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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印缅:远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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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简一通分析,弟兄们眼都直了,嘴里“啧啧”地赞,原来这里头有这么多道道。如果和鬼子刺刀见红的时候不开枪,还真是有点悬。大部分弟兄是抓丁来的农民,握枪像握锄头,拼刺就像挖地,鬼子对拼刺的训练却下了狠力,士兵的营养也好,突刺的时候爆发力惊人。他们亲眼见过,鬼子三个老兵品字形站位,能顶住七八个弟兄的围攻。
说到用刀,岳昆仑睃大刀一眼。大刀坐在坑道一角,也不搭话,一下一下地往六环刀的刀把上缠绳。缠绳是避免刀把被血浸透了打滑,绳是细麻绳,透着油亮的酱红色,也不知道吸了多少鬼子的血。岳昆仑伸手摸摸后面的刀把,那把东洋刀他总随身带着,在后背斜插,反手就能抽出。这把刀岳昆仑觉得顺手——刀把长,可以双手抓握,很得劲,刀身比其他东洋刀短了一截,和弟兄们使的大刀片子差不多长度。“一寸短,一寸险。”爷爷和自己这样说过,咏春拳本就是贴身短打,这刀适合自己。岳昆仑正胡乱琢磨,观察哨传来了警报。
“鬼子上来了——!”哨兵的声音里有恐惧。
岳昆仑和几个弟兄趴上观察口看了一眼,心里凛了一下。阵地前沿鬼子三十多辆坦克一字排开,数不清的步兵排成散兵线跟随左右。
三月二十三日,日军集合两个联队的兵力向缺乏反战车武器的鄂克春阵地猛扑,想一举击溃国军阻击阵地。二十多架飞机在鄂克春上空来回轰炸扫射,二十多门大口径野炮把鄂克春轰成一片断壁残垣,几十辆坦克铺天盖地而来,隆隆的履带声似乎想碾碎阻挡在前边的一切障碍。
598团静静地潜伏在掩体里,一颗颗炸弹或近或远地爆开,他们已经丧失了听力,只感觉身下的大地一阵阵地抖动。近点,再近点,所有的人都在盯着逐渐接近的鬼子,在等待鬼子进入射程。他们不知道如何用血肉之躯去抵挡如此多的钢铁巨兽,他们面对鬼子吹枯拉朽的飞机大炮也感到恐惧,但他们此刻没有自己,他们早将自己的身躯交给了男人的责任,他们早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战友的信任。一双双眼睛晶亮地望向前方,一扎扎集束手榴弹提在手里。来吧!让我的身躯和坦克一起毁灭;来吧!在轰天的爆炸里有我们中华男儿的荣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罪恶零式1
尽管日军白天填,国军晚上挖,反坦克壕还是被开出了一道四五米宽的缺口,鬼子的坦克群不能全面展开,只能一辆辆鱼贯而过。大沟北面的土堆过高,第一辆坦克车头整个翘了起来,暴露出装甲防护薄弱的底部。阵地上唯一的一架平射炮轰然开火,一发炮弹准准地打在坦克的腹部,坦克爆出一团火光。日军几十辆坦克被堵了路,干脆和十几门92步兵炮一起,沿着大沟排开,炮管平平地指了过来。密集的炮弹平射在掩体上,随着一声声巨响,一个个土木掩体被轰碎,人体零件裹着泥土木屑在空中飞舞。几轮炮击过后,鬼子的步兵贴着炮火延伸从大沟缺口往阵地方向冲锋。一线守军依然不动,他们是敢于和鬼子刺刀见红的队伍,只要坦克过不来,鬼子进了百米他们就贴上去肉搏。阵地纵深的迫击炮此时齐声开火,一发发榴弹砸进鬼子的冲锋队伍里,一炸一圈血肉。榴弹落在坦克上爆开,铁甲发出当当的声音。迫击炮虽然虽然炸不开坦克,可巨大的冲击力足以震晕坦克手。随着几辆中弹坦克的趴窝,日军的飞机开始对暴露的迫击炮阵地俯冲扫射,日军队伍后方的重炮阵地也同时调整射击诸元,一发发重磅炸弹呼啸着砸向迫击炮阵地,迫击炮阵地被摧毁了。
鬼子的步兵已经冲到阵地前沿不足60米,眼见就要进入手榴弹投程。鬼子的坦克停火,炮弹也离开了前沿阵地,开始朝后打火力延伸。岳昆仑能清晰地听见脑袋里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枪膛里的一颗子弹蠢蠢欲动。
