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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暮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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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她也由小荷陪着去相府的后花园走走,那里也是别有天地的。这个时节,祁暮喜欢看后园里那一塘荷花,虽已略残,但却依然袅娜,祁暮以前很少见过荷花,此时便觉得别有风姿,再加上相府的荷花修得并不规整,曲曲折折的塘岸,砌了高高低低的乱石,倒显出几分野趣来。
一次黄昏,她照例叫小荷陪了她去荷塘边,转过一处亭角,她看到荷塘曲折处的柳树下站了两个人,似乎是一男一女。初时她还不在意,继续往前走了走,就听那女子哀怨地说:“公子这就要打发依依走了么?”那男子拂去女子肩头一片柳叶,轻柔地道:“依依啊,如今,你父母叔伯都可回到原籍了,正可一家团聚享天伦之乐,我又怎能留下你呢?”祁暮心中一跳:都是认识的人,是那许小姐和丛颢崐。看着丛颢崐如此温柔地对着许小姐,虽知他一贯对人亲和,但不知怎么地,她心中就是有些不舒服。
她转了身,示意小荷换个方向走,又听到许小姐凉凉道:“公子,我知道你大事得成,依依对你没什么用了,我也配不上你,可是我就不能象那些女子那样留下来陪你吗?我并非求什么。”那男子道:“依依,我珍惜你所以才让你回家,你父母必能为你寻得一个好归宿。留在这儿竟日空候,又有什么意思呢?”祁暮身边的小荷有些鄙夷地低低说道:“又一个死巴不放的。”
祁暮只想快点走,奈何伤后的身子竟是连快走也有些累了。才走出几步,就听到丛颢崐叫她:“暮儿!”她无奈地转身,看到丛颢崐已向她走来,他身后,许小姐伸手欲拉他的衣袖,却又放下,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她略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丛大哥,许小姐。”又辨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此,打扰了。”
丛颢崐笑笑:“没什么打扰的,我才回来,没什么事。你吃过饭了么?”祁暮点头。丛颢崐又道:“看来今日精神好些,走得动么,我陪你在园里走走吧。小荷,你先送许小姐回沁园,祁姑娘我自会送。”小荷应了一声,屈膝行了一礼,站到了许小姐边上,许小姐含恨转身,竟是道别的话也不曾和祁暮说。
两人沿着园中小径慢慢地走着,祁暮一声不吭。丛颢崐忽然拉住祁暮的手:“暮儿,你怎么了?”祁暮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不想说话。听他一问,掩饰道:“我没怎么了,大约就是没什么力气罢了。这园子挺大。”
这园子是挺大的,祁暮来过二回了,也没去过园子的北面,那里绿树丛中掩着一个大院子,看上去很美。她手往那边一指道:“那是什么地方?”她看到丛颢崐的表情略有些变了,隐约的似乎还有些尴尬,但也只一闪而逝,她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他忽揽过她的腰道:“那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住的地方,不用管他。”祁暮只觉腰间热力灼人,注意力便被吸了过去;以为那里也许是他的门客住的地方,便也不再问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兰漪园
丛颢崐将她送回了居所,小荷笑着迎了上来:“正好药得了,祁姑娘先喝了吧。”丛颢崐顺手就端起药,吹了吹,便要拿了匙喂她。祁暮不太习惯,不张嘴,只伸手去接:“我自己来。”丛颢崐笑道:“怎么了,又不是没喂过。”祁暮愕然,还是小荷解释道:“姑娘刚来府上昏迷着时都是爷亲自喂药的。”祁暮有些感动:“丛大哥,你真的不必对我这么好。”丛颢崐将碗搁在几上,伸手将她的散落的一络头发捋到耳后:“这也没什么,暮儿,我只是心疼你。”没来由的,祁暮有些战栗。
祁暮没有再让他喂,只是在他的注视下将药喝了下去。丛颢崐道:“这几日朝里事多,我回来得会比较晚,可能还要出门几日,你就在府中好好养着。有些力气了,也可以让小荷陪着城里逛逛。”他吩咐得极为自然,就象吩咐家里人似的。
入睡前,祁暮想起一事,问小荷道:“小荷,我一直没问你,你之前不是跟着池小姐的么?怎么她不在,你却留在丛大哥身边?”
