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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暮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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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面有何人?”“只、只、只有七夫人。”
  “信王何在?”
  “半、半个时辰前刚回茗园。”
  祁暮还想问她什么,却听到门内有人叫道:“圆儿,给我倒杯茶来。”祁暮手快点了那小婢的哑穴,自己模糊地应了一声“哎……”她将小婢拖进屋内放在榻上,正欲脱身。谁想里面那七夫人却是个性急的,一边拉开房门一边斥道:“躲懒的丫头,王爷才去这么一会会儿,便叫不应,欺我是新来的么?”祁暮躲之不及,劈面撞上。情急之下她一把叉住了七夫人的喉咙,那七夫人发不出声,只将脸挣得通红。里间的油灯已点亮,此时正映照在两人脸上,待两人都定下神来,看清彼此面容,却又各自吓了一跳。
  原来祁暮虽换了夜行衣却是找不着黑布蒙面,先前都是在待卫和小婢的背后,也无人看清她,此时却是与那七夫人面对面,一看之下,竟是认识的。那七夫人,竟是贺兰颢崐的姬妾朱珠,那个领头来看祁暮的高挑美人。不由的,她便松了手。那朱珠看清是她,也是十分震惊,咳喘了半晌平定后怔怔问道:“辛小姐,你不是已嫁入相府了么,怎么在这儿?”原来,那府中人都已知道祁暮是辛家的小姐且将嫁入相府。祁暮不想多说这话,只问她:“你怎么又会是七夫人?那你可知信王身上可带有云宝?”朱珠愣怔了一会儿:“云宝,是什么?”祁暮也不想跟解释云宝是什么,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信王这两日是否有放在身上须臾不离的东西?”朱珠点头:“前日开始是挂了一只金色荷包,除了欢好,都带着,哪怕睡觉也是挂在里衣上。”祁暮暗道,这倒只有制住他方能取了,却有些麻烦。
  祁暮也不想为难她,推了她进房门道:“你莫声张,我不会对你怎样。”朱珠点了点头。
  祁暮看过地形图,知道茗园在什么地方,此时便直奔那里去了。
  那朱珠受了些惊吓,在房中愣了一会儿,却是越想越恨。只因这个女人,爷便将她们都遣散了,一点往日情份也不留,虽说给的费用丰厚,又叫自去寻人嫁了,但经历过爷这样的男子,又能有什么人能入她的眼,岂不是让她孤苦一辈子?三个月前,她在陇郡遇见了信王,信王见她貌美,便收了她做七夫人,她虽有不甘,但想到信王到底也是一个王爷,也算是座宝山,便也依了。只是这信王,也不过是对她新鲜了二个多月,现在虽然还来她房内,却是完事了便走。以她的经验,便是又看上什么人了。以前相爷虽说看不出到底宠谁,却是一视同仁的,态度也温柔亲切,不似信王,一有新的了,对着旧人马上翻脸,直让她心里充满了恐惧。这一切,她觉得都是这位辛府的大小姐带来的。
  激恨之下,她尖叫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啊……”
  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却是传出去很远。沉寂的信王府渐渐如开水,沸腾了起来。
