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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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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郎鼓掌笑道:“妙极,妙极。真是绝妙的好计。”他一言未了,小七只觉肩背连连酸麻了几下,已被三郎点了穴道。四郎和五郎一人架着他一条胳膊,大步流星朝家中走去,更不稍停。

  小七气得差点哭了,骂道:“谎话精!谎话精!”他三个哥哥毫不理睬,脚下如飞,越走越快。

  四郎却不知道,杜雪彤此时心中也正在想着他。她刚沐了浴,身穿淡杏丝袍,上下浑然一色,毫无点缀,一双白腻如雪的秀足蹬在火红的软缎拖鞋里,十根圆润如酥的足趾趾甲上,涂了淡淡的凤仙花汁。她斜倚着绣榻,将一把孔雀金线织得团扇扔在腿上,一双秀足或翘或并,没半分斯文。秀眉微蹙,盯着榻旁小方几上的一盘棋,凝神思考。室外虽然寒风凛冽,但室内一只古色古香的大鼎里,罩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炉,却是满室生春,暖意袭人。

  那小方几另一侧的椅上,循规导矩坐着一人,身穿绛紫长衫,却是从前跟她去探过监的天方。他持黑棋,和雪彤对奕,但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不时向门外望去。只下了一会儿,便已经捉襟见衬,应付为难了。

  杜雪彤抬头瞄了他一眼,微笑娇嗔道:“小方,你怎么回事?”

  天方吓了一跳,他知道杜雪彤的脾气,即便在怒不可遏时,她也照样笑靥如花。自己跟她多年,从来不知她何时生气,何时开心,若是惹她发起怒来,干系不小。当下忙歉意一笑,想要凝神下棋,怎奈思绪实在太乱,无论如何定不下心来,举起棋子想了半天,还是落不下去,又放回盒中,忍不住道:“公主,明天就劫狱,会不会太仓促了?”

  杜雪彤微笑飘了他一眼,把手中棋子扔回盒中,扫兴道:“原来你一边下棋,一边胡思乱想,我赢了你还有什么意思?不下了!”

  天方十分惶恐,忙站起来深深一揖,道:“属下该死!只是属下愚昩,当此大事,心神难定。想那飞虎营官兵骁勇善战,杨业更是勇如猛虎。若是京城护卫使调飞虎营前往援手,恐怕我们劫狱后难出四门。”

  杜雪彤见他畏惧,心甚喜悦,神态悠闲,拿起膝上的孔雀团扇,做势扇了两下,微笑道:“小方,你跟我多年,还是这么一根筋转不过来。你别忘了,明天是飞虎营夺印的第三场比试。飞虎营一半的官兵会负责延路设哨,另外一半,难道他们就忍得住好奇心,不去观战吗?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天方经她一提,顿时醒悟,摸着头惭愧一笑道:“公主神机妙算,天下无双。小方若能及公主万分之一,已经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了。”

  雪彤鼻中“哼”的一笑,忽听门上有人敲了三下。雪彤使个眼色,天方过去把门打开。只见一个彯形大汉闪了进来,神态粗鲁,向雪彤深深躬身,道:“回公主的话,属下已经布置好了。”

  雪彤慢条斯理的从身边几上捧过一只白玉杯,呷了两口,微笑道:“土雷火炮,干柴松油,全部都布置在绿柳庄里了吗?”

  那大汉是雪彤的得力保镖,名唤豹头,听言拱手答道:“一切就绪。”

  雪彤闲雅一笑,道:“好,明天一听号令,立刻举火!”

