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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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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彤眼睛向门外张了张,道:“既这么样,我也不怪你了,你快走吧,多谢你的盛情,可是这里已没什么事啦!”说着便推四郎肩膀,要将他推到院中。
四郎牢牢靠住门框,不悦道:“我才来了,干什么就走?就是没什么事,也总得喝一杯茶,说一会儿话吧。”
雪彤急道:“你要喝茶,在哪里不能喝?等一下六郎来了,看见你在这里,那怎么办?你还是快走吧。”
四郎这一气非同小可,用力一挣,挣脱了雪彤的推搡,怒道:“原来你是怕他来了,看见我在这里。你倒不怕我看见他在这里?他是我弟弟,有什么怕见我的?难不成他心里有鬼?我偏偏不走,我偏偏要见他,看他拿我怎么样!”说着沉沉的坐在椅子上,如一颗铁钉牢牢扎在座位上,纹风不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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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彤无计可施,倒不好硬拽他起来。但想来就算去拽,也拽他不动。只得将两手张成耳朵形状,比在太阳穴旁,皱着鼻子,伸出舌头做个鬼脸。四郎见她神情可爱,忍不住心中一荡。雪彤负气,既不给他倒茶,也不跟他说话,自行在桌上拿了绷子,闲一针紧一针的绣着。四郎便走过去看她的花样,鼻中只闻到淡淡的水仙幽香,甚是舒服,只想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静静的过一辈子。
谁知过不多时,门上便有人轻轻敲了三下,雪彤左颊梨涡浅现,眼中一下子明亮起来,忙放在绷子,走过去开门。只见门外走进一人,长身玉立,白袍黑带,风度翩翩,笑容灿烂,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正是六郎。他左手背在身后,笑道:“你猜猜,我带了什么?”突然眼神转动,将四郎收入眼帘,吃了一惊。
雪彤撇了撇嘴,道:“是他硬要在这里的,我可没请他来。”又道:“我给你泡了玫瑰花金桔水,润肺清喉,你最近火气大,要好好补一补。”忙将桌上一个棉包袱打开,取出一只瓷杯,放在六郎手里,嫣然一笑。那瓷杯被棉布包裹,水还是温的。
六郎右手接过瓷杯,向四郎尴尬一笑。四郎来了这么久,渴得嗓子冒烟,都没喝到一滴水,看见六郎一来就有精心准备的水,更加生气,走到桌旁,自己拎了壶,要烧一口水解渴。六郎含笑将瓷杯递过去,道:“四哥渴了,先喝这个吧。”四郎冷笑道:“我是粗人,喝不灌甜腻腻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雪彤和六郎看见四郎气得脸都红了,相视一笑,便不再理他。六郎左手一直背在身后,这时候忽然伸出来,却捧着一大束鲜花,姹紫嫣红,鲜艳夺目。当时时值严冬,残红飘落的季节,除了梅菊之外,去寻一些这种在温室精心伺育的鲜花,委实不容易。雪彤喜不自禁,将花捧在脸上,不住的用鼻嗅着,笑道:“我去找个瓶插起来。只是刚搬家,都是些粗东西,却找不到什么好的,可以配得上这样漂亮的花。”六郎拉住她的手,笑道:“不急,不急。等一下我们上街,看看缺什么,一起去买回来。这花来得不易,插在瓶中就可惜,一定要绝顶美人,才能配得起它。你坐着,我帮你戴起来。”
说着便笑拉雪彤坐在桌上的菱花铜镜前,镜中刚好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却是男的阳光,女的娇艳,再相衬不过了。六郎冷眼斜睨,见四郎从桌上拿了一杯书,装模作样的在看,只是书页不住轻微颤抖,发出籁籁之声,心中暗笑。他本以为四郎见雪彤对他冷淡了,自己没趣,便会断了对雪彤的痴念。没想到他脸皮修练之功,己达到炉火纯青,旷古绝今的地步,崇拜欣赏之余,也颇为头痛。他知雪彤对四郎毫无感情,之所以和他来往,全是另有目地。还是快剑斩乱麻,将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扼杀于萌牙之时,以防迟则生变。心想我再刺激你一下,看你的脸皮厚度,究竟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当下剪了一朵火红的山茶花在手,端祥雪彤笑靥,道:“鲜花配美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什么样的鲜花配什么样的发式,这里面大有学问。颜色搭配,方位形态,都是有讲究的。就好象你现今的这个发式,是珍珠细辫鱼龙卷,俏皮活泼,但若是戴花,就唐突了,反而有些俗艳,只适宜用紫水晶细链,杂在辫子里,又灵动,又华贵。你肤若凝脂,色欺霜雪,配这朵大红山茶花,一定富丽娇贵,不过最好换个发式,”他沉吟了一下,接口道:“最好是牡丹垂阳,将这花别在巍峨高耸的云髻中央,那才好看呢,就象贵妃娘娘一样。”
