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热血男儿★与狼共舞:祖上光荣-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来这干啥?回去守着!”“没事儿,我那边没多大动静,俺来帮你!”王老疙瘩说。“俺这不打紧,你快回去,万一从后门闯进来咋办?”太爷爷说着,又很从容地向外打了一枪。
  看着太爷爷的样子,王老疙瘩侧着耳朵听了听,枪声激烈,却没有多少子弹打在墙头上,都跑了空,他好奇地伸头向外看了一眼,见日伪兵们都隐蔽得很好,支出来的步枪噼里啪啦地乱放一气,他抬手也向外打了一枪,算是过把瘾,然后转身猫腰又回去了。
  王老疙瘩算是见识了,院墙外的那些伪军兵真像太爷爷预料的那样,嚷嚷着往前冲,却都是虚张声势,替日本人玩命,哪有那么多的精神头啊?而太爷爷手下的弟兄得了吩咐又不打伪军兵,专往鬼子兵的身上招呼,这打着打着,伪军兵们就明白了:“这是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好啊,那咱也不打!”就一个劲儿地放空枪。更何况,躲在民房后的高森不时地叽里瓜哇,马宝库就扯着破嗓子翻译着喊:“都往上冲啊,太君要抓活的!”“活捉杨玉红,太君大大的有赏!”这样的口号,让那些原本很卖力的鬼子兵,也畏手畏脚的。
  这仗打得就有点滑稽,连混在队伍里的高队长也嘀咕:“他妈的,这仗还咋个打呀?”高队长心情复杂,他不知道是该活捉太爷爷,还是该打死太爷爷,他后悔当初看走了眼,没想到一个蔫了吧唧的小个子,也能翻起浪头来。
  太阳升已起老高了,除了散乱的枪声,整个西风庄孤寂得就像一个战场,朱家大院区域,墙里墙外对峙了快一个时辰。
  目前双方的情势是:太爷爷一方暂时没有人员伤亡;日伪军一方,鬼子兵三死一伤,那个伤的,不知是哪个躲在碉堡里的弟兄瞎猫碰死耗子打中的,那三个死的,当然都是太爷爷的杰作。太爷爷打死第一和第二个鬼子兵还是很轻松的,那两个鬼子兵守着一挺重机枪,曾一度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抽个冷子就让它变哑巴了。可太爷爷打第三个时就费劲了,日伪军都见识了他的枪法,一看他再抬手就卧倒一大片,那些躲在障碍物后面的鬼子兵,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太爷爷好不容易才瞅准机会结果了第三个。
  这时,躲在民房后面的马宝库又开始扯着嗓子喊话了:
  “杨玉红,你别敬酒吃罚酒,再顽抗下去,皇军就会对你不客气了!”
  “放你妈的屁,有能耐你别做缩头乌龟,给老子站出来说话!”