  此时,祁暮已靠近茗园了,茗园的守卫本就比别处多,七夫人的一声惊叫,虽然也让不少警卫往含珠馆去了,但茗园霎时便灯火通明了。祁暮再想要遮掩行藏却是不能,明抢更是无望的,她只好想办法离去,她但究竟还是被发现了,在后花园时,她已处在王府侍卫的半包围中,好在她在出含珠馆时便割了一角衣袍蒙了脸。
  祁暮知道自己不能恋战,但王府侍卫中颇有几个高手,她虽仗着剑利,断人兵器,使他们不敢紧迫,但也战得极苦,腿上肩上已被划开了几道血口。远远地她看到有一小队侍卫拿着弓箭往这边而来,心里有些发凉。情急之下,她屏了口气,以慕云代掌使出落叶掌中的漫天落叶,那当前的几个侍卫只觉浑身浸在一片寒气当中,眼中尽是飞舞的片片寒光,不知如何抵御,只听几声闷哼,已有人倒下。祁暮乘这机会飞身上墙,信王府的墙虽高,于她却不是难事。倒是众侍卫见她上了如此高墙,都愣了一会儿,等他们回神,却哪里还有祁暮的身影,待他们从侧门正门分几批追出,更是连影子也找不到了。
  后来江湖上有传言,说那狸猫李三原来是个轻功卓然的女飞贼。信王再去问先发现贼的七夫人,七夫人却说黑乎乎的没看清面目,不知是男是女。
  一番苦战,祁暮几乎连回客栈的力气也没有了,她除了受了一些皮肉伤,肩上还挨了一掌,那人估计是练硬功夫的,若不是祁暮已运起了护体功,这一掌只怕会碎了她的骨头。饶是这样,她只觉得气血翻涌,强忍着才奔到一僻静处,看着也象高门大户的后宅,还好墙不甚高,祁暮翻了进去,靠在后墙处歇着,开始运功调息。

  第七十五章 取云宝

  等她稍缓过劲来,才有空来观察周围的环境。此处甚安静,但远处却传来隐约的调笑声,再看看靠围墙的竹丛以及不远处的小径凉亭,怎么感觉有些眼熟?祁暮站起身来,向远处看了看,能看到二楼的绿色琉璃顶,这里不是锦春楼的后园么?
  这一发现让她稍安了心,她寻了月娘的住所,慢慢走去。
  月娘居然还未歇息,看到门口站着血迹斑斑的祁暮,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搀了进来,又差了小鬟去叫隔壁的芳菲,芳菲赶来看到祁暮这样,有些急了:“我的姑娘,你怎么搞成这样?我叫人请个大夫去。”祁暮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大事,皮外伤,难看了一些。我自己有金创药,你们帮我敷一下便成。”她两人又打了水来帮祁暮清理干净上了药,祁暮才慢慢讲了这两天的事。
  前两天来,她见过她们,也跟她们说了自己已嫁给祁峰的事,她们都已知道她是辛家的大小姐,但还是依着以前的习惯称她暮姑娘或祁姑娘。月娘已知道丛颢崐与她的事,有些吃惊于她居然背着抗旨的罪名嫁了祁峰,但还是衷心地说道:“也许你这样做才是明智的。”如今又听她说起祁峰中毒,前途难料,不由又有些唏嘘,道:“祁姑娘,你还真是坎坷。”听说她今晚是去信王府取药未成受的伤,不由说道:“你还真是大胆,你要知道那信王如今已被朝庭逼到极限,极不相信人,人又喜怒无常,万一被抓到,你可怎么办?”
  祁暮倒有些惊诧于她对信王的了解,问道:“月娘熟悉信王么?”
  芳菲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自打这锦春园开张,这信王便是月娘房内娇客。他都说要让月娘入府,月娘说这锦春园是她的产业,不肯去。你说信王能不常来么?”