  那大汉脸现困惑之色,应道:“是!”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公主有所不知,明天是飞虎营夺印的第三场比试,绿柳庄位于比试路线中段,那时恐怕布满官兵。即使举火,也会被立即扑灭的。”

  雪彤淡淡一笑,不再答话,伸手从棋盒里拈了一颗白子,敲着棋台,凝神沉思。天方知道她这样神态,已经是十分不快了,心中替豹头捏了一把汗,忙厉声喝道:“天下之事尽在公主算中,岂是你这蠢材所能理解?你听命行事!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豹头惶恐无措,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天方陪笑拱手,恭维道:“公主略施小计,便可令飞虎营大印易主。真有扭转乾坤之能,女中孔明,当之无愧。”

  雪彤秀颔微扬,满脸不屑之色,“哼”了一声笑道:“飞虎营夺印,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要不是那个什么潜龙居士瞎献殷勤,我才懒得管呢。”她随即脸色一正,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取得大宋边关的布防图。”

  天方听说,忽然想起一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道:“那杨四郎一见公主,便即失魂落魄,公主只需嫣然一笑,何愁他不将布防图双手奉上?”

  雪彤想起杨四郎的傻态,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一生迷倒男人无数,浑不当做一回事,但能令一个少年英杰如此神魂颠倒,还是不禁引以为傲。她将棋子掷回棋盒,眼中闪着揶揄之色,长身从榻上站起,笑道:“好!夺印之后,我们就去玩玩杨四郎!”

  雪彤虽不将飞虎营夺印放在眼里,但对于汴梁城百姓来说,飞虎营夺印的第三场比试真是比过节还热闹,从皇宫外太平广场至天屏山,蜿蜒五十里,都是彩旗飘飘,遮天盖日。沿路之上,围了粗绳,将比赛场地和外界隔开。飞虎营官兵盔甲灿烂,衣履鲜明,精神抖擞,手持红穗飘飘的长枪,奉命在紧要关口把手,一来监视比赛,二来防止闲人闹事。飞虎大将军杨业今日也破例离开军营,闲闲的骑着一匹褐色战马,来回巡视,不断向在粗绳外聚集观战的百姓招手致意。在他的身旁,傍着夫人佘赛花,身穿一件淡紫色长裙,裙子上用深紫的丝线绣了大朵的牡丹,她也骑一匹黄点青鬃马,身子挺得笔直,长裙迎风乱舞,于极度秀美中透着一股令人迷醉的英气。

  时值清晨,艳阳高照,白云在深蓝如朴玉的天空上抽出放射状的条条烟絮,四郎换穿一件深褐色的战袍,骑在枣红马上,深深吸一口清凉甘甜的空气直入脏腑,越觉精神爽健,斗志昂扬。从天波府一路行去太平广场,被百姓包围的水泄不通。他怕伤了百姓,催马缓缓而行,好不容易,来到太平广场出发点,发现其他人都已在场中等候了。只见全场都插了红色,白色,蓝色,绿色的旗帜,五色缤纷,迎风飘摆,耀眼夺目,潘小雨也跨上了自己的闪电驹,候在旗下,见他过来,拼命挥手招呼,满脸亲热笑容,就好象在欢迎久别的兄长一样。

  四郎一看见他,就是一肚子气,催马走到他面前,抱拳一揖,含笑瞄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美人计成空,真是可惜呀。”

  小雨一怔,满脸迷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奇怪,不奇怪!四公子,你喜欢美人啊?”他随即拍着胸脯,脸现慷慨之色,正色道:“招呼一声,兄弟给你送到府上!”

  四郎听了,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天波府家教森严,府中子弟一向是非礼勿视的翩翩君子,给他这样无端诬陷,如何不恼?他把脸一沉,怒道:“潘少爷,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雨饱含深意的飘了他一眼,微笑道:“四公子何必谦虚呢?四公子在白石集几百双眼睛之前,痴痴追寻一个红衣少女,真是传为千古佳话啊。”

  他还未说完,四郎已经连腮带耳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滚烫发热了,他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在白石集他情不自禁,浑然忘我,不想这些情景都给潘小雨看见了。若是他在外面散播流言,自己倒无所谓,只怕于天波府的名声有极大损害。思念及此,不由又羞又恼,胸膛涨闷难受。小雨眼睫毛下细细审察他的窘态,怡然微笑,甚是得意。四郎更受不了这笑容,恨不得一把给他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正在慌乱无措之时,耳边忽然响起四句话来:“眼中有印!心中有印!魂中有印!梦中有印!”他心中一凛,知道小雨故意扰乱他的心神,打击他的斗志,当下吸一口气,慢慢归于平静,唇边逐渐浮起微笑,双手胸前一抱,道:“潘少爷夸奖,在下谢了!”