“打!”段剑锋率先开枪,一直没有暴露的重火力点交织出一张密集的火力网,冲锋的日军一茬一茬地倒下,濒死的士兵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在死亡面前,再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是一样的心情。日军并没有往回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冲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踏着战友的尸首往前扑。日军打红了眼,竟然不顾冲锋士兵的死活,炮弹雹子一样罩向国军第一道战壕。被一发发炮弹撕碎的,有国军的士兵,也有自己的士兵。
随着两轮手榴弹的投掷,嘹亮的冲锋号在阵地上吹响,国军士兵亮着雪亮的刺刀跃出了战壕,气吞山河的冲杀声激荡起每一个战士的豪情。两边的军队像海潮一样迎头撞上,激起更加汹涌的波涛,数千人交缠在一起相互绞杀,是多么波澜壮阔,又是多么残忍血腥。此时的飞机大炮坦克都已经失去了作用,只能观望这场刀刀见肉的白刃战,观望这台巨大的绞肉机。
日军士兵在刺刀拼刺中很快显示出了优势,每次突刺,手臂上都带出训练有素的爆发力。平日良好的营养,造就了他们优秀的身体素质。相比之下,国军士兵别说营养,就连正常的伙食都经常断顿,大部分兵士脸上都带着青黄的菜色。虽然中正式对三八大盖有可以开枪的优势,但那也只有一枪,手动步枪决定了他们必须拉次大栓才能开下一枪,鬼子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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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零式2
粗壮敦实的鬼子军曹,一个格挡,一个突刺,锋利的刺刀捅进一名国军士兵的胸膛。巨大的痛楚扭曲了这名士兵的脸,士兵一手捏住胸口的刺刀,一手茫然地朝对面的鬼子伸去。那大概是他逐渐模糊的意识里最后的挣扎,他多希望能掐碎面前这张狰狞扁平的油脸,可是,距离太远了,他被刺刀牢牢地钉住。军曹一声嗥叫,枪把一拧,刺刀在胸膛里转了九十度,国军士兵的肺部瞬间撕破,气体和最后一丝力量一起泄出,绝望和痛苦定格在他涣散的瞳孔中。军曹一脚蹬上士兵身体,刺刀从身体上脱出,一腔滚烫的热血溅入空中。军曹瞪着通红的双眼寻找下一个目标,倏然感觉有人从后背贴上,军曹肌肉猛地抽紧。没等转身,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脑门,坚实的手臂肌肉擦过他的脸颊,这是他此生最后的感觉。一柄利刃从右肩跟上,把他愤怒的吼叫割断在喉管里。那柄刀是这么快,那柄刀是这么凉。刀刃舒服地滑过喉部,他倏然感觉轻松了,他的身体飘离了炎热干旱的缅甸,好像回到了北海道的海滩上,凉丝丝的海风吹透全身。“真是凉快啊……”他的心在轻轻地呻吟,他应该喝一杯清酒,再吃上口新鲜的鲟鱼刺身。他的心智又突然清晰,他竟然看见了自己的脊背,怎么会那么多血啊。一片血色里,他看清了那张脸,黝黑削瘦、轮廓刚硬、锥子般的眼神。岳昆仑一松手,军曹的尸首倒下,脑袋连着一层皮,以怪异的角度看着他。岳昆仑眼神扫过,连长、排长、班长、大刀、田永贵、牛牯,就连那个书生周简和小屁孩狗蛋,都在和鬼子拼命——连长的大刀片子钢火不行,怎么就卷了刃;排长枪法好,拼刺也不孬,咋又换回中正式了,还是不舍得拿那杆三零步枪和鬼子拼刺吧;班长那么老成持重的人,砍起人来也嗷嗷乱叫;大刀,还真像把大刀,人和六环刀都融一块去了,刀光卷到哪,哪就砍翻一圈鬼子;田永贵这个货,趴死人堆里装死,抽冷子就冲鬼子背后开枪,那把大腰鼓还真不错;牛牯抡刺刀像挖地,鬼子哪是被他捅死的,是被砸死的吧;周简一看就是科班出身,格挡突刺都有板有眼,步法也不乱,就是手上劲道弱了点。嗨!想什么呢?人家满肚子墨水,打小没干啥体力活,能打成这样就值得佩服;狗蛋好像有点顶不住了,裤裆咋都湿了?牙口真好,一口就把鬼子耳朵撕下来了……所有的意念也就在霎那闪过,一柄刺刀挟着风声捅向岳昆仑侧腰,岳昆仑贴着刺刀一个急转,左手握住对方枪把,右手跟了上去。刀刃轻快地没入对方身体,又飞速地带出。岳昆仑没空看被他瞬间捅翻的鬼子,他冲狗蛋那边扑了过去。狗蛋嘴里叼着一片耳朵,正被一个鬼子骑在身下。鬼子双手握着匕首往下用力,狗蛋托着鬼子的手,脸憋得通红,刀刃正一点一点地贴近他的心口。
