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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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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昳平举双手,“还不伺候本尊宽衣?”

    芙宓一边踮起脚替容昳解衣扣,一边就纳闷儿了,这纽扣解起来未免也太繁琐了,而且一排下来密密麻麻的,她倒是想图个痛快地干脆将容昳的衣服撕了算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简直是刀枪不入。

    “主人随身还带着温泉水啊?”芙宓问道。

    “从棉花山引过来的。”容昳道。

    棉花山是什么地方?芙宓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这名字可够凡人的。

    “出去吧。”待芙宓替容昳脱了鞋袜之后,就听见容昳如此说。

    芙宓只能又委委屈屈地从小狗洞里爬出去。脸才刚出去,就被风几乎刮掉了一层皮,芙宓运起灵气想护着自己的脸,但刚罩上就被罡风给击破了。

    无怪乎罡冰原这没有油水的地方,没有一个修真者愿意来的。

    芙宓可怜兮兮地趴在洞口,冲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道:“主人,我进来伺候你沐浴好不好?擦澡要不要?”

    “本尊身上有你献的避尘珠。”容昳的声音从温泉里传来,仿佛也带了潮湿的暖意,可惜这话却冰凉刺骨,意思是他身上没有污垢,不必擦澡了。

    芙宓捧着自己被风刮得已经不那么滑嫩嫩的小脸,甜腻腻地道:“那要不要精油按摩?”

    水声突然顿住,像被冰冻了一般,“不必。”

    芙宓只好可怜兮兮地说出实话,“主人,外面太冷了。”

    水声重新响起,“进来吧。管好自己的眼睛,否则本尊只好将它们挖出来。”

    呵呵。芙宓心底暗笑,不就是男人的身体么?她又不是没见过。谁没有年少气盛,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为了搞清楚男女之别,以选择成年后的性别,芙宓可没少干出逼人脱、光衣服这种事情。

    了不起就是八块腹肌加人鱼线呗,芙宓对容昳这种敝帚自珍的行为颇为鄙夷,搞得谁好像会觊觎他一般。

    芙宓坐在容昳的身后,偷偷地掀开一丝眼皮,从缝隙里看着容昳光、裸的背脊,呆呆地看着那条漂亮的脊柱。

    其实即使同样拥有八块腹肌,但是人的身姿却大有不同,可能有人左右天生不对称,也可能有人习惯性小驼背,能完完全全做到黄金比例分割,左右完全对称的人大概只有眼前这一位。

    芙宓偷偷地膜拜了一下这“天造地设”的完美背脊。

    等芙宓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屋里已经不见容昳的踪影,那池棉花山的温泉水却还在,干净澄澈,热气腾腾。

    芙宓公主的避尘珠给了容昳,最近这几天又是被追杀又是被踹,而且还对一头牛又搂又抱,身上实在不算干净。

    冰屋里虽然没有罡风,可是依然冷得冻人,芙宓搓了搓手,跺了跺脚,下决心做了一件令她自己极为惭愧极为鄙视自己的事情。

    虽然是别人的洗澡水,但是鉴于容昳身上有避尘珠,芙宓公主也就不讲究了。只是当她光溜、溜地跨进池子时,想后悔想呼救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鬼池子?芙宓的周身,就像每个毛孔都扎入了一根牛毛针一般,它们拼命地往里钻。芙宓很怀疑这是容昳给自己挖的坑,他泡温泉的时候明显就是极为享受的。

    芙宓咬着牙运气灵气,一根一根的牛毛针去对付,奇怪的是,那些牛毛针似的疼痛钻入她的肌血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令她生出一种极为舒服温暖的感觉。

    这种温暖让人昏昏欲睡,等芙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冰屋里的温泉池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正一、丝、不、挂地蜷缩在她的白狐裘上,容昳就盘腿坐在她面前。
第1章 。1
    芙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老黄牛是在说听歌对他来说没意义。

    芙宓想了想,“那你想不想像牛、郎一样也娶个媳妇,生一头小牛?”芙宓拍着哞哞的肩膀道:“牛魔王你听说过吧?你们同宗的兄弟,人家那叫一个风流快活,畅意人生,铁扇公主、天狐女,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腕儿,你就不羡慕?”

    老黄牛闭上眼睛懒得听芙宓胡扯。

    芙宓忍不住拨了拨老黄牛的肚子,“你不会是母的吧?”

