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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暮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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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颢崐接牌在手,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却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祁暮也不想看他的表情,站起身来便走,却忽觉一阵昏天黑地,人往后便倒。
  她身后的小虎急步抢出,伸手欲扶,却有人比他更快。丛颢崐已一把将她捞到怀里,吩咐莫奇道:“快去,传大夫。”小虎本欲从他手中将祁暮抢回,但丛颢崐的眼凛凛地逼视过来,再没有一丝先前的温和,他竟是不敢伸手。
  丛颢崐抱着祁暮奔回了她住的飞烟馆,云阳军中的大夫过了片刻便到了。
  侍候在一旁的小荷忽然发现祁暮的红色裙裾上有一块深色印迹,伸手一摸,裙上洇湿了一片,手上粘的是血,粘稠一片。她吓了一跳,只怕是祁暮癸水至而不觉,沁出来了,便也一声不响地为祁暮盖好被子,转身去打了盆热水来。
  大夫坐在床前把了脉道:“大人,夫人可是有孕在身?诊得应有三个月左右了。她昏倒只是急怒攻心,并无大碍。但是,这胎却是有些不稳,有小产之迹,最近是否劳累过度?待我开点安胎药。”
  丛颢崐听了,心里一惊,只觉无边的寒意包围过来:他们竟然有了孩子!她与祁峰在一起,她的第一次给了祁峰,这些让他痛苦的事实令他纠结,但他也忍了。可是她居然与祁峰有了孩子,这让他觉得难以忍受。这样会让他觉得暮儿与祁峰才是血肉相连的,而他与暮儿间的关系会被一个孩子完全切断。但他拥有过她,便不想再放开了。可是,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即便暮儿以后能跟他在一起,这个孩子也会使他想起那个夹在他们中间的男人,这会让他有挫败感。
  室内除了他们俩便只有大夫和小荷,他垂下眼帘,道:“不必安胎了,夫人身子弱,不适合怀孕,既然有小产迹象,便顺其自然吧,你只需开调理的药。”
  小荷听了大夫的话,才惊觉祁暮是小产,正欲告诉丛颢崐,却从爷嘴里听到了这番话,她的嘴张开了,却惊得半天闭不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爷,夫人好象已经小产了,她刚才裙上有血。”
  丛颢崐一听上前掀开锦被,却见床上裙上果然都是血,裙中白色散腿裤上血如小蛇蜿蜒而下。他的脸色霎时便白了:“大夫,快止血,怎么会这样?”他虽不想要祁峰的孩子,但却不想要祁暮出事,祁暮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样子让他害怕。大夫叹了一口气,原本他还奇怪相爷怎么会说夫人体弱,他明明看得夫人体质强健的,相爷不肯让夫人怀孩子,大约是夫妻间关系不好了。但现在看看丛颢崐的表情,完全是一付爱妻心切的样子。不过,现在再施救,却是晚了,这孩子,显见是不保了。
  房里慌乱了起来,丛颢崐抱着祁暮坐在床上,大夫在给祁暮扎针,小荷站在一边,不时帮祁暮擦着脸和手。忙乱结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大夫看着丛颢崐因紧张而滴汗的脸,和那有些懊悔的表情,道:“相爷,夫人体质好,好好调理,再要孩子并不难。”丛颢崐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祁暮,有些焦灼地问:“可是这都二个时辰了,她怎么还不醒。”大夫微笑道:“相爷,夫人现在只是昏睡,真的不碍了。”
  丛颢崐这才嘘了口气,冲外面的莫奇道:“去告诉跟着夫人来的那几个人,就说夫人是过于劳累昏倒了,要多休息,让他们别来打扰了。”莫奇照原话传给了小虎,小虎放下了半颗心。

  第八十章 恨伤情

  祁暮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室内点着灯,却没有别的人。她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似乎床上的被褥也换了一付,房内熏了香,却还是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她想起来来下午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好象是昏倒了。怎么就昏倒了呢?她略动了一下身子,只觉浑身酸软,腰腹坠胀,身下似乎还垫了布,濡湿的感觉让她想到来癸水了。自己好象很久没来癸水了,只是这段时间一味的忙乱,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难道自己是因为陡然来癸水而昏倒,还是在丛颢崐面前?这也太丢脸了吧。
  她正欲起床,却听到外间响起莫奇的声音:“小荷,夫人醒了没有?夫人的药好了。”
  小荷答:“还没有呢。一会儿夫人要是问为什么给她喝药,我可怎么说?”
