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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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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在旁听弟弟如此轻信,他就气得甩一下手,他知四郎脑袋里装了水泥,无论如何劝说,他是不会醒悟的。当下“嘿”的一声,默然不语。六郎听了,不以为然,但他却不肯顶撞哥哥,微笑道:“但愿是小弟多虑。四哥放心,小弟这就去帮你安顿灵通,你只管安心养伤好了。”说完起身离去。
闲话休絮,杨家全神备战,再也没有出过麻烦,匆匆十二天已过,这一天清晨,已到比武之期。比武场设在离皇宫不远处的太平广场,场子宽大平整,足有五百米见方,四周设定二十个精致的箭靶子,正中红心用朱砂画的又红又圆。场子旁已经用粗大圆木搭设好高台,上边张灯结彩,摆放座椅条桌。正中一张宽大的将军案后,坐着本次比赛的主考官,脸容沉静,五官英俊,正是潘仁美亲自选拔的武状元谢昆腾。他两旁各摆了十张雕缕精细的条桌,每张桌上都摆了细致的茶点,供各位朝臣显贵前来观战。剩下就是在比武场四周摆放百余张太师椅,以备各职位不高的大臣和飞虎营中的军官观战。太师椅后隔出十米空隙,用粗大麻绳围住。粗绳之后,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挨着人头,人人恨不得变成长颈鹿,却是汴梁城的百姓,都过来观战了。喊叫声震耳欲聋,将观战台上擂得“咚咚”的助威鼓声,全部掩盖下去。
喧闹声中,却听一阵潮水般的呐喊,夹杂着尖叫之声,神经衰弱者不得不掩住双耳,扭头看去,只见五骑马缓缓驰入用麻绳围住的专用通道。当先一人,座下一匹枣红马,身穿淡米色战袍,血红的围领,腰系深褐色宽大牛皮带,褐色战靴。头发在脑顶挽一个髻,梳得一丝不乱,剑眉斜挑,气宇轩昂,顾盼神飞,英气逼人!正是比武的主角杨四郎。围观群众久闻杨四郎之名,没想到本人竟然如此年轻,如此俊朗,如此英伟不群,如此魅力四射。顿时欢呼之声,如油锅鼎沸,响彻云霄!
杨四郎见百姓爱戴,心甚喜悦,在马上含笑抱拳做个四方揖,动作潇洒。众人见状,更加如痴如醉,半疯半狂,尖叫之声,此起彼伏,良久不绝!四郎突然心跳加速,原来他转盼之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美目流波,笑意传情,高举着手,露出一段葱白似的手腕,正在向他频频招手,正是在白石集遇到的红衣少女。四郎这几天一直盼望她能来观战,如今心愿得遂,心情说不出的畅悦。他一跃下马,将缰绳交给五郎,奋力挤过人群,来到那少女身前。那少女身旁还站着个绿衣小鬟,虽也清秀可人,但被那少女一衬,却不禁黯然失色。四郎满脸都是喜色,抱拳道:“姑娘,白石集一别,没想到又在此不期而遇。”
那少女眼中闪着星光,嘟嘴道:“什么不期而遇啊?你没期盼,小妹可是天天数星星数月亮,就盼着今日能来给四公子加油打气,一睹四公子的马上英姿。”
四郎听心上人如此看重自己,不由得浑身快美舒适,难以形容。他凝视那少女的妍姿,一时竟看得痴了。那少女俏脸微侧,两个翠玉长耳环在阳光下荡起一串晶光,娇嗔道:“也许是小妹自作多情,四公子早就把小妹忘得干干净净了。”
四郎忙道:“不!”他这一声倒很坚定,丝毫不是说谎。虽然近日烦事接连不断,而且比武在即,但那少女的倩影,却经常他眼前晃来晃去。他见那少女颇有情意,胸口一热,忍不住将心事倾吐,道:“自从别后,四郎无时无刻不想再遇姑娘。今日相逢,四郎喜慰不尽。”
那少女微微一笑,伸出一只羊脂白玉般的纤手,从那小鬟捧着的拖盘中捧过一小杯酒来,举到四郎面前,含情向他凝视,微笑道:“四哥,你得为我们大宋百姓争口气!小妹祝你,今日比武之后,一遂凌云志,高奏凯旋回!”她眼睛里有期许,有崇拜,有嘱托,有关切,一个眼神,竟如千言万语,令人回味无穷。四郎胸口热血上涌,接过杯来,就要一饮而尽。