刀刃慢慢地刺进皮肤,割开肌肉,狗蛋几乎已经感觉到冰凉的匕首绞进心脏,力气在一点点地散开。狗蛋还是用力托着那双手,他还没娶媳妇,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哪能就这么死了。他年轻的脸上浮起一丝哀求,他痛恨自己居然在向鬼子讨饶,可他真的想活下去。鬼子刻板的脸上露出讥讽,嘴唇撅了起来,像哄孩子一样发出“吁吁”的声音,好像这样就能让这个###孩子放弃抵抗,接受他应该接受的死亡。狗蛋绝望了,鬼子粗壮的身体遮住了天空,他想再看一眼天空的色彩,再看一眼那些缓慢移动的白云。财主王老瞎家的那群羊也不知道在不在了,他放羊的时候就经常这样躺着,望望天空,望望云彩,直到眼前游动起蝌蚪一样的亮斑。现在他眼前也出现了亮斑,他再也没有力气了,他打算放弃了。死了就再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了,死了也不用扛枪打仗了,狗蛋这样想着,眼皮慢慢地耷拉下来,手也慢慢地松开。
狗蛋舒服地躺在地上,甚至想伸个懒腰,可心口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痛,一股温热甜腥的液体喷在他的脸上。狗蛋被喷得一激灵,眼睛猛地睁开,坐在他身上的鬼子没了脑袋,岳昆仑双手握着刀把杵在鬼子身后。
“我没死!”狗蛋惊喜地呼喊,匕首只扎进他心口半寸。
岳昆仑嘴角一牵,像是在笑。狗蛋脸上的神情突然凝结,两个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正从岳昆仑背后扑上。狗蛋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岳昆仑一拧腰,双手借着腰力往后斜劈。两声脆响,一串火星,两个鬼子握着半截枪把顶到岳昆仑身上。岳昆仑一脑门猛磕上一个鬼子的鼻梁,膝盖同时顶上另一名鬼子的裆部,两个鬼子惨叫着软下身体。岳昆仑刀锋回转,刀刃贴着两名鬼子脖子抹过,两蓬鲜血溅起。
罪恶零式3
已不清楚过去了多久,岳昆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抬手,劈、砍、刺、削,一次次刀光舞起,一蓬蓬鲜血飞溅。血液黏稠地披在脸上,刀把滑腻得几欲脱手,动作越来越机械,双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鬼子像是永远也杀不完,一波倒下了,又一波涌上来,战场上土黄色的身形越来越多,青灰色的军服越来越少。岳昆仑一直没有离开他熟悉的那一条条身影,什么保家卫国,什么三民主义,他现在只为他们而战,他不会让弟兄们死在自己前边。
“退回战壕——!”段剑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手里的大刀坑坑凹凹地卷着刃。
段剑锋声嘶力竭地呼喊,士兵们边打边退到战壕那边。岳昆仑刚拎着狗蛋滚进战壕,战壕里唰地站起一排人,手里一色的汤姆森冲锋枪,是师里刚派上来的教导队。嗷叫着冲上的鬼子愣了一下,又挥舞着三八大盖往战壕里扑。汤姆森冲锋枪近距离开火,前排的鬼子被扫得浑身枪眼,身体来回抖动。后面的鬼子扛不住了,猫着腰往后撤,只要跑出两百米射程,就可以呼叫炮火和空中打击。二战期间日军缺乏冲锋枪这种近战利器,少数的百式冲锋枪只装备特种部队。
段剑锋在防炮坑里哈哈大笑,两排白牙在布满血污的脸上格外醒目。
“不能叫小鬼子跑了!再来一次冲锋!”段剑锋换把大刀,箍着黄景升的脖子喊,他忘了黄景升怎么从团指来了火线。
“再等一会儿!有你打的!”黄景升盯着反坦克壕那头的几十辆坦克和山炮。
一阵地动山摇的炮声响起,鄂克春阵地纵深腾起一道道炮弹划出的烈焰。炮火一轮齐射,密集的炮弹准确地落在日军一字排开的坦克和山炮群里。一台台中弹的坦克和山炮爆开,像节日四散飞溅的烟火,没中弹的坦克倒着车往后逃。鄂克春阵地上响起一片欢呼。
“操!哪来的炮——?”段剑锋对着黄景升耳朵喊。
“军里调上来的战防炮营——!”
