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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我喜欢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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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华边收拾文书边道:“司命星君脾气怪道。他手中那本命格薄子。便是天君也不定能借来看一看。你要想从他那处下手。怕有些摆不平。”

    我愁眉苦脸将他望着。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又道:“唔。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

    我真诚而又亲切地将他望着。

    他笑道:“若我帮你拿来他的命格薄子。你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警戒地将他望着。

    他云淡风轻道:“不过是让你去凡界时将法力封了。你以为我要说什么。修改命格本就是个逆天的事。即便天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掺了多少法力去改那命格。便定然有多少法力反噬到你身上。这点你该比我更加清楚才是。你虽是上神的阶品。被这么反噬几次也十分严重。万一届时正轮到我继天君的位你继天后的位。该怎么办?”

    天帝天后继位。必受八十一道荒火九道天雷。过了这个大业方能君临四海八荒。历来便是如此。若这个当口被自身法力反噬。便是真正的要命。我左右思量了一番。以为他说得很对。便点头应了。

    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你我尚未成亲。若最近你要继天君的位。我便定然不能与你一同继位。左右我是要同你成了亲才能继位的。”

    他放下茶杯来定定将我望着。忽而笑道:“这可是在怪我不早日向你提亲了。”

    我被他笑得眼睛跟前晃了一晃。谦然道:“我绝没那个意思。哈哈。绝没那个意思。”

    夜华果然是个日理万机的。办事很重效率。第二日便将司命星君的命格薄子搁到了我跟前。早先听他讲这方方一册薄子如何贵重稀罕。我还以为即便卖他的面子也只能打个小抄。却没想到能将原物讨来。

    夜华将薄子递给我时。唏嘘了两声。

    将元贞的命格翻完。我也唏嘘了两声。

    如此盘根错节跌宕起伏杂花生树的命运。元贞小弟这一生很传奇啊。

    命格上说。元贞从出生长到十八岁都很平安。坏就坏在他一十八岁这年的六月初一。

    六月初一韦陀护法诞。皇帝出游漱玉川与民同乐。领了一大帮的妃嫔贵人。太子元贞也随扈在列。正午时分。漱玉川中。盈盈飘过一枚画舫。画舫里坐了一名美人。轻扬婉转。团扇遮面。和和乐乐的好景致里。天空却蓦地飞过一只硕大的鹏。利爪将小画舫一挠一推。小画舫翻了。美人抱着团扇惊慌失色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元贞小弟因自小长在道观里。性子和善。当先跳下水去。一把将这美人捞了起来。

    隔着镜花水月一刹那。双双便都看对了眼。奈何元贞瞧着这美人是美人。其他人瞧着这美人自然也是美人。譬如太子他爹。当朝皇帝。皇帝瞧上了这位落水美人。当下将其裹了带回皇宫。呃。临幸了。

    元贞小弟悲愤苦恼又委屈。暗自惆怅了十天半个月。七月十五闹中元。地官赦罪。元贞小弟喝了点小酒。一个不小心。便同这已封了妃立了阶品的美人暗通款曲了。

    算是将当初在天上没做足的那一段。补了个圆满。

    元贞小弟为人其实挺孝顺。这一夜颠鸾倒凤地过得很愉悦。天亮后酒一醒。见着自己竟将亲爹的老婆给调戏了。大受打击。立刻便病了一场。九个月后才下床。刚下床却听说那美人产下一个儿子。因疑心是他自己的。于是便紧锣密鼓地又病了一场。

    美人想同元贞旧情复炽。元贞却对老父日也惭愧夜也惭愧。熊熊的惭愧之情生生将一腔爱火浇得透心凉。元贞悟了。

    十来年后。这美人的儿子长大了。皇帝竟还没死。只病得半死不活。于是这儿子便来同元贞争太子位。其中一番纠缠自不必说。今日的元贞已不是昨日的元贞。这美人儿子生生死在元贞剑下。消息传到美人的寝殿。美人上吊了。临上吊前留下一封书。说死在元贞剑下这个。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元贞读了这信本想一剑抹脖子。却奈何皇朝里只留自己一个男丁。只好忍着满腔悲痛坐了龙座。这一坐。就坐到六十岁寿终正寝。

    这么一看。元贞小弟自从在韦陀护法诞上救了那落水的美人。便过得十分辛酸。十□岁忧愁自己怎么爱上的是老爹的妾。十九岁后忧愁自己的弟弟究竟是老爹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三十五岁上终于不忧愁了。却因为老爹的妾确实生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又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杀了。惶惶不可终日。深深后悔。如此一来。推都不必再推。这落水的美人便必然是元贞小弟的劫数了。

    我对着命格薄子上元贞这一页上上下下看了七八回。觉得每桩事都安排得严丝缝合。唯有漱玉川上出现的大鹏鸟。话说凡界真有这么大的鹏鸟么?