  月娘只是一声不吭,祁暮却是有些伤感。这锦春园可不象锦心楼纯粹是个歌舞坊,要卖身的也随姑娘自己。这里一半就是个妓院,就由月娘管着,另一半是歌舞坊,由芳菲管着。月娘自打那回被李庭的那儿子□,便索性走了这条路,因人本身就长得美,更兼温柔有风韵,还真是艳帜大张,颇有名声。只不知她还记得当初想要为丛颢崐守身的愿望否?但这是她的选择,祁暮觉得自己无法置喙。
  月娘忽道:“你想要那云宝?我知道他身上是有一个不太离身的金色荷包,只有一个机会能让他将荷包放下。他明晚会过来,你就呆在楼里,我替你取来。”
  祁暮想了想道:“上回那案子让你挨了打,这回若被他发现有你参与其间,他必不会放过你。你只要能让他脱衣便好,取还是我自已取。”
  月娘看她坚决,便不坚持,道:“到时我自会使些手段让他不穿衣服的时间长一些,芳菲房后面有个杂物间,那里有道小门是通往我房中衣橱的,到时我开着那道小门,你就从那门中进来。”
  第二晚,祁暮果然呆在芳菲的房间里,静待信王前来。
  大约亥时左右,听到隔壁房中传来月娘刻意传出的娇柔声音:“王爷,您先请坐着,奴家叫人做了些酒菜,再过一会儿便得。”信王的声音相对低沉:“不急,今夜还长着呢。”祁暮按捺下心跳和焦急的心情,端坐在芳菲房中,芳菲此时还在前厅招呼客人,将房间留给了祁暮。
  隔壁响起杯盘碗筷轻微的碰撞声,一会儿又是月娘的琴声。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月娘的两声轻咳,信王问道:“月儿嗓子不舒服么?”月娘道:“今日多喝了两杯便觉得嗓子难过了。嗯,王爷……”似乎是腻到信王身上去了。这咳嗽本是给祁暮的信号,让她可以由杂货间进入衣橱了,只需在衣橱里呆到月娘与信王上床缠绵,再出来即可。但听信王如此问,祁暮又略等了等,才走到小杂物间,轻轻打开门闪了进去,又轻轻地合上了门。为了方便走脱,她依旧是穿了一身夜行衣。
  她进了那衣橱,透过缝隙向外望去,房中两人已在脱衣,就见月娘的水红纱衣与信王的玄色外衣交替着被抛在床前地上,接着又扔出了白色的中衣、里衣及亵裤,那个金色的荷包倒是放在一堆衣服之中,随着月娘的娇笑,房间有一声轻微的闷响,却是那信王将月娘抛上了绣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月娘想要放下帷帐,信王阻止了她,道:“就你我两人,何必遮掩?”月娘柔声称是,祁暮只看见一只嫩白的玉足从一双健硕的腿中间伸出,扭动着踢了堆着的衣服一脚,那金色的荷包便从一堆衣服中滚落了出来,到了衣橱附近。她只需轻推开门,俯身出去。只是此时还未是时机。
  祁暮有些脸红,在此等待意味着要看完两人的春宫大戏,这实在是尴尬事。月娘说,要等到信王目眩神迷,昏然时方可取那荷包。她会让他在自己床上小睡一觉再起来穿衣,方便祁暮行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算闭了眼静等。就在此时,她忽感觉到衣橱里的衣服有小小的摆动,她倏忽睁开眼,愕然地看到衣橱里又多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只与她隔了一件纱裙。
  那人陡然见到衣柜里的祁暮也是吃了一惊,伸手便要来点她穴位,祁暮抬手便格,狭小的空间,又不能发出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人,两人出手都是又轻又快,但过了没几招,那人忽然使出落叶掌中的拂叶手,又让祁暮吃了一惊,她稍一怔忡,就被对方叨住了手腕,祁暮正欲挣脱,那人已凑近她耳边低语:“暮儿,是我!”听了那声音,祁暮更是吃惊,毛孔中沁出了冷汗,再仔细看看露在蒙脸布外的那双凤眼,不是丛颢崐又是谁?