雪彤回眸一笑,道:“老六,真难为你,连这些调脂抹粉的事,你都能研究出学问来!我可不象你们世家子弟文绉绉的,什么牡丹垂阳,我可不懂!”其实六郎也一窍不通,什么“珍珠细辫鱼龙卷”全是信口胡诌的,明欺雪彤不懂。他幼年之时,曾经帮母亲梳过一个牡丹朝阳,只会这一种发式。当下笑道:“不要紧,我来帮你梳好了。”将花放在桌上,取了梳子,轻拢雪彤乌云,回忆片刻,将她的辫子拆开,重新梳理。。 最好的txt下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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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见二人说说笑笑,毫无顾忌,将自己当透明的空气,就好象压根儿不存在自己这个人似的。眼见二人神色亲蜜,风光旖昵,这正是自己盼之梦之而不可得的情景。一时间妒火中烧,五内如焚。回想自结识雪彤以来,她虽俏皮可喜,但从来不许自己有任何亲昵的举动,没想到却对六郎这样娇柔婉顺,随之任之,只觉胸口堵闷,难受之极,待要做什么,二人全不睬他,他实在插不进话去。待要抬脚离去,又舍不得,只盼着多听一下雪彤的声音也是好的。当下凝神看书,全力使自己安静下来,只是二人的嬉声笑语,竟连续不断的钻入耳中,书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偷看二人一眼,却见六郎已经将头梳好,便将那朵大红山茶花颤巍巍的插在云鬓之巅,他一手持梳,一手扶在雪彤肩上,凝神端祥镜中的美人,忍不住低吟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教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每句诗都托长了尾音,余韵悠长。
四郎心中已经骂了一千声“无耻”,见他吟诗,心情激荡,突然失去控制,脱口而出道:“无耻!”
他这一声声音甚响,雪彤和六郎登时全听见了,雪彤柳眉微竖,满脸怒色,问道:“四哥,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在说什么?”
四郎一句出口,这才警觉,已经收不回来了。见雪彤质问,只得“嘿嘿嘿”干笑几声,掩饰窘态,用手翻了翻书页,笑道:“你别误会,我是看见书上一则小故事,有个人相当无耻,我一时气愤,有感而发,并没有说什么。”
雪彤见他抵赖,刚要反唇相讥,六郎向她使个眼色,闲闲接过话笑道:“哦,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让四哥这么气愤,能讲给小弟听听吗?”
四郎心中虽不满六郎,但并不愿在人前与他争执,本想撒个谎,将事情遮掩过去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世上的厚颜无耻之人,反而穷追不舍,不依不饶起来。心想既然你有胆子问,我就有胆子说。当下将书向桌上一放,含笑道:“这说的是一个人,与妻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好得不得了啦。当年他们两人婚事有挫折时,他妻子宁可病死,也不愿意嫁给别人。谁知成婚不久,这个人就遇到一个更美貌的姑娘,从此穷追不舍,再也不理睬自己妻子。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六弟,你评评看,这个人无耻不无耻?”说着眼如秋水,向六郎脸上凝视。
他本以为这样*裸的当面骂人,六郎就算不恼羞成怒,跳起来骂人,也必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却不料他却象没事人一样,含笑道:“四哥这话,小弟不敢苟同。想起幼时父亲教咱们阵法时曾说,阵法本身并无好坏之分,只看外部的地形,气候,敌方人马的多寡,以及我方的兵力,士气,才能决定究竟哪种阵法是好,哪种阵法是不好。四哥既不知外境,又不知内因,全凭书中的道听途说,就来下一个人的断语,不但偏颇,而且莽撞。四哥,你说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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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听他咄咄逼人,反将自己一军,更加生气,一时却想不出话来回答。却见他闲倚桌边,顺手又拿了一只浅紫的雏菊摆弄,接着笑道:“四哥提起,倒让小弟想起以前同窗读书时的情景。当时先生曾道,君子与人相争,向来点到为止。输赢既分,便即潇洒离去。倘若死缠烂打,不但徒劳无功,而且大失身份。四哥想还记得吧?”
