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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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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应对,只听院外一人大声道:“令牌在此。”靴声“笃笃”,一人大步走了进来,身穿一袭青缎长袍,肩披黄马褂,身材魁伟,却是汝南王郑印。他身后簇拥着一排带刀卫士。郑印大咧咧的走进室中,欲要寻个地方坐下,找了半天没有,只得吩咐手下道:“你们给我一间房一间房仔细去搜,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人物。”闲云含笑站起,将自己的蒲团让了出来,稽首道:“王爷请坐。既然王爷亲临,那就请便吧。”从破桌上取过一只竹子根挖的茶杯,先用温水荡了荡,复斟了色泽碧绿的香茶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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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印见他恭谨,便不难为他,闲坐喝茶,等候手下复命。闲云神色从容,复席地坐下,轻拨瑶琴,琴声在寒风中显得甚是清冷。
六郎与众卫士将每一间房都细细搜索过了,除了堆放些粮油杂物外,几乎全是空的。别说是人,连东西都没有。六郎焦躁起来,飞脚将一只空水桶踢出老远,暗想:“难道我全算错了?杜姑娘身份不明,却会弹辽国的出塞曲,拥有塞外名驹墨玉,行踪神秘,难道她只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墨玉宝马没人引领,便会独自跑到这白云观来。我本来料到这应该是辽邦的聚集之地,龙伏渊藏身之所,为何却空无一人?如何一切都是误会,我又何必干冒风险,令郡主妹妹那么伤心。她此时不知如何恨我!”脑海中闪过郡主珠泪欲滴的娇颜,心中忽如被万刀攒刺般的疼痛,忍不住坐在井边,静静的沉思。
过了少刻,一只大手搭上六郎的肩膊,却是郑印出来寻他,道:“六郎,咱们走吧。”
六郎抬头看他,见他满脸失望,心中一沉,道:“六郎计划不周,让王爷受累了。请你降罪。”
郑印摇了摇头,道:“你忧心国事,这怎能怪你。只是倘若给龙伏渊生出京城,日后我大宋朝只怕如芒刺在背了。”两人相对长叹,均是脸色沉重。郑印又道:“六郎,你身上有伤,还未敷药。还是尽快治疗将养吧。擒龙伏渊的事,本王再想办法。”六郎与他四目相对,忍不住苦笑一声,暗想:“我心上的伤痛,却比身上这点痛上千倍万倍了。”眼光在院中掠过,忽地神色一动,忙问:“王爷,闲云道长的侍从可多吗?”郑印苦笑道:“你亲自搜过,哪有什么侍从?这个老道士自命清高,想是独居在此。”六郎眼光停在院中的水缸上,良久不动,走了过去,将手伸入缸里,掬起一捧清水来,仔细凝视。
郑印忙也跟过去瞧,见水质清冽,可以透过清水,看到六郎的掌纹,看来看去,没看见什么古怪,裂嘴道:“老六!这水有什么好看的?”六郎将掌侧过,任由清水回流入缸,眉头紧锁,道:“他一人独居,为何要用两个水缸?他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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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住云收。鸟儿啁啾,朝*点绽放在山野翠叶上,如晶串珠链一般,清澈的泌人肺腑。凉风习习,将花草甜香送入六郎的鼻中,通宵未睡的他,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他一进府门,小七就迎了上来,满脸焦急,道:“六哥,你怎么去了一夜!娘今天要赶杜姑娘出府呢。你快想想办法。”六郎听他提起母亲名字,心中不由自主泛起一阵寒意,忙道:“我瞧瞧去。”急步来到吟雪居,刚一进门,就见院中站着一个紫衣人影,身形苗条,英气逼人,却是自己最怕见到的母亲。六郎心跳加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躬身施礼,陪笑叫道:“娘。”
赛花冷笑着瞄了他一眼,道:“你早上不到父母房里请安,往杜姑娘院子里跑,倒是挺勤快的吗?”
