雕龙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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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古今从头始

　　　　话说千百年前，在浙闽交界处的仙霞山麓有一个小镇。。26dd小镇的名字叫峡口镇，是千年古镇，谓之东南明珠。此镇北边是钱塘江至长江水运埠头，商贾云集，一派繁华景象。

　　　　峡口镇有很多大户人家。其中有一姓古人家，世代以制作酱油酱菜，到处贩卖为生。传到古天成这一代，古天成为人刻薄隐忍，明抢暗夺，坑蒙拐骗，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却也积累了家财，成了镇里的大户。

　　　　那一年古天成二十一岁，挑着酿好的两坛酱菜去各处贩卖。一日歇休在一家客栈。那家客栈地处偏僻，无甚生意。客栈里除了酱菜小贩古天成，还住着一位茶叶商人。那茶叶商人带了一笔银子，来此地收茶贩卖，恰逢生病歇在客栈。古天成在这客栈里住了一天，瞧得这茶叶商人存放银子的地方。古天成便见财起意，趁夜黑人静，竟然偷了那茶叶商人的银两连夜逃走。

　　　　古天成窃银回家后买了一间门面，开了一家“天香园”酱油酱菜店，生意兴隆。家道日渐殷实。不过古天成心里却有一憾事，古天成婚后第三年妻子生有一女，此后便不再生育。古天成又纳一妾，却无生育。及至女儿古氏亦已婚嫁，古天成亦快过天命之年，膝下仍是没有儿子。

　　　　古天成常在夜深人静清理帐本，数好银钱，独自喟叹说道：“天要亡我古家，若大家财，竟然要落与他人之手。”

　　　　一日古天成心里郁闷，外出散心。在一乡间小道遇有小时玩伴。那人比古天成大上两岁，姓黄，上名大头。平时做些针线头脑的小本生意。在古天成的记忆里，黄大头虽有妻室，却同他一般没有子女。不料这日一见，这黄大头竟然携一小儿，那小儿只三四岁年龄，蹦蹦跳跳甚是可爱。

　　　　古天成随口一问，黄大头答曰是其独子。古天成大为吃惊，忙问原委。黄大头便如实细细告之。原来黄大头平时走街窜巷做小本生意，遇有云游道人，那道人虽然邋遢，却有些本事，他一见黄大头，便说黄大头命中注定有一儿子。黄大头也是想要儿子想疯了，就纳头恳求。那道人见他实诚，从腰间摸出一药丸，递于黄大头，要黄大头给他妻子服下，如此这般。黄大头妻子十月怀胎生下一子。

　　　　古天成听得有这奇事，心里不觉得大喜。他回到家里便有一主意，让管家叫来镇上一位闲人张三。这张三无固定职业，平日里好替人跑腿。古天成便让张三在镇上留意，遇着道士和尚立即通知他。张三当然答应。

　　　　那料道这峡口镇是一大镇，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第一天张三就给古天成拉来两个和尚。古天成摸出几文钱打拨张三走后，便对那两个和尚礼敬有加。知是天宁寺和尚，古天成旁推侧敲，询问和尚有无让人生儿育女本事。两个和尚倒也诚实，说自己只会念经化缘，此次到镇上化缘为佛祖塑金身。古天成心里失望，不觉挂下脸来，露出刻薄本性，衣袖一甩，竟不理会那两名和尚。

　　　　第二日，张三又带一人来，那人是位道士，锦衣华服，且口才很好。当古天成问他有无让人生儿育女本事。道士竟然手拍胸口，口若悬河，说他不只会让人孕育，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不过道士说他的药丸很贵，一粒需十两银子。古天成虽然肉痛，但一咬牙出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粒。