四郎怒极,心想分明是我先认得雪彤,你不念兄弟之情,横着来插一杠子,居然恬不知耻的要我让你,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冷冷的道:“先生还有一句话,六弟忘了。古人皓首穷经,悬梁刺骨。我辈若想有所建树,便当锲而不舍,无论遇到有何艰难险阻,都不轻言一个退字。俗话说的好:‘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他随即“嘿嘿嘿”冷笑几声,道:“若是有的人三心二意,左右逢缘,便再自称君子,也是被人瞧不起的。”
六郎将雏菊放到鼻边一嗅,笑道:“这哥这话,小弟又不解了。先生说道,做学问的人,触类旁通,融汇百家,才能得益良多。倘若太于执着,于小事上纠缠不清,却看不到天下之大,就落了下乘。井底之蛙,便是皓首穷经,所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线天。有道是:‘海纳百川才为大,山览万物始称高’。”
四郎见他振振有词,毫无羞愧惶恐之意,忍不住敛了笑容,神色凝重,轻叹道:“好气势,好辩才啊!是我小看了你?”他双目炯炯,向六郎逼视,又道:“还是我错看了你?”
六郎闲雅微笑,直对他的目光,含笑道:“雾眼看花花是雾!眼界不同,心境不同,所看到的景物也不相同,全在于看花人啊。”
四郎默然不语。他这次斗口,以全面失败而告终。心想六郎武艺高过自己,还可说是自己体弱有伤所致,但大家同窗读书,他的文采竟也胜出,那就是他本身的努力与天赋了。若论附庸风雅,讨女孩子欢心,自己更是望尘莫及。倘若自己也是个女子,只怕也要选他而舍己了。他心中一酸,忽觉斗志消退,悲愁丛生。自己虽说什么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此时就连自己也不相信了。当下一言不发,站起身来,向门外大步走去。
却见眼前白影一晃,一人挡住去路,拉住了自己手臂,正是六郎。只听他殷勤笑道:“四哥别忙着走,等一下帮杜姑娘买东西,还得麻烦你来帮着搬呢。”原来六郎见四郎动了真怒,也吓了一跳,不敢过份逼他,便又和颜悦色起来。四郎满腔愤恨,待要猛力甩下他手,扬长而去,不失潇洒风度,但想起还可看到雪彤倩影,听到她的娇嗔,心中一热,这手臂就甩不下去,问道:“你又没有钱,怎么买东西?”
六郎笑道:“我将八王赏得玉如意当了,绰绰有余。四哥请放宽心好啦。”
四郎吃惊的瞪着他,道:“你敢当了玉如意,你好大的胆子!让郡主妹妹知道了,小心她剥了你的皮。”
六郎笑道:“四哥便是这样实在,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知道的?走罢!”挽了四郎的手,一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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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结伴同行,一路说说笑笑,颇不寂寞。当时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路人看见三个俊男靓女,天真烂漫,青春洋溢,举止文雅,谈笑风趣,就好象一道奇异的风景线,将人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磁吸过去,无不驻足羡慕,又谁知三人肚中各有盘算,暗流汹涌。这时候四郎手中大包小包,已经不堪负荷。六郎负责挑捡货色,手里只闲闲拎着一个小包,他看见柜台上有两个米黄色决明子棉布枕,便买下了,出来扔在四郎捧得一大堆东西上。
四郎疑云陡起,看雪彤仍在店里游赏,问道:“杜姑娘只一个人,你买两个枕头干什么?”
