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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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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杵修士道:“此人的遁术倒也出奇之处。”

黄衫修士瞧了瞧原承天的身形遁态,便是一嗮,道:“身法虽是灵活,可惜这遁速也不过如此罢了,城中诸修都说此人厉害,为何这人的遁术却是如此不济?”

持杵修士笑道:“世间难得双全法,哪有身法又妙,遁速又快的遁术,你当他是羽修大士吗?何况伽兰城中,有昊天禁制约束,纵是羽修之士也不过是肉身凡躯,直将此人瞧得重了。”

黄衫修士也笑道:“说的也是。”自是放心大胆的赶了上去。

要知道遁术最是考较一个人的修为,尤其是在无器而遁的情况来,遁速的快慢,全看此人的真玄高低以及玄感的强弱了。

原承天的身法虽有出奇之处,那只是提速甚快罢了,而修士之间比拼遁术,看的却是各人的修为高低。一时间提速有方,又算得了什么?

原承天虽不回头,那灵识放出,就可将身后三人的位置探得清清楚楚,奈何那名持伞修士虽也是跟来了,却是不肯上前,只是远远的跟着,看来这是天一宗临敌时的应敌之法了。名门大宗,毕竟与众不同。

此人既不跟上,自己又如何能施展手段,万一惊跑了此人,或是被这个人放出警讯去,岂不是大大糟糕?

眼瞧着持杵修士与黄衫修士就要追得近了,原承天无可奈何,再次将遁速一提,又与二人拉开距离。欲战而不可得,原承天心中着实郁闷。

好在这样示弱,也不是没有好处,可让三人放心大胆的追来,更不会向同伴发出警讯,以免被抢了功劳。

不过那持伞修士总是不肯上前,却是令人大大头痛,总要想个法子,引他上前才好。

原承天心念一动,从物藏中取出一物,迎风一晃,则是一座莲台,此宝原是从昔年从一名叫微生高的鬼修处得来,名叫“秘术三十二古玉莲花座”,既是遁器,又是法宝,那莲花所放毫光,可抵得住法剑攻击。

此宝原承天得之良久,却一直不曾动用过,一来他身上强力法器甚多,也难用到此物,而白斗的遁速又是远超世间遁器,此宝的遁器之效亦是用不着了。

此刻原承天取出此宝,则是意味深长。

果然,身后三修见原承天动用此宝,皆是目光大亮,就好像瞧见一名三岁孩童手持千金行于闹市一般。这莲台的威能暂且不论,光这美仑满奂之形,光华夺目之状,天下修士,谁能不动于心。

原承天灵识再向身后探去,发现那持伞修士的动作果然是加快了几分,不免心中暗笑,所谓人为在财死,鸟为食亡,仙修之士贪欲更甚,此时用出此宝,果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既见莲台诱人有术,原承天索性再出一物,就见他口中念了句物藏法言,手中就多了一柄金光闪闪的金枪,此枪亦是微生高之物,算得上是准洪荒级的宝物,虽不是上佳法器,可胜在金光闪闪,夺人双晴。

见此枪出现,那持伞修士的遁术又加快了几分,显见得原承天软弱可欺,于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偏偏身上又有这么多的宝物,若是来的迟了,岂不是分不到一杯羹?

持伞修士自是明白,天一宗人数众多,而仙修资材向来有限,他的同宗师兄弟们,若是见到宝物,那是断然不会客气的。

原承天口中再念法诀,就将那金枪祭了出去,却见空中金光大盛,只将小半个天空都染成金黄,这金枪之威,倒也不俗。

只是原承天御使金枪之术,用的却是最普通不过的御器法术,这金枪的威能,最多只是发挥出十分之一罢了。

虽是如此,持杵修士与黄衫修士也是不敢大意。持杵修士忙将手中降魔杵祭出,以便架住金枪,黄衫修士则将手中赤珠反向原承天打了过来。

这二修一守一攻,倒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原承天假装慌成一团,双手连掐法诀,又将金枪拉了回来,去抵挡黄衫修士的赤珠,不想那降魔杵在空中不遇抵抗,便径直悬到原承天的头顶,轰隆一声砸了下来。