小荷道:“我和小桃从小便跟着爷,帮爷打理内务。爷到哪里都会带着我们中的一人。只是爷遇到池小姐后便让我服侍她,因此跟着她的时间略多一些。我们做下人的,自然是主子叫跟谁就跟谁了。”
“那池小姐她……”对于她为何变成月娘的,池月婉只说自己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祁暮猜测不出来是什么,此时好奇,便问了出来。
小荷道:“爷之前,从来没让我服侍他带回来的女子过,池小姐是第一个。她长得不算顶美,有小女人的一些手段,但脾气一向很好,十分温柔的一个人,也很善良。我们起初以为爷对池小姐是不一样的。可惜池小姐到底不太知道爷的原则,干涉了爷的正事,碰了爷的底线,所以就那样了。”其实她也不太清楚池小姐到底去了哪里,只说是比原来略好一些的地方。莫奇还说,也不能说爷亏了她,毕竟给了她自由。再说,呆在撷芳园中的那些女人,难道就好了吗?
祁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荷在她身后帮她梳着长发,又道:“不过,爷对祁姑娘与池小姐又是不一样的。”如何不一样,祁暮已懒得想。她承认她有些心动,但相府的生活好象也不是她能理解的。
那一日,右相府中来了客人,除了祁暮所在的兰漪园,其他园里的仆从都跑去看客人了,不管是大大方方看还是偷偷摸摸看,回来的都有些面红耳热。府里倒不喧哗,却暗暗涌动着兴奋。小荷去厨房给祁暮端药时,听到来厨房传达待客酒水的管家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书房中,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自在地选了一张舒服的椅子坐下:“贺兰相,贺兰大人!江湖上的晴玉公子操持国事,游刃有余啊。又被你踢下去两个了吧。”
丛颢崐优雅地坐在案前:“在其位谋其政而已。倒不知晶玉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谈子音懒懒地一挥手:“得了,官场上这一套你就别在我这里现了。只怕我还在城外二十里,你就知道了。”
丛颢崐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道:“那好,我直接点。你是又有什么生意要找我呢,还是回来寻人找乐子。”
谈子音朝他飞了一眼:“说对一小半。我来,一是要帐的,二来是寻人的,不过不找乐子,那丫头哪有什么乐子给我找?”
“我欠你么?寻人?你这一进府,媚眼抛了一地,我这府里大半人都要被你勾去了。”
“你用了我的人,还没付银子呢。你把她藏哪儿了?我这儿勾了半天,也没见她出来。”
丛颢崐略顿了顿:“她这次受了不轻的伤,在我这里养着呢。银子,我会付给她的。不过你能让她留下吗?”
谈子音干脆地说:“不能!”
丛颢崐笑笑:“你那儿缺护卫么,你死卡着不放。要不我拨两个跟你换?”
谈子音讽刺道:“我傻啊,让你往我那儿安俩人?她跟我是有契约的,至少得等到九月。就是养伤养到八月半也得回锦心楼。怎么,你要跟我抢人?”
丛颢崐道:“你倒不怕暮儿回了你那边依旧是我的人。”
谈子音笑了一下:“她就不是那种会做探子的人。你是想说她又被你勾上了?再说了,我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勾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动心,你就行了?”一付嗤之以鼻的样子。
丛颢崐叹了一口气:“你别‘勾’啊‘勾’地说得那么难听。暮儿只是护卫,就算是姑娘,我也已经给了你一个池月婉了。”
“池月婉是能干,但跟小暮是一类人么?我们那儿姑娘多,就是得要女护卫,倒是你这儿,你要女护卫干什么?”说罢仔细打量了丛颢崐一番:“你不会真动心了吧?也是,你看起来也算是比较容易动心的,这回打算动多久的心哪?不过,小暮我不打算让你伤她。”
丛颢崐冲口而出:“我不会伤她!”
谈子音忽做恍然大悟状:“哈哈,那我更不能让她留下。抢了你的心头之好,多有趣的事。”
丛颢崐无奈:“那你也得有本事抢啊。”
谈子音忽然骈指点向他面门:“怎么没本事?试试。”丛颢崐微微一后仰,举掌格挡。莫奇在外面看他们你来我往,十分热闹,房中物事却是没乱半分。谈子音忽然甩了下袖子:“一点变化也没有,没意思。”两人又住了手。莫奇心道:又是这样,总是半斤八两的,也不知两人有什么好较量的。
丛颢崐道:“等会儿我叫人把饭摆到兰漪园去,和暮儿一起吃。我叫王伯给你收拾个园子?”