　　　　古天成却不知，张三生性油滑，见古天成让他往家带僧人道士，揣测出古天成的原因，竟然伙同他人玩了一个仙人跳，逛了古天成二十两银子。

　　　　古天成拿了两粒药丸，巴巴的给他的妻妾服下，又满怀心喜等了大半年，妻妾的肚子却不见动静。古天成自知上当，去找张三。

　　　　那张三却振振有词，说他只与古天成带僧人道士，那里知道因果原因，况且那位道士早已走了，那里能找得到的。

　　　　古天成还不死心，去找黄大头。要黄大头给他留心，如遇着那个邋塌道人，帮他引见。末了古天成留了一钱银子给黄大头，算作黄大头的辛苦费。

　　　　古天成吃了张三的哑巴亏，心里不甘，决心讨回被张三骗去的银子。张三家有两亩薄田，租人耕种。而他知张三好赌，一日他遇着张三暗示可借张三银两。张三这些日子正为少本钱发愁，也不防古天成设计，当时立下字据，高利贷借了古天成五两银子。一来二去，过了大半年光阴，张三连本带利已欠了古天成十五两银子。古天成见张三所欠银子正合那三亩田产，便向张三讨要。张三不肯，古天成一纸诉讼到衙门告倒了张三。张三只好把那三亩地契给了古天成。

　　　　古天成算是出了一口气。又过了不久，黄大头竟然带着那位邋塌道人上门。古天成大喜，好酒好肉欲款待道人。那道人吃喝完毕却不言不语，定眼察看了古天成许久，直言道：“你这人做人刻薄，命里无嗣。”接着又道出古天成某年做了那件见不得光的事，某年又做了一件蒙人的事。

　　　　古天成一听吓得大惊，双膝一软脆倒在地。古天成连声说道：“请道长救救，我一定多做好事善事。”

　　　　邋塌道人点头道：“佛家都云回头是岸，你现在多行善事，也不太晚。”

　　　　古天成连连点头。

　　　　邋塌道人便让古天成让他一妻一妾出来让他面相。一见这下，邋塌道人具是摇头，说道：“老树残花，岂能逢春。”

　　　　古天成忙问其故。邋塌道人道要重纳新女。古天成点头不迭。邋塌道人遂如此这般教会古天成。

　　　　古天成谨依邋塌道人话语，从此一心为善。每每上街便口装银钱若干，遇着乞丐等贫困之人，予以接济。一日古天成还救了病倒在他“天香园”店门口的青年。这青年叫张顺，因父母双亡，无以为生计，四处流浪到了峡口镇。古天成请医为他治病，后来古天成见张顺聪明伶利，就招他在家帮忙。

　　　　这世上就有这般歪理，若一人口碑不好，为人刻薄，但一时做了一二件善事，人人都拍手叫好。古天成这一番作为，竟然在这若大的镇上博得了“古善人”的雅号。真是怪也。

　　　　古天成在做善事的同时，不忘重纳新女。一日他闻之镇上一小户李家有一女名李玉，尚在闺中末嫁。古天成便去说亲，言许聘礼若干。那李家眼红银钱聘礼，不惜让李玉做妾。

　　　　李玉年方二八，虽无沉鱼落雁颜色，但也有七八分姿色。古天成与她入了花烛**，竟然一时忘记他传承大计，一番**过后，古天成喜欢上了这如花似玉的女人，不觉曲意奉承，十分努力。此后日日留涟于鱼水之欢。

　　　　不想天从人愿。那李玉竟然有孕在身。十月过去。李玉产下一子。

　　　　古天成这一喜非同小可，大摆三日宴席。心中自是感念那位邋遢道人。呼邋遢道人为神仙，到处宣讲。

　　　　古天成对新儿日日看视，宝贝异常。古时兴作抓周，就是把一些事物放在小儿身旁，看他第一次抓得那个事物，便可得知将来做何行业。到了满月那天，古天成在儿子身旁放了书本、算盘等一应物具。那知这小儿一抓竟然把是一本书抓入怀中玩耍，那是古天成前几日生病时看的《黄庭内经》。古天成心下疑惑，心想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莫不是要做杏林郎中。

