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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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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玲又想了几秒钟,说:“应该不会低于两万块。”

范尼一句话都没说,重重地关上门。

一路上,范尼的汽车风驰电掣,他握着的仿佛不是方向盘,而是一柄武器。

到了公司后,范尼径直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用内部电话对秘书说:“你去叫项总经理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一分钟之内!”

过了一会儿,项青推门进来,见到双目圆睁的范尼,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急冲冲地找我干什么?”

范尼脸色阴沉地说:“你没忘记我是去C市干什么的吧?”

项青惊讶地问:“你真的找到章瑞远了?他帮你通灵了吗?怎么样?”

范尼挥了挥手说:“先别管这些,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项青感觉范尼的语气有些不对,他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范尼没有理他,问道:“十年前,你是不是买了一对红宝石耳环送给朱莉?”

听到这句话,项青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化了,变得有些僵硬、呆板。

“回答我,是不是?”范尼逼视着他问道。

项青难堪地承认道:“……是的。”

范尼眼睛的焦距聚集在一起:“为什么这件事你没告诉我,朱莉也不告诉我?”

“我……认为买一件礼物给她,用不着非得向你汇报吧——再说那是送她的结婚礼物啊。至于她为什么不告诉你,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那对耳环价值两万元以上。项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年前你还只是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吧?两万元对你意味着什么?那是你将近一年的工资!如此昂贵的礼物,朱莉当然不方便告诉我,这是另一个男人送给她的。”

项青望着他:“范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你当时为什么会如此大方,用自己一年多的工资买一对耳环送给朋友的未婚妻,这个人情也未免太大了吧?”

“朋友的未婚妻?”项青伸出手掌挥了一下,“真难以置信,你居然会这么说。难道朱莉就不是我的朋友吗?”

“就算是!那你对于一个普通朋友就该出手如此大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多几个朋友结婚,你岂不是就倾家荡产了?”

项青摆了摆头,气呼呼地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重的结婚礼物。因为她要结婚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你!我是看在你们俩的份上才买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真是冠冕堂皇啊。”范尼冷笑着说,“如果是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那为什么你们两人都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项青向上翻了一下眼睛,说道:“范尼,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你真要我说得这么明吗——一般说来,送首饰给女孩的都是她的恋人或丈夫。但那天朱莉又确实非常喜欢那对耳环,而我又实在不知道该买什么送给她,于是就忍痛给她买了这么贵的一对耳环。朱莉显然是考虑到了你的感受,不想让你在新婚当天心里不舒服才不告诉你的,你明白了吗?”

“对了,新婚当天。朱莉在新婚当天戴的居然是你送给她的耳环,而不是我送她的钻石耳环,这真是讽刺。她对这副耳环的喜欢有点太超乎寻常了吧!”

“天哪,范尼!”项青叫起来,“她手上戴的是象征你们爱情的结婚钻戒,这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要她全身都戴着你送她的东西你才满意?范尼,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翻这些陈年旧帐干什么!”

“别这样一脸无辜地望着我,项青。要是你的妻子在结婚当天戴的是别的男人送的名贵首饰,你就会很高兴吗!”

项青愣了几秒,伸出手掌说:“等等,范尼,我有些想起来了,我知道朱莉那天为什么非得要戴那对耳环了——我和贾玲跟她买好礼物之后,就和朱莉约好了——在你们结婚那天,朱莉手上戴你送的结婚钻戒,脖子上挂贾玲送的项链,而耳朵上就戴我送她的耳环。这样的话,既代表了你和她的爱情,又是我们四个人友谊的象征!”

范尼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真的是这样吗?”

“你可以回家去问贾玲呀!”项青嚷道,“范尼,你该不会是怀疑我跟朱莉之间有什么吧?这太可笑了!况且,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朱莉呀!”

范尼凝视了项青好一会儿,说:“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在我们十几年的好朋友的份上,别问我这种问题,范尼。你要是不信任我,那可真让人伤心。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范尼低下头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太不理智了——其实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项青。要不然,我又怎么会让你做公司最高总经理的位置呢?”

