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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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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偏是要平地生波,更将诸修拉下水来,这是要借诸修之力,来讨得风六娘欢喜了。
这也是林鹤真摸清了风六娘的脾气,若是那性情娴静的女子,这样公然示好,只怕会弄巧成拙,可风六娘又是怎样的人物,越是这般轰轰烈烈,才越会讨得她的欢心。
原承天先前尚难判断此林鹤真是否便是云裳遇到的那一位,此刻就有六七分确认了,也唯有林鹤真这样的手段,才能惑得云裳以身相许,如今这风六娘也要难逃此子之手了。
诸修瞧见风六娘与风七这的神情,心中早就雪亮,这时不来凑趣,更待何时,就纷纷嚷道:“该送,该送。”
林鹤真道:“诸位道友既如此说,看来果然是该送了,只是这世间佳事,定要天时地利人和齐备不可,今日盛会已是难得,诸修又是抬爱,如今只看这天意如何了。”
原承天抱起双臂,冷眼观瞧,倒想看看这林鹤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诸修也是好奇,林鹤真于千万金夺钗,广邀人心之后,还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来。
林鹤真袍袖一拂,手中就多了架三尺瑶琴,就此席地而坐,将瑶琴架在膝头,伸出指来,在那琴弦上轻轻一抚,那琴弦微微一动,发出铮然声响,诸修便觉得心中一静,忖道:“只这轻轻一抚,怎的就这样好听?”
原承天见林鹤真取出琴来,心中更有七八确认了,当初云裳说的明白,云裳所学妙韵八音,乃是林鹤真所传。昊天琴道,自以九珑为首,但在九珑未曾出世之前,林氏琴道却是天下无双,只因苏氏出了个九珑,才将林氏压将下去。
而妙韵八音这门绝学,最早也是林氏家传,只因九珑琴道天授,远胜林氏所学,诸修也就渐渐的只知九珑,不知林鹤真了。
原承天也是好奇,想一听林鹤真的琴道如何,刚才琴弦微动,只知此子技法纯熟,但琴之一道,端看心性如何,那指上工夫再熟,也不过是琴匠罢了。
风七奇道:“鹤真,你却要弄什么玄虚?”
林鹤真正色道:“鹤真向来听说,琴为心声,鹤真以心事谱得一曲,名叫幽云操,若是鹤真知己,闻此曲必会泪下。若果然是天地不负我,于此处寻得知己,鹤真方敢以寸心托付。”
诸修越听越奇,若是这林鹤真琴道高妙,能催人泪下,倒也不奇,若是在座诸修皆受感应,齐齐泪落,难不成林鹤真全都要娶去?这可真正是岂有此理了。
而林鹤真此举,分明是冲着风六娘而来,若非早有成算,又怎会出此大言,但此人却怎能料定唯有风六娘泪落,其他修士,则是无动于衷?
诸修不知琴道也就罢了,原承天因九珑之故,对琴道也算是下了番苦功,因此听到林鹤真此言,亦是迷惑不解,心中也更加好奇,端看林鹤真如何行事。
这时风六娘反倒紧张起来,她一颗芳心早属林鹤真,这已是众人皆知之事,今日林鹤真百般做作,也是为讨她的欢喜而来,可林鹤真扬言要让自己闻琴泪落,可不是急煞她了?
她生平不拘小节,性情更像男子,一颗心好似铁石,又怎是能被轻易打动的?若是林鹤真一曲抚罢,自己却不曾触动心肠,那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复又想来,这倒也是个考量二人心思的大好时机,若是自己果然能听出林鹤真琴中心声,岂不是说明二人佳偶天生,再也没人能分得开了?