    老黄牛冲着芙宓“哞哞”地吼了两声,“非、礼勿视。”

    芙宓一把抱住老黄牛的脖子,“牛哥,牛伯伯,牛爷爷,帮帮我吧。”

    老黄牛费了老牛鼻子的力气才甩开芙宓,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说。”

    “送我去莺歌山。”芙宓道。

    “你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啊?”老黄牛道。

    “我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粉莺肯定料不到我今晚还敢回去。这丫头居然耍了我一道,不给我唱歌,是可忍孰不可忍对吧?”芙宓挽了挽袖子对老黄牛道。

    老黄牛真想一蹄子踩死她,“我只管送你去,其他可帮不了你。”

    芙宓高兴地摆摆手,“不用不用,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搞定了。”

    事实上,到了莺歌山,芙宓又搂着老黄牛的脖子逼他闻出粉莺闺房的地点,这才算饶过了老黄牛。

    老黄牛待在一旁嚼着吃,丝毫也没有像他先才说的送完就走的意思,他也的确好奇,五行境初期的芙宓如何能绑架得了五行境大圆满的粉莺。

    而芙宓却正在鄙视粉莺,一点儿也没有身为榜上美人的自觉,闺房周围连个禁制都没有。哪像她,睡觉的地方里里外外十八重禁制,务求早晨起来还能睡在原地。

    老黄牛瞧见芙宓拿出一支香,点燃后放入了戳破的窗纱内。

    “这是什么?”老黄牛用神识问芙宓。

    “这是神仙醉,我闲暇时制出来的小玩意,你可别小瞧这个东西,连我姑姑都着过道儿。”芙宓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光辉历史,“你知道我姑父为什么这么照看我吗?当初要不是这神仙醉,我姑父估计还爬不上我姑姑的床。”

    芙宓刚说话,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用神识问老黄牛,“你没听见对吧?”

    “其实听见也没什么关系,我姑姑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那么不待见我。”芙宓一脸无所谓地道,但是心底却吓得发抖,但愿老黄牛不是个大喇叭。

    片刻后,芙宓扔了一颗小石子进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兴奋地拍了拍手,“搞定了。这些小姑娘一点儿防范意识也没有,以为自己修为高身,又是在家里,就这样疏于防范。”芙宓一边感叹,一边翻窗进了粉莺的屋里。

    没多久,老黄牛就看见芙宓重新走了出来,腰上别着的鸟笼子一般的囚仙笼里多了一个正熟睡的人。

    “赶紧走吧。”芙宓跳上老黄牛的背。

    芙宓回到客栈的时候,容昳一脸深沉地坐在床畔看着她,芙宓很豪气拍了拍自己腰上的笼子,然后对容昳道:“我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扛。”

    芙宓的话音刚落,就见明明已经微亮的天空仿佛被巨大的黑、幕罩住了一般,带着浓浓杀意的神莺族至宝喝日钟直击房顶而来。

    在芙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速度已经无法让她避开喝日钟,容昳轻轻一拉芙宓的手腕,往旁边一带,芙宓和他就落在了喝日钟的攻击范围之外。

    容昳反手一抬,罩地而来的喝日钟就被控制在了半空中,如果真被这一钟砸下,不知多少无辜的生灵都要交代在这里。

    “芙宓,快将粉莺公主放出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本族,是何居心?”神莺老祖凌于半空,满脸杀意地看着芙宓。

    芙宓悄悄在容昳的耳边道:“快走,老太婆一般都不好惹。”这是芙宓的经验之谈。

    容昳听了芙宓的话,居然二话不说真的召唤出了老黄牛。

    芙宓本来以为自己这样刺激一下容昳身为男人爱面子的心里,他就该跟神莺老祖杠上,结果她那懦弱而毒舌的主人真的就要跑路。

    芙宓赶在容昳之前猛地跳上老黄牛的背,死死抱住牛角,以防容昳第二次将她踹下去。

    不过当老黄牛腾云而起,神莺老祖又在后紧追不舍,不断祭出喝日钟,喝日钟的周围射出一轮圆形刺芒,直追老黄牛而去。芙宓扫了一眼这架势,一不做二不休地回身一把搂住容昳的腰,“主人别踢我,我是瞧那粉莺公主生得貌美,歌声又甜,就想捉来给主人做个伴。”

    容昳好似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拎着芙宓的衣领就将她提到了半空。

    “我会死的。”芙宓着急地拉住容昳的袖子,真是失算,她没料到神莺族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踪迹,而且还是神莺老祖亲自出马。

    “没有本尊的允许,不许碰我。”容昳将芙宓放到身后,“拉着哞哞的尾巴。”