    夜华将看了一半的文书压在纸镇下施施然喝了口茶:“那大鹏是西天梵境佛祖跟前借来的。”顿了顿啧啧叹道:“据说我二叔桑籍从前同司命星君有些过节。司命这回可是下了血本。”

    我抖了一抖。不想司命星君是个这么记仇的。此番他好不容易安排一出大戏。不晓得我混进去将其中几个角儿换一换。他会怎么在心中记我一笔。

    夜华将命格薄子收捡回去。瞟我一眼笑道:“你担心什么?他左右还欠我一个大人情。”

    此番下界因是办正事。自然带不得团子。团子嘟着嘴巴生了两天气。慢慢也就算了。

    临出门时。我十分慎重地思量了一遍。觉得此番帮元贞避劫。只需劝他六月初一称病不去漱玉川便算完事。委实用不上什么术法。即便遭遇什么危情。躲躲便是。即便躲不掉挨个一两刀。也断然不会比法力反噬更令人遭罪。带着满身法力去凡界。却万一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使出来。将自己反噬了就十分糟糕。便依照夜华的提议。让他把周身仙术都帮着封了。

    第九章(3)

    下得凡界后。正是桑籍在元贞身边安置的那个小仙娥来接应的我。要顶她的位做元贞的第二位师父。自然是得将元贞老子娘这一关顺利过了。

    北海的小仙娥守元贞守得不错。这固然是因为命格的缘故。元贞他娘却对这仙娥十分看重。言谈行止间颇有些尊崇的意味。显见得将她当作了一位高人。小仙娥将我引到元贞他娘跟前。捋一捋拂尘道:“贫道同元贞殿下的尘缘已了。就此冒然离去却不好。所幸贫道的同门师姐游方游过此端圣境。很是钟爱。贫道便托师姐代贫道来护看殿下。师姐几百年不曾出师门了。此番能和元贞殿下结一趟师徒的缘分。于殿下却是个善福……”

    她大力将我保举一番。元贞的娘十分动心。当日下午即召来了元贞。

    大小是个神仙转世。即便做凡人。元贞小弟也做得很有几分神仙气。不过将将一十八岁的年纪。看着却甚飘逸。甚沉稳。

    我昆仑虚收弟子虽没设什么条文规矩。收上来的却向来才貌俱佳。元贞小弟才不才我暂且不知道。容貌却是很好的。这个层面上也不算辱没了我昆仑虚的脸面。

    他和顺地作个揖。尚未行拜师礼便先唤一声师父。

    我颔首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甚满意点头道:“倒有几分根骨。能做我的弟子。”

    元贞的娘十分欣慰。

    我跟着元贞回了他的东宫。管事太监分了我一进清净的院落。便算是成功混进了九天之上司命星君摆的这出大戏。

    第二日听元贞殿里的几个女侍嚼舌根。说皇帝昨儿早上听说太子身边的道姑终于要走人了。龙颜大悦。下午却听说先前的道姑走了又换来另外一位道姑。龙颜大怒。怒了一晚上。今日早朝还连累了好几位大人做炮灰。

    其实皇帝怒得很有道理。他命里子息单薄。努力至今。却也只有元贞一个儿子。他这儿子本是要做国之栋梁中的栋梁。却偏偏招来一个又一个道姑来教导他儿子做方士中的方士。换作是我。我也是要怒的。虽则我同北海的小仙娥都没招元贞修仙的心。他本是个落魄的神仙。原也用不着什么修行。

    因皇帝对我的使命有这么大一个误会。也就懒得再将我招过去惹自己的眼了。是以我进皇宫七八日。也未曾见着皇帝。

    元贞小弟十分上进。许是想着养我不能白养。日日都要拿些道法书来折磨于我。求我解些难题。这些讲究玄理的书帛最令我头疼。自觉见他一次。便生生要折我三年的修为。

    离六月初一不过将将一个半月。

    和元贞处了几日。我摸出个门道来。元贞小弟看着虽十分和顺。然终归少年心性。有些好个新鲜。凡事你叫他往东。他即便往了东。也要趁着你不注意。再往一回西。譬如六月初一。我若是开门见山地劝他莫去漱玉川。他定要问一问为何不能去。无论我找出什么样的因由搪塞。他总归要生出些好奇心。保不准私下便要跟去瞧个究竟。须知天底下多少悲情的苦楚命运皆是因瞧究竟瞧出来的。我思索再三。以为开门见山这方法十分不好。元贞这趟事。还是要做得曲折迂回些。