炮兵阵地又是一轮齐射,炮弹在反坦克壕的南侧形成一道密集的火力封锁线,往后撤的鬼子没了退路,被压回到阵地前300米处。此时鬼子的飞机已经赶到战场上空。
“迫击炮准备——!”段剑锋把心一横,不过了!那群鬼子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不给他剁了,他也就不是段剑锋。
几门迫击炮顶着飞机的轰炸发出嗵嗵的膛音,一发发榴弹砸进暴露在阵地前的日军队伍里。日军被迫击炮组成的第二道火力网炸得血肉横飞,只能往阵地前沿躲,这一躲,就进了200米范围。没等命令,所有在战壕里的士兵齐声开火,鬼子倒下一大片后全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日军二十多架飞机赶到阵地上空,一通疯狂轰炸扫射,几门迫击炮和重机枪点被炸飞。此时炮兵阵地又腾起一片炮声,战防炮营的高射炮喷出团团怒火,炮弹在空中爆开,炸出一团团的黑烟。被打中要害的飞机在空中直接爆炸,被削去翅膀的飞机拖着一溜黑烟摔向地面,在大地上撞得粉碎。国军士兵平日饱受鬼子的飞机蹂躏,眼见着壮观的一幕,不顾流弹如雨,跳出战壕欢呼雀跃。
被几道火力封在阵地前沿的几百名日军发了狠,不顾巨大伤亡,开始对较为薄弱的右翼阵地进行突破。几百名日军并没有慌乱,在丧失建制的情况下,组织起的三个梯队交替掩护冲锋,所有迫击炮、掷弹筒、枪榴弹,集中往突破点砸。在炮兵阵地上空的飞机也移转过来,顶着高射炮的炮火对突破点轰炸扫射。日军以百来具尸首的代价,在国军阵地右翼撕开一道口子,几百名日军潮水一样涌入鄂克春村,并依托地势形成临时阵地,准备接应后续进攻部队。
“老段,你负责挡住突入之敌!我带突击队迂回到后面切断鬼子的退路!”进攻日军的主力被炮火压在反坦克壕南面,一时半会儿还上不来,黄景升想尽快吃掉这股日军,堵上阵地缺口。
“你不待在团指,瞎###跑啥?派个营长去!”段剑锋反应过来了,黄景升不该在这出现。
“我们五九八团的团长,没一个战斗时不上火线的。”黄景升定定地看着段剑锋。段剑锋一时语塞,他指挥五九八团的时候,哪一次都冲在最前边。
“我日他娘!去吧!”段剑锋拿个钢盔扣黄景升脑袋上。
黄景升提着冲锋枪走到坑口,突然回转身来。
“团长!”黄景升“啪”地冲段剑锋敬个军礼。段剑锋鼻子一酸,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他和黄景升一起读的军校,一起毕业,一起升的校官,现在自己已经降为中尉连长,黄景升却始终认自己这个老团长。
“别他娘的寒碜我!干完鬼子赶紧回来,团里两千来号弟兄还等着你……”段剑锋觉得自己越来越娘们了,嗓子竟有点发哽。自己这是怎么了,越打仗越见不得兄弟出事。
“有佐官刀记得给我留着。”黄景升一弯腰出了防炮坑。
突入阵地的几百名日军没能在村里冲多远,四处都是鳞形复廓阵地。几百人团在一起,从突破口起形成一个蛇状临时阵地,想给守军来个中间开花。段剑锋带着一连观瞄了一会儿地形,鬼子的临时阵地灌木丛生、野草迷蔓,段剑锋心里有了谱。轻重火力点布置完毕,一个排的士兵燃起了火把准备。阵地缺口那边枪声炒豆般爆起,段剑锋知道黄景升已经开始抄鬼子后路。
“点火——!”