原承天叫道:“糟了。”

也顾不得金枪,将莲座一拍,身子跳出战团,那空中金枪自是失去了御控,持杵修士瞧出便宜,刚想上前,却早被黄衫修士绰在手中,回头冲着持杵修士笑道:“罪过,罪过。”

持杵修士虽是心中不满,可也说不得什么,斗法时获得的战利品,自是先到先得,谁让自己未占地利,让黄衫修士抢了先手?

既是金枪被夺了去,想来等到争抢莲台时,黄衫修士总要承让的,而瞧这莲台的光华,只有比金枪更佳才是。如此想来,倒也心中略慰。

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忽见一道身影从身边急急掠过,持杵修士不用眼晴去瞧,就知道是持伞修士赶到了。

他心中一紧,暗叫道:“不好,若连这莲台也被抢了去,今日岂不是要空手而归?”真玄一阵大动,脚下步云履呼呼生风,立时就与持伞修士并肩而行。

原承天见妙计得售,心中只是暗笑,眼瞧着身后三名修士几乎并成一线,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三人虽是真修之士,但在这种情景下,也需动用牛刀,当下就将手指轻弹,将无界之剑祭在空中,此剑初现时毫无惊人之处,只是微微有青光闪动罢了。

三修抬头瞧着这柄无界之剑,心中又是一喜,持杵修士转身对持伞修士道:“老兄,这把法剑我甚是喜爱,不如你取莲台,我取此剑如何?”

持伞修士心道:“你是个认货的,难不成我就是个睁眼瞎子,那莲台虽好,怎及得这法剑暗蕴光华,可不是比莲台强得多了。”

便干笑道:“谁抢到手便是谁的,又何必多言。”

原承天心中冷笑,手中法诀掐定,就见空中的无界之剑顿时发出三道霞光来,这三道霞光也无原先铺天盖地的威赫之景,那光华也不是如何夺目,只是无声的刷将下来。

原来原承天在湖边悟道之后,玄感更是强大,于法器法宝的御控更加得心应手,只在三分力就绝不会多出半分来。

而无界之剑的霞光虽被原承天抑制住了,可其威能只有更加强横。

三修虽见这霞光扫来,心中倒也没怎么惊慌,及等到霞光扫到头顶之时,才惊觉这霞光竟是威猛绝伦,其中蕴藏的法则之力又怎是他们这种境界的修士可以抗衡。

只可惜纵有此悟,也是太迟,“刷”的一声,三具肉身几乎是同时而灭,空中只剩下黄衫修士刚夺去的金枪以及三修的随身之宝以及三件物藏在空中急落。

原承天将手一招,就将这空中的几件物事招到手中,谅这真修之物又能值得什么,看也不看,就与金枪一并纳入物藏之中,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这初出伽兰第一战,倒也算是干净利落,只是以天一宗的实力,这三名真修之士,不过是凑数罢了,绝不可能是真正的伏兵,这一路行去,仍是要小心才是。

三敌既被诛杀,莲台也用不着了,原承天刚刚将莲台一收,就听空中有人道:“道友计谋百出,杀伐决断,倒也是厉害的紧了。”

原承天心中大凛,伽兰城外果然是强敌四伏,不过听那声音的话中之意,此修显非天一宗人物,否则又怎可能放任自己诛杀三修?

将灵识循声一扫,却只是影影绰绰的扫到一个人的影子,可此人也不知修了何种神奇功法,或是有强大宝物藏身,此人的修为面貌,竟是探查不出。

原承天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按兵不兵,沉声道:“道友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那声音笑道:“原道友稍安勿燥,稍后在下自会现身,只不过追兵已显,且让在下略施手段,先将这些追兵打发了要紧。”

原承天越听越奇,此人是敌是友虽是尚未可知,可国辩其声音,倒像是个熟人。

他心中猛的想到一人,不由失声叫道:“想不到竟是你。”

那人哈哈大笑道:“原道友终是想到我了。”

第0500章天下何人不识君

只是这人虽是大笑,仍是未曾现身,却见空中出现一点光华来,此光华初现时只有指尖大小,瞧来也无甚奇处,可刹那间那光华在空中长大,竟变成一名修士的模样来。

而这修士竟与原承天一模一样,让原承天如何不惊?