  潘小雨看他虽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仍掩不住满脸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忍笑,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拳还礼,正色道:“四公子客气了!” 。。

14
原来潘小雨昨天听了手下人的禀报,自己精心策划的一计又给杨四郎避过,十分懊丧。他机关算尽,不料还是漏算了一个杨三郎!好在他的信条是“思虑周详,尽人事而听天命”,倒不慌乱。今早听了杨四郎的讥刺,潘小雨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对手的弱点,如何肯放过他?立刻捉住他的空子痛快取笑一番。他是小孩心性,天性中带了七分玩世不恭,倒不全是为了扰乱四郎的心神。最主要的,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这个大胆又腼腆的少年如何反应。果见他的反应全在自己算中,心中畅悦之极,竟不知人间有烦恼事。

  当下两人催马走到出发点。主考谢昆腾和副主考陈德治也各骑高头大马,含笑在旗下相候。两人忙抱拳行礼。谢昆腾笑道:“本将祝杨副将,潘少爷今日之后,鹏程万里,平步青云。”命人将出发点拦着的粗绳去掉,令旗一展。杨潘二人同时将鞭狠狠一抽马臀,绝尘而去。

  潘小雨的闪电驹是天下难寻的良种,原是山东总兵麻文挖空心思搜寻而得,进献给朝庭的。后由潘妃向皇上讨得,转赠给小雨。当真名副其实,奔如闪电,不多时候,便将四郎抛在后面。奔不多时,前面出现一条小路,小路上布满用粗木搭的一米高的横栏。那马神骏之极,根本不需小雨指挥,四蹄腾空,轻易跨跃而过,速度竟不稍减。

  四郎一开始就给潘小雨落在后面,并不惊慌。因他知道后面有大半程比赛是徒步进行,还有攀登险崖,在单根铁索上行走,这都是他的特长。他的枣红马名唤“枣红丹”,也是千里挑一的良种,原是杨业在战场上俘获,后皇上将此马赏与杨业。杨业心疼儿子,因此自己仍骑常用的“黑毛乌”,而将此马赠与四郎。因此四郎并没被抛开太远,来到横栏处,他骑术极精,操纵缰绳,那马听了指挥,调整步点,有节奏的逐个跨过,速度也没缓慢下来。

  跨过横栏,又奔了片刻,已到了巍峨高耸,青翠连绵的松霞山的山脚。这时候松霞山的大路处都有官兵把守,不许通过,只有攀爬陡壁,才能翻越这第一个障碍。四郎翻身下马,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苍苍郁郁之色,鼻中闻到一股清甜的树叶香气,精神为之一振。他早在踏勘地形时,便已侦测到最短的路途,当下不走小路,而是拨开树枝,从几乎笔直的山坡上爬了上去。手脚在树干树枝上借力,直线上跃,象猿猴般灵活。几个起落,便翻过一个矮坡。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是一个更陡的陡坡,光秃秃的,连树都没有,只有一片青碜碜的石壁。石壁上攀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向上缓缓移动,身上青衣被山风吹得几欲离身飞去,正是潘小雨。

  四郎微微一笑,几步奔到峭壁之下,向上爬去。他脚尖点在些微凸出的崚角上,不待踩实了,立刻向上跃去,看准下一个落点,又是轻踩疾跃。他这方法虽快,危险却也不小。只要一脚踩空,立刻便会从几十米高的峭壁上直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但他从小便在这些悬崖峭壁之上戏耍,简直熟极而流,如何当做一回事?竟是屡险如夷,沿路“哼”着小调,倾刻间追上了潘小雨,侧头一看,只见他战战兢兢,全身伏在峭壁上,气喘粗重,额头汗滴串串滚落。四郎看了他的窘态,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潘少爷,你没准备一只黑猩猩来背你,真是失算啊!”口中说话,眼脚也没闲着,早就去得远了。潘小雨吓得脸色惨白,全神贯注还来不及,哪有闲功夫去理会他的讥讽?

