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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不冷-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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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高王路处置完病人,没看见曲辰,她就像往天一样到处去找他。可是,没找到,王路着急了,见人就问,问了好多人都说没看见。碰上了汪洋了,汪洋说:“早晨我看见曲大夫啦,他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我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吭声,好像愁得够戗,眼睛都红了,好像哭过似的。现在不知道他哪去了。找到他好好劝劝他,别把身体弄坏了。”王路心疼啊,心都要碎了!

    前几天,曲辰病了,起高烧来。王路在他家里整整看护了两天一夜。曲辰昏昏沉沉地睡着,王路的眼泪没干过。曲辰烧得直说胡话,王路心如刀绞,她恨不能把曲辰楼到怀里,用女性那种特有的温情和体贴去抚慰他,要不是曲辰的父亲在场,王路真的这样做了。

    听汪洋一说,她心想:“他是不是被整得挺不住了?听说‘特殊时期’时挨斗的人,有的被折腾得挺不住了就上吊、跳江、跳楼、服毒自杀。前几天曲辰还说过‘活够了’呢,他是不是真的活够了,这······”王路心里慌起来,不敢往下想了。

    就在这时,一群人从病房大楼前面慌慌张张地往大楼后面跑去,边跑边喊:“大夫跳楼了!大夫跳楼了!”

    王路听到喊声,脑袋嗡的一下眼前直冒金星,她踉踉跄跄地去追前面的人群,双腿一软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白小涛正在抱着她,她一面挣扎着一面哭着喊着:“曲大夫,曲大夫他,他跳楼了!他跳楼了!曲大夫跳楼了!”

    白小涛一愣,没问个究竟放下王路就往出事的地方跑去。白小涛心乱如麻,好多事一下涌上心头,曲辰是个多好、多上进、多有希望的大夫,就这样没了?曲辰不是那种蛮卤、遇事想不通的人啊,他咋会走这条路?昨天我还告诉他要挺住,这阵风快过去了,为啥今天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整他?唉!是我坑了他!他去南方是我鼓吹、是我支持他去的,这下完啦!他跳楼了,他没了!我可咋面对他父亲啊!曲辰,曲辰啊,你咋能这么狠心扔下你那孤伶伶的父亲!可怜的曲老弟呀,你不顾我的的心情离我而去,我虽然怪你、恨你、不能原谅你,但我毕竟不是你的爱人,可你为啥能这样狠心扔下对你一团火似的王路呀!你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曲老弟呀,我会想你的,我会想你一辈子的!白小涛低着头跑着、想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流着。

    “白主任,白主任,你跑啥呀?咋啦?”

    白小涛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是曲辰,愣住了,一把抓住曲辰的胳膊打了他一下,说:“你这个鬼东西,可把我吓死了!他们说你跳楼了,吓得我大腿肚子转筋了。”

    曲辰见白小涛在哭,面色苍白,吃惊地问:“你咋的啦?咋的啦白主任?”白小涛流着眼泪笑了:“王大夫说你跳楼了,我就急忙往这跑,吓得我腿不好使了。你这个鬼东西早晚把我吓死!”

    曲辰说:“竟胡说,跳楼的是咱们医院的那个精神病,我刚从那过来,他左侧身子都摔软了,他完了,没救了。好可怜哪!媳妇跟他离婚了,儿子还不管他。唉!死了也算享福了。”

    白小涛说:“还说呢,你快去看看王大夫吧,把她吓昏过去了,还在哪儿躺着呢,还不知咋样呢。”

    曲辰问:“她在哪儿?”白小涛用手指了指,曲辰撒腿就跑。曲辰跑到王路跟前,王路趴在地上胳膊腿都不好使正往起拱,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曲辰上前抱起王路就喊:“王路,王路,你咋啦?你咋的啦?王路。”

    王路瞪着眼睛瞅着曲辰,泪水还在流,她的嘴唇哆嗦了老半天才说出话来:“该死的,你可把我吓死了!真魂都出壳了,我还以为你跳楼了,再也见不到你啦!”

