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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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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红刚进屋,赵大肚子上前打个招呼,回过身去对前面的乡亲们连推带扒拉,嘴里还喊着:
“闪开,闪开!”
小毕一把拉住赵大肚子,又使劲地往身后一拽,说:“你这是干什么呀?上一边歇着去吧!”
赵大肚子还以为是谁把他撞了一下,也没听清小毕的话,稳稳身子又跑到前面去了。一边喊乡亲们往后退,一边把已经排得整整齐齐的五把椅子又排了一遍,並点头哈腰地请李哓红和乡党委张书记就坐。小毕把李晓红摁坐在椅子上,李晓红拉着小毕坐在自己的身边。小毕发现老中医魏青山笑呵呵地站在墙角下,急忙起身把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中医拉到自已的椅子上坐下。在相支书要宣佈开会的时候,赵大肚子从外面搬进来一个小长条凳子放在周副主任面前,並拉周副主任坐下,然后自己也靠着周副主任坐下了,又给周副主任点了一只香烟。
欢迎会开始了,相支书首先代表卫生院党支部、全院职工和乡亲们对李晓红表示热烈地欢迎!相支书讲了国际和国内的形势,又讲到了乡卫生院-----
乡亲韩福生大伯,气得呼呼直喘粗气,白色的山羊胡子一掘一掘的,他右手拿着小咽袋,拨开人群挤到屋里,来到李晓红面前,把李晓红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说:“李大夫,听说你是**党员,又是老革命的孩子,又是自愿到这山沟里来的。我老头子没别的话说,就是希望你要永远听党的话,好好为乡亲们服务啊!为咱乡亲们争口气,让那些阔先生们滚蛋吧!”韩大伯说到这停下了,李晓红起身拉他坐下,他不肯,他又把李晓红摁到椅子上。韩大伯皱皱眉头稍思索一下,出了一口长气,接着说:
“那是八二年夏天的事,我二小子突然肚子疼,疼得浑身大汗满地直轱辘。咱们这里的大夫说可能是肠子破了,治不了。当时相支书给县医院打电话,请他们来大夫抢救。可是,他们说什么也不来!县医院一个头头说:‘我们的外科医生没一个好人啦!他们都在劳动改造,不能给病人看病了。不过,我们己经培养出来新生力量,这些人无论在政治思想方面还是技术方面都比那些权威好得多。要治病就赶快把病人送到县医院来,我们这些新生力量不能出去往诊,因为出去往诊要眈误他们的政治学习。会影响他们提高为人民服务的觉悟。如果你们不愿意送病人,那就在家挺着吧。’这个王八蛋,说的是人话吗!”
韩福生大伯那愤怒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下,又接着说:“没办法,人家不来,就只好用大车往县医院送了。大车紧走,走了三个多钟头才走五、六十里路。二小子的病越来越重了,大家都要急死了!就在这时,解放军的一辆汽车从后面来了,解放军同志见病人很重就停下了车,他说:‘快把病人抬到汽车上,我们送他到县医院去。’解放军同志可真好啊!为了快点把二小子送到县医院,汽车拼命地跑,不多时就跑到了县医院。我们把二小子抬进看病的屋子,来了两位大夫给二小子看病,我一看这两位大夫我都认识,那个高个女的姓贾,她原来是县医院的护理员。那个矮个的姓熊,她原来是医院托所看孩子的。贾大夫看完病,说我二小子没啥大病,肚子疼是因为喝凉水了。熊大夫看完病,说我二小子肚子疼是要闹肚子。都说没啥问题,让把病人抬回去。人被拆腾得死去活来!怎么能没啥大病呢?我问贾大夫:‘外科李主任哪去了?’贾大夫说:‘他扫了五、六年厕所,现在不扫了,他在后勤呢。’我没听她这套,转身就去找他。哎,真巧!一出门碰着李主任了。李主任不敢来看病,是我硬把他拉来的。他看完病说:‘这孩子肠子破了,应该马上手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正着急,不知怎么办才好,贾大夫对李主任喊起来:‘谁叫你来指手划脚?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这个病人根本就没病。这里没你的发言权,你滚!’
