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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暮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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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终脱险

  不知是谁竟是在跟绿骊说话,知道绿骊名字的除了他们自己和天青寨的人,就只有徐童了,那日见他十分喜爱此马,祁暮就告诉了他马的名字。来者必定是熟人,但祁暮已不敢轻易再现身。她小心地将有些力疲的三哥扶入溪边树丛中坐好,隐在灌木丛中,自己便想探头去看看。祁峰在她身后拉住了她,她冲他轻轻地摇摇头,低声说:“我会小心的。”不过,她也只不过走出七八步,便静静地控制好呼吸,伏下。
  不远处,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对另一人说:“没错了,是暮儿姑娘的绿骊,那么她应该是在附近了,怎么没瞧见人?”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她的马,不见她人,又是边界乱得很,难不成她出了什么事?我得去跟爷说一声。”这声音是,莫奇!祁暮一听,心下忽一松,气息便没屏住,身形略一晃便触到了树枝,发出“簌”的一声轻响。低喝声就响起:“什么人?!”接着便有脚步往这边来。祁暮站起身来,看着来人,果然是莫奇和徐童。
  莫奇和徐童就看见杂树丛中站起一个女子,葱绿的衣裙让她在树丛中不那么显眼,仔细一看,这个满脸疲倦的女子正是祁暮。两人惊喜万分地迎了上去,异口同声地叫道:“辛小姐!”“暮儿姑娘!”莫奇忽冲着后面一人叫道:“莫放,快去告诉爷,咱们遇见辛小姐了。”祁暮这才看到,远处树丛中还有许多人影,这么偏远的地方,皇上和右相居然也能巡视到?徐童见她竟是一付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由大惊,上前扶了她一把道:“暮儿姑娘怎么了?”祁暮摇了摇头:“只是太累了,杨公子也在那里?”徐童摇了摇头:“皇上已摆明身份,有大批禁卫军跟着了,此时也该快回京了。我之所以在此,只不过是皇上派我协助贺兰大人查办一些事情。”
  此时丛颢崐已经赶了过来,看见祁暮,露出欣喜的笑容:“暮儿,真的是你?”又带了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你是一个人么?”祁暮叫了一声“丛大哥。”又摇头道:“不是,三哥陪着我。”她回身向后面的树丛看去,却看到祁峰已站了起来,此时靠着一株小树站着,静静地看向她。她转身向他走去,站在他身边。祁峰冲丛颢崐一点头,淡淡道:“贺兰大人。”一只手轻揽过祁暮的腰,两人相依着向他们走过来。
  丛颢崐眼睛看到祁峰揽住祁暮的腰时闪过一丝难辨的神色,但看到他缠着布条的左小臂,有些凌乱且沾了血了衣服,不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你们与人交手过了?”而且还吃了一点亏。再看看祁暮,虽不是很齐整,但却没有受伤。祁暮不想在此处说他们的遭遇,便道:“嗯,是与人交过手了,说来话长。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丛颢崐道:“我们去端南,你要回家么?不如一起走。此处说话也不方便,距前面青桐镇不远了,我们赶到那里歇下,再好好说话好吗?”