    “跳楼?哪能呢,咱才不干那事呢。”

    王路问:“这一上午你跑到哪去啦?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又跑到哪儿哭去了?”

    曲辰说:“我去动物饲养室了,看咱们做肾够植那条狗去了,张主任知道啊。人家不让我看病人,我憋得荒,我看看狗还不行吗。哭,哭什么?”

    王路叹了一口气说:“你害我找得好苦呀!我以为你又想不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了呢。咱再不哭了,哭有啥用?总有出头的时候,说不定明天、后天就把你放了。”

    曲辰说:“哭啥?不哭了,我都明白了,他们不会把我怎样。昨天晚上市卫生局办公室刘主任到我家告诉我,局里这样整我是不对的。他还说,那是有人对改革开放政策有意见顶着不办,怕这里的人起来,这些绊脚石都该回家了。哎,你急着找我有事吗?”

    王路瞥了曲辰一眼说:“没事就不行找你啦,找你就得有事呀?真是个大傻子,木头人!”

    白小涛在一旁咯咯地笑起来,低声说:“看你们俩,像个啥?这不是在新房里,搂搂抱抱没完了,这是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眼睛多着呢,快放开手吧,人家看热闹呢。”

    王路不好意思地笑了。



………【第73章 胡说八道】………

    我1954年考上德惠县第四初级中学,任班长。1955年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1956年任支部书记,1958年改为**青年团。

    1957年考入吉林省实验中学。

    1959年上半年,我在吉林省实验中学高中二年级读书,在学校里风言风雨地听说,乡下进入了“**”,还都不敢说,怕路线分析会。我问我班的吴显志(这是我在高中最好的同学,无话不说):

    “你听说乡下进入‘**’了吗?”

    吴显志把两眼一瞪,刚要喊,我急忙捅了他一下,我往四周看了一眼,说:

    “你小点儿声,别让人家听见。让人家听见了,又该开你的‘路线分析会’了。他还没开够啊!”

    半个月前,吴显志回家,他家在农村。从家里回来,他就说他家那正在搞‘大买大卖’,家家户户把箱子、柜、大缸、小缸都卖了,家中快卖光了。就这一句话,班级党小组开了‘路线分析会’,开了三个下午,把吴显志分析得痛哭流涕。语言全是上纲上线的,不准吴显志反驳。吴显志就说了一句话,“不信,你们到我家那去看啊,**最讲实事求是。”党小组组长说吴显志**。

    再没记性的人,也会记得这件事。他瞅瞅我,淡淡地笑了,说:“我把这事忘了。什么他妈进入**了,我看是要进入无人社会了。把人都饿死了,这不是无人社会吗!”

    “我可不跟你说了,你竞说些讨厌话。”

    我离开吴显志赶快走了。

    乡下真的己经进入了“**”吗?有的说这样有的说那样,叫人心里没数。

    当时我家从长春市搬到德惠县米沙子公社南面的一个小屯子叫滕家屯,距米沙子镇12华里。我因为头疼请假回家养病,从米沙子火车站下火车,就听到锣鼓声。我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锣鼓打的很有劲,震得周围轰轰响。我在想:

    “这不是年不是节敲锣打鼓干什么?”

    我向敲锣打鼓的地方走去。走出不远,一拐弯,向前又走十多步,就听到人们的吵闹声:“你家进入**了,我家还没进入哪。”

    “***净扯蛋,昨天还没进入呢,今天就进入了?”

    大秧歌的锣鼓声咚咚呛,咚咚呛,就像在跟前。小孩子们的唧唧吱吱的打骂声。还听到公社的领导喊:“进入‘**’了!进入‘**’了!”