李主任低下了头,又看看病人然后说:‘贾领导,这个孩子确实是肠穿孔’‘你敢保吗?如果打开肚子要不是肠穿孔你敢负责吗?’‘敢。为了抢救病人,我敢用生命担保。’在我的坚决要求下,贾大夫决定给我二小子做手术了,但是,不准李主任参加手术。打开肚子一看,果然是肠子破了。因为没处理好,二小子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韩大伯说到这,己经泣不成声了。
………【第16章 不平静的生活】………
在中国大地上改革开放在南方兴起了。波澜壮阔的浪潮震撼了大江南北,震撼了全国人的心。然而,也有固若金汤的城池对这样的震撼无动于哀。有人在那指手划脚,说东道西,评头品足。可也不足为怪,满街打鼓还有听不见的,聋子和塞着耳朵不敢听声音的人就没听见;满街大火还有看不见的,瞎子和闭着眼睛不敢看东西的人就没看见。在农村不是还有人这样说吗,用老榆木做的弯勾犁就是比拖拉机好,使得顺手,走得稳当,地头地脑都能犁到。
松江市这个以革命而著名的北国之城,可能是距离“震中”太远,感受不大,还是一潭死水。但也不尽然,水面上被震起的那些时隐时现的波纹,靠着强大的生命力在孕育着、挣扎着、壮大着。必将形成巨浪,使那潭死水波澜壮阔汹涌澎湃,势不可当。那里饱经沧桑的人们,被远方的动静惊了一下,有的抬头看了看,摇摇头说,又在胡闹了,不屑一顾!有的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在说,春天来了!那里的一些领导们依然在那些一贯的、正确的、印在脑了里的政策指导下按部就班兢兢业业的工作着。曲辰的心活动起来了,坐不住了。不满二十三岁的曲辰给人一种老练厚重的感觉。他的脑袋底确不一般,南方的事使他多少天睡不着了。翻报纸、听广播、看电视,脑海里时时刻刻地琢磨着南方。南方倒底怎么啦?真的变化那么大吗?南北方同是一个国家我们这里为啥没变化呢?
曲辰的父亲见他像得了精神病一样,便说:“天天琢磨有啥用,人都要疯了,到南方去看看不就啥都知道了。”
“行吗?”曲辰问。
“咋不行,在那儿蹲上个十天半个月啥都看明白了。你在深圳不是有同学吗,向他们一打听不就啥都知道了。”听父亲这一说,曲辰茅塞顿开,有了主意。他高兴了,乐得直蹦。
白小涛来了,刚进屋,曲辰抱起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弄得白小涛满脸通红。二十七、八岁的小媳妇被大小伙子抱起满屋转,能不害羞吗,何况曲辰的父亲还在跟前。曲辰抱白小涛尽管这不是头一次,可那多半是没人在场的情况下,起码曲辰的父亲不在场。白小涛最懂曲辰的心,每当她碰到这事,心里要怦怦地跳一阵,她只是嫣嫣一笑,很少说什么。白小涛知道,曲辰这样做是一语双关的,虽然他没表明过,但白小涛是心知肚明的,也就暗暗地接受了。在冠状动脉搭桥手术第一次成功的时候,全科人都心花怒放高兴极了。在外科医生办公室里,曲辰突然将白小涛抱起来绕场一周。人们惊奇地拍手欢呼起来。在场的院长立刻把脸拉长了。这样不成体统的事咋能发生在他的面前!他叫过曲辰劈头盖脑地一顿批评,曲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院长走了,曲辰向白小涛吐吐舌头作个鬼脸儿。白小涛说:“该!该批评,谁让你胡闹了,没个人样!”
今天,别看白小涛把曲辰推到一边,但她的心里可是乐滋滋的。
曲辰对白小涛说起要去南方考察的事,白小涛很高兴:“那太好了!应该去考察考察。”
曲辰说:“真的?白主任你赞成我的想法?”
白小涛说:“我赞成。我的一个同学从沈阳去了深圳,干得很好,技术发展得很快,待遇非常优厚,一个月的收入比咱们一年的收入还多呢。据说那里的生活条件非常好。”
曲辰说:“白主任,咱俩一起去呗?”
白小涛无可奈和地说:“唉!我想去,我家老于不同意。我和你不同,你现在没老婆孩子自由人一个,到哪儿去都行。”
第二天,曲辰高高兴兴地到医院领导那去请假,要亲自到南方去考察。没想到,让书记好一顿训斥。书记横眉竖眼毫不客气地喊起来: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小的年纪有多大的本事,调起猴儿来了,想去南方,南方是你去的地方吗,这里就搁不下你啦?!还想跳槽?你跳不了,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看南方挣钱多啦?中国的南方不如美国;那你就去美国呀!美国是不折不扣的资本主义那挣钱多!哼!四项基本原则还要不要啦?年轻人要走正路,不要琢磨那些歪门邪道!哼,不像话!”