忽然旁边伸过一只手,把杯抢过。那少女和四郎同时一怔,扭头看去,却见抢杯之人身穿灰衣,发丝随风飘摆,脸带玩笑之色,却是杨三郎。他凝视那杯子一会儿,眼中满是赞叹欣赏之色,赞道:“好杯,古朴而不粗笨,精致而不俗媚。”他又转头向少女微笑,道:“也只有姑娘这样的雅人,才配得上如此好杯。”
那少女眼光在酒杯,三郎,四郎身上转了一圈,微笑不语。四郎忙介绍道:“姑娘,这是我三哥。”又向三郎道:“这位姑娘是。。。”说了半句,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那少女的名字,又不好意思细问,不由略现尴尬之色,住口不语。
那少女盈盈一福,柔声道:“杜雪彤见过三公子。”
三郎将杯放还小鬟盘中,拱手一揖,笑道:“延庆幸会姑娘。”他眼光在那少女脸上缓缓掠过,又道:“姑娘对我四弟的一片盛意,延庆感激不尽。只是比武马上开始,官中规矩,应考者不能私进饮食,请姑娘多多包涵。他日我四弟得胜归来,定当再谢姑娘。”说着深深一揖,一手挽起四郎,一手推挤人群,又回到比武场中。
杜雪彤万福还礼,注视着兄弟二人远去,脸上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杨家兄弟刚回到场中,就听人群又是象开了锅的白水,阵阵沸腾,场子另一侧的专用通道中,正有一支马队缓缓驰进。当先一人,跨下白毛闪电驹,身穿青衣,腰围玉带,眼如秋水,俊秀飘逸,正是久违多日的潘小雨。他驰进场中,望见四郎,一笑下马,快步上前,满脸赤诚,抱拳招呼道:“四公子别来无恙?”
四郎含笑还礼,道:“四郎无恙,潘少爷很失望吧?”
潘小雨听他语带讥讽,忍不住哈哈大笑,正色道:“四公子是国家柱石,小雨代大宋百姓祝四公子福泰安康,平安喜乐!”
四郎微微一笑,抱拳道:“谢了!”他飘了小雨一眼,又道:“潘少爷,四郎在白石集无礼冒犯,你不怪我了吗?”
潘小雨知他已识破骄兵之计,微笑道:“四公子侠肝义胆,小雨由衷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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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含笑一揖,分别回到自己半场站立。杨家众子和潘府随从也都在场边的太师椅上坐下。过不多时,只听号角“呜呜”吹起,示意百姓安静。观战台上的十面助威牛皮鼓一齐被擂得震天般响,这一次却是把百姓的嘈杂声全压下去了,接着鼓声一停,谢昆腾气运丹田,朗声说道:“奉皇上旨意,飞虎营比武夺印,正式开始。第一场比试,射箭。潘少爷先请。”
潘小雨微微一笑,接过随从递过来的一张雕金弓,缓步走向自己的十个箭靶之外一百米处站定。围观百姓突然变得安静,人人屏息凝神,眼睛牢牢盯住红心。潘小雨神色凝重,气运双臂,弯弓搭箭,瞄了片刻,“嗖”的一箭射出。群众眼光随着这箭一闪,就看见箭头牢牢插在红心正中。顿时欢呼四起。潘小雨眼中闪着笑意,缓步移动,又走到第二个靶前,一箭射出,正中红心。他连射十箭,箭箭全中红心。到第十箭射中红心,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在,只觉额头微汗,忙向四郎看去,却见四郎也正含笑相望,见他回头,挑起一个大拇指,意示夸奖。
潘小雨含笑拱手道:“久闻四公子箭技天下无双,小雨今日能亲睹英姿,幸也如何!”四郎见潘小雨十发全中,心中倒生起敬重之意,心想他倒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听他这么说,不禁好胜心起,心想我也象你一样十发全中,不过和你一样,有什么稀奇?他自从听了杜雪彤说要一睹他马上英姿,从此念念不忘,决定不让心上人失望,当下向谢昆腾拱手道:“大人,四郎请求上马射箭。”