　　　　但古天成还是把儿子取名为古方。

　　　　古天成自有了儿子古方，自以为后继有人。整日里除了打理生意，就是陪着古方。心里狠不得古方立时长大，好接替他的生意，把“天香园”发扬光大。

　　　　这一来，古天成冷落了李玉。那想李玉虽婚后生下一子后，对那床弟之事兴趣极大。偶然与古天成同眠一夜，古天成兴趣已不于此，当一入巷就草草收兵。李玉一日去摸古天成**，就如绵搭絮一般。李玉不由得牙齿咬得狠狠的，心里暗骂古天成是“银枪腊头”不得中用。

　　　　这李玉也读过一两本书，一夜嫌夜漫长。闲着时节，把些书本儿看看，不料看得一本《天缘奇遇》一书，里面有祁羽狄故事，上面有许多偷情的不正以的话。李玉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到半夜方看完了，心里就想：“世间有如此风流快活勾当”。睡上床去，再也睡不着。

　　　　李玉有此心思，那有不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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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流意】………

　　　　第二章风流意

　　　　转眼过了一年有余。。26dd古方日渐长大。古天成却已衰老，不大打理“天香园”的生意。那生意由当初古天成发善心救了的张顺管理。起初，张顺感念为古天成所救，尽心尽力帮衬着古天成，加上张顺本就读过一年私塾，识得几个字。管理“天香园”甚有条理，渐渐得到古天成的倚重。

　　　　古天成许诺，只要张顺帮古家做好“天香园”生意，就给他置屋取妻。张顺更是尽心，日夜捱在“天香园”作坊。只是月旬去古天成那里报理帐目，了结银款。故张顺常在古家走动，古家上下一一识得，都不把张顺当作外人。

　　　　一日，李玉正在后院花藤下伴儿子古方在她旁边小竹床午憩。李玉手拿女红，是时李玉做女红只是装装样式，有一搭没一搭只是为着打拍时间。想那当初李玉看过的《天缘奇遇》，那书中情节俱已被李玉熟读在心，那些勾当李玉狠不得试验一遭。却可恨古天成是日薄西山。李玉在心里喟然长叹，更羡慕那些才子佳人。暗道自己如能得几天如此神仙般日子，就是死了也是值得。

　　　　不想李玉正在喟叹，却听见背后传来一男声：“三奶奶……”李玉唬了一跳，转眼一看正是那个张顺。李玉一时满面通红，心里似是被那张顺察破了心事，正不知如何是好。

　　　　张顺作了个揖，又说道：“三奶奶，古爹爹何在？”

　　　　李玉方宁定心神，道：“他在厢房觉睡呢，这时想是醒了，你去罢。”

　　　　张顺道了声，转身走了。

　　　　李玉却定定看住张顺背影，想张顺也只二十一岁年纪，比自己只大三岁，体魄强健。李玉一往深处去想，便勾起一窜火苗，再也压制不住，从此心里面便想着张顺这个人，把那书里的勾当想像成她与张顺。

　　　　过了两天，古天成这晚在李玉房中歇息。两人躺在床上，古天成指望要让李玉欢悦。做足了功夫，李玉被他撩拨得春心荡漾，直到古天成刚一入巷，便又软塌了。末了李玉歪着头，扭着身子，长吁短叹睡不着。

　　　　古天成腆着老脸，笑道：“这日疲了，我且蓄养两日，你还要讨饶哩。”

　　　　李玉不接这话茬儿，她对古天成说了另一番话。李玉道：“我只怕将来你百年老故，我孤儿寡母又如何过活？”

　　　　古天成道：“那里说得这样的话，我不在了，自有你与古儿的好处，我赚下的钱与你们受用一世的。再说那两房又没儿子，年纪又与你老，你还有不放心的。”

　　　　李玉道：“话是这么个理，可古儿末**前，无男人立足支撑，终是要受人欺负。”

　　　　古天成笑道：“你操心太过，不是有那个张顺么，我看这人心诚恳切。”

　　　　李玉啐了一口说道：“张顺是外人，姓张又不姓古，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那里能肯定他不是白眼狼的。我就很不习惯看他低三下四的样子。”李玉是个聪明人，她在古天成面前打了个伏，故意说张顺的不好，好让古天成不疑心。