  太爷爷忽然动了气,马宝库就愣了一下神儿,他没想到太爷爷会回应,而且,他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一时间还没联想到曾给高队长当跑腿的那个小个子。马宝库当然也不知道,太爷爷这句话,让身经百战的高队长惊出一身冷汗。主观上,高队长还是不希望院墙上有太爷爷的身影,可还是传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太爷爷喊完那句话后,忽然就看见墙外隐蔽的一个鬼子兵露出了半拉脑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想都没想就抬起了手,扳机扣动的声音很清脆,谁知却没听到枪响,太爷爷愣了愣:
  他手上的那只“盒子炮”竟没了子弹。
  


故事讲到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盒子炮”
  在中国的相关背景,据说,“盒子炮”的洋名叫“毛瑟冲锋枪”,由一位白俄军官最早推荐给了东北王张作霖。从此,一种连发手枪便在辽阔的中国扎下了根。此后的很多年里,正版的德国“盒子炮”有40万支到了中国人手中,成为装备中下级军官的佩枪,而散落民间的当然也不在少数。上世纪30年代起,中国的兵工厂也开始仿造盒子炮,其中汉阳兵工厂仿造的最为逼真,枪上仍铸刻有“德国造”三个字。
  “盒子炮”的射程约2000米,装弹10发或20发,可作步枪和卡宾枪用,威力很大——我想这也是那个时代太爷爷他们喜欢并衷爱之的理由。太爷爷从马大脑袋那儿弄到那几条长枪和这只“盒子炮”时,他并没有拿到多少子弹,马大脑袋的弹药也不太多,再说他一个人也拿不了多少。回到山上,没摸过枪的几个弟兄要练手,而他从长枪过度到短枪,也要适应一下,所以那一番热身下来,弹药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一半了。
  太爷爷来西风庄收拾朱疤脸,“盒子炮”里就剩下那足匣的20发子弹了,和朱疤脸一番周旋,也就剩下十几发了,这在院墙上和外面的日伪军射来射去的,他一时竟忘记了弹匣里余弹的数量。太爷爷抬手打枪发现没子弹后,有点儿心慌,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腰间还别着朱疤脸那把“盒子炮”呢,他就把自己的那把插在了腰上,抽出了朱疤脸的那把,可他没有马上抬手射击,犹豫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猫腰直奔左边的碉堡跑了过去。
  太爷爷跑进了左边的碉堡,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跑到原地没有停,又直接奔右边的碉堡跑去。太爷爷从左边的碉堡出来后,左边碉堡里的那个弟兄打枪就频起来,“啪、啪”地就像发了疯,太爷爷进了右边的碉堡不一会也出来了,右边碉堡里的那杆枪就哑了,没了动静。太爷爷回到原地时,仍保持着隐蔽的姿势,但他的脸上的神色却很狡诘,这时,左边的碉堡里忽然“啊”的一声惨叫,里面那杆枪也哑了,听声音好像中弹了,就听院墙外有伪军兵兴奋地喊:“打中了,打中了!”,太爷爷向外看了一眼,忙抬手做了个射击的动作。
  这个射击的动作竟反常地慢,瞄准,手指勾动,可枪却没有响,难道朱疤脸的“盒子炮”里也没了子弹?于是太爷爷再次瞄准,手指勾了一个扣扳机的动作,可枪还是没有响。
  日伪军见太爷爷把枪管伸出来时,就忙隐蔽,枪却没响,他们抬头看时,见太爷爷又扣动扳机,于是他们又隐蔽,枪还是没响,他们就意识到了,几个伪军兵兴奋地嚷嚷起来:“他没子弹了!”“他子弹打光了!”那些鬼子兵当然也明白过来了,一个鬼子兵甚至还肆无忌惮地站了起来,兴奋地叽里瓜哇的喊,果然也不见太爷爷有什么反应。
  躲在民房后面的马宝库一听,也忙兴奋地对高森说:“太君,杨玉红他没子弹了!”高森当然也早就听到了,他得意的点了点头,来了一句:“有喜!”一带马,从民房后面闪了出来,马宝库当然也带马跟了出来。高森端坐在马上定了定神,得意地向院墙上看了看,然后就面带笑容,叽里瓜哇地开了口。
  高森哪里知道,他从民房后边一闪出来,太爷爷心中就一阵狂喜,太爷爷就等着这一时刻呢,所以等得意忘形的高森在马上端坐稳了,叽里瓜哇地刚开口,说时迟那时快,太爷爷抬手就是一枪,只听得“啪”的一声枪响——
