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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自有恶人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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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而死。

这是京里流传最广的戏本子。

戏台上的角是名角,举手抬足如行云流水,就连最后那一叹三咏也听不出任何停顿。

可是林雅蓉并不喜欢。

“戏不好听吗?”安王探过头来问。

“挺好的。”

似乎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安王又道:“我一直以为这是你最爱听的戏,不过唱的再好,还是不如当年的秋官呀。”

林雅蓉有多少年没听到“秋官”这个名字了?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

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抿了下嘴,她看着安王道:“王爷倒是个念旧的人,现在我才看出来,王爷今天这身打扮倒和秋官当年有几分神似。可惜,扮的再怎么像,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会变成真的。”

安王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林雅蓉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神色。

深呼吸了一口气,安王又笑道:“林雅蓉,咱们俩也别相互找不自在了,你也别多想,今天请你来只是老朋友见见面叙个旧罢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不用一副防备的样子。”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呀,林雅蓉暗自冷笑。

“王爷说笑了,我何德何能,又怎么敢高攀王爷呢?”

“你……”

“王爷,你也应该知道咱们俩没这么好的交情,以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惜我帮不了你,纵是你扮成秋官我还是这句话。”

她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她还是没能忍住。

明明不能这样的呀。

不知过了多久,安王低声开口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所以当年你才会那般尽心帮三弟,对不对?”

林雅蓉一下笑了起来。

“王爷嘴里的三弟如今贵为太子,结局已定,王爷又何必提当年的事?王爷你不用在我面前说的这般可怜。你不是更恨我吗?”

安王眼里如数九寒天,眼底的冷意如刀剑向林雅蓉刺了过来。

此时她心底有的只是深深悲伤。

有些东西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被遗忘,反而会成为心上的一道疤,永远没法愈合。

“王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请我来听戏,我也不想知道原因。有些东西于你于我都没有任何意义。你恨我也好,我恨你也罢,我们都付出了代价。”她的眼睛落在了安王的眼角边。

“说的好,可是你一向知道我的为人,你以为我会就这样罢休?”安王一张脸上全是狠厉。

“那王爷想干什么?”与安王正好相反,林雅蓉是一脸笑容。

“帮我。”良久,安王说出两字。

“王爷认为我会答应吗?”

安王难道就没听出他自个语气里的不确定吗?安王应该知道,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幽幽一叹,林雅蓉道:“王爷,既然你今天请我看了这么美的樱花,那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有没有秋官的事,当时我怎么选择的,我今日依然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其实你最像陛下,陛下的用心,王爷应该最懂的。”

安王阴沉着脸不说话。

林雅蓉静坐了一会,然后站起身福身行礼:“谢王爷今日赏戏,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不等安王发话,她转身向丽院外走去。

戏台上有幽幽清唱传来。

——劝君莫问芳菲节,故园风雨正凄其。

……

才从安王府出来,林雅蓉意外的看到孙靖邦。

“你怎么来了?”

孙靖邦笑着没说话,走过来仔细好好看了她一会,才开口道:“喝酒了?”

林雅蓉点点头:“皇宫里最好的青酒,不喝两口可惜了。”

孙靖邦捏捏她的鼻头:“也不怕喝醉呀!”边说边牵着她走到马车边上,又扶着她上了马车。

看着他放下帘子,又帮她拿了软垫放在身后,林雅蓉心里甜蜜蜜的。她知道孙靖邦是在担心她,否则也不会特意跑来接她,其实一上车她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重剑,林雅蓉相信孙靖邦绝不是一个人来的。

“安王今天请我听了《关山锦春》。”

“好戏呀,里面的唱词挺好的,就是结局不好。”孙靖邦虽说是个粗人,可这戏太出名了,以前他在西北大营也听过这戏。

“的确是好戏,可是我不喜欢。”在孙靖邦面前,林雅蓉也不遮掩,有什么说什么。她顿了下,“不过,安王最后还是提了下别的事。”

孙靖邦一扬眉:“太子?”能让安王上心的,除了帝位,孙靖邦也想不出还有什么。

“是,安王让我帮他。”林雅蓉突然笑了起来,“其实安王哪是叫我帮他,分明是说给你听的。”

孙靖邦一副了然神色,沉默片刻,他道:“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安王。”

林雅蓉嗯了一声,可不,如此心急火燎的,的确不像是安王以往的风格。其实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安王了,自打三皇子确立太子后,纵是宫中行走,林雅蓉也是有意避开安王。这么一算,似乎也快有四五年的光景。

“先是莫名其妙的让我去听戏,然后又突然说让我帮他。安王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林雅蓉一向深信,事必有因,安王的确没理由突然找上她。

安王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什么,可今天在丽院里却什么都做尽了,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一切看上去都很反常。

安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雅蓉抬头向孙靖邦看去,在他眼里也看到同样的疑问。

“你在想什么?”