  四郎不多时候,就爬上峭壁顶峰。他知有一条山缝直通红水涧,是最短的路程,当下健步如飞,寻到这条山缝,钻了进去。本来山缝尽处,有个叫“一线光”的出口,可以不经红水涧,直接出山。所谓“一线光”,意思就是这个出口极窄,仅可容许一人屏气收腹,侧身通过。不过这场比试的负责人为了给这个出口增加难度,已经用密密麻麻的粗铁条将这个出口牢牢封住。应考人只得去过红水涧。顾名思义,这红水涧里水色浑浊,半黄半红,被涧两旁的杆杆翠竹一衬,形成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红水涧里风高浪急,里面是无数湍流险涡。涧的上方横跨着一条长长的铁索,长约三百米,宽仅一寸,以备应考者在上面行走。在涧的靠岸处,系着两条小木船,几个飞虎营士兵身穿橡皮衣,站在船上,负责救援。若是应考者失足跌落,救援人员便会出动打捞。众人见四郎先到,拼命挥手,大声欢呼,喜不自禁。

  四郎向救援人员一拱手,更不稍停,一脚便踏在铁索之上。涧上风大,他身子立刻连晃几晃,好在他立刻拿稳了平衡,不敢望向脚下,双眼直视前方,稳步向前走去。时间此时竟是漫漫难度,走了良久,发现自己才走到铁索中央。他知这时最急不得,当下不紧不慢,常速而行。眼见铁索越来越短,心中也是越来越喜悦,他留意救援人员的动静,知道潘小雨此时还没走上铁索。心知这场比赛,终究是自己赢了。

  这在这时,忽听身后“咔嚓”连声,船上众人齐声惊呼,呼声中大有愤怒之意。四郎眼梢斜瞟,一看之下,气得差点从铁索上掉下来。却见潘小雨手提一把切金断玉,寒光闪闪的宝剑,将封在“一线光”上的铁条全部斩断,身子一侧,便钻了出来。他满面含笑,目光正好和四郎相碰,见他满脸惶急,心中得意,向他一扬宝剑,笑道:“四公子,我在天屏山等你!”拔步便奔。

  四郎又气又急,他知道类似的铁条封路还有四、五处,若是都给他这样通过,自己无论如何也赶不过他了。他心情忽然从云端直落谷底,情急之下,忙扬手高呼道:“回来!回来!作弊!作弊!”

  潘小雨回头灿烂一笑,手中宝剑一扬,昂首道:“什么作弊?这叫出奇制胜!”说着头也不回的去了。四郎大急,他知比赛规则只讲明双方各用趁手兵刃,却没硬性规定说不准使用宝剑砍断铁条。一时之间,心口郁闷,头脑发胀,身子大幅晃动,救援人员见他转眼间就要从铁索上掉下,又是齐声惊呼,这一下呼声更响。

  四郎正在失望难当,浑身乏力之时,耳边忽然似乎响起四句话来:“眼中有印!心中有印!魂中有印!梦中有印!”他心中一凛,知道此时最忌心浮气躁,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放弃,当下吸一口气,吐一口气,强行震慑心神,又把平衡稳住了。还是依照先前的步伐,缓缓行过铁索,拼尽全身力气,衔尾急追。