    两个人骑在牛背上既拥挤又不雅观,如今芙宓吊在老黄牛的尾巴上,容昳则高高在上地侧坐在牛背上,画面就和谐多了。

    芙宓双手紧紧地拽着牛尾巴,嘴里一个劲地唱诵:“主人修为盖世、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泽被苍生、宅心仁厚、光风霁月、玉树临风、郎艳独绝、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闭嘴。”容昳冷冷地道。

    芙宓喜滋滋地将自己的腰带系在老黄牛的尾巴上,转身靠在牛屁、股上,提起囚仙笼泄愤,一个劲儿地往粉莺身上招呼“原形诀”。

    这是要逼迫粉莺恢复成鸟的原形。

    “芙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偷盗我族圣草,这笔账还没算,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粉莺在囚仙笼里气急败坏地道。

    “债多不愁。”芙宓悠悠地用狗尾巴草戳了戳粉莺的脸蛋,“我本是诚心拜山,想听你唱唱歌,你倒好,架子摆得老高,只唱歌给主人听,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芙宓继续往粉莺身上招呼“原形诀”,“现在你乖乖唱支歌给我听,我就放了你。”

    “呸。你做梦!”粉莺叫唤道。

    芙宓拔下粉莺身上的一根樱粉色羽毛,“唱不唱?”

    “不唱。”粉莺十分有骨气地道。

    芙宓是不唱就拔,很快就将粉莺那漂亮鲜妍的樱粉色羽毛给拔光了,然后她还很不厚道地将搜天镜放到粉莺的面前,“看看。”

    “二秃子。”芙宓给粉莺取了个极形象的名字。

    “芙宓,我要杀了你。”粉莺恼羞成怒地开始撞击囚仙笼。

    芙宓已经收集到了自己做白羽衣想要的羽毛,心情颇好地优哉游哉地对着粉莺道:“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天赋有点儿了不起,眼睛里就看谁都瞧不上。你生个嗓子,不就是用来唱歌的吗?叫你唱支歌,又不是让你去死。”芙宓撇撇嘴,“跟我摆什么美人的谱儿啊?”

    芙宓用手划拉了一下自己白嫩嫩的脸蛋,“你看我生得这样美,我有带过面纱不让人看,有施过法术不让人看吗?”

    一股冷意从容昳的后背透出,芙宓这话,绕弯儿地将容昳也骂了进去。不过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芙宓公主可不是敢说不敢认的人,她继续高调地到道:“你瞧,我生得这样美,天生就该让人看,让看的人心情都高兴,你歌唱得好,就该贡献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啊,瞧你一副小家子气的,以为唱歌是多大的恩赐似的。”

    芙宓又拿狗尾巴草去戳了戳粉莺,“还有,你当着我的面儿就敢勾、引我的主人,这不就是当面踩我的脸吗?”

    “长得比我美的话,那还可能有机会,现在么……”芙宓“啧啧”了两声。

    “芙宓,你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粉莺愤怒地吼叫。

    芙宓又用狗尾巴草戳了戳粉莺,“你到底要不要唱,不唱我就把你……”芙宓挠了挠脑子,想找出一个极具威胁力的说辞来吓唬粉莺。

    “魔兽狱的人正缺乏炉鼎,你用她大概能换个好价钱。”容昳侧过头提醒芙宓。

    芙宓震惊地望着容昳,好家伙,原来心最毒的在这儿啊!

    魔兽狱是什么地方?那是魔人提起来都直摇头的地方,那是一个没有底限的罪恶世界,通常的修者甚至都不愿意去想象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就是这样。”芙宓恶狠狠地看着粉莺。

    神莺一族的小公主在被拔光了羽毛之后,也不得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芙宓的手肘撑在牛屁、股上,一边抹泪一边点评,“太感人了,你的嗓音的确适合唱悲情曲。”

    粉莺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比较适合唱诅咒曲。

    在远远地确定被遗弃的粉莺和追赶而来的神莺老祖汇合之后,芙宓冲着容昳明媚一笑,“还是主人厉害,你知道魔兽狱的入口在哪里啊?”