六郎低头避开母亲严厉的目光,他知自己说多错多,母亲总是不会满意,当下只道:“是!是!”并不说话。赛花怒气未消,待要厉声斥责,忽觉甜香扑鼻,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夫人,您找我?”赛花扭头一看,只见杜雪彤一袭白色紧身长袍,将身子束得袅袅婷婷,手臂上闲闲搭着杏黄描金丝纱,鬓边只闲闲簪了一朵雪白的桅子花,清雅中不失雍容。赛花以前未曾近距离端祥,这时候却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令自己两个儿子神魂颠倒的女人,目光这一流连,竟是不忍离去,惕然心惊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我佘赛花自从入朝之后,所见上下贵贱女子也有无数,其中不乏绝色佳人,但小家碧玉,比不上此人娇贵,大家闺秀,又比不上此人清雅。无怪乎四郎六郎要鬼迷心窍,为了她兄弟阎墙了!”厉声道:“六郎出去!我有话和杜姑娘说!”六郎一脸担忧,忙向雪彤看去。只见她站在花树之下,意态闲雅,气度从容,只是静然微笑。骨子里透出一种大家风范,令人心折。趁赛花不妨,向六郎飘了一眼,眼中满含自信,似乎在说,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六郎无奈只得退了出去。雪彤将赛花让到屋里,亲自提着紫晶琉璃八角壶给赛花倒茶,双手捧了,递到赛花面前,嫣然一笑,如春风拂面,道:“夫人请用茶。”
赛花将茶壶拿在手中把玩,叹了口气,道:“这茶壶,是四郎送你的吧。这个孩子,平日对这把壶珍爱的了不得,自己从来不舍得用,说怕玷污了这宝物。如今送给你,倒是相得益彰,只有你,才配用它。”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雪彤便在下首的湘妃竹椅上坐了,峨眉微蹙,道:“四哥待我的恩情,数也数不尽,我真是难以报答。”
赛花温柔微笑,看着窗外,道:“四儿这孩子,就是心眼直,只要是他敬佩喜欢的东西,他可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紧。一个女孩子最珍贵的是什么呢?金银珠宝,权势地位,指不住哪天就丢。就是嫁给皇上将军,倘若他不把真心待你,家里头三妻四妾,刀光剑影,唇枪舌剑的。那日子也是不好受的。古人有一句话,悔教夫婿觅封侯。这世上,若能有一个男人是真心相待,将自己看得比性命还重,也是一重难以寻得的福气。”她转头看向雪彤,微笑道:“杜姑娘,你说是不是?”
雪彤拍手笑道:“所以夫人就是祖上显灵,大福大德的人。杨将军威震四海,名扬天下,但他却对夫人尊重敬爱,全始全终。不知羡煞了天下多少女子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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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花微微一笑,道:“你这么说,我也不便否认。杨将军与我虽然聚少离多,但是我总信的过他,他也信的过我,他与我之间,除了夫妻缘份,还有一种惺惺相惜,患难与共的朋友之谊,那又要胜过许多夫妻了。杜姑娘,当日你在街上被潘豹欺负,恰逢四郎赶到,将你带回我家,你和他之间也算有缘。我见你秀外慧中,是从古至今第一等的女子,便打从心眼里让人喜欢,倘若你能永远住在我家,那该多么好?”她心性梗直,不善转弯抹角,也不顾忌雪彤是年少姑娘,便直奔主题。说完之后,心中企盼,双目炯炯放光,盯牢雪彤,盼她首肯。
雪彤低下轻轻颤动的睫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抬起眼来,迎着赛花的目光,笑靥如花,道:“夫人,你答应六郎和我的婚事了?”
赛花闻言,眼中的炽热陡然转冷,犹如九天寒冰,双眉微竖,脸上也板的全无笑容,道:“姑娘有所不知,六儿已奉圣上金口玉旨,将柴郡主指给他为妻,恐怕你们二人今生无缘了。”
雪彤眉毛一扬,小嘴一撇,道:“事在人为!夫人也不必先下断语!”
赛花手里拿着的茶杯叮叮做响,茶水不断泼贱出来,洒在衣服上。她无暇顾及,强装平静,淡淡的道:“姑娘的意思是,是要六儿宁可违抗圣命,抄家灭族,也要娶你为妻了?”
