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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暮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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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我是谈子音。”晶玉公子谈子音,江湖上的人怎么会没听过这名头,郁磊李季震惊之余,赶紧让彭管家安排好席位。不过李季有些踌躇,不知是否跟他明说新娘即是祁暮。
  这边刚安顿好,路口已响起清脆的鞭炮声,迎亲的队伍已经回来了。
  庄里的人都涌了出去,既忙乱又热闹。谈子音也起身,站在了人群后面。不一会儿,祁峰满脸笑容地骑着啸风出现在庄前,后面是八人抬的喜轿。在剧烈的鞭炮声中,祁峰下了马,踢轿门,掀轿帘,亲自扶出了新娘子。谈子音对铁离说:“这吉服倒是与众不同啊,绣工如此精良,少见少见,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应该也是个富贵的人家吧。”他倒是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李季和郁磊心中却是提着心的,只怕他与丛颢崐有关,会突然出来搅局,但看他的样子,明显不知新娘新郎是何人,便又放下了一颗心。
  但拜高堂时,谈子音看到他们拜的却是两个灵牌,不由好奇地看了一下,竟是怀义王和怀义王妃的牌位。他一下子便明白,新郎是怀义王三子祁峰,祁峰既在此,怎么没看到祁暮?就算她回了辛家,祁峰的婚礼必定也会出现的,但这堂中确实没有她的身影。谈子音忽然一拍脑袋,低声对铁离道:“你看看新娘的身形,是否熟悉?”铁离看了一会儿道:“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谈子音笑道:“笨,我猜一定是小商商。”
  他心里笃定了,倒仔细打量起祁峰来。是个硬线条的男人,肤色略黑,也不能说是不英俊,只不过此时笑得有些傻,颊边一个笑涡让他看上去有些可爱,冲淡原本应该有些冷峻的气质。他对铁离道:“小暮嫁给了这个人,唔,看起来也算不错,不过比我,或是晴玉公子还是差一些的吧?”铁离无语,心道,祁护卫嫁给谁,有公子你什么事?什么都是扯上自己么?最近他是越来越自恋了啊。
  谈子音却是不管他肚子里在转什么的,又道:“不过也有些想不到。晴玉公子也有走眼,得不到的时候啊。”一想到丛颢崐会有失落,他就想笑。但一转眼忽又想到,出来无事闲逛寻到此处之前,他好象是听说,丛太后指婚,将辛家小姐许给了丛颢崐的。辛家小姐,不就是小暮么?又看了一下祁峰,暗道,这男人胆儿也大,还真的就从晴玉公子手中抢了人了。
  堂上两人交拜完毕,管家上前对祁峰说了几句话,祁峰的眼睛在宾客间巡视了一回,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主仆俩,他冲他们微微一笑,转头在新娘耳边耳语了几句,祁暮一听惊喜万分。正在此时,客人中有人起哄说要看新娘的容貌,祁峰顺势先挑落了祁暮的盖头。祁暮抬起头来寻找谈子音,看到后,不由冲他微笑。祁峰揽着她走到谈子音桌前,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老板!”
  谈子音好好打量了她一番,不由赞道:“今日小商商可真是光彩照人,女子的柔媚全出来了,端的有些勾人。你看在我们楼中没有白呆吧,照我说你当初就该做那份工。”
  祁暮知道他一向如此说话,倒不介意,也回应道:“那是不敢的,楼中有哪个能胜过老板?有您做对比,还不如做个护卫或帮工更踏实些。”说完了,心中到底有些疑惑,问道:“可是,老板,你又是怎么找到这边的?又怎么知道我们今日成亲呢?”
