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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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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郑婕皱了皱眉:“说起来,还真有些奇怪,我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他都没接。本来我想,是不是他太忙了,来不及接电话……但是,总不可能直到现在都还没空回我一个电话吧?”

“对了,我也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他也是没接。我还以为他换号码了呢!”袁滨说。

听到袁滨这样说,郑婕有些着急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谁的电话都不接?”

“他以前忙起来也这样吗?”梅德问。

“不,他从不这样。就算再忙,他当时接不了电话过一会儿也会打过来。”

“那就有些奇怪了。”梅德说着回过头,和袁滨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个厂离你们家远吗?”袁滨问。

“不远,步行也只要十分钟就到了。”

“要不,”梅德说,“我们一起去厂里看看?”

郑婕像是找到了救星,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梅德站起来:“现在就走!”

十多分钟后,三个人来到这座建立在市郊的小厂。这时,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厂内看起来空无一人。

郑婕走到门卫室,敲了敲窗子,一个正在看电视的老头转过头,看见是郑婕,立刻走了过来。

“老何,厂长呢?在不在里面?”郑婕问。

“啊,厂长……他昨天下午来过,今天没来啊。”

“什么?他今天没来?”郑婕有些慌了,“你是说,他昨天就离开这里了?”

“嗯……我没有亲眼看见他离开。”老何有些尴尬地说,“但我想,他总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夜吧?”

“他以前不是也有时候留在办公室过夜吗?”

“那是厂里加夜班的时候,但昨天没有加班啊。”

郑婕愣在原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他……他去哪儿了……”

梅德和袁滨对视了一眼,都皱了皱眉。梅德走上前对郑婕说:“反正我们都来了,就到他的办公室看看吧,说不定他就在里面呢。”

郑婕咬着嘴唇,机械地点了点头。

厂长办公室在二楼拐角处,三个人很快就到了门口。郑婕看见房门紧闭,里面又是漆黑一片,摇了摇头:“他不在里面。”

袁滨不死心地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你们能相信吗?他以前从没这么做过——从来没有不告诉我他的任何行踪就消失一两天!”郑婕焦急地说。

“再打他的手机试试。”袁滨提醒道。

郑婕赶快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余晖的号码。

突然,一阵轻微的手机铃声在他们附近响起,几个人同时一怔。

“这是……余晖的手机铃声!”郑婕大叫一声,然后立即转过身。

她呆住了——这个忽隐忽现的铃声是从厂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

“余晖!他在里面?可他为什么不开门?”郑婕困惑地说。

一瞬间,梅德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对着袁滨喊道:“余晖出事了!”

袁滨似乎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把门撞开!”梅德冲到门口,对着袁滨大喊。

袁滨愣了一秒,然后迅速冲到门口。两个人用尽全身力气一起向那道木门撞去。

房门在经过几次剧烈的撞击后,终于在一声巨响中被撞开。梅德和袁滨收不住余力,两人一起摔倒在房间里。

梅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刚一抬头,面前的景象几乎令他心胆俱裂——

房间的横梁上,悬挂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双眼翻白,舌头伸出口腔——早已死去多时了。

袁滨“啊!”地大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郑婕从屋外冲进来,她看到余晖悬挂着的尸体,几乎连惊叫都来不及,就昏死过去。

梅德赶紧扶起她,冲着吓傻了的袁滨大叫:“快打电话报警……还有,打急救电话!”

【八】

郑婕坐在公安局的会客厅里,瑟瑟发抖,泣不成声。梅德和袁滨坐在她的旁边。

“余晖两天没有回家,手机也不接。所以,你们去他的办公室找他,发现了他的尸体,对吗?”韦警官一边在一个本子上记录,一边抬起头问。

“是的,情况就是这样。”梅德说。

“郑女士,”韦警官转过头,“经过我们的法医检验,余晖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死的。我想知道的是,你丈夫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扰,或是烦心的事。”

郑婕仍在啜泣着,她拼命摇着头:“我想不出,会有什么困扰能令他走上绝路。”

“他的那家厂,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用纸巾拭干脸上的泪,抬起头问:“你指什么?”