雪彤翩然站起,从赛花手中接过茶杯,直视赛花凛烈的目光,笑道:“夫人太悲观了些,皇上收回圣命,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是,办法总是可以想的。”
赛花忍不住从新打量雪彤,暗自心惊,想道:“自我遇到无数德高望重,声势显赫之人,提到皇上,也无不必恭必敬,诚惶诚恐。她一个弱女子,竟敢视皇上于寻常。此人不但相貌出众,见识也卓绝不凡,可以说是奇女子了。难怪六郎为她身受鞭笞,始终不悔。”便道:“就是皇上俯允,我也不会同意。六郎与郡主是青梅竹马的情份,我绝不允许我的儿子是见异思迁的人。”
雪彤幽幽叹了口气,道:“夫人,您关心六郎,雪彤知道。当初我和六郎在一起时,只是仰慕他的风骨,欣赏他的才情,我只觉得很开心,根本没去想什么结果。可是,可是,他为了我,得罪郡主,甘受鞭笞,我不是铁石心肠,又怎能无动于衷?四哥待我的情义,我铭感五内,不过情之一字,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六郎心系于我,夫人明知,定要强加阻拦,让六郎一生都在痛苦中煎熬吗?人常说,母子连心,夫人难道就能心安理得?夫人,雪彤,虽然没做过别人的母亲,好歹我还做过别人的女儿。”
赛花默然不语,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六郎泪水涟涟的脸来,他跟自己说:“娘,孩儿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那时的自己确实是心如刀绞,宁以身代。可是,当初,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都说人心善变,不想如此变化莫测。一刹时间,六郎的脸在脑海中变得异常陌生,仿佛他不是自己儿子,而是一个全然不识的陌生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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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的道:“杜姑娘真是好口才,连我也差点给你说动了。杜姑娘在杨府做客,需知客随主便,才是宾主之道。倘若杜姑娘一意孤行,请恕我下逐客令了。”说着眼中闪起一道精光,向雪彤脸上扫去。
雪彤峨眉紧蹙,暗暗跌足道:“雪彤啊,雪彤,你这一来本是要取得大宋边防布营图,助父王一臂之力。为何一陷入情网,便倒行逆施,失去了这个大好机会。看来身为女人,在情与志之间,是多么的流离失所,意乱心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六郎温文尔雅的笑容,心意已决,忖道:“可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就算拿整个江山,来换六郎的真情,也是我心所甘愿!”想到可以为六郎牺牲,不由心中甜甜的,嘴角梨窝隐现,眸子中闪着甜美的笑容,闲闲站起身来,道:“夫人连日招待,已是承蒙盛情。不管怎样,雪彤都感激夫人的恩义。我去收拾东西。”
消息传了出去,杨家兄弟近日来与雪彤一起玩耍,积累了深厚的友谊,这时候听说她要走,无不惊讶伤感,都来到赛花房中说情。五郎道:“娘,杜姑娘得罪了潘家,你让她一个孤零零的姑娘流落在外面,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三郎也道:“杨家素来抑己从人,杜姑娘远来是客,我们不便太过无礼,倘若传了出去,只怕给人说杨家恃强凌弱。”小七也拉着赛花的手,不住摇晃,道:“娘,杜姐姐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将她赶走。”赛花脸沉似水,见六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冷笑看他道:“六郎,你怎么说?”六郎低头看向脚尖,轻声道:“孩儿听娘吩咐就是。”赛花冷笑道:“杜姑娘出了我眼皮底下,你要找她不是更方便了?这不是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吗?”
六郎见母亲脸色铁青,知她误会己深,但他此时无心解释,脑海中只是飘着白云观里的一幕幕景象,神思恍忽。忽见房门打开,一人冲了进来,却是四郎。原来赛花因四郎身子有伤,嘱他静心调养,吩咐不许将雪彤离去之事告诉他。众兄弟都不敢有违母命,偏是小七忖度,恐怕只有四郎才能说得动母亲,急急跑去和他说了。四郎正在睡觉,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整备衣冠,匆匆赶了过来,劝道:“娘,杜姑娘惹您生气,都是孩儿不是。求您处罚孩儿。只是她是个柔弱女子,在京城仇家又多,倘若出了杨府,只怕凶险莫测。还望母亲收回成命。”
赛花冷笑道:“杨府不是救济院,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太多,难道你要把所有的人领回家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回去!”