  莫奇道:“你说夫人她自己知不知道有身孕啊,这都快三个月了,就这么没了。”
  祁暮愣在了床上。
  却听小荷说道:“爷这回可真狠心,明知道夫人有小产之象,竟说不用管,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
  莫奇却回道:“爷到底是男人,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娘子怀别人的孩子?”
  小荷嘀咕道:“可是这是爷一相情愿啊,夫人死活都不承认这身份的。夫人要是知道掉了这个孩子,不知道会怎样。夫人其实性子很执拗,我看爷这回又不得好了。”
  莫奇又道:“那就别让她知道啊。我估摸着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可能也没料到自己有身孕。我听那小虎说,夫人是骑马从上京到端州的,还一路狂奔,来端南也是骑马的。要是知道自己有孕,哪里还敢骑马?”
  小荷忽道:“莫奇,你说……夫人这孩子有没有可能是爷的?大夫说三个月左右,你想差不多就是爷亲自去取信王那张图的时间么。那时,夫人和爷都中了□,爷不是得了夫人的身子……”
  莫奇再说什么,祁暮却是听不真切了。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在心里冷笑,直笑得自己流出了清泪:丛颢崐,你好会算计,这回倒是算到了自己头上!她心里清楚,那段时间,祁峰根本是在上京,而她只与丛颢崐有过肌肤之亲。好吧,这孩子,不要便不要吧!
  小荷端药进来的时候,祁暮已半支起身靠在床头了。小荷说这是补身子的药,祁暮一声不吭地接过便一口饮尽。小荷见她这样,也不知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却是不敢探问,只道了声“夫人早些休息”便慌忙出去了。
  祁暮果然便早些休息了。总之,等丛颢崐进来时,看到的是月光下一张略带了泪痕的睡颜。他伸手去抹那泪痕,俯身吻她的额头,她都没有反映。他在床边坐了良久,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暮儿,我知道你没睡着。我已决定撤回莲花寨的兵了,还有两个寨子是有确凿证据的,我必须平了。”祁暮无动于衷,依旧不动。他又立了一会儿,在床头放下什么东西,终于转身出去了。
  他出去后一会儿,祁暮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床头,小几上放着那块黑色的雾令。
  小闪送来过郁磊的信,说青龙寨与鸡笼寨果然有些古怪,原先派进去的当家人似乎都不在了。宝云寨中也有陌生人,说是寨中一村民的亲戚。祁暮索性叫过小虎,让他回去彻查宝云寨。至于另两个寨子,祁暮让郁磊便宜行事,证据确凿的话不妨与云阳官兵联合。
  两天后,张先生来到了端南。祁暮见到他时大吃一惊,他分明就是沔西那个卖牛肉的大叔。她有些讷讷地道:“祁暮先谢过先生葬父之情,先生可还记得我?”
  张先生看看她,笑道:“小郡主,你小的时候我抱过你,你与小时候大不一样了。”
  她摇头:“二年前的沔西,您在集上卖牛肉。我与同伴曾向你买过。您的牛肉倒真是一绝。”
  张先生再次打量她:“原来是那个小少年,那是我那天开张的第一单生意,我当然记得你,却没认出是小郡主啊。不过如今倒好,彻底地成了一家人了。”
  祁暮身子不爽利,自是将一切谈判事务都交给了张先生。她原本想立即回端州,却被小荷劝住了。祁暮想想自己若病仄仄地回端州,被郁磊报告给祁峰,总是要惹他担心。而他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丛颢崐对他倒是礼遇有加,原来他就是有名的神算子。丛颢崐此前曾拜访过他,请他出山,而他却只肯偶作建议。丛颢崐道:“原来先生所说的旧主却是怀义王么?”