15
过了红水涧,仍未出松霞山。四郎知道若是延着松霞山蜿蜒崎岖,千缠百绕的小路下山,缠上个把时辰,也未必能走完。他知道附近有一个天然岩洞,可以转至望夫崖山脚,是最近的捷径。当下把腰带里的一支铁勾解下,这只铁勾是精钢打造,勾子的一端安了红木扶手。扶手上被钻了一个浑圆的小孔,可以拴挂在腰带之上。他准备这只铁勾,是因为知道望夫崖的山壁更为笔直危险,如果万一失足滑落,可以用这只铁勾勾住山石或者树枝,以防不测之祸。现在他用铁勾将长满倒刺的荆棘树枝拨开,在隐蔽处搜寻,果然过不多时,就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他忙一头钻了进去,洞中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又滑又潮。四郎从怀中取出火折,点亮了,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团幽暗的黄光,他为防滑倒,比赛之前特别准备了草鞋,因此仍然走得极快。那山洞狭窄局促,有时候只是一条横着的缝隙,需要穿行者将身子扭成S形,才能勉强挤过。石壁上积满了绿色的粘液,穿行者还未走过半程,全身衣服皮肤都被染成绿色,状似鬼怪。四郎走了一会,只见前面出现一线天光。他心中一动,知道这里又有一个出口,可以直通望夫崖。若是从这里出去,便可少爬一个峭壁了。不过在比试图中,这个出口是被铁条封死的。但他料来潘小雨必已将铁条斩断。自己跟在潘小雨后面,倒可捡一个现成便宜。怪不得人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假如自己还在潘小雨前面,就要傻乎乎的大兜圈子,那可真是再也别想翻身了。这么一想,前面被他超过,还是自己的运气。怪不得爹常教导自己说,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现象,这教导真是太透彻了。想到此,他的心情又爽朗起来,加快脚步,果然山洞里渐渐光亮。四郎吹了火折,不多时已来到了那个出口处。

  正如四郎所料,那个出口上的铁条又被潘小雨斩断了。不过这一次潘小雨使用了技巧,并不象上次一样将铁条全部斩断,而是只斩断了中间一小部分。上边他斩断的铁条长些,以备头壳通过。下面他斩断的铁条短些,身子侧缩着,才能勉强挤过。潘小雨也真歹毒,距离把握的竟是纤毫不差。四郎的头壳和身躯只不过比他略大一号,居然就挤不过去。他心中不甘,连试多次,头皮被铁条擦出血来,却总是差了那么一毫半离,就是挤不过去!四郎暴跳如雷,气得差点*而亡。最后无计可施,只得恨恨跺了跺脚,仍然循着岩洞,远兜圈子,向望夫崖山脚下赶去。

  那望夫崖原是本地名胜,两座山峰高耸入云,笔直峭立,好象两个人形。这左侧的山峰,便被命名为望夫崖,右侧的山峰被唤为望妻崖。两座山峰之间,隔着三十米宽,波涛汹涌的白石河。因此两座山峰虽然朝夕相对,却只是望眼欲穿,而终不能厮守在一起,引出文人墨客的无限感叹暇思。后人为了使有情人终成眷属,便在望夫崖峰顶搭了木制栈道,直通望妻崖。耗资剧大,结构牢固,这栈道唤为“金石桥”,既比喻这座桥坚固有如金石,又暗喻只要精诚所至,必定金石为开,有情人苦苦相盼,终有一天会得到团聚,一语双关,喻意深刻。据传普天下的百姓如果登上金石桥,必定会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因此凡是游览者,若来望夫崖,不上金石桥,是绝不回头的。

  这时候白水河里也飘着飞虎营的官兵的小船,以防应考者游泳过河。一定要他们先上望夫崖,过金石桥,再沿望妻崖爬下,才算通过这第二个障碍。望夫崖上的一条供游览者上崖的平坦大路已被粗绳围住,也安插了许多官兵,不准应考者借路。那望夫崖比松霞山还要险峻,除一条人工打造的上崖路途外,峭壁几乎与地面垂直,就是猿猴也难攀上山去。为了方便应考者,事先从崖上垂下一条粗粗的缆绳,以备应考者借力。众官兵见四郎比潘小雨落后如此之多,无不失望,有多事者将手在嘴前握成喇叭形状,高声喊道:“杨副将,潘少爷已经到望妻崖了!”四郎向对岸一看,果然见潘小雨的瘦小身影吊在望妻崖那一侧的缆绳上,缆绳随风摇摆,他双手交替,正在向下移动。四郎气得飞脚踢起一块石头,向潘小雨射去。好在他没用全力,这石头“咕碌碌”的滚到白石河里,溅起好大水花。他二话不说,奔过去抓住望夫崖这一侧的缆绳,用脚踩着石壁,双手在缆绳上交错借力,越爬越高。爬到约五十米高处,抬头向天空一望,只见峰顶云遮雾绕,竟是望不见尽头。再向对岸望去,却见潘小雨已经降到离地面仅有三十米的距离了,马上就可以落地了。如果还这样老实的爬上去,那就基本上等于输了。那么多人,不仅仅是他的父母,他的兄弟,还有全营的官兵,全汴梁城的百姓,多少人的努力,多少人的心血,多少人的期盼,多少人的等待,难道就于此时此刻,全部化为云烟吗?回去之后,他将如何面对母亲绞痛的眼神?母亲为自己操碎了心,难道还要让她失望吗?他将如何面对父亲轻蔑的训斥?他还能在父亲面前抬头挺胸的做人吗?最重要的是,从此之后,他将服从一个天底下最卑鄙的小人指挥,那还不如让他死了,来得痛快!想到此,他心中酸楚难当,血脉贲涨,差点松手从绳子上跳下去,直摔入河,一了百了。