于是那心情也是七上八下,既是期盼,又是惶恐不安。
林鹤真微微一笑,左手缓缓按动琴弦,手指微颤,琴声已出。
那琴声就如流水一般,不绝而出,初来甚是清和雅正,令人如沐春风,又觉得那春风中尤带寒意,看来是冬尽春来天气,那有情人携手同游,触目所及,皆是万物复苏之景,虽有残雪处处,却更显勃勃生机。
风六娘自是专心致志,以闻林鹤真雅奏,听到这琴中春色盈然,不由微微一笑。
那琴声又缓缓传来,曲中春色渐浓,处处繁花似锦,有鸟雀鸣于枝头,莺声燕语,好不热闹。身在其中,又怎能不心中赞叹,知道天地终不负人,才有这锦绣般的美景。
但风六娘听到这里,却微微的皱起眉头,只因春来若急,其去必速,就觉得那繁花虽好,只怕美景难留,少不得一时春去也,反倒让人伤春不已。
说来风六娘也非多愁善感之人,但这林鹤真的琴技好不高明,只要入得琴中去,心情就由不得你了,他若让你愁来便是愁,他若让你喜来便是喜。
原承天听到这里,则是恍然大悟了。
原来林鹤真此琴,哪里是什么幽云操,分明是妙韵八音中的“满座皆听”。
满座皆听此曲,暗藏莫大玄机,可择人而抚。在对敌之时,可使同伴陡增真玄,发挥出强大的威能来,而对手听到此曲,则是无动于衷。当初原承天与云裳初识时,就早知此曲奥妙了。
其后林清越亦曾抚此曲助其本宗与对手争持。
如今林鹤真欺世盗名,将满座皆听大为变动,改其音而不改其质,就变成了幽云操,专来讨风六娘的欢心。那满座皆听本就可以专一打动特定人物的,因此诸修所听之音,与风六娘必是不同。
如此看来,林鹤真对风六娘绝非真心,而是恃技欺人罢了。幸好自己恰逢其会,否则真要让六娘被他骗了。可是六娘对其早就心有所属,并且已深陷其中,自己无论说些什么,又怎及得上林鹤真的花言巧语?
转目瞧去,只见那六娘果然眼圈一红,缓缓落下泪来,可细辩琴声,实无出奇之处。
第1050章可叹世间痴儿女
诸修怎知这琴中奥妙,见到风六娘珠泪滚滚而落,皆是叹息不已,看来林鹤真与风六娘果然是佳偶天成,的是知音,否则又怎会唯有六娘落泪?
忽听琴声一停,林鹤真缓缓站起身来,向六娘走了过去,手中正持着那根木钗。只需六娘将这枝木钗收下了,那么就算此事尚未得族中允许,可风六娘必定是情根深种,与林鹤真再也分不开了。
原承天不由得大皱眉头,在这种情形下,自己若是强行喝止了,且不言根本无渐于事,说不定反倒促使风林二人情意更艰,那热恋中的男女,可是视外界的一切阻力为动力的。
而琴中如妙道,诸修皆是不知,自己就算说出真相又能如何?至于林鹤真与云裳一事,更是死无对证。原承天思忖良久,才发现自己竞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林鹤真走近风六娘。
风六娘此刻也站起身来,掩面而泣,却是喜极。她与林鹤真虽是两相相悦,可实无一言一物可证,今日当着诸修之面,由这林鹤真将林钗相赠,那可不是在天下修士间订了终身。
林鹤真柔声道:“六娘,这根木钗虽是价值千万,却不及你一根发丝,鹤真唯以此钗,略表心声罢了,却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此钗?”
风六娘道:“我……”
她刚刚道出一个“我”字,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远远传来,此声喝道:“不可!”
诸修听到此声,皆是一惊,此刻强行喝止,好似焚琴煮鹤,岂不是大煞风景?正想去瞧是谁这般大胆,只见风七与风六娘姐弟齐齐色变,同时揖手道:“凌宇叔祖!”
一道身影挟着一道白光闪电般掠进大殿,等白光稍定,诸修才看清是名中年修士,正是风氏长老风凌宇。
此老神色肃然,道:“六娘,鹤真,本座知你二人两情相悦,而风林二家同为十大仙族,这身份倒也配得上了,本族上下,倒也是乐观其成。奈何此届仙会,风林恰在一组,若是你等二人结成双修之盟,却让参与此次仙会的弟子情何以堪?”
