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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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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要死?”范尼望向警官,然后又默默地低下头,自言自语。“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自杀?”

向警官凝视了范尼一会儿,又问道:“她在进卫生间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范尼竭力回想,心如刀绞。“她要我把在结婚仪式上说的誓言再对她说一次。”

“你说了吗?”

“是的。”

“那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她说了。”范尼忍住巨大的悲伤,“她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爱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向警官微微皱了皱眉,说:“你觉得——她在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一种‘道别’的感觉?”

范尼抬起头来望着警官。“道别?不,我没有这种感觉。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她为什么要跟我道别?”

“你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我们从相恋到现在,也有六年了。”

“她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自杀一类的话题?或者是,你有没有感觉过她曾经有轻生的念头?”

“不,从来没有过!朱莉是个开朗、活泼、充满阳光和活力的姑娘。她精力充沛、性格坚强,向往艺术和大自然,没有任何人比她更热爱生活!”

“从她进卫生间到你发现她自杀,大概有多长的时间?”

范尼眉头紧锁地回想了片刻。“最多五分钟……从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到我闯进那卫生间……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

“她在卫生间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就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

警官沉默了几秒,忽然突兀地问道:“那把刀是从哪里来的?”

范尼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你是说,那把她用来自杀的匕首?”

“是的。”

范尼捂住额头,痛苦而烦躁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把刀是从哪里来的!”

“你从来没见过那把刀?”

“没见过。”

“那这把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新娘在结婚当天竟然会随身携带匕首?而她又是怎么把它拿进卫生间而不被你发现的——请原谅,范尼先生,作为丈夫,你对这些情况一点儿都不了解吗?”警官突然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

范尼像是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头,他张着嘴愣了半天,似乎此时才开始意识到这些疑问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喃喃自语道:“难道……她一开始就把那把刀藏在皮包里,然后带到卫生间去的?”

“你是说,她带了一个皮包到卫生间去,而那把刀就放在里面?”

范尼困惑地摇着头说:“我实在想不出来,她身上还有哪个地方能藏下一把匕首了。”

向警官用手托住下巴,眯起眼睛说:“这么说来,她是早就准备好要在这一天自杀了……否则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新娘带着把匕首举行婚礼。”

这句话将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范尼再一次推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失控地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朱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你告诉我呀!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惩罚我?”

范尼的情绪完全失控,他悲痛地号啕大哭、泣不成声。外面的护士闯了进来,对警察说:“对不起,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受到刺激了——请你改天再来吧!”

向警官站起来,有些歉疚地对范尼说:“很抱歉,范尼先生,我想我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了——就不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警官正要转身离去,范尼却稳住情绪,声音哽咽的叫住他:“等等,警官,我想……再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警官望着他。

范尼强忍住悲痛问:“我妻子她……真的是自杀吗?”

警官微微一顿:“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的意思是,你们真的能完全排除他杀吗?”

警官迟疑了一下,说:“根据我们的调查和分析来看,你妻子绝对是自杀的——因为事发当时你就在那个房间内,即便房间没有上锁,也没有哪个凶手能做到偷偷地进来从正面杀死你的妻子而不让她有丝毫的挣扎,或者是发出一丁点儿的响动;况且他还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来将你妻子的手握在刀柄上将她摆成自杀的样子,并处理好自己身上的血迹——在我看来,就算是一个职业杀手也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完成这种谋杀。除非——”

警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范尼抬起头来望着他:“除非什么?”

警官的目光游移了一阵,又回到范尼的身上,清晰而缓慢地说:“除非凶手是你。”

“向警官!”站在门口的范尼的婶婶冲进来,大声斥责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相爱?你是不是嫌我侄儿受到的打击还不够大?还要说这些胡话来刺激他!”