一丛丛干燥的草木熊熊燃起,火势迅速在日军的阵地里蔓延。日军吃不住烟熏火燎,开始拼命突围。冲出火场的鬼子,迎头撞上的是机枪子弹和手榴弹。半个小时里,日军的临时阵地成了一座火葬场,浑身着火的鬼子,鬼哭狼嚎地往阵地外疯跑。跑得远的,被子弹和手榴弹撕裂,跑得近的,突然就扑在地上,被大火烧成了焦炭。空气里漂浮着怪异的气味,是烤熟的人肉和滋滋冒出的人油。那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一连的弟兄闻见肉味就作呕。
等鬼子的阵地里再没了动静,一连的弟兄上去打扫战场。一片焦土上余烟袅袅,到处是烧焦半边身子的尸体,被围的几百名鬼子几乎无一生还。一个鬼子面朝地下扑着,脚上依次残存的马靴证明是个军官。段剑锋一脚把尸体掀开,一把佐官刀横切在腹部,刀身上刻着——第55骑兵联队副队长横田大佐。
九七坦克1
段剑锋提着佐官刀,春风满面地赶去了团指。突击队按计划截断了突入阵地鬼子的退路,并及时封堵住阵地缺口。
“老黄——!”段剑锋还没走进防炮坑就开始嚷嚷,心想要好好讹黄景升一顿酒。
门口两个卫兵嘴唇嚅动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脸上一副死了老子的表情。
“老黄!”防炮坑里光线昏暗,段剑锋眯起眼四下扫扫。团里的长官几乎都在,围成一圈木木地站着,几名军医沉默地收拾器械。一圈人回头看见是老团长,无声地让开一条路。一副担架露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干啥呐?”段剑锋心一沉,一把搡开团参谋,跨到担架跟前。黄景升僵硬地躺着,军服烂成了布条,那顶钢盔在边上放着,上面有一个枪眼,黄景升额头上也有一个枪眼。
段剑锋就那样怔着,脑袋嗡嗡乱响,好像刚被一发重炮轰在耳边。很明显,黄景升死了。
“老段……”边上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段剑锋降职后他们只能这样喊他。
“被鬼子狙击手打的……”
段剑锋摸摸黄景升额头上的枪眼,又黏又冰。
“老黄呐——!”段剑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爆出凄厉的哀嚎。
“咱们打死了鬼子的联队长……这是你要的佐官刀!你他娘的倒是拿着呀——”段剑锋抓着黄景升的手,将刀把使劲往他手里塞。黄景升的手臂来回晃悠,怎么也握不住刀,段剑锋哭得翻肠倒肚。
一干人默默地退了出去,让老团长再陪团副一程。
天空暮色深沉,乌鸦四处啄食尸首。鬼子暂停了进攻,明日又会是怎样惨烈的一天?