谈子音翻了个白眼:“就你园子多。我干吗住你这儿?我自己有锦华居。”
丛颢崐陪着谈子音到兰漪园时,祁暮正坐在小院的花架下发呆,她觉得在这里呆久了,有点想念家里的轩儿辕儿,还有,答应三哥这趟差事完了就去找他的,可一呆就是半个多月了。还有寻父母的事,也不知丛大哥问过那个辛尚书没有。但他最近都这么忙,自己怎么好为私事又去麻烦他。左右这个尚书府也在云城,不如自己去问问算了。
园外有人叫“小暮”,祁暮惊喜地站了起来,这声音象是谈美人的,老板来云阳了。她惊异地看到,丛颢崐陪着进来的是个穿着鹅黄华丽袍服的男人,老板居然穿男装了,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谈子音得意地看了丛颢崐一眼,又啧啧有声道:“这个小暮啊,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相府里给你吃什么了?”
其实祁暮已经日渐红润,自己照镜子已经觉得颇有血色了。祁暮一时答不上来,只好打招呼道:“老板。”
谈子音又打量了她一番道:“怎么搞的?你死心眼冲到前面去了?我不是跟你说,只要那女证人不死能说话就行了么,怎么你倒是把自己搞得差口气就死?”
祁暮回道:“可是我不在前面,她不就要死了么?那我怎么拿得到银子?”
谈子音点头:“不错,到底是我们锦心楼的人,知道银子重要。可是你要死了,又怎么拿得到银子,还说要寻哥哥呢,你拿什么寻?”
祁暮微笑道:“这回还真是托了老板的福,路上我已经碰到我三哥了。”
谈子音高兴地说:“那你不用一个月的假了。过几日我要便回上京了,你正好跟我一起走。”祁暮只能称是。
谈子音又见园中的小荷小桃两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未免有些得意,凑向祁暮道:“怎样?这回你不会说看不出男女了吧?我着男装比之女装如何?”
祁暮想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比较……风骚。”他穿女装时,是觉得很美,如今穿了男装,却有了些勾魂的味道,可不就是风骚。
谈子音的脸色黑了一下,丛颢崐却已放声大笑,小荷小桃也在一边捂嘴偷笑。
饭罢,谈子音与祁暮说起归期,丛颢崐道:“你不必如此苛刻吧,她的伤还未大好呢。”
谈子音道:“我可不放心把她留给你,再留下去人就回不来了。她为你伤的,你把补药赔给我,我自会回去让她好好养。那儿总有她的家,总比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好。再说,小暮,哪儿是你那一园子花草的对手。”
谈子音告辞后,丛颢崐又返身回到兰漪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祁暮:“这是我从宫中要来的青玉膏,消疤生肌最好,每日一次,你让小荷帮你抹上。”祁暮接过收好。
丛颢崐又道:“明日,我有差事,要出远门一趟,需要好几日。你在府中好好养伤,别的都不用想。你寻亲的事,我自会挂在心上的。”祁暮又低低地应了。
见她情绪不高,丛颢崐摸了摸她的头,叹口气道:“你别听晶玉公子夸大其辞,我何曾会伤你,他说话就是那么没边没际。”
祁暮勉强笑笑:“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祁暮在相府,却也隐约听说,朝庭里最近发生了大事,辅国大将军被发落了,相应的他的姻亲户部侍郎潘大人也被查了,权力交替,又有了一些波动。丛颢崐的差事,总是与此有关吧。
他走的次日,祁暮闲来无事,只能去后花园走走。这日,后花园中却不似平时冷清。
过了荷塘的后是一片樱花林,林后,就是那座大院子了。此时,樱花林里正有四五个丽人携了丫环朝这边走,林中一片莺声燕语。林中只有一条小径,祁暮只待在路一旁,静待她们走过继续前行。当先一个高挑的艳丽女郎忽然停了下来看向祁暮,又看看祁暮身后跟着的小荷,开口道:“这位小姐,可是爷新近收了放在兰漪园的?”
祁暮莫名其妙,那女郎却是不等她回答便朝身后道:“这可巧了,咱们这头说要去瞧瞧这兰漪园新来的姐妹呢,就在这儿碰着了。”她身后的那些美人一听此言都围拢了过来。有人低声讥诮道:“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美人,爷要放在自己身边呢。”另有一美人轻捅了一下说话的美人:“妹妹又口不择言,你怎么知道这位妹妹没有一点吸引爷的本事?”
祁暮的脸色有些变了。当先那位高挑的美人又道:“我们五个都是爷的姬妾,我叫朱珠,年纪略长一些,虚担着做姐姐的名份。妹妹贵姓?”