“我是说,是否存在一些经济方面的隐患?”

她断然摇头:“我丈夫把厂经营得很好,生意越做越大。不可能存在你说的问题。”

韦警官注视着她:“那我就想不通了,你丈夫根本就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们调查清楚了吗?他真的是自杀?”郑婕问。

韦警官耸了耸肩膀:“目前还没有下定论。但从现场来看,余晖的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发生过争斗的迹象,我们也没有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现可疑或特别的指纹。再加上,我们的法医刚才告诉我——余晖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体内也没有药物、酒精之类的麻醉物品。所以,我们认为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这只是目前初步的判断。”韦警官说,“我们会继续调查一段时间,再作定论。”

“自杀……”郑婕茫然地摇着头,泪水涌了出来,“可是,余晖他为什么要自杀?”

“你说他是昨天下午离开家去工厂的,他有没有说他去厂里干什么?”

“他对我说他去厂里加班,可我刚才问了门卫老何,他告诉我,这两天厂里根本就没有加班。”

“这么说,他骗了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韦警官皱起眉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婕望着韦警官,“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晖在离开家之前,难道就一点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韦警官问。

“我想……没有,我看不出来他和平时有什么不同。”郑婕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

“什么?”韦警官扬起眉。

“四天前,他说要去拜访以前的一位朋友,回来之后……嗯,实际上,就是前天,他好像得了一场大病,全身乏力、出汗。而且,还自言自语地说一些胡话……我叫他去医院看一下,他却说不用——当时我就感到有些纳闷,他怎么会这样?”

“说胡话?他说了些什么?”韦警官向前探了探身子。

“我想想……”郑婕回忆了一会儿,“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所以我认为他是在说胡话。”

“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记得,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满头大汗、神情紧张。说什么‘我是第二个……我会成为第二个……’他就这样一直小声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却根本不理我。”

听到这里,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梅德和袁滨感到后背一凉,两人几乎在同时颤抖了一下。他们俩对视一眼,不敢说话,眼里却是惊恐万状。

但韦警官没有注意到他们,他继续问郑婕:“你一点儿也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她回答。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的是哪里?拜访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不,我完全不知道。我总是不愿意把他管得太细,让他喘不过气,没有一点个人空间。”郑婕说着又问道:“警官,你觉得这件事和他自杀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知道,但我们会想办法弄清楚的。”韦警官说,“好吧,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也许最近几天,我还会请几位来局里协助调查。我想目前你们要做的,是先为余晖办理后事。”

他站起来,做了个手势,示意梅德、袁滨和郑婕可以离开了。

【九】

接下来的两天,梅德和袁滨帮着郑婕一起办理余晖的丧事。余晖自杀这件事,在当地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整个城市风言风语。郑婕认为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所以丧事办得相当简单,只有一些至亲好友前来吊唁。余晖的后事在三天后彻底处理完毕。

梅德和袁滨觉得没有理由再留在C市了,他们准备向郑婕告辞后离开。

从公墓回来的路上,梅德说:“我们该走了。”

郑婕抬起头望着他。

“余晖……这件事,我和袁滨都感到非常遗憾。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请你节哀顺变。”

郑婕的目光望向前方,似乎在沉思之中。

“如果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话……”

“不,”郑婕转脸看着梅德,“我想和你们谈谈。”

“谈谈……当然,可是……”

“你们现在可以去我家坐一会儿吗?”

梅德和袁滨对视了一眼,说:“好吧。”

再次坐在余晖家的客厅里,梅德竟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郑婕还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梅德和袁滨。

“我觉得你们应该跟我说实话。”她突然说。

“什么?”梅德有些不明白。

“我认为,你们很明显地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梅德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郑婕,像是在注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你指什么?”梅德小心地问。

郑婕看着他,突然正色道:“你们俩说是来看看老朋友,可是早不来,迟不来,刚刚一来我丈夫就死了——你们真以为我有这么傻,会以为这是一种巧合?”