在长久的沉默后,孙靖邦问她。

林雅蓉摇摇头,她什么也没想。

“没想就好。”孙靖邦挨近她,伸手将林雅蓉搂在怀中,“不管安王打什么主意,你都不必理会,有我呢。”

林雅蓉乖巧的嗯了一声,其实昨天才听说安王要请她听戏,她就奇怪。无缘无故的,两人又没什么好交情,请她听戏无非是做戏给外人看。至于做给谁看,林雅蓉猜,不是太子就是孙靖邦。

安王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这样,就能让太子或者是孙靖邦怀疑她吗?

安王做事一向小心,没理由做出这样的蠢事。

“不是说不想了吗?怎么眉头皱的这么深?”孙靖邦点点她的眉心,一副不高兴的神色。

仰头看着他,林雅蓉笑道:“刚刚喝了酒,现在有些上头。不舒服。”

孙靖邦一听,忙着急的问:“不会是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林雅蓉笑着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安王给我下毒?安王要害我也不会在自己的地盘动手,安王不是个傻瓜。”

孙靖邦其实也是不信的,所谓关心则乱,才听林雅蓉一说不舒服,他立马就想到了毒酒。

闲说了一会话,林雅蓉有些累,窝在孙靖邦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睡来,仔细一看,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四周非常安静。

她睡的可真沉,连什么时候回到家都不知道,是因为孙靖邦在身边,所以才放心的睡着吗?林雅蓉索性也没叫绿蝶进来侍候她起床。

轻吐一口气,现在想想,和安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可却比做了一天的事还累人,真是让人不舒服。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从床上坐起,掀开纱幔,看见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在地上,桌子上的玻璃水瓶被明亮的光线衫得晶莹透亮。

林雅蓉笑了,这瓶子还是她在提梁城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当时抱回家孙靖邦还说质地不好,可搬来京城时,原本她打算丢了,可孙靖邦又做主给留了下来,没想到摆到了他们俩的内室里。

瓶里插着几枝月季和海棠,白的白,红的红,分外好看。

原来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到了。

她想起丽院里那满目的粉红,可没一会,她却皱起了眉头,安王府的樱花怎么开的这么早?

有古怪。

080 是不是有难处?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倒了三月中旬。此时,京里的樱花开始大片大片盛放,白色或粉色的花朵将整个京城妆点的分明娇媚而温情。

而关于安王府丽院那些早开的樱花树,林雅蓉没对孙靖邦说过任何一个字。

早上才一起床,林雅蓉就吩咐绿蝶:“你再看仔细,别又漏了东西。”

绿蝶应了一声,走到一旁打开藤箱,又仔细看了一遍。

绿兰抿嘴偷笑:“夫人,您打从昨天起就念叨了无数次,绿蝶都检查好多遍了。您放心,一定不会忘了什么。几天前侯爷就特意吩咐我们给林公子准备这春闱要用的东西,这从小到大从里到外样样都齐全了,绝不会让林公子在贡院里冷了饿了或是病了。”

“贫嘴。”林雅蓉瞪了绿兰一眼,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确太紧张了。

明天林少腾就要进贡院参加春闱。可别小看这参试的十天,一个不小心,就能出大事。以前在宫里,林雅蓉没少听说有试子在贡院因为夜里受凉或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把命都搭在里面。

林雅蓉不担心林少腾的学识,她只担心他一个人在贡院里不能好好照顾他自己。

绿蝶打整清楚,把藤箱关好,笑道:“彩衣坊出的青蚕丝中衣昨天又多备了一件,这衣服冬暖夏晾又极其轻簿,夫人您就放心吧,一定不会让林少爷冷了或热了。”

绿蝶办事一向小心谨慎,林雅蓉点点头:“那就好,对了,笔纸砚墨都备好了吗?别的东西可以忘,这几样东西可不能忘记。”

“备好了,每样都备了五份,光毛笔就备了十二枝,足够林公子用的。”

“前天让你们买的药丸呢?这每年春闱很多试子最容易闹肚子,我以前听人说,这闹肚子是最麻烦的事,如果是在答卷中,去更衣一次都要报备,还要被人监视。”林雅蓉简直不敢想象拉肚子的时候,边上有几个青甲侍卫虎视眈眈的看着你,那感觉一定很糟糕。

绿蝶一听,又忙着再检查了一次:“药丸也齐了,全是叶大人从太医院里拿来的,肯定要比外面的好。夫人,您就放心吧。”

听了这话,林雅蓉终于长苏一口气,还好不是她去考春闱,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正说着话,孙靖邦从外面走了进来。

绿蝶绿兰行过礼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见两个小丫头一副强忍笑意的模样,孙靖邦打趣道:“这又是第几次检查了?没忘东西吧?”