四郎急道:“娘!杜姑娘是孩儿的朋友,怎能和别人相提并论。求您瞧在孩儿脸上,就算要让她走,也等她家里来人接应了再说好吗?”
赛花被雪彤拒绝了婚事,满腔懊丧,这时看向四郎,见他虽在病中,仍是天庭饱满,五官俊朗,暗想:“以你这样的人才,在京城也算屈指可数。为何偏偏要被美色所迷,行为颠倒。你只想到雪彤是否身逢危险,全不想想,倘若我继续留她在府,郡主又不知如何肝肠寸断。若是事态严重,六儿竟违抗圣旨,则你的父母都面临送命的危险。可是你现在被色迷了神魂,心中眼中,只有这个待你冷酷无情的姣花软玉。”甚是恼怒,冷冷的道:“我再说一次,回去!”
四郎却没母亲想的那么深,满心里只担心雪彤会遭潘家毒手,心中一急,忍不住双膝跪在母亲面前,满脸恳切,央求道:“娘,您将她赶走,潘家绝对不肯善罢干休,倘若杜姑娘因此有甚么不测,娘的良心又有何安。请娘。。。‘他一言未了,脸上己重重着了一个耳光,只打的他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登时紫涨,耳听赛花厉声道:“好啊!原来都是我错!你们全是对的!枉我生你养你一场,你居然帮着外人,来派我的不是。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说着又要上前。六郎大惊,忙紧紧拉住母亲的袖子,连声道:“娘请息怒,娘请息怒。孩儿这就送杜姑娘出去。”又劝四哥道:“四哥,你不必太过担心,一切由小弟安排好了,绝不让杜姑娘受任何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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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花怒道:“你若太闲,就去将家中的水缸都挑满了,不要没事找事!”六郎避开母亲的目光,道:“是!是!五哥,那就劳烦你跑一趟了。”他知道兄弟之中,三哥自命清高,小七毛燥,都是不惯做琐碎事的,只有五郎心细,又乐于助人。他与雪彤感情又好,想来事必妥贴。
杨家兄弟见母亲暴怒,连四郎都打了,无不失色,都不敢再劝,忙簇拥着四郎出去。赛花打了四郎一掌,待见他脸上肿起五个紫红的手指印,这才想起他身上有伤,颇为后悔,自忖不该下重手,伤了他的心,当即向五郎使个眼色,命他跟去安慰。五郎会意。
原来六郎昨晚被赛花责罚之后,却并未去什么济生堂敷药,而是放了雪彤的宝马,让它自行寻找故居。他与雪彤相处日久,发现她行事磊落,并无汉族女子的矜持柔弱,再加上会弹辽国歌曲,身随塞外名驹,极有可能来自辽邦。而她举止娇贵,坐骑又是举国难求的宝马良驹,甚至还胜过大宋朝王爷的坐骑。则此女不但出身显贵,竟有可能在辽国身居要职,掌生杀大权。但如此显赫的身份,身边理应层层护卫,密不透风,却为何雪彤并无一个随丛侍卫,竟然险得被潘豹污辱?她只身潜入杨家,是机缘凑巧,还是有所图谋?回想雪彤现身的那几天里,正是龙伏渊被劫走之时。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一个一个迷团似雾,不由令六郎起了拨云见日的好奇。他见四郎对雪彤陷的太深,恐被她利用,做出祸国殃民之事,只得挺身而出,横刀夺爱。他想雪彤就算与劫狱无关,也必与辽国高层有着牵丝扯藤的关系,她很可能时时与他们见面,甚至指挥大局。而宝马识途,只要将宝马骗到手中,由它引路,便可一举揭破辽国在京城的指挥要地。