六郎笑道:“这并不是给杜姑娘的,这个是买来我用的。”
四郎问道:“你又不缺枕头,你要来干什么用?”
六郎笑道:“我今晚去住客栈,要一个来应急的。”
四郎一刹那间只觉气冲顶门,血涌上脸,将左手东西交到右手,一把抓住六郎手臂,喝道:“什么?你居然敢住客栈?你还要不要脸啦?”
六郎将四郎的手甩开,道:“四哥,你也太迂腐了吧?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着转身便要进店。四郎气得全身发抖,忙又牢牢拿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得反行几步,颤声道:“杨六郎!我警告你!你敢去住客栈,我就杀了你!”
六郎呆了一呆,忽然醒悟,大眼睛里满溢笑意,差点将眼眶撑破了,忙轻声道:“四哥!你不是以为。。。你不是以为。。。”他说了两句,说不下去,倒说得自己脸上一红,忙改口笑道:“你不是在胡思乱想吧?我是到客栈去保护杜姑娘,又不是。。。又不是。。。你将我想成什么啦?”
四郎怒道:“反正无论如何,我不许你住客栈。”六郎拿起一个枕头,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所以我还给你买了一个,你监视我,这你总放心了吧!”看着四郎发急的样子,连耳根脖子都气红了,忍不住满脸笑意,大眼睛忽闪忽闪,向四郎脸上搜寻。
四郎稍稍放下了心,想到自己也可以去保护雪彤,心中又有点甜丝丝的,眼中掠过一丝温柔的微笑。忽见六郎不怀好意的牢牢盯着自己,又不禁有些心虚情怯。心想他心生邪念,自己正义阻止,结果给他看了两眼,倒好象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不由得又恼了,喝道:“你给我正经点!少嬉皮笑脸的!”
六郎止不住笑,忙将枕头挡在脸上,过了一会儿,这才拿开,已恢复端庄严肃,正色应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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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恨不得将手里提的东西全部从他头上砸下,只是瓶罐太多,砸碎了又舍不得,只得忍气不动。六郎猜到他的心思,忙伸手将他手中东西接过大半,笑道:“四哥辛苦了,我瞧东西也买得差不多啦,我们到茶楼歇歇脚,等下叫个挑夫将东西送回客栈就行了。”
四郎“哼”了一声,道:“说了这么半天,就这句话还算人话!”当下二人会齐雪彤,走到附近的一间古色古香的茶楼,一品香。那茶楼全是用深色的原木搭成,窗上垂着淡黄色细细的竹帘,廊下挂着深红色的橄榄形草纸灯笼,灯笼上题着时人书法,甚是雅致。三人沿着原木楼梯走上二楼,来到靠窗的一张黑木方桌旁。只见桌面擦得光可鉴人,摆了雪白的仿白玉瓷茶具。对面整片墙上手绘了一幅金漆荷花图,右上角题着四行黑色行草:“鹅湖山下稻梁肥,豚栅鸡栖半掩扉,桑拓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龙飞凤舞,几欲破墙飞出。窗外几颗参天巨槐遮天盖日,懒枝慵翠,绿荫满室。隔壁有悠扬的二胡声传出,却是一曲“平湖秋月”,曲调甚是哀愁。
两人推雪彤上坐,两人打横相陪。却见一个身穿深红色瘦腰布裙,紫边紫花点缀,头包同色方巾的清秀少女手捧雪白竹把小提壶,给三人杯中倒了颜色深黄,暗香浮动的清茶。又拿出一本画着写意国画的菜单,递给四郎。四郎对点菜一窍不通,随手交给六郎。六郎对雪彤笑道:“你常常说羡慕江南,今天我们就点几个江南菜吧。”便点了宋嫂鱼羹,西湖莼菜汤,薄冰芦荟,香椿拌豆腐。他知四郎粗鲁,怕他吃不惯,又给他点了一盘熟牛肉,一碟油煎饼。因为有女客,便不喝酒,二人陪雪彤喝茶。