令人意外的是,坐在病床上的范尼却完全没有愤怒生气的表现,他只是低垂着头,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神情呆滞地低声自语:“这么说,她真的是自杀了……她是不再爱我了吧,才会选择离我而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缓缓地躺到病床上,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就像死人一样。

向警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帽,将方向调正,语气坦诚地说:“根据我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我能看得出来,你不可能是凶手——告辞了,范尼先生,请你节哀。”

警官向病房里的人点头致意,然后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婶婶想上前去对侄儿说些安慰的话,但被自己的丈夫用眼神和动作制止了。“让他一个人静一会吧。”叔叔说。

范尼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里充满哀伤。窗外枯黄的树叶就像他的心一样,在渐渐枯萎凋零。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坐在了儿子的床边,她充满爱意的手抚摸着儿子的额头,轻声呼唤着儿子的小名。范尼缓缓转过头来,望着一脸慈爱却布满倦容的母亲,他突然觉得,母亲也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范尼哽咽着叫了一声:“妈——”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母亲俯下身去,将儿子的身体扶起来倚床而坐,对他说:“儿子,我要你知道一些事情。自从亚当和夏娃偷吃了伊甸园的智慧果后,人类便犯下了原罪。每一个人来到这人间,就注定是要受苦受难的,无一例外。所以,我要你勇敢地面对这些痛苦和灾难,不能任由这些悲痛的荒草在你的身体内无限滋长、蔓延,最后吞噬你的内心。为了我,还有你的父亲,坚强些,好吗?”

范尼泪眼模糊的目光中,母亲似乎忽近忽远。他声带颤抖着说:“妈,我也想坚强起来,可是……我真的怎么也想不通,朱莉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母亲捧住儿子的脸说:“听着,我要你忘了这件事情。从今往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儿子,你还年轻,才26岁,即便经受打击,你也仍然拥有美好的人生和未来。记住!别再想这件事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范尼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妈,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忘得了朱莉!”

母亲凝视着儿子的眼睛说:“我要你忘记这件事,忘记朱莉——不是在今天,也不是下个星期、下个月。但是你必须尝试着忘记!你听懂了吗?它不能一直占据在你的内心深处、毁了你!”

范尼伤心欲绝地望着母亲,他分明发现,母亲的眼角也噙着泪花。最后,母子俩难以自控,一起抱头痛哭。

忘记朱莉,忘记我们的爱,这真的做得到吗?

时间能抚平一切的创伤,这句话真的对吗?

也许,我该用十年、二十年,或更久的时间来验证。

【三】

半夜里,范尼被尿意憋醒了。他摸索着下床,朝卫生间走去。

四周都是黑咕隆咚的,范尼尝试着在墙边寻找电灯开关,却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他只得凭着白天的记忆摸黑来到卫生间旁。推开门后,他的手触碰到左边墙上的电灯开关,“啪”的一声,灯亮了。

小解完后,范尼到洗手池冲手。正洗着的时候,他无意间望了一眼自己正对面的那面大镜子,愣住了。

镜子里反射出的是整个洗手间的全貌,范尼注视了一阵后,突然张开了嘴,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怖感觉布满全身——

他骤然发现,这个洗手间的所有陈设、布置居然跟希尔顿酒店的309号房间一模一样!

范尼猛地回过头,心中无比骇然——没错,那副天蓝色的窗帘、浴缸边上紫色瓶子的沐浴露,还有米黄色的防滑地板砖,这些全都跟309号房间一样!

范尼感觉背脊中有一股凉意冒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天没有发现这些呢?

就在他神情惘然,慢慢转过身子的时候,他又望了一眼那面大镜子,镜子中竟反射出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手中握着一柄尖刀,正对着喉咙。

“——啊!”范尼大叫一声,惊骇之中,他猛地转过身去,大喊道,“朱莉,不!”

但已经迟了,那柄锋利的匕首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她柔软的脖子,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朱莉倒在地板上,顷刻之间,整个卫生间被染成一片血红。

“不,朱莉。不——!”范尼声嘶力竭地狂喊——随即,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周围的一切变为现实。

“怎么了范尼,又做噩梦了?”身边的妻子贾玲迅速地翻起来,在丈夫的胸口不断轻抚着,并用枕巾拭擦着他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范尼的胸口仍猛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的惊魂未定。

一分钟后,范尼才感觉好了些,他握住妻子抚慰自己胸口的手,说:“好了,我好多了。”

贾玲担忧地把头靠在丈夫肩膀上,说:“亲爱的,都过去十年了,你还忘不了那件事吗?”