曲辰争辩道:“我只是想去看看。”
“看什么?看那些腐枯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啊?看那些一心一意想挣大钱的新资本家呀?看那些不知羞耻的**的小姐呀?你就要去看这些,看多了思想要产生混乱的,那还得了!回去吧,好好工作,多看点正经书,多学点马列主义**思想,伍装伍装头脑,不要胡思乱想。”
书记气得脸红脖子粗,拿起水杯,一扬脖子灌进半杯茶水。曲辰挨了一顿训,耷拉着脑袋回去了。他不甘心哪,还是没黑天没白天地琢磨着。
有一天,曲辰将白小涛和王路约到医院门前酒店里商量去南方考察的事。刚刚买下这家酒店的女老板郝美娜把他们三人安排到雅间里,忙前忙后十分热情。白小涛偷偷地告诉曲辰,这个女老板姓郝,外号叫牡丹花,是个出了名的漂亮的大姑娘。白小涛笑着低声说:“你可小心着点,这个漂亮的大姑娘今年二十二岁,别把你迷住。”
曲辰本无心打量牡丹花,叫白小涛这一说,他还真看了看牡丹花,“哇!好美呀!”曲辰在心里说。
牡丹花指着曲辰问白小涛:“这位怎么称呼啊?”
白小涛说:“这是我们外科曲大夫,是医大毕业的,可是个好大夫。”
牡丹花咯咯地笑起来:“白主任说话可真有趣。”那甜蜜的笑声让人难忘。
白小涛也笑了,牡丹花向曲辰伸出了手:“曲大夫谢谢你光临小店。如果不嫌弃,就把小店当成你的家吧,渴了回来喝茶,饿了回来吃饭,累了回来坐坐休息休息。曲大夫这么年轻工作几年啦?”
“谢谢郝老板的关照,我工作两年多了。”
曲辰应了一声,便与白小涛、王路研究起去南方考察的事。牡丹花几乎没离开这个雅间,她的眼睛转来转去总往曲辰这使劲儿,那眼神带着羞怯。
临走时,牡丹花满面春风地说:“你们常来呀,曲大夫以后来呀,这就是你的家,别客气。”
在路上,白小涛咯咯地笑起来:“牡丹花对曲大夫可真够热情了,是不是看上曲老弟啦?曲老弟要交桃花运了。不过,听说牡丹花可不一般,曲老弟可要当心喽,别上当。”曲辰笑了笑说:“没关系,上不了当,那是两路人。”
他们研究的结果是让曲辰的父亲去深圳一趟。
曲辰父亲从深圳回来,介绍了那里的情况。最后他说:“那里是希望,那里是天堂,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
曲辰又睡不着了,兴奋极了,高兴极了!他感觉到事业的春天将要到来了。可是,深圳距离松江市远隔万水千山,这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他琢磨不透了。是等待春天到来之后大展宏图,还是立刻到春天的园野上去发挥才干呢?曲辰想了很多。等待意味着时间地流失,浪费生命。曲辰等不及了,背着医院,背着科里的同志们跑到深训去了。
曲辰到了深圳,在老同学的帮助下,没用上一周就被聘到一家二百多张床的医院,并当上了外科副主任。曲辰有了大展宏图的条件,他像被圈了多年的笼中之鸟突然被放飞到广阔的天空中,拼命地飞再也不想落地了。曲辰人精神了,衣装打扮更利落了,嘴巴上那圈黑胡茬被刮得青白青白的,走起路来腰板挺得笔直,那双黑色的皮鞋擦得黑亮黑亮的。心情舒畅了,哪像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总是乐呵呵唱闹闹的,嘴里经常哼着《社会主义好》,《没有**就没有新中国》。手脚勤快了,浑身都是劲。曲辰对工作从来没有这样勤奋过,真是放下筢子拿起笤帚。刻苦钻研发奋读书那个劲儿就更不用说了。在工作之余,他为报考研究生而努力奋斗。曲辰写信对白小涛说:
“这里是真正的社会主义,是人间天堂。这里的人们无忧无虑,都能充分地展示出来自已的才华;这里的人才叫懂得时间的宝贵,这里的人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这里没人把时间浪费在麻将桌上,也没人把时间浪费在闲扯皮上;这里的人们手脚是放开的,为了振兴中华都在拼命地工作着学习着。这才叫大干社会主义!我真的到了大干社会主义的地方了,看到了大干社会主义的人们。白主任来吧,你和大洋主任一起来,在这个广阔的天地里,你们夫妻大有用武之地,一定能为祖国和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17章 批斗】………