  谈子音笑道:“这只能说上天比较垂爱美人。我并不知道你今日成亲啊。至于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是等你的大事办完后再说吧。”又对祁峰说了几句恭喜的话。祁峰和祁暮一起敬了谈子音喜宴的第一杯酒。北狄的风俗,新人是要敬来宾酒的,祁峰便带着祁暮一一敬过去,好在没有太多宾客,祁暮竟也没醉倒。
  祁暮在敬完第一轮酒后,就被扶回了新房。
  祁峰回房的时候,祁暮已在房内等了很久了。祁峰浑身带着浓浓的酒味,显然喝了很多,但眼神却依旧清明。
  她此时正趴在小桌边,双肘支在桌子上,听到他进来的的声音,转过头来。红红的烛火映着祁暮嫣红的脸颊,那双如清泉般的大眼带着喜,又带着羞,让祁峰看了只觉心中一荡。祁暮站起来,祁峰几步走了过来,扶着她坐下,看看桌上的合卺酒和小菜点心一点也没动,嗔道:“你没吃一点么?前面的宴席上你也只喝酒,没吃点东西,我忘了告诉你房中的点心和菜你先吃着了。”说着便取了些点心放到祁暮跟前,又将酒举了起来。
  两人安静地喝下这杯酒,四目相望,有无限的情意,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祁暮低低地叫了一声“三哥”,祁峰走了过去,取下她的凤冠,将她拦腰抱起收入自己怀中,柔声说道:“暮儿,以后不可再叫三哥了,你已是我妻子了。”祁暮将脸贴上他的胸膛,轻道:“那我叫你什么?相公?唔,我觉得不好听。”她倏地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看着他:“那,我叫你峰哥,可好?”祁峰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琼鼻、红唇,指下的细腻柔滑让他呼吸急促起来,他俯下唇去在她耳边低道:“好!”随着那气息,他的吻也落了下去。祁暮只觉心跳如风过湖面掀起的水浪,一波一波地拍着湖岸,一浪比一浪急,一浪比一浪高。当她的唇被祁峰的唇封上时,她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有些昏了。
  略清醒些的时候,她已被他抱到了红彤彤的喜床上,腰带被抽掉,那件红色绸纱衣已被轻轻褪下,此时如一只红蝶,静静地停在床前的脚凳上,祁峰正待脱衣,忽听得房外窗外有轻声的争执声,有人说:“你看了很久了,也该轮到我了。” 另一个说:“嗐,正是时候呢,别扰我。”祁峰跳起,走到房门口,一下子拉开房门,门外几人正扒着门缝看得来劲,冷不防开门,吓得倒了地。祁峰道:“就知道是你们几个,那窗户边还有谁?都快走!再不走我别怪我翻脸了!”门外几人哄笑道:“快走快走,春宵苦短,大当家急了。”其中竟然还有祁辕、王喜清脆的笑声。祁峰无奈地摇了摇头。
  笑声远去,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祁暮刚才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却忽然有了一些怯意,接下来,峰哥会做什么,是娘说过的那事吗?娘说为□一定要经历那些,可是她怎么觉得好紧张呀!
  祁峰栓了房门,走回床边,又拉上了床纬,才又重新面对她。可是刚才还温柔似水的她,现在却是紧张得有些抖,拉着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祁峰忽然便明白了她在紧张些什么,他搂过她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要如何说,似乎他也没有经验呢。
  但是,这似乎是不能躲的吧?祁暮极力回想着娘曾教过什么。首先,首先,应该是脱衣吧。脱谁的衣?自己,好象外衣已脱了,那么就是该帮他宽衣了吧。她伸出手去,抚上了祁峰的腰,找到了那个带勾,轻轻地打开,又去解那些带子,毫不复杂的带子却让她解了半天,祁峰握住她的手,轻笑道:“暮儿,难道我很可怕吗,你的手都在哆嗦。”祁暮暗道,原来是自己在哆嗦,难怪半天解不开,还以为是他结了死结。她帮他脱了外袍,他就不再让她脱了,而是自己一件件地褪去衣服,只余一条里裤。看着他光滑结实的上身,她忽然想起那次给他上药时指下的那种弹性的感觉来,脸霎时便烧了起来。
  祁峰的手指已触到了她红色的丝绸里衣,他一只手揽过她的腰,一手轻抚上她的肩,又开始轻柔地吻她。随着那吻渐渐地从额头、嘴唇到脖颈,她渐渐溃败瘫软。他在她耳边柔声唤:“暮儿,暮儿” ,她便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他的手已滑入她的衣襟,渐渐地从肩抚到了胸,她便觉得自己不属于她自己了,只想将那身子偎向他。