范尼叹了口气,轻轻摇着头说:“不,我早忘记那件事了——我只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做噩梦。”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范尼的脸上,使贾玲能看见丈夫的眼睛,她说:“不,亲爱的,你没说实话。如果你真的忘记那件事的话,就不会总是反复做这个噩梦了。”

范尼沉默不语。贾玲抚摸着范尼的脸庞说:“亲爱的,你就看在我们可爱的儿子的份上,别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吧——我们现在的生活多幸福呀。”

范尼抬起头朝自己刚满四岁的儿子范晓宇的房间望去——看来小家伙的瞌睡还挺沉,自己刚才那声歇斯底里的喊叫也没把他吵醒。范尼缓缓舒出一口气,对妻子说:“我知道了,睡吧。”

贾玲顺从地点了点头,紧挨着丈夫,不一会儿边酣然入梦。但范尼的眼睛却一直望着那铺满银灰色月光的窗外。他清楚,每次只要一做这个噩梦,就意味着要渡过一个失眠的夜晚了……

清晨醒来后,贾玲到儿子的房间帮儿子穿衣服。范尼揉着疲倦的双眼来到卫生间,洗漱完后,他用刮胡刀刮掉胡渣。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端视着镜中的自己——因为大半夜的失眠,眼睛显得有些浮肿,但精神还不太差。镜中的男人虽然已不及十年前那般英俊倜傥,却多出几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刚毅,风采犹存。

此时,范尼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听筒里是甜甜的女孩的声音:“董事长,早上好,是我呀。”

范尼听出是公司里女秘书的声音,问道:“小周啊,什么事?”

“董事长,今天是星期天,也是您母亲的生日,您没忘吧?”

“嗯,我没忘。”范尼笑起来,“小周,你的工作职责什么时候扩展了?现在还要负责提醒我生活的日程安排?”

“不,董事长。”细心的女秘书说,“是您那天自己说起的,今天是您母亲的生日,您说很重要,千万不能忘了——我便记下来提醒您一下。”

“好的,谢谢你小周,我知道了。”

“董事长再见。”

范尼放下电话,出了一会儿神——这么多年了,他早该适应了“董事长”这个称呼,但每次听到别人这样叫自己的时候,他总会时不时地想起父亲来——十年前的那次惨剧后,父亲因脑溢血住进医院。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父亲这一躺,竟然就没能再起来,他在昏迷了五天后猝然去世了。

短短的时间内便失去妻子和父亲的巨大悲痛,至今仍令范尼感到刻骨铭心。

十几秒后,范尼提醒自己道——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不能再想这些悲伤的往事了,应该打起精神来,高高兴兴地为母亲祝寿。

他走出卫生间,来到餐桌旁。妻子和儿子已经在吃着黄油面包和蔬菜沙拉了。范尼坐到儿子身边,摸着他的小脑袋说:“晓宇,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一会儿我们去奶奶家玩儿,好吗?”

“好啊,好啊!”范晓宇高兴地拍着手掌说,“我最喜欢去奶奶家玩了!”

“因为去奶奶家,你就可以敞开肚皮吃零食了,对吧?”贾玲笑着说,“你这个小机灵鬼!”

范尼拿起一片抹好黄油的面包,咬了一口,说:“我们一会儿先去商场买礼物,然后就去妈那儿。”

“不用了,我早就买好了。”贾玲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的大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这件水貂皮大衣是Dior才上季的新款——保准妈满意。”

范尼首先就满意了,他微笑着说:“太好了,贾玲,你真有心。”

“你妈妈的生日我敢忘吗?”贾玲笑着说,“快吃吧,我们早点儿去。”

吃完早饭后,范尼去车库把他白色的宝马轿车开出来。车子路过一家大蛋糕店时,范尼下车去跟母亲订了一个豪华的双层蛋糕,并告诉店员母亲的住址。

十点半时,范尼一家来到了母亲漂亮的别墅。母亲早就猜到他们会来,正在门口的小花园里微笑着迎接他们。

范晓宇最先抢着下车,他欢快地跑过去,大声喊道:“奶奶!”

“唉,我的小宝贝儿!”奶奶俯下身去捧住孙子胖嘟嘟的小脸,开心地笑着说,“你又长胖了,这回奶奶可抱不动你了!”