祁暮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谁收在园里的,我只是客居而已。”
那朱珠不甚相信:“这府邸修好后,离爷最近的兰漪园就从未有人住进去过,只爷自己高兴了住住。你都住了那么久,怎么不是爷看上的?”
又有人道:“朱珠姐,你没听人家说是客居么?都说不是爷要收的了。我想也是,爷的眼光何时这么低了。”
祁暮脸色通红,几乎就要发作,只不知要如何辩驳。小荷却是听不下去了,脸色一沉,上前道:“爷的事也是你们管的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爷说过不让你们去前园的,你们最好记住了。”
那几位姬妾似乎对小荷挺忌惮,朱珠慌忙道:“小荷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我们也是关心爷么,想跟新人多亲近新近,怎么会是管爷的事。”
小荷冷冷道:“祁姑娘要养伤,你们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祁暮再没有了逛园的心情,回身便回屋了,只觉伤口又闷痛,小荷在后面道:“祁姑娘,你别介意。”却也劝不出别的话来。
第二日,祁暮说要出门逛逛,小荷要陪,祁暮不让,只说自己心情不好,想散散心。小荷只当她还为昨日的事生气,便也依了她。
祁暮出了相府的门,就一路打听着往兵部尚书辛靖的府邸去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黯伤魂
辛府很好找,就在崇德街东头,街的西头便是云湖了。
祁暮扣开了门,守门人见是一个单身的女子,有些诧异:“姑娘找谁?”
祁暮道:“我想找辛大人。”
守门人见她毫不通世故,有些微讽道:“姑娘,辛大人不在。就算在,也不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
祁暮听他如此一说,也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塞给他一小块碎银道:“那么大叔,夫人在吗?我叫祁暮,是北狄来的,是……来寻亲的。”
守门人见说是来寻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那你进来在门房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柳氏在后堂听报有人来寻亲,有些不耐:“这些年怕也不下二十个来寻亲的,我看都是冒认的。这姑娘什么样貌?”
守门人道:“十六七的样子,白晳清秀。她说是从北狄来的。”
柳氏听到“北狄”两字凝了凝神,前些日子,长年在北狄的金长信来报说有了小姐的下落,大人自己也是相信小姐是流落在了北狄,如此,倒要见上一见。便说:“那你叫她凝香居等吧。”守门人躬了一礼出去了。
祁暮由人引着进了凝香居,是前院的一处小厅堂。辛府虽不若相府华丽,但在相府那么久,祁暮也看得出府中建筑所用材料都上乘,园中花木颇名贵,只是低调一些罢了。她等了一会儿,隔墙后转出一位带了三四个仆妇丫环的美妇。
那美妇三十出头,着一袭红底撒花襦裙,梳警鹄髻,头上插了一枝金步摇,随她的步子摇曳。她仔细地打量了祁暮一番,道:“姑娘坐吧。姑娘如何称呼?”
祁暮也仔细瞧了瞧了她,心中暗道:这便是母亲么?只是瞧那冷艳的样子,似乎有些难以亲近。不过她还是行礼道:“我叫祁暮。”
美妇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么祁姑娘,你是来寻亲的,寻的是怎样的亲呢?”
“我是来寻父母的。我是二岁时被养父母收留的,据他们说我是云阳人,启正十五年的上已节,他们在云湖边上捡到的我。很久以前,我的养父母便故去了,我托人打听亲生父母,有消息说,是辛大人。”
美妇低头拨弄着碗盖,又慢声道:“祁姑娘,这几年,寻到府上说是辛家小姐的女孩儿可有不少,不过,都只是骗点钱财的。我们已有些失望了。当然我不是说祁姑娘是骗子,可是你说是,自然是要拿出物证来的。”
祁暮道:“我自小有个金锁片挂着,锁片正面是龙凤之形,反面是个‘暮’字。”
美妇道:“锁片何在?”
“今年正月时被我当掉了。”
美妇摇了摇头:“当初我们辛家找小姐时可也告知人锁片的样式,你莫不是哪里听来的,又或是见过画样?”