  祁暮点了点头,拉过了徐童手中的绿骊,祁峰又唤来啸风,两人便跟着丛颢崐和徐童等七八个人一起往前走了。丛颢崐此前便看到祁暮脚步有些虚浮,在她没上马前,他忽然伸手拍向她肩头,祁暮本能地想闪开,却是不能,倒是祁峰眼明手快替她挡了一下,丛颢崐的手在祁峰挡过来时便缩了回去。祁峰道:“你不用试探她了,她没失武功,只是中了有些古怪的软筋散,还未恢复。”众人听了惊愕万分,不知什么人会对祁暮下软筋散。
  投宿青桐镇,祁暮才有空好好清理自己。等她打理清爽了,一开房门,发现丛颢崐和徐童、祁峰早已等在房门口了。
  *********
  丛颢崐很早便收到了祁暮托人转交的信件,自然是因为府里人都知道辛小姐对爷的特殊意义,早就飞鸽传书递了过去。丛颢崐看到萧向南已死,不由唏嘘,他是想到了结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看到暮儿说是要北上龙雾山送师傅回本门,有些担心,如果从西夷南到西夷北,有可能需要穿越戈壁,暮儿只在七岁时跟师傅去过一回,只怕路是一点也不熟。不过祁峰既陪她回雪峰山,必定也会陪她去龙雾山吧。这一点他相信他,这个男人,其实自己还是很欣赏的,只是目前两人这种微妙的关系,难以让他们有更深的交往。
  萧向南作为自己唯一的师兄,如今故去,他理应去祭奠,只是眼前却是不能分不了身。
  好不容易,摸清了诚王的势力,等后援的吏部尚书和太傅带着禁卫军赶到,云洋索性亮明了身份,到各地巡查。丛颢崐便乘机提出师兄亡故,他需去西夷一行。云洋点头允了,却叫他早去早回,说是北狄有国书来,恐怕与北狄国内的大灾和动乱有关,此前他们已道义性地借给北狄三十万两白银,送去了,此番来恐怕又是有求于云阳了。
  此时他们也快行进到了云阳与西夷边境了,丛颢崐便只带了莫奇和莫放骑马向西北,直奔龙雾山。不过,等他回了龙雾山,龙伯告诉他,祁暮和祁峰刚走一天。丛颢崐看着师傅坟旁新矗起的坟茔,感慨良多,想着龙雾一派从此便只有自己与祁暮两人,竟生出一些相依为命的伶仃感。
  祭奠过师傅和师兄,他还是在山上住了几日才下山,龙伯自他十岁开始,在山上陪了他六年,如今老迈,也是陪一天是一天了。自十六岁师傅过世他下山来,他只回来过二次,这是第二次。
  回程他也赶得很紧,并未走官道,而是选了一条小路直插云阳,他本想试试能不能赶上祁暮,却并不抱希望。没曾想祁暮留置留义庄,又加上躲避追击与拦截,绕了一些路,倒真和他们差不多时间回云阳。他刚一到云阳界,就碰上了徐童和留在云阳的莫松几人,原来他们恰是在此处候着的,皇上希望他们能到端南,探一探那信王,也查查那三十万两银子的事,虽说银子是在北狄被劫的,皇上却怀疑信王也在其中插了一脚。
  他们汇合不久,便走了一条小道往青桐镇而去,途经一条穿越林地的小溪,便停下略做休息。徐童看见了正在溪中饮水的绿骊,绿骊一向不喜欢站在溪边饮水,而是要踩入溪中,徐童因上次印象深刻,便一眼认了出来。兴许是爱马之人沾有马气,绿骊倒也不避他,他才牵过了缰绳,和莫奇一起四处寻找祁暮。
  ********
  丛颢崐是最早站在祁暮门口的,而徐童等祁峰梳理完后,帮他换过绷带,才和他一起来到祁暮房门口,就看到丛颢崐倚在祁暮房门前的廊柱上,神情分外落寞,徐童还以为是祁暮不肯放他进门,但他一看到他们,那神情却是倏忽而收,对他们说:“暮儿还未曾收拾好,我们不如在廊前等一会儿吧。”又是一付从容淡定的温和君子模样,让徐童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祁暮将几人让进房内,看三哥已重新包扎了左臂,放下心来。
  祁暮慢慢地跟丛颢崐和徐童讲着与他们分别后的事,祁峰只在一边坐着,偶尔补充些东西。
  讲到留义庄一节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懑:“我都跟他说了无相经只会害人,可他却一味以为得到全本才能自救。原先师傅和师祖得到了岂不是全本,又怎能抗得过去?”丛颢崐冷笑:“总有些人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一些,却做着最愚蠢的事。”当他听到范成杰为了无相经给祁暮下了软筋散,想要强娶她后,脸色有些变了:“那暮儿现在觉得怎样?”祁暮道:“比前两天是有些力气的,只是还是不能凝力。”内力还在体内,却是凝不起来。丛颢崐道:“那只怕那药里还添了一些化功散的成份,不过一般这种药都是暂时的。我这里还有一些凝气的药,你不如试试看,或许有用。”