    虽然天地间有这样一处暗黑之地,但知道如何进入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芙宓在问完之后,又赶紧摆摆手道:“别告诉,别告诉我。”因为她的好奇心实在太浓了。比如,她好奇粉莺的嗓音,就闯下了这次的弥天大祸。

    “不过主人这次能站在我这边说话,实在是叫我太欣慰了。这才有主人该有的样子嘛。”芙宓嘴甜甜地道。

    容昳深深地看了芙宓一眼,“你不喜欢别的女子勾、引我?”
第1章 。1
    芙宓尖叫着从半空坠落,还来不及诅咒容昳,就只能腾空翻身,窜得跟只猴子似的,神莺一族是飞禽,比地上跑的只快不慢。而且他们天生都是修行音功,不用追到芙宓,就足以让芙宓耳膜欲碎,头疼欲裂。

    芙宓如果跑不出他们音域攻击的范围,很可能会大脑暴烈而亡,那可不是美丽的死法。

    芙宓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逃跑本来就是她的强项,尤其是在领悟了一部分神之骨上的神通之后,不过后来神晶石完全解析出神之骨上的纹路后,芙宓虽然逼着飘渺以及当时的八骏修炼,但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修行那个神通。

    此时,已经是被逼得狗急跳墙,芙宓咬着牙将记忆里神之骨上的骨纹和在火湖地下看见的那朵地火圣莲相印证,全身气脉顺着神之骨上繁复的骨纹路线开始运行,只是那骨纹奇奇怪怪,气脉运行到节点时,明明无路可走,就只能强行突破。

    不过因为芙宓的脑袋正在被神莺族的魔音摧残,耳孔、鼻腔已经开始流血,所以强行突破隐脉时的剧烈疼痛,也就被衬托得不那么痛了。

    虽然只是左腿的神通,但是气脉却需要游走全身,最后以气海为关窍,将芙宓的火行灵元尽数调动了起来。

    芙宓的左脚一跨,就踏出了莺州的界限,不过芙宓哪里料到这一脚有这等跨度,完全还没适应,右脚跟不上,一个跟头就栽倒在隔壁瀚沙州的沙山上,吃了一嘴巴的黄沙。

    “哈哈哈哈。”空中一个熟悉的稚嫩笑声传了过来,芙宓一抬头就看见小土鸡正欢快地拍着翅膀,而另一侧,容昳正悠闲地坐在一叶青舟上,旁边的老黄牛则正甩着尾巴驱赶不存在的蚊子。

    芙宓站起身,气愤地将嘴里的黄沙吐出来,然后抓起一把黄沙就撒向幸灾乐祸的小土鸡。芙宓一个踏步跨到容昳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喷气道:“你……”

    “我什么,难道我踢得不该?”容昳老神在在,毫无愧疚感地看着芙宓。

    芙宓的手指颤了颤,可怜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土鸡就见芙宓跟川剧变脸一般地换了张明媚的笑脸,“主人踢得实在是太应该了,这就是在教芙宓做人的道理,只有真心爱护小辈的前辈才会这样用心良苦。”

    小土鸡被芙宓这样和蔼可亲的笑脸给看痴了,它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痛楚让它清醒的意识到,原来它麻麻可以这么温柔。

    容昳冷笑一声,“你若是稍微用点儿心修炼,今天就不会被人追得跟小狗似的。”

    芙宓嘟着嘴道:“我采碧光草还不是为了能喂哞哞吗?”

    容昳冷冷地扫了一眼芙宓,“在本尊面前你还敢狡辩?!”

    芙宓只觉得浑身仿佛坠到了九幽寒狱一般。她心虚地从乾坤囊里将真正的碧光草掏了出来。

    原来刚才芙宓喂给老黄牛的是她用造物诀制造的幻品,不过造物诀制造的东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灵气无法造假,芙宓就将一颗灵元珠化到了假的碧光草里,一起喂给哞哞。

    那造物诀正是当初青弦从越婵娟那里得到,上次两个人一起去花月谷时,青弦转送给芙宓的。

    “碧光草甚为少见,就这样吃了多可惜,让我种到百花园里,以后结了种子再给哞哞吃吧?”芙宓有收集花种、草种的癖好,而且上瘾。

    容昳冷冷地看着芙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本尊的面就敢挑拨本尊和神莺族的关系。”

    芙宓撅着嘴,眼里泛着水光,委委屈屈地将碧光草喂到老黄牛的嘴里。

    瀚沙州几乎到处都是黄沙,沙漠中的绿洲就成了最繁华的地方,晚上容昳和芙宓就落脚在一处绿洲的客栈里。

    虽然对修真者来说,根本不必住什么客栈,但是这年头时兴与民同乐,体悟人生而修心,所以客栈的生意只好不坏。

    芙宓在星空下,抱着膝盖坐在屋顶上低声啜泣,委屈的眼泪都快填满南海了,容昳的身影出现在芙宓的左侧,“你哭什么?”