风七忙道:“叔祖,总是弟子的不是,竟忘了此桩大事,万般罪责,唯我一人。”
风六娘先是愕然,其后便是痛哭失声,但饶她如何得宠,又是性情骄横,可在本族长老面前,如何敢放肆?片刻之后,也就只好忍着眼泪,盈盈拜道:“六娘知道了。”
也只是说是“知道”二字,却不说出一个“错”字,可见心中仍是不服。
风凌宇怎不知六娘心思,改颜笑道:“六娘,你也不必心急,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族长老,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等此次仙会结束,若是你二人仍是心意不改,本座怎会拦你等的好事。”
风六娘心中原是绝望了,哪知风凌宇又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破泣为笑,原来只是等上一段时间罢了,又有何不可?便微微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足可与名花争艳了。
林鹤真自风凌宇进来之后,一直低头不语,听到风凌宇答应仙会之后定会玉成此事,就轻轻的叹了口气,显得甚是失望。
原承天见风凌宇平空出现,力阻此事,心中大石总算落了地,只要今日风林二人难以成事,自己总可寻出办法来,揭破林鹤真的面目。
而见到林鹤真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心中忽的生出一点念想来,那林鹤真选在仙会召开之前向风六娘发动攻势,莫非是另有图谋?虽知这种想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时又绝无半点证据,可想到林鹤真的为人,反倒是越想越实。
林鹤真讪讪的收回木钗,向风凌宇一揖道:“鹤真此次只知任性而为,却使风长老为难,鹤真好不惶恐。不过鹤真对六娘之心,万年不易,等此次仙会结束后,定当请本族长老亲来贵府提亲,到时还盼长老玉成。”
风凌宇笑道:“诚所愿耳。”说到这里,便向诸修笑了笑,立时飘然远去了。此老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好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大修风范。
林鹤真此时知道是呆不住了,转向六娘,强笑道:“六娘,我自是要去了。”
六娘泪眼婆娑,道:“你便要去了吗?”一副难舍难分之状,让人不忍卒睹。
林鹤真道:“是,我此去便是,便是千万里,那心中也只记着……”知道其后言语实不便在诸修面前说起,便止口不言了,可诸修自然在心中给他补得足足,皆是相视而笑。
眼见林鹤真就要离去,原承天也趁机告辞,风七举办的这次交易会,也被接二连三的事故弄得焦头烂额,好在目的已然达到,也只是口头挽留了一下,见原承天去意已决,也就只好顺水推舟了。
至于此次交易所得,自然全数归于原承天,原承天知道拒绝也是无用,略略推辞了一下,也收进囊中,只是如此一来,他便算是欠风氏一个人情了,风六娘与林鹤真之事,就算没有先前云裳的缘故,也势必要管上一管。
那边诸修也纷纷向风七辞行,风七一一应了,又亲自将原承天送出大殿。两名禅师以及诸修则是先行退去,原承天早与两位禅师暗中约定,就在前方某处见了,这边辞了风七,再与两名禅师见面。
那风六娘自林鹤真去后,便懒懒的不肯理人,风七与诸修知道她心情不快,怎敢来惹事,只好视而不见。
原承天与风七走出大殿,见四下无人,便传音道:“风七兄,在下有桩事,与令姐有关,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风七心中一凛,道:“原道友,你我一见如故,就如兄弟一般,你说出这话来,分明也没将我当外人了,但说无妨。”
原承天道:“原某在凡界修行时,遭遇一女,身世颇为坎坷,此女原是昊天仙子,只因遇人不淑,便沉沦凡界转世,哪知果然是红颜薄命,在凡界亦是遭人陷害,元魂不幸沉沦九渊地宙。”
风七叹道:“天地待此女怎的如此不公。”
原承天道:“幸好当时原某在九渊寻宝,恰逢此女元魂,又因机缘巧合,用一面因果镜照出此女的身世来,这才发现,原来这女子在昊天时,被一名仙族弟子始乱终弃。”
说到这里,风七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已明白七八分了,想来原承天绝不会与他无缘无故的说起他人之事,可见这故事必是与风氏有关了。
风七沉声道:“莫非那女子遇着的薄情郎便是……”
想起林鹤真生性风流,此事若不着落在他身上,还能有谁?