  徐童听到范成杰说留下祁暮他便有办法让祁暮将无相经给他时,脸色凝重起来,忽地伸手搭上了祁暮的手腕,祁暮等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但都未出声。他也不说话,细细搭了搭她脉搏,放下手,松了口气后说道:“我只怕暮儿姑娘中了蛊。传说西夷有民间秘术称为夫妻蛊,乃新婚之夜通过喝交杯酒和男女交合将蛊种入两人体内,原本只是为了男女间山盟海誓不变心弄出来的,却有一人将其变了变,让其中一方能控制另一人的身心,操纵其行为。”祁暮一听方觉后怕,一想那日若是三哥没来,自己便要和那样一个人喝交杯酒,行亲密之事直觉泛恶心。
  丛颢崐听罢徐童的说法,又听闻范成杰竟对他们紧追不放,数度出手,一张俊脸铁青一片,他对祁峰和祁暮道:“祁公子一人护着暮儿走出那地方,十分劳累了吧,又受了伤,不如暂且在青桐镇歇几天再走。这里倒还安全一点。今晚吃了晚饭便早些歇息吧。”
  其实他不说,祁峰和祁暮也打算休息二天再走的,这两日实在是有些脱力了。
  然而第二天清早,祁暮去吃早饭时,却没有看到丛颢崐的身影,徐童走过来递给她一瓶药道:“这是贺兰大人要我交给你的补气丸。他有些事要办,先走了。让你们休养一下,缓过劲来了,再和我们一起出发。”祁暮看了一下,丛颢崐是带了他的四个侍卫一起走了。只余徐童和他的两名宫廷侍卫。
  祁峰的伤并不碍事,但祁暮还是找了大夫来看,开了点药,每天为他煎药。她自己服了那补气丸后果然觉得好了许多,体力在一天天地恢复。徐童见他们含情脉脉的样子,有一日终于忍不住私下里对祁暮说:“暮儿姑娘啊,你可别怪我败兴,你是不是喜欢祁公子啊,从处州那时起我便看出来了。可是我前些日子听说,太后将你指给贺兰大人了。贺兰大人也说你们相识很久了,看得出对你颇在意。可那日在溪边相见,祁公子对你有亲热举动,贺兰大人似乎又无动于衷,我还真搞不明白你们了。但是太后的旨意总是在那儿的,你和祁公子……哎,能断便早断吧。”
  祁暮本来就是想在丛颢崐面前装傻的,只当作不知道赐婚一事。如今被徐童揭破,心下忽然真的有些难过,正在挥扇煎药的手不由地停了下来,眼里不知不觉地蓄了泪水。徐童一看,那明显是情根深种啊。也是,就算本来情不浓,西北这一路相陪的,哪能无情?不由地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歇了两日,祁峰到底还是牵挂天青寨之事,便跟祁暮说要走了。祁暮与徐童说,徐童本想再等等丛颢崐,但看看他们俩,还是同意了。
  他们刚出青桐镇不远,后面便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五人回头一看,后面追来五骑,当先的是莫奇和莫放,他们身后正是一身白衣,飘飘若仙的丛颢崐。徐童迎了上去,道:“贺兰大人,这么快就办好事了?”丛颢崐点点头。几人便又合在一起,向端南出发,祁峰和丛颢崐一左一右走在祁暮两边。祁暮本想问问丛颢崐这几日他去办了什么事,但一想到他目前的身份,自己又不想卷入朝中事,便又咽了下去。
  路上休息的时候,祁暮自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着,准备再运运气看有没有恢复,莫放却始终在祁暮面前晃来晃去。祁暮不由问:“莫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莫放笑嘻嘻道:“嗯,我是有好消息告诉你。你猜爷这几日去了哪里?”祁暮睁大眼:“丛大哥办的事与我有关?”莫放点头:“我们去了留义庄,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莫奇却在此时走过来叫他:“你别在这里打扰辛小姐。”祁暮一下子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两人走出一段路后,祁暮还听到莫奇在说莫放:“爷还没说,你多什么话!”莫放不服气道:“爷这事就是为了辛小姐做的,二天跑了这许多路,总要让小姐知道,也不是只有祁公子肯为她做这些的。”祁暮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话音,心中涌起难言的情绪。
  她找到了闲坐在一处岩下的丛颢崐:“丛大哥,你这两日去了留义庄?”