知道他在笑话她,林雅蓉瞪了孙靖邦一眼,不过想着想着也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最后也笑了起来。

“对了,娘呢?不会又出门了吧?”

说起来也奇怪,自打她们回到京里,这老太太是成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起先林雅蓉不放心,暗中派人跟着老太太,倒也没见出事,不过老太太这成天成天在外面也不是一回事。

孙靖邦知道她在担心,笑道:“娘不过是去老姐妹家里坐坐,没事的,她爱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吧。靖松不在家,娘呆在家里也没事可做,时间长了,人反而会闲出病来。”

话到这个份上,林雅蓉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老太太不闹出事来,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今天孙靖邦沐休,过了午时,他陪着林雅蓉去了平仓坊。

“娘,这是给少腾明天去贡院准备的东西,都是他用得着的。明天我派马车来接他,您就不要去送他了。”林雅蓉把为林少腾准备的东西全放在一只藤箱里,即方便林少腾随身携带,二来也不会过份引人注意。

秦氏大致看了一眼:“要这么多东西吗?你会不会准备的太多了?”

“娘,您别看现在多,等林少腾要是有个什么不舒服的,这些东西就能顶大作用。”林雅蓉可不是吓唬秦氏,这春闱就像挤独木桥,不做好万全准备,稍有差池就会功亏一篑。

秦氏见林雅蓉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也知道明天起,未来的十日里,林少腾也不容易。秦氏把藤箱关起,轻轻一叹:“这些年,你们都不容易呀。其实,少腾能不能金榜提名倒无所谓,我只希望你们姐弟三个人都能平平安安。”

林雅蓉将头靠在秦氏肩膀上,轻声道:“娘,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秦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对了,小妹呢?”家里今天着实的安静,林雅蓉从进屋就感觉到哪不对劲,最闹腾的林青薇小姑娘不知道跑哪玩了。

“在隔壁院里和马家姑娘学女红呢。”秦氏说完,从放在一旁的针线篓里翻出一个络子递给林雅蓉,“喏,这是小妹前几天打好的络结子,虽然不太工整,可也算难得了。”

“这络子是小妹打的?”

林雅蓉有些不相信,手上的络子是最难打的攒心梅花结,想当年,她足足学了半年多才勉强会打,可还是不如手里这个。

难得林青薇静下心来学女红,林雅蓉倒不指望小妹能成天下巧手,可是她一直认为这学做女红最能养性子,而小妹的性子中最缺少的就是安静。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孙靖邦和林少腾站在院井中说话,这些日子,林少腾身上的稚嫩正慢慢褪去,人渐渐开始变得稳重,说话做事也不像以前那般欠考虑。林雅蓉感到心慰,她的弟弟正慢慢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

“大妞呀。”秦氏突然小声叫了她一句。

林雅蓉扭头见秦氏一脸神秘和谨慎,忙道:“什么事?娘。”

秦氏忍了下,又小声道:“大妞,你成亲都半年多了,可这肚子一直没动静,你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林雅蓉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关于孩子问题……她很难张口呀。

虽然这一两个月她与孙靖邦在床上已经很亲密了,可是这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道坎两人一直没越过去。其实林雅蓉早做好了准备,可就是孙靖邦不愿配合。起先她也怀疑是不是孙靖邦那方面有问题,可是事实证明孙靖邦某个部分一切正常,她也奇怪,为什么孙靖邦不走到最后一步。

她不敢问也不愿问,她总觉得孙靖邦心里在担心着什么又或者是在害怕什么,也许孙靖邦只是不想伤害她。

见她恍神,秦氏以为问到了她的难处,不免担心起来:“大妞,娘知道这些年你在宫中受苦了,这身子只要慢慢调理就会好的,你也别急呀。”