    然怎么个曲折迂回法。我没有司命星君的大才。这也倒是个问题。

    届时。待那命中注定要祸害元贞的美人落水时。我抢先跳下去将她救了?唔。万一命格一移。美人偏就要爱上救她的英雄。转而看上了我。这可如何是好。不成不成。

    届时。多找几个姑娘。待那名美人出现时。叫她们坐了画舫从漱玉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齐齐跳下去。叫元贞怎么也救不了命格薄子里提说的这位美人?唔。万一元贞终归救上来一个。虽不是命格薄子里这位。命格薄子里这位的命运却转到了他救上来这位的身上。这又如何是好。不成不成。

    我终日苦思冥想。不留神照到镜子。觉得近来自己的姿态十分莫测高深。

    眼看就到了五月初一。

    五月初一的夜里。我如同往常一般坐在灯下苦苦地冥思。冥思到二更。觉得是时候该睡觉了。便睁开眼去熄灯。恍一睁眼。却见着本应在青丘的夜华。手里端着一杯茶坐在我对面。一本正经地将我望着。

    我踌躇良久。以为自己冥思得睡着了。是在做梦。

    他喝了口茶。盈盈荡出一个笑容来:“浅浅。几日不见。我想你想得厉害。你想不想我?”

    我一个趔趄。生生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他托腮做诧异状:“你欢喜疯了?”

    我无言地从地上爬起来去床上睡觉。

    他伸出一只手来端端拦住我。笑道:“你先莫忙睡。此番我来是要告知你一桩大事。你可知道元贞这一世在凡界的爹。是谁托的生?”

    我困得很。懒懒敷衍道:“谁托的生。总不至于是你爷爷天帝老君上托的生。”

    他转身坐到床沿上挡住我就势躺下的身形。顺便拍了拍旁边的位。我略略思索了下。坐了。

    他顺手将桌上的茶杯端一只给我:“醒醒神罢。虽不至于是我爷爷。却也差不离了。保不准还是你的一位熟人。”

    我凝神听着。

    他缓缓道:“东华紫府少阳君。”

    我一口茶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咳咳咳。元贞小弟这一世的爹。竟是。竟是东华帝君。

    确实是位熟人啊。

    本上神对这位帝君如雷贯耳。耳熟得很!

    红狐狸凤九单相思东华帝君单相思了两千多年。一喝醉酒便在我耳边念叨东华如何如何。以至于如今。我竟用不着在脑子里过一遭。也能将他的种种事宜如数家珍。然我二哥白奕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亲侄女儿凤九。每每也只因东华帝君才会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可惜了折颜酿的好酒。便是拿来给她浇愁的。

    这位东华帝君乃是众神之主。天族中地位仅次于天君。主要掌管仙籍。妖精凡人凡是成仙的。都须支会他一声。上仙以下的神仙们升阶品。也须拜一拜这位帝君。

    东华帝君是个清静无为、无欲无求的仙。为人十分冷漠板正。阿爹从没夸过人。我也听他说过一次:“四海八荒这许多的神仙。却没哪个能比东华更有神仙味的。”

    凡界有个甚有名望的诗人。曾有幸谒得一次东华帝君出行。遂做了首诗歌咏东华。里面有几句我尚且还记得。说是“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这首诗将东华描绘得十分花里胡哨。大抵因凡人看神仙总隔了层金光所致。实则东华帝君性情是十分低调朴素的。

    凤九还是只小狐狸时。仙术不精。胆子却大。时常跑出二哥的洞府胡混。有一回被头虎精看中。差点死在这虎精爪下。正是得了东华帝君的救命之恩。这便是缘起了。

    后来凤九慢慢长大。对东华用情很深。做了许多丢人现眼的事。有几百年还巴巴地落□份去东华帝君府中当小仙婢。东华冷情。她只得伤情。也不过几十年前才将将对东华断了情。

    我甚诧异。就是那样一位威武不屈富贵不□刚正不阿女色不近的东华帝君。却是要犯一桩什么样的事。才能被打下凡界来啊。

    夜华斜依在床栏边。笑道:“东华帝君却不是被天君打下凡来的。是他自己主动要下凡的。说想去凡界仔细参一参生老病、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人生六苦。所以我才特地来跑一趟。给你提个信。你改元贞的命格时。且千万不要动了东华帝君的。”