梅德吓了一跳:“你认为余晖的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们来之前,绝对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袁滨急忙解释。

郑婕审视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他们一眼:“那你们怎么解释这两件事——第一,在我丈夫的办公室门口,刚刚听到里面传来手机铃声,梅德就大叫一声‘余晖出事了!’我当时就感到奇怪,为什么你不认为那有可能只是他把手机掉在里面而已呢?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有感觉他会出事?

“第二,事发当天晚上,我们在公安局。我一提到余晖说的那句话,也就是‘我是第二个’这句话时,你们俩就同时打了个冷颤,然后神情紧张。当时警察没看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一点,你们又怎么解释?”

面对郑婕尖锐的问话,梅德显得局促起来:“其实,那天晚上,我只是猜他……可能出事了;在公安局里,我也只是凑巧……嗯,我是说……”

“听着,”郑婕打断他的话,“刚才我跟你们说的这番话,完全可以不说给你们听,而是告诉警察。你们不觉得吗?”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袁滨问。

“因为这几天和你们的接触让我相信,你们不会是杀害我丈夫的凶手——你们只是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所以我才坦诚地告诉你们,想让你们亲口告诉我实情。”

“你用‘杀害’这个字眼,难道你认为余晖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梅德说。

“我早就跟警察说了,我不认为我丈夫有什么烦恼或困扰能让他走上轻生这条路。所以我认定这件事必有蹊跷——而你们,绝对是知道什么隐情的。”

梅德和袁滨紧锁着眉头,没有吭声。

“怎么,到了现在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我……有些事情,我们恐怕不能说出来……”袁滨一脸的无奈。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隐瞒了什么秘密的!”郑婕厉声道,“好吧,如果你们坚持不说的话,我只有让警察来问你们了!”

“不!我们……”袁滨望了梅德一眼,轻声说,“我们可以告诉你。”

梅德瞪着他,双唇紧闭。

“行了,梅德。”袁滨的语气带有一丝哭腔,“我们四个人守了十年的这个秘密,看来是守不住了。余晖都死了!我们再在这里坐以待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们!”

梅德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吧!把事情从头开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十】

袁滨用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十年前一直讲到现在——终于将整件事情完整地和盘托出。

郑婕从始至终一直认真地听,表情极其复杂。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袁滨讲完了。

郑婕怀疑地摇着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说的……全是实话?”

“千真万确。”

“可是……你们要我怎么相信这个荒诞的故事?难道你要我相信,是单老师的鬼魂杀死了余晖?”

说到这里,郑婕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不知道!我们也很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袁滨大声说,“为什么单老师明明死了,他还能在笔记本上对我们下诅咒?而且,这次七月十三号溺水而死的那个人又是谁?一切为什么会这么巧?”

“还有单老师的尸体究竟到哪儿去了?”梅德补充道。

“天啊……真是太可怕了!竟然有这种事……余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郑婕惊恐地说,“那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这件事简直是离奇、诡异到了极点!我们完全处在一团迷雾之中。”袁滨说。

“但现在,我却觉得有了一点儿线索。”这个时候,梅德开了口。

“什么?”袁滨不解地望着他。

“余晖出事那天下午,他不停地念叨着‘我是第二个’这句话?”梅德问郑婕。

郑婕点了点头。

梅德紧闭着嘴,显出深思的样子。

他突然转过脸,望着袁滨:“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被我们烧掉的那个笔记本里,分别写的我们四个人会怎么死?”

袁滨被吓了一跳:“别开玩笑!我当时只是晃了那么两眼,就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认真看?再说都过了十年,就算是看清楚了也早就忘了!”

“你仔细想想!能记起来一点也好!”

“你不是也看了吗?梅德,你记得吗?”