  朱疤脸那把“盒子炮”里当然有子弹,左右两个碉堡里的弟兄也都安然无恙,那只不过是太爷爷急中生智设计的一个圈套。那把“盒子炮”里没了子弹,却给太爷爷提了一个醒,让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后果: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即使他和弟兄们每颗子弹都能消灭一个敌人,那他们身上再加上在朱疤脸家得到的弹药,也不足以把几百号的敌人杀光,何况除王老疙瘩外的几个弟兄都刚摸枪没几天,中看不中用,都是吓唬人的摆设,等弹尽粮绝,他们只能束手被擒,任人宰割。看来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速战速决,谈何容易,七个人面对几百号日伪军,还被人家铁桶一样包围着……想到这儿,太爷爷就很绝望,但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了小时侯听评书,老艺人们总爱用的一句话:“擒贼先擒王!”对呀,把那狗日的高森打死不就完了吗?群龙无首,自然就会乱了阵脚。太爷爷有些后悔,后悔战斗打响前,高森喊话时,他没一枪把高森打死。看来要想办法把高森引出来才行,可怎么才能把他因出来呢?他爷爷又想起了“盒子炮”里没子弹这个茬,于是就心生一计。
  当时,太爷爷是下了一次赌注,尽管没有百分百的胜算,但不赌他们就没有后路了,赌了他们或许还有生存的希望。
  真是太经典了,直到爷爷给我讲述了若干年后,我还一直认为太爷爷操作的那场战斗,是那个战争年代很成功的一个案例,你看太爷爷没有读过《孙子兵法》,也毫无指挥作战的经验,却把几个军事策略发挥的淋漓尽致:“兵不厌诈”、“引蛇出洞”、“擒贼擒王”、“以少剩多”。它应该被写进中国军事史,至少也应该被写进现在的军事院校的教材里,与一千多年前曹操PK袁绍的“官渡之战”相比,一点都不逊色。
  那一声枪响之后,马上的高森落地。
  


高森的倒下,可吓坏了他身后的马宝库,他一下子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小脸骇得煞白,一拢缰绳,两脚磕蹬,打马就跑,没跑出多远身子便软豆腐般地瘫在了马背上。
  那些日伪兵听到太爷爷的枪响,意识到了上当受骗,忙呼啦一下子卧倒一片,等听到马宝库逃跑的马蹄声,他们回头一看,我的妈呀!只见高森一动不动仰躺在地上,额头还汩汩地流着血,再看马宝库,已快跑到村口了。大官儿都死了,翻译官也跑了,他们还打个什么劲啊,赶紧撒丫子跑吧!日伪兵就像退潮的水般转身就往村口跑,夹在他们中间的高队长翻身上马,跑得也很狼狈。
  前门的日伪兵一跑,还在后门不远处守着的日伪兵就蒙了,不知道前门发生了什么,但寻思着人家大部队都撤了,咱这小股部队还等什么呀?几个伪军兵抬腿也往村口跑,其他伪军兵一看,得,咱也跟着跑吧!其中的十几个鬼子兵见日伪兵都跑了,急得叽里瓜哇地直叫,好像在喊:“没有命令,不许撤退!”伪军兵们哪管这个呀,再说他们也听不懂,顷刻间,就剩下那十几个鬼子兵在那儿发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只好抬腿跟着往外跑。
  最发蒙的,要属北门院墙上的王老疙瘩和那两个弟兄,王老疙瘩心想:“这仗俺还没打呢,这帮狗日的咋就跑了?他们这是咋了?难道都疯了?”他哪里知道,此时此刻在前门院墙上的太爷爷是松了口气的,且还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当他知道了是太爷爷一枪制胜后,他心中对太爷爷原本的“不服气”就消弱了很多,太爷爷那一枪无疑坚定了他的威信和地位。
  那一仗,太爷爷他们的收获也不小,打扫战场时拾到了几支枪,其中包括高森的那只勃郎宁手枪,一挺重机枪,这两种枪太爷爷在当伪军兵时都见过,却没碰过,他几个弟兄都稀罕得不得了。还缴获一把战刀,也是高森的物品,一些手榴弹和弹药,还有两匹战马。这两匹战马对太爷爷他们来说才是最急需的,半夜里面对从朱疤脸家搜出的那么多东西,太爷爷还犯愁怎么运回山上呢,有了这两匹马他就不愁了。
  朱疤脸家的木头多,太爷爷就吩咐几个弟兄用斧头三砍两砍的,没用半个时辰就做了两个大雪爬犁。把所有缴获的物品和受伤的那个弟兄,分放在两个大雪爬犁上,套上了马,整装待发时,太爷爷又让手下的弟兄给关在那间西厢房的男女都松了绑,然后他就站在他们面前训话。太爷爷不会训话,他是模仿着高队长的架势来的,模仿得不像,说着说着总“卡壳”,脸就憋得通红,他罗嗦来罗嗦去的意思也无非是:朱疤脸已经死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太爷爷下令带着战利品返回奶头山,可看上去他手下那个叫柱子的弟兄却迈不动脚步,他还惦记着人家朱疤脸的小老婆呢,所以没走出院门几步,他又跑了回去,逮住一个下人就问朱疤脸小老婆的娘家在哪儿,那个下人刚得了大赦正美呢,被柱子闯进来这么一抓,又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说:“就……就在本……本庄子!”柱子还想问什么,王老疙瘩忽然又进来,拽着柱子就往外走,还踹了他一脚:“你个王八羔子,还有点儿出息没有?”