不过原承天用灵识一探,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具木偶罢了。此人祭出这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木偶来,又是何意?

正沉吟间,却发现那木偶气息渐渐变了,分明是就是一名真正的修士一般,再用灵识探去,哪里还是一具木偶。此物的灵压灵息,竟是与自己并无二致了。

原承天顿时恍然大悟。

那木偶所化修士竟在空中转过头来,冲着原承天微微一笑,这遭遇好不离奇,原承天就觉得是在镜中瞧见自己一般,却又比揽镜自视更为真切。

要知道那镜中人虽是与自己相貌无二,又怎会有灵压灵气在身?

这木偶原承天脚下生出遁风,眨眼间就是不见了。

原承天大为赞叹,这木偶制作之精,未必就弱过自己的灵偶,足可算是巧夺天工了,或许自己的灵偶唯一能胜过之处,就在于自己植于灵偶中的那点元魂了。

自己此次出城寻路逃亡,原是曾打算借灵偶之力,以无界真言中的传字诀彼此传送,可如今金塔中有了周方晴,此法就动用不得了。

用传字诀破界远遁,原本就颇具危险,本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的,琅嬛金塔虽是空间法宝,在越界跨域之时,也仍需经受一点动荡,想那周方晴不过是凡俗之躯,又是命若游丝,怎能经此波折?

是以动用灵偶的念头,原承天是想也不敢想的。

等到木偶身影消失,空中一道人影忽的现了出来,此人身着一件锦袍,留着短须,一双眼晴似睁似闭,瞧来懒懒散散,可目中自有两道精光绽现,就如那黑夜中的寒星一般。

此人竟是原承天昔年在云梦泽结识的陆沉星。

在此处见到故人,原承天如何不喜,而刚才陆沉星祭出那具与自己一般无二的木偶来,此间用意,自己如何不感激莫名,便大笑道:“陆兄,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凝神瞧去,见陆沉星已是八级真修了,比之十年前可谓进步甚大,虽是远不及自己,可比之同级真修,这修为进境也算是惊人了,看来此人这十余年来,亦是有奇遇了。心中更是大喜。

陆沉星抚掌笑道:“在伽兰城听到原道友的许多事迹,只恨一直无缘相见,不过我与龙兄商议之后,觉得在城中还是不见的好。”

原承天喜意更甚,道:“龙兄也来了吗?”

陆沉星道:“若非龙兄大才,怎有这具木偶?陆某掐指一算,知道原道友出城之际,必有一劫,便让龙兄做出这具木偶来,今日果然是派上用场了。”

原承天赞叹道:“这具木偶竟与在下的灵气灵压也仿得极像,龙兄实是大才,先前倒不知龙兄有如此绝技。有这具木偶,倒是可以引去不少追兵。这番大恩,却是不敢言谢。”

他口中所说的龙兄,就是昔年在云梦泽时,与陆沉星同时结识的龙格非了,此人不似陆沉星口才便给,急谋多智,却是稳重可靠。只恨当初相聚时日甚短,虽是彼此交心,可对二人的才能,却是不甚了了。

陆沉星大笑道:“若是道友敢说出个‘谢’字,瞧我日后会不会理你?说来倒是巧了,每次与道友相遇,身后总是追兵不断,看来这也是命中劫数了。”

原承天心中想说的感激之语,被陆沉星生生逼了回去,哪敢再言?这陆,龙二人虽与自己萍水相逢,可对自己的恩德,着实不轻,上次若说是形格势禁,三人不得不同舟共济,也就罢了。

此次相会,却是陆,龙二人刻意为之,分明是想为自己挡灾避难而来,如此深情厚意,在仙修界中再也难觅的。

便道:“却不知龙兄何在?想来定是奉了陆兄的大谋,另有奇计了。”

陆沉星笑道:“知我者,原承天是也,龙兄所为何事,暂且不提,稍后便可知了。只是此处不可久留,我等速速离开此地为妙。”说罢将遁风一纵,向西北方徐徐遁去,其神色甚是从容。

原承天与陆沉星并肩一处,问道:“此去何处?”