谢昆腾知道马背上颠簸,上马射箭比平地射箭更难取准,心想你要逞英雄,我乐得成全,反正将来胜负以红心数计算。当下微笑道:“本将也盼一睹四公子神技。”命人牵马。三郎在场旁听了,差点气昏过去,恨恨甩一下手,却也无可奈何。
四郎从六郎手中接过自己常用的铁胎弓,上了自己的枣红马。他游目四顾,向人群中望去,正看见杜雪彤在向他含笑点头,意示鼓励。他信心陡然膨胀,豪气干云,狠狠一抽马臀,那马吃痛,四蹄扬尘,绕场狂奔起来。四郎在马上迎风,衣袂飘飘欲飞,他弯弓搭箭,凝视红心,心中默算,等到那马奔至距离第一个靶一百米处,“嗖”的一箭射出。围观群众齐声呐喊,只见那箭去势如电,挟带劲风,“扑”的一声,牢牢钉在靶子红心的正中。一瞬之间,全场如炸开了锅一般,喝采声响彻云端。那马扬蹄怒奔,如飞一样,越跑越快。四郎待那马转了一个圈子,已经搭好第二支箭,又是一箭射出,正中红心。那马被四周轰雷般的喝采声刺激了,抖搂精神,风驰电掣一般,犹如出闸的猛虎,倾刻间连跑了七个圈子,四郎连射七箭,箭不虚发。等那马转到第八个圈子的时候,四郎忽然左脚离镫,身子挂在马的右侧,那马疾奔而去,四郎的身子被带得成一条直线,几乎与地面平行,在观众惊呼声中,他逆风中双臂运力,张开强弓,“嗖”的一箭射去,风疾箭劲,不偏不倚,正插在红心之上。那马奔如闪电,转瞬间来到第九个圈子,四郎马上翻身,右脚甩镫,身子挂在马左,又是一箭,正中红心。眼看只剩下最后一个圈子,那马飞到近处,四郎忽然马上转身,背向箭靶。观众的心几乎都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手心攥汗,呼吸疾促,两腿颤抖,代他害怕。却见他双手反背在身后,缓缓将弓拉开,右手突然一放,但见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在全场惊呼尖叫声中,一箭正中红心!观众短时间被震得不能动弹,蓦地里欢呼如山塌海啸一般喷出,震得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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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射完了箭,第一反应,就是向那红衣少女看去。没想到那红衣少女早已离去。他心中一急,眼睛向人群里四处寻找,却是芳踪杳然,香痕无迹,再也搜寻不到。突然之间,心中如被挖空了似的失落,只管怔怔的出神。围观群众见他在万众之前耀武扬威,却毫无得意之色,情绪失控,只恨不能五体投地去膜拜,把心掏出来双手奉献。
四郎翻身下马,六郎第一个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哥哥,满脸喜色,连叫:“四哥,真棒!”五郎、七郎也都围拥过来,又笑又跳。唯独三郎在旁阴沉着脸,只想一把揪过四郎,责问他为什么冒着失手的危险,乱出风头。好在他忍耐力超强,硬生生忍住。四郎转头向潘小雨看去,只见他双手齐伸大拇指,向自己温和微笑,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敬佩。
当下四郎和小雨分回自己半场站立,等候主考官裁定胜负。场外观众齐声大叫:“杨四郎赢!杨四郎赢!”呼喊声此起彼伏,声势十分壮大。谢昆腾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比试规矩,射中红心数多者为胜。如今潘少爷和杨副将各中十个红心,这场比试,不分胜负。”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副主考陈德治十分意外,忙急步走到谢昆腾身边,低声道:“大人,这一场比箭,看来是杨延朗略胜一筹啊。”谢昆腾微笑摇头,道:“陈大人有所不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当时既说是射中红心数多者为胜,如今不可擅自更改。”站起身来,含笑抱拳道:“恭喜杨副将,恭喜潘少爷。”二人躬身回礼。谢昆腾归座,又道:“第二场比试,先是背诵兵书,杨副将,请你先来。”