  高森被枪杀,震惊南满,太爷爷一时间也威名大振。太爷爷的名字原本就在日本人四处张贴的布告上出现过,有了些名气,这次无异于又贴了一层的金,老百姓之间就传得更神了,有的说太爷爷那颗子弹是从高森的左眼穿进去,又从右眼穿出来的;还有的不知道“太爷爷带了弟兄”这一细节,就说太爷爷是个独行侠,黑衣蒙面,神枪无敌,却不打中国人,专跟鬼子兵的头头过不去……反正传得都挺邪乎。
  与上一次在布告上露脸不同,太爷爷这次可是十足的扬美名啊,上一次人们一看连日本人都重视这个杨玉红,都佩服他是个能人,可也存一份观望的心理,想看看这个能人最终会不会给日本人卖命,这一次倒让人们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一下子落了底。人们没有失望,杨玉红不但没有效力于日本人,还杀了日本军官,大快人心啊!
  太爷爷把自己的名气搞大了,他带领的那支只有几人的“忠侠军”的名号却还无人知晓,这也可能是太爷爷后来比较懊悔的一件事,他没想到去打劫朱疤脸还能碰上日伪军,打一个漂亮的“遭遇战”。早知有如此好的宣传炒作,借以扬名的机会,恐怕他早就让人做杆大旗,上书“忠侠军”三个大字,在占领朱家大院的当晚,就把它插在前门楼子上了。至于“忠侠军”的大名威震东北,太爷爷也被称为“杨忠侠”,那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震怒的日本关东军当然不能容忍一个“抗日英雄”的诞生,在高森被打死的第二天,他们就派了一个叫井上垣的日本军官来接任,而且还赋予其很大一个权限——在“围剿杨玉红”的行动上,他可以统一协调所涉境内的所有驻军。据说这个井上垣还有点儿来头,在二战爆发之前,曾在美国的西点军校受训过,在日本军国主义少壮派军官中较有实力,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其实即使高森不死,他那个县宪兵队长的职务恐怕也保不住,早在1934年,杨靖宇就联合多支抗日武装,长期转战于南满大地,让日本人疲于围剿,所以南满地区军官任命的问题,关东军军部一直很重视,他们早已考虑要调换高森了。
  新官上任,属下难免要巴结,马宝库为表忠心,在井上垣上任的当天就告了密,说杀死高森的那个杨玉红曾是高队长手下的勤务兵。在朱家大院外,马宝库听太爷爷回了那么一嗓子,当时就觉得耳熟,等高森被打死,他连滚带爬地回了县城,松口气的时候,他忽然一拍大腿想了起来,再联想到小个子曾到他父亲马大脑袋那儿抢走了几支枪,他更确定无疑了。马宝库的告密除了表忠心,还另有目的——他窥视高队长的坐位已很久了。
  别看马宝库每天仗着日本军官狐假虎威,可毕竟是个传话筒,哪比得上手中握着权力的高队长油水大啊?他一直眼红得不得了,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坐到高队长的位置,却一直没有机会,可这一次机会就来了。更何况,井上垣那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让他这个翻译官突然就感到了一种威胁。所以马宝库告了密后,他还建议井上垣给沈阳满洲军部打招呼,撤换掉高队长。但马宝库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上司要比他想象的聪明得多。
  井上垣随后就找了高队长谈话,高队长当时流了一脸的汗,他不得不承认杨玉红曾是他的勤务兵,但他也会编瞎话,说当时不知道小个子叫杨玉红,说杨玉红是个逃兵,逃走时还偷了队里的一杆枪,他派人四处去抓都没抓到,说:“太君要是不信,可以找我手下的弟兄问一问!”高队长解释完了就提心吊胆地看着井上垣,他还不知道这个新来的日本军官是啥脾气,他没想到,井上垣忽然笑了笑:“好好,我相信你对皇军的忠诚!”