    “进入‘**’了?进入‘**’了?”这可是件大事,咋能说进入就进入了呢,这不是瞎说吗。

    一拐弯儿,就看见有三队大秧歌,互相比赛。你来跑旱船,扭得可欢了,船儿左右摇恍,船帮都要成了船底了,幸亏这是在6地上,要是在水里这船非进水不可;我就来老汉背妻,还把老汉压得嘎嘎直叫唤;你来傻柱子接媳妇,把傻柱子乐得直翻白眼儿,我就来孙悟空大闹天宫,孙悟空手拿金箍棒,耍得滴溜滴溜转;你来小媳妇回娘家,小伙子领着小媳妇,我就来猪八戒背媳妇,媳妇在猪八戒身上还不老实。真是拼命地扭,一队比一队扭得欢。看热闹的人一会儿鼓掌,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嗷嗷叫。你看,耳朵上褂着辣椒的那个老太太,一扭头把辣椒甩出老远,捡起来还咬了一口,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打鼓的人用尽了力气,左右开功,累得满头大汗,光着膀子甩着胳膊,拼命地打,好象非要把鼓打碎不可。吹喇叭的人把腮帮子鼓得老高,象要把腮帮子鼓破,那声音娓娓动听,高一声低一声的,好极了。每队都有一二百人,身穿长袍马褂花花绿绿,有的扣上叩子,有的厂着怀,还有光膀子的。头戴各式各样的帽子,有的象蝴蝶,有的象朵花,有的带尖高高竖起上面带簇英,还有光头的。手里拿着红的、绿的、黄的和粉的大花扇子,呼扇呼扇地起舞,好象阳光下花丛中的蝴蝶,不停地舞动,有的一条红绸子卦在脖子上,还有光着手的。扭得那个欢快劲儿,好象不知累。

    进入“**”了!进入“**”了!那人又喊起来了,进入“**”了!进入“**”了!

    我想:“进入**?进入**还不够条件啊,列宁说过,**是什么?**是社会主义加上电器化。我国电气化还早的呢,广大的农村还没有电灯电话呢,进入**不够条件啊,这不是瞎说吗……”

    再说,在老百姓中买生活必须品还都用票呢,物资还没到极大丰富,还没到要啥有啥呢,怎么能说进入“**”了?因为粮食少,不能敝开肚皮吃,才采用瓜菜代,就是用瓜菜代替粮食,让大家填饱肚子。粮票,分为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两种,全国粮票在全国通用。老百姓想用全国粮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拿着“粮食购买证”到当地政府去办理手续,要换十斤全国粮票得从“粮食购买证”上叩掉十一斤半粮食和二两豆油,当时我们这里吃供应粮的,居民每人每月二十七斤半,每人每月节约半斤,当教员的(我父亲是教员)每人每月三十一斤,还得节约一斤。瓜菜代,每户每天三两菜,买土豆只能买鸡蛋大小的两个,还不是天天有。怎么办?只好去买“干菜”。这“干菜”不是秋天各家各户晾晒的干菜,而是秋后或冬天在菜地里用筢子搂的黄黑黄黑的干菜帮子!这种黄黑黄黑的于菜帮子要用硷水泡两天才能吃,我们家四、五天就就得买一次。有的人家将苞米骨子或玉米秸秆磨成面,烫大饼子。黄黑了霉的菜帮子和苞米骨子面大饼子,没有一点儿营养,只能填饱肚子。我父亲得了营养不良性浮肿,全身都肿了,脸肿得象馒头,两条腿肿得象两条棒子。那年春节,我们全家7口人,仅买了4两肉,2个鸡蛋,包了一顿饺子。

    布票少得可怜,每年每人2。7尺,做什么都不够。

    人民群众要吃没吃要穿没穿,这就是“**”了,纯属胡闹!

    我转过身去,看见供销社大门前,则是另一番景象。还是一大群人,在那儿七吵乱喊,闹哄哄的围着什么。我隐隐约约地听清一句话:

    “这能买多少钱?一口大柜五六十斤,一个箱子二三十斤,能买个三十二十的有啥用啊!要知道这样,我就早把它劈巴劈巴烧火了。哼!”