杨四郎素有过目不忘之名,更何况他这数天来每天勤练不缀,应考兵书虽多,他却如何放在心上?当下跨步上前,起一个头,如行云流水般的背了下去,更无丝毫窒滞。过了半个时辰,已经背完,一字不错。谢昆腾微笑点头,又向潘小雨示意,命他背诵。潘小雨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但他这几天虽然日夜苦背,怎奈兵书实在太多,还是记不周全。好在他聪明绝顶,已将意思理解。有时候记不起原文,就口述大意。结结巴巴,停停顿顿,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这才勉强背完。杨家兄弟不觉都面露喜色,知道这一场比试,是四郎赢了。
谢昆腾始终凝神静听,面露微笑。直到潘小雨住口,心怯一笑,退回自己半场,众人静候裁定。谢昆腾眼光带笑,从四郎和小雨脸上扫过,道:“这场比试,双方都已背出兵书大意,不分胜负。”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陈德治忙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大人,杨四郎显然兵法纯熟,这一场应该是他赢。”谢昆腾微笑摇头道:“兵法也,在于活学活用,难道是死背书吗?潘少爷能够将大意讲得条理分明,领悟也是一样透彻。陈大人,我等选才,要灵活掌握,不可拘泥死板。”陈德治心想,第一场比试,你说要拘泥死板,现在你又要灵活掌握了。反正官字两个口,舌灿莲花由得你说,我只好听。当下默然点头,回归座位。
围观群众群情耸涌,嘘声不绝。谢昆腾不予理睬,站起身来,朗声道:“现在请杨潘二位移居雨花书院,默画阵图。”杨家兄弟听了比试结果,也是出于意料,好在他们家教极严,都有豁达的胸怀,反而不象观众那么不满。小雨料来四郎定会怒不可遏,忙向他看去,却见他脸带温和微笑,双手一拱,意示祝贺。小雨有点意外,又在他眼睛里审察到饱涨的信心,他便也抿嘴一笑,睫毛下闪着调皮之意。当下两队人马各自上马,浩浩荡荡,开向雨花书院。四郎和小雨分别被带到一间宽大的书房,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坐定,监考僮儿送来笔墨纸砚。
四郎磨得墨浓,蘸得笔饱,脑海中阵图缓缓掠过,比举在眼前还要清晰。当下一丝不茍,用心画了起来。他除了脑子运转之外,心无旁骛,除中午吃饭,再不休息,等到十六张白纸全部画满,吹干墨迹,抬头一看,窗外漆黑一片,夜幕却早消消降临了。他检视一遍,见没有错误,就将阵图交给监考僮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发觉手脚都已微麻。
他开门出去,但见满院树影摇曳,寒意侵肌透骨。院子暗影里,三个人闪了出来,正是五郎,六郎,小七。他料想三人从中午送饭之后,就一直枯坐在这里,等自己出来,心中感动,忍不住道:“五弟、六弟、七弟,辛苦你们了。”小七上前抡拳就打,笑道:“你先别得意,这是有代价的,等你高升了,我们再敲得你倾家荡产。”四郎哈哈大笑,道:“兄弟何分彼此?我的即是你的,你的即是我的。我倾家荡产,你也只好跟着我街头要饭了。”左手挽着七郎,右手挽着六郎,一同出院。此时心中最感激的却是母亲,生下了这么多能与他福祸与共的好兄弟。