原承天道:“那因果镜中照得明白,此女在昊天所遇之人,却也是巧了,名字恰也是叫林鹤真,而这名林鹤真,亦曾向那女子传授妙韵八音。”
风七怒极,将手一拍道:“林鹤真竟做出此事来,真正岂有此理。”
原承天从容道:“两名林鹤真是否便是一人,倒也难以确认,只是原某既与风七公子交厚,既知此事,怎能不言?还请七公子暂息雷霆之路,将此事细细查来,切不可误怪了好人。”
风七道:“那林鹤真生性风流,风某怎能不知,我先前也只当这是男子的通病,倒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此事在他人身上发生,或可当作笑谈,可若是落到自家人身上,却让人忍无可忍了。嘿嘿,这两个林鹤真,我有八九成把握,定是一个人了。”
原承天道:“我在凡界遇到的那女子,名叫云裳,七公子记住这女子,只管暗中查来,想来定然有人知道内情。”
风七道:“原兄好意,风七感激不尽,六娘虽是生性骄横,却也是天真无邪,不知人情世故,故遭此子所骗。风七但有一口气来,绝不容他人欺负六娘,可是此番看来,那六娘却是动了真情,就算是真相俱在,只怕也是枉然。”
正所谓知姐莫若弟,风七熟知世情,又知道那六娘的性子,便知道此事极是为难了,若是六娘一意孤行,谁又能拉得回来?
心中发愁,不知道此事该如何解劝,看来还得先将云裳的事情查明了,才好向风六娘开口。
便在这时,风七的神色大变,颤声对原承天道:“糟糕,糟糕,此事大不妙了。”
原承天心思一转,便道:“难道是六娘已悄然……”
风氏苦笑道:“竟被原兄猜出,刚才有弟子传讯,六娘竟悄然出殿,也不知去了何处,八九是去寻那林鹤真去了,风氏出了此事,如何见人。”双手皆在发抖。
若是六娘出了什么丑事,那族中怪责下来,自己又怎能逃得过。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我等只好分头行事,七公只管去追六娘,在下则去寻那林鹤真,若是将林鹤真寻到,只怕六娘也不远矣。”
风七感激之极,道:“原兄高义,风七无以为报了,道友若寻着林鹤真,还请立时来报,此事若想斩草除根,除非是……”说到这里,那字就像是从牙缝中说出来的一般,一股杀气勃然而发。
第1051章世间薄幸是男儿
原承天道:“在下明白。”心中亦是杀机机涌动。
风七为使风六娘免受欺骗,要诛杀林鹤真自是当然,而原承天此刻杀机,则是藏了许久了。
他虽是心怀天下,大慈大悲之人,却容不得负心薄幸,心肠歹毒之辈,小过固可恕,大罪怎能饶。虽然定他人生死,唯天地有权,然若是见了大奸大恶之徒却要袖手,辛苦修来神通何用!就算是要逆天而为,也要行此杀伐了。
风七与原承天彼此目光一触,已然心照。此刻也不必多言,风七就向六娘掠去的方向追去,原承天则去追林鹤真。如此各顾一头,无论寻到谁,都不会错过二人了。
原承天与风七分手之后,两名禅师便向原承天传来信诀,那是要将此次竟来的元磁珠还给原承天了。此事原承天与两名禅师虽无一言交谈,却也是彼此心生灵犀。而这元磁珠两名禅师自是用不着的,原承天倒也不必与二人客气,那天下禅修本一家,若是分了彼此,反倒生分了。
原承天生怕耽误了行程,便一边以奇山诀与两名禅师约好在前方相见,一步遁风不停,急急的赶去。
约行了三四百里,远远瞧着广元子与清拂生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原承天足下遁风一紧,刹时便到。
广元子这边取出元磁珠来,笑道:“今日奉还了此珠,我等也要自去了。”忽的眉头一皱,道:“原道友,你眉心之中,何来杀机!”
