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奸雄纵横三国:品曹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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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杀了我的哥哥曹昂，怎么还好意思见人呢？”
　　张绣听了，内心不安，于是自杀。这个传说如果属实，至少可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曹丕的器量比起他的父亲来差得很远，淯水战败、曹昂被杀时他才十岁，但却未对此事淡忘，一直耿耿于怀，终于爆发出来，酿成严重后果。二是张绣虽然得到曹操信用，褒赏异于诸将，但看来他内心还是怀着一种负罪感，平时小心翼翼是不难想见的（即使是贾诩，后来也因自己不是曹操旧臣，而又谋虑深远，怕被别人猜疑，因此闭门自守，退无私交，子女嫁娶不结高门），而在战场上英勇作战大概也包含着某种戴罪立功的目的。不然的话，他就不会如此多心，在曹操还健在时就为曹丕的一句话去寻短见了。可见，曹操的安抚优待政策远未深入人心，就连张绣这个“样板”内心的鸿沟也还未能完全抚平，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历史的悲剧。
　　

第八章荡平徐淮（1）
一离间之计
　　初平四年（193）春，袁术被曹操连败，从南阳逃到九江后，从扬州刺史陈瑀手中夺取了扬州，占据了寿春，自任扬州刺史，兼称徐州伯。李傕攻入长安后，想联络袁术作为外援，又以朝廷名义任他为左将军，假节，封阳翟侯。四年后，即建安二年（197）春，曹操第一次南征张绣败回许都不久，袁术在寿春登基即位，公然当起了皇帝。
　　袁术想当皇帝由来已久。早在初平元年（190），袁绍同韩馥谋立幽州牧刘虞为帝时，他就有了自己登基的想法。袁术因见谶书中有“代汉者当涂（同‘途’）高”的话，而袁术字公路，“术”和“路”都是“涂”的意思，自以为名字应了谶书中的话。又袁氏传说出于陈地，为舜后。按当时五德即五行（水、火、木、金、土）相生的说法，汉为火德（即赤德），舜主土德（即黄德），火德之后该土德（火生土），袁氏既是舜的后代，也属土德，在袁术看来，就理应以黄代赤，代汉自立了。由于有了这些所谓“顺天意”的荒唐想法，也就不免要做出一些荒唐事情来。
　　初平二年（191），受袁术节制的孙坚率军进入已被董卓焚烧的洛阳，维修诸帝陵墓，在城南的废井中得到一块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字样的汉朝“传国玺”，据说是中平六年（189）宦官张让等作乱，挟持天子慌忙出逃时掌玺者扔在井中的。袁术得知后，竟将孙坚夫人扣作人质，强将“传国玺”夺了过来。为了日后好“名正言顺”地做皇帝，袁术已经到了利令智昏、不择手段的地步。
　　兴平二年（195）冬，献帝在东迁途中，其护卫的队伍被李傕、郭汜大败。袁术以为时机已到，便召集部属商议，表示要做皇帝。事关重大，大家都不敢做声。只有主簿阎象发言，说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而“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实际是说不应当称帝。袁术听后，心里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暂时作罢。
　　初平四年（193），袁术败退到淮南以后，考虑到西面和北面盘踞着刘表、曹操、陶谦等割据势力，自己不大可能向这些地区发展，因此派江东籍的将领孙策渡过长江，经营江东。孙策经过数年努力，平定了江东，为后来的东吴政权奠定了基础。孙策得知袁术想要称帝的消息，也从江东来信表示反对。袁术本来以为自己会得到孙策的支持，谁知结果大出所料，气得生了一场病。