  张先生道:“贺兰大人的情谊张某是记在心中了,只是张某曾答应旧主人尽孝后必回去辅佐,因此只能对不起贺兰大人了。不过此番怀义王遣我前来,是来商议端州此后共管的问题的。”
  张先生与丛颢崐之间的商谈倒是进行得相当顺利的,正事之外,两人倒也惺惺相惜,天文地理的,无所不谈。
  一日,不知如何便谈到怀义王祁炳辉。张先生赞道:“他虽是个王爷,却颇有侠士风,凡受过他恩惠的,没有一个不念恩的。如今昔人已没,幸得还剩个三子,也颇有乃父之风,还能有个好的际遇。当年祁峰还真是捡了个媳妇回家,如今看两人琴瑟合谐,心里也替他们高兴,唯一不足的便是祁峰少年时曾中毒,致使两人未曾有后。小王妃还真是情深意重,怕祁峰身子不好,让他留在京城休养,独身在外觅药……”
  丛颢崐打断他道:“哦,怀义王身子不好么,却是从何时发现的?”
  张先生道:“九月时发现的,小王妃立即便南下寻药了,王爷却在京中调理。”
  丛颢崐的脑子轰的一响,眼神便有些直了。听到张先生叫他,忙回神道:“哦,我有些走神了,想是昨日未休息好。”
  张先生释然,道:“那相爷先休息吧,我改日再来喝茶。”
  他走后,丛颢崐呆坐在书桌前,他不是没理清思绪,而是不知如何去面对。九月底的那个夜晚是多么地铭心刻骨,就算暮儿中了□,神志不清,但她的柔顺和甜美是自己此生最美的记忆了。祁峰不能生育,那暮儿腹中的胎儿——应是他自己的,而他做了什么!他有些狂燥地挥落了书桌上的物事,触摸到万箭穿心的滋味,心中既痛苦又悔恨。
  莫奇和莫非站在书房外听到了里面传来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及一声被压抑着的嘶吼,既而还有极低的抽泣声,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爷从来没有这样大悲大怒过。能让他这样的,只有一人,便是祁暮,可是夫人这两人只是不见爷,并没有什么新的举动。莫奇忽然想起小荷那日的猜测,呆在了门前。
  那晚,丛颢崐照例去飞烟馆看祁暮,却一直在门外徘徊。后来便立在门前的槐树下,呆呆地看着她房中的灯火熄灭。他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双腿有些麻木了。寒冷的冬夜,他的眉毛上结了霜,他却仿佛毫无感觉。莫奇过来给他披上了一领狐裘,他忽而说道:“暮儿,她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容易相信人的女子的,以前我常担心她轻信人。这回倒好,她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我。”
  莫奇知他想去挽回祁暮,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干巴巴道:“夫人,她一向善良,她会知道您对她的好的。”
  他双眼怔怔在望着那窗户道:“可这回,我真是做错了。我伤了她了。”
  只是人后失魂落魄的他,在人前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翩翩公子。
  又近年关,祁暮知道这个年是不能和祁峰一起过了。
  端州事定,距除夕只三天了,张先生也不急着回上京,又听说祁暮病了,身子不好,便应了丛颢崐的邀,在端南过新年。