项青说:“范尼,我不知道你去C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想起问我这些。难道……和通灵有什么关系吗?你到底成功没有?”

范尼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言难尽。项青,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以后我再详细地告诉你吧。”

项青最后看了他一会儿,说:“好的,我先出去了。”他拉开门,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将门带拢。

范尼看着项青离去的背影,思绪起伏。

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刚才说的信任项青的话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仅仅对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

其实,他是真的很想相信项青的。项青这个人虽然年轻时有点玩世不恭,但对于重要的事情,他还是能处理好的。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好像还真没欺骗过自己什么事情。

但是,这件事又确实非常蹊跷——“朱莉”暗示自己的重要线索,那对红宝石耳环竟是出自项青之手,那么项青和朱莉之死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范尼又想起一个之前没引起他注意,而现在却让他怀疑的问题——第一个通灵师是项青介绍给自己的,没取得什么成效之后,他又跟自己推荐了另一个通灵大师——项青对通灵一事为何如此热衷?像是比自己还要关心一样。他说章瑞远是他在网上“无意间”搜索到的,这是真的吗?

范尼的心中突然跳出一个大大的疑问:难道,项青也和自己一样,非常想知道朱莉自杀之谜?但是,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关心?

【十六】

很显然,在这种思绪混乱的状态下,范尼是不可能去处理公司里的那些繁杂事务的。他觉得不能再呆在办公室里了,否则一会儿秘书小周就有可能抱来一大堆文件要他审阅。想到这里,范尼离开办公室,悄悄地乘电梯下楼,离开公司。

范尼驾车缓缓开在路上,他并没有直接朝回家的路上开,而是在城市中漫无目的地兜着风。他幻想自己能被突然经过的一阵风吹醒,好令他想通这所有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这是不可能的——全世界能如此幸运的人恐怕也只有牛顿。范尼开车在城市里绕了一大圈,仍然一无所获。

范尼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出神。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一座高雅宏伟的建筑物——这是本市的歌剧院。

看到歌剧院,范尼又想起了朱莉——朱莉曾是市里红极一时的歌剧名伶,在国内也小有名气。范尼悲哀地感叹到——可惜歌剧这种过于曲高和寡的艺术引不起自己的兴趣。居然直到朱莉死,他都没有来歌剧院看过朱莉的一次演出。

不知道是出于对朱莉的哀思,还是对过去的内疚,范尼不由自主地走下车,走进歌剧院里。

现在是白天,歌剧院里一个观众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剧院厅内,只有一个女老师在指导着十几个年轻演员排练经典剧目《唐·璜》。

范尼怀着复杂的心情观看着年轻演员们的表演,试图在他们身上寻找到一些朱莉的影子。

排练完一段之后,女老师拍拍手,示意大家休息一下。同时,她注意到了台下那唯一的一个观众。

范尼觉得应该在人家下逐客令之前识趣地离开,他转过身,却听到舞台上有人喊了一声,“是范尼吗?”

范尼惊讶地回过头,他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能认出他来。他朝舞台上望去,喊他的正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

女老师对年轻演员们说:“好了,今天上午我们就排到这儿,大家回家吧,下午两点半准时到。”说完,她从舞台的一侧走下来,来到范尼的面前。

范尼看这面前这位气质高雅、端庄大方的女老师,诧异地问道:“请问……你怎么认识我呢?”

女老师笑了笑:“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苏琳芳,是朱莉的同事,也是朋友,我和你在很多年前见过面的——你忘了吧?”

范尼着实想不起来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那也难怪,我当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演员嘛,可没有朱莉那么光彩夺目。不过,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来了呢——”说到这里,苏琳芳意识到失言了,她将手轻轻抬到嘴边,“对不起……”

“没关系。”范尼知道她不是有意的。

苏琳芳赶紧将话题转换开:“对了,你今天怎么有雅兴到这里来啊?”

范尼叹息了一声,说:“我路过这里,忽然想起,在朱莉活着的时候,我还从没来这里看过她的任何一场演出呢——现在,成为永远的遗憾了……”

苏琳芳也跟着叹了口气:“唉,那真是有些可惜呢。朱莉以前是我们这个歌剧团中最优秀的演员,一些高难度的剧目都是由她来演唱的。她走了之后,我们剧团的一些保留剧目都没法演了——像《蝴蝶夫人》,就再没有演过。”

范尼问:“《蝴蝶夫人》是朱莉最擅长的剧目?”