　　曹操迎献帝都许后，袁术越来越坐不住了。经过几个月策划，终于在建安二年（197）春正式称帝。袁术自称“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袁术想让曹操占据兖州后前来投奔他的兖州刺史金尚做太尉，金尚不同意，还打算逃走，袁术竟然把他杀了。
　　袁术称帝前，曾拉拢吕布对付刘备，并表示要娶吕布的女儿做儿媳，吕布同意了。袁术称帝后，想进一步拉拢吕布，以便使徐、扬二州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曹操。他派韩胤出使徐州，把他称帝的消息告知吕布，同时把吕布的女儿迎娶过来。韩胤见过吕布，吕布答应了袁术的要求，并派兵送其女儿上路。这事很快被吕布所属的沛相陈珪知道了。陈珪同袁术少年时相好，袁术称帝后曾写信给他，并把他的儿子陈应劫为人质要挟，想把他请来为自己效力。但陈珪早已倾心曹操，接信后不仅没有来，还回信把袁术教训了一通。陈珪担心袁术、吕布联姻后所造成的徐、扬二州联合的局面会给国家带来一场新的灾难，于是赶忙去见吕布，说：
　　“曹公奉迎天子，辅佐国政，将军应当同他协同谋划，共商大计。要是同袁术联姻，必然落得一个不义的名声，结局将会非常危险。”
　　吕布一听，不免犹豫起来。加之想起当初从关中逃出来投奔袁术时，袁术不肯收留他，心里来了气，于是改变主意，立即派人把已经上路的女儿追了回来，还把韩胤带上刑具，送到许都交由曹操发落。陈珪还想让他的儿子陈登到许都去见曹操，吕布却怎么也不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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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荡平徐淮（2）
建安元年（196），献帝东迁途经河东安邑时，曾下诏让吕布去迎，吕布上书说因无军粮，不能前往。献帝任命吕布为平东将军，封平陶侯，但诏书却被使者在途经山阳屯时丢失。献帝都许后，曹操为了稳住吕布，并利用吕布来对付其他异己力量，亲自给吕布写了一封信，对吕布进行慰抚，并以献帝名义下了一封诏书，悬赏捕杀袁术、韩暹和杨奉等人。吕布得到信和诏书后，大喜，立即派遣使者上书献帝，同时给曹操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说：
　　“布获罪之人，本当杀头，而您却亲自来信慰劳，厚加褒奖。已见到购捕袁术等人的诏书，布当以命为效。”
　　曹操也非常担心吕布同袁术联合起来，因此当吕布把韩胤送来后，立即将其斩首示众。为了进一步拉扰吕布，充分利用吕布同袁术之间的矛盾，曹操抓住有利时机，又以献帝名义再次任命吕布为平东将军，派奉车都尉王则持诏书、印经去见吕布，同时带去自己的一封亲笔信，信中说：
　　山阳屯送将军所失大封。国家无好金，孤自取家好金更相为作印。国家无紫绶，自取所带紫绶以籍心。将军所使不良。袁术称天子，将军上之而使不通章。朝廷信将军，使复重上，以相明忠诚。
　　曹操说，由于皇家没有好金子，他用自己家中的好金子重新为吕布铸了一颗金印；由于皇家没有紫绶，他把自己所带的紫绶送给吕布以表示慰抚。可以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从中不难看出曹操用心的良苦。曹操接着又说，吕布所派遣的使者不好，吕布向朝廷报告袁术阴谋称帝的事，可是使者没有把奏章上报。最后表示朝廷相信吕布，要求吕布再上个奏章以表示忠诚。实际上是要吕布再次明确表示同袁术决裂和对抗的决心，用自己的誓言来约束自己的行动，以便彻底孤立袁术。
　　吕布接到诏书、印绶和曹操来信后，大为高兴，立即同意让陈登到许都去向献帝谢恩，同时带去一段好绶带酬谢曹操，并为自己谋求徐州牧的职位。