  祁暮的身子倒是恢复得快,但她的人总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丛颢崐又新买了两个丫头与小荷一起侍候她。信王府的年,因为有祁暮而准备得比以往的丞相府更精心,只是除夕夜,祁暮看着空中五彩的烟花,忽然便想起云城的那个年,祁峰孤身赶路回来见她的事,泪水不知不觉便掉了下来。丛颢崐看见了,取了一块帕子递过去,祁暮却扭过头去,他的手攥紧了帕子一点点地收了回来。
  大年初七,一架青呢顶的四驾马车从容迫地行进在玉苍山脉的山路上,莫奇驾着车,车后系了一匹青骢马,车边跟着的却是先前跟着祁暮的四个寨中兄弟。车上坐的是祁暮和张先生。
  祁暮一定要回天青寨,就算丛颢崐搬出大夫的话,劝说她在信王府休息一个月,她也不肯听,只说道:“我知道我的身子,没那么娇弱,一个月?没必要,谢谢丞相关心。”这声“丞相”是那么地刺耳,他不由地拧了眉头道:“丞相?暮儿,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祁暮轻笑一声,回道:“哦,那么谢谢小师叔的关心,祁暮的身子撑得住。”他的眼中终于透出痛苦:“暮儿!你一定要折磨我吗?”看看他的神色,她的心里忽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淡淡说道:“小师叔,我这样说不对吗?”他的眼神忽变得幽深难辨:“那我只当是你我夫妻间的昵称了。”祁暮拂袖就走。
  丛颢崐将能想到东西都布置在马车上了,马车自然是舒适无比。祁暮坐在车上却是精神恍惚,上马车前,丛颢崐忽对她说:“那半颗云宝可能是被收入宫内礼库了,我这次回京便请皇上赏赐。”祁暮虽然当时咬牙说:“谢小师叔,贺兰大哥会帮我想办法的。”心里却是波涛翻滚:这人,好象永远也躲不开!

  第八十一章 吐真言

  此前,她与祁峰两人间的联系全凭小闪,祁峰每有信来,祁暮也都只说自己安好。祁峰说自己新年无法回端州,而祁暮则回:端州事已了,右相留张先生与自己端南过年。祁峰也知道默庄没有什么人了,王喜和王芳已早被接到了怀义王府。便回信,让她过了元宵再回寨子。
  而祁暮,终日呆在丛颢崐热切的目光下,也难以安然,只待身体略稍好些,便急切地要走。
  张先生在天青寨住了没几天便赶回了上京,走前祁暮只希望他不要将自己生病一事告知祁峰。她知道小虎他们虽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也会提到她的昏厥,被郁磊知道难免会传给祁峰,而祁峰实在是个细心的人,他若要问,自己该怎么回答呢。她忽有一丝庆幸峰哥目前并没有与她在一起,虽然,她还是十分想念他。
  元宵节,天青寨中也只有祁暮当家,郁磊还在处理那几个寨子的事,那几个寨子中果然有信王的势力,但信王却不在其中。寨里的事不多,只是琐碎点而已,李季也回来过一趟,跟祁暮汇报铺子的生意,祁暮只有在忙碌中才能忘掉心里的阴影。
  然而,上京总是要回去的。
  她回天青寨时,丛颢崐将大夫开的调理的药和补身的药全都配好给她带上,原本还想让小荷也跟着她,但祁暮不想生活在他的关注中,拒绝了,虽然她也喜欢小荷。
  习武之人,恢复得总是快一些。过元宵没几日,她便骑了绿骊返回了上京,一个人的旅程是寂寞了一些,唯有思念在支撑着她。
  京里的祁峰,却是忙得连吃饭也是匆匆的了。祁岷虽无子嗣,但他的后却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祁轩到底年纪小了些,在京里根基又不甚稳固,常为太后所掣肘,祁峰的心思便花在如何消减太后的势力上。两相暗较,互有输赢,只是这边稍占得点上风罢了。