梅德咬紧嘴唇,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说:“我……隐约记得一些,但是,我不能肯定。”

“你记起了什么?梅德!”袁滨焦急地问。

“是的,我有些想起来了。当时那个本子上,好像有一句话就是‘你们中的第二个,会被吊死!’”梅德抬起头,脸色苍白。

听到这句话,袁滨又开始全身颤栗起来,他大口喘着气,几乎是在惊叫:“天啊!那个本子里的诅咒真的应验了!是鬼魂……单老师的阴魂不会放过我们!”

“等等,你先冷静下来!”梅德用手势示意袁滨安静,“这里面有些问题,难道你没发现吗?”

“是什么?”袁滨和郑婕一起问。

“如果是单老师的鬼魂来找余晖报仇的话,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余晖怎么会提前一两天知道?而表现出强烈的惶恐不安?”

袁滨疑惑地看着梅德。

“还有一点更关键的。”梅德接着说,“当时我们四个人身上又没有标番号,余晖怎么能如此肯定地知道,他就是‘第二个’要遇害的人?”

袁滨木讷地摇着头,陷入到沉思之中。

“也许……嗯,我不知道这有没有关系……”郑婕欲言又止。

“什么?”梅德问。

“你们记得吗?我说过,余晖表现出这种怪异举止是从他去拜访完一个朋友后开始的……我不能肯定这有没有关系。”郑婕说。

“拜访完一个朋友……”梅德和袁滨同时重复这句话,然后抬起头,眼神碰到一起。

“天啊,梅德!你想起来了吗!”

“是的……”

“李远!”两个人一起叫出声来。

【十一】

梅德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我们怎么这么迟钝!直到现在才想起,余晖去拜访的那位朋友,完全可能就是李远!”

“李远,就是你们四个人中的……”

梅德冲郑婕点点头:“他也是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之一。我们以前也试着找过他,但根本找不到,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和所有人都没了往来。没想到,他竟然和余晖保持着联系。”

郑婕想了想:“可是,我以前从来没听余晖提起过这个人。”

“这不奇怪。”梅德说,“余晖也和我们一样,不希望这个秘密曝光,所以他自然不希望你接触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可我还是不明白——余晖去找到了李远,难道李远告诉了他些什么?或者是,他们俩发现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余晖预感到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受害者?”袁滨说。

“等一下。”梅德突然说,“你的话是矛盾的。”

“什么?”

“你说‘余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遇害者’,可是,你没发现吗?我们一共四个人,我、你和李远都还活着,余晖怎么可能是‘第二个’遇害者,应该是第一个……”

梅德说到这里,看到袁滨张大着嘴巴望着自己,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钟,他也似乎在一瞬间反应过来,猛地一惊。

“天啊,袁滨,难道你觉得……”

袁滨注视着他:“没有人告诉我们,李远还活着。事实上,我们正好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他。”

“难道说,李远……李远他,已经成为了第一个遇害者?”梅德感到头晕目眩。

“等等,我有些懂了。”袁滨惊呼道,“我们来做一个假设:余晖去拜访李远,结果发现李远竟然已经死了,而且是按照当时那个本子所诅咒的方式死的——他当然会害怕,从而担心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遇害者——现在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真的这么快便成了牺牲者。”梅德说,“可问题是,李远真的如我们推断的那样——是按照本子所诅咒的方式死的吗?”

“你记起来了吗?梅德,那个本子所写的‘第一个人’是怎样死的?”

“我有些……”梅德感到思维混乱起来,他用手按着额头,“让我想想……”

沉默了几分钟,梅德慢慢抬起头来。

“我好像有些想起来了。”他说。

“写的是什么?”袁滨紧张起来。

“好像是‘第一个人会和我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梅德说。

“什么?”袁滨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同样的方式’?”