  一想到松手跳落,他的心忽象被针刺了一下,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计较。他立即不再上爬,左手握着绳子,双脚用力踩住石壁,以使自己不必随风摇荡。伸右手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小刀,把左手绳子的下半截全部截断,这半截绳是他原来爬过的,现在已经用不着了。他又从腰间取下防身用的铁勾,将这半截绳穿入铁勾的把手,牢牢打了两个死结。他接着一手抓住铁勾,劲贯右臂,瞄准望妻崖上的一颗大树,掷了过去。铁勾划过一条弧线,距离大树几米远处,劲力已衰,竟然没有勾上,向白石河里落去。四郎提拉手中缆绳,又将铁勾捡了回来。如此试了几次,总是差着几米。白石河两岸的官兵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发出长短不一的喧哗声。

  四郎一计不成,二计早生。咬一咬牙,突然发力,双足力蹬石壁,整个身子象荡秋千一样飞向半空。他待这蹬劲衰减,缆绳马上就要荡回之时,突然松手撒绳,身子飞速下落,犹如殒石流弹,笔直的向白石河中坠去。,崖上崖下的群众见了这种空中飞人的奇景,吓得灵魂出窍,齐声呐喊,震耳欲聋。四郎身在空中,耳眼口鼻被烈风割如刀刮,疼痛欲裂。他强忍剧痛,待落到那颗大树近处,铁勾掷出,已经勾上了那颗大树的枝桠。铁勾上的缆绳带着他向望妻崖上疾撞而去,冲劲惊人,眼见他就要被撞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饼,粘在石壁之上,四周的尖叫之声,几乎可以将人的耳膜震裂了。

  四郎待身子将撞未撞石壁的一瞬,右足在壁上一点,将这直撞的猛力改为斜荡。所以他身子并未摔成肉浆,而是又擦着石壁,向左上方荡去。他事先已经算好了方位,刚好荡到望妻崖上垂下来的那根缆绳之旁,他忙伸左手牢牢抓住缆绳,同时松手扔了铁勾。他身子挟带的横向猛力,将这根缆绳也带得向左直飞。直听头上有人大声惊呼,却是潘小雨正握着这根缆绳,忽然被人拽住疾飞,心中害怕,因此惊叫。这样一来,四郎反而到了潘小雨的脚下,他再不向潘小雨张望一眼,双手交错,急速下崖。 txt小说上传分享

16
他虽侥幸抢先,可哪里还敢有半分轻视潘小雨的意思?一落下实地,立刻没命的向前狂奔而去。出了望妻崖,不多时便来到这场比赛的第三个障碍。前面是层层的石林,每块大石色成深红,约有一人来高,层层密布,这石林是按诸葛亮八阵图的第十三种变化所布,内含五行八卦的道理,常人进了这座石林,很难再绕出来。四郎熟知这个阵法,这自然难不倒他。他先绕过石阵的休门,忽然心念一动,沉腰坐马,气沉丹田,双手按在石块之上,将石块缓缓推移了半步。他心中默算方位,边走边推,这样一来,这石阵的布局已被完全改变。变得却是他自创的一个阵法。这阵法虽不象八卦阵那样难破,但对于从来不知道这个阵法的人来说,却是难以通过。他料到这样一来,潘小雨若不绕上个把时辰,再也别想出来,即使有宝剑之利,也永远追不上自己了。直到出了石林,他才大大松了口气,回想刚才死里逃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忍不住向石阵双手一拱,大笑道:“潘少爷,四郎在天屏山恭候大驾了。”转过身来,又踏上行程。