苏琳芳张大嘴巴,惊诧地问道:“怎么,你不知道?难道她没跟你讲过吗,她唱‘蝴蝶’在全国都算是一流的!”

范尼难堪地说:“我……对于高雅的艺术,不是特别喜欢——朱莉她大概觉得在这方面跟我没什么共同语言吧。”

“噢,那真是太遗憾了。”苏琳芳表情夸张地说,“你知道那时候歌剧院有一半的观众都是冲着朱莉演出的《蝴蝶夫人》而来的。特别是她唱的那一段著名的咏叹调《啊,明朗的一天》,她用歌喉完美地刻画了蝴蝶夫人内心深处对幸福的向往——这么多年来,我们歌剧院的演员无人能及……”

苏琳芳激动地评述着朱莉以往的精湛演出,完全沐浴在艺术的海洋之中。范尼站在旁边接受着高雅艺术的熏陶和洗礼。

苏琳芳讲完之后,范尼摇着头说:“看来,我的遗憾真是越来越大了。”

苏琳芳眨了眨眼睛,说:“不,其实你可以弥补你的遗憾。”

范尼有些不明白地望着她。

“到这边来。”苏琳芳做了个手势,示意范尼跟着她走。

他们走过舞台,穿过幕布,来到演出后台,在这堆放着杂物、道具、各类服装和化妆用具的拥挤空间里,还有一台电视机和影碟机。苏琳芳搬来一把椅子请范尼坐下,然后打开影碟机,将一张光碟放了进去。

“这是朱莉生前演得最好的一场《蝴蝶夫人》。”苏琳芳一边开电视,一边介绍道,“我们剧团把它拍摄下来作为资料保存。”

范尼诧异地说:“这么多年前的碟子,你们都还找得到?”

苏琳芳说:“你不知道,这张碟子我们经常都在放——主要是放给那些年轻演员们看,供他们学习和练习的。”

电视上出现画面了,场景是十九世纪末的日本海港。山脚下有一座面临大海的房屋。序曲以节奏局促、喧哗热闹的音乐拉开帷幕,接下来,是一群演员身着戏服出场……

苏琳芳拿起遥控器,按下快进键,直接跳到朱莉出场那一段。范尼在屏幕上看到身穿和服、美得像一朵移动的花儿似的‘蝴蝶’——也就是他的朱莉——心中思潮澎湃,感慨万千。

看了一会儿后,苏琳芳又将剧情快进到中间的一段,并介绍说:“注意听这一段,这是朱莉最感人的演出,她唱的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首咏叹调——《啊,明朗的一天》。”

范尼点点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朱莉面对着大海演唱,表演‘蝴蝶’天天在幻想的情景:幸福的团聚。这是一段极其动人的咏叹调,朱莉用圆润高亢、饱含感情的声调演唱着,听来真是催人泪下。

听完这一段,苏琳芳又拿起遥控器,边快进边说,像是在跟学生上课:“接下来,我们听听最后一段,那也是最感人肺腑,令人——”突然,她停了下来,张着嘴巴,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她按下遥控器的停止键,对范尼说,“噢……我想,我们就看到这里吧。”

范尼目瞪口呆地望着苏琳芳,不明白是什么令她的态度突然变化。他愣愣地问道:“怎么了?”

苏琳芳局促不安地说:“没什么……我想最后一段不用看了吧。”

范尼愈发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看?”

苏琳芳抿着嘴唇说:“看了也许会让你不愉快的。”

范尼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他对苏琳芳说:“没关系,继续看吧。”

苏琳芳只有无奈地按下播放键。

《蝴蝶夫人》的剧情继续上演。最后一幕中,“蝴蝶”得知自己被爱人抛弃,而孩子也将被带走,悲痛欲绝地从墙上摘下一把匕首,关上屋门。

范尼的眼睛接触到画面上拿着匕首的朱莉那一秒,心跳和呼吸仿佛在一霎那同时停止。

就在“朱莉”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扮演儿子的小演员。她一下子丢开匕首,扑过去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悲痛欲绝地对着孩子天真的眼睛,用高亢的声调唱出最后的歌:

“我亲爱的孩子,

你的妈妈再也忍受不了痛苦,

因为你就要离开我,

到那遥远的国度。

而我却要走向那黑暗的坟墓!