好景不长,一身壮志满腔抱负的曲辰,酷似一根秋后的小花,尚未尽放就遇上了寒霜。曲辰在深圳干了不到四个月就被“侦察”员发现了,立刻被“押解”回到了松江市医院。医院不但认为曲辰大逆不道罪不能赦,还认为深圳这家医院目无国法,竟敢采用金钱诱惑的方法挖社会主义墙角,私聘国家医院职工为已有。为了“维护国法保卫社会主义”,纯洁“无产阶级思想”,把深圳这家医院告上了法庭。经过法院的调查,深圳这家医院以败诉而告终。整治曲辰的权力在松江市政府和松江市医院。
医院出现了这样的技术人员,松江市卫生局十分重视,下令松江市医院要严肃对待,认真教育,不能让技术人员在政治上掉队,要求医院把教育的动态及时向局里汇报。于是,批判教育曲辰成了松江市医院的中心工作。医院对这样的中心工作,做起来很顺手,轻车熟路。立刻动员起所有的宣传机构,发动起所有的会批判、会帮助、会教育人的人,展开了强大的攻势,一齐向曲辰扑过来。曲辰事件专案组集中兵力,挑选了高水平专会批判人的人,向曲辰轮翻进攻,组识了大小会议二十多次,每次都把曲辰批得体无完肤。
在挨批判教育的日子里,曲辰没了办公室,没了病房,没了门诊诊察室,没了参加病案讨论的权力,也没了参加学术会议的权力,就连医院的图书馆都不准进去。同志们跟他远了,朋友们跟他远了,就连医院锅炉房里跟他打得火热的小青年也不敢接近他了。有些还不知情的老患者满医院去找曲大夫看病,可是,得到的回答是:“他犯罪了,被停止工作了,不要再找他了,以后他也不能看病了。”
只有曲辰的科主任白小涛和他的老同学王路没有抛弃他,照顾他,安慰他。见他瘦了,白小涛买鱼买肉送到他家里;见他病了,王路亲自找大夫为他治疗。白小涛鼓励他说:“你没错,改革开放谁也阻挡不了,势必要推向全国。曙光就在前头,你一定要挺住啊!”
曲辰眼含泪水点着头:“挺住?谈何容易啊!”
是啊,曲辰虽然在“特殊时期”期间年龄还小,记不得什么了,但是,听人家说,批斗“牛鬼蛇神”无非就是这样。他怕,他怕政治的威力,政治可以使当年那些“牛鬼蛇神”被打翻在地。一想到这些,曲辰就毛骨悚然。尤其是当他想起刚从南方被“押解”回到医院的那四天,被关在空屋子里隔离反省,与世隔绝,差点把他憋死的情景,更是胆战心惊。一天,王路和白小涛从手术台上下来,王路一边檫脖子上的汗水一边说:“今儿个这个手术太难做了,白主任也累得够戗吧?要是曲大夫在就好了,这个患者本来应该由他管,就用不着我挨累了。”
张继红叹了一口气:“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放了他。”
王路说:“哎,白主任,我问过外单位一些人,都说曲大夫没啥毛病,咱这不改革不开放还不行挪动挪动,人往高处走吗。我一个同学从山东来信说,他们那儿还鼓励到南方去发展呢。你说,报纸上、广播里、电视里天天讲改革开放,咱们松江市咋这样呢?好像不是一个国家似的。我看,曲大夫非让他们整个好歹不可!”
白小涛笑了笑说:“你很关心曲大夫是不是?”
王路说:“不光我关心他呀,咱们科里的人都很关心他呀。”白小涛说:“是吗?关心的程度不一样吧?”
王路说:“有啥不一样的?”王路脸红了。
白小涛咯咯地笑起来:“都一样你脸红啥呀?脸红就是有鬼。”
王路说:“看你呀白主任,人家没有脸红,脸红啥呀,没有。”王路有些羞怯,急忙用手去捂脸。
白小涛在王路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有啥害羞的?你现在是光棍一个,爱上小伙子那是正常的。我看曲大夫人很好,也很上进,我要是没结婚我一定追他。”
王路说:“谁爱上他啦,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吗。”
白小涛问:“真的?”
王路说:“真的。”
白小涛说:“那我要给他介绍对象啦。”
王路急忙问:“谁呀?”
白小涛说:“反正和你无关你就甭问了。”
“不吗!我要知道。”王路拉着白小涛的胳膊摇晃着。
“那好吧,要我告诉你可以,我有个条件,你得先告诉我,曲大夫在隔离反省的时候你去看过他没有?”