这时候从一面发旧的杏黄门帘里传出的二胡声曲调忽然转悲,恍若寒夜冰雹,怒海孤舟,断崖蓑草,雨夜孤魂。三人本来谈笑正欢,这时候都不由自主收了声,表情肃穆,沉默寡言起来。再喝一杯茶,那曲子更加凄凉悲切,四郎本就心情郁郁,听了这声音,忽觉眼眶一湿,差点掉下泪来,大吃一惊,忙招唤那红衣少女过来,不悦道:“你们做生意的地方,拉这种死人的音乐干什么?快换个曲子吧。”那少女含笑道:“请公子恕罪,这位拉二胡的,也是小店的客人。我们却不便干预。”四郎六郎对视一眼,都是神色凝重。六郎长身站起,走过去撩起门帘,只见隔壁雅座坐了一个少年,膝上摆着一把年深月久的二胡,正在拉动。他身穿深灰色武士服,淡灰细边收领,腰中系着枣红色大带。长方脸面,鼻梁高挺,浓眉入鬓,双目炯然生光,一看就是武功不凡。此时眉头微皱,脸容忧郁,神色哀伤,自顾自的弹奏,全不理睬六郎。
六郎见他人品俊雅,起了结交之意,笑道:“人生得意需尽欢,兄台音律妙绝,感人肺腑,只可惜太作悲了,辜负了上天造人的一番美意。如兄台不嫌弃,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那少年停手不拉,双目一翻,上下打量了一下六郎,双目如一泓秋水,渐露笑意,嘴角上翘,露出雪白的牙齿,含笑道:“叨扰了。”与六郎一同出屋,走到他们桌上。
四郎一见那灰衣少年,更加吃惊,这人正是今天在潘府角门所见的紧紧跟着潘豹的那个灰衣少年,看他含笑欲坐,忙将椅子拉开,道:“阁下是国舅爷的护卫,这里地方简陋,不配您的身份。”
那少年笑道:“四公子真是好眼力。在下郭安,正是国舅爷的贴身护卫,今天斗胆,请杜姑娘过府一叙。”从下面飞起一脚,那张紫檀木桌登时“咔嚓”裂为两半!桌上杯盘四碎,茶水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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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脸色微变,伸手就抓雪彤手腕。那少年凌空跃起,飞脚踢他面门,脚未到,劲风掠向六郎面门,就如刀割一样。六郎心中一凛,手指与雪彤只差寸许,就抓不过去,只得身子侧过,避开这脚。那少年一脚踢空,失了重心,趁势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下脚上,手在桌上一点,人又腾了起来,双腿交剪,闪电之间,已向六郎连踢八腿。六郎见他腿功毒辣,自己以掌对腿,劲力不及,非吃亏不可。仓促间只得连连闪避。忽然后背疼痛,已重重撞在窗栅之上。眼见一腿非来,无可避让,只得右手去抓那少年足踝。那少年更不稍缓,在他手中如怪鸟盘旋,划了半个圈子,另一腿借着这凌空飞翔之势,“呯”地一声,重重踢在六郎肩头。
六郎知道如果硬受,肩头非碎不可,危急中一个“铁板桥”,疾向后仰。只是他此刻非在空旷之处,而是紧贴敞开的长窗。这一使力过猛,一个倒栽葱,全身都翻出窗外。他忙缩腰收腹,半空中一个倒空翻,右手牢牢抓住窗台,待要借力跃回。那少年竟不容他喘息,高高跃起,腿挟千均之势,向他五指踹落。这一踹只要落实,六郎立刻指骨尽碎。他忙松开右手,趁着身子未落,左手又搭上窗框。
郭安待要再下毒手,身后风响,却是四郎赶来救援,当下回掌应对。六郎身在半空,心中大惊,他武功在杨家只略逊三郎,就是在京城也是第一流的,没想到只几招就被逼出楼外。料来兄弟联手,也未必能护住雪彤,忙从怀中取出烟花,点燃放上半空。那烟花在空中散起一片红雨。他随即跃进室内,但见四郎也被逼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郭安一拳打来,四郎知道自己只要一退,雪彤便立即落入他的手中,当下双脚犹如铁钉一样牢牢钉在地上,提起一张凳子。只听”咔嚓”一声,木屑纷飞,凳子变成乱柴。郭安一拳未回,一拳又出,电闪一样,按向四郎胸口,只候他侧身闪避,便挥手拉雪彤近身。四郎下定决心,决不闪避,当下沉腰坐马,两掌齐出相迎。哪知郭安这一掌又是虚招,飞起一腿,已结结实实踢上四郎胸口。