“妈。”范尼和贾玲一起跟母亲打招呼。

“好,好,快进来吧。”母亲带着儿子一家进屋,对保姆说,“你去泡一壶上好的龙井来。”

范晓宇还没来得及坐下,一眼就看见了玻璃茶几上堆成小山的果冻、巧克力酥和牛肉干,他“哇”地大叫一声,立刻扑到那堆零食中去。

贾玲坐到沙发上,无奈地摇着头说:“妈,你又给他买这么多零食,越吃越胖了。”

母亲笑着说:“小孩子嘛,就是要胖乎乎的才可爱。”

范尼把精美的口袋递给母亲,说:“妈,这是贾玲给您买的衣服,您看看喜欢不?”

母亲将奢华的貂皮大衣从口袋里拿出来,“啧、啧”地称赞道:“太漂亮了,可惜我一个老太婆哪穿得出这么新的款式呀。”

“哪儿呀,妈。”贾玲站起来将衣服在婆婆身上比了比,说:“您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十岁,穿上这个保准好看。”

“呵呵呵呵……”母亲开心地大笑道:“还是我媳妇的嘴甜。”

这时,趴在茶几前的范晓宇也停止往嘴里塞牛肉干,他从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一幅画,嚷道:“奶奶,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奶奶接过来一看,那张画上用蜡笔稚趣地画着太阳、白云和一张笑脸,并歪歪斜斜地写着“祝奶奶生日快乐”几个大字。老妇人高兴地一把将孙子抱过来,一边亲一边说:“我们晓宇越来越聪明了,会写字、画画了!”

清香扑鼻的龙井茶泡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边喝茶边聊天。不一会儿,到了中午,保姆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订的蛋糕也送了过来,大家一起围坐到餐桌上。

范尼说:“妈,中午在家里吃,晚上我去大酒店给您好好地订一桌。”

母亲摆着手说:“不要去订了——人老了,不在乎吃什么好的。你们一起来玩就是让我最高兴的事了。”

范尼有些愧疚地说:“可惜我平时工作太忙了,不能经常来看您。”

“我知道,妈不会怪你的。以前你爸当董事长的时候也是这样,经常不沾家……”说到这里,母亲骤地停了下来,她把手指放到嘴唇上,仿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尴尬的空气持续了几秒钟,贾玲端起桌上的酒杯说:“来,我们一起祝妈生日快乐!”

“对,祝妈生日快乐。”范尼赶紧附和。

范晓宇也举起饮料,一字一句地说:“祝奶奶生日快乐!”

“好、好、好!”母亲的脸上又展露出笑颜,她举起酒杯,说道,“干杯!”

吃饭时,范尼一直对保姆王阿姨的手艺赞不绝口:“嗯,这个红焖大虾的味道绝了!大闸蟹也烧得好……还有那个鱼翅羹,都是一流水平嘛!”

贾玲也不停点头称道:“妈,我知道您为什么不愿意去大酒店吃了,王阿姨的手艺简直就跟大酒店一模一样嘛。”

母亲得意地说:“你们不知道吧,王阿姨以前是专门学过厨艺的。”

王阿姨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你们过奖了。”

范尼对妻子说:“贾玲,你没事也跟王阿姨学两手,回去好做给我和儿子吃呀。”

贾玲笑着说:“我哪学得会呀,王阿姨这手艺一看就知道是十几年功底的。”

母亲说:“你们俩工作都忙,饮食上就更该吃营养些,别老是到外面去吃那些西餐呀什么的——没中国菜营养。”

范尼挽着儿子的肩膀说:“妈,您看看这小子就知道我们吃得营不营养了。”

母亲开怀大笑起来,随后,舒出一口气:“看到你们全家都好,我就放心了。”

贾玲嚼着菜的嘴放慢了,她低声说道:“我们其他的什么都好,就是——”

“就是什么?”母亲问。

贾玲犹豫了一下,说:“就是范尼时不时的还是会做噩梦。”

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范尼看了一眼母亲,微微地瞪了贾玲一眼,然后对母亲说:“妈,没什么……我好久都没做过了,我……不是经常。”

母亲还是没有说话。范尼对儿子说:“晓宇,跟奶奶夹菜呀。”

范晓宇听话地夹起一条鱼放到奶奶碗里,说:“奶奶,吃鱼。”