  丛颢崐看着她道:“你知道了?嗯,打了个来回。”
  “那范成杰?”
  他轻描淡写道:“没杀他,只挑断了他手筋脚筋,比软筋散痛快。”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低低地叫了一声:“丛大哥……”
  丛颢崐轻轻一笑:“他欺压同门,我这小师叔不是该教训他的么?”他忽然站起身来在祁暮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再说,为了暮儿,我愿意。”
  祁暮却是受了惊地后退了一步,丛颢崐的眼中涌起复杂的神色。

  第六十四章 试嫁衣

  一行人到了端南,却是要各自行事了。祁峰要翻越玉苍山回北狄,祁暮到北辰郡紫阳书院去接祁轩,而丛颢崐一行人却要在端南留几日,暗探信王。
  丛颢崐在端南收到了许多消息。北狄给云阳的国书确实是求援的,只求渡过难关,条件可以由云阳开。皇上有可能会派他出使北狄。信王果然有异动,有消息称他暗地里购置了马匹和兵器,但一直没有证据。
  还有两条辛家的消息,京城有消息传来,说是辛家二小姐被许配给端南的商会首领马家长子,马家与辛家一向有生意来往,做的是丝绸的生意。他们的婚期就定在八月下旬,辛家长女的婚事过后。还有长子辛梃也打算在是六月成婚,娶原来就订好的南郡的单姓女子。
  看到这后两条,丛颢崐的眉毛扬了一下:“辛府在三个月内要办三场喜事,可是有些忙。”他叫过莫奇,你让人去查查这马家,看他们怎么准备的这场婚事。莫奇点头出去了,丛颢崐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几日之后,消息一一传来。马家果然是已向辛家下了聘礼,听说,是将辛二小姐接到端南后结婚,但辛二小姐要参加完其姐的婚礼才会动身。之前,辛家会先送嫁妆过来,马公子八月初便会动身赴京接新娘。莫奇道,他还找专门找到马家的店去探过马公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十分俊雅,想来挑剔的辛二小姐这回是满意了。
  另外,就是他们收到了一封神秘人送来的信函,是被人无声无息地放入端南府衙丛颢崐的临时居处的。丛颢崐打开来一看,竟是信王与人交易武器马匹的契约文书,信王府的印鉴宛然在目。里面还有一张武器马匹的去向图示,竟是藏在端南的玉苍山麓。莫奇在一边看到这详细的材料,不由倒抽一口气:“不知什么人能拿到如此详尽的东西,又帮我们这么一个大忙?还不肯露面。”丛颢崐想了一下,道:“此人必认识我们,又与我们没有深交。那么神秘,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莫奇莫放都看向他,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可能是祁峰,倒真送的是大礼。”他微笑着想,我也会还你一个大礼的。
  祁峰回了天青寨,郁磊和李季将这两个月的事详细地与他说了,只说彭师傅一直呆在上京彭府,局面与他们所想的相差无几。不过几拨起义的各打了各的旗号,有的打了前太子的旗号,因为前太子没有子嗣,而前淳义郡王却留有长子祁轩,虽不知所终,但也是寄托,因此便也被抬了出来。还有几支有打着怀义王的名号的。北狄目前谣言四起,说前太子是被冤的,怀义王和淳义郡王更冤,还有人称,先皇的天下是怀义王让出来的,该坐龙椅的是怀义王。所以正德帝有阴谋杀害怀义王的嫌疑。有人提出了怀义王,自然有人想到祁峰虽失踪,但也并未有死讯,因此也有起义军是号称拥护祁峰的。
  郁磊问道:“那我们要露面了吗?”祁峰道:“让他们再乱一阵子吧。你要是觉得不动难过,倒可以派你个活,活动活动筋骨,也算是拉练一下。”
  他又问道:“那三十万两银子眼前在何处?”