  被汗濡湿的薄衣渐渐地离她而去,她感受到他的唇开始代替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那唇先是在她肩上那蝶形印记上流连不去,而后又移到她后背那处伤痕,她听到他沉沉的叹息。接着她又被翻过身来,那唇又轻轻地从她的锁骨划向她胸前,她渐渐感到周围空气灼热无比,不知是她热,还是他更烫。
  她十分紧张地等着最后时刻的来临,然而竟是等了许久。她感觉到他身上的汗滴落在她身上,他的炙热也一直顶着她,却似乎是在苦于找不到门户。等他终于循户而入,她却被痛得大叫出声,天哪,受伤的时候她都没这样叫过。他被她吓着了,一下子便退了出来,搂着她连连安慰着,抚过她脸的时候,还感觉到了她脸上的泪滴。过了一会儿,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到他胸前,道:“峰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祁峰苦笑,柔声道:“我知道,是痛的。今天不试了,睡吧。”
  他们的新婚夜竟是这样混乱地过去了。

  第六十六章 夜低语

  祁峰醒来时,祁暮还在甜睡。仲夏清晨的阳光斜射在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在光线照耀下反射着微微的金光。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他心里无比的满足,今后便有她这样的一个纯净如泉的女子陪在自己身边了,有家的日子会让他分外充实。
  虽然有些不忍心打破眼前的静谧,但他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她:“暮儿,暮儿!大哥二哥今日要走的,该起来了。”祁暮朦胧地睁开了眼,有些难为情地朝他一笑。自己原本都是很早便能醒过来的,昨夜这一番没有实效的折腾却也让她倦得起晚了。可是真有些不想动啊,她象小女孩那样耍着赖说:“嗯,再让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他笑了笑,自己先起了床,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道:“懒姑娘,又躺了一会儿了,该起了。要不然他们的时间晚了,路上走着不安全。”她这才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由他抱起。
  辛梃夫妇和辛栋不能在默庄久呆,他们必须赶回去准备八月份的那两个婚礼,以免惹人怀疑。 辛梃走前叮嘱祁暮道:“你好好地在这里呆个大半个月,八月初便悄悄回京,可记得了?”祁暮点头。寨里的人也是要往那个方向去的,祁峰让郁磊和李季照顾好辛家兄长,送他们出玉苍山直到端南。
  客人基本上都走完了,只留下了谈子音主仆俩,庄子里一下子便清静了下来。
  祁峰取出庄里珍藏的酒请谈子音一尝,以感谢他对祁暮的收留和攘助。祁暮终于也有机会一问他如何会寻到此处。谈子音笑道:“这事还真神奇,我倒想问问你,你丢过什么东西没?”丢东西,最近没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去年来端州找三哥时丢的银两。她点头道:“丢过银两。”
  谈子音道:“我就知道你不把我的银子当回事,拿出来便丢了。”
  祁暮大奇:“我是丢了一个一百两的银票,可是,你怎么知道就是你的那张?”而不是丛颢崐给的呢?
  谈子音道:“因为我捡着了。”
  祁暮根本不信,自己的银两明明是被偷的,那贼也丢银子?
  谈子音道:“那贼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小名气,只是不该偷到我身上。银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岂能让别人偷走?”老板一向看重银子,这句话说得祁暮汗颜,银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居然也能丢了。
  铁离见公子卖弄了半天就是不肯说如何找到这庄子的,实在憋不住,直说到:“是去年十月底的样子,公子出游,遇到那贼,那贼自然是失手被擒了。不过那贼轻功甚好,倒也花了一些时间才追上,公子说抓贼耗了时间,一定要那贼赔损失,否则便送官府。那贼无奈,带了公子到住处,给了公子一个小包袱,说这里面的银子是他没花过的,该够了。结果公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有一百多两,其中一百两是张银票,包袱里还有一张地图。那银票便是公子给你的。”一说完又闭上了嘴。
  祁暮奇道:“你的钱你都认得啊?”