　　　　古天成又在搬弄李玉的身体，一边他笑道：“那该你说怎么办？”

　　　　李玉道：“我左右无事，你许我常到《天香园》作坊，学习些作坊生意营生，将来也好妨备一二的。”

　　　　古天成听她如此说，只得叮嘱道：“好罢，你去熟悉熟悉也好，只有一样，用心看顾古儿，别尽呆在外面惹出些是非来。”

　　　　自此李玉就有了理由去那“天香园”。可毕竟心里有所顾虑，几天去一趟，去也只溜达一回，时间都不长久。两家见面，李玉多是与张顺不说话。而张顺顶多上前问个候，便专心做他的事情。但有一样，就是李玉每次见都想见到那张顺，如遇张顺有事不能见到，李玉就心痒难搔，非得第二日再去一趟“天香园”不可。

　　　　这一日，李玉又去了“天香园”。没见着张顺。李玉问“天香园”的老杂役。老杂役王忠告诉李玉张顺去了外镇收购黄豆。李玉一时起了胆子，趁人不注意，踅到张顺睡觉的去处。那是“天香园”偏房中的一间，李玉见房门虚掩，推门走了进去，见房间里一些铺盖器具，极为简单。

　　　　李玉到那床沿坐下，一想到张顺在这里睡觉，不觉得浮想联翩。末了李玉又怕让人发觉自己处在张顺房中，走时又留了个心眼，把自己常用的手拍塞在那床上的枕头下面。这才关门出来。

　　　　李玉做了这一出，心里面越加不宁，一时忽喜忽忧，又怕那张顺张扬出去，让自己做不得人；又怕下次见到张顺不知道如何说。

　　　　正做没理处，古天成倒是问她了：“这几日怎么没去那天香园。”

　　　　李玉心里更是发慌，只得用这几日身体不适搪塞过去。

　　　　好容易挨了几日过去。李玉发现一切照常。倒是这日她在家后院纳凉，见那张顺来家，李玉心里一急，第一个念头就是避了开去。张顺却直奔她而来。李玉只得低头，却已然羞得红到脖颈。

　　　　张顺对着李玉揖了揖，道：“好几日不见三奶奶到天香园来了。”

　　　　李玉还了礼，说道：“这几日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张顺道：“三奶奶没事的话，多去散散心。”

　　　　这话一说，弄得李玉芳心可可，一时觉得风光旖旎。那心情可没法细说。到了第二日李玉又去了那“天香园”。张顺也在“天香园”正指挥杂工浸泡豆子。见了李玉，颔首一笑。算是致意。

　　　　李玉在“天香园”转了一圈，不知不觉又到了张顺的住处。房门同上次一样虚掩着。李玉走了进去。其时她也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情，但隐隐约约之间，她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突然觉得光线一暗。李玉感觉到张顺走进门内，心中就如小鹿儿撞的一般。

　　　　原来李玉自那日把那香帕放入张顺枕下，张顺回来发现此物，稍加猜测便得知是李玉之物。

　　　　张顺也蛮知趣味，晓得李玉心思，不觉浮想联翩，想那李玉娇媚动人。可张顺也是有主见的，他不动声**等着李玉再次上“天香园”来，不想李玉几次不来，张顺更借故去了古家。

　　　　一切发生的顺其自然。张顺蹑在其后，见李玉容光照人，一时按纳不住，向李玉背后一搂。

　　　　李玉更是一惊道：“你这人好不知死，做甚么。”

　　　　张顺低声道：“那三奶奶来我这里做甚么。”

　　　　李玉大窘，不答。张顺就势将李玉抱住，以嘴贴在李玉腮上：“我的奶奶，答应了我吧。天天拿着你的香帕，那真是度日如年。”