他知事关重大,四郎和赛花均是心口如一的耿直之人,倘若将事告诉她们,她们必然在脸上表露出来。因此绝口不提,自行去和好朋友郑印商议,请他出手协助。安排了由郑印暗算雪彤,却由六郎英雄救美的戏码,一步一步引雪彤入瓮。哪想到郡主对六郎关心太甚,竟然殷勤赠马,险得坏了事。六郎左右为难,不愿就此功亏一溃,只得将错就错,让郡主误会下去。偏偏郡主是外表恬静,骨子里却有一个痴字,突遭剧变,却没有忖度应变的能力。六郎见她伤心欲绝,哭成泪人,想起她刚刚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死去,这时候身子还没大好。恐怕她悲伤过度,伤了身子,万不得已,只好重提病榻旧事,希望她能心领神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郡主见暗恋数年的未婚夫绝情而去,早就肠如寸断,哪有心思去猜哑谜?郡主不曾意会,却被别人猜到。六郎一番苦心筹划,就此付诸东流。他若知道前因后果,也只有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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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被打的不轻,又奔波了一夜,此时创口重新破裂。原来一直心中有事,不住盘算,还不觉得,这时候缓了一口气,竟然是痛入骨髓,在母亲房中已是强忍,好不容易溜出房来,也顾不得再理睬四郎,忙向小七使个眼色。小七会意,忙也抛了四郎,跟随过来,一同来到六郎房中。只见六郎额头黄豆大的汗珠直滚下来,脸白如纸,双眉紧锁,牙齿紧紧咬住下唇,道:“小七,我创伤犯了,快帮我治治。”说着伏在床上。
小七伸手揭他衣服,哪知有些创口破裂已久,已经自行结痂,和衣服贴在一起,揭之不开。小七吓了一跳,道:“六哥,你出去疗了一夜伤,怎么越疗越伤了?”
六郎在床头取了手巾,咬在嘴里,怒道:“少废话!快点!”
小七忙闭上眼睛,紧咬牙关,双膀运力,将衣服猛地一揭。伤口破裂,鲜血飞溅。他飞快的取了金创药,替六郎涂抹。六郎痛的太阳穴青筋毕露,只得紧咬毛巾忍痛。忽听门外有人轻轻敲了几下,翩翩的声音道:“六少爷,郑王府的侍卫有要事求见。”
六郎心中一喜,喝命小七:“快点,快点!”又命翩翩:“快请侍卫大人到我房里来。”
翩翩领命,过不多时,一人抢进房里,却是郑王府的侍卫副总管余力,脸色凝重,道:“六少爷,你果然算的不错。你和王爷吩咐我们在出山的四条路上埋伏,果然半夜里有可疑人物强行突围。我们占了地利,地上又设了绊脚所,只走了几个,其余的全捉到了。王爷连夜审问,原来白云观的的确确是辽邦在京城的指挥要地,该观地处隐密,又受过皇上赦封,等闲人等不许靠近,本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辽兵也想不到我们能够发现,还以为是万无一失呢。原来拓拔将军和那越狱的龙伏渊都在这里驻扎。只是不知何故,在官兵围山之前,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分五批撤走了。我们捉到的,已经是最后一批,真正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全身而退了。”
六郎心中恼恨,手重重在床板上一敲,忙问:“那龙伏渊呢?他也撤了吗?”
余力道:“龙伏渊在监狱受过大刑,手脚不便,并未及时撤走。”
六郎大喜,忍不住坐起身来,道:“那么你们捉到他了?”
余力摇了摇头,道:“不知何故,我们擒到的人中,也没有此人的踪影。即使侥幸逃脱的人,也都是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可是龙伏渊不会武功,不知为何,竟然给他跑了!”