………【第74章 大买大卖】………

    我挤到跟前一看,是一个大蹦秤。过秤的人非常认真,每秤多少斤分毫不差。往后面一看,二十多辆大车拉着箱子,大柜,在那排队。我心里纳闷儿,这是干什么?这箱子、大柜过秤干什么?我问身旁的人:

    “这是干什么呀?”

    那人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没吭声转身走了。

    我又问一位:“他们给箱子、大柜过秤干啥?”

    这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又问一位:“同志,他们这是干啥?”

    “干啥?你没长眼睛啊,你不会看吗!”这人的情绪很大,拉拉着脸,对我横眉冷对,“过秤干啥?过秤有大用途!这都是黄金,你为啥要吃饭?哼!你不会自己看吗!问啥!”

    “不告诉拉倒!什么黄金?我吃不吃饭和你有啥相甘,不明白我就问吗,你急啥呀。”

    他看了我一眼,说:“真没劲!”转身走了。

    我看见,大秤后面堆着大柜、小柜和箱子。上落的大柜被风一吹直晃,还出低沉的嘎吱嘎吱的响声。单摆的小柜和箱子东一个西一个,乱糟糟地一大片。还有几个人在那儿叮当叮当的拆柜板子。我还是没懂这是什么意思,我指着那堆大柜问一个老头:

    “这是干什么?他们要这些柜板子干啥?唉呀那不都拆坏了吗,他们买这么多箱子柜干什么?”

    老头瞅瞅我,说:“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可怜这些东西。看你胸前戴的牌子你是学生,对吧。学生整天念书能懂个啥!念书都念傻了。你没听说过,我国进入‘**’了,不,我们这儿进入‘**’了;就我们这儿。从此就不愁吃不愁喝了,要啥有啥,‘**’你懂吗?”

    我看着老头,心里琢磨着,“从此就不愁吃不愁喝了,要啥有啥?我所缺的学习用品也不用愁了。”

    老头接着说:“各家各户的东西通通归公,通通归公,什么大柜、小柜和箱子,什么鸡鸭鹅狗都不准有了,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不就成资本主义了。我看那,哼!将来媳妇放在家里---唉!不说了,言多有失啊,说多了粘包!”

    我问:“什么东西归公?”

    老头站在那儿,向东面看了看,用手指着说:“你看那边,看见没有?就在那棵小树的那面。”

    “他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人抓猪的抓猪,抓鹅的抓鹅,抓鸡的抓鸡,都没闲着。这叫‘社会主义’大买大卖,不大买大卖能把家底拆腾光了吗,家家户户都得干净利索,才能进入‘**’。进院一看是花园,家家都得种花,进屋一看是跳舞厅,家家都得跳舞,不干净行吗!街东面那个村子,一百多户,听说今天要进入“**”了,一晚上各家都把鸣鸭鹅狗都杀了,杀得干干净净。这还不懂,哼!你懂啥呀!”

    我还想再问问他,可是老头哼哼唧唧地走了。我听他自言自语地说:

    “‘社会主义’大买大卖,哼!家底卖光了就进入‘**’了?这要是到了‘**’得卖啥呀?卖老婆卖孩子?我家就这一口大柜,是我奶奶留下的,保存的可好了,连个坑都没有。不卖还不行!不卖就得没收,还要罚款,弄不好我还得成‘五类分子’(地、富、反、坏、右)。这要是影响进入‘**’,那还得了,不就成了罪人了吗!***,什么叫大买大卖,这不就是抄家吗!就是抄家!不让活了!”