  李季道:“现在都在寨内封着,等你回来处理。”
  祁峰沉吟片刻,道:“山中我们自己的工匠现在有多少?集中起来,先将银锭上的官封磨去,然后打乱来分发给下面铺子,云阳境内的不要发了,多在北狄和西夷。让他们拿到后大锭化为小锭,买粮,低价贩往北狄各地。有必要可以用赈灾名义集中放粮。盘龙寨的份例也要处理过再发放。”李季应下了。
  三国交界处的黑道近日有了一些震动。先是传出消息,说是在黑道上有名的留义庄主范成杰一向克扣各山寨的出货银两,这几年被他坑的不知凡几。于是便不断有人找上留义庄,原先他们听说留义庄主也有一身好功夫,轻易不敢招惹他。忽又有人传出他已被仇家挑了手筋脚筋,已是废人了。于是几路盗贼几乎是一拥而上,那留义庄在一夜间被夷为平地。
  在留义庄被灭的同时,三国交界的几处盗匪被人攻击,那进攻的不过二百余人,却是盔甲鲜明,队列齐整,倒似军队一般,他们仿佛是突然从某个山中冒出来的,没几日便剿了几处寨子。便有人传说是云阳的信义王的私募之兵做的,目的是扩容及拉练。
  消息便随着各色人等迅速地向三国散播。
  祁暮在回到端南的时候功力已经恢复了,故她独自去紫阳书院接祁轩,祁峰和丛颢崐除了叮嘱她莫轻信人,其他倒没什么不放心了。四月底时,祁暮带着祁轩回到云城,此前她已通过辛家的铺子传了消息给辛府,辛梃一早便赶到城郊十里长亭去接她了。祁暮并未对辛靖提祁轩的身份,只说是原来怀义王府的亲戚。但辛靖一双利眼,又听他叫祁暮“暮姑姑”,如何看不出这少年身份的不同寻常,但他也只装作不知,暮儿带回来了,自是她要保护的人。
  辛梃要成亲了,府里忙碌一片,祁暮回家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她既不会织也不会绣,只得承担了采购的任务,接了娘亲开出的单子,带了下人去京城各处采买。间或,她也会到天青寨的暗点,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一切似乎都很平顺。
  暗底下,辛府的一切却是更为忙碌的。辛梃借着给单家送聘礼之机,将一些财产悄悄地转回了南郡。又借送辛二小姐嫁妆之机,将祁暮的嫁妆送到了马家,马家又借销货之机,夹带着送到了端州。随着嫁妆一点点地运过来,玉苍山下的默庄也忙碌了起来。
  辛府里,辛靖自是将这出李代桃僵的戏谋划停当了,又让苏夫人将祁暮和曾念都叫到了沉香居,与她们一一交代清楚。
  五月底,南郡的单小姐就已到京。六月初六,辛梃成亲。辛府里格外热闹,朝中大臣来贺的也颇多,右相贺兰颢崐也在其列。喜宴过罢,他走到掬芳斋去看看祁暮,却在院门口碰到从刚从里面出来的曾念,曾念并没有象往常那样欣喜地上来招呼他,而是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了一个福,有些哀怨地走了。他并未在意,心里哂笑了一下,便进了掬芳斋。只是,他并没能见到祁暮,秀环在厅里拦住了他,说到:“贺兰大人,小姐与您的婚期将近,按俗,您是不能见小姐的。”见他有些发怔,又道:“我可以帮大人传话或者隔门与小姐说说话。”隔了门能说什么?他知道也许就是祁暮不怎么愿意见他,但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得怏怏而去。
  婚礼次日,皇宫里却发生一起不大不小的失窃案。许太妃的宫中丢了几件先帝赏赐的玉器,还有人留了书,称是借去把玩几日再归还,落款看着象是江湖上一贯以〃容易偷的不偷〃著称的狸猫李三。皇上怒,查当值守卫,那日竟是辛栋领头守的值,且前日喜宴宿醉未醒,晚上只带着巡了二遍便未亲自巡查了。皇上看在他是辛暮的二哥份上,想找个理由给他开脱,他自己却是羞愧难当,挨了几板子后,自请离职,皇上看他坚决,便也允了。