  他心情轻松,这才发觉有些异样,原来粗绳之外负责监视的飞虎营官兵竟然全都不见了,只有零星的几个围观群众。他们是没有道理擅离职守的。只听脚步疾促,他转头望去,看见大路上一小队一小队的飞虎营士兵正列队向京城方向跑去,人人面色紧张,气氛十分凝重。他知必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但此时全力比赛,哪里有心情理会别的事?当下眼睛直视前方,全力向前赶去。将近绿柳庄时,忽见前面的天空红的发亮,黑烟冲天而起,隐隐听得哭喊之声。越向前行,这喊声越是凄厉,他翻过一座山丘,直吓得手心攥汗,眼中含泪,心象被什么东西紧紧绞着。只见前面绿柳庄上烈焰腾飞,浓烟滚滚,把半个天空都染得通红,整个庄子都已淹没在一片汪洋火海之中。

  他有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猛烈的大火,眼光一扫,见庄子外并无逃出的民众,显然大多数人都被困在烈火之中。这时粗绳旁已无官兵把手,只需轻轻一纵,便可赶入庄中救人。他胸口热血上冲,正要不顾一切的跃出,耳边突然依稀响起一句话来:“眼中有印!心中有印!魂中有印!梦中有印!无论什么人,都别理睬,无论什么事,都别分神!这是你一生荣辱相关!祸福所系!”这声音初时极为微弱,而后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最终变成轰天巨雷,铺天盖向他压下来,压下来,将他全身都包裹住了。

  “这是你一生荣辱相关!祸福所系!”

  “这是你一生荣辱相关!祸福所系!”

  “这是你一生荣辱相关!祸福所系!”

  “不错!”四郎喃喃的道:“这是天灾,我也不想这样。火不是我放的,我没有责任去救。我有我的志向,我的使命,我的尊严!我不能去!”双拳紧握,指甲在手心里扎出深深的血痕。

  夜,阴雨凄凄,冷风嗖嗖。

  潘小雨站在窗前,细数窗纱上的雨滴。冰冷的雨滴打在窗棂上,打在地上,也打在他的心里。

  他觉得好冷,心已经冻僵了,但还是被一柄无形的尖刀在刺,不停的刺。冻僵的心不能感觉到痛,只感到寒冷的冰刀,正钻进他每一道骨缝,要刮干他的精血,刮干他的生气,刮干他的一切!他一向的从容早已荡然无存,双眉紧锁,脸寒如冰,眼睛里是无限的失落,失落,逼得人要窒息而亡的失落。

  他静静的站着,不说话,也没力气说话。但他还是觉得力气在逐渐消逝,神经象火灼一般疼痛,只要再多站一刻,这团火焰就要爆焦他的头颅,烧炸他的全身!他再也不愿站下去,霍得站起,从雨架上拿起雨伞,推开房门,立刻凄风冷雨撒了一身。

17
小雨一头扎进雨里,差点撞到一个人怀里。他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那人刻意打扮过,满脸喜色,越显得容光焕发,朝气蓬勃,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云中鹰。他见小雨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忙伸手相扶,惊道:“少爷,你怎么了?”

  小雨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我心口疼,要去看大夫。”

  云中鹰慌了手脚,忙道:“我这就去请王御医。”说着转身就走。

  小雨想叫住他,但一转念间,没有出声,目视他的身影远去,忙向大门走去。出了府门,也不顾将一双苏州织造的镶金缎鞋在泥中溅踏,一路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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