  井上垣说着拍了拍高队长的肩膀:“我想你对杨玉红的性格很了解,希望你不遗余力地配合皇军行动。”“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高队长忙恭维地点头,一边擦脸上的汗。
  井上垣的做法让马宝库窝了一肚子火,但井上垣心里有数,他不会亏待马宝库,他对他会另有重用。井上垣此番来任的首要任务,我不说大家也知道——
  剿灭山匪杨玉红。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初战告捷,战利品被运回了奶头山,太爷爷他们很高兴,吃了点儿东西,睡了一觉醒来,弟兄们就嚷嚷着要摆酒设宴,庆祝一番,太爷爷也正在兴头上,就吩咐几个弟兄在山上打野物,又让一个弟兄下山买了两坛子酒。
  那时的东北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到处都是荒草甸子和原始山林,虽然粮食不多,但各种野生动物却不少,有一句老话很形象:“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就说“瓢舀鱼”吧,只要不是冰冻季节,你在荒草甸子上随便找个水坑,一下手就能舀出满满的一瓢活蹦乱跳的鲫鱼或泥鳅来,绝对纯绿色原生态,油炸或者炖汤都鲜着呢。当然,这个说法难免夸张,要不当地的老百姓还用愁温饱啊?整天吃野味那不成神仙了吗?但它确实说明了当时东北的生态境况。
  几个弟兄打了一只狍子回来,这边扒皮拾掇着,那边就准备着埋锅造饭。狍子恐怕是大型野生动物里最容易被猎杀一个种类了,在东北有句骂人的话,叫“傻狍子”。说的就是狍子傻,是因为你拿根棒子撵它,它不会朝着前方跑,却反过来朝你的方向跑,只要你趁机在它的头上来一棒子,它准“晕菜”。至于狍子为啥会这么傻,没人研究过,所以到现在我也搞不懂,不过我觉得,说它傻是站在人类的角度看的,人家狍子还不一定认为自己傻呢。
  等狍子肉端上来,酒摆上来,两个弟兄去搀扶那个受伤的弟兄一块吃饭时,他们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此前太爷爷也发现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但以为连续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行军,他又受了伤,还睡着,没歇过乏来呢。太爷爷和王老疙瘩忙凑了过去,他们撸开裤管一看,伤口附近已经一片红肿了,王老疙瘩忽然恨恨地骂了一句:“那个黑心的婆子,老子非宰了她不可!”王老疙瘩后悔相信了朱疤脸的大老婆,以为她当时给抹了毒药,其实他又误会人家了。
  太爷爷派一个弟兄赶紧下山,就近找来一个赤脚医生,这个赤脚医生原是学中医的,曾被迫在日本人的医院里干过,所以还懂得点西医,他看了一眼受伤弟兄的伤口,摸了摸额头就明白了,但他开口不提伤势,却说:“我给他治伤可以,但你们不能跟外边说我上山看过病!”他来之前心里就明白:看来是土匪,得,少说话吧!所以到了山上他也不问是哪路土匪,是好土匪还是坏土匪。太爷爷就忙说:“俺不会连累你,只要你能救他的命,看病钱一分都不会少!”