　　谁知陈登见到曹操后，却反戈一击，对曹操称吕布勇而无谋，轻于去就，反复无常，应当早些设法把他除掉。这意见同曹操的想法不谋而合，曹操于是也对陈登亮出了知心话；
　　吕布狼子野心，确实很难长期豢养下去。除了您，别人是很难把他看透的。”
　　曹操欣赏陈珪父子，于是将陈珪的俸禄从二千石增为中二千石，同时任命陈登为广陵太守，让他暗中集合部众作为内应，等到时机成熟时消灭吕布。临别时，曹操拉着陈登的手深情地说：
　　“东边的事情，我就托付给你们父子了！”
　　陈登回到徐州后，吕布见没有满足他做徐州牧的要求，大怒，把戟拔出砍在桌上，指着陈登气势汹汹地说；
　　“你父亲劝我同曹操合作，与袁术断绝婚姻，而现在我的要求没有着落，你们父子却都显重了。我这岂不是被你们出卖了吗？”
　　陈登不动声色，等吕布发作完后，慢慢解释说：
　　“我见曹公后，对曹公说：‘对待吕将军就象是养虎，要用肉把他喂饱才行，不然他就会吃人。’而曹公却说：‘不是象你说的那样。我看倒好象是养鹰，饿了就能加以利用，饱了它就飞走了。’曹公就是这么说的。”
　　吕布听后，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慢慢地消了气。
　　袁术见吕布杀使断交，出尔反尔，十分愤怒，立即派了大将张勋、桥蕤等人，联合脱离献帝后来依附自己的杨奉、韩暹等部，出动步骑数万，分七路进击吕布，直趋下邳。当时吕布只有兵三千，马四百匹，担心敌不过袁术，不由得埋怨起陈珪来，说：
　　“现在袁术进攻，都是你们父子造成的，你看该怎么办？”
　　陈珪回答说：
　　“韩暹、杨奉和袁术的兵马，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我儿子陈登把他们比作连鸡，其势不可能同栖一处。我们可以设法离间他们。”
　　于是给吕布献了一计。吕布根据陈珪的计策，给韩暹、杨奉送去一封信，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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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荡平徐淮（3）
“二位将军曾为皇帝保驾，而我也曾杀死董卓，都为国家立过功劳。现在袁术叛逆，我们应当联合起来，共同###，你们怎么反而同这个老贼联合起来攻打我呢？”
　　信中还许诺说，打败袁术之后，将所得军资全部送给韩暹、杨奉。韩、杨本来就是鼠目寸光、缺乏头脑的人，得信后大喜，立即同意依计而行。吕布进击，在离袁军大营只有百余步时，韩暹、杨奉突然倒戈，同吕布合兵将袁军打得大败。袁军十个将领被杀，被杀死杀伤及掉进泗水中淹死的士兵不计其数。吕布又同韩暹、杨奉一起追击，一直追到钟离才停了下来。袁术只带着五千残兵逃回了寿春。
　　吕布与袁术火并，说明曹操离间、分化二人的策略取得了很大成功。在此同时，曹操还对袁术从前的部属孙策进行拉拢。袁术称帝后，孙策去信谴责，并宣布与之断绝关系。曹操得知消息，即在建安二年（197）夏派议郎王誧去江东，以朝廷名义任命孙策为骑都尉，袭父爵为乌程侯，兼任会稽太守，命他同吕布及吴郡太守陈瑀一起###袁术。孙策觉得以骑都尉的职位兼任郡太守低了一点，很想得到将军的称号，于是王誧便承制非正式地任命孙策为明汉将军。孙策达到目的后，立即起兵，但行进到钱塘时，与陈瑀发生内讧，未能进一步展开军事行动。
　　袁术败回寿春后，打算重振旗鼓再与吕布决战。他派人到陈国筹集军粮，陈相骆俊不给，袁术恼羞成怒，派人杀死了骆俊和陈王刘宠。陈地靠近许都，为了解除袁术的威胁，曹操于建安二年（197）九月亲自率军东讨。袁术早就领教过曹操的厉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赶紧弃军逃走，只留下部将桥蕤、李丰、梁纲、乐就带兵抵挡。曹操大破袁术军，将桥蕤等四人全部杀死。袁术逃到淮水以南，从此一蹶不振。