    夜华放下这么一番话。引得我心里一时欣慰一时忧愁。欣慰的是。物是人非这么多年。难得东华帝君仍一如既往是位傲岸耿介的仙。忧愁的是。能不能顺利护着元贞渡过这个美人劫尚是未知之数。还要不能牵连这场孽桃花的其中一个直接当事的。委实很难。

    第九章(4)

    屋外似刮了大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我甚萧瑟起身去关窗户。回到床边上。夜华已脱了外袍抖开一条大被。

    我目瞪口呆将他望着。

    他熟稔地将床铺拍好。转头问我:“你是睡里边还是睡外边?”

    我看了眼床铺看了眼地。诚恳答他:“我还是睡地上罢。”

    他轻飘飘道:“我若有心要对你做些什么。不论你是睡地上还是睡床上。结果都是一样的。若你尚有法力在身。同我拼死打一场。大约也能做个两败俱伤。唔。可你的法力不是被我封了么?又或许容我私下揣测。浅浅你这么正是半推半就……”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甚亲厚将被面掀开:“夜华君说的哪里话。我不是怕这床太小了怠慢你么。哈哈……你先请你先请。我习惯了睡外侧的。”

    他似笑非笑瞟了我一眼:“那就劳烦你熄灯了。”

    于是乎。我同夜华一个人睡里侧一个人睡外侧。总算安歇下了。

    如今我住的这进院落叫紫竹苑。大约是为了应这个名。里里外外便都种满了竹子。夏天十分凉快。初夏的夜里就更是凉快。只有一床薄被。我同夜华不仅须得同床共枕还须得同盖一床被子。我因背对着躺在床沿上。胳膊腿便都晾在被外。又没有仙气护体。冷得一阵一阵哆嗦。

    夜华呼吸绵长。想是已经睡着了。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香。此情此境真是十分的要命。我往床沿边上挪挪。这漫漫长夜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夜华翻了个身。我赶紧再往床沿边上挪挪。

    背后夜华道:“你想不想我抱着你睡?”

    我呆了一呆。

    他没说话又翻了个身。我条件反射地继续朝床沿挪。

    通一声。掉床底下了。

    他哧地笑出声:“看吧。我方才还在想。若我不将你抱着。你今夜便时不时得往床底下滚一遭。果然。”

    我怅然道:“是这个床太小。床太小。”

    他一把将我从床下捞起来推到里侧:“是啊。我们两个人平躺着。中间居然还只能再睡下三四个人。这床委实太小了。”

    我只得干笑两声。

    因躺了里侧。是个易攻不易守的地形。我便更睡不着。偏偏夜华还靠得紧紧的。那桃花香一阵一阵飘过来。本上神今夜。是在受幽冥司十八层地狱下的苦刑啊。

    我正在唏嘘忧愁。夜华突然侧转身来面对面将我望着。

    我诧然看着他。

    他淡淡道:“想起一件事。”

    我屏住呼吸。

    他说:“浅浅。你可识得司音神君?”

    我怔了怔。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唔。昆仑虚墨渊上神的十七弟子。听是听说过。却从未有缘见过。七万年前鬼族之乱后。说是这位神君同墨渊上神一同归隐了。”

    夜华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你会知道得更多些。”

    我呵欠道:“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他道:“鬼族之乱时。天君尚在做太子。小时候常听天君说。我长得同墨渊上神很有几分神似。”

    我在心中很赞同地点了回头。不仅神似。形也很似。

    他续道:“史册里虽没这么记载。但依天君的说法。鬼族那场大乱里。墨渊上神已经是灰飞烟灭了的。万万不会再偕同司音神君归隐。当时的老天君派了十八个上仙前去昆仑虚料理墨渊上神的身后事。却被司音神君一把折扇赶了出来。而后便是昆仑虚的大弟子上报。司音神君同墨渊上神的仙体一概不见了。”

    我做惊叹状道:“竟有这回事。”心中隐隐的痛。

    他点了点头:“七万年来未曾觅得司音神君仙踪。近日里。听说鬼族的离镜鬼君在四下寻找这位神君。昨日下面的一个魁星送了一副司音神君的丹青与我。据说正是这离镜鬼君作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果然道:“浅浅。恍一瞧。我还以为是女扮男装的你。”