我亲爱的孩子,

请你记住我,

记住你可怜的妈妈。

再见吧,再见吧,

你要记住我!”

“朱莉”泣不成声,她把孩子放下来,给了他一面小小的美国国旗拿在手里,又用一条手帕把孩子的眼睛蒙了起来,然后退到屏风后面。孩子以为妈妈是和他闹着玩儿,笑嘻嘻地等着。“朱莉”举起匕首,朝自己的咽喉刺了下去,当啷一声,她倒在血泊之中。

“啊——!”范尼失声大叫了出来,惊恐万状。仿佛那不是歌剧,而是真实的一幕。

苏琳芳赶紧上前一步关掉了电视,不安地说:“唉,我就说不要看这最后的一段啊——它会勾起你痛苦的回忆!”

范尼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渗出汗水:“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出戏的结局,和朱莉自杀的方式一模一样!”

苏琳芳的眼睛望着其它的地方,没有说话。

范尼难以置信地说:“你们早就知道的,对不对?但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告诉我?”

苏琳芳抬起头来,为难地说:“范尼,其实你应该想得通的——十年前你遭遇到那次打击之后,我们所有的人都亲眼目睹了你有多么地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人会在你面前提起朱莉,更不可能会提到她的死——这无疑是在朝你的伤口上撒盐啊!”

范尼缓缓地坐下来,对苏琳芳说:“请你打开电视,让我再看一遍那最后的一段,好吗?”

“范尼,你这是何苦呢,你为什么要再一次让自己……”

范尼伸出手比了一下,打断她的话:“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再像刚才那样情绪激动了——我只是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想再确认一下——拜托你了!”

苏琳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然后按开电视。

范尼将遥控器拿过来,回放刚才的画面。看到某一处时,他按下暂停键,将画面定格,然后走到电视机跟前去,鼻子几乎贴到屏幕上地仔细观察。

十几秒后,他捂着嘴,一脸惊诧地说:“没错,就是这把刀……朱莉就是用这把匕首自杀的!”

苏琳芳凑过去,看着屏幕上朱莉拿着的那把刀柄镶金边的匕首,怀疑地问道:“你是说,朱莉自杀用的是这把匕首?你确定没有搞错吗?”

“我绝不会搞错的。”范尼肯定地说,“那天的一幕,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脑海里,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用这把刀自杀是不可能的。”苏琳芳说。

“为什么?”范尼望着她。

“因为这不是真刀,是一把演戏用的道具刀。”苏琳芳说,“这把刀伤害不了任何人。它的刀身会在碰到身体后自动缩进刀柄里去。我们这后台都有一把,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道具刀?”范尼难以置信地晃动着脑袋,“可是……朱莉当时颈子上插着的就是这把刀啊,它确确实实是要了朱莉的命。”

苏琳芳的身体抖了一下,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她说:“范尼,我们今天就看到这儿吧——你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范尼神思惘然地站起来。苏琳芳正要关掉电视和影碟机。范尼突然伸出手说:“请等一下!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很不对劲!”

苏琳芳皱起眉头,为难地说:“范尼,对不起,我得……”

“求你,看一遍,再看一遍那最后一段。”范尼恳求道,“我刚才看的时候,就感觉到某一个地方特别地……请你让我再看一遍,我一定能发现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苏琳芳后悔把范尼带到这里来了。她意识到不管自己同不同意,范尼都是肯定会坚持的,只有退到一边,让范尼再次回放最后的一段。

范尼将碟子后退到“朱莉”自杀前抱着儿子唱歌的那一段。看了一遍后,他又后退,再看一遍;接着又后退……反复地把这段看了四、五遍。

苏琳芳不知道他还要这样看多久,忍不住问道:“你把这段放了这么多遍,到底在看什么呀?”