　　　　李玉听了，就笑，一时身子已经软了。任凭张顺作为。俩个衣裳脱掉，一时如醉如狂，只狠时间太短。现拿一词为证：

　　　　一个双凫飞起，一个**忙舒。

　　　　莺恣蝶采，旖旎搏弄百千般；

　　　　怯雨羞云，娇媚逞施千万态。

　　　　李玉被张顺这场风雨，弄得目瞑声哑，四肢软弹于床席之上。还好张顺的睡房在“天香园”偏角。无人听得见，要不立时就得东窗事发。

　　　　至此情兴已让李玉难忍。此后得有便利李玉就去“天香园”。俩人见势偷香窃玉一番。

　　　　这也怪那古天成年老体衰，加上为人本就刻薄吝啬，“天香园”里的那些杂役们就是有所察觉，也不会跟古天成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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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色是吸髓刀】………

　　　　第三女人是吸髓刀

　　　　纯阳祖师有一诗句，是叹世人精髓有限，**无穷；而世人却不知进退，徒以**过度，致使精竭髓枯，没有不丧躯绝命。。

　　　　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人骨髓枯。

　　　　且说李玉与张顺情浓似胶，依依想和张顺有白头之意。一日俩人在张顺处把事做毕了。李玉对张顺道：“古天成已经年老，渐渐济不得事。日后他故去了，这家产可想法尽入我们之手。”

　　　　张顺道：“古家只有你生有一子，到时那家产还不是你的？那里用得着操这份心思。”

　　　　李玉道：“你我这般偷鸡摸狗的，也不是个常久之计，如能和你双宿**，岂不是好？”

　　　　张顺听他如此说，也不答话。他自古天成救他于穷困病危，心里也是感念其恩，要说夺恩人家产物业，必竟心有不忍。故笑着对李玉道：“只要你时常应承于我，我可不敢过份苛求其他事物。”

　　　　这话一笔带过，暗地里，李玉却已然有了主见。俗语说“色是刮髓刀”。李玉一时情迷意乱，欲与张顺图那长久富贵，心里生出恶胆，要想那古天成早日衰竭。

　　　　于是接连几日，李玉都留古天成过夜歇宿。睡前摆果子点心饮酒。古天成那里料得李玉的心机。自李玉为他生得一子后，古天成对李玉也是百依百顺，凡是李玉提出来的莫有不从。

　　　　酒罢，俩个脱衣上床。这翻作为不比他日，古天成刚一入巷，李玉就在下边**浪气的。古天成见李玉的淫情艳趣，只道李玉久旷的缘故。开始也是刻意奉承，亦即被她束缚住了。

　　　　有时，古天成被李玉连日纠缠，身心俱疲，想着休养生息一番。那知李玉却不理会，夜夜缠着古天成欢娱。

　　　　古天成却也忘记了他已过天命之年，那吃得消这般夜夜欢娱。一月下来古天成百般捏弄，虚火上升，纵是铁铸的人，也走了这道儿。

　　　　这一来古天成得了诸般毛病：

　　　　第一件、耳中蝉鸣鸦噪；

　　　　第二件、眼中流泪昏花；

　　　　第三件、鼻中不时夷涕；

　　　　第四件、嗓中痰喘交加；

　　　　第五件、膝中酸疼若醋；

　　　　第六件、臀中泄气如麻；

　　　　古天成有了这些毛病，那里不得大病一场，至此他方有了一番悔悟：这般下去，不成让自已连命也搭了去，亦渐渐消乏了下来。

　　　　那料古天成已然病体沉重，人参何乌首等贵重药材纵然吃了一大把，也只是落个回来乏术。古天成现在走几步路都发虚冒汗，气喘吁吁。古天成也自知命不久长，心里也在打理自己身后的事情。这时他还不知道是李玉有心要夺他的命。心里也只为她娘儿俩考虑。

　　　　古天成这几年倒也积得一些财物。除了那个“天香园”作坊和店面、以及宅院等外在财产外，古天成还蓄得一笔金银，共有八锭金子和十五对白银。这笔金银无人知晓，被他藏匿在后院柴房的地下，那柴房旁边是他放生意帐本的房间。

　　　　古天成也有主意，他中年得子，怕自己不能见得儿子古方成家立业，更是怕将来子幼母弱被人霸占了家产。因而留了一手防不时之需。现在他知自己命不遐年。更想把这藏匿的金银留给儿子古方。