  六月底,辛梃有笔生意要去南郡商谈,便带了新婚的妻子、赋闲在家的辛栋一起回了南郡一趟。丛颢崐有些怀疑,在他们出发当日夜晚探了一下祁暮的掬芳斋,却看到祁暮好好地在自己的房内,他隔着窗子看秀环服侍她洗漱,又看着秀环为她放下床前帐幔,窗前只印着她苗条的侧影。只一会儿,灯便熄了。
  七月初一,右相贺兰颢崐出使北狄。
  祁暮在辛梃出发的次日,带着祁轩走上了通往端南的官道。七月初五,他们进入玉苍山,由此进入了北狄境内。那一日黄昏,他们来到了玉苍山脉北狄境内的第一个小镇同远,刚进镇口,便看到千年古槐下站着一人一马。绿骊轻轻嘶叫了一声,向那人那马奔去,那人笑着牵了马迎了上来,略有些黑有些瘦的面庞上绽开了一个笑涡,祁暮看着他的双眸,竟是盛满了天边艳丽的云霞,显得格外动人心魄。她跳下马来,欢快地叫了一声“三哥”。祁峰竟已是在这里等了两日了。
  他们在同远宿了一夜,祁峰将他们先带回了天青寨。隔了半年多再回天青寨,祁暮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寨子里的人马多了许多,下、中、上各寨又分成了许多营寨,建起了一个校场。郁磊很忙,天天都在训练新丁,大虎和小虎也被抽调上来,各领了一支人马。
  寨中又多养了许多鸽子,有专人饲养和训练。祁暮只在天青寨中呆了两天,却看到一天中那些鸽子总有七八次起飞或降落。
  天青寨中的众人,表情虽然还是轻松的,但祁暮就是感到他们神经上都有丝丝绷紧。
  到寨中的当晚,祁峰在房中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她:“我知道你爹娘也给你备了,但这个是天青寨各位大嫂的心意,你且试试看。”
  祁暮轻轻打开包袱,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件红色的嫁衣。她拎起衣服,轻轻地抖了开来。这嫁衣,里层是极轻薄的丝绸,外罩了一层半透明的红纱,袖口、袍角、领边都用金丝绣了流云纹,前身再无一些装饰,整个背部却是以五彩线绣了一只肆意昂扬的飞凤,眼神飞扬中带着喜悦,竟是如同活了一般。祁暮手抚嫁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祁峰道:“你穿上试试,我只是跟她们大概比划了一下你的身量,没有量体裁衣,只怕不合适,但她们说,可以改。”
  祁暮进到里间,穿上了这件嫁衣,仔细地系好同色的锦带,拢了拢头发,走了出来。
  祁峰的眼被那个一身红色的女子点亮了,看她挂着羞怯的微笑向自己走来,他不由地痴了。直到祁暮轻轻地叫了一声“三哥”,他才醒过神来,又牵过她仔细打量着,长短俱合适,只是腰身略肥了一些,带子系得紧了,衣服的折皱多了一点。他叫过门外一个弟兄,让他去请做嫁衣的大牛嫂,看看能否能改一下。祁暮道:“这都没几天了,太麻烦了。这样穿着也行。”祁峰摇头道:“可恨我不能大告天下娶了你,又怎能让你穿着不合身的嫁衣?一定要妥妥贴贴的。”
  大牛嫂很快便来了,看了看祁暮笑道:“四当家可真美,这新嫁娘果然是最美的。大当家的看人身材还挺准,四当家穿着挺合适的,腰身是略肥了些,这改起来容易。小半天就可以了。”
  等她走了,祁暮笑道:“那你的衣服呢?也拿来我瞧瞧。”
  祁峰轻吻了一下她的笑脸,道:“样式是差不多的啊。”说罢,又去取出来给她看。果然是差不多的,但后背却是一条隐在云雾中的飞龙,姿态威严,仿佛马上就要扑拂下来。祁暮由衷地说:“绣得可真好啊。娘给我的嫁衣,请的是京里最好的绣娘,却是没绣出这种神态呢。”
  嫁衣改好,祁暮便随祁峰回了默庄,庄里已是将这场喜事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在庄子里披红挂绿了。隔了一日,辛梃带着单夫人和辛栋也赶到了。他们借口回南郡,但南走了一段后又折向西北,从北辰郡翻紫阳山进了北狄,又根据祁峰先前的吩咐,寻到了默庄。