  她只在心中叫了一声苦,她来端南前也打听过,说是右相回京了,才过来传传消息看看故交的。只是怎么竟是在这里生生碰上。她想说什么,丛颢崐却伸手轻掩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祁暮心里在猜测,他来此,大抵也是为了信王,只是不知他为何亲自来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房中的信王似是毫无觉察,两人已在床上交叠成一体。房间里充斥着女子的娇吟和男子粗重的喘息。月娘似乎还在极力挑逗着信王,信王低笑道:“月儿,长时不见我想我了么,今日可真甜。要我说,这满园的姑娘,再是头牌也抵不得月儿的一具香滑身子。”月娘吃吃低笑着:“王爷今日也是特别勇猛呢,再来一回月儿便要受不住了。”接着喘息声和呻吟声又起。只把衣橱里的祁暮听得脸红心跳,口干舌燥,这房里又混合着花香和另一股甜腻的香气,有些闷,有些燥。她甚至感觉身边的丛颢崐也贴了过来,热力烘烤着她,教她好不难受。
  总算,她听到一声簪子落地的叮当声,那是月娘告诉她信王已沉睡了。她也不管身边的丛颢崐,赶紧轻轻拉开门,俯身出去捡那荷包,就在她的手够到荷包时,丛颢崐的手也伸了出来,她赶紧将荷包捏在手里,丛颢崐却是在原地方又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金色荷包。两人迅疾地关了橱门,又从那小杂物间里出来便往后园而去。
  只是祁暮到了花园,被冷风吹着却依然觉得越来越热,而且渐渐地昏昏沉沉起来。丛颢崐一把扶住她,问道:“暮儿你要那荷包做甚?”她含糊地答了一句:“云宝。”丛颢崐从她手中取过那荷包,她竟是无力去夺。就看着丛颢崐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翠绿的物事放进一只小锦囊里塞回到她手中,又将她扶到墙边竹丛后坐下道:“暮儿在此处等我,一息便回。”祁暮实是不想等他,但竟是越来越无力,恰似中了软筋散似的,又觉胸中燃了一把火,烧得她难受无比。
  好象是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息,丛颢崐便转了回来,俯身将她抱起,纵出了围墙。
  驾着马车等在围墙外的莫奇惊诧地看到爷竟然抱了一个蒙面人回来,看那身影应是一个女子,但多年的习惯并未让他表现出来。他一挥鞭,马车飞快地朝南郊的一处宅子奔去。
  车一停下,丛颢崐立即抱着祁暮下了车,祁暮待要挣扎,却觉浑身无力。丛颢崐一边飞快地朝书房中走去,一边吩咐莫奇“快些打盆冷水来。”莫奇这才发现他也有些不对劲,脸特别地红。等他打水进了房,丛颢崐已将祁暮放上了床,正拿去她的蒙面巾,她的脸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两只眼睛看着丛颢崐,亮如明珠。莫奇惊喜道:“是辛小姐,噢,是夫人与爷一起去的?”丛颢崐道:“不是,恰巧遇到。”边说已边绞了湿布巾为祁暮擦脸。莫奇看着两人,道:“夫人和爷都中了药?”丛颢崐点头:“是‘缠绵’,我发现不对时已吸进去一些,她只怕吸得更多,而且这熏香中还放了一些迷药,不知道池月婉是不是想帮暮儿做什么,却使了这许多药。”
  莫奇心道,“缠绵”啊,这种烈性□,可没有什么药可解,浸多少冷水都抵不上一次缠绵,不知两人吸进了多少。祁暮此时神志已有些混乱,满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热,热得只想脱衣,身上也起了一种微妙的反应,只想贴着谁索取什么。看她躁动不安地扭着身子,又喃喃低语着:“好热”,丛颢崐也感觉下腹有火窜起,他看了一眼莫奇。莫奇知觉地转身走了出去,走出房门口,说了一句:“缠绵只怕只有一种方法可解。”
  丛颢崐怎会不知道“缠绵”要用什么解。他回身坐在床边看着祁暮,她也正回望他,已被欲望和羞耻折磨得眼中要滴出泪来。他强忍着心中的渴望,柔声问道:“暮儿,可知我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丛,丛大哥。”
  看那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仿佛是种无声的邀请,他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手插向她后背将他稍稍抬起,唇便朝那玫瑰似的唇瓣压了下去。他的身子压到了她昨日的伤口,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这又刺激到了他,他只觉这腹中之火再难忍耐,不由低声道:“暮儿,对不起,只有这法子了。”说罢,也不待她反应,唇又落到了她的额头、眼睛、脸颊上,又含着她的唇瓣久久不放。感觉到她的气喘,他放开一些,等她唇微张,他的舌便如小蛇乘机滑入。吻着久已梦想的人,他不由如痴如醉。
