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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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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挠着头说:“不是,妈。我换了好几个地方呢。到现在这家火锅店去了也没几天——我是想安定下来后就跟家里写信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怎么,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石头妈摸着儿子的头说:“没事,就是妈太想你了。还有你爸,别看表面上装着跟没事儿人似的,可心里比我还惦记你呢!这不,今天都是他叫我到这儿来的,非让我亲眼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石头说:“妈,你和爸就别挂念我了,我在城里好着呢。”

母子俩又说了些话,石头妈这才看见王亚夫和赵梦琳还站在一边,她拉起石头的手说:“对了,真得好好感谢你的这两个朋友呀!要不是他们帮忙找到了你,我今天还不得急死呀!”

石头有些发懵地望着王亚夫和赵梦琳,说:“我的……朋友?可是……我不认识他们呀。”

“啥?你不认识他们?”石头妈惊诧地说不出话来,“那……这是……”

母子俩一齐望向王亚夫和赵梦琳,眼睛里充满困惑和疑问。

赵梦琳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说:“我们别在人家店门口站着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前面有家咖啡馆,我们去那儿行吗?”

石头妈有些为难地说:“我只想去我儿子住的地方看看,回去才好跟他爹交差呀。”

石头说:“谢谢你们帮我妈找到了我。可是,你们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呀?”

王亚夫说:“这事说来话长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石头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们要不嫌弃,就跟着我们一起到我住的地方去说话。店里的伙计都忙着,现在那里没别人。”

王亚夫望了赵梦琳一眼,赵梦琳说:“就这样吧。”

石头带着母亲来到自己打工的火锅店,又穿过火锅店门脸儿来到一条狭小、肮脏的后街,这里是典型的贫民区,街道两旁低矮、破旧的平房像病入膏肓的垂死者一样艰难地支撑在地。石头来到其中一间破瓦房前,打开嘎吱作响的木门,招呼母亲和王亚夫、赵梦琳进来。

进门之后,王亚夫和赵梦琳都惊叹于这间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子内,竟奇迹般地挤下了三张高低铺的上下床——除此之外,几乎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四个人艰难地挤进来后,石头指着最近的一个下床请母亲和客人坐下——赵梦琳看了一眼那脏得起印迹的床单,差点儿没呕出来,她尽可能地只擦着一点儿床边儿坐下。事实上,她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扎马步的状态。

赵梦琳和王亚夫都是一辈子没到过这么差的环境中来,他们显然不能立刻适应这里的拥挤、阴暗和肮脏——这还只是心理上的。在生理上,这屋子里潮湿的霉味和脏衣服、臭袜子的恶臭味也熏得王亚夫和赵梦琳几乎希望停止呼吸。

石头把木门掩上,屋子里立即昏暗地如同傍晚。石头妈问:“这屋里没灯吗?”

“有灯,可是得晚上九点以后才有电。所以……只能将就了。”石头窘迫地说。

石头妈突然捂住脸抽噎起来:“儿呀,你说……你到这城里来遭啥罪呀!”

石头慌了,安慰道:“妈,你别哭了。这里住是差了点儿,可老板对我们还是不错的,一个月包吃住还有三百呢。而且吃得也挺好,店里的客人每天都要剩下不少的菜……”说到这里,他骤地停下来。

石头妈望了儿子一眼,哭得更大声了。

眼前的情形让王亚夫有些不知所措,身旁的赵梦琳赶紧岔开话题:“阿姨,别难过了。您还是先听听我们要说的事吧。”

【十三】

石头妈拭干脸上的眼泪,没作声了。

赵梦琳望着石头问道:“石头,缘来饭荘的老板告诉我们,你离开他那里,是因为你去对面的妇幼医院送饭,却突然尖叫起来,打翻了饭菜——是这样吧?”

石头打了个寒战,没有说话。

赵梦琳继续说:“我们从你妈妈那里证实到,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带你到那家医院去看病,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石头抬起头,一脸惊诧地望着赵梦琳,又望向母亲,说:“什么?”