天快亮的时候段剑锋被卫兵推醒,他趴在担架上睡了一夜,卫兵在外面站了一夜。
“长官,鬼子又开始进攻了。”
段剑锋站起来,一伸懒腰,浑身关节“啪啪”作响。
“老黄,我得走了……你先去一步,替兄弟占个好位置,这刀你还拿着!”段剑锋把佐官刀放到黄景升手边,退后一步,向黄景升敬个有力的军礼。
段剑锋魁梧的身形消失在晨雾中,卫兵抬手抹下眼泪,能跟这样的长官打仗,死了也不冤。
岳昆仑和一连的弟兄趴在第二道战壕里,第一道战壕已经和鬼子接火。岳昆仑四下看看,熟悉的几张面孔都还在。狗蛋胸口缠着绷带蹲在重机枪边上送帆布弹带,负责重机枪的班长肩上也洇着血迹。几仗下来,连里不见了很多面孔,班里也死了几个,岳昆仑不知道今天还会见不着谁。
“怎么趴这?”段剑锋已经到了。
“团参谋长说咱们连减员太多,让咱们今天守二线。”马立成回答。现在是团参谋长接替五九八团指挥权。
“放他娘的屁!老子打鬼子从来都在一线!”段剑锋心里一股无名火腾腾的。
“都给我爬起来!给老子去一线!”段剑锋冲上去一通乱踢。
“连长——团指电话!”通信兵冲段剑锋喊。
段剑锋骂骂咧咧地接过电话。
“是谁让老子守二线的!?”段剑锋拿起电话就吼,也不管对方是谁。
“……老段,你消消火,你是我们598团的主心骨,你只要还在,弟兄们的心就定了。”团参谋长也只能顺着段剑锋的毛捋。
“老子要是死了,598团就不打鬼子了!?”段剑锋现在冲谁都尥蹶子。
“侦察兵报告,敌寇一股机动部队正往我阵地西面移动,有迂回绕过我团防区的企图,团指想让一连跟上去看看。”团参谋长带了商量的口气。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九七坦克2
鬼子派出的是一股摩托化部队,段剑锋带着一连顺着车辙一路追踪,追出了十几里路段剑锋感觉不对了。这股鬼子先往西走,在同古西面绕一个大圈后,奔北面迂回。北面是同古防线后方,也是机场的位置。
“操他姥姥!鬼子是想去端机场!”机场只有五九八团的一营和少量英军警戒,段剑锋脊梁一阵发冷,赶紧命令通信兵去师部报信。这边一连人扎紧绑腿,往机场方向急行军。
同古城西面十公里处,土路上黄沙漫卷。
一队由战车、摩托车混杂而成的骑兵,由“缅甸独立义勇军”带路,向同古后方的军用机场扑去。一辆战车上,一名日军青年军官坐得如铁铸石雕,刚毅的脸上刻着骄傲与必胜的信念,略微浮肿的单眼皮下聚着两道阴冷的精光。军官名藤原山郎,出身贵族,是日军少壮派里的精英,东京陆军大学毕业后赴德国进行特种兵作战训练,曾在图普塞塔尔艾普狙击手学校特训,德军二号狙击手泽普·阿伦贝格尔是他的教官。藤原山郎回国后组建训练了一支特种队,深信凭个人力量也能改变历史。其屡屡运用特分队快速机动穿插、长途奔袭,打击敌人的指挥中心及重要军事枢纽,并狙击暗杀敌方指挥官。因其军事理念和陆军总部相悖,到现在也还是少佐军衔,却深得第15军团司令官饭田贞二郎的赏识,将其特种队招入麾下,在缅甸战场上任其驰骋。
“少佐阁下,此次遭遇的重庆军顽强勇敢,是我大日本皇军入缅以来首次遭遇的劲敌!”穿着德国特种作战服的副官说。
“是的,阻挡住我帝国铁骑的,是戴安澜指挥的重庆军第200师,他曾在昆仑关重创我第12旅团。”藤原山郎嘴唇翕动,面部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在第55师团对同古进行正面突破前,他曾向师团长建议,正面以小股部队佯攻,师团主力迂回穿插到敌军防守薄弱的右翼和后方展开攻击。师团长没把这个少佐军衔的青年军官放在眼里,对鄂克春阵地猛攻三天,以致伤亡惨重,遭到军部严厉训斥后才派出藤原山郎的特种队突袭敌军机场。
“少佐阁下,我们此次的任务只是占领敌军的机场吗?”副官拿着作战地图问。
“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要有鹰一样的雄心和视野。机场的附近就是南阳火车站,火车站不远处,是敌军指挥部!”藤原山郎一挥手,锋利的匕首钉在200师指挥部的位置嗡嗡颤动。
同古东面永克冈军用机场外,第5军直属工兵团一部正在紧张地作业,铁轨被一道道扳起,枕木在路边堆成了小山。
“长官,上头让我们破坏这些铁路公路,日本人能打到这吗?”一个工兵手里忙乎着,嘴上也不闲着。