  祁暮本就无力,此时更是瘫软如泥。到底不比初下山时,她已经人事,适才在锦春园已被刺激得不轻,如今又感觉丛颢崐的手已扯开了她的腰带,在她身上游走,怎经得起撩拨,想躲开又无力,只是扭动了一下,却又被他抚过敏感之处,只觉魂灵已不知飞升到何处去了。
  他解开她的衣衫,细细吻了下去,眼光却触到肩上的乌青手印及胳膊和腿上的新伤口,不由问道:“怎么搞成这样,你想要什么,怎不来找我?”她哪有力气回他,只闭了眼。丛颢崐对她又怜又爱,终于忍不住褪去她最后的一点遮挡,将自己刺入她体内。这一瞬,她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子,轻呼了一声:“峰哥,要。”

  第七十六章 春梦回

  丛颢崐顿时觉得身上半截凉半截热,僵在那里,不上不下,十分难过。
  他将她抱回书房时便已注意到她已挽了妇人的发式,心里咯噔了一下,适才进入又感觉到一无所碍,心里刚毛绒绒地难受着,她扑上来搂自己脖子,他心里又激动起来,可也不过一瞬,后面跟着的这句呢喃让他扎进了刺。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动,她难受地扭动了一下,用力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自己撑了起来,她闭着眼,鲜红欲滴的唇凑上来吻上了他的耳根,又娇柔地“嗯”了一声。从未听到过她如此的娇声软语,耳根处的柔软触觉让他下腹的这团火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他捧起她脸疯狂地吻上她的唇,不管不顾地开始动作。她的低吟和他的喘息混合到了一起。
  看着身侧沉沉睡去的她,他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手从她的脸上轻轻抚过,咬牙道:“既拥有你了,便再无法放开。暮儿,你一定是我的。”
  她的药性却是还没有解干净,只沉睡了一会儿,便又燥动不安,一会儿依着他,一会儿又抓自己光裸的身体,划出浅浅的红痕。他控制住她的两只手,她便撒娇地啃噬他的肩膊,一边又喃喃叫着“峰哥”,他知道那迷药说不定还有致幻的作用,心里有些恨,却是实在忍不住,将她压进怀里,一边满足着她,一边低语:“暮儿,暮儿,你要让我疯了。”
  祁暮好象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峰哥与她温存,一次又一次。她不由在心里鄙视自己:想峰哥都想疯了么,竟然做春梦。可是,身上的酸软感觉却让她感觉昨晚的一切是那么地真实。睁开眼,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身边有人。
  转过脸去,看到一双点漆黑眸,正温润而深情地看着自己。她陡然想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去锦春园,拿到了云宝,然后,好象是中了药了,是□,很难受,丛颢崐抱走了她。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没印象了。但是现在自己是跟他躺在一起,他敞着里衣,露着一大块紧致的肌肤斜倚在床头,再看自己,锦被下未着寸缕。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什么了,她张口道:“你、你……我……”却是半句也说不出来。她该怎么办?他解了自己的药,却是以这种方式,要道谢,要生气大骂?她咬唇胀红了脸。
  一只臂膀忽伸过来,将她用力揽进怀里,她挣扎了一下,眼见锦被滑下,便不敢再动了。刚才,丛颢崐看着她脸上露出羞愤之色,真的觉得心上被划了一道。不由地起了作弄之心,将她钳制在自己怀中。他搂紧她在晨曦里坐了一会儿,忽道:“暮儿,你我夫妻间的正常之事,做什么这么不好意思。”她抬脸道:“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已嫁了峰哥了。”丛颢崐却平静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太后赐婚,我投递了婚书,下了八抬大轿抬过门,明媒正娶的妻子。”祁暮气结,一会儿才道:“你八抬大轿抬过门的不是我。”丛颢崐微讽道:“你想说是曾念吗?可我只知道我的婚书上写着的是辛暮,曾念只是替你完成了一个仪式,你应该知道云阳婚礼中,哪怕是木人也能替着完成喜事。”