“石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为什么一到那家医院就会失控地尖叫?”赵梦琳问。

石头脸上露出恐惧而困惑的神情,他摇着头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赵梦琳望了王亚夫一眼,王亚夫有些着急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再好好想想,你那天去医院送饭,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是想起了什么才会这样?”

“不要说了!”石头大喊一声,不由自主地抱着头,声音中尽是惊恐,“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

母亲赶紧抱着儿子,对王亚夫和赵梦琳说:“你们别再逼他了!你们到底是谁呀?问这些干啥?”

王亚夫和赵梦琳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石头的反应竟然比他俩更为强烈,仅仅是提到这件事,也能让他恐惧成这样。

赵梦琳对石头妈说:“阿姨,你还记得吗?十几年前的那天晚上,和石头一起尖叫起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小孩——你想得起来吗?”

石头妈凝视着他俩的脸,好一阵后,说:“难道,你们是……”

“对,我们就是另外那三个小孩中的两个!”赵梦琳说。

石头妈大吃一惊:“什么,你们真是当年的……这么说,你们也看见了——”

她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意识到了失言,赶紧捂住嘴,话声嘎然而止。

王亚夫和赵梦琳的惊讶程度远甚于石头妈,他俩几乎一起喊出来:“阿姨,你知道我们当时看见了什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石头妈将头扭到一旁,躲避着他俩询问的目光。她对石头说:“儿呀,你不是还要去工作吗?你快去吧,妈看到你就放心了,以后有空就给家里写信,知道吗?”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王亚夫和赵梦琳慌了,他俩赶紧跃起来,挡在门口。王亚夫说:“阿姨,你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石头妈感觉目光无处闪躲,她尴尬地站在原地。石头愣在一旁,也呆呆地望着母亲。

过了好一会儿,石头妈缓缓地说:“你们不该打听这些事的……这么多年了,你们早就该忘了这些骇人的事!”

王亚夫和赵梦琳愣着说不出话,一股寒意从他们的脊背冒了出来——他们不知道,“骇人的事”是指什么。

王亚夫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问:“阿姨,你就告诉我们——那天晚上,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这样?”

“你们干啥非要知道得这么清楚不可?就因为好奇吗?”

“不,不是因为好奇!”赵梦琳说,“这么多年来,我都会做同样的一个噩梦,无数个早晨,我都从尖叫声中醒来!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所以,我必须解开这个谜,弄清楚事实,才能解开我的心结!”

石头妈低声叹息道:“只怕你真的弄清楚后,会做更可怕的噩梦。”

“是什么?”赵梦琳试探着问,“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有这么可怕?”

石头妈望了儿子一眼,摇着头说:“这件事,我和他爸从没跟石头提起过……”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说:“那天晚上,我和他爸一起带着石头去城里的医院看病,因为他烧得厉害。排队的时候,石头突然和另外三个小孩一齐尖叫起来,那声音很吓人,叫得人心里发毛。我和他爸都吓住了,以为孩子得了什么怪病,可是问医生,医生也说不上来……”

“看完病后,我们回到村里,他爸把这件事讲给村里的老人听。没想到,那些见过世面的老人们都很吃惊,说这种事以往也发生过,只是很罕见,而且……他们说得很骇人,我想起来都害怕……”

石头妈停下来,满脸的惶恐不安。石头按着母亲的肩膀问:“妈,他们到底说什么?”

母亲脸色发白,颤抖着说:“老人们说,这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从那里经过,被小孩子看到了——大人是看不到的,只有不懂事的娃娃才能看得见那些可怕的东西。”

三个孩子互视了一眼,尽管他们不愿相信这种带着迷信色彩的说法,却还是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石头妈突然睁大眼睛,带着紧张和不安的口吻说:“你们别再追究这件事了好不好?听老人们说,看到那些东西是不吉利的!而且,你们不能让那不干净的东西知道你们看到了它,否则,否则……”

她恐惧地说不出话来,气氛诡异而凝重。突然,王亚夫眼睛的余光无意间扫到门口,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缝里多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和一只骨噜噜转动的眼球。他浑身毛孔一紧,“啊”地大叫出来。

王亚夫的叫声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石头见他惊恐地指着门口,快步上前去拉开门,但门外根本没人。石头正感疑惑,忽然窗台上传来一阵“吱、吱”的叫声,他顺势望过去,笑道:“原来是这个家伙呀!”