　　二进围下邳
　　兴平二年（195），刘备在小沛被吕布打败后，前来投奔曹操。曹操热情地接待了刘备，并表荐刘备为豫州牧，负责给他供应军粮和补充兵员，让他仍然屯驻小沛，对付吕布。
　　刘备到小沛后，积极发展个人势力。建安二年（197）冬，江、淮间闹饥荒，粮食匮乏。已经归附吕布的韩暹、杨奉在徐、扬二州间大肆抢掠，仍不能解决军粮问题，于是打算到荆州去另找出路。去向吕布辞行时，吕布却不同意，杨奉为此感到不满。杨奉知道刘备同吕布早有仇隙，就暗中同刘备联系，商量一起进攻吕布。刘备深知韩暹、杨奉为人，表面上答应了他们要求。内心里却另有打算。杨奉率部来到小沛，刘备设宴款待，酒席吃到一半时，武士突然一拥而出，就在座上将杨奉绑住，推出斩首。杨奉一死，韩暹顿感孤立，不敢久留，只带着十余骑向并州方向逃奔，在途中被杼秋令张宣杀死。刘备兼并了杨奉、韩暹的部众，力量大为增强。
　　吕布对刘备这一作法极为不满。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令吕布不快的事情。建安三年（198）春，吕布派人到河内买马，途中银两被刘备部下抢走。吕布再也忍耐不住，于是乘曹操第二次南征张绣的机会，重新同袁术拉上关系，背叛曹操，派遣中郎将高顺和鲁相张辽进攻刘备。曹操得知消息，也立即作出反应，派遣大将夏侯惇支援刘备。
　　曹操自兴平二年（195）将吕布赶出兖州后，一直将吕布视作心腹之患。但因忙于迎献帝都许、巩固根基、南征张绣等事情，一直腾不出手来收拾吕布，对吕布主要采取了以防御为主的方针。曹操对来归的刘备盛情款待，于以重用，就是要让刘备在东部前线为自己设置一道屏障，防御吕布。为了防止袁术同吕布联合起来，又采取了拉扰吕布、在两人之间制造矛盾、使其互相攻杀、自己从中渔利的策略。事实证明，曹操对这些方针、策略的运用是适宜、有成效的，一方面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以便更好地发展自己，同时也得以使对手两败俱伤，尤其是假吕布之手严重削弱了袁术的力量，使自己在袁术变成强弩之末时轻而易举地打败了袁术。这次吕布反叛，曹操由于考虑到要对付北方的劲敌袁绍以及其他异己力量，一度也曾打算只派出有限的兵力去对付，不想大动干戈。后因接受了荀彧、郭嘉和荀攸等人的建议，才又改变了主意。
　　

第八章荡平徐淮（4）
曹操这年七月从安众回到许都后，虽没有碰上袁绍偷袭许都的事情，但却接到袁绍一封令人极不愉快的信。袁绍因曹操在宛城被张绣打得大败，东边又有吕布之忧，而自己吞并了河北，地广兵强，谁都惧怕，因此态度十分傲慢，言辞颇为无礼。曹操读信后，不觉大怒，举动反常。众人不知底里，以为是同张绣作战不利所致。钟繇去问荀彧，荀彧回答说：
　　“曹公这样明智，决不会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上心，大概是忧虑上了别的事情。”
　　荀彧于是去见曹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操这才将袁绍的信拿出来让荀彧和同时在场的郭嘉看，并问道：
　　“袁绍不仁不义，我们本来应该起兵###他，但力量恐怕敌不过，这如何是好？”
　　荀彧不同意先打袁绍。他一方面认为与曹操争夺天下的人只有袁绍，另一方面在对敌我双方情况做了具体分析比较之后，又认为袁绍虽强，但终究不会有大的作为，最终必然被曹操所制伏，因此建议曹操先把吕布打败，然后再来考虑攻打袁绍，认为如不先打败吕布，黄河以北的地方也不容易拿下。郭嘉支持荀彧的意见，认为如不打败吕布，以后袁绍来攻时，吕布必然支援袁绍，那将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建议乘袁绍正北击公孙瓒的机会，赶快发兵东征吕布。