六郎大为失望,脑子急速运转,不知在何处出了纰漏?忽然一跃而起,道:“我疏忽了,快!快!再上山一趟!”抢身出门。小七急道:“六哥,六哥!还没包扎完呢。”六郎哪里理睬,早已去的远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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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农庄,青山,绿田。
炊烟袅袅在白墙青瓦的砖窑房后升起,昨天刚下过一场暴雨,白房后又高又瘦的白杨树叶子都已落尽,伸展着冻得青紫的枝条,如烟似雾,捧着一轮晶莹如玉,灿烂如银的圆日,蓑草寒烟,凄冷冰清,却不知又激起多少文人墨客,心中的无限哀愁。
羊肠小路上,几匹快马如风驰电挚一般,马蹄声急促,敲碎了冬日的宁静,转眼间已来到土房之前。马上乘客万分艰难的爬下马来,似乎身上有伤。只见屋门开启,一个身穿月白绣火红凤尾花长袍,三十来岁的少妇迎了出来,接过众人的缰绳。下马众人皆是脸色疲惫,面带风霜,也不和那少妇说话,竟直走入厨房,将灶台上的大锅抬起,放在一盘,双手在灶边一撑,身子腾空,落入灶口中,钻了进去。几个人鱼贯而下,那少妇最后跟进,复将大锅放在灶上。
几人钻过一条深而窄的地洞,推开一扇石门,来到一间地下室里。但地下室虽不宽敞,布置却甚讲究,四周用青石砌成,墙上镶着精雕细缕青铜烛台,十几只粗如儿臂的巨烛,将室内照的如同白昼。上首摆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足可三人并坐,椅上搭着少数民族特色绣袱,彩红嫩蓝,颜色甚是悦目。椅上一人闲坐,身穿一袭*长衫,生得宽面阔口,大蒜鼻子,不怒自威,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假装阅读,其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见众人进来,神色焦急,忙问:“龙军师呢?他可出来了?”
进来的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惭愧,一齐跪下施礼。为首一个身穿土黄色箭袖,气宇轩昂的人道:“启禀将军,龙军师当日在狱中之时,曾经受过大刑,手脚不便,待要出走,官兵已经将下山的路全封死了。属下奉将军之命,要背龙军师拼死突围。军师言道,官兵人多,属下自己能不能脱得了身,都不知道,倘若再带上他,必被宋军所擒。因此坚决不允,命属下自行突围。属下待要拼死力护军师,与军师共存亡,军师只道,他自有脱身之策,但恐暂时难与将军汇合,因此写了一个锦襄,命属下转交将军。倘若属下流连不去,误了军机,干系非小。此是军令,不可违抗。属下因将军曾说,一切唯军师所命,因此不敢不从。属下和众弟兄捡下路下山,遭遇宋兵埋伏,损伤惨重,十停里剩不了一停。属下等人拼死突了出来,已与军师失散。至于军师。。。‘他略一停顿,脸色沉郁,低声道:“恐怕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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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大怒,飞脚将身前的一张古玉茶几踢翻,怒道:“你们贪生怕死,只顾自己逃命,弃军师于不顾,还要饰词狡辩?倘若军师有个闪失,我们在京城数月筹谋,无数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了!今日若不从严处置,军法何在?”喝命将几个人斩首。
那几人簌簌战栗,伏地不起。为首之人名叫耶律不群,却是久历风雨,多经世故之人,闻言并不惊慌,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双手高举过顶,道:“属下办事不力,任由将军发落。只是临行之前,军师再三交待,此锦囊关系重大,定当交给将军过目。属下奋力突围,终是不辱使命。”
黑衣人“哼”了一声,从不群手中接过锦囊,拔出案上匕首,挑开锦囊上的丝线,从里边抽出一张白纸,就着烛光细读。沉吟片刻,道:“你们起来。看在军师份上,今日免你们死罪。”耶律不群松了口气,谢恩起身。黑衣人从案上取了一只令箭,交给不群,命他立刻动身,带齐手下精英,重回巨牙山,接应龙伏渊。又道:“其余人等,随同本将军,分批动身,退至野狼谷。”众人领命而去。