一只浑身灰毛的猴子从窗台上跳下来,吱遛来到石头脚下,一支手抓住他的裤角,另一支手摊开要东西。石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颗花生,丢给猴子,说:“走吧、走吧!”

猴子捡起地上的花生跑开了,石头转过身,对王亚夫说:“没什么,是只猴子。”

王亚夫没有说话,低头思索着什么。

赵梦琳走到门口看那猴子,说:“这不是刚才表演杂耍的那只猴子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们刚才看到它了?”石头说,“这猴子就是一个杂耍老人养的,那老人也住在这条街,这猴子表演完杂耍后时常来要点儿吃的,跟我们都混熟了。”

说到这里,石头一下想起了什么,他拍了一下脑袋:“唉呀,杂耍的都收摊了,现在肯定快六点了吧!我得去店里工作了!”

石头转身对母亲说:“妈,你也快回去了吧,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发了工资我就寄回来。”

“别累着自己了,多跟家里写信。”母亲说,然后朝车站的方向走去。

正准备离开,石头望了一眼赵梦琳,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情,他说:“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你。”

“别跟我说对不起,这是我们共同的事。”赵梦琳说,“我不明白,难道你没有好奇心吗?你就不想弄清楚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头垂下头,小声说:“我想知道,可我得工作……”他又抬起头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赵梦琳,他叫王亚夫。”

石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妈刚才说的对不对,可是,我一听到你们说起这件事,心里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像是要出什么事一样……你们,还要调查下去吗?”

赵梦琳说:“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不会死心的。”

石头凝视了她一会儿,说:“如果你们还要我帮什么忙,就到这里来找我吧。”说完,转身走了。

赵梦琳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失望——找到了“第三个人”,却还是一无所获。石头妈说的那些话,如果从科学的角度去看,就没有任何意义。但赵梦琳也有些困惑了——这个世界上的事,真的全能用科学来解释吗?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身边的王亚夫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仍和先前一样,紧皱着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赵梦琳用手肘碰了碰王亚夫:“想什么呢?”

王亚夫身子抖了一下,他将脸转过来,用一种诡异莫名的神情直视着赵梦琳。赵梦琳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地如同一张白纸,不禁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

好半天,王亚夫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刚才在门缝里看到的……绝对不可能是那只猴子!”

【十四】

“什么?”赵梦琳难以置信地问,“不是那只猴子?你怎么知道的?”

王亚夫紧张地望着她说:“当时石头妈在说话,你们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可我站的位置离门很近,刚好能看到那虚开一点儿的门缝。我是平视过去的,看到了一个黑影和一只转动的眼珠。你听明白了吗?我是平视过去的,不是向下看——猴子怎么会和人一样高?”

赵梦琳准备说什么,王亚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别忙开口。“还有,你没有看到那只眼睛。我虽然只看了一、两秒,可我却能清楚地看到那只窥探的眼珠里透露出来的凶恶——那种眼神是人才会有的!”

赵梦琳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难道,有什么人在跟踪和窥视我们?或者是……”

她停了下来,王亚夫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石头妈说的话……”赵梦琳打了个哆嗦。

王亚夫缓缓地蹲下来,用力捶了自己大腿一下:“我们太天真了,犯了个大错误!”

赵梦琳问:“什么意思?”

王亚夫眼睛盯着她说:“我想,这件事我们也许想得太简单了。我们今天不该如此大张旗鼓地调查这件事!”

赵梦琳一惊:“你是说,我们有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可是……会是谁呢?”

王亚夫默默摇头。赵梦琳问:“现在怎么办?我们……停止调查吗?”