　　荀彧、郭嘉的意见都是十分可取的，其目的在于为以后曹操同袁绍决战铺平道路，避免到时腹背受敌，两线作战。同时，也体现了先弱后强、各个击破的原则。从时机上说，袁绍正忙于远征公孙瓒，一时无暇南顾，而吕布却已经挑起了进攻刘备的战火，及时作出反应也是必要的。曹操经过慎重考虑，采纳了荀彧和郭嘉的意见。
　　但同时曹操又产生了另外一层顾虑，说：
　　“我很担心袁绍侵扰关中，挑动羌、胡叛乱，向南同盘踞蜀、汉的刘璋勾结，把这些地方都变成他的势力范围，这样就会形成我单独以只占全国六分之一地盘的兖、豫二州，去抗衡全国六分之五的局面。这又如何是好呢？”
　　荀彧回答说：
　　“关中各部的将领有十来个，互不统属，其中只有韩遂、马腾的力量最强。他们见中原地区正在争战，必然各自拥兵自保。如果我们抚以恩德，遣使连和，虽不能长久保持安宁，但在平定中原以前，却是完全可以把他们稳住的。侍中、尚书仆射钟繇有智谋，可以把关中的事情托付给他，这样您就可以放心了。”
　　曹操又及时采纳了荀彧的意见，表荐钟繇以侍中守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特许他可以不受有关法令条例限制，根据实际情况便宜行事。后来钟繇到长安后，给马腾、韩遂等人去信，讲明利害关系，马腾、韩遂等果然按兵不动，马腾、韩遂还将自己的儿子送到许都，侍奉献帝，实际上是充作了人质。这一步骤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曹操将东征吕布的方案交给大家讨论，还有不少人表示反对。他们认为，袁绍虽一时无暇南顾，但刘表、张绣还在南面虎视眈眈，如果远征吕布，他们乘机袭击许都，后果不堪设想。荀攸力排众议，认为刘表、张绣刚在安众被打败，势必不敢再动。而吕布骁猛，又仗恃袁术相助，如果让他纵横于淮、泗之间，一些豪杰必然起而响应。现在乘他刚刚反叛、众心不一的机会，前去攻打，必然成功。至此，曹操三个主要谋士荀彧、郭嘉、荀攸的意见不谋而合，完全取得了一致，曹操不由得高兴地说了一声“好！”决定立即发兵东征吕布。
　　九月，曹操亲率大军向东进发。这时，从前线传来消息，说吕布已经拿下小沛，刘备单身逃走，家属都当了俘虏。而且，果然不出荀攸所料，原来在泰山郡一带活动的地方军阀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等人都在这时归附了吕布。曹操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行进到梁国地面时，同刘备相遇，于是会同东进。
　　这时吕布已将兵力从小沛收缩到彭城，打算在此固守。十月，曹操进抵彭城。陈宫向吕布献计说：“我们应乘敌军远来疲惫的机会，迎头痛击，这样以逸待劳，准能取得胜利。”
　　

第八章荡平徐淮（5）
可是吕布不同意，说：
　　“不如等他们前来进攻，当他们横渡泗水时，我们突然发起袭击，把他们消灭在泗水中。”
　　但吕布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曹军攻势凌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渡过泗水，接着势如破竹地将彭城攻下，俘获了彭城相侯谐。吕布仓惶逃走，退守位于彭城东南的下邳。
　　曹操攻下彭城后，下令屠城，就象当年东征陶谦时一样，不少无辜百姓惨遭杀害。然后，曹军马不停蹄，向下邳推进。广陵太守陈登起兵配合，曹操让他做了前锋。快到下邳时，吕布亲率骑兵迎战，又被曹操打得大败，勇将成廉做了俘虏。曹军一直攻到下邳城下，从四面将城团团围住，打响了最后解决吕布的战斗。
　　三擒杀吕布
　　曹操围困下邳后，吕布为争取主动，多次带兵出城冲杀，都被打得大败。几个回合下来，锐气丧失，只好据城固守，再也不敢出战了。
　　下邳为徐州治所，城防坚固，一时不易攻下。曹操于是改变策略，给吕布写去一封信，讲明利害关系，示意要他投降。吕布看了信，打算投降，而陈宫等人自在兖州叛迎吕布以来，一直与曹操为敌，自以为罪孽深重，不会为曹操所容，因此竭力反对投降。陈宫想出一个拒敌之计，对吕布说：