“同样的方式……”梅德想了想,“单老师是淹死在水潭里的。”

袁滨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后仰,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梅德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袁滨猛地甩开梅德的手,他用双手抱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梅德完全懵了——十年前袁滨看到那个本子时也没吓成这样。

“尸体,我解剖的那具尸体……”终于,袁滨的嘴里挤出一句话。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梅德,他感到浑身的毛孔在一瞬间收紧。一阵强烈的寒气从后背袭来,几乎令他动弹不得。

一个多星期前,在南乡发现的那具溺水尸体——是李远的?

也就是说,第一个受害者,在十年后的七月十三日那一天就产生了!

目前,他们当年的四个人中,已经死了两个——想到这里,梅德几乎要晕过去。

“天啊!太可怕了!难道真的是冤魂要来索你们的命?”郑婕在一旁也吓得瑟瑟发抖。

“梅德!我们该怎么办?”这时,袁滨抬起头来,一脸的痛苦,“他们俩都死了!接下来,就轮到我和你了!”

梅德浑身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梅德,你快想想!那个本子上写的,我和你会以什么方式死?”袁滨惊恐地问。

“不行,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梅德皱着眉头,“我现在只是在想,余晖是怎么知道他会成为‘第二个’的。”

想了一会儿,袁滨迟疑着说:“也许……是按照那个顺序?”

“哪个顺序?”梅德问。

“你记得吗?十年前的那一天,我们四个人分了前后两批跑去单老师的宿舍。李远和余晖比我们早十几秒去……”

“你是说,按照我们跨进单老师家门的顺序?李远最先进去,然后是余晖……”

“那我和你呢?哪个先跨进的门?”袁滨问。

“你是想知道,我和你谁是‘第三个’,谁是‘第四个’?”梅德冷冷地说。

袁滨愣住了,他睁大眼睛,但很快又垂下目光。

“好了,别说了!”郑婕这个时候大叫起来,“我很害怕,求你们别再说下去了!”

梅德叹了口气,对袁滨说:“算了,我们走吧。”他又转过脸问郑婕,“我们可以离开了吗?你应该对我们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郑婕轻轻地点头:“是的,我想,所有的事情我都弄清楚了——其实你们俩和余晖一样,都是受害者。我……我希望你们保重。”

“谢谢。”梅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里想,我该怎样保重?

走出余晖的家门前,梅德对送他们到门口的郑婕说:“我们的这个秘密,本来已经保守了十年,没有其他人知道。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我希望你能继续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余晖在预感到自己要死之前都没有把这个秘密讲出来,我想,他也是这么希望的。”

“我懂,我会的。”郑婕含着泪说。

从余晖家走出来,梅德和袁滨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回去的汽车已经停班了。显然,他们还得继续在这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早上才能离开。

梅德和袁滨在余晖家附近找到一家旅馆,他们订了两个单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梅德住进了701房间,袁滨住在和他同一层的705房间。

“梅德,我很累。我必须要睡了,我们明天见。”袁滨站在房门前,用疲惫的口吻说。

“明天见。”梅德冲他点点头,然后进入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梅德思绪万千,他根本无法入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梅德就感到莫名的恐惧,仿佛黑暗中正有一双眼睛在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闪现出怨恨的怒火,只要稍一放松警惕,它就能立即将他吞噬。

单老师,我们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都十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梅德躺在床上,无奈地叹着气,泪水几乎要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想着想着,梅德渐渐进入梦乡。

【十二】

半夜,梅德突然被一阵刺耳的急救车警报惊醒。他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从床上撑起身来。

他看了看身边的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十分。

渐渐地,梅德听得越发清楚了——急救车的鸣笛声就是从这个旅馆楼下传来的。

他赶紧穿上衣服,走到阳台上往下看。

楼下是漆黑一片,借着昏暗的路灯,梅德只能大致看见一辆救护车和几十个围成一圈的人。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梅德走出房间,看到走廊上一片混乱,旅馆的住客们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梅德看到一个男服务员从楼道另一边匆匆地跑过来,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发生了什么事?”