这广元子的禅识好不厉害,竟一眼瞧出原承天的心思来。
原承天叹道:“若有一位大奸大恶之人,正在用手段害人,却不知禅师该如何处置?”
广元子毫不犹豫的道:“既怀慈悲心肠,当行霹雳手段。”
原承天一边接了元磁珠,一边身子倒纵飞出,道:“多谢禅师指点。”话未说完,身形已离了两名禅师视线了,此次行事,原承天好不心急。
两位禅师见原承天匆匆而行,皆是叹息不已,瞧这原承天的禀性,最是温和不过的,此番却大动杀伐,可见那人该是如何奸恶,才惹得原承天这样的人也要动怒。
广元子转过头来瞧着清拂生道:“我原以为原道友固是大德,却怕其性过于温和,难当大任,如今瞧来,原来也是那杀伐果断的。”
清拂生笑道:“既是如此,昊天清流领袖,便算是有了着落了。”
广元子笑道:“昊天清流虽有莫大实力,却是散沙一盘,只因我等禅修之士,越是境界高深,越是心性淡泊,着实难以领袖群伦。而我等这些未入流之辈,虽心怀天下,却少了资历威望,如此就是两难。”
清拂生道:“若论领袖全伦,禅修之士的确是不易为之,然清流中的仙修之士,亦乏卓然超群之辈,昊天数千年局面,清流故而无力打破了。天幸凡界有原承天至此,看来清流破局,已然在望。”
广元子道:“我曾细细问过元寂禅师,知那原承天在凡界时就有圣师之名,率众抵御魔界诸修,其功不小,如此可知其心有天下。如今就担心此人的境界声望不足,骤领清流领袖,怕是无人心服了。”
清拂生笑道:“怎的你也这样心急了,昊天清流已等了数千了,再等上百年,乃至数百年,又有何妨?只盼他日原道友率我等清流之众,与百族仙族三足鼎立,或可使昊天杀气,为之一空。”
广元子也不由笑了笑,道:“昊天凶氛由来久,何来清气动乾坤,正因为盼了多年,此刻终于现出一点曙光来,又怎能不急?”说罢抚掌大笑,神情极是欢愉。
却说那原承天,今朝是第一次动了杀机,就觉得这遁速怎样也是慢了,只因若是被风六娘抢先遇着了林鹤真,到时动起手来,就有百般的麻烦。风六娘的刀诀虽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可让原承天在此女面前诛杀其情郎,原承天总是不忍。
而若是让风七动手,却又担心风林二家就此失和,昊天又要掀起血雨腥风,倒不如万般罪过皆归已一身,那林氏若想报仇,也只管冲着自己而来。
也唯有如此,方是那大勇大慈之心。
当下就将金偶唤出,以传送诀交替向前,量那林鹤真遁速再快,又怎能敌得过传字诀之妙。
也就数十息时间,原承天已去了万里,心中计算极道之修的遁速,知道很快就要追上了,便将神识尽力的施放出去,以探林鹤真的行迹。
那空中的灵息淡淡,正是林鹤真途经此地之像,而越往前行,这灵息也越是强烈,原承天知道就要赶到了,便将无锋之剑紧握在手,同时向金偶与刀君魔晋南传去法旨。
他道:“此番与这林鹤真动手,务必要竭尽全力,此人大奸大恶,又是林氏嫡系弟子,想来必有惊人神通,诸灵可努力向前。”
塔中诸灵连同金偶齐声应了,诸侍灵皆是心头火热,只因跟随原承天多年,何曾见过原承天这般急切的?这也是当年云裳的遭遇太惨,原承天于九渊之中,已然立过誓言,此次正要是依誓而行。
便在这时,神识中终于探到一道身影,此人白衣飘飘,金冠耀眼,正是那林鹤真了。
说来这林鹤真着实是个风流俊俏的人,就算是在这无人空旷之人,其身姿亦是飘飘若仙,这也难怪当年的云裳,此时的风六娘皆为此子倾倒了。
原承天的神识既然探到了林鹤真,想这林鹤真此劫如何能逃,原承天刚想再让金偶祭出传字诀,忽见林鹤真的前方飘来一朵青云,原来是一名女子手执皮鞭跨黑虎而来。
那女子身穿窄袖小袄,腰身唯有盈盈一握,腰系短裙,赤着一双弯月天足,瞧来甚是妖饶。见到林鹤真,面上顿时飞过一道红云来,将手中皮鞭朝虎背上一抽,此虎嘶吼一声,连跳带跃,刹时就到了林鹤真身边。
林鹤真嘻嘻一笑,遥遥就伸出手去,道:“劳你在此等候多时,鹤真心中何安。”
那女子却叱道:“少来对我甜言蜜语,我只问你,你这是从哪里来?”