四人穿过几条胡同,向家中走去,说笑声敲碎了深夜的宁静,好象给一张凄清的水墨画披上了喜庆俗艳的外衣。正在这时,一阵疾促的脚步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却见一人狂奔而来,犹如百米冲刺,在这静夜之中,显得分外刺眼。众人吃了一惊,全神戒备,却见一个家人打扮的人径直奔到六郎身前。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收不住脚,一跤摔倒在地,一手拄地,半天爬不起来。六郎见他穿着八王府下人服色,但脸孔陌生,心中戒备,并不相扶。那家人自己爬了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张白纸,双手递给六郎,道:“郡主命我递交六少爷。”六郎接过白纸,向旁走了几步,展开一看,赫然只见纸上血迹触目惊心,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写道:“生为君人,死为君魂,愿君珍重,后会无期。”血字旁还有一缕柔软的头发。
六郎见了这十六个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吓得魂飞魄散。不能控制的眼中*,一颗心“扑扑”乱跳,几欲破膛而出。他浑身颤抖,对四郎道:“四哥,小弟先走一步。”不待四郎答话,立刻拔足狂奔,倾刻间已不见了身影,那家人随后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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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和弟弟都吃了一惊,他们素知六郎临事不乱,常被父母用做教训他们的典范,今日如此失态,必有不祥之事。三人使个眼色,一齐跟去,只是六郎在几人之中轻功最高,全力施为,早就追不上了。他们当下追上那个家人,喝问缘故。那家人道:“郡主得了急病,请六少爷过府叙话,并无别事。”说着又匆匆走了。三人心神稍定,四郎牵挂弟弟,忙命五郎跟去照应。五郎心中略一交战,他知六郎一向沉稳多智,有应变之能,更何况郡主得了急病,旁人也帮不上忙,当下摇头道:“娘命我跟牢你,我不敢抗命。上次爹已经把我骂得半死了。”
四郎怒道:“我又不是残废,要人照应!郡主出了事,她可是你的未来弟妇,你不去谁去?”五郎知道四郎还不知皇上指婚的事,这几天全家都在瞒着他,坚定摇头道:“八王府有的是人手,无需担心。小弟送你回府,这就立刻赶去照应,如何?”
四郎拗不过他,心想反正离家也只有几条街,奔跑回家,也费不了多少时候。当下招呼一声,兄弟三人同时展开轻功,全力向家中奔去。
正在这时,长空中划过一声惨叫,凄厉之极,听者如被万把钢针扎入脑浆,头皮发麻,不能自止。三人不由一齐止步,使个眼色,一齐向叫声处移去。只听脚步声跄踉,胡同口跌跌撞撞奔出一人。在淡淡的月光下,可以依稀分辨出这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浑身衣服破烂,一只袖子已被人生生撕掉了,露出一条藕棒似圆润的胳膊来,那胳膊上沾满鲜血,形容触目惊心,令人浑身顿起鸡皮疙瘩。
那少女口中不断惨叫,跑出几步,一跤摔倒在地。身子后拖出一条粗粗的血迹。四郎疾步冲上去相扶,忽觉手臂一紧,被人牢牢拽住,却是五郎,他眼中闪着清光,低声道:“四哥,你在这里,我去!”缓步上前,气流周转全身,弯腰去扶那少女,同时全神戒备,以防那少女骤起发难。
只听脚步声响,月光下人影憧憧,三条大汉飞奔过来,脸上黑巾蒙面,手中钢刀在月光下激起一串寒光。一人一招“燕子穿云”腾空跃起,抢在五郎身前,落到那少女身旁,一把揪住那少女的手臂,拎了回来,手中钢刀一转,刀刃向下,横在那少女胸部,怒骂:“婊子!”挥手作势,就要将那少女的乳房劈下。