祁暮有些难堪,但还是鼓足勇气道:“除了锁片,我还有走丢时新买的玩具。”说罢,从怀中取出陈旧的泥公鸡和泥娃娃。
美妇只是瞥了一眼,便道:“我可不曾听说我家小姐丢时还有这两样东西。祁姑娘我看你是寻错了人家吧。”
祁暮注意到她说的是“我家小姐”,想来她并不是自己的母亲,可是既然是这位夫人当家,莫非自己的母亲只是妾室?她本应再想法寻自己的母亲出来才是,却从美妇的言语中感受到了羞辱,只好站起身来道:“对不起,我以为是。那祁暮便不打搅了。”
她眼底有泪,却死死忍着不让它掉落出来。出厅门时,与一位衣着鲜艳的十六七岁的女子擦肩而过,那女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撒娇地扑向美妇:“娘,你不是说今儿陪念儿去云湖的么?”厅中那美妇道:“这不刚准备去叫你,就听说有人来认亲吗?”女子娇软的声音不屑道:“又是来认亲的呀?”美妇也笑道:“是啊,就凭着两个泥偶也想进辛府。唉,现在的人啊,真是为富贵都没羞耻了。”
祁暮是已走出了一段路,但字字句句地都听入耳中。她心中明白就算她真的是辛家的女儿,只怕那美妇也不会容许她回来。她忽有些心灰意懒,认不认又如何,她不是有家么,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宽厚的怀抱等她回去的。
等辛念回了房,柳氏却一下子坐在厅堂的椅上,扶额不语:那女孩名字中有个“暮”字,年岁长相都相符,又是从北狄来,莫非真的是老爷早年走失的女儿?幸亏自己知道那锁片早已进了当铺且被人买走,这姑娘决拿不出锁片来,才将她哄走。
念儿虽说是义女,但老爷一向是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着的。老爷也是怪,有两个儿子,却偏是疼女儿,想来疼念儿也是因为她与那走失的女儿年龄相若。自己只凭了念儿才慢慢有如今的地位。如果那人回来了,念儿会如何,自己又会如何呢?
她身后的一个仆妇有些犹豫道:“二夫人,您这么打发了这姑娘会不会出错啊?你看她的眼睛,活脱脱是传了老爷的模样,那尖下颏又是传了大夫人的。”
柳氏发狠道:“就是这样才更不能让她进府。好在老爷这段时间都不在。你们几个听着,这姑娘来的事儿,你们一个字儿都不许走漏。更不能在后面那位面前漏一个字。王妈,你去跟守门的大坤说,要是漏一个字,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祁暮神情黯然地回了相府。整整一日,呆在兰漪园中不再出门。
隔了两日,她又对小荷说,她要去锦华居一趟。这回小荷一定要跟着,祁暮也随她。
到了锦华居,跟门人说了要找谈子音,很快就被带到了一间华美的房间里,祁暮心想,这格局可真是和锦心楼没什么差别。谈子音从外面进来,看到是祁暮,高兴地说:“我才刚想去相府瞧你去呢,你倒上这儿来了。我们算是心有灵犀吧。”
祁暮也不拐弯抹角了,说:“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回上京?”
谈子音挑了一下眉:“小暮怎么啦?”
祁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也没什么,呆在这里时间太长了,我想家了,家里那些小鬼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谈子音审视了她一番道:“不对,你一定是有事。是不是贺兰颢崐那些花花草草的找你麻烦了?”他的话是对着祁暮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小荷。小荷避无可避只好尴尬地低了头。谈子音心中明白,点头道:“你呀,论武功你可随时修理她们,但说到那些弯弯绕绕的,只怕你会不止吃一点亏。也好,你是个聪明人,就该走。那就明日吧。反正你的赏金贺兰大人已经给我了。”
一路上,小荷都在苦劝祁暮不要走,至少也得等到丛颢崐回来。祁暮开始还解释说是想家了,后来便一言不发。回到兰漪园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看到那两个泥偶,眼泪差点要掉下来,将它们扔在了床上,后来想想舍不得,又捡了回来。
小荷没办法,只得去找丛颢崐留下的唯一的侍卫莫松,看能不能强留,莫松道:“我可能不是她的对手,又不能再伤她。”两人无法可想,只好写了信送了出去。
次日,谈子音担心她的伤没好透,不让她骑马,只让铁离去找了辆车。三人打算从相城出境回上京了。
丛颢崐收到传书前,正与兵部尚书辛靖在龙城,辅国大将军的兵权交出来了,这北边的将领自是要重新调遣,这事皇上交给他与辛靖。他想,这倒正好,正可以问问暮儿的事。
辛靖,也是他有点捉摸不透的人。
辛家也是百年世家,百多年前,正是辛家祖先辛追和牧天瑞辛天玮三位大将一而再地扩大了云阳的版图,但辛家从来没有超过两人同时在仕过,而且总是神秘地消失。自辛天玮后,辛家便没有出过什么重臣,但在江湖上却一直挺有地位。近几十年来,辛家几乎无人出仕,只经商,在江湖上也淡出了,不过总也有些扯不断的关系。
可辛靖却是个例外。辛靖的出仕十分突然,十五年前,他从晅城到云城,不过是访友。但突然就决定留下,起初也只是在京城经商,但辛家名声在外,先皇几次找他希望他能入仕。这样,过了两年,他突然就答应了。很快的,他就被擢升为兵部侍郎,十一年前先皇殡天前被升为兵部尚书,且成为托孤大臣之一。传说,他是因为要找丢失的女儿才留在京中的。这些年来,先皇托孤的几位王爷大臣都有些跋扈,迟迟不肯交还手中权利,只有他不温不火,让人猜不透想法。
如今皇上已亲政,开始慢慢地收权,那些权臣多少都有所动作,唯有他还是安然不动。丛颢崐摸不透他,他又掌管兵部,是必争之位;但辛靖既没有任何差错落人口舌;他只能按兵不动。
一日,酒后闲谈中,丛颢崐状似无意地问起:“辛大人,可曾有令爱的消息?”