　　　　古天成原本有个打算，他看张顺自到了古家“天香园”后，一直规规矩矩，办事也甚得力。心里想将来自己百年之后，让张顺帮衬古家。

　　　　一日他携古方去了“天香园”。

　　　　古天成与古方到作坊后没见到张顺。就问作坊里的那名老杂役。这老杂役答说刚刚还在的，并说了刚才三奶奶也在。这时的“天香园”正是浸渍黄豆时期，因此坊里少人，本来就只留有张顺和一名老杂役。

　　　　古天成听得李玉也到“天香园”。心里打了个突，就让古方在作坊的空地上玩耍，自己独自去了作坊偏院的张顺的住处。

　　　　刚到张顺住处的窗前，古天成竟听见里面传来**秽语，猝不忍听。古天成立时大怒，便要踹门进去，但觉得天旋地转，不能用力。待好一阵才嗳过气来，定了心神。古天成这时并不想着要踹门进去了，而是悄悄的闪在窗前，轻轻搠了一个眼，往里瞧。只见李玉在下，张顺在上。李玉把两脚跷起高高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古天成暗自叹了口气。退了回来。回来携了儿子古方回家。走时他还叮嘱那个老杂役，说别跟任何人说自己来过。

　　　　其时一路之上，古天成已经有了计较。他想这俩个狗男女竟然这么欺他，岂容他们活得在世上。另一方面他又在感叹，幸亏自己发现得早，要不这古家的家业还不让他们蒙害了去。

　　　　古天成这一世，只有他算计别人，岂容别人来计算与他，况且他更恼恨张顺忘恩负义。古天成起初的打算是找个事由，悄无声息结果了张顺的性命，然后再处置李玉。李玉毕竟是古方的亲生母亲。

　　　　自此以后，古天成留了一个心眼，夜里都不在李玉那里过夜。就连古方他也让他的妻子和二房带着。也不准古方去李玉那里。

　　　　开始，李玉并不疑心。直到两天过去，李玉趁夜晚又去请古天成。古天成不动声色，道：“这几日疲乏，同春堂的黄郎中说让我调养几日。”

　　　　李玉听是如此，只得罢了。可她发觉现在连古方也不来这儿了。一问，答说古

　　　　方这几日感冒，不宜到李玉这边来。

　　　　李玉这才回过味来，那有儿子不能让娘亲这里来的。李玉心里不禁有些发嘘，

　　　　担心自己的事让古天成发觉了。

　　　　这日，李玉趁得一空隙，在庭院遇着正在玩耍的古方，抱了古方走回自己房内。她从床屉里拿出蜜饯给古方吃。逗引古方那个叫他不去房内的？

　　　　古方人小，加上不知情。李玉问一句，古方说一句。李玉明白过来：原来古天成不让古方不去她那里，也不去她房里歇宿；那日定在“天香园”瞧见了端倪。

　　　　李玉汗毛倒竖，这几年古天成怎么谋算别人，她是一一看在眼里。她深知古天成为人，古天成一定有甚么主意谋害张顺。

　　　　这么一想，李玉哄着古方出了房间，把他带到后院。就径直去了“天香园”。

　　　　在“天香园”里，张顺正指挥向个杂役在搬运刚浸渍好的黄豆，把它们放到蒸笼上蒸，蒸好后又让它们发酵。

　　　　李玉借故在“天香园”作坊里走了一圈，就到了张顺的住处。张顺会意，时间不长也跟着来到了房间。他见李玉与往常不一样，神情焦急万分。而当他得知古天成已经知道他和李玉的事。张顺脸色变得煞白。

　　　　张顺说道：“怎么办？”

　　　　李玉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怎么办。你一个大男人临到阵头，却站不住脚跟。”

　　　　张顺仍不得主意。

　　　　李玉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俩一起走了罢？”

　　　　张顺这时仍说道：“要走我走，我一走，你就没事了。”