陆沉星道:“原兄有所不知,这数月来我与龙兄闲来无事,已将天一宗的伏兵安排之处摸了个清清楚楚,好在天一宗只冲着原兄一人,对我们这些元足轻重的散修,倒是不怎么在意。如今你我所去的方向,正是天一宗长老步遥环的镇守之处。”

原承天拍手笑道:“陆兄果然高明,步遥环一旦被木偶引去,她所在一路必是空了,想来以她的修为,其镇守之处定是唯她一人而已。”

他听到步遥环的名字,倒也没怎么吃惊,步遥环原就是天一宗在伽兰盛事中的主事之人,就此主持对自己的追杀之计,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陆沉星笑道:“只盼她真的能被木偶引去才好,否则我与龙兄大半年的谋划,可就是一场泡影了。”

原承天道:“陆兄既定此计,原某绝对是信得过的。”他轻声一叹,道:“虽知陆兄不喜听我多谢,可陆兄与龙兄之用心,原某还是着实感动。”

陆沉星眯起眼睛来,嘿嘿笑道:“你可莫将我等瞧得如正人君子,我等此番用心,却是别有图谋,原兄如今已是上钩,再也逃不掉了。”

原承天眼晴一眨不眨,立时慨然道:“陆兄与龙兄若有驱使,原某便是赴汤蹈火,亦是万死不辞。”

陆沉星哈哈大笑道:“妙,妙,果然是妙,在下用计,那是百发百中,你可不是什么事都不问,便应承下来了吗?我今日与你的这点好处,还不怕你百倍还来。”

说罢取出一物,在空中一晃,正是陆沉星用过的法器油纸伞,只是多年不见,此宝已非昔日可比,其上所蒙油纸已换成乌金也似的一种奇异之物,或可该称之为乌金伞了。

乌金伞张开之时,四周气息就为之一变,原承天隐隐觉得,这伞中气息与伞外气息大有不同,只因身在伞内,自是不明伞动情形了。

陆沉星道:“此物原是我一件防身法器,这十几年来经过我百般打追炼制,就成了一件唬人之宝。”

原承天奇道:“何为唬人之宝,陆兄的心思,原某再也猜不透的。”

陆沉星道:“此宝动用之时,向外散发的气息灵压甚是强大,或可大出我本身修为的一倍去,我此刻是八级真修,可在伞外人瞧来,分明就是玄修之士了,可不是唬人之宝?”

原承天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陆兄此刻动用此宝,想来用的是瞒天过海之计了,步遥环知道我是真修境界,如果她经过此处,自是以为是一名玄修路过了,修士收敛气息隐藏修为甚是多见,可狐假虎威之举则是不多见了。”

陆沉星大笑道:“原兄闻弦歌而知雅意,这心思最是灵透不过的,这也是在下刻意讨好,不肯与原兄为敌之故了。至于这‘狐假虎威’四字,用的极妙,好在以步遥环看来,玄修之士也不过是尘土罢了,只要不是你原承天真身,她哪里会稍顾一眼。”

言笑之中,又取出一物来,他一手撑定乌金伞,一手掐定法诀,那物立时长大了,正是昔年原承天见过的半片铁葫芦了,此物亦是龙格非所有,想来那件吉光飞羽,此刻亦在陆沉星手中。

陆沉星从袖中再取出一物,果然就是那根吉光飞羽,他道:“此物暂时动用不得,总该要等步遥环过去之后,再加速逃遁不迟。”