  那日,祁暮终于看到了上京的城廓,想着不用多久便可赶到家了,她的心忽然不由地轻甩了绿骊一鞭,马儿便朝十里长亭奔去,脚伐又轻又急。那个孤零零的凉亭出现在眼前,除了那个一直在那里烧茶的老人,祁暮看见亭里还有几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亭边,宝蓝的袍服被风吹得鼓起来,仿佛是一面旗帜。祁暮眼窝发热,跳下马朝那身影奔去。
  祁暮上路前曾让小闪传书给祁峰告之了归期,但她并未想到祁峰还能如以往那般前来接她,她知道这一段,他实在是太忙了。两人只执了手对望傻笑着,祁峰抬起她因消瘦而愈发显尖的下颏道:“暮儿清减了,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祁暮本不想哭的,但泪楞是不听话地在眼框中蓄了起来。
  两人骑了马慢慢地往怀义王府走去,祁峰轻问:“郁磊来信说,你去与丛颢崐商谈时昏倒了,是太累了么?”祁暮心里一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低头含糊道:“嗯,我也不知道,大约那时正生气,又受了风寒,所以才那样,后来病了几日,好了便好了,也没什么的。”祁峰道:“年里皇上和太后赏了不少补品,还有几根人参,我看着不错,让他们给你炖点乌鸡什么的吧。暮儿,为夫没用,让你受累了。”看着他的眼,祁暮按着心跳,好半天才回道:“峰哥,我知道你也很累,能帮到你,我就高兴了。”
  祁暮回到家,却发现候在门口的人中多了两个艳丽的女子,她疑惑地看向祁峰。祁峰低声解释道:“元宵宫中夜宴,此两位是太后赏的宫中乐女,一擅歌一擅舞。”祁暮一边受着那两女子的礼,一边心里却是有些发酸。
  等进了府,仆从散去,她却没有跟着祁峰去思泽园,而是回了自己的明棠居,只说累了,想好好休息。祁峰没说什么却紧跟着她进了明棠居的门,祁暮刚扔下包袱,手腕便被祁峰牢牢捉住:“暮儿,你听我说。”
  祁暮摇了摇头,轻使巧劲挣脱了出来:“不用了,峰哥。我明白的。”只怕以后这类事还多着呢。
  祁峰却急了,又抓住她的胳膊道:“暮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碰她们。”
  祁暮心里有伤,又觉自己不慎失身,也没什么立场要求祁峰,只低头道:“我,没怪你,你不用解释。”
  祁峰只怕她伤心,心里愈急,道:“暮儿,我答应你娘不纳妾的,便一定会做到,你真的不相信我么?太后赐了乐女,只说赐,并没有说赐为姬妾,那她们现在只不过也是怀义王府的乐女而已。暮儿,你一定要相信我。”
  祁暮真的觉得累了,她认真地看着祁峰道:“我相信你,可是我真的觉得累了。我想休息。”
  祁峰一把抱起她:“那你跟我回思泽园休息,我才能相信你是信任我的。这明棠居自打回府后你什么时候在这里歇过?”
  祁暮无力地闭上眼倚在他胸口,不想再辩说什么。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一想到这样的事才是个开始,心里便觉得累了。
  晚上,祁峰索欢,她第一次推开了他,其实纯为自己内心折磨,而祁峰却以为她还在生气,笑着捏了她的鼻子说:“我原不知道暮儿的醋劲挺大的,不过是乱吃飞醋了哦。”见她沉默,也不敢再开玩笑。夜便这样沉寂了下去。
  连着几天,祁暮都有心推拒,祁峰始觉有问题,有些心慌了,他只怕,端南一行,暮儿与丛颢崐相处了一阵,失了心。虽然他也知道暮儿不是水性杨花之人,若要爱了丛颢崐,早就跟了,不会跟着他经历这些。但他也知道那个赐婚的旨意始终是一根刺,而丛颢崐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俗话说“烈女怕郎缠”,何况是如此出色的郎呢。