六郎在旁看见,心胆俱裂,心想以这一腿之势,四哥非受重伤不可。后悔不该带他出来买东西,回家没法跟娘交待。谁知郭安与六郎交手时虽招招致命,对四郎却似乎处处留情,这一腿踢到四郎衣上,力量突然收得无影无踪,脚虽然沾到他的衣服上,只好象轻轻抚摸了一下。他随即一掌虚凌在空,喝道:“四公子,我瞧在绿柳庄百姓份上,饶你一命!快让开!”话音未落,六郎已如箭窜出,挡在四郎面前,叫道:“四哥,快带杜姑娘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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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料想六郎独立难支,自己一走,他必有危险,当即道:“我们兄弟联手,先败了他再说。”猱身而上。六郎急道:“保护杜姑娘要紧!快!快!”四郎充耳不闻。二人心中都知道只要雪彤落入潘家手中,便是无比凶险,只是谁也不愿先行退出。当下只得全力相搏。衣衫霍霍,掌影飘飘,与郭安缠斗起来。倾刻之间,那茶楼里桌椅茶具,都被三人刚猛无比的掌力打得粉碎,木头根根断裂,碎瓷散落一地。郭安武功虽高,但以一敌二,占得上风有限。欲待下杀手恃强硬夺,四郎又常常舍命狠拼。他虽在潘府当差,但与卓约一样,心敬心郎在绿柳庄救火的行为,虽恨他碍手碍脚,却始终不出手伤他。
三人斗得正紧,虽然时值严冬,寒风刺骨,但此时三人的衣襟上都已被大汗湿透。忽听靴声笃笃,大队身穿灰蓝色士兵服,红色坎肩的官兵涌了上来,为首一人喝道:“天子脚下,打架斗殴,还有王法没有了?”郭安霍地住手,只见人头耸动,越来越多,官兵已把楼梯口都挤满了,看这官兵服色,却是郑王爷手下的神机营。他是太师府的家将,不愿顶撞王府的人,当下含笑道:“杨郡马,你好精明啊,居然暗中派官兵保护杜姑娘!”
六郎笑嘻嘻道:“阁下好俊人才,今日不打不成相识,改日能否赏光到舍下喝一杯茶呢?”郭安也是才得了信,得知当日在白石集折磨潘豹的元凶正在与杨家兄弟品茶,这才忙赶了来,欲要带杜雪彤回府审问,这时候疑云大起,笑道:“一个弱质民女,居然能调动神机营的兵马,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六郎笑道:“阁下强抢民女,藐视王法,王爷怎会袖手旁观呢?俗话话,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正是王爷爱民如子的写照。还望郭大哥上复国舅爷,多向王爷学习学习。”抱拳一礼,与四郎拥着雪彤下楼去了。众官兵听说郭安是潘府家将,便也不追究他的过错,围在杨家兄弟身周,保护他们下楼,统领陆敏德命令牵过三匹马来,给三人乘坐。六郎神色凝重,道:“客栈太危险了,不宜再去!我们还是先去王府躲避一下。”提缰纵马,忽见郭安也走下楼来,紧紧跟着众人,便催马来到他身前,笑道:“郭大哥,你不用跟了,我们这就去郑王府,国舅爷若是有闲,欢迎他来喝茶。郭大哥对我四哥的爱护之情,六郎在此多谢了!”说着马上深深躬身。郭安负手冷笑,却不回答。
忽见闻远处鬼哭狼嚎之声大作。众人大惊,一齐拎马观看,却见前面众百姓四散奔逃,一片黑云贴地滚来,疾如狂风,转眼前便来到近前。这道黑云前面,无数牛羊牲口狂奔逃命,撞倒行人无数。六郎目力极远,刚看清那道黑云竟是一大片狼群,跨下马便一声长嘶,忽然象疯了一样斜刺窜出,与众牛羊汇聚在一起,也是没命的奔逃。六郎力贯手臂,用力勒缰,只听“啪”地一声,缰绳断为两截,跨下马上窜下跳,左腾右挪,六郎六岁骑马,骑术之精,冠绝京城,甚至还超过四郎,但也险得被掀下马来。他暗叫不好,回头看去,只见雪彤,四郎与众官兵之马也狂冲猛扑,如疯似颠,当时围起的方阵,早就乱了。六郎脸色大变,失声叫道:“糟了!”