原承天道:“正是此理了,此刻我等只管安安稳稳的遁去,不能让步遥环瞧出一点破绽来。”

只是陆沉星虽是准备齐全,可二人面临的对手毕竟是步遥环这般大敌,稍有轻忽,二人的性命就要在此断送了。

二人踏上铁葫芦之后,怎敢以吉光飞羽相加,自然是只动用铁葫芦本身威能,一路向西北方遁去罢了。

迢递行了将近五百里,就见远处空中的一处云团蓦的一卷,急急的向极高空冲去,而一股清风则从极远处鼓荡而来,将铁葫芦吹得摇摇荡荡,其实那处云团,怕没有三四百里之遥。

原承天与陆沉星见到这般情景,皆是面色肃然,远处这天象变化,便是在昭示有羽修之士现身了。羽修之威,竟一强如斯。

而那远处的羽修之士,自是步遥环了,虽然步遥环远在三四百里之遥,可这等距离,对羽修之士而言,不过是咫尺罢了,说得上是瞬息可至。

既是步遥环现身,二人纵是胆大包天,也觉得心脏咚咚跳将起来。

忽有一股极强的灵识袭来,将二人牢牢罩在其中,这羽修之士的灵识果然与众不同,原承天就觉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瞧着自己一般,心中就空洞洞的觉得毫无着力之处。

更可怕的是,这灵识的蕴藏着强大力量,大可将自己与陆沉星一扫而灭,原承天虽对陆沉星之计有六七分把握,可见这灵识如此之强,也不由心中打战。

陆沉星之谋,究竟能否骗得过步遥环?

第0501章咫尺天涯人行远

步遥环的灵识在二人身上停留的时间,也不过半息罢了,羽修大士,又怎肯在路人身上浪费灵识。

可在原承天与陆沉星觉来,这一刻仿佛有万年之久,等到步遥环的灵识从身上撒去,二人觉得就是一松,像是卸下了千斤大石一般,就连那铁葫芦的遁速也似加快了几分。

陆沉星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终是将她骗过了。”

原承天心有余悸,道:“若非陆兄布置周全,哪里有这么幸运。只是我等虽能瞒过她一时,可她一旦追上那木偶,便会回转头来,到时又该如之奈何?”

他既知陆沉星成竹在胸,此问也只是随口说来。

陆沉星道:“原兄定是知道,这伽兰城外原是百宗盟与天一宗昔年的斗法之地,而龙兄先祖亦曾与会,故而知道在伽兰城外,原是留有数处传送装置,当初我与龙兄定计,要将原兄救出危境时,龙兄就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些传送装置,或可助我等最终脱离险境了。”

原承天大喜道:“原来竟是如此,真可谓天助我也,只是那传送装置废弃已久,莫非龙兄竟有如此大才,能修复此物?”

陆沉星笑道:“原兄有所不知,龙兄原本是极擅这种机关之学,这是他的家门绝技,别人再也及不上的,此刻步遥环已去的远了,龙兄那里,想来也是等得急了,正该加快遁速才是。”

说罢便将吉光飞羽祭将出来,此物悬在铁葫芦之上,便有一股轻灵之气连人带舟一并罩住,这吉光飞羽的法则之力何等厉害,哪需陆沉星催动,铁葫芦的遁速就加快了数倍,化成一道光芒,电闪而去。瞬息之间,已是去了数百里之遥。

站在这吉光飞舟之上,周围的景物只是橗糊一片,哪里能瞧得分明,也就过了小半个时辰,陆沉星道:“应该是到了。”

当下掐出法诀来,将吉光飞羽定住,限制了此物的法则之力,那铁葫芦犹是不停,又飞出近百里去,方才缓缓停住。

原承天转目四顾,见所处之地为群山环抱之中,这座大山虽不知其名,却是雄奇险峻,其上有浓林密树,景色清奇,更有一道飞流如瀑,直泻而下,这瀑布之水汇集一处,积成一个深潭,而在深潭之中立起一座石台来,石台之上灵气极沛,分明是人工所设之物了。

二人遥遥看到石台上立着一人,不是龙格非而何?