  他终于私下里去问了张先生,张先生言说,他到端南时,王妃已病倒了,因为带去的都是男子,故而也不方便探视。右相专门又买了两个侍女服侍王妃,不过他看过王妃的药,是治崩漏,调血经,补元气的。听说大夫要求王妃卧床,但新年时见到王妃,已下床,只是气色差一点。至于右相,是比较关心王妃的,但听说王妃几次拒绝右相探视,而且王妃对右相的态度也不甚友善,但右相从不介意。
  似乎没有什么,但祁峰心里就是不安,眉也皱了起来。
  但朝里的事远烦过家事,祁峰只能先放下这一头。
  祁峰真的对那两个乐女不假辞色,只在府中有宴时,才叫来表演,对着她却一直轻言细语,抚慰有加。夫妻之事,也看她脸色,她若不愿,他决不强迫。她只觉内心的负疚感越来越强,以致于不能承受。这个秘密,实在是太重了。
  这样过了二个月,终有一日,她做了决定,她想要说出来。如果峰哥不能原谅,她就去为他寻了药再远远地离开,反正以他现今的地位,自会有人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孤苦。
  那一日,府中夜宴,祁峰自又叫了那两个乐女表演,有大臣恭维说:“王爷侍姬果然色艺双绝,令人艳羡。”祁峰淡笑说:“李大人也喜欢么,不过,这两位却不是我的姬妾,她们是自由身呢,大人若是真的喜欢,倒是可以选一个。”那李大人是吏部侍郎,祁峰却有用得着他之处。正当那李大人笑逐颜开之际,陪着祁峰的祁暮忽拉了拉他的袖子,又朝李大人微微一笑道:“李大人,抱歉,王爷今日醉了,忘了些事情。这两位虽不是王府姬妾,却是太后赐下来的,不能随便处置呢。李大人可在乐班中另选貌美之人。”太后所赐宫中之人,倒是不能随便动的,李大人便偃旗息鼓了。
  散了宴,祁峰揽了她道:“暮儿今日怎么了,虽然这两女是太后所赐,可是如今太后之势已颓,我便是转赠了人,又能怎样?这两女子又不安份,我见着也心烦呢。”
  祁暮忽怔怔道:“峰哥,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祁峰以为她说的是阻止他送乐姬笼络人心之事,便笑道:“暮儿,这儿不成,我会想别的办法,你说的这么严重做什么?”
  她说:“我不是说今日之事。我是说以前,我曾做了错事,对不起你,你会原谅我吗?”
  祁峰这才正色起来,坐到她身前道:“暮儿,年过后你就怪怪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所谓原不原谅,也得先让我知道是什么事。虽然,一般来说,我当然是原谅你的,除非实在是伤了我了。但暮儿你不会的,是吧?”
  她低了头,语音轻却清晰地说道:“也许,真的是会伤了你。年前,我的病,不是过于劳累,而是因为小产了,孩子不是你的,是丛颢崐的。”
  虽然已是春天了,但祁峰还是觉得从窗外吹来的风寒冷刺骨,他一下子便被冻成了冰雕。
  祁暮却不看他的表情,只顾自己说下去:“是去年九月,我去找云宝。锦春园的月娘帮我对付信王,使了□和迷药,我不小心也中了。正遇上丛颢崐,他,他帮我解了药。我不是有意的,可是,还是失了身,而且有了身孕,十二月去端南时才发现,因为骑马赶路,所以又掉了。”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说什么,求他原谅?祁峰一言未发,良久,他才轻道:“暮儿,太突然了,你都没给我一个准备。你先歇着,我想一想再说好吗?”
  祁暮只有点头,看着他起身离去,忽然觉得从心里到嘴里,都是苦的。
  第二日,祁峰没有回思泽园,从人说,皇上招他进宫去了。
  第三日,祁峰依旧没有回来,下人来报说,春汛到了,王爷去东部治汲水。祁暮苦笑,工部没人么,要一个王爷亲自管着汲水汛事?只怕他是不肯回来,不想见她吧?