　　　　李玉啐道：“说得到轻巧，你一走，我找谁去，去浸猪笼？”

　　　　古时一直留下的传统，但凡通奸的男女一律浸猪笼淹死为止。

　　　　最终俩个人商量的结果是一起走，而且越早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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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朝衰】………

　　　　第四章一朝衰

　　　　次日一早，李玉起床打扮了一番后，去见了古天成。

　　　　古天成正在喝一碗药。他见李玉到来，并没说话；喝完药便闭目养神。不似先前对她的神色，李玉压住不安，强颜欢笑。

　　　　李玉笑道：“老爷，身体好些了吧。”

　　　　古天成皱眉“哼”了一声。

　　　　李玉故作亲近之态，把身体故意往古天成那里腻了腻。

　　　　李玉说道：“老爷，福祥瑞来了一批新的胭脂，我想去看看。你陪我去好不好？”

　　　　古天成道：“你没见我正吃药么。要去你自己去。”

　　　　李玉好似没有看见古天成的脸色，说道：“那老爷晚上去我房里，我给你清炖鸡参汤。”

　　　　古天成皱着眉没理李玉。李玉又赖着脸皮说了一会闲话，就扭着好看的腰肢走了。古天成看着李玉那窈窕的身子扭搭扭搭的走远，从喉咙里吐出一口痰来。“呸”地一声。

　　　　李玉只是打了一暮烟雾，她借故说去那个专做女人生意的福祥瑞的店，就是不让古天成怀疑。其实她已经与张顺商量好，今晚夜里就远走高飞。

　　　　古天成见李玉像往常一般，只要听说福祥瑞来了新货就要去瞧一瞧的性子，果然没有疑心。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古天成像往常一样，躺在帐房里的靠椅上吃他每天必吃的药。突然那位服待李玉的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口里嚷道：“三奶奶不见了。”

　　　　古天成才感到事情严重。他第一个念头就想到莫不是李玉跑了？他连忙着人去“天香园”看看，张顺有没有在“天香园”。

　　　　半盏茶功夫。回来的人说张顺没在“天香园”。

　　　　李玉和张顺这一私奔，李玉装疯卷走了细软；张顺也把“天香园”还没来得及交帐的三百多两银子也给卷跑了。

　　　　古天成这时才怒吼一声：“这两个畜生。”他摔了手上的药碗。旋即人事不知，仰头倒了下去。

　　　　古家上下乱成一团。

　　　　古天成的妻子和二房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不知晓李玉所做之事。现在她们见古天成气得晕厥过去，又听得管家和丫头七嘴八舌说了一些，也大致猜出李玉背着和张顺做下的好事。

　　　　古天成的妻子立即“狐狸精”、“荡妇”地骂了起来。她早已看不惯持宠而娇的李玉。

　　　　古方这时也知他母亲走了，也趁乱哭喊：“娘娘，我要娘。”

　　　　古天成的妻子一挥手，给了古方一个耳光。怒喝道：“滚，要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娘，老爷也不会给气晕过去。”

　　　　古方给一巴掌给打懵了，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得到过这种礼遇。

　　　　这时恰好古天成缓过气来。古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找宠爱他的人给他出头。他见古天成醒来，跑了过去，扯着古天成的衣袖大声哭了起来。

　　　　古天成的眼光落在古方的脸上，看见古方的脸上有五个红手印。就大声道：“古儿的脸是谁打的？”

　　　　古天成的妻子道：“我打的，那个天杀的狐狸精好吃好穿供着，还学着偷人哩……”

　　　　古天成颤抖着手指指着他的妻子，厉声道：“住嘴，你给我住嘴。以后你再打古儿我就杀了你。”

　　　　古天成的妻子心里一寒，想到自嫁与古天成，在他没发迹的时候跟着他吃苦受累，发迹了嫌弃自己生不出儿子，一连娶两房妾。越想越觉得委屈，就大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嚷：“狐狸精生的儿子就恁地这么金贵，碰一下都不得的。”

　　　　古天成给她吵得愈加烦躁，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