范尼没有说话,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是在看,是在‘听’。”

“什么,听?”苏琳芳困惑地问。

范尼按下遥控器的暂停键,一脸严峻,甚至是带着紧张地望着苏琳芳。“我明白了,我刚才第一次看这一段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特别不安,有种强烈的紧张感——我现在明白了。”

“为什么?”

范尼一字一顿地说:“朱莉死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着,播放的正好就是刚才那一段音乐。”

苏琳芳一怔,她愣了几秒钟,不由得在心里思考起一个新的问题——范尼的神经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迟疑了一阵,小声说道:“恐怕……这也是不大可能的。”

范尼问:“为什么不可能?”

苏琳芳微微耸了耸肩膀:“其实你知道,通常用来作为手机铃声的,都是一些通俗、上口的流行音乐。纵然有高雅音乐的,也不会选择这么悲伤、哀怨的一段——我不认为有谁会制作这样一首冷僻、阴沉而又曲高和寡的手机铃声来供人下载。”

范尼说:“那会不会是朱莉自己制作的呢?”

“应该不会吧。”苏琳芳说,“朱莉在整个《蝴蝶夫人》的唱段中最喜欢的就是那首《啊,明朗的一天》。你知道,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不太喜欢那些阴暗的东西。”

说完这些话,苏琳芳盯视着范尼,仿佛在提醒他将自己的精神和思绪拨回正轨。

范尼眉头紧锁地思考了好一阵,说:“这张碟子,能不能给我?让我做个纪念。”

“恐怕不行。这张碟子只有唯一的一张,我们剧团要留作资料保存和教学用呢。”

范尼想了想,说:“那这样好吗,你把它借给我,我拿去复刻一张,然后立刻就带来还给你——可以吗?”

苏琳芳十分为难地说:“对不起,范尼,我们剧团有规定的,这些资料碟一律不能复刻,流传到外面——我想你能理解吧,如果这些碟子被大量地复制、传播——谁还会到剧院来看戏呢?”

“我向你保证,我只会复刻一张,把它珍藏在家里。绝不会把它流传到外面去的。”范尼恳求道,“况且,这是特殊情况啊,我只想拥有一些能纪念我已过世的妻子的东西——你们剧团的规定也应该有人性化的一面吧。”

苏琳芳犹豫了一阵,叹息道:“唉,好吧——我可真拿你们没办法。”

“谢谢,太谢谢你了!”范尼连忙感谢道,又微微皱了皱眉,“我们?难道除了我还有谁复刻过这张碟子?”

“这正是我起初不想借给你的原因。”苏琳芳说,“这张碟子以前就破例过一次了,曾借给人复刻过一张,好像还是朱莉的一个朋友。当时是朱莉同意后才借给他的——不过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范尼一愣,问道:“那个人是谁?”

【十七】

贾玲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过了,范尼还没有回家。她不明白丈夫从早上就离开家门,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不回来,而且他的手机也已经关机了。贾玲在心中烦躁地猜测着——他该不会是通灵上瘾了吧?

她打开电视,只看了五分钟就将它关掉——那些低智商的娱乐节目看得她反胃。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贾玲赶紧到门口去将门打开——她愣了一下——门口站着的并不是范尼,而是项青。

项青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神情,他问道:“贾玲,范尼在吗?”

“不在,他还没回来呢。”贾玲说,“进来说吧。”

项青进门之后,坐到沙发上,皱起眉问:“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打他的电话关机啊?”

贾玲苦笑了一声:“我还正想问你呢。”

“怎么,你也不知道?”

贾玲摇着头说:“我只知道,他上午就出去了,而且……就是去找你。”

项青焦躁地叹了口气:“这正是我来找他的原因。范尼早上到公司来找到我,问了我一些莫名其妙,又很奇怪的问题——我实在是忍不住,想来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玲说:“他问了你些什么?”

项青张了下嘴,不自然地说:“……没什么。”

“别瞒我了,项青。”贾玲说,“我知道他通灵的事。我也感到很奇怪,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这段时间他的举止都十分反常。”

项青盯着贾玲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说:“他好像……真的通灵成功了,从朱莉的灵魂那里问到了些什么。”

“这是范尼告诉你的吗?他问到了些什么?”