    芙宓侧头看向容昳,“我想我父皇了。”想她父皇在的时候,若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哪里会踹她,和神莺一族翻脸就翻脸,那又如何?没有爹的公主真的像根草,芙宓越想越伤心。

    可惜容昳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不仅没有表现出每个人都配备的怜悯心,反而还“呵”地冷笑一声,充满了冰凉的嘲讽,转身抛出一句,“下来给我洗脚。”

    芙宓呆呆地望着容昳的背影,气得肩膀发抖,这还是人吗?难道容昳的反应不应该是加快陪她去救她父皇的脚步吗?芙宓甩干自己脸上的泪珠,这泪算是白流了,可怜她还一手的洋葱味儿。

    芙宓走到容昳跟前,嘟囔道:“你就不能用清洁术吗?”

    容昳没理会芙宓的抱怨,“你不是要救你父皇吗?”

    “可是我的侍女也不会帮我洗脚啊。”芙宓反驳道。

    容昳看着芙宓,轻轻一笑,“那你是想我只把你父皇救出来,还是想我再让他恢复修为?”

    芙宓鼓圆了眼睛,“你知道我父皇的消息?”

    容昳摇了摇头,“你父皇如果修为还在,这三千州域哪里能困得住他?”

    芙宓听容昳这样赞她父皇的修为,心里对容昳的气就消散了一些,“那是。”她又想起祖地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便试探容昳道:“那我如果是想后者呢?”

    “那你就不能只满足于当一个合格的侍女。”容昳道。

    合格之上还有优秀,芙宓瞬间就领悟了。

    芙宓的抵触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她欢快地打了水来,用巨型莲叶装着,上面浮着一朵雪白的睡莲,里面还有几条淘气的小鱼。

    芙宓蹲下、身子替容昳除了鞋袜,将他的脚放入清泉里,轻轻用手往他的脚背上拨着水,“主人的脚好白啊,骨肉均匀,比女子的脚还好看呢。”

    “指甲也漂亮,晶莹干净,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毛孔也很细呢,连汗毛都看不见。”

    “闭嘴。”

    芙宓觉得容昳可真难伺候,她每次享受鱼疗的时候,可是很喜欢听侍女赞美她地上没有,天上也没有,只有她有的这双美脚。

    呃,抱歉,芙宓刚才的确说了谎,她还是挺喜欢让侍女给她洗脚的。

    “为了莲皇你真是什么都肯干啊。”

    芙宓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带着讽刺,“是啊,只要能救我父皇,让我叫你爹都可以。”

    芙宓抬头就看见容昳那漆黑的脸色,她赶紧道:“这没什么啊,你年纪肯定比我大多了,说不定比我父皇还老呢,叫你一声爹,也没什么。”

    “那你叫来听听。”容昳一字一句地道,冷气从他的牙齿缝里一直往外冒。

    芙宓低下头就看见荷叶上的清泉已经被冻住了,那几条小鱼也固定在了寒冰里。

    “我就是打个比方,主人。”芙宓低声道。

    “爷爷。”小土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冲着容昳恭敬地叫道。

    芙宓心底大喊,不好,她赶紧捂住小土鸡的嘴,“主人,您别生气,它一只鸟脑容量不够。我下去教训教训它。”

    芙宓拎着小土鸡的脖子往外走,重重地打了打它的头,“你别那样叫。”

    “你是我麻麻,他是你爹,我难道不该叫他爷爷?”小土鸡委屈地反驳道。

    芙宓用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不喜欢人把他叫老了。”这种心情芙宓十分能体谅,譬如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生的小屁孩,居然叫她阿姨,她当时险些没忍住地给他一巴掌。

    芙宓再次进去的时候,容昳已经合上眼睛躺下了,她拿出自己的扇子坐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容昳扇着扇子,连小土鸡都感动得在床尾扇着翅膀伺候容昳。

    不过容昳显然没领情,他的手一伸,小土鸡的脖子就落入了他的掌心,“吵。”容昳将小土鸡扔给芙宓,“用万香泥裹着,烤来吃了。”

    万香泥是什么东西,别说芙宓没听过,但是烤小土鸡她还是舍不得的,她赶紧抱了小土鸡出去,“你还是回去跟着飘渺吧,我熬过这个月就好了。”