巨牙山由两座山峰相对而立,形似两颗狭长的獠牙,高耸入云,因此得名。白云观凌驾在山峰之巅,雾气蒸峦,风耸云起,与蓝岩紫崚争辉,古树枯藤竟秀,不由隐然而有仙气。六郎“吱哑”推开两扇沉甸甸的木门,走入院中,但见竹吟细细,落叶飞飞,观中已经空无一人。六郎朗声叫道:“闲云道长,晚辈杨延昭拜见。”回声在院中游走,嗡然不绝,两只飞鸟在院中翩飞上下,悠游嬉戏,却是无人答话。
六郎缓缓走入正院。只见道观仍是长窗尽开,一览无余,一桌一几与古琴仍在,却人迹杳然。他默默走进观中,只见木几上多了一方石砚,石砚下一张白纸,随风飞舞,挣扎欲离桌腾去。他将白纸抽出,凝神一看,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行黑字:“杨郡马尊前:愚在草堂之中,就听闻坊间传言,天波府英才,唯君是也。遥想君之雄姿英发,每每神驰天外,恨未识荆。今日草堂之上,方得一睹君之丰姿笑貌,神采音容,伏渊何幸?他日野狼谷中,再当与君把盏言欢,青梅煮酒,此生更有何求?伏渊顿首百拜。”杨六郎将信细细读了两遍,长叹一声,将白纸揉成一团,握在掌中,越握越紧,连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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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一口空中冰冷的寒风,走出白云观,沿着登山道,迤逦而上,终于踏身在巨牙山之巅。俯首下望,群山竟秀,万树朝阳。举目远眺,却是残阳似血,万里红云,无限壮观。山顶上风卷残云,将六郎的月白色长袍吹的烈烈作响,象一只展翅凌飞的大鹰。他纵览山河,无限感慨,暗想:“我自出道以来,虚名在外,皆是运气所致。今日才知山外有山,人上有人。龙伏渊实是我生平所遇,最棘手的劲敌。他投靠辽邦,后果堪忧。唯愿苍天有灵,保这锦绣河山,不失寸土。大宋黎民,安居乐业。以完我杨延昭毕生心愿。”在崖头久久伫立,渐渐只觉气朗神清,平安祥和,甚是舒畅。只见深紫色的天空中,最后一缕紫粉的云霞也黯然失色,忽觉饥肠辘辘,原来已到了吃饭的时候,当即下山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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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彤红万里,野云纵横,丹霞吐絮。荒凉的郊区小路上,空无人烟,只有一辆破驴车吃力的移动着。忽然之间一队马队斜刺里冲了出来,在路上一字展开,拦住了驴车去路。马队为首之人,头戴金盔,身披黑甲,大红斗蓬烈烈狂舞,他翻身下马,抢到驴车之前,掀起车帘,双手与车上人紧紧相握,道:“军师!军师!你果然安然无恙!”语气竟忍不住哽咽。
车中人微微一笑,坐着躬身,道:“拓拔将军,请恕伏渊身上有伤,不能行礼。”刚说了这句话,忽听一阵凄厉的嚎叫声,铺天盖地,声响入云,惨烈凶狠之意,令人心惊失色,毛骨悚然。拓拔将军虽是久征杀场的勇将,也不禁脸上变色,忙向龙伏渊看去。却见他只是温和微笑,好象欣赏一首平静的音乐,笑道:“将军不必多虑,这是野狼谷中的万狼群嗥,乃是狼族中的仪式,就好象我们的阅兵式一样,事同寻常。”拓拔这才稍稍恢复镇定,道:“我推军师入谷。”命手下将伏渊坐的车在驴后解开,走到车后,亲自推动车子。
伏渊大惊,忙道:“将军万万不可,折死伏渊了。”拓拔笑道:“军师神机妙算,指点乾坤。不但是我大辽的军师,也是拓拔之师。拓拔尊师敬师,有何不可?”执意前行。他的随身护卫都知拓拔宇凌为人据傲,眼高于顶。今日却以将军之尊,做这样下卒走夫之事,莫不悚然动容。伏渊再三劝止,拓拔宇凌只是不听。伏渊只得含笑叹道:“将军厚恩,伏渊只有以死相报了!”便不再劝。众将士也都不敢骑马,远远跟在宇凌之后,与二人保持一定距离。既不打扰二人,又可在危急时冲上护卫。
两人一车,行出里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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