    我打了个哈哈:“竟有这样的事。如此一说。这世间竟有两个人都长得同我很像。这位司音神君我虽然不太熟。不过离镜鬼君当年娶的王后却还同我们白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她那王后正是我大嫂的小妹妹。你可真该去看一看。跟我却是长得一丝都不差的。”

    他沉吟了会儿。缓缓道:“哦?竟有这样的事。倒须得拜会拜会。”

    我唔了一声。

    他笑道:“我仿佛听见你在磨牙?你那位大嫂的妹妹。即便同你长得像。也决然没有你的神韵罢。”

    我抬头望了眼帐子。打了个呵欠。没答他。当年却是我没她的神韵。

    夜华睡得甚快。半盏茶功夫不到便没声了。他睡觉的教养良好。既不打呼也没磨牙。等闲连手脚也不乱动一动。我苦苦支撑了大约两个时辰。到后半夜。终于迷迷糊糊也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突然朦胧地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待要仔细想想。神智却已不太清明了。

    那一夜。似乎有一双手。冰凉冰凉地。轻轻抚摸我的眼睛。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正文 第十章
章节字数:7859 更新时间:09…01…19 14:26
    第十章(1)

    夜华为人太不厚道。

    此番又不是青丘。我委实没道理再陪他早起散步。在床上赖个把时辰。实在很合情理。他却巴巴地非要将我扒拉起来。

    昨日新上身的裙子皱得不成样子。我懒得换。靠在一旁灌了杯冷茶。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夜华心情甚好。行云流水穿好外袍结好腰带。坐到铜镜跟前。悠然道:“好了。过来与我束发罢。”

    我愣了一愣:“你是唤的我?”

    他拿起一把木梳:“听迷谷说。你束发束得很不错。”

    我束发束得的确不错。狐狸洞没个婢女服侍。四哥又从不会梳头发。于是便都我来束。除了寻常的样式。若四哥要去十里桃林找折颜。我还会梳些新鲜花样。每每折颜看了。都十分欢喜。可夜华在青丘住着时。向来不束发的。不过拿一根帛带。在发尾处齐齐绑了。看着十分柔和。

    他盈盈笑着将木梳递给我:“今日我须得觐见天君。仪容不整就不好了。”

    夜华有一头十分漂亮的头发。触感柔软。漆黑亮泽。木梳滑下去便到底。很省我的心。不过盘起来堆到头顶时。便略有些费事。

    妆台上放着一只玉簪一只玉冠。拿簪子将头发簪好。再戴上玉冠。唔。许久不练手。这趟手艺倒也没生疏。

    铜镜里。夜华含笑将我望着。

    我左右看了看。觉得这个发式正衬得他丰神俊朗。神姿威严。没什么再修缮的了。遂满意地往妆台上搁梳子。

    铜镜里。夜华仍自含笑。我那搁梳子的右手。被他握住了。

    他低声道:“从前你……”眼睛里有些东西。淡淡的。如静水突然流转。

    呃。他今日不会是。不会是又着了魔风罢。

    我半躬着腰。保持着左手搭他的肩。右手被他握在妆台上这个高难度姿势。甚艰辛地预备听他讲这个从前。

    他却慢慢将我的手放开了。从前也便没了下文。只是笑笑。从衣袖里摸出串珠子来戴在我的手上。模样有些颓然。

    我自然知道这是个逢凶化吉的珠串。

    他从铜镜跟前站起来。勉强笑道:“这个串子你先戴着。如今你同个凡人没两样。虽不至于在凡界遇到什么大祸事。却也难免万一。”

    我看他今日这么一喜一忧的。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便没答其他的话。只应了。

    他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道:“那我便去天宫了。”顿了顿又道:“昨夜忙着正经事。却忘了同你说。待六月初一。命格转到了该转的时辰。你将元贞死命拦着。派个人将东华帝君一把推下水去。若到时候是东华帝君救了那落水的女子。便只是元贞从这场纠缠中解脱出来。妨碍不着东华帝君体验人生至苦。如此就皆大欢喜了。”

    说完转身便不见了。

    我先是想了想昨夜究竟同他忙了些什么正经事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将他后边几句话想了想。