  这个民俗,祁暮自是知道的,她的脸有些发白。想了想,她还是看着丛颢崐道:“丛大哥,可是我真的已经与峰哥成亲了,爹也答应了沐大人替峰哥求的亲事了。你……我只认峰哥是我相公。”
  丛颢崐心里已有怒意,但他还是淡淡地说道:“那我心里,也只认你是我妻子。辛家如果真允了那头亲,只能说明辛家做了一女二嫁的事。”这事是可以告官的。祁暮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看看她的脸,又想到她身上的伤,丛颢崐又心疼她,语气又柔和了起来:“暮儿,以前种种我都不想计较了,只要你能到我身边。”祁暮含泪摇头:“丛大哥,我做不到……”室内又一片寂静,丛颢崐终究不忍逼她太甚,道:“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先起床,再跟我说说你如何进的那个衣橱。”祁暮拥被坐起,低头道:“可是,你能不能先出去?”丛颢崐微微一笑道:“大白天的穿夜行衣总不妥,我叫小荷取衣服给你。”
  他倒是从容不迫地穿好衣服出去了。片刻,一脸笑容的小荷拿着一套女装进来了,看见祁暮已穿好了中衣,几步走到床前道:“夫人,只有小荷的几件衣服,不过是新的,没穿过的,先将就着,我等下便去买新衣去。”
  祁暮道:“你叫我什么?小荷,你还是叫我辛小姐的,要不就叫我祁夫人。”小荷愣怔了一会儿,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
  仿佛他就在外面看着似的,祁暮一换好衣服,丛颢崐便踱了进来。祁暮低头不看他,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柔声问道:“昨日你如何也进了那衣橱?”祁暮道:“峰哥中了毒,我只想取了云宝去救他,听说云宝在信王身上,锦春园的姐妹们便帮我想了这么个法子。”
  丛颢崐道:“你倒是与月娘交好……”祁暮听不出他话中的喜怒,只不作声。半晌,她也问:“那你又如何在那里?”丛颢崐道:“为了一张兵力布置图。”祁暮道:“你是换了个荷包么?”丛颢崐道:“本来是想换,但知道那里面还有那云宝后,便转了主意,看过图又放回去了。”祁暮不解,但她更关心取到手的云宝,便四处张望她付出沉重代价得来的那东西。见她张望,丛颢崐稍稍让开了身子,祁暮看到床边小几上正搁着那只锦囊。她伸手取了过来,收进怀中。
  小荷端进了早餐,祁暮并不推拒,默默地吃着,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莫奇在门外道:“爷,张先生在厅外候着,说是有事要商议。”
  丛颢崐看看沉默不语的祁暮道:“暮儿就在书房里等我,别走,我一会儿就回来,我还有话要说。”祁暮应了。
  他走后,祁暮呆呆地想着昨夜之事。想来又是自己大意了,本来这青楼之中,姑娘的房内总会点着催情的迷香,月娘昨日格外着力,必又是用了额外的东西,自己忘了屏息,期间似乎还深呼吸了一回,如果不是蒙着面巾,估计都挨不到拾荷包便要发作。想到此,她又直敲自己的脑袋。
  在房内呆着也无聊,身上有些酸软,她并不想到外面去走。只抽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翻着。丛颢崐的书大多是政论类的,祁暮也没兴趣,翻翻便又放了回去,想要找本传奇志怪类的书看看。好不容易在书架上寻到一本,却是放在上层,都略有些积灰了。祁暮踮了脚去取,抽出来时又带出一个旧信封,飘落在地。她俯身去拾,却发现那信皮似乎有点象北狄的宫庭用品。她拾起看了看,里面只得一张纸,抽出来一看,却让她呆了一下,既而有些发抖。
  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却又想留下来狠狠的责问丛颢崐。
  丛颢崐回房的时候,就看到祁暮呆坐桌前,低着头,他走过去抬起她的下颏,却看到一张泪痕交错的脸。他以为是因为昨夜的缠绵,心里升起了几分歉疚,上前搂住她道:“暮儿,昨夜之事也是无奈,我要是不这么做,你会因经脉涨裂而死的。”
  祁暮却是用力挣脱了他,含泪道:“是你想要他死,是你想要他死,是不是?”
  丛颢崐惊诧道:“暮儿,你说什么,我要谁死?”