    我似乎明白了,目送他很远,心朝起伏,久久没有平静。

    社会主义“大买大卖”?“大买大卖”?就能进入**?这是要干什么?我叨咕着向前走。

    到了我家住的村子----滕家屯,一进村子就听当地的干部说,我家这里己经进入了“**”。各家各户什么箱子、大柜,小柜,什么车、犁、农俱,什么马、牛、羊,通通卖掉了,什么鸡、鸭、鹅、狗,一夜功夫通通杀光。家中只留下衣服被褥、锅、碗、飘、盆和筷子。村公社社长说:

    “听说全国各人民公社都吃食堂了,咱们公社因为成立得晚,吃食堂晚了几天,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一到吃饭的时候,先敲“钟”,人们一听到钟响,像救火一样往食堂跑,到了食堂就是排队。各家有一个代表,不管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通通都得排着。好一派“**”景象。我家也不例外,我家的代表是我妈,她是个小脚,走道不太方便。

    刚到家时,我以为家中和以往一样,只少有点吃的,我对妈妈说:

    “还有剩饭吗?早晨没吃饭,肚子饿瘪了。”

    一个月前,我休病假回家,家中虽然没有多余的吃的,但菜粥还是有的。记得那时,我每天挖回一筐苣荬菜,妈把笸沫菜攫净洗干净,做成舀,做菜饱子吃。要不,就把苣荬菜煮熟撒上一些苞米面,做成菜粥。

    妈妈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小声说:“没有啊,家里啥吃的都没有了。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食堂就要开饭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食堂当、当、当敲钟,妈急忙下地,说:

    “我去取饭,你在家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说:“我也去,好帮你拿。”

    等我和妈到了食堂,还剩下不到十个人没打饭了。这十来个人都是老太太,还有三个柱着棍子。

    有三个炊事员,一个念名单,几口人给几个菜饱子。一个从大筐里付菜饱子。另一个是监督员,监督名单念得对不对,菜饱子给得对不对。到妈妈班了,这是最后一个了。听念名单的人说,谷凤池(我的父亲)三口人,付菜饱子的人拿三个菜饱子递给妈妈。

    妈妈说:“在长春念书的儿子回来了,多给一个吧。”

    付菜饱子的人看看念名单的人,念名单的人点点头,付菜饱子的人拿起一个菜饱子递给妈妈。可是,监督员上前从妈妈的手中抢回菜饱子,说:

    “这菜饱子不能随便给人,他的口粮不在这儿,他的口粮在学校,要吃得交四两全国粮票,不交粮票不能给。”

    “交四两全国粮票?太多了吧?”付包子的人说。

    “别看咱这包子小点儿,皮上的粮食也不多,可是,外人想吃就得拿四两全国粮票(地方粮票不好使),这是公社定的,谁敢违抗。”

    付包子的人吐吐舌头,摇摇头。

    我想要和他理论一番,他横眉冷目,两只眼晴瞪得园园的正看着我,妈偷偷地拽我一下。唉!妈妈无奈,在回家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爹不在家,他去米沙子镇了。弟弟放学回来了。妈拿出她今天挖的苣荬菜,洗净放在锅里,然后把那三个小菜饱子(每个不足一两)捏碎放在锅里。妈说:

    “你爹去米沙子镇买干菜去了,两周前他买回四五十斤干罗卜英子,不好吃也吃没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你和弟弟先吃吧。唉!粮食购买证也没收了,这一个来月饿的够呛,食堂每天早晨晚上净喝菜粥了,每人每顿连半两苞米面也没有。今天中午的菜饱子是小点,可皮上的苞米面还多点。”

    唉!每人每天不到二两苞米面,全靠榆树叶子和野菜维持生活……

    公社领导不是说就我们这儿进入“**”社会了吗,人们怎还没粮食呢!



………【第75章 劳动改造人】………

    我的同学秦亮上前一把揪住王三瞎子胸前的衣服:“你要杀张书记替你爹报分,你要杀**员,你要杀像张红那样的知识分子,你,你是应该千刀万刮的坏份子!以后你要再干坏事,我就砸碎你的脑袋!”秦亮说完,用力向前一推,呱唧一声王三瞎子坐在地上。

    王三瞎子两只眼睛顿时红了,他从地上爬起去揪秦亮,被秦亮一脚蹬出老远。王三瞎子不敢再上了,呼哧带喘地指着秦亮说:“姓秦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姐夫何大勇对你那么好,你对我竟这样!你能对得起我姐夫吗?”