    “麻麻,别给我找爸爸。”小土鸡拉着芙宓的衣领道。

    芙宓飞脚就想踹小土鸡,“赶紧滚吧。”

    送走了小土鸡,芙宓在门缝里偷偷打量了容昳一眼,看着像是睡熟了,她悄悄地走到客栈的马棚里,招呼老黄牛道:“哞哞,你过来,有好事儿跟你说。”

    老黄牛卧在青草上,跟他的主人一个德行,不爱搭理人。

    “你想不想听粉莺唱歌啊?今天容昳太不够意思了,居然吃独食,跟着这种主子没什么前途的。”芙宓小声对老黄牛道。

    “对牛弹琴。”老黄牛回了芙宓一句。
第1章 。1
    容昳看向芙宓的眼神,令她连忙摆手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男人行事大方些,才会找到好的道侣。”

    比方说那东海大太子,就看了芙宓一眼,便肯将用去下聘的秘音螺送给她,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大方啊,芙宓都有些想念那位大太子的做派了。

    “我,曾经大方过。”容昳淡淡的声音里,由着寂寞的怅然。

    芙宓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而且仿佛被酒喷过的火焰,一下就窜到了头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怕惊动容昳的心防而低声得不能再低声地道:“还是被拒绝了?”

    容昳没说话,只是不再看芙宓,而将眼神投向了远方。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还是拒绝过容昳的朋友,芙宓恨不能立即见到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被拒绝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就不应该大方啊。”芙宓安慰容昳道:“说不定只是没大方够,或者大方得不是地方。”芙宓很喜欢充当道侣之间的狗头军师,她在莲州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威望,做媒绝对是她得分的强项之一。

    芙宓靠近容昳坐下,“主人要是不嫌弃,可以告诉我,我以女子的角度帮你分析分析。”

    只可惜芙宓眼里那种“赶快说出来让我嘲笑一下”的意思太过明显,容昳斜睇了她一眼,“不是要听歌吗?走吧。”

    芙宓跟着容昳一前一后地走出红、袖、招,“不用给钱吗?”

    容昳道:“芙蓉说不用给钱。”

    自古风、尘女子就多侠义,而且够豪爽,前有杜十娘补贴情郎——可惜遇人不淑,后有芙蓉脸都看不清,居然就肯免费,可见凡间俗人也有慧眼。

    芙宓从背后打量起容昳来,的确自有一股贵不可言又神秘卓越之感,不靠脸靠这身段和丰姿也能倾倒凡俗女子。

    芙宓不在讨论这个岔题,回归正传道:“主人,其实这道侣之事说出来也不丢脸,有可能只是你们修行的功法相斥,她才拒绝你的。主人若是肯说出来,我一定能帮你想到法子。不信你去莲州打听打听,经我的手调解的恩爱道侣至少不下一百对,保治各种疑难杂症。”

    “聒噪。”容昳冷冷地吐了一句。

    芙宓太了解容昳此刻的心情了,这是恼羞成怒,需要循循善诱,最好能从自己入手,引导他不知不觉地说出症结来。

    芙宓加快了两步,跟容昳并肩而行,“其实,我也曾经被人拒绝过呢。”

    “不想听。”容昳直接就戳破了芙宓的诱导计划。

    真是油盐不进。

    芙宓跺跺脚,暂时终止了自己的好奇,“神莺族在莺州,离这里还有十万里,我们怎么去啊?”芙宓看着闲庭信步的容昳,她可没法破开虚空。

    当一头黄、牛出现在芙宓的眼前时,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容昳的坐骑居然是一头老黄、牛!

    “要不然坐我的九幽圣莲车吧?”芙宓提议道。她又不是放牛娃,干嘛要骑牛,如果这牛是牛魔王变的还差不多。

    容昳没理会芙宓,飘到牛背上,只见那牛一脚就踏入了虚空,在虚空显露的那一瞬间,如果芙宓没看错的话,牛的前脚已经跨到了莺州的界上。

    这牛简直神了,虽然其貌不扬,但这脚力也太快了,芙宓深恨自己以貌取牛,“喂,等等我啊,等等我。”芙宓是拽着牛尾巴,被他拖到莺州的。

    莺歌山上,粉莺看见芙宓被牛尾巴拖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虽然粉莺的声音有如天籁,但她的笑声可真不怎么样,芙宓觉得实在是失之轻浮。

    粉莺笑弯了腰,眼泪都出来了,等她笑够了直起身,一双媚眼就在容昳的身上扫来扫去,末了才看了芙宓一眼,“你可是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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