“哎,好,我的乖孙子。”老妇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接下来的进餐过程中,气氛都有些尴尬沉闷,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下午,范尼和妻子陪着母亲,带着儿子到附近的公园去玩。今天的天气很好,冬日的暖阳将大家的身心都晒得暖洋洋的,谁都没有再说起不高兴的事,母亲的情绪又变得好起来。

吃过晚饭后,大家一起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九点钟,范尼告诉母亲,他们该回家了。

“这个生日我过得很高兴。”母亲把儿子一家送到门口时说。

“妈,我以后一定多抽时间来看您。”范尼说。

母亲点点头,然后对儿媳妇说:“贾玲,你带晓宇先上车吧,我跟范尼说几句话。”

“好的,妈。”贾玲对儿子说,“跟奶奶说再见呀。”

“奶奶再见。”范晓宇乖巧地向奶奶挥了挥手。

“再见,我的小乖乖。”奶奶在孙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妻子和儿子上车后,范尼问:“妈,您要跟我说什么?”

母亲抿了一下嘴,凝视着范尼说:“你做得很好,儿子。”

“您指什么?”

母亲说:“看看,你有温柔漂亮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儿子,你还拥有让人羡慕的家产和职位,你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呢?”

“我对自己的生活的确是很满意啊。”

“那你就应该跟过去彻底告别。”母亲严肃地说:“试想一下,当年就算没有发生‘那件事’,你的生活也未必就比现在好,对吗?”

“妈,我真的没有再去想那件事了。”

“那就好,儿子。”母亲说,“但你如果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做噩梦,就应该找个心理咨询师好好谈谈。”

“我知道了,妈。”

“好的,去吧。”母亲拍拍儿子的肩膀。

“妈,您自己要保重,我会经常来看您的。”范尼跟母亲告别,跨进自己的轿车。

车子开在路上,范尼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贾玲终于忍不住了,一脸歉疚地说:“亲爱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不注意就说出来了。”

“不是故意的?你难道猜不出妈听了你这么说会是什么反应?我妈已经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你就不要让她再为我担心了,好吗?”

贾玲委屈地说:“我也是担心你,为你好啊。”

范尼烦躁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范尼的轿车行驶到一条人流熙来攘往的小街时,被迫放慢了速度。本来一直在玩着机器人玩具的范晓宇被一阵扑鼻的香味吸引了,他朝车窗外一看,发现街道旁有一家烧烤店正烤着焦黄油亮的羊肉串,烤肉香味在空气中四溢,让范晓宇连吞口水,他嚷道:“妈妈,我要吃烤羊肉串!”

贾玲望了一眼那家烧烤店,说:“晓宇,这些街边小店的食物不卫生,吃了会拉肚子的。你饿了妈妈带你去必胜客吃吧。”

“不嘛,我就要吃这个!”范晓宇闹着说,“必胜客早就吃腻了!”

“烤羊肉串有辣椒,小孩子不能吃这个。”

范晓宇指着烧烤店里几个和他年龄相仿、正嚼得满嘴冒油的小孩说:“那他们怎么在吃啊!”

“晓宇,听妈妈的话……”

“不嘛,我饿了,我要吃!”范晓宇任性地哭闹起来。

范尼本来就有些烦躁,听到儿子的哭闹,更感觉心烦意乱。他对贾玲说:“他要吃,你就下去跟他买几串嘛。”

贾玲摸了摸自己身上高档的毛料时装,皱着眉头不情愿地说:“我才不想到那烧烤店去,弄得一身的油烟味儿。”

范尼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儿子说:“别闹了!爸爸去跟你买。”

范尼将轿车停到路边,贾玲不愿下车,带着范晓宇留在车上。范尼径直朝烧烤店走去,对店老板说:“烤十串羊肉串,不放辣椒。”

“好的,您这边坐着等会儿,马上就好!”老板麻利地翻烤着手中的肉串,同时热情地招呼客人。

范尼点了点头,但并没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只是站在烧烤摊旁边等待。

等了一阵后,范尼发现这家烧烤店的生意出奇地好,不但店内坐满了人,就连门口也摆出来好几桌,各桌都在催着老板烤快点——范尼开始意识到,老板所谓的“马上就好”完全就是一句不负责任的口头禅。

就在他百无聊耐地等待时,忽然听到旁边一桌喝着啤酒的年轻人爆发出一阵嘘声和笑声。一个胖子用嘲笑的口吻对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说:“太老套了吧?这种鬼故事也想吓人?”