林鹤真道:“自然是从风氏处而来?”
骑虎女子玉容失色,叫道:“果然是私会风氏六娘去了。”手中皮鞭刷的抽了过去,那林鹤真却不闪不避,任这皮鞭及身。女子面色又变,慌忙收手,可那鞭上的金罡,还是从林鹤真臂前擦过,将那件雪白的法袍划过一道裂痕来。
骑虎女子又是气又是心痛,忙的跳下虎背,叫道:“你这死人,怎的不避?”便要上前察看伤势。
林鹤真叹道:“我知此鞭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却不知我心中之痛,犹胜于你。”将衣袖一拂,不肯让女子近前探看伤势。
骑虎女子不由得流下泪来,叫道:“鹤真,是我错了,我知道你去了风氏那里,就由不得胡思乱想了。你只饶了我这一遭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鹤真佯装又怒又笑,伸指在骑虎女子额上一指,嗔道:“那风氏是我林氏这次仙会上的对手,自然要与其虚与委蛇一番,难不成我真的喜欢那个刁蛮女子不成?风六娘除了出身,又有哪样比得过你?”
骑虎女子被这番话说的眉花眼笑,便将骄躯依偎了过来,这次林鹤真倒也不拒,将那女子的纤腰紧紧搂住,又凑着那女子的耳朵,悄悄说了数句,惹得那女子格格娇笑起来,又作势捶打林鹤真的胸口,却怎肯用力?
原承天见那女子又偷偷去瞧林鹤真法袍上的破口,瞧其果然无事,这才放心。原承天心中不由叹息,这林鹤真果然是好手段,所遇着的每个女子,对他都是这般死心塌地,却不知此人怎的不知魇足,便得了女子的真心,也不知爱惜。
这世间的女子或是千骄百媚,或是刁蛮任性,可绝大多数都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心中若有了一位男子,就再也容不下他人。而女子一旦用了真心,就算是百死亦不悔,这该如何难得?