四郎见场景诡异,早就握了一把铜钱在手,以防不测,见势危急,中指运力连弹,三枚铜钱“哧哧”飞出,两枚打向那大汉臂弯的“清冷渊”“关池”两穴,另一枚却是打向钢刀。只听“叮”的一声,那大汉只觉一股大力撞在刀上,把捏不住,钢刀冲天飞起。他也被这股力量撞得身形后退,那两枚打向他穴道的铜钱就此打偏,只打得他剧痛彻骨,却没能令他软瘫。他抬头看刀,正欲一个鱼跃去接,忽觉下颚剧痛,上下牙齿奋力一合,差点把舌头咬断,却已经中了五郎的一记旋风脚。他见五郎又是一脚飞来,挟着“呼呼”劲风,直奔自己胸膛,这一脚只要着实了,内脏必受重伤。当下左手用力,将那少女掼在地上,身子一侧避过,伸手在腰间再拔一柄短刀,猱身向五郎扑去。只听旁边“叮叮”之声,兵刃相交,余下两个大汉,也已和小七交上了手。
那少女滚倒在地,一大片鲜血从身下缓缓洇出,不住惨叫,叫声揪人心肺。四郎忙抢身上前扶起。那少女痛得脸颊抽搐,满头全是大汗,忽觉自己被一个强壮的臂膀抱住,鼻中闻到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不由又羞又急,忙伸手向四郎推去,想把他推开。
四郎顾不得男女之嫌,忙要检视那少女伤口,忽觉身旁有异,一脚无声无息的踢到。这一下发难奇诡莫测,全无半点先兆,待得发觉,脚已及身,只要中招,立受重伤。饶是四郎久经战阵,也是惊得寒毛倒竖。危急中沉肩垂肘,伸右臂去挡。不料那一脚却不是踢向他,而是踢向那个少女。只听“喀嚓”一声,那少女手腕已断,身子“咕噜噜”直滚出去。四郎大吃一惊,心想此人一招即能在自己怀中伤人,招势毒辣,快如鬼魅,功夫远胜于己,不知是谁?他霍然站起,向来人望去。却见近身处站着一人,身材颀长,双手负在身后,发丝随风飘摆,正在向他微笑。
四郎一看,惊得张口结舌,原来行凶之人竟是自己三哥。四郎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忙问:“三哥,你为何无故伤人?”
“无故?”三郎唇边微现冷笑,向旁走了几步,弯下身子,撕下一片衣襟护手,从地上捡起一根银针,含笑向他一扬,问道:“这是无故吗?如果不是我,这根银针,就要插在你手臂里啦。”
他说了这句话,那地上的少女已挣扎起来,悄没声息的向远处走去。三郎回头喝道:“站住!”那少女忽然左手用力,“哧啦”一声,将身上穿的一件丝罗长衫撕开掷掉,只露出一个粉红色肚兜和一大片光溜溜的背脊,大声喊道:“非礼啊!非礼啊!”撒开两腿,一溜烟似的逃了出去,转瞬之间不见了人影。三郎若要去追,她如何逃得掉?但三郎看了她那副样子,不好去追,微一迟疑,她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四郎心中惶惑,正要询问。那三个蒙面大汉见少女逃了,撮唇互相招呼,六手连扬,倾刻间满天银光飞舞,十几只镖分向四人射来。三郎右手一挥,将射向自己和四郎的四只镖尽数抓在手中。小七手中刀舞成刀花,将其余飞镖尽数击落在地。那三个大汉趁这一瞬功夫,凌空鹞子翻身,跃过身侧的院墙,消失不见。众人怕遭不测,不敢去追,聚集到三郎身旁,小七性子急,问道:“三哥,你今天不是生气了吗?怎么又来了?这绣花针是什么东西?”五郎见他口没遮拦,忙瞪了他一眼。
三郎看在眼里,笑道:“你别瞪他,我气量还没这么窄。”他随即脸色一沉,道:“潘小雨在比武之前,已经用了两计,这两计都难操必胜。他思虑周详,难道就这么轻易罢了不成?我料他定有第三条计,而动手之日,必在今晚!老六心思细密,我见有他在明处护你,应可放心。我便假装生气,暗中送你一程。我想敌人必也忌惮老六,老六若在,敌人难以下手。果然不久老六便匆匆离去,我便猜到,随后有事发生,而这必是敌人垂死一击。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他见事情发展无不在自己料中,十分得意,忽见弟弟们脸上都现出尴尬之色,这才发觉自己失言。想要补救,却无从措词,只得“嘿嘿”干笑几声,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小七吓得手脚发软,接过银针来细看,问道:“这是见血封喉的毒针啊,要是插入四哥体内,四哥不就见阎王了吗?”