原承天抢先掠到石台下,未语先笑,抱拳道:“又见龙兄金面,原某实是欢喜。此番若非龙兄与陆兄巧做安排,原某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龙格非的相貌与十余年前也无太大的不同,仍是昔日的一身青衫飘飘,见到原承天,脸上也是欢喜无限,只是他不擅言辞,嘿嘿笑道:“不想原兄的境界又有极大进益,我与陆兄可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陆沉星飞落于地,道:“时不宜迟,闲话少叙,龙兄还是尽快启动这传送装置才是,我瞧那步遥环随时都会到了。”

龙格非面色也是一紧,道:“不错,羽修之士,千里之遥也可瞬息而到,实是不能再耽搁了。”

这石台之上除了灵气充沛之外,也无他物,原承天对机关之学也只是粗通,就静下心来,留神龙格非的动作。

这石台约有三丈方圆,修萁的极是平整,瞧其石质,也应是极难得的一种灵石了。而石台上刻有无数符文,其中有一小半原承天还算能勉强识得,而其中大半符文,原承天则是见也不曾见过的。

细瞧那些符文,其中有些印迹因年代久远,或是模糊不清,或是缺笔少画,好在此刻那些湮灭的符文,已被龙格非用家传绝技修得完整,而这其中的玄奥,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机关之学在仙修之道中属于旁干别枝之学,知者甚少,只因此学与长生养气实无半点用处,而其中玄奥,却又是绝不亚于丹器剑等仙修诸道,正因为此,这世间肯在这种杂学上下工夫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了。

龙格非承继家传绝技,而其人心性,又是最肯在这种旁干支系之学下工夫的,别人瞧来枯燥之极的学问,他偏偏兴趣盎然,这也是各人各性,勉强不得的。今日龙格非所学之术终于能派上用场,想来其心中也是有几分得意的。

龙格非将手一拍,石台应声而动,原来这石台共分三圈,平时三圈上的符文彼此错开,而在石台转动之时,三圈上的符文则可一一对应,等符文尽数凑得完整,这传送台才算真正能发挥用处。

就在石台格格转动之时,极远处的天空又生异像,那处本是乌云堆积,一副天阴欲雨之状,而此刻也不知吹来怎样的劲风,将那处乌云吹得四散开来,又显出湛蓝的天空来。

陆沉星与原承天瞧见此景,怎不知那就是步遥环的立身之处,要知道羽修大士动用遁术之时,必定是惊天动地,要将四周的灵气席卷一空,方才有一泻千里的威能。

看来步遥环已是追到了陆沉星先前发出的木偶,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离山之计,刚才原承天二人虽是瞒过了步遥环的灵识一扫,可此刻步遥环回过神来,自是会觉察中种种破绽来,于是急急回转来了。

瞧那乌云被吹散之地,离此处也就是不足二千里罢了,这样的距离对步遥环来说,也就是盏茶时间罢了。

情形虽是极为紧迫,陆沉星与原承天却是不发一言,绝无催促龙格非之意。原承天的神情仍是从容,陆沉星也只是略皱眉头罢了,只从这区区小事之上,就可看出二人的心境高低来。

此时那石台第二圈已是停了下来,最外圈仍是转动不休,次圈石台与中心石台上的符文,已是一一对应,就见那石台上的所刻符文蓦地发出蓝色的光芒来。

这蓝光一闪,石台上的灵气就更加惊人,原承天三人身在半空,被这无形有实的灵气一冲,倒有些不稳了。天地灵气本是极其稀薄之物,身周十丈处能吸得一丝,就算得上灵气充沛了,此刻石台上的所凝聚之灵气,也不比原承天动用聚灵幡时少到哪里去了。