见秦氏已经帮她找好了借口,林雅蓉索性顺着秦氏的话道:“其实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我没事,就是这身子有些寒,难怀上。不过最近我都在调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女人身子寒,的确不容易怀上孩子,可是只是不容易,没说不能怀上。秦氏知道的也多,知道林雅蓉没事,也就放下心来。

林雅蓉就奇怪了,为什么秦氏只是想她有问题,难道就不会是孙靖邦的问题?同叶秋南接触多了,林雅蓉也知道,这怀不上孩子其实不仅仅只是女人的问题,其实有的时候更多的在于男人。

秦氏怕林雅蓉心里介意,忙又扯了别的话头。

看得出来,秦氏在平仓坊过的不错,这左右邻居也是好相处的人家,起先林雅蓉还担心秦氏不习惯,如今看着秦氏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脸上的笑意一天多过一天,林雅蓉心里也高兴。

其实,她真的很想把秦氏接来同她一起生活。

离开家的时间太久,好不容易在宫里熬满十年,回乡不过一个月又嫁给了孙靖邦,陪秦氏的日子太少太少,对于林雅蓉而言,能像小时候那样赖在秦氏怀里成了她最美好的梦想。

“娘,过些日子我想回来陪您住几日。”林雅蓉搂着秦氏,撒娇道。

“你要回来?是不是你婆婆……”秦氏前前后后也只见过孙老太太两三次,可秦氏心里是透亮的,林雅蓉那位婆婆可不是好相处的人。此时,听林雅蓉说要回平仓坊住几天,秦氏第一反应就是孙老太太摆脸色给林雅蓉看了。

林雅蓉可不知道秦氏的想法,不过大概还是猜到一些,林雅蓉忙道:“娘,我婆婆对我很好的,如今家里也交给我打理,婆婆一句重话也没说过我。您可别不信呀,您看看我这脸色这身子像是受婆婆虐待的吗?”

秦氏果然仔细好好看了看林雅蓉,不得不说,林雅蓉这脸色越来越好,身子也越来越丰满,更有女人味,的确不像是受虐待的。更何况秦氏看得出来,孙靖邦对林雅蓉是真的好,夫妻两人的感情不做假。可如果再有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秦氏顿了下,笑道:“成,想回来就回来住几日。小妹其实也挺想你的,时时央我带她去平京坊看你。”

林雅蓉忙点点头,嗯了一声。

“哦,对了,说起你婆婆,我想起一件事,前天我在德兴坊那看到你婆婆,当时没多注意,现在我仔细一想,不对劲呀。”

林雅蓉心里一惊:“娘,您看到我婆婆怎么了?”

往院井中看了一眼,秦氏凑近林雅蓉,小声道:“当时,我看到老太太是从当铺里出来的,是不是老太太有什么难处?”

081 如果

好一会后,林雅蓉笑了起来:“娘,您八成是看错了吧?”

林雅蓉不相信,她婆婆会去当铺。且不说孙府不是穷苦人家,就是老太太自己也有不少私房钱,不然孙靖松哪来那么多的银子上花楼找妓子?

堂堂的镇国侯的母亲要上当铺,真是笑死个人。

林雅蓉想起一事,顿了下,她道:“娘,那是孙府的产业,老太太这些日子一向在外面热闹,兴许正好想买东西手头上没钱,顺道去当铺里支了些银子。”

秦氏一听,想想也是这个理,像老太太那样的人也不像是去当铺的呀。

秦氏笑道:“是我糊涂了,如今你婆婆日子清闲,到处走走也是对的。”

用过晚饭,趁着天没黑,林雅蓉便和孙靖邦回了孙府,临走前,她又和林少腾说了几句话,大意也就是放松心情,尽力就成。

林少腾一副淡定的神色,从中午到现在,林雅蓉还真没在他脸上看到什么紧张着急神色,见林少腾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还要淡然,林雅蓉也渐渐放松下来。就林少腾这状态,春闱的这十天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回家的马车上,林雅蓉问孙靖邦:“中午见你和林少腾在院井里说了好一阵话,你没吓唬他吧?”

“我吓唬少腾干嘛?无非也就是说了些鼓励他的话,倒是他问了我不少吏部的事情。”孙靖邦嘴有些渴,示意林雅蓉倒些水给他喝。

从车厢里拿出一个水囊,倒了些清水给孙靖邦,林雅蓉啄磨着林少腾这是不是想着进吏部呀。

“其实我倒希望他能去礼部或者是翰林院,这吏部虽然是重职,可一个不注意就会出事。”秦氏说的对,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平安更重要的?