  她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后不后悔将这事说了出来。但她想过的,如果他不肯原谅,那她也无话可说。
  她开始打点起自己的东西,几件衣服,她的慕云,她的锁片,大哥大嫂当初给的玉镯,还有他给的那玉佩。想了想,她将那玉佩压在了枕头下。
  她对干宝和刘婶说,她要去为祁峰找那半颗药去了。干龙和刘婶总觉得她神色不对,但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也只好将她送出城,看着她向南而去。

  第八十二章 夜探宫

  祁暮回到了云城。辛家人全回了南郡,但铺子还开着,辛府还留着几个仆从,也打算着将它作为来京时的别院了。辛府的守门人看到祁暮回来,吃了一惊,但还是急忙地将掬芳斋打扫了出来。
  这是祁暮第一次看到辛府的春天。后院里影湖如镜,水波柔软,倒真个适合照影自怜。影湖边上的亭榭一侧,菊只有绿叶,而牡丹却是开得正艳,加诸湖边的杨柳拂风,桃李争艳,蜂蝶来戏,好鸟相鸣,好一派热闹的春光。而祁暮却与这热闹格格不入,她枯坐亭中,春入眼而不入心,愁肠百结地思量着今后的生计。
  峰哥久不回家且无音讯,想来此事对他伤害挺大的。但自己也实在是说无再说,没有办法再解释什么,她现在也只有取了云宝再去跟他解释,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也许只有离开一途了。她知道祁峰心软,会因为她替他取云宝而留她在身边,可她却不想因为一颗云宝,而心存疙瘩地和他生活在一起,如果峰哥以后因官场需要而纳妾,或又有了喜欢的人,她自己不可能大度到视而不见,乐见其成吧。
  那么回南郡?只是回南郡爹娘处,势必要将伤口再揭开,到时伤心的恐怕不只是自己一人了。爹娘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终生幸福,嫁了自己挑选的人,如今却是如此地回家来,他们的颜面也难存。也罢,就让爹娘以为自己幸福地生活在端州吧。
  那么,还能去哪里呢?这下,自己可真是要游历天下闯江湖了。龙城和处州都只是作客居的,她也不想麻烦别人,也许她还能回端州的锦春园做她的护卫,谈子音说过有需要,还是要她去帮忙的,那这回就算是自己再求次职好了。老板嘴坏心软,自己厚了脸皮求求他,他自然也会肯。当然,这事得等信王之事彻底解决,丛颢崐此后再不来端南才行。只是这也只能是暂时的,有了一定的积蓄后,她还是想回雪峰山,那儿才能给她最后的安宁。
  万千头绪都归于一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取那半颗云宝。既知那云宝在宫中内库,这皇宫少不得是要走一趟的。只是她上次想盗信王府都不成,盗宫库自是更不可取,那么只有明取了,不知云洋这个朋友她交得到底值不值得。
  春夜,天上只有芽月,并不是个翻墙入室的好时机,但祁暮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也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求见皇上,那么只有走捷径了。好在这皇宫,她也来过几回,不算太熟,但还能分得皇上的勤政殿。至于巡逻的侍卫,辛栋以前也曾在闲谈中说过一些,她只要再小心一些就可以了。她想过了,一旦被围,她只有不抵抗,求见徐童,保住性命应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她连慕云也没有带。
  她黑色的身影如一缕春雾飘过了宫墙,时隐时现于高大的殿柱和繁茂的树丛间。只一柱香的功夫,便摸到了勤政殿。她估计着云洋此时应在那里,万一他不在勤政殿,她还真不知要去哪里去找他的寝宫,或者又要象在信王府那样抓人来问,这样只怕动静就要闹大了。
  勤政殿中烛火明亮,她的心放下了一些,云洋,还真没去歇息呢。她避开守在门口的侍卫,隐在大殿西配殿的暖阁一侧,悄无声息地贴近窗棂,轻轻地捅破了窗纸往里瞧。
  已近子时了,云洋果然还在桌前批阅折子,身后站了一个小内侍,而徐童则站在他右侧几步远的地方。她倒有些踌躇起来,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法进入殿内。正犹豫间,就见徐童朝她这方位转了过来,一双眼凌厉地扫过她隐在其后的那扇窗,一个箭步窜过来挡在云洋面前,厉声喝问:“什么人?”祁暮叹了口气,运气震开窗子,道:“徐大哥,是我,辛暮。”
  徐童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几步迈到了窗前,云洋也从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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