  谈子音笑道:“是啊,给你银票前,我正好手痒刻了一方章,手边没有别的纸,顺手就盖在银票上了。”说罢真的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我还就盖了那么一张。”祁暮接过银票,有些哭笑不得。他又道:“看了银票,我知道这包袱是你的,那张图便仔细看了下。本想来寻,却又听晴玉公子言,你已回到辛府。到得今年,我正要逛到端州来,便也循迹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地方嘛。”
  祁暮听了他的话却有些微微出汗,在心里叫了一声侥幸。自己拿着图时什么也没想,因此就与银子放在一起了,却没想过默庄的背景,幸好此次寻来的是谈子音,若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假如有谁见过祁峰或是别的什么人,岂不是要引来祸端?
  祁暮可不相信谈子音是随便逛逛到这里的,他到一个地方必有其目的。她便问道:“老板到端州是有事的吧?”谈子音道:“嗯,我就是想到这一带来看看,什么地方适合再开一个楼。我是在想开在端州呢还是在端南?”祁暮道:“无论端州还是端南其实都很乱啊,不象是龙城,算是比较繁华的了。老板为什么要在这一带开楼呢?”谈子音道:“乱,乱才好打听消息,才可以有钱赚啊。”祁峰却是明白,锦心楼那样的地方并不是歌舞坊那样简单,他想了想道:“这两处,可能还是端南更合适一些,因为端南的地形平缓一些,又差不多是在三国界上,人来人往多一些。”谈子音频频颔首。
  晚上,祁暮有些抱歉对祁峰道:“峰哥,我丢了这图,是不是差点又惹祸?”祁峰道:“这默庄是清白的,也不怕人查。暮儿,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丢了图了,我从未说过什么呀。怎么这回又想起来了?”祁暮低头道:“嗯,因为我傻,见了晶玉公子才想到后果嘛。”祁峰笑了起来。
  月亮出来了,已近全圆了,看着庭院里遍洒的银色光芒,风动竹影,两人都想着不如一把团扇,一张竹椅,坐在院中听风吟唱。已近七月半了,在夜晚,暑气总是退得快一些,两人并肩坐在院中细细私语,偶尔静下来时,听小虫在花间低鸣。祁峰只觉岁月静好,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纷繁芜杂,这里却始终有这样一方安静之所,只愿此景永驻。
  祁暮忽然低声一笑,看着祁峰道:“不知不觉乞巧节已过了呢,去年那个时候我是在上京跟小辕轩儿干叔叔他们一起过的,今年却是在山寨中。去年我还跟他们提起小时候你老是抢我的果子吃。”
  祁峰也道:“我也记得的。其实我也不怎么爱那些果儿,只是看你喜欢得紧,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谁知比你先抓一把,你倒哭起来了,只好还你一些。后来,便是故意来抢,喜欢看你哭而已。”
  祁暮带嗔地打了一下他的臂:“刘婶还说小时候你最疼我,看来你也是爱欺侮人的。”