　　“曹操远来，军粮补给肯定会有困难，其攻势不可能维持很久。如果将军带一部分兵力到城外驻扎，我带其余的兵力在城内防守，这样，如果敌人进攻将军，我就可以从背后去进攻敌人；如果敌人来攻城，将军又可以在城外接应。不出十天，敌军粮尽，我们乘机进攻，肯定可以大获全胜。”
　　吕布采纳了陈宫的意见，准备让陈宫和高顺留下守城，自己率领部分精骑出城去切断曹军粮道。
　　可就在这时，吕布的妻子出来阻挠，对吕布说：
　　“陈宫、高顺素来不和，将军一走，他们肯定不会同心共守，如万一有个差错，将军自己将如何立足呢？何况过去曹操待陈宫就象亲骨肉一般、他还要离开曹操来投奔我们，而现在将军待他并没有超过曹操，你却要把城池和妻儿都交给他，自己孤军远出。如万一发生变故，我还能再做将军的妻子吗？”
　　吕布一听，犹豫了一阵，终于改变了主意。
　　这时，吕布倒是想起了袁术，暗中派许汜、王楷去向袁术求救，自己亲带骑兵千余出战，掩护许、王出城。许、王出了城，而吕布却被打得大败，只得赶紧逃回城中固守。
　　许汜、王楷到寿春见了袁术，将来意说明，袁术气愤地说：
　　“吕布不肯将女儿嫁给我儿子，理当失败，今天怎么还来求我呢？”
　　许汜、王楷说：
　　“明上现在不救吕布，等于是自取失败。因为吕布一破，明上也就朝不保夕了。”
　　当时，袁术称帝，故特称之为“明上”。袁术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答应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兵力为吕布作声援。
　　吕布见袁术的救兵不来，以为是自己没有将女儿送去的缘故，于是用锦缎将女儿绑在马上，由自己趁着天黑亲自将女儿送出城去。曹军将城围得水泄不通，吕布刚一出城，就被刀枪逼住，箭矢也象飞蝗般飞来，吕布无隙可乘，只得退回城内。女儿送不出去，而袁术自身难保，也实在拿不出多少兵力来支援吕布，这着棋又算是落了空。
　　这期间，大司马张杨因与吕布有过交情，打算派兵来救，但鞭长莫及，只得出兵东市，与吕布遥相呼应。但张杨部将杨丑倾心曹操，反在十月将张杨杀掉，以呼应曹操。后来，张杨的另一个部将眭固又把杨丑杀掉，率部投归了袁绍。
　　曹操因下邳久攻不下，士卒极度疲劳，不由得动了撤军的念头。荀攸、郭嘉劝阻说：
　　“吕布勇而无谋，现在屡战屡败，锐气已经丧失。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会军无斗志。陈宫有智谋，但脑子来得慢，现在我们应该趁吕布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陈宫的计谋也还没有出台的机会，加紧进攻，吕布是不难打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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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荡平徐淮（6）
曹操听了，觉得有理，于是激励士气，继续攻城，并根据荀攸、郭嘉的建议，采取了新的攻城步骤。下邳城西有两条河流，一条是东南流向的泗水，一条是泗水的支流、北南流向的沂水。曹操决开两水堤岸，引水灌城，弄得下邳城里城外一片汪洋，给吕布造成了很大压力。
　　吕布又坚守了月余，越来越感到难以支持，于是登上城楼，向曹军士兵说：
　　“你们不要再围城了，我去向明公自首。”
　　陈宫站在一旁，气得高喊道：
　　“逆贼曹操，算什么明公！现在去投降他，就好比是以卵击石，哪还能保全性命！”
　　吕布听了，无可奈何。
　　这时吕布斗志动摇，部下除陈宫、高顺决心与曹操对抗到底外，其余的也都彼此猜疑，上下离心，斗志丧失。部将侯成曾被人拐走了十五匹好马，被全部追回后，诸将送来礼物表示祝贺，侯成自备了酒菜，准备招待一下大家。他先拿了一些酒菜给吕布送去，不料吕布发怒道：