王亚夫想了一会儿,站起来神色严峻地说:“如果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的话,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赵梦琳茫然地望着他。王亚夫说:“我们现在也不用隐藏这件事了,一会儿回家之后,你就用电脑在全市各大校园网发一个贴子,把这件事简要叙述一下,略去我们知道的那些隐情,并指明我们正在找寻当年一齐尖叫的四个小孩中的‘第四个’。留下你的联系方式——记住,人名、地名全都不要用真实的就行了!”

赵梦琳吓了一跳:“这样做合适吗?如此大动干戈,会不会引起……”

“对!我们就是要把当年知道这件事的、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以及‘第四个人’引出来!只有找到这些人,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可我担心,会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让全市都引起风波?”

王亚夫歪着嘴笑了笑:“你还没明白吗?这是我设的一个圈套。”

“什么?”赵梦琳不解地望着他。

王亚夫说:“你想想,我们在这件事中没有提到任何真实的地名、人名——一般人是不会相信这是一起真实事件的。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个玩笑或故事。而如果有人和我们联系,则意味着他知道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他就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第四个人’和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

赵梦琳一拍手:“真是太妙了,就这么办!”

王亚夫抬手看了看表。“都六点半了,我们回家吧。”

“嗯。”赵梦琳点头。

“我送你。”

“好!”赵梦琳爽快地答应。

两人忘记了刚才的恐惧不安,谈笑着步行回家。走完这条破旧的小街,拐到大街上,消失不见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刚才站立的身后,有一辆不起眼的灰色小车。在他们拐过街角后,车窗玻璃摇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的脑袋……

【十五】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王亚夫觉得自己每天就做两件事:等赵梦琳的电话和接赵梦琳的电话。从和赵梦琳一起调查这件神秘事件开始,王亚夫就觉得身边的其它事都失去了吸引力。电视一看就犯困,游戏也变得乏味起来,就连最喜欢的篮球也让他提不起精神。唯一能让他立刻振奋的就只有电话铃声。但王亚夫得承认,除了听到赵梦琳的声音让他确实很高兴之外,赵梦琳每天带给他的消息却都让人失望。

“嗨,亚夫,我调查出来了。”

“什么!真的?”

“我拜托我爸找他的熟人去妇幼医院打听到了那个医生——就是那个鼻子旁有个很大的痔的男医生的名字——他叫吴伟。知道吗?他在那家妇幼医院工作了近二十年!完全有可能知道或参与了当年的那件事!”

“太好了,还有什么消息?”

“……没有了。”

“网上那边呢,还是没人和你联系吗?”

“没有,我想,大概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恶作剧。”

“那么……你说调查出来了,就仅仅是指那个医生的名字?其它一无所知?”

“要不你还想怎么样?别对我要求太高,我已经很尽力了!你总不能指望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探员吧……”

刚才的对话是四天前,后来就连这类没什么价值的信息都没有了,但他们仍然每天打电话聊天。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早上八点半,还在睡梦中的王亚夫就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了。父母都上班去了,王亚夫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条内裤去客厅接电话,他估计是母亲打来提醒自己吃早饭的。

看到电话号码,王亚夫愣了,是赵梦琳打来的电话——这可有点反常,赵梦琳通常不会这么早打来电话的。

王亚夫赶紧抓起电话听筒:“喂,梦琳吗?”

“亚夫,有进展了!”赵梦琳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你绝对想象不到!”

“是什么?”

“我刚才起床后,打开电脑,发现昨天晚上有人在我发的贴子下留了言,只有一句话——‘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第四个人’,并且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真的?那你跟他打电话了吗?”

“当然打了,就在跟你打电话之前——可他在电话里不愿多说。于是我跟他约好九点半在西广场的喷水池前见面。”

“太好了!我马上就去!”