可偏有男子视这风流罪过,只当是荣耀一般,得了一个,便想再得一个。就因着这样的行径,使得天下其他诚实的男子,也无端背了罪名,让人情何以堪。
原承天见这女子在侧,心中突的生出一个念头来,最好是六娘在场,让她亲眼瞧见了,也好让六娘死心,也或可让那骑虎女子,也认清林鹤真的本来面目。
于是也不动手,而是向风七急急的传去信诀,让那风七速速寻到风六娘,也好眼见为实。
刹时风七信诀传来,原来风七寻了半日,也不见风六娘的身影。风七在信诀中道:“原兄,你有所不知,六娘身上有老祖赐的一件遁宝,遁速是极快的,又可藏身慝影,她若是存心不让我追着,在下也是束手无策了。”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急着动手,你快速速寻去,今日这个场面,定要让六娘见着,方能解了她的心魔。”
这时林鹤真亦上了虎背,与骑虎女子相依相偎,那黑虎四足生云,缓缓的向前遁行。
原承天生怕追丢了,也亦步亦趋追了上去,忽见面前青光一闪,青光之中现出一道身影来,赫然是那风六娘,再去瞧风六娘的面上,早已是清泪纵横。
第1052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见风六娘伤心若此,原承天反而有如释重负之感。这世间女子大多痴情,若遇负心男子,任你如何分说,也是解劝不得,唯有亲眼瞧见了,才胜过千言万语。
风六娘的泪珠儿只滴了数滴,就生生止住了,抬头远远的瞧着林鹤真,神情不怒不恼,平静异常。
原承天知道她此刻心中,定是波澜起伏,只是此女生性要强,便是伤心绝望,又怎会在他人面前显露出来。但她选在原承天面前显示身形,其实也是盼着原承天能给她一丝安慰罢了,这样微妙的心思,原承天怎不明白。
原承天也不说话,就往风六娘身边一站。他明白风六娘此刻心思起伏,也不知会转过多少念头,而自家的心思一多,别人的话又怎能听得进去,不如就在身边陪着,那风六娘总会慢慢想通。
就见那林鹤真骑着黑虎,慢慢的去得远了,原承天自不能舍了六娘去追,只要六娘能在心中彻底断了对林鹤真的念想,那可比什么都重要。只是林鹤真绝不可饶,就暗将金偶祭出,让那金偶远远的跟着林鹤真,任他逃到天边去,也放不过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六娘忽的柔声道:“原道友,瞧那前方的山峰上有块青石,倒也干净,我一路遁来也是倦了,你陪我坐一坐可好?”
原承天道:“好。”此刻林鹤真已去得远的,倒也不妨开口说话。
二人来到那块青石前,风六娘独自坐上青石,抱着膝盖,兀自在那里发怔,原承天仍不说话,仍是静静的立在风六娘的身侧。
过了片刻,风六娘笑道:“你这个人真是好,我先前那样对你,你也不恼,此刻又来陪我。虽然你不说话,可我的心里倒是慢慢的静了下来。”虽然是笑,笑声却好不凄楚。
原承天道:“静了便是好。”
风六娘道:“原大哥,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原承天道:“你只管问来,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瞒你便是。”
风六娘笑道:“君子一言,可不许耍赖。”这样一笑,倒也恢复往日的几许调皮本色来。
便道:“原大哥,你的心里可曾喜欢过一个人?”
原承天道:“自然是有的。”
风六娘叹道:“却不知你心里装着一个人时,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可是也与我一般,行着卧着,都在想着他,越是热闹,越觉得孤寂的很,每每一个人独处了,反倒欢喜,只因那时无论你怎样想他,别人也不会笑话了。”那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原承天这才知六娘用情之深,忍不住轻叹道:“六娘,你又何苦,何必。”说到这里,便不想再说了,只因他与九珑而两情相悦,矢志不渝,若是说将出来,只怕六娘更是伤心了。
细细想来,自己与九珑之间好不神奇,自己初见九珑时,也不曾生出怎样的情谊,只觉得那九珑虽是凡躯,却自是高贵不凡,令人只能仰望。不想只相处了短短数日,那九珑就因泄露天机,被天地夺了性命。
自己对九珑生出的情义,或许便是从九珑死去的那一刻才得以萌发,就觉得这样的女子,才值得自己去怜惜痛爱,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与自己志同道合。
其后伽兰定情人生至此一变,天道之修本就渺茫难寻,可自从与九珑定了双修之盟,却渐渐的明晰起来。原来若修天道,就该从身边做起,若不能爱身边之人,又如何爱天下,爱苍生。
自己前世苦修丹道,只知追求一已长生,不知兼顾他人,说来也是自私的很。此世重生为人,就想痛改前非,试着去帮助他人,有时虽是惹来是非,更令修行之道艰难重重,可心中反倒觉得安平喜乐。
由此看来,前世孤独只因心中无爱,今世方知,原来一个人修为虽高责任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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