辛靖“嘿”了一声道:“前些日子,旧仆曾说在北狄上京访得小女的消息,只可惜错过了。我如今又有职务在身,不得亲自前往,只得令他再查。这么多年了,一直未找到她,也不知她如今可好。”
丛颢崐道:“前些日子,我倒得了一个消息,江湖中的百言堂在帮一个女子寻父母。该女子是北狄前怀义王的义女,名祁暮。我听说她要找的人的情况倒与辛大人有些相仿!”
辛靖的眼睛亮了:“她真的叫暮?百言堂与辛家也有些渊源,不如我去走一趟。”
丛颢崐见他着急,便道:“也好,我陪你走一趟。”
辛靖感激道:“那劳烦贺兰大人了。”
沈千言看到丛颢崐和辛靖时十分意外,现在毕竟已是戌时三刻了。等他们道明来意,他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祁姑娘是我小弟的好友,我也见过。因为怀义王已故去多年,祁姑娘孤单一人,我们也想为她早日找到家人。不过,她随身的金锁片却是当掉了,并无可证之物。这事儿,小弟知道得较为清楚,不如叫他来说。”
沈千笑看到今晚的客人居然是丛颢崐和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时有些吃惊,但等他看清那中年男子的面貌时,却是又惊又喜,他与丛颢崐打过招呼后,问道:“这位可是辛靖辛大人?”辛靖也有些意外:“正是老夫,小公子认得老夫?”
沈千笑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与小暮有几分相象,猜的罢了。”
辛靖惊喜交加:“你是说那姑娘很象我么?”
沈家兄弟与丛颢崐一起点头:“眼睛尤其象。”
辛靖道:“小暮儿幼时,家中便人人都道她象我,只是不知长大后是什么模样。”
沈千笑道:“只是脸型不象,小暮下颏儿尖。”
辛靖眼睛已酸了:“那是象她娘了。”
沈千笑道:“不过小暮已失了凭证,只是她跟我说了那锁片的样式,我画了一张,本来是想有机会去京城时再来拜访的,如今大人正好看一看。”先前沈千言派人去叫他时已吩咐他带上图,此时便从怀中取出来铺在了桌上。
辛靖仔细地看了看那图,手有些抖了:“不错,正是这样式。那锁片上的是鲛人泪。我们辛家这一支是靖北大将军辛天玮之后,传下来四颗鲛人泪。我们这一支人丁本不兴旺,故我的每个子女出生时我都在那锁片上穿上了鲛人泪。我有二子一女,还有一颗便在我夫人身上。还有这个‘暮’字,也是我们辛家的规矩,概因祖先中有一奇女子,姓牧,我们辛家的女孩儿凡是长女,便要在名字中起个近音的字,以纪念她。那么,我的暮儿,她在哪儿?”
丛颢崐安抚他道:“辛大人莫急,祁暮前些日子正巧有事来云城,目前正居于相府,此番事毕,大人就可见到她了。”辛靖的激动自是不提。
然而第二日,丛颢崐便收到了传书,他的脸色一下了变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识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br》这文一路写下来;是有一些毛病的。真的感谢一路给我各种建议的亲们。
我原本是打算写一个武侠故事的;是以祁暮的经历为主线;言情当然是必须的;但我开始时并未当主要的来写。所以暮儿的情感世界就进展得十分缓慢。
不过;我想;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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