双脚离镫,单臂点鞍,一个马上倒立,翻身下马,向雪彤逃走的方向狂追而去。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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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落地,身后风响,将他全身都笼罩住了。这突袭来得太猛,六郎不及闪避,只得回手挥出,吐气开声,将一个软软的东西打出数尺。那东西受痛,纵声大吼,又扑了上来。六郎回身,只见该物满身斑黄,身上布满黑点,张牙舞爪,形容可怖,却是一只豹。六郎再不理它,拔足提气,犹如一道白烟弹射而出,疾向雪彤追去,只听身边风声“ 呼呼”,又有几头豹子窜出,挡住去路,每只豹子肚下忽地翻出一个人来,骑在豹上,浑身*,只腰上系了块豹皮遮住下身,头发凌乱,如疯子一样。口中呵呵叫唤,驱豹向六郎袭来。只这样缓得一缓,一豹“嗖”地一声,已从六郎身旁窜过,箭射一般,倾刻间来到雪彤身旁。雪彤骑术寻常,早被跨下疯马颠得六神五主,身子离鞍,只是脚在镫上,却又摔不下来,发髻凌乱,脸色惨白,急叫:“老六!老六!快来!”忽见身旁豹子下钻出一个野人,翻身骑在豹上,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傻笑。雪彤吓得差点晕去,那人将一条肌肉虬结的黑色手臂长伸,搂住雪彤腰肢,将她走马活擒。那豹子更不稍缓,捷似猿猴,灵如飞鸟,早就去得远了。
六郎远远看见,又惊又怒,眼见一豹猛扑过来,不避不挡,飞起一脚,踢在这豹面门之上,这豹吃痛,人立起来,但六郎已经借着这一踢之力,跃起数尺,右足再飞,在那豹子头上一点,身子飞起,跃过挡路的豹子,向雪彤失踪的方向没命的狂奔。只听耳旁风声“嗖嗖”,割面如刀,也顾不得了。却见黑云压天,倾刻而至,一大片野狼排成方阵,为那带走雪彤的野人殿后,将整条路堵得密不透风。六郎更不停留,人已纵身跳到狼背之上,他足尖在狼背之上轻点,便又腾起,落在另一匹狼身上。群狼只觉背上一痛,还没有反应,人早去得远了。由于群狼来去如风,六郎在狼身上飞行,等于是骑着快狼赶路,比平时又快了一倍。只片刻功夫,穿破狼阵,正要跃下,突见狼群前的众豹身下突然都翻出一个野人,弯弓搭箭,向六郎射来。他在狼身上无从闪避,一个凌空翻身,接住数箭,嘴里咬了一根,身子象打秋千一样,已经拉住了一支树枝,一荡之下,跳到树上,随着树枝上下摇摆。众野人箭术极精,调转方向,箭似飞蝗,身六郎栖身的大树射来。六郎忙又纵到树下,力贯右臂,将手中数箭射在狼群之前的一只豹子之上,直至没柄。那豹吃痛,仰天狂啸,将身上野人摔了下来,用力践踏,刹时间成了一摊肉泥。群狼奔跑良久,体力消耗太大,这时候早就饿得狠了,见了血腥,再也不受管束,忽然一齐仰天长嘶,震聋发聩,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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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豹被狼的气势所吓,忽然四散奔逃,无数野人被摔下马来,群狼奔上去用力撕咬,倾刻间尸骨无存。但见血流成河,只片刻间整条大路一片鲜红,众豹和野狼疯狂撕咬,有的脸上都现出森森白骨,嘴里还紧咬对方身上的毛皮不放。六郎见了这惨烈的场面,虽然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再追,忙藏身树后。忽见数条水柱,穿云破日飞起,溅在群狼身上,接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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