“出事了!先生!住在这层楼的一个客人刚才跳楼自杀了!”男服务员惊慌地说。

“什么!”梅德紧张起来,“哪个房间的客人?”

“705号房的。”男服务员说完后又匆匆离开了。

梅德只感到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袁滨死了。从七楼阳台上摔下来,当场毙命。救护车赶来抬走的,只是袁滨的尸体。

作为与袁滨一路同行的梅德,自然在当天就接到了警方的传讯。但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警察就将梅德放了出来——C市的警察认为梅德没有任何作案动机,不可能杀死袁滨。他们更相信这是一起自杀事件。

同时,梅德也从警察的口中了解到:在出事之后,警察立即赶往袁滨所住的那间705号房,没有发现争斗的痕迹,袁滨所带的物品也一样不少,再加上房间内除了服务员和袁滨的指纹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指纹——梅德立刻就想到,这几乎和余晖的死亡现场一模一样。

盲目地走在街上,梅德感到孤立无援——当年经历这件事的四个好朋友,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还活着了。

也许很快就轮到我了,今天?还是明天?我又会以什么方式死去呢?反正也记不起来了。不知为什么,一连几天经历了两个好朋友的死亡,梅德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就这样昏昏噩噩地在街上行走,突然觉得心里好闷。梅德现在只想找一个人将心中所有的结郁倾诉一番。

可是,这件事他能找谁倾诉?袁滨都死了,还能向谁去诉说?

梅德忽然想起了郑婕,现在,就只有她还知道这件事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梅德再一次来到余晖的家,他按下门铃。

郑婕打开门,看见梅德,有几分意外:“你们还没走?”

“袁滨死了,就在昨天晚上。”梅德神情木然地说。

郑婕张大着嘴,过了半晌,才说:“先进来吧,慢慢说。”

梅德坐了下来,他将袁滨跳楼自杀的事扼要地讲了一遍。

“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充满哀伤地说。

“你……怕吗?”

梅德摇了摇头,苦笑道:“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这笔账,放到十年后来算,已经是单老师仁至义尽了。”

郑婕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也别太绝望了,也许单老师已经惩罚够了。他解了气,放过你了。”

梅德的心一阵收紧——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安慰还能有什么用。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煮杯咖啡,提提神。”郑婕说着站起身,走进厨房。

梅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过脸望着窗外阴霾的天气,算着自己还有可能活多久,心越来越沉。

这时,他看到沙发旁边的矮柜上,放着一本相册——也许是郑婕思念余晖,拿出来看的。

梅德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十年没见面的老朋友,重逢之后,看到的竟是他吊死的惨状,连他现在真正长什么样子都没能看到。

想到这里,梅德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拿起这本相册,翻开了它。

这个册子里,多数都是余晖夫妇的一些近照——看着相片里的余晖,梅德想起了他十年前还是小男孩的样子,想起了他们以前快乐的时光。

梅德就这样缓缓地翻着相册,回忆着以往的事,心情竟渐渐平和下来。

忽然,翻到一处,梅德停了下来。他左手捏着的这一页相纸比其它相纸手感要略厚一些,似乎里面还夹着什么东西。

梅德下意识地抖了抖这页相纸,结果从相纸和一张相片中间滑了一张黑白老照片出来,掉落在地上。

梅德捡起这张老照片一看,愣住了。

这是十年前,梅德刚入南乡初中时,和班上的同学、老师一起照的一张集体照。照片洗出来后,班上同学人手一张。

在这张照片里,梅德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余晖,还有袁滨、李远。当然,还有年轻的单老师。

梅德仅仅瞥了相片里的单老师一眼,就感到心头一颤,他立刻移开了目光,转向其他同学——那时候大家都是十三、四岁,脸上充满了灿烂的阳光和蓬勃的朝气。梅德这时才发现,原来生活是这么美好。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梅德的脑海,这个想法令他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凝固。他慢慢抬起头。

“我懂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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