“我在那里等你。”赵梦琳挂电话。

王亚夫睡意全无,他赶紧回房间穿上衣服,洗漱完毕就立刻奔出家门。

九点十五分,王亚夫在西广场最大的喷水池前见到了赵梦琳,但他却发现赵梦琳一脸的阴郁。

王亚夫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赵梦琳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我……忘了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赵梦琳有些难堪地说:“我当时一兴奋,只顾着跟他约见面地点了,却忽略了一件事——我们互相都不认识啊!这里这么多人,怎么知道谁是谁?”

王亚夫举目四望,整个西广场大概有上千个人,光是喷水池周围就有一两百人——一瞬间,他觉得脑袋大起来。

眼看就要到九点半了,赵梦琳说:“要不,我们找年龄和我们差不多的人挨着问问?”

“怎么问?‘对不起,你是当初尖叫的四个小孩之一吗?’——别人还不认为我们是神经病呀!”

赵梦琳焦急地左顾右盼:“那可怎么办好啊?”

几分钟后,一个斯文秀气的男孩走到他们身边,说:“是你们要找我吧?”

王亚夫和赵梦琳同时吃了一惊,赵梦琳问:“你就是……”

“早上跟你通过电话的人,我叫颜叶。”

赵梦琳惊讶地问:“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的任何外貌特征啊,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颜叶说:“我来之后观察了一会儿就知道是你们了。”

王亚夫看了看周围:“这附近年龄和我们相仿的,也在等着人的有好几十个呢,你怎么一下就分辨得出来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这很简单。”颜叶指着旁边的一些年轻人说,“你看他们几个,虽然也是在这里等人,但他们显然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谁,所以不会像你们一样左顾右盼,注视着每一个陌生人——你们明白了吧?”

王亚夫和赵梦琳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秒。

“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颜叶说。

“嗯……”王亚夫犹豫了一下,胡乱编了个名字,“我叫王强。”

颜叶望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王亚夫赶紧追上前去问他:“你干嘛呀?怎么就要走?”

颜叶冷冷地说:“你连真名都不愿意告诉我,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谈的?”

王亚夫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他尴尬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说实话?你以前认识我?”

颜叶摇着头说:“我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你的不是真名?”

颜叶说:“第一,一个人回答自己的名字需要想吗?第二,在中国男孩的名字里,以‘强’、‘伟’、‘明’等字作为名是最常见的。你现想一个,当然不会有什么创意,所以才会取出‘王强’这么一个又假又俗套的名字。”

王亚夫望了一眼赵梦琳,吐了吐舌头,感觉站在面前的不是个普通人。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叫王亚夫。”

赵梦琳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现在我想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颜叶问。

赵梦琳说:“你看了我发在网上的那个故事,你真的就是十五年前那个晚上和我们一齐发出尖叫的那个孩子吗?那个时候,你也应该还不记事吧?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颜叶说:“我几岁时听我父母说起过。他们认为这件事很奇怪,就讲给其他亲戚听,我也就知道了。”

王亚夫问:“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大?”

颜叶说:“听我妈讲,好像是两岁多一点。”

王亚夫若有所思地说:“这么看来,你应该是当时我们四个人中最大的一个了。”

颜叶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你们为什么要找当时的那几个小孩?”

“因为我们在长大后都因为这件事而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这种心理阴影以噩梦或者其它形式折磨着我们——所以,我们想找到这件事的根源。也许只有弄清真相才能解开心结。”王亚夫说。

颜叶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思索着。

“你当时有两岁了,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或者你看到了什么?”赵梦琳问。

颜叶抬起头说:“本来我根本记不起这件事。但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后,我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十六】

三个人在广场中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听完颜叶的叙述,赵梦琳忍不住叫了出来:“这么说,你也跟我们一样,因为这件事而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我起先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到电视里那个浑身带血的婴儿会情绪失控地尖叫?后来,我想起小时候听父母说起的,在妇幼医院发生的那件事,便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两件事肯定是有关联的。”

“你刚才说,发生这件事后,你想起了些什么——是什么?”王亚夫问。

颜叶抿着嘴,皱起眉头说:“我好像……有些想起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个东西,我有些模糊的印象……”