“别他娘的废话!能不能打到这?打到这就晚了!公路上炸药埋深点——!”工兵团长李树正抬头看看天空,挂脖子上的汗巾油渍麻花的。
“妈了个×!这什么鬼地方!”三月的缅甸炎热干旱,还没到晌午,日头就晃得人睁不开眼,烈日炙烤着大地,像烤鱼一样煎着一个团的弟兄。
“哈喽!”长着大胡子的英国少尉躲在阴凉的岗亭里,向李树正打个招呼,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日你娘的,弟兄们大老远跑来掩护你们逃跑,水都喝不上一口。”李树正嘟嘟囔囔地朝少尉走去。
“都说你们英国人是绅士,我们替你们打日本人,水都不给我们提供?”李树正舔舔焦干的嘴唇,朝桌上的咖啡壶呶呶嘴。
“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水。”少尉耸耸肩,双手一摊,满脸无辜的样子。
李树正急眼了,伸手就去抢壶,少尉慌忙去拦。李树正的手指刚触到壶把,听见“嘎巴”一声枪响,三八大盖才会发出这种声音。英国少尉身子一顿,一粒子弹从后脑射进,从眼眶穿出。碧绿的眼珠挂在脸上,还带着对这个无礼中国人的恼怒。
“是鬼子——!”正光着膀子破坏道路的工兵发出惊怖的嘶喊。士兵们撒开脚丫子往机场里飞跑,子弹在开阔地上追逐、撕裂着他们,现场情形一片混乱。
“不要乱——!”李树正朝士兵们奔去,子弹带呼啸着自耳边擦过。北面地平线上几辆鬼子的战车隆隆疾驰,穿着怪异的散兵抢占了机场四周的高地,正不停地朝自己的弟兄点射。
李树正临时组织起一些弟兄仓促应战,大部分工兵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连枪都没带,也找不到自己的长官。一轮接火下来,李树正倒抽一口凉气。突袭的鬼子人数并不多,顶多一个大队的编制,可这些穿着怪异的日军,和他以往接触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个个身手敏捷,枪法精准。才几分钟,自己这边的几挺机枪就被打哑了,鬼子的散兵协同战车开始冲锋。
“请求军部增援机场!”李树正冲通信兵狂吼,他心里清楚,工兵团顶不住这股突袭的鬼子,他更清楚,以第5军的军纪,机场在他手里丢掉的后果。
“长官,我不想死呀……”有胆小的弟兄发出压抑的啜泣,工兵团并没有经历过正面战斗。李树正环顾下四周,弟兄们狼狈不堪,很多还光着膀子,手里提着洋镐洋铲。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七坦克3
藤原山郎的特种队一个冲锋就打散了工兵团,工兵团崩溃了,朝同古方向蜂拥而去,李树正朝天鸣枪,还是没能挡住山崩一样的溃兵。此时五九八团一营已经在机场外围布置好朝北的阻击阵地,迎头拦住朝机场方向进攻的日军,李树正一咬牙,转身投入了一营的阵地。
一发发大口径榴弹精准地打在阻击阵地里,鬼子的几辆战车一字排开往前碾,碗口粗的树,稻草一样被轻易地折断。
“集束手榴弹准备!”一营长并没有慌乱,200师只有战死的兵,没有逃跑的兵。一个班的弟兄提着集束手榴弹,几挺机枪作火力掩护。
七八名弟兄跃出了掩体,奔鬼子的几辆战车迎头冲上。李树正很快就痛苦地闭上眼睛,面对国军的敢死队,鬼子并没有重火力压制,而是有节奏的点射,一枪一个,命中率前所未见。一个班的弟兄都没能贴近战车,全躺在半道上。
“三排准备!”一营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战车越来越近,如果让鬼子的战车突破临时掩体,机场就没了。
这是一次惨烈的屠杀,三排四十多名士兵,顶着密集的弹幕、炮火,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冲击几辆装甲老虎。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扑上;手臂打断的,叼着炸药包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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