    “滚你妈的蛋吧!何大勇和你一个样,都是披着人皮的狼!对我好,那是要拉我下水,要让我成为你们的帮凶!实话告诉你们,别在我姓秦的身上打主意了,你们就死了那分心吧!”

    人们用那惊奇的目光看着秦亮,对秦亮今天的行动有点理解不了,这个多年来被人们称做“混子”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言行?老队长白成和项军凑到张红跟前,张红笑了笑,说:“秦大夫进步很快呀。前天,他向张书记写了思想汇报,写得非常好,很感人哪!这一程子,在对坏人的斗争中他一直走在前面,是个好同志啊!”

    白成顿时露出了笑容,他说:“这是大喜事呀!这些日子听人说,卫生院的斗争很激烈,大伙对副主任他们那帮子人都很气愤。有一天我听李伟告诉我,说秦大夫进步很快,我还没信实。今儿个看秦大夫这个样子,再叫你这么一说,大概有门儿。”

    项军说:“秦大夫最近向我征求过几次意见了,态度都很恳切很虚心。”

    这时候,王三瞎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弯着腰低着头,像耗子一样溜了。一些人看着他的背影骂起来。

    老队长白成挤到秦亮跟前,一把握住秦亮的手,说:“好样的,对待坏人就要这样!秦大夫,你和咱乡亲们越靠越近了,我们看了高兴啊!”

    不少人挤上来和秦亮握手。秦亮心里热呼呼的,他觉得乡亲们和以前不一样了。当秦亮和王福大伯握手的时候,王福大伯紧紧地握住秦亮的手久久不放开。王福大伯说:“以前因为你和何大勇拉拉扯扯不好好工作,我和你打过架、骂过你。现在你进步了,我高兴啊!”

    秦亮看着这位纯朴的老人,眼圈湿润了。

    劳动开始了,张红把秦亮领到铁姑娘队参加劳动。张红放下药箱拿起扁担去挑土筐,几个姑娘上前拉住扁担,说:“你挑不动,快撂下吧!别压坏了。”

    张红笑了笑说:“试试看,试试看!”说着,挑起土筐跋腿就走,夹在姑娘们的行列里,很自如地甩着膀子向大堤上跑去。

    装筐的姑娘们看着张红都愣住了。是啊,在人们的心目中,知识分子哪有几个会干体力活的呢。这些姑娘哪里知道张红有几个会干体力活的呢,这些姑娘哪里会知道张红在一九六五年参加“四清”工作队的时候,曾经当过一年“生产队队长”呢!秦亮对这事倒是知道,但他万没想到张红挑起土筐能和山村姑娘比美!他吃惊地看着张红一直把土送到大堤上。秦亮觉得自己应该向张红学习,于是,拿起扁担挑起土筐就走。这百十多斤重的土筐倒能挑动,可是,肩膀有些受不住,扁担在肩上也不很听使唤,于是,他用双手帮助肩膀擎着扁担,挺着肚子往前走。姑娘们看着秦亮的架式都哈哈地笑起来。秦亮把一担土送上大堤回来,见大家笑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铁姑娘队队长项秀英对大家说:“你们别笑,秦大夫过去很少干过休力活,现在能和我们一起劳动就是很大的进步了。刚开始干活谁都是笨手笨脚的,锻炼锻炼就好了。给秦大夫少装些,别压坏了。秦大夫,不要急慢慢干吧。”

    秦亮红着脸说:“我太差劲了!应该好好向你们学习。来,装满筐,锻炼锻炼就好了。”

    项秀英说:“慢慢来,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姑娘们给秦亮装了半筐土,说:“挑走中,别压坏了。”

    秦亮笑了笑,转身去挑旁边那满满的两筐土。张红一把拉住他的扁担,说:“要听群众的,不有逞强,大家关心你照顾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慢慢锻炼吗!”