  赤脚医生这才说:“他的伤口不是中毒,确实是感染发了炎,他先前上的只是止血药,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
  赤脚医生说着就开了方子,然后递给了太爷爷:“需要见效快的消炎药,可我手头儿没有,你赶快派人到县城去买吧!”太爷爷接过方子,看了看王老疙瘩,王老疙瘩说:“那就让柱子跑一趟吧!”太爷爷点点头。奶头山位于两县交界,到两个县城的脚程差不多,太爷爷寻思着,就让柱子去高队长所在的县城买药,顺便也探听一下高森被打死后的情况。
  柱子不能带枪,且要快去快回,临走时太爷爷还特意嘱咐他多买些消炎药,以备后用,一旁的赤脚医生却忙阻止,说你按我药方子上开的量买就行了,说现在小日本对药品控制得很严,尤其是抗菌消炎类药品,买多了也没人敢卖给你。太爷爷这才知道,原来在满洲国生病买药还有这么一说。这样,柱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些狍子肉,也没喝酒,就急匆匆地上了路。
  柱子年轻,体格又好,走得很快,没怎么歇气儿,他是太阳快下山时起程的,天快亮时就到了县城。这段路程有一处是离西风庄很近的,柱子走到那时就犹豫了一下,他心里还惦念着朱疤脸那个小老婆呢,也不知道他天生是个多情种,还是那个女人是他碰过的第一个女人的缘故,就那么简单的一夜情,竟让他对她痴情起来,所以他就想拐去西风庄一趟。但他终究没去,山上的兄弟正等着他的药救命呢,再说,已是后半夜了,庄子里的人都睡熟了,他虽知道那小老婆的娘家也在庄子里,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他总不能挨家挨户地敲开问吧。
  柱子到县城时,做小买卖的,摆小吃摊的已经出来了,但药房却还都没开铺,他问一个买卖人:“大叔,哪儿有药铺?”买卖人看了看他,往前一指:“那不就是吗!”敢情他斗大字不识一个。柱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上前去就敲门,敲了半天,里面传出一个伙计不耐烦的声音:“干嘛干嘛呀?大清早的!”接着门就开了。“俺买药!“柱子说着就把药方子递了过去,伙计满脸怨气的接过来一看,脸色就更难看了,把药方子又塞给柱子,二话没就推柱子出门,然后才指着对面说“买西药去西药铺,没见我们是中药铺吗?”说完,咣当一声关了门。
  柱子拿着药方子愣了愣,然后转过身去看了看,见对面也是一家铺子,招牌上有一个字是和刚才他敲的这家招牌上的一个字一样,他当然不认得,是“药”字。柱子就走过去再敲门,门里就响起了一个女人很甜的声音:“来了!来了!”门开了,一个穿着整齐的女人闪现出来,头发披散着,上面还插着把梳子,显然起床后正梳洗呢。柱子打量她一下,觉得她远比不上朱疤脸的小老婆好看。一见柱子的打扮,女人白了他一眼:“买药吗?”柱子点点头,忙把药方子递过去。
  女人接过药方子看了一下,又白了柱子一眼:“这种药很贵,你买得起吗?”柱子忙说:“多贵俺也买,俺身上带着钱呢!”听柱子这么一说,女人的脸上忽然换了表情,笑了笑:“你来得还真巧,我们家昨天刚弄来的货,现在这种药紧缺,不好买!“女人说着转身进屋,柱子就跟了进去。这女人还是谨慎,把药拿出来抓在手上,却先不说价钱,问柱子买药给谁用,柱子就按赤脚医生给他编的瞎话说了,说他的东家跟大老婆吵架,失手把大老婆打伤了,伤得不重,就是伤口发了炎,总合不好。女人听了,难免又感叹一番“红颜命薄”。
  幸亏柱子来时按赤脚医生说的多带了现大洋,那女人开出的药价吓得他直伸舌头,这种药一般老百姓还真就买不起。交了钱拿了药出了药铺,柱子就四处看了看,然后找了烙大饼的摊子坐了下来,他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药买到了手他心里就塌实了,该好好吃一顿也歇歇脚了。他就要了四张大饼,一碗鸡蛋汤,一张半大饼吃进去,那碗鸡蛋汤就没了,于是他就又要了一碗。柱子的食量和吃相很唬人,引得周围不少小摊儿上的食客都惊讶地看他。