王路问:“这,你问这个干啥?”
白小涛说:“这么说,你去看过他啦。”
“怎么?有啥说道吗?”王路有点惊慌。
白小涛说:“看把你吓的,没说道。”
“唉!我还以为我也完了呢!”王路松了一口气。
白小涛说:“我再问你,听说你从曲大夫那回来哭了两宿是真的吗?他对你咋啦?”
“这,这······”王路不能说呀,当时曲辰扑到她怀里的情景至今难忘,那情景咋能当别人说呢,尤其是她还亲了曲辰一口就更不能说了,“他见我去看他,还给他带去点儿东西,他对我很感激,我看他在那都要憋死了,很可怜,我就······”
白小涛说:“这么说你哭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因为你可怜他。看来曲大夫这对象我非介绍不可了,不然,没人喜欢他,自己找不到对象啊。”
“你倒底要把谁介绍给他?你说吗,说吗。”王路急切的问。
白小涛笑了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路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说:“你说我呀?我才不找呢。忙啥?我还小,我今年才多大呀,才二十二呀,过几年再找也不晚。再说,我找也不找他,谁找个挨整的呀。我才不找呢。”王路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这事,白小涛心里有数。王路去探监的第二天晚上曲辰被放出来了,虽然停止了工作,批判教育的大会小会不断,但是,毕竟不隔离了,可以接触人们了。虽然不能大张旗鼓的与人们交谈,但是,私下还可以交谈。从曲辰放出来那天起,王路的眼睛总跟着他。
………【第18章 藏人】………
前天夜里,刚到下半夜村子里的狗就狂咬一阵,不一会儿,狗就不咬了。昨天听说,夜里五、六十名土匪进村了,先到前街老赵家,抢去金银手镯五对,衣裳无数,把赵六子打了一顿。又到了前街老王家,老王家门头多,有海青房子,一个大院,住着老王九子一家人。东厢房一个三合院,东厢房住着王十老三,王十老四,正房住着王老大,西厢房住着王老八。王老八有个姑娘十八、九岁,是个出了名的半精不傻的大姑娘。姑娘长的不错,就是胖一些,这对土匪来说,就更可爱了,这是土匪最后一站。土匪来到王老八家,找到这个半精不傻的大姑娘后,将别人都赶到外面去,他们就开始祸害这个大姑娘了。
这天上午,八路军五十多人,来到我们家。他们是往德惠周围集中的,参加攻打德惠县城的。我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家,只有我二叔一个人在家,当时,男人们都怕当兵的,一听见当兵的来了都望风而逃。有的跑到山上去了,有的找地方藏起来了,有的藏到破旧没人住的房子里,我二叔被二婶藏起来了,藏到屋子里。
我母亲和二婶在厨房为八路军做饭,做的小米干饭,猪肉炖粉条子。小米干饭出锅了,猪肉炖粉条子还没烂,我母亲刚把粉条子下到锅里,八路军就等不及了,八路军就你一碗我一碗往外成。
八路军把两挺机枪分别放在炕头一梃,炕稍一挺冲着大门口支在炕上。房门前设岗放稍,大门两边和四个墙角设了岗。
八路军都摘下枪,摘下粮袋(装炒米的布袋),摘下子弹袋,放下背包,自己找地方倒在那儿休息。这一院子屋里屋外都是人,屋里炕上躺着人,地上坐着人,屋外依着墙跟坐着人,连厨房的柴草堆里都坐满了人。说话声音不太大,但是个个南腔北调,各个唧里抓拉还可以听清楚。听说,他们先到了前街,到赵中才家,看看地形没相中,上了村子中间的铁道口,向北一看,相中我们这个院子了。
八路军有一个人,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误,正在受罚。他站在厨房门外窗户底下,脖子上卦着五只步枪,在那底着头立正站着,一动不动。旁边有一个人拎着一只手枪围着他来回转悠,嘴里嘟嘟哝哝说些什么。我就听懂一句:
“你这个混蛋东西,还要跑!往哪跑!你家里的愁就不报了!”
受罚的人说:“不报了!哪有你这么断官司的,偏听偏信,向着他说话,你们都是一伙的!”
那个拎着手枪的人说:“你不要胡说,你要是像现在这么守规矩,能挨罚吗。再过5分钟就解除处份了。”
“还有5分钟啊,我的脖子都要勒断了!”他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那个拎手枪的人又嘟哝了几句,把受罚的人脖子上的枪摘下来两支。
我听到二婶屋里哈哈大笑,笑得那样开心。二婶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没懂什么意思。二婶拉过我,偷偷地对我说:
“你去看看他们笑什么?”