“真的?”赵梦琳激动起来,“那你快说说,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颜叶的脸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摇着头说:“我也尝试着去回忆过,可每一次想到这里,心脏就跳得厉害,头也痛起来……”

他大口喘息着,用手撑着头,似乎立刻就进入了他说的这个状态。

王亚夫见他痛苦的模样,拍着他的肩膀说:“那就别想了吧。”

赵梦琳有些沮丧地说:“要是你也不知道的话,那当初的四个人就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了。”

颜叶抬起头,情绪转好了一些,他问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王亚夫说:“他叫石头,是农村的,现在在城里的火锅店里打工。我们之前也找到他了,可他的情况也跟我们差不多。”

颜叶说:“我本来还以为今天来见你们后,你们能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呢。”

王亚夫叹了一口气。“唉,现在可是彻底没辙了。”

赵梦琳在一旁思索了片刻,说:“我倒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她扭头望着颜叶。

颜叶问:“什么办法?”

赵梦琳说:“我家有一个专门的私人心理医生,在我几岁的时候,我爸为了这件事带我去拜访过他。那个医生为了找到我内心深处恐惧的根源,曾对我实施过催眠术。但因为我经历这件事时太小了,所以催眠术也无济于事。可是你经历那件事时已经有两岁了……”

“你想让我也去接受催眠术?”颜叶明白了。

“你愿意吗?”

颜叶略微思索了一下,说:“行,试试吧!我实在是太想知道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心理医生住在哪儿?”王亚夫问。

“不远,就在我家附近。我们现在就去吧!”赵梦琳说。

三人快步走出西广场,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赵梦琳拦了一辆计程车,三个人一起坐了进去。

王亚夫和颜叶坐在汽车后排,颜叶忽然皱了下眉,问赵梦琳:“你家是做什么的呀?还有私人心理医生。”

赵梦琳在前排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然后冲王亚夫呶呶嘴,使了个眼色。

王亚夫俯到颜叶耳边,悄声跟他说了几句话,颜叶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诧。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在一片小型别墅区停了下来。从车里出来后,赵梦琳指着面前一幢漂亮精致的小别墅说:“就是这儿。”她领着王亚夫和颜叶走上木台阶,按响门铃。

过了一刻,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笑着说:“是梦琳呀,快请进。”

“程医生,您好。”赵梦琳礼貌地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朋友,王亚夫和颜叶。”

“好,好,都快进来吧。”程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个人走进屋去。

在客厅坐下,程医生为他们倒了三杯水,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梦琳开门见山地说:“程医生,你还记不记得,我爸以前来咨询过你的——我一岁多的时候在妇幼医院突然大声尖叫的事?”

程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头道:“当然记得。对了,你后来还因为这件事做噩梦吗?”

“还是时常会做。”赵梦琳说,“程医生,您没忘记吧,当时尖叫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另外三个小孩。”

“对。”程医生说,然后看了看王亚夫和颜叶。

“程医生,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这两个男孩就是其中的两个。”

“哦?”程医生惊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缓缓坐下去,“你居然找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两个孩子?这真是太不简单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程医生,这说来话长了,而且,关键也不在这里。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赵梦琳把用意详细地讲了一遍。

程医生盯着颜叶,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你当时已经两岁了,那么,用催眠术的话,就完全可能唤醒沉睡在你潜意识深处的幼年记忆。如果你能记起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就有可能让事情真相大白。孩子,你愿意配合我进行催眠吗?”

“是的,医生。”颜叶肯定地说。

“但我有必要提醒你——催眠术如果成功的话,就能将你带到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这有可能是一趟不愉快的旅行——你得有心理准备才行。”

颜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医生,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好,我们马上就可以进行。”程医生对赵梦琳和王亚夫说,“实施催眠术时,要求绝对的安静。我会带他到靠近后花园的书房里进行催眠。你们就在客厅里等吧。”

“好的,程医生。”赵梦琳点头道。

心理医生领着颜叶进了书房,关上门。赵梦琳和王亚夫一言不发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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