三郎微微一笑,道:“还没这么严重!潘小雨不会蠢到在此时杀人。我料来这银针上沾得麻药,可以令人筋麻骨软。这样一来,明天四弟和他比试,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如何能赢?”他将银针拿回,用衣襟小心包好,道:“我会请郭大夫帮忙验药。”脸色一端,又道:“今日之难虽然避过,但一天没拿到大印,一天不能掉以轻心。”他随即转身朝向四郎,脸色郑重,双目炯炯,向他脸上望去,道:“老四,为兄知你自有主意,所以我从来不愿干涉你的作为。可是今天有一句话,不能不说。”
四郎知道哥哥一向瞧不起自己,很少和自己推心置腹的交谈过。今日见他神情凝重,竟有十二分的认真,想是内心也对自己十分关切,心中感动,忙道:“请三哥教诲!”
三郎伸手握着他的双肩,目光牢牢盯着四郎的双眼,一字一字的道:“眼中有印!心中有印!魂中有印!梦中有印!除了大印,无论什么人,都别理睬,无论什么事,都别分神!这是你一生荣辱相关,祸福所系!为兄望你牢记不忘!”这几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到最后一句话,热切的期许,终于背叛了他一贯的冷漠,如火山暴发,灼射而出,烫得人浑身都热血如沸了。
四郎细品这几句话,只觉字字珠玑,他原以为三哥对自己漠不关心,不想他竟对自己期望如此之高,一时之间,胸口热血上涌,紧紧抓住哥哥的手,许诺道:“三哥教诲,小弟永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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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兄弟几人勾背搭肩,又向家中走去。月色淡淡的抹在脏旧的石子小路上,残垣破瓦都已睡去,四周悄无声息,只有远处一条狗在吠。在这极度的寂静之中,却又象有无数猛虎怪兽在潜伏爪牙,蠢蠢欲动,随时要择人而噬。四郎似乎觉得自己也被这极度的肃刹寒意融和了,心中忽起说不出的恐慌,仿佛周围全是望不见底的陷井,只要迈开一步,就非跌得粉身碎骨不可。他要打碎这种诡异的寂静,没话找话说道:“三哥,若按你的说法,郡主根本没有生病。那封所谓从八王府送来的书信,其实是潘小雨的调虎离山之计?”
三郎眉毛一扬,道:“老六回来,便知分晓。”
说话之间,四郎忽然发觉身边少了一人。原来兄弟四人同路,此时却只剩三人,他霍然回头,却看见小七慢吞吞的落在后面,与几个哥哥拉开了五米远的距离。四郎知道他又想寻事,回身一把揪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脚瘸了?要不要我背你?”
小七满腹心事,眨了眨眼道:“四哥,难道我们给人搓圆揉扁,就这样算了?”
四郎两只胳膊交抱,用心打量他一眼,微笑道:“你有好主意?”
小七白了他一眼,面带愤然之色,道:“你们这群人顽固不化,有好主意,也懒得和你们说!”
三郎听了好笑,道:“你别一棒棰把我们都打倒了。难道我们就是没血性的人?只管说,哥哥给你做主!”
小七白了他一眼,面带不信之色,扭头道:“你少哄我!”
四郎微笑道:“小七,不信三哥,还不信四哥?你帮哥哥出气,难道哥哥倒还拦你不成?说吧,我们洗耳恭听你的锦囊妙计。”
小七思考片刻,犹豫道:“不行,你这个人花花肠子,不可信。”
五郎不耐烦道:“小七,不信他们,还不信天波府中最老实厚道的五哥?你别什么事都单打独斗,不够兄弟!”
小七听五郎说他不够兄弟,如何服气?便不再隐瞒,道:“我这就去弄一身僵尸衣服,连夜钻到潘府,找到潘小雨的卧室,不把他吓死,也把他吓得半死,看他明天怎么和四哥比赛!”他此言一出,看见哥哥们脸上都露出由衷的敬佩景仰之色,心中得意之极,拍着胸脯道:“你们也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还怪不好意思的。以后天波府中智囊星,别忘了给我小七提个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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