我就跑到二婶那屋。我一进屋,一个拿大枪的人站起身对我说:
“小孩,你们家的耗子太大了。”
我说:“耗子?什么耗子?”
“你家的两条腿的耗子。”那人又哈哈地笑起来。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听他们笑了,我也笑了。
我问:“我家哪来的两条腿耗子?耗子都是四条腿啊。”
哈哈笑的那个八路军说:“这个屋子是谁住的?把他找来吧。”
我说:“这是我二婶住的屋,她在外屋做饭呢,你找她干啥?”
“那就快把你二婶找来吧。”
我去找二婶,二婶看看我妈,我妈向她使个眼色。我二婶小声对我说:
“你告诉他们,我二婶不在。”
我转过身刚要走,一个八路军站在我面前,他笑了笑,说:“告诉你二婶,柜里的人---可能是你二叔吧,快要憋死了,让她赶快拿钥匙去开柜,不然你二叔要憋死了。”
我听这话,慌了神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二婶。但我不知道二叔关在柜里面。就在这时,二叔在柜里面一边敲柜一边喊:
“快把柜开开,憋死我了!”
那声音好吓人哪,声音嘶哑,还带着喘不出气来。
屋里的八路军哄堂大笑,依着柜坐着的八路军都站起身来。二婶来到柜跟前,掏出钥匙把柜开开了。二叔从柜里钻出来,憋得满头大汗,冲着二婶骂了几句。
八路军说:“我们不用你们拉道(引路的),你怕什么。”
二叔笑了笑说:“你们不抓人拉道?你们不抓我,我就不害怕了。”
二叔说完转身要走,被坐在门口的那个八路军拉住了,这下我二叔可害怕了,晃了手脚,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眼神都变了。看出来了他想要跑,可是周围这么多八路军能跑得了吗!他真后悔呀,后悔不该从柜里出来,不该敲柜乱喊。这下完了,唉!我二叔又打蔫了。
1946年春季,有一天,中央军在谷家坨子村抓兵,谷家坨子的前后左右都是柳条通,听见村子里在抓兵,能跑的都跑了,只剩些老弱病残。老李家二姑夫大腿上长个疖子,不赶动,一动就疼。中央军就把他抓住了,可把他老仗人急环了。听中央军说:
“大腿上生个疖子怕啥,不是什么大病,几天就好了。”
他老仗人老猪胎儿(老李头的外号)要去和中央军说理,可是刚出门,中央军在村子西头把人绑上带走了。当时他已经结婚了,小俩口过得合合美美,恩恩爱爱,不愁吃不愁穿。可是男人突然被抓走,只剩下我二姑孤苦伶仃一个人。二十几岁就守活寡,而且男人死活不知,真是难熬啊!这一去渺无音信,把老李二姑急得直哭。直到第三年才得到消悉,说被八路军浮虏,当了八路。这事谁都知道,我二叔知道得更清楚,因为他常到谷家坨子去,常到老猪胎儿家去看望老李二姑。这件事又浮现在眼前。
那个八路军看出来我二叔是害怕了,他笑了笑说:“你不要怕,我们不抓人。来,咱们唠一会儿。”
我二叔这时才放心。
那个八路军问些中央军在这活动情况,我二叔没敢说。问这里有没有土匪?我二叔说:
“这里的土匪活动可历害了,九江霸那股土匪说来就来,他们一来村子里可糟秧了,到谁家里就要吃要喝,抓小鸡抓不住就用枪打。他们来一回就把村子弄得鸡飞狗跳。”
“土匪太可恨了,早晚我们要收拾他们。”
又问些农民种地的情况,最后他说:
“我看见你们西面的大水泡子里有野鸭子,怎么没人打呢?”
我二叔说:“没有枪啊。前几天,有一个人,拿着洋炮在西面大水泡子打了几枪,谁知道他打住几只鸭子。你们能去打吗,要是打回来好给你们炖野鸭子吃。”
八路军哈哈大笑,有一个人说:“哪有那个精神,攒足劲好打中央军呢。”
二叔说:“没有枪咱就用土办法。土办法也好用,前天我还打住两只呢。”
“土办法,啥土办法?”
二叔笑了笑说:“用夹子,用翻车,用马。”
“用夹子,用翻车这我明白,用马怎么打鸭子呢。”
二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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