    乖乖。这却是个好办法。还是旁人看得清明些。我瞻前顾后了这么些天。竟是自己将自己搅糊涂了。

    解决了这么一桩心头大事。我陡然觉得压在身上半个月的大石头一时全飞了。浑身都轻飘飘的。

    于是我便轻飘飘地坐下再喝了杯茶。

    这茶水方喝到一半。却猛然记起来昨夜朦胧间想起的那件事。

    十分要命的一件事。

    迷谷曾说凤九去凡界报恩了。当时只道是她承了哪个凡人的恩情。要去将这恩情偿一偿。也就不甚在意。如今想来。凤九长到三万多岁。统共不过欠东华帝君一个大恩。做神仙的时候。东华不知比凤九高明多少。自然她想报恩也报不到点子上。如今她却来凡界报恩。莫不是找转生后的东华来了罢。她好不容易才将对东华的孽想断干净。两个人要再合着折腾几日。将那断了的孽想折腾出点根芽来……我的二哥二嫂。这可怎么得了。

    想到此处。我赶紧跳起来换了身衣裳往院外奔。此番须去主动找一找那见一面就得少我三年修为的元贞小弟。向他打听一下。他们这皇宫里半年前有没有新进来一个额间一朵凤羽花的年轻女子。

    凤九的娘是赤狐族的。当年她娘将将同二哥成亲时。我便疑心他们要生一只又红又白的花狐狸。却没料到凤九的娘怀胎三年。竟生下一只鸽血般红艳艳的小狐狸。只耳朵一圈并四只爪子是白的。玲珑可爱得很。待这小狐狸满周岁后化做人形。额间天生一朵凤羽花的胎记。这胎记虽看着漂亮。变换的时候却是个累赘。只要是化了人形。不论变做个什么模样。却都是显得出来的。二哥疲懒。只因了这朵凤羽花。因了这小狐狸出生在九月。周岁定名时便给凤九起了这么个不雅不俗的名字。连着我们白家的族姓。唤做白凤九。青丘的小仙们都称我姑姑。殊不知。该正经唤我姑姑的就凤九这么一个。

    元贞小弟正是那一汪及时雨。我尚未奔出院门。正遇着他握了两卷经文迈进来。见着我。眼睛亮了亮。恭谨地唤了声师父。

    先前已经说了。这元贞小弟是个刨根问底的心性。贸贸然问他凤九的事十分不便。我在心中掂量一番。先将他拉到旁边一张石凳上坐稳了。

    元贞咳嗽了声。道:“师父脖子上是怎么了。看着像是。像是……”

    我惊讶地摸了摸脖子。却并未觉得怎么。

    他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我接过来照了照。脖颈处似乎有个被蚊虫叮咬了的红痕。

    这蚊子委实有胆色。竟敢来吸本上神的血。

    不过。倒叫它吸成功了。少不得要受用个万儿八千年。届时修成个蚊子仙也未可知。唔。这是只很有福分的蚊子啊。

    我点点头赞叹道:“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红痕。你却也注意到了。有个人曾说你有一幅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善心。看来是不错的。”

    元贞微红着脸望着我:“啊?”

    我接着道:“须知行路时不能踩着蚂蚁。却不仅需要一副善心。还需要一副细心。善心和细心本就是一体的。”

    元贞站起来。做出个受教的姿态。

    我摸着下巴高深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象。万象皆是从无中而来。无中生有。乃是个细致的活。学道是很需要细致的。今日为师的便想考考你细致的程度。”

    元贞肃然道:“师父请说。”

    我亦肃然道:“你十六岁前是在道观里过。十六岁后便在这皇宫里过。为师也不为难你。单问你两个问题。一个关于道观。一个关于皇宫。”

    元贞几乎已竖起了耳朵。

    我沉吟道:“你从小住的那座道观中。有一位只穿白衣的道姑。这位道姑有常用的一枚拂尘。我便考考你这枚拂尘柄是用什么木头做成的。”

    他想了想。没想出来。

    我道:“且先不必答。还有一问。你现在住的这座王宫里有位女子。额间一枚凤羽花的胎记。我便考考你她是住在什么地方。占个什么职位。闺名是什么。”

    他沉思良久。一并答道:“元贞寡陋。在道观中住着时。却从未见过师父口中所说的这位白衣道姑。道观中倒是有穿白衣的道姑。却不是从来都穿白衣的。这位额间一枚凤羽花胎记的女子。元贞倒知晓。正是住在菡萏院里的陈贵人。这位陈贵人此前额间也并无凤羽花的。去年腊冬时掉进荷塘大病一场。药石罔及。本以为就此要香消玉殒。后来却突然好了。好了之后额间便生出一朵凤羽花来。几个妃嫔请来的一个真人将这朵花判了一判。说是朵妖花。父皇虽然不信。却也很冷落陈贵人。至于陈贵人的闺名。徒弟却委实不太晓得。”

    咳。凤九果然是奔东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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