　　“我下令禁酒，你却在那里私自酿酒；你们在一块吃吃喝喝，称兄道弟，岂不是想谋杀我吗？”
　　侯成听了，又气又怕，回去赶紧把所酿酒倒了，把大家送的礼物也退了回去，然后同宋宪、魏续一起，乘陈宫、高顺不备，将二人捆绑起来，押着出城投降了曹操。吕布带着部分将士退守下邳南门的城楼白门楼。城外围攻甚急，吕布见大势已去，让左右把自己的头割下来献给曹操，左右不忍，于是自己走下城楼，开城出降，束手就擒。
　　曹操召集文武官员来到白门楼上，当众处置吕布。吕布被押上楼来，想同曹操套近乎，就问曹操：
　　“明公怎么这么瘦呢？”
　　曹操虽同吕布打过多次交道，却从来没有见过面，于是反问道：
　　“你怎么认得我呢？”
　　吕布说：“以前在洛阳时，在温氏园见过面。”
　　曹操点点头，然后说：
　　“我忘了。我之所以这么瘦，是因为没有能够把你早日捉住。”
　　吕布听了，不由得一阵惭愧，呐呐地说：
　　“我待诸将是不错的，谁知诸将到紧要关头都背叛了我。”
　　曹操嘲讽道：
　　“你背着自己的妻子，去爱诸将的妻子，这叫待诸将不错吗？”
　　吕布听了，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吕布活命心切，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来对曹操说；
　　“从今以后，天下可以平定了。”
　　曹操问：“为什么呢？”
　　吕布说：“明公所忧虑的主要是吕布，而现在我降服了。如果让我带领骑兵，而明公自己统率步兵，横扫天下，天下是不会不平定的。”
　　吕布还提起齐桓公即位前曾被管仲射过一箭、即位后还任管仲为相的历史故事，恳求曹操让他充任前驱，效犬马之力。曹操最爱猛将，听了这番言语，不免犹豫起来。
　　这时吕布感到绳索捆绑得太紧，看见刘备坐在曹操旁边，掉头对刘备说：
　　“玄德，您是坐上客，我是阶下囚，绳子把我捆得太紧了，您就不能为我说句好话吗？”
　　曹操听了，不由得笑起来，一面说：
　　“捆绑猛虎不能不捆得紧一点啊！”一面又说：
　　“你怎么不直接对我说，而要去求刘使君呢？”
　　说着就想让人给吕布松绑。主簿王必见状，赶紧上前，劝阻曹操说：
　　“吕布是强虏。其部众就在附近不远，不能随便松绑。”
　　曹操听了，把手一摊，对吕布说：
　　“我本来想给你松绑，主簿不同意，你看怎么办？”
　　刘备坐在一旁，一直静观事态，一言不发。但当他看到曹操的态度越来越缓和，有让吕布活下来的意思时，终于坐不住了，于是接着王必的话头说道：
　　“是不能够松绑。明公您难道忘了吕布是怎样跟随丁原、董卓的了吗？”
　　一句话提醒了曹操，使他立即想起了吕布卖主求荣、反复无常的一幕幕往事，感到吕布不仅可憎可厌，而且十分可怕，他可不愿在自己身边埋下这颗定时炸弹，于是点了点头，气氛顿时急转直下。吕布看到情形不对，气愤地瞪着刘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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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荡平徐淮（7）
“大耳儿最不可相信！”
　　刘备耳大，据说斜过眼去就能自己看到自己的耳朵，所以吕布这么骂他。但急也好，恨也好，骂也好，这时都已无济于事。曹操杀吕布的决心已定，再也不肯理睬吕布。
　　曹操转过头去，问陈宫道：
　　“公台平常自以为智计有余，今天怎么弄到了这个地步呢？”
　　陈宫用眼睛瞪着吕布说：
　　“只因他不听我的话，以至弄到这个地步。如果他能按我的想法去办，是不会被你活捉的。”
　　曹操笑着问：“你看今天这事该怎么办呢？”
　　陈宫平静地回答说：
　　“我作为人臣却不忠，作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