“难得你兄弟有一腔热血,你却如此泼冷水。吏部虽然容易出事,可是也是大展拳脚的衙门,你别以为陛下只看重兵部,其实这吏部才是重中之重。你曾在宫中替皇后司掌后宫,这上上下下各个环节调配好了,做起事来必是事半功倍。我倒认为少腾想去吏部是件好事。”

林雅蓉瞪了他一眼,孙靖邦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痛,去吏部的人一向是吃力不讨好,毕竟掌管全国百官,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不过,林雅蓉倒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林少腾也只是想想而已,要真的去吏部也要等林少腾考上功名再论。

“对了,你在德兴坊有铺子吗?”

孙靖邦思索了一会:“好像有几间铺子,房契都在娘那,我也不太清楚。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林雅蓉一笑:“德兴坊是西城最热闹的地方,如果你手里有铺子的话自然好,没有人会嫌钱多的。”孙靖邦骂了她一句财迷,林雅蓉不以为意,“你那几间铺子里有当铺吗?其实我总觉得开当铺是最赚钱的营生。”

孙靖邦仔细想了下:“没当铺,我所有的产业里就没一家是做当铺生意的,最多的是粮店和布庄,金明府最大的粮商就是我。”

往常听到这样的话,林雅蓉一定会问孙靖邦是不是以前当兵时少吃少穿,所以有了闲钱就只会开粮店布庄。可今天她心里有事,一听孙靖邦说他名下没当铺,她这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秦氏不会骗她,可好生生的,老太太怎么会去当铺?

一般人去当铺只有两个原因,一当东西,二赎东西,只是当的人比赎的人多,所以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年份开当铺一向是最找银子的行当。

老太太是去当东西还是赎东西呢?林雅蓉一时想不明白,总觉得哪里古怪。

久久不见她说话,孙靖邦一抬眼便见林雅蓉眉头紧锁,一副愁容:“你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有事?”

林雅蓉打起精神,摇摇头:“没,就是有些担心林少腾。”

孙靖邦道:“少腾不是孙靖松,他是个用功的人,我相信他一定能金榜提名,你就放宽心吧。”

林雅蓉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其实是非常担心呀。

她担心老太太出事了。

……

回到府里,才一进大门,徐明就递了一封信给孙靖邦,然后两人便直接去了书房。

趁空,林雅蓉把绿兰叫到跟前小声吩咐了几句。

绿兰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低声问道:“夫人,这事可不容易办,要是明着打听,恐怕一会就闹得整个府里都知道。依奴婢之见,先寻个由头把人打发出去才是正事。”

林雅蓉想想也是这个理,便让绿兰先去忙,她自有打算。

绿蝶叫小丫头打来热水,侍候着林雅蓉洗了手脸。

“最近老太太那边,谁在管事?”

绿蝶帮着林雅蓉将头上的发髻松了,想了想,绿蝶回道:“这些日子是友梅在管事,原本老太太屋里的事情一向是诗画在打理,那丫头以前从不假手他人,恐怕是怕有人踩着她被老太太抬举上去。可这些天,诗画一直陪着老太太走亲访友,这屋里的事也只好交给友梅去做。”

友梅这丫头,林雅蓉倒有些印象,她才嫁进来的第一天,训斥过友梅,隐隐记得是个胆小怕事的姑娘。

绿蝶不知道林雅蓉怎么想着说这事,打量了下她的脸色,绿蝶又道:“虽说诗画这人有些仗势欺人,不过对老太太一向忠心,有她在屋里打理,省了老太太不少心,因此老太太对诗画也很疼爱。夫人,您怎么想着问起这事?”

林雅蓉犹豫了一下,才道:“前天我在老太太院里见到诗画,总觉得哪不对劲,我是担心那丫头病了却一味逞强,别到时候苦了她自己。”

绿蝶一惊:“诗画生病了?可是……可是看着不像呀。我听厨娘说,这诗画有时候晚上回府还要多吃一顿,我倒是看她胖了不少。”

林雅蓉呵呵笑了起来,又说了别的事情。

其实她不是怀疑诗画病了,而是怀疑另外一件事。

天将将一黑,管家来说,老太太的马车到了门口,人刚刚进了屋。林雅蓉略收拾了下,便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娘,用过饭了吗?”