  祁峰道:“不是,我不是要欺侮你。你是不记得了,我记得捡你的时候,你就是在那里哇哇哭着的,当时我看着你一双大眼里的泪珠滚圆滚圆的,便觉是非常可爱,因此央着爹爹将你带回驿馆。后来你到了怀义王府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不笑,始终都是笑嘻嘻的,大家都爱看你笑,我却老记得你哭的样子,所以才来惹你一下。”他忽又专注地看着她道:“只是现在,却是看不得你哭了。你一哭,我便觉得心要碎了。”
  月光下,他的眼里有涌动的春潮,看得她心跳加速,绯色渐渐洇上脸颊。她不由自主地朝他倾过身去,嘟起红唇,贴上了他的脸。祁峰只感觉那柔软的两片唇凉凉地在他颊上轻轻一贴又逃走,他笑着转过身去,握着她的双臂将她拖入怀中,俯身狂吻。两人气喘吁吁之际,他贴在她耳边低语:“暮儿,回房去,好么?我,我……”他没有说下去,但她却是明白的,脸愈发红了,双眸在月光下晶莹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祁峰将她打横抱起,几步便进了房。
  他们没有点灯,月光如水银泻地,溢满了屋子的每个角落。祁暮身上的纱衣如月光下的花瓣层层飘落,她光洁的身子便在月光中闪着微微的银光,祁峰只觉有些眩目,喉头发紧,有些颤抖地抚着那具身子,感觉到自己指下的皮肤起了一些细细的栗子。她却又忽然坐起,伸出纤手,去解他单薄的衣衫,感觉到她的一些些犹疑,一些些羞怯,他握住她的手,引领着她去除自己最后的束缚。床帐被他轻轻挥落。
  他知道她有些不能承受凿枘之苦,一切都放得轻柔。她初时还是有些紧张的,总想着昨日的疼痛,他一边低低抚慰着,一边用力,渐渐地她柔软下来,如水波一般轻伏着。月色撩人,她低柔的轻吟更让他血脉贲张。终于,她眼前盛开了烟花,仿佛是除夕夜坐园中看金雨飞溅,直觉自己便是那朵烟花,热烈地燃放着,有肆意的痛和快乐。
  事毕,他怕自己伤了她,轻声问她可疼,她点了点头,又摇了一下头。两人都觉进步不小。祁峰暗想,李季这小子,倒真还有能教他的东西。而祁暮,则在想,亏得嫂子临走前过问了此事。昨夜那一声叫,其实也是惊动了不少人的,想到这个,难免有些羞惭。
  谈子音在庄上住了两天,说自己要去端南了。临走前忽提醒祁暮道:“你还欠我半个月的差事未做完,这回要是在端南开了楼,你得接着做完吧?”看看祁峰的脸色略有些变,哈哈一笑道:“行了,知道你这相公不会放,要不,我有事时让你帮下忙可以吧?”祁暮知道他恶作剧的毛病发了,笑着答应了。谈子音却又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道:“你成亲,我还没有贺礼给你呢。这个玉佩你拿着,下次派你出去时,你拿着这个到锦心居下的所有楼坊,便是号令。又或者你有需要时,拿着这个到楼里,也会有人帮你。”祁暮说不出谢来,眼睛却是湿润了。
  祁暮在默庄呆了二十来天,祁峰也陪了她二十几天。她怕山寨有事找他,他却说,有小闪跟着,不会误了什么事。再说八月初,她又要回云城,少说也有半个月见不着她,而且又是来回去面对丛颢崐,他总是有些不放心。
  她笑他道:“我看你对别人都是很放心的,寨子里十天半个月不去的也只说没事,就是不放心我,难道我很笨么?”