“不,他没有明确告诉我通灵成功了。但是……我从他问我的话里面感觉到,他确实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那他到底问了你什么?”贾玲急切地问。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项青局促地说,“你瞧,我就是因为不明白才专门到这里来问他的。”

贾玲盯视着项青,缓缓地说:“项青,我问了你这么多次,你都含糊其辞地不肯告诉我范尼究竟问了你什么。你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敏感,始终要回避开……其实,你知道吗?我大概猜得到他会问你什么。”

项青一下变了脸色。“怎么,他出门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贾玲怀疑地望着他。“你在心虚什么?害怕什么?”

项青涨红着脸声辩道:“我有什么好心虚、害怕的!我只是没想到他连我这个多年的好朋友都不相信——找我质问不说,还要讲跟你听——这,简直岂有此理!”

贾玲眯着眼睛说:“项青,你……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们?你忘了吗,那对红宝石耳环是你和我一起陪着朱莉买的呀!”

贾玲盯着项青的眼睛说:“我可没说是关于什么红宝石耳环,项青,你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啊?”

“你——”项青难堪地望着贾玲,说不出话来。这时,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项青和贾玲一起朝门口望去。

范尼推开门,走进屋来,贾玲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范尼,你怎么才回来,你到哪里去了?”

范尼望了她一眼,又将眼光落到项青身上——脸色铁青地望着项青。

项青也从沙发上缓缓的站起来,略显紧张地问道:“范尼,你……到哪里去了?我来找你,想问问你今天上午的事。”

范尼将手中的皮包放到茶几上,然后缓缓地坐下来,说:“我去拜访一个心理咨询师了。”

项青和贾玲对视了一眼,似乎两人都对这个回答感到颇为意外。过了一会儿,项青说:“那很好啊,范尼,其实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心理咨询师能疏导你心中的一些结郁,还能……”

“项青。”范尼突然打断他的话,“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项青神情紧张地问。

范尼一字一句地说:“你以前,有没有去歌剧院看过朱莉演出?”

项青张着嘴愣了一会儿,面色难堪地说:“范尼,你怎么……还在纠缠这些问题。”

“回答我。”范尼神情严峻地逼问道,“看过,还是没有?”

项青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不情愿地说:“是的,我去看过她的一、两场演出,怎么了,范尼?”

“看的是哪一部戏?”

“我记不起来了,这么多年前的事。”

范尼转过脸去问妻子:“贾玲,你呢,你以前有没有看过朱莉演的戏?”

贾玲耸了耸肩膀,说:“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对过于高雅的艺术不是很感兴趣。”

“那你没看过吗?”

“一部都没看过。”

范尼又望向项青说:“项青,我记得你也不怎么喜欢歌剧吧,你为什么要去看朱莉的演出?”

项青窘迫地解释道:“那有什么办法。以前朱莉邀请我们几个一起去看她的演出,你和贾玲都不愿意去,我又不想浪费票,就只有去捧她的场了。”

范尼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贾玲:“晓宇呢,没在家里?”

贾玲说:“晓宇说他怕家里那个书房,现在不想回来——我让他在外婆家多住几天,过一段时间再把他接回来。”

范尼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项青观察了一会儿范尼那一直阴沉着的脸,说:“范尼,我先回去了,我改天再找你聊吧。”

范尼没有搭话,项青只有自己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贾玲送他出去后,将门带拢关上。

贾玲走到范尼身边时,范尼低垂着头说了一句:

“我已经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贾玲一怔,不由自主地望向刚才项青离去的方向,说:“真的吗?”

“别装了,贾玲。”范尼抬起头,冷漠地望着她,“在我还没有怒不可遏之前,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当年是怎么杀死朱莉的。”

【十八】

贾玲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她确信并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她毛骨悚然地问道:“范尼,你说什么?”

范尼从沙发上站起来,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叫你告诉我,你当年是怎么设计杀死朱莉的!”

贾玲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摇着头。“范尼,你疯了,你居然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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