也正是有如此就沛的灵气,这传送台才有将人传至万里的威能。

见那外圈的石台仍是在转动不休,龙格非直如未瞧见一般,要知道那石台上的符文只需错了一处,就是满盘皆错,一分一毫也是错失不得的。

如今他沉浸其间,万事不动于心,别说步遥环犹在千里之远,就算是身在近前,他也不会稍动心神。

只是陆之星未免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瞧瞧远处的云层变幻,又瞧瞧石台,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却见那空中异像,离此处已是不足千里,步遥环来到此处的时间,也不过数秒罢了。

就听得“格”的一声,最外圈的石台终于是停下来了,三圈石台既是停下,那台上的蓝光就如藤枝树蔓一般,沿着符文笔画急速窜动,刹那间就布满整个石台了。

龙格非叫道:“成了。”

三人不消分说,急急将身子一沉,就站到石台之上,那石台上的灵气将三人团团围住,三人的肌肤之感,就如鱼入水,如鸟在林。其中快意,实不可细述。

就在这时,一道雷鸣之声遥遥传来,又刹那间传至众人的耳中:“原承天,你往哪里逃!”

竟是步遥环动用雷吼神功,欲将原承天击杀当场。

羽修之士就算是薄嗔轻怒也可取了真修之士的性命,何况是动用了这仙修大法,幸得步遥环犹在千里之外,那雷吼之功传到此处,已是强弩之未,更重要的是,步遥环也只是能大致分辩出原承天所在的方向罢了,并不能得知原承天的确切位置。

因此这雷吼之功虽是惊人,却因未能集于一点,三人还算是勉强可以承受。

不过就算如此,三人也是急急祭出随身法宝来,才能尽消雷吼之力,陆沉星用的是那把乌金伞,龙格非身上的法袍则是无风而动,至于原承天,则是动用了昔日从叶惊海处得来的定天鼎。

三人有法宝护身,总算是逃此此劫,可这群山之中的生灵可就遭殃无数。

而步遥环的吼声既至,其真身岂不是片刻即到?

幸好就在此时,石台的传送之力终于发挥了出来,一道巨大无比的蓝光从石台上冲天而起,其光之强,纵是站在近处,怕也是瞧不见石台上的三道身影。

“可恼!”此声传来时,石台上已是空空如也,而步遥环离石台之距,也不过是三四百里。只可惜咫尺天涯,原承天终是逃过了这一劫。

原承天不止一次有过传送的经历,这传送时的种种异像,也是见怪不怪,只是此次传送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方才施展,其惊心动魄之处,与往日大有不同。

眨眼之间,四周蓝光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人也终于脚踏实地上,原承天的心情总算是一松。

他问道:“龙兄,却不知这是何处所在?”

龙格非漫声答道:“此石台原是天一宗所建之物,这石台传送至的地方,自然就是天一宗了。”

第0502章既至死地且藏形

原承天听到“天一宗”三字,自是吃了一惊,又见陆沉星与龙格非都笑嘻嘻的瞧着自己,不免心中狐疑不定。

不过他转念想来,传送台原是为方便修士赶赴战场所建,其中一端位于天一宗本就不足为奇,这二人却是可恶,分明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了。

于是微微一笑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是危险的所在,往往便是最安全的,两位兄台大才,竟想到避至此地,两位兄台既然有此胆气,原某不才,自然要附骥其后。”

陆沉星哈哈大笑道:“终是骗你不过。其实来至此地,也是情不得已,当初我与龙兄定计之时,也是百般犹豫,生怕就此自陷罗网,可实是无计可施,才冒险一试。”

龙格非道:“虽是冒险,不过正因那天一宗势力极强,其所在之地又是极广极阔,我等区区三人藏身此处,也就不过是沧海一粟了。此之谓致之死地而后生。”

原承天道:“就怕步遥环会循踪而来。”

龙格摇了摇头道:“那传送台本是残破不堪,经我数月努力,方才勉强修复起来,再经此次动用,怕是彻底废了,步遥环想利用这传送台来此,怕是绝不能够,不过她定是有秘术可通知到此,在我算来,也就只需半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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