    秦亮点点头,挑起自己的筐走了。

    张红和姑娘们一起干了一阵子,但她的体力毕竟不如人家,已经是汗流颊背,呼吸也粗了。

    突然,项军厂开大嗓门喊:“同志们!大家看哪,张大夫和秦大夫帮助铁姑娘队干呢,他俩干得有劲啊!咱们得加油啊干哪!”

    “对,加油干哪!”

    “加油干哪!”

    一片喊声回荡在山沟里。

    秦亮被工地上那种奔腾着的劳动热浪捲进去了,他咬了咬牙,捶捶酸的双腿,挑起土筐跟在姑娘们的后面,学着姑娘们的样子向大堤飞跑。

    老队长白成听到项军喊,停下手活,向铁姑娘队望去,他看得很出神,自言自语地说:“这哪行,累坏了!”说着,放下手里的工具,就奔铁姑娘队去了。他到了铁姑娘队迎着项秀英,对她说:“秀英啊,哪能让这两位大夫和你们一样干呢,这不是把人累坏了吗!”

    还没等项秀英答话,姑娘们异口同志地说:“老队长,他俩不听说呀,非和我们一样干不可!”

    白成瞅瞅大家,上前拉住秦亮的扁担,说:“这不行啊!刚开始就拼命,人累坏的,快把扁担撂下,歇一会儿再干。”

    秦亮擦擦脸上的汗水,笑了笑说:“白队长,要说不累是瞎话,不过,我今天心里挺痛快。”

    白成瞅着秦亮呵呵地笑起来,拍拍秦亮肩膀说:“和咱在一起是天天这样痛快呀!”

    白成喊张红让她休息,张红不听。突然,项秀英说:“张大夫,猛虎队有一个人把脚碰坏了,让你去呢。”

    “老秦,你去吧!”张红对秦亮说。

    “不,我装筐,你快去吧!”秦亮说着,拿起铁锹就干上了。

    张红放下扁担,提起药箱就向猛虎队跑去,项秀英急忙喊:“慢点我,不要跑!”

    张红还是一溜小跑,项秀英对大家笑了笑说:“真糟糕!我以为撒个谎能让她休息一下,没曾想,她倒跑起来了。”

    白成望着张红的背影,说:“秦大夫,咱们的屋里要都像张大夫这样就好了。”

    秦大夫看看张红的背影,点点头,又弯下腰去一锹接一锹地装起筐来。

    张红一气儿跑到猛虎队,没看见有受伤的人,就去找项军。项军抢动大锤一下一下地打着钢钎,打的石沫飞舞,火花四溅。老远就喊:“项队长,碰坏脚的人在哪儿呢?”

    项军停下来,从腰带上取下毛巾擦了擦汗问:“张大夫你说什么?”

    “你队谁把脚碰伤了?”

    项军向周围看了看,说:“碰伤脚的?没有啊?这不都在这儿干活呢吗?”

    张红显然是不大相信,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周围打石头的人,见他们一个个像猛虎一样,不抬头地干着,哪儿有受伤的人呢!她对项军说:“是你妹妹说的呀,她说你们队有一个碰伤脚的人,让我来看看。”

    项军皱了皱眉头,他现张红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流,衣裳一条一条的被汗水湿透了,看出张红是很累了。他又抬头看了看铁姑娘队,只见他们挑着土筐飞一样的来回奔跑。项军笑起来,他说:“你受骗啰!”

    张红一愣,问:“什么?”

    项军指着铁姑娘队说:“你看,他们人人干得那么凶,你和他们一起干哪能顶得住!他们是用了调虎离山计,把你骗走,让你来休息休息。”

    张继红看了年铁姑娘队,又看了看宋军,不由得咯咯地笑起来,说:“我真傻,让他们骗了!”

    张红转身要走,突然像现了什么似的,站住了侧耳倾听,她听清楚了笑起来,他说:“你受骗啰!”

    张红一愣,问:“什么?”

    项军指着铁姑娘队说:“你看,他们从干得那么凶,你和他们一起干哪能顶得住!他们是用了调虎离山计,把你骗走,让你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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