那戴眼镜的男生被同伴讥笑地面红耳赤,不服气地说:“那你们讲一个新鲜的呀!”

胖子“嘁”地哼了一声:“这年头,还有什么鬼故事吓得了人啊?算了,哥今天跟你们讲一个真实的,就发生在我们本市的恐怖事件,保准把你们吓破胆!”

“别铺垫这些没用的了,快说吧。”一个戴着帽子的男生说。

胖子做了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表情严肃下来。“哥儿几个听着,你们别不相信,这件事还真是千真万确的,就发生在几个星期前,我们本市的希尔顿酒店里。”

范尼的脸慢慢转过来,凝视着这一群人。

胖子故意压低声音,面色阴沉地讲道:“我哥哥是希尔顿酒店客房部的领班,那天他跟我讲了一件事。说酒店里的一个服务生有一天在309这个房间里打扫卫生时,突然,走廊里的人听到他惊叫一声,然后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其他几个服务员把他扶住,他却仍然脸色煞白地不断惊叫,好几分钟后才停下来。身子却还是不停地猛抖。”

听到“309”这个数字,范尼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他紧紧地盯着那讲话的胖子。

那伙年轻人中的一个女孩子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胖子表情夸张地瞪大眼睛说:“那些服务员们也这么问。于是,被吓得半死的服务生颤抖着告诉他们——刚才他在309号房间的卫生间里打扫时,放了些水在浴缸中准备擦洗浴缸,却无意中发现水中除了自己的倒影外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倒影!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满身是血,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把他吓得魂都没了,屁滚尿流地就跑了出来。”

“后来呢?”有人问。

胖子耸了耸肩膀:“很遗憾,真实的恐怖故事就是这么短,据说那可怜的服务生居然就这么被吓疯了。而我的哥哥后来得酒店里工作了十几年的老服务员那里打听到,很多年前,那个309房间真的死过人,一个年轻女人在那里自杀过!”

“这故事就完了?”戴帽子的男生问。

“完了。”胖子说。

年轻人们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戴帽子的男生说:“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新鲜鬼故事呢——胖子,你这个故事比眼镜那个还要烂。”

“嘿,嘿!”胖子略显愤怒地提高声调说道,“我再跟你们强调一次,这是真实的事情,就发生在几个星期前,我敢向你们发誓这绝对是个……”

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到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抓住了,那只手像是陷进了他松散的皮肉里,将他抓得生疼。胖子诧异地回过头,见一个神色骇然的中年男人正惊恐地瞪着自己。

那一桌的年轻人都愣住了,胖子惊诧莫名地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范尼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胖子张大嘴,愣了几秒,说:“……是真的。”

“那个被吓疯了的服务生,现在在哪里?”范尼问。

“听我哥哥说,他……就在市里的精神病院里。”胖子回答,然后又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你问来干什么?”

范尼慢慢松开抓着胖子的手,魂不守舍地转过身去。那一桌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范尼感觉脑子乱得简直像一窝蜂巢,那些蜜蜂在不断地飞进飞出,让他的大脑一会儿杂乱无比,一会儿又变成一片空白。他呆滞地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身边的那个声音不断提高,他才迷茫地转过头,望着那个叫他的人。

“先生,先生!您想什么这么入神呢?”店老板笑着递给范尼一袋食物,“您的烤羊肉串好了。”

范尼机械地接过肉串,从口袋中掏出钱包,看都没看一眼,抽出一张一百元的递给店老板,朝自己的轿车走去。

“唉,先生!找您的钱呐……先生?”店老板惊讶地看着这个神不附体的男人渐渐走远。

范尼上车之后,范晓宇立刻从爸爸手中接过羊肉串,拿出一串咬了一口后,叫道:“哇,真香。”

“怎么烤个羊肉串要这么久啊?”贾玲问道,随即发现丈夫的神色有些不对,又问,“你怎么了?”

范尼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却并不发动汽车,只是神情惘然地望着前方。

“出什么事了?”贾玲又问。

范尼望了妻子一眼,又望了望身边大快朵颐的儿子,叹了口气,说:“没事,走吧。”

贾玲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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