  祁峰道:“我只是担心你心软,人家一哄就跟着走了。”
  祁暮道:“看来是你不放心的是你自己啊。”
  祁峰忽就一怔,对那个人,自己心底里竟真是有一些不自信,却被暮儿挖出来了。
  祁暮看他发怔,偎过去道:“可是我,一直对你有信心啊。我靠着你,就觉得依着大山那样安心。”
  祁峰的心忽然就被幸福充满了。

  第六十七章 精谋算

  丛颢崐在上京一呆就是二十余天。
  正德帝大约三十多岁,长得与祁峰颇有些相似,有着一样方正的下巴和线条刚劲的唇,只是神情间却是透着一点阴郁。在位十年,他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
  因为天灾,军队的粮饷有些困难,那些剿匪的将领便有些出工不出力,国内起义形势反倒越演越烈,他心里也明白,他执政十年,朝内的大臣是换了大半,但军队的中下级军官中有不少是怀义王和原护国将军的部下,他们心里未尝不在为十年前怀义王一案抱屈,如今有人打出了祁峰的名号,竟隐隐然有些一呼百应的趋势,虽说,祁峰这些年来从未露过面。
  他也有些恼恨十年前的那次失手。据说玉潜已请了云阳的江湖中人抓到了祁峰,怎么又会让人救走?虽然玉潜说祁峰中了他的毒,逃出去也是一个死,但从此后便摸不着他一点底细。去年唐志、仇大人和李庭一案,竟是查了一年也未破,有人推测是前太子党,他心里却是怀疑是祁峰出手的,他一定没死。
  太子,杀了也便杀了,这位兄长一向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就凭着他母亲是父亲宠爱的先皇后,就从不把自己和母亲放在眼中,哪怕母亲那时已是皇后,小时以取笑他为乐,长大又视他若无物。可是二哥淳义郡王和叔叔怀义王,他却是有愧的,二人秉性脾气差不多,十分淳厚。但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如果得不到那个位置,就会永远地被人踩在脚下。就象是商雪莹,他贵为五皇子,却不敢跟一个小王爷争,就因为怀义王深受父亲宠爱,他的长子,父亲却看似自己的亲子一般。不,是比自己这个亲子更亲一些。
  当然,他后来还得知了一些秘密,让他觉得怀义王一家若不消失,那他就是得到皇位也会寝食难安。
  他步步为营,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是这十年,他心里却是一刻也未安宁过。
  先前几年都还平静,从去年开始,便有些诡异起来。一切都开始与他作对。去年冬天到今年初春的这场天灾终于将他逼得向云阳递出了求救的国书。
  云阳倒是先借了三十万两给他救急,可是刚一运过边境,就在玉苍山中被劫,也不知是哪个寨子做的。关键是这三十万两竟是无影无踪,愣是二三个月查不到线索。后来从西北一处米行中查得一锭纹银,官印有些模糊了,却没有磨光,被人认出是云阳的封印,应是这批银子中的一锭。严刑拷打之下,老板说是端州有人跟他买粮时用的,他收进银锭时并未细看。循线追去,终于得知银子的来处是玉苍山中段的盘龙寨,不用说,就是这伙山贼劫的银子。
  他将此事扔给了刑部,刑部以为凭着端州的捕快和本地的守军,一个一百余人的盘龙寨怎在话下。可是,每次派小股部队入山,最终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本地的兵丁们便不肯进山,传出山中有鬼的传言,此事便又转到了兵部。
  兵部后来上书说,玉苍山盗匪竟是结成了攻守同盟,一处被围,四面来救。就算赶不及救,被攻的山寨到最后也往往留下空寨,人却是移到云阳界内,他们莫可奈何。
  祁岷对端州其实头痛已久,这个原来怀义王的封地,明明暗暗的总有一些小动作,说什么兵丁入了山便失去踪影,十有八九是与那些山寨合为一体了吧。此次若与云阳合作,不如连端州一并解决掉。
  云阳派来的使者是右相贺兰颢崐,是云阳启正二年的文武双状元。只是中了状元后,十八岁的他却又不入仕,游弋江湖,人称“晴玉公子”。直到前年年底才肯入朝为相,辅佐少帝云洋。祁岷接见了贺兰颢崐,看着这样一个翩翩公子,不由得在心里喝了一声彩,真个是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墨玉般的双瞳透着温润的光泽,仔细看去,却又觉幽深无比。一出声,则音若琅玉相击,清音叩叩,入耳何其悦尔。云阳四公子之首,果然名不虚传。祁岷有些遗憾,怎么北狄国内就没有这等人才呢?