  七月十二,是正日子。那一日,默庄张灯结彩,打开了大门。此前,为了隆重些,辛家人带着祁暮住到了端州辛梃的一位好友的庄子里,祁峰便要去那里迎亲。
  只是,祁峰出发后,默庄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六十五章 初破瓜

  默庄的彭管家在祁峰带人出门迎亲后正忙着打点其后接新娘要预备好的各项杂事,忽听得报有客来访。彭管家有些奇怪,此次庄主成亲并未广邀宾朋,山寨里的各位头领已来得差不多了,还有二当家三当家是没到,但若他们来了,彭志报的必定是“二当家或三当家到,”根本不会说有客来访,难不成夫人这边还有亲戚来?
  他匆匆迎了出去,却看到一身新衣的郁磊和李季背对着他站在大门前,他不由失笑,这两人,临到这喜庆日子,又开起了玩笑。他笑道:“我还当什么客人呢,二当家三当家难道要客气到这般地步了么?”两人却回头道:“庄里是有客啊,又不是我们。”说罢,两人往两边站了站,露出中间两人来。彭管家一看,呼吸一窒,眼前站了两个人,当先一个红衣美人,此时正含了笑望着他。细长的桃花眼中似笑似嗔似叹,直看得人心里痒庠,恨不得马上迎进门去。但他还是平了平气问道:“不知公子认得我家主人么?是来参加婚礼的么?”
  那美人忽回身对身后那面无表情的铁塔般的大汉道:“铁离,我们倒是遇了喜事了呢。”又对彭管家道:“主家有喜,恭喜恭喜。不过我却是来这边寻人的。我有一个护卫,离职近一年了,却不知是不是在此庄上?”
  找人?离了职的护卫?难道新近山上入了伙的人中有他的护卫么?可是就算是山寨里的人,也不是都知道有默庄这个地方的。彭管家仔细地看了看他,觉得这两人也不象是来找茬搅局的,便小心答道:“庄里并未有什么护卫,不过公子你找人总得报个名姓吧?”
  那美人倾着头略想的了下道:“她在我那儿时叫的是商暮,不过本名么似乎叫祁暮,也许又叫辛暮。嗯,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许多名字呢?”李季在听到他提商暮时便已转头紧盯着他,只看得从他艳红的唇里又吐出“祁暮”“辛暮”两个名字,不由地起了警惕之意,出言道:“我们庄里并没有这人,冒昧地问一声,不知公子找她做甚?”
  美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拉长了语调道:“噢,庄里没有啊?那你们是知道她在别处了。却不知是在哪里呢?”
  郁磊想说什么,但看看两人的神态,想想祁暮目前的处境,又闭上了嘴。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却是落入了谈子音的眼中,他朝郁磊走了一步道:“那么这位公子知道她在何处么?”郁磊答道:“我不认识商暮啊辛暮的。”他只认识祁暮。谈子音也不计较只微微一笑,又说道:“好吧,你们不认识,不过我们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了,恰逢贵庄喜事,不知是否能讨杯酒喝呢?”
  李季心觉不妥,但北狄人一向豪爽,办喜事请过路人同庆是很寻常的事,如果拒绝,更让人生疑,便朝彭管家点了一下头。美人笑着致谢,施施然向庄内走去。李季在后面问道:“那么,公子是否可告知姓名呢?”美人回头笑道:“嗯,未自报家门倒是我的不是,我是谈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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