  她忽然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向他扔了一样东西过来,道:“你都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的,还要装!你早与祁岷商量好了,要他死的,对不对?”
  丛颢崐捞到她扔过来的那东西,却是封旧信。只是他一接到手里看到那封皮,脸色有些微变。祁暮早已看到了他的表情,更是加深了自己的推测。
  她站起身来,拿起她的慕云,道:“你想要他死,我便偏要他活。他是我相公,一直都是。就算他死了,我也是祁夫人。”说罢,再不看他一眼,便冲出了房门。丛颢崐张嘴叫了一声“暮儿……”却不知如何可说下去。倒是原本站在书房门口的莫奇,此时追在祁暮身后叫道:“夫人,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祁暮却不知是去得远了还是根本不想听解释,再没有回头。
  莫奇回身到房门口,看着脸色有些灰败的丛颢崐道:“爷,你为何不拦住她?就这么让她走了。这事你本可以解释,现在这样一走,只怕她是再也不肯到您身边了。您这一腔心血,便要付诸东流了么?”
  丛颢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道:“她的性子其实执拗,这会儿在激愤中,我跟她解释她怎会听得进去?我若跟她解释,她必以为我是在掩饰,只怕更厌恶我。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吧。我坚信我们一定会再相遇的。”相遇,便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暮儿。
  祁暮也不顾身上有伤,奔回各栈牵出绿骊,直奔玉苍山而去。半晌便赶回了天青寨,寨子里只郁磊在。祁暮翻下马便问他:“小闪可在?”郁磊点头,又呼哨招下了小闪,祁暮急急取出锦囊,倒出里面的云宝,却有些傻眼了,里面的物事色翠如玉,气味清香,却只有半颗鸽子蛋大小。从平整的划面来看,是被人一分为二的,本来就只有半颗。
  祁暮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将半颗云宝与匆匆写就的纸条一起密封进小竹管里,牢牢地缚在小闪脚上,让郁磊放飞了小闪。那半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出来。
  祁暮又回了默庄。二日后,祁暮收到了沈天笑的来信,信中交待了云宝和释兰的下落。云宝果然与谈子音说的一样,是由迟妃传给了信王,却不是他一人,而是与诚王各分了半颗。至于释兰,最后的记载是它在云阳四大望族的丛家。祁暮知道诚王此时早已兵败被俘,诚王府都被抄了家,那半颗云宝必也在抄家之列。而丛颢崐,一直就管着平乱的事。难不成,那半颗,会在他那里?她的眉头皱得象拧了麻花般。

  第七十七章 攒心结

  祁暮给贺兰颢嵩写了封信,询问诚王之事。几日之后,天青寨里忽有人来送消息,说贺兰颢嵩想要见祁暮,原本是说要在端南见,祁暮哪里肯再去,只托人请他来天青寨。
  贺兰颢嵩站在桌前,看丛颢崐站在窗前的身影有些落寞,忽然便没有了幸灾乐祸的心情。“情”之一字最伤人,家族中最优秀的二哥竟然也会陷入其中万劫不复,真被自己料着了,那个单纯得有些傻乎乎的姑娘竟真成了唯一抗拒晴玉公子成功的女人,哪怕她也曾动过心。二哥眼前的样子是落寞而不是不甘,他早就该想到,祁暮找人代嫁而族中和太后至今不知,定是二哥替她掩了过去,就知道二哥在小暮面前早就丢了骄傲。二哥表面温和,内里却是极为强硬的,如果不是有深情,只怕他就是不要小暮,辛家也不能全身而退。而今,辛靖已在做着最后的交接了。可惜,这真心来得晚了,再得不到对等的回应。
  丛颢崐转过身来:“她不愿到端南来见你,只是要逃避我而已。不过那半颗云宝真的不在我手里。诚王的事了结后,抄家的东西都上交了朝庭,里面的清单我看到一眼,好象没有云宝。知道云宝的人本来就少,家产里就算有云宝,恐怕也不知道。这事也只能我回京去查了。”
  贺兰颢嵩点头:“我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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