  两国商谈还算顺利,北狄原本只是想要银要粮要人,条件么自然是在两国通商上放开许多,云阳货物降一成税。还提出若是云阳能出兵助北狄平叛,端州可列入两国共管之地。
  端州大部都被玉苍山脉所覆盖,如一颗四芒星嵌入北狄、云阳、西夷三国。原本端州及端南北辰郡的一部分都是属于北狄的,但六十年前两国间陆陆续续的战争,北狄一点点地让出了南方的土地。及到云阳攻占了端南一地,却是再难向北推进,盖因玉苍山的天然屏障所在,地形复杂,云阳多次进攻,总是无功而返。端州便如一只尖利的角,插入云阳境内。
  虽然有玉苍山这座天然屏障,但端州对北狄还是如同鸡肋,一直是疏于管理的,因与端南水乳交融,本地人从没觉到出玉苍山到端南是出了国界,也使得北狄对端州的管理有些头痛。
  贺兰颢崐又与北狄的左丞仔细商讨了一些合作的细节。一日,左丞来请贺兰颢崐进宫,说是正德帝有请。北狄的皇宫有些这个国家固有的冷硬和厚重,少修饰,大而空旷。祁岷是在皇家花园的落日轩接见的他。见他来时,起身来迎,只说是有事请教于他,顺带设小宴。请教的却不是小事,却是想问如何能更快地平定内乱。
  这题目出得,贺兰颢崐思索了一番道:“陛下可听说过大禹治水?堵,莫若疏。”
  祁岷点头:“只是要如何方疏得开呢?”
  贺兰颢崐道:“堤坝固然是要筑,但也要有放水的渠道,依陛下所定之势而走,方能渐渐平息。想要疏,自然要找到淤塞之源头。陛下可否知内乱因何而起?”
  祁岷道:“先是天灾,后是酷吏,再后便有人借先怀义王、先太子之名作乱了。”
  贺兰颢崐道:“陛下莫怪我唐突。那怀义王旧案可有玄机呢?”
  祁岷的眼神中透出一点落寞:“此事是朕登基前,母后处理的。当初处理得十分迅疾,若有不察,也是有可能的。”
  贺兰颢崐微笑道:“原本若无瑕隙,就算有不慎处也不碍。只恐怕当年的事有人知情,漏了消息出去,故而有人借此次天灾旧事重提。我听说坊间有传言,端州乃怀义王故封地,此次天灾却一丝未受影响,是怀义王在保佑他们。而北方受灾祸及京城,有人又说是怀义王的报复,故而风浪骤起。既是如此,陛下何不从此处开始疏通呢?”
  祁岷皱眉沉思,良久道:“右相大人是说该重查此事么?”
  贺兰颢崐含笑点头:“想来陛下要查,总是能查个水落石出的。这流言便被掐了,若再有什么,陛下也有时间修复和组织,以集中力量肃乱。”
  祁岷道:“查自然能查,只是查出来了,又如何安排怀义王府旧人呢?”
  贺兰颢崐道:“那要看查出什么来了。该死还是有罪亦或清白,只是一句话的事,但解决方法是不同的,就看陛下的旨意了。”
  祁岷道:“闻君一言,茅塞顿开。”
  贺兰颢崐离去前又道:“陛下尚未立储,恐也会引发矛盾。这事,陛下亦应早考虑。”是啊,没有立储,没有子嗣,那先王旧嗣人人皆有可能,纷争便起。
  祁岷却有些头痛,要立嗣也得有嗣可立,而他,三十余岁了,却是一个子女也没有。继位之前生的,都夭折了。自十年前,他在旧怀义王府强要了商雪莹,后又闻她自焚而死,每每入梦,总觉得她那双莹莹大眼含着愤恨看着自己,从此竟是使不上劲,对宫帏之事也少了甚多兴趣。太医诊过,只说陛下是心结,开的清心补阴之药,但也没起什么作用。他心里烦燥,处事上便暴戾许多,他也知道那会惹民愤,但竟然管不住自己。
  可是自己的兄弟,已被他自己整得七零八落了,有子嗣的也没有了。乱贼中有人提二哥的长子祁轩,他倒也是个人选,却也不知是否活着。他心里明白,二哥纯粹是被扯进去的,但怀义王,他是必除的。反正先前是太后作主处理的,太后已逝,此时为死了的人正个名倒也无所谓,只是那不知死活的祁峰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那贺兰颢崐虽说只是给个建议,但云阳这边什么态度也尚未可说。这种不上条文的协议,总是存在的。
  总之两国间的商谈也算是皆大欢喜,云阳也答应出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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