  柱子吃饼喝汤的时候,就听食客们议论,说杨玉红多么多么的神,他就跟着得意,一个食客忽然问另一个食客:“哎?你说那杨玉红长啥样?”那个食客就摇头:“那谁知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应该长得人高马大的,浑身都是力气……”柱子听着就忍不住想笑,差点一冲动就把太爷爷长啥样告诉他们。还有食客就说起了新来的日本军官的事,说:“听说那家伙挺厉害,是日本人专门派来对付杨玉红的,你们说他们俩谁能斗过谁?”有食客就说:“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他杨玉红再蹦达能蹦达到哪儿去?”还有食客说:“这可不好说,那潘大姑娘还跟日本人斗了那么多年呢,这到头来虽被打垮了,可日本人不还是没找到人家的尸体吗?她准还活着,说不定啥时还会东山再起呢!”柱子支棱着耳朵听着,就忍不住了,突然开口问:“你们说,小日本打算咋对付杨玉红?”食客们一听都警惕地看着柱子,又都把脸背过去,不再吭声了,柱子就觉得很扫兴。
  大饼都吃光了,汤碗也见了底,柱子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肚子添饱就不觉冷,浑身也来了力气,又该起程上路了,这时的柱子脑海里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顺便到西风庄走一趟?
  看一看他心中的那个女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在县城里就动了去西风庄的念头,但柱子并没有直接去西风庄,他记起了太爷爷“快去快回”的嘱咐,就放弃了,踏上了从奶头山来时的原路,至于他随后还是去了西风庄,那是他走到离西风庄较近的位置时,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不知为什么,当时他心里就像揣了只猫爪子似的,朱疤脸小老婆那娇嗔的面容和那白嫩的酥胸,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他就觉得浑身发热,嗓子发干,他就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这药也买了,情况也探听了,就拐去西风庄看看她,也耽搁不了个把时辰,再说,来一趟也不容易,不知道啥时还能来呢!”有了这条理由,他似乎就理直气壮了,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地朝西风庄的方向使劲。
  柱子不如从县城直接去西风庄,这样路程和时间都会节省很多。
  西风庄里已经有了说笑声,朱疤脸被打死,盘踞在人们心头的那块阴狸散了去,但柱子显然是一个不速之客,他的到来又给人们带来了一点不快,当他询问朱疤脸小老婆的娘家在哪儿时,一个中年汉子看了看他,抬手往西一指,冷冷地说:“西头第三排第二家!”然后所有的人也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柱子不在乎这些,他就往村西头走,很快就找到了小老婆的娘家。
  不管被强迫也好,还是自愿也好,还是被强迫之后又自愿,毕竟女儿在大户人家做了媳妇,门面就与普通的老百姓不同,院墙不是栅栏,也有点高,门很大方,门板也厚实,黑漆也漆了没几年,还有两张门神贴在两扇门板上,阳光照射下鲜艳艳的,应该也是过年时刚贴上去的。柱子就站在门前端详着那两个门神,心想那个乡亲还没骗他,他开始敲门,就敲其中一个门神的头。
  院子里传出来打开屋门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谁呀?”正是朱疤脸的小老婆,柱子就感觉呼吸紧促,心蹦到了嗓子眼儿里,回应就有些磕巴:“是……是我!”“你是谁呀?”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门闩抽动,门就开了。女人一看是柱子,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又忙把门关上,并又上了门闩。柱子愣了愣:“你这是干啥,把门开开啊?”“你……你来干……干啥?”看来朱疤脸的小老婆吓坏了,声音颤得厉害。
  这时,院子里又传来打开屋门的声音,一个岁数大的女人的声音又传来:“闺女,是谁呀?”是朱疤脸小老婆的娘。“是……是那个土……土匪!”
  朱疤脸小老婆的声音仍颤得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