她与老太太是前后脚进屋,打发丫头出去,她侍候着老太太净了手脸。

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润了下口,老太太道:“倒是没吃东西,不过肚子不饿,不想吃。你让人炖些雪梨汤送来,我这几天嗓子有些不舒服。”

林雅蓉忙应了下来,有心想问问老太太当铺的事情,可是这话在嘴里徘徊了几次,还是没说出来。

“娘,您这些天都去哪了?要不改明在府里唱堂会,把您那些老姐妹都请来咱们家坐坐,也让你乐呵乐呵。”

老太太正准备去拿杏仁酥,一听她这话,手上动作一僵,然后放下手来道:“也好呀,不过明天就是春闱了,这个当口上请堂会怕有心人在外面乱说,我看这事等过几天再说吧。”

林雅蓉点点头:“娘说的在理,那就等春闱结束后吧。我听说这京里最近又新添了几出戏本子,听过的人都说好,等咱们请堂会的时候,也让人唱唱。”

老太太点点头,又说到时候要请谁来唱主戏,谁家的武生功夫最好,大约半个时辰后,老太太说身子乏,便打发林雅蓉先回去。

从老太太屋里退出来,林雅蓉能肯定老太太有事瞒着她。

而关于老太太去当铺的事情,她还是想不明白。刚刚说话时,老太太也不像是缺银子使的主,还说这请堂会的银子,老太太自己拿。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林雅蓉不是不想告诉孙靖邦,只是这里面又牵扯到秦氏,林雅蓉也怕要是真是秦氏眼花了怎么办?别到时候,惹得两边都不舒服自在。

所以,这事还真的只能由林雅蓉暗中慢慢调查。

这日,孙靖邦前脚才上朝,林雅蓉也忙着梳洗打扮,然后坐着马车去了宫里。

陪着皇后说了会,等用过饭后,她去了景平宫。

“妇孙林氏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子和安王长的很像,也是剑眉星目高鼻簿唇,只是太子看上去眼角之间多了些平和,不像安王那般阴沉,还有太子脸上没伤疤。

“平身,赐座。”

宫女给林雅蓉送上茶点,掌事太监手一挥,殿里的人全悄悄退了出去。

“夫人,最近可好?”

“劳殿下记挂,我一切都好。自打回京后一直没来拜见殿下,还望殿下莫怪。”林雅蓉早些时日也想着来看太子,可是经过安王那一闹,她倒淡了几分心思,主要是不想让人误会。

太子呵呵笑了起来:“夫人上次让叶大夫带来的冬枣味道不错,下次再多腌制一些。”

林雅蓉忙诺了一声。

“对了,听说前些日子安王请夫人去丽院听戏?”太子突然开口问她。

林雅蓉一笑,这事还用“听说”吗?这全京城的人不是都知道了呀。

“是,在安王府里听了一出《关山锦春》,请的是尉兴府的梅大师,唱的可真好。”那天除了安王的那些话不中听外,景好、戏好、外加名角唱的好,林雅蓉倒觉得挺不错的。

“《关山锦春》呀,的确是部好戏,这宫里一唱大戏,总少不了这里面的几出折子戏,我听了也觉得不错。”太子顿了下,又问,“安王那天就没和夫人说了什么?”

抬头看着太子,林雅蓉没说话,她知道太子的意思。

说实在的,林雅蓉从来没认为太子之所以能住进景平宫是她的功劳,她一个宫女其实能做的事情很少,起的作用也不大,又何德又何能帮上大忙?只是当年有些事情,意外而又巧合,最终三皇子成功登上东宫之位,而那些意外又巧合的事情便成了她和太子以及极少几个人知道的事情。

她知道,太子一直对她有一份感激之情,只是这份感激又能维持多久?

在短暂的沉默后,林雅蓉轻声开口:“安王提起了秋官。”

太子一怔,然后看着她,有几分难过又带着有几分劝慰:“夫人,如果秋官还活着,看到你今天这般模样,他一定高兴。”

是,那个如兄长般关心她的人要是能看到她平安的出宫,然后成亲,定是欢喜的。

如果秋官还活着。

082 谁赶马车?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女。

每个能平安熬满十年的宫女哪个不是一肚子的血泪史?

侍候的是贵人,可是在那些贵人眼里,宫女太监连狗猪都不如,稍有不慎,连死都没一个可以最后停留的地方。纵是再小心再谨慎,也会被人算计被人陷害。

宫里最不缺的是勾心斗角。

妃嫔们为了得到陛下的宠爱费尽心思,宫女太监们为了攀高枝相互倾轧,在宫里不是少听少看少说就能保平安,你不踩着人往上走,就只能被人踏进泥潭里永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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