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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狐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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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斐弥风水,在很久前舅舅已经在泉水旁加了封印,外人根本看不见。”
我神色复杂,看着她欲言又止,道,“阿君下了封印,自是无人能破的,你我又怎能进入到泉区内呢?”
姒姒扑闪扑闪着眼睛,笑嘻嘻望着我道,“姒姒之前不是为着婚事一蹶不振么,也曾闹过投水呀绝食之类的傻事,闹腾得厉害,身子便有些不爽。后来舅舅带着我上山休养,见我身体虚弱,落下不少病根,一个心软便把口令告诉我了。”
姒姒带着我来到半山腰上,念了念门禁,果然如她所言,本是遮天蔽日的一片繁茂树林,哗啦一声现了本形。三两下功夫,眼前霎时变作云气缭绕、雾气氤氲的景象。想来那眼泉水是仙气得很,连同周围的气泽都变了,泉水是一派青色的,眼见之处天地之际是铺天盖地一片混沌,云气混着雾气,将我心里搅得痒痒。
姒姒咳了两声,惊喜道,“禁制果然数万年如一日,这舅舅,也忒懒惰了。”言毕又嘻嘻的笑着。
我打了个干哈哈,奉承道,“果真是个好去处,这儿深得我心,真是不错得很哪!”
姒姒欢呼一声,执了我的手便要替我解衣。
我踉跄几步差点摔进水里,心中是忽悲忽喜,默了默,对着她磨牙道,“呃,虽则斐弥山民风彪悍,但始终我是猫族出世的,总得秉持着猫族习性不是……男女有别,我们俩还是各自泡各自的吧。”
姒姒思索良久,方道,“猫族的礼法我还是懂得一些,古语有云‘入乡随俗’,你既入得了斐弥山,住在青丘国里,便无需讲那猫族的礼法。”
我忍了好一会,紧紧捂住自己的袍子,才阴沉着脸道,“不成不成,我……我鲜少与人共浴,一旦有人在身边,会不习惯的。”
姒姒握着我的手惆怅了一会儿,唏嘘道,“哎,一个人泡泉甚为乏聊,我也是想有个人在身边说说话,解个闷,伴着这青山绿水朵朵白云,也是很得趣的。”她又伸手在衣襟里探了探,我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双眼。
还好她并非我所想那般恶劣,=皿=。只是拿出一个小小酒壶,黯然道,“亏得今日我还偷偷自舅舅的酒窖中拿了一壶流觞饮,想着与你小酌一杯。”
她拿出了水酒,又随手在树上使了个术法,摘下几颗花果,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这儿的花果对修炼甚有好处,你便收了吧。”
她又是哄又是骗,见我仍旧不为所动,最后似是云淡风轻叹了声,无奈道,“如此,你便自个寻另一处泉口泡着去吧。”
她迫不及待和着衣裳跳入水中,翩翩然在水中扑棱着水花,又回身叮嘱我道,“你莫乱跑动了禁制,待我泡完再去寻你。”
我在心中想踏实了,自是一一点头答应了她。
我兴冲冲调转方向,循着地上成荫的绿树走,低头默默记着回去的路径,不知不觉走得远了,没想到拐过前方一株生长得郁郁葱葱的歪脖子树,居然别有洞天。
树歪了半边的脖子,生生盖住了树下一片小湖泊,湖水呈青碧色,仙气沉沉,雾气四溢,泉口突突的往上滚着泡泡,看着十分可喜。
我三两下脱了外袍,一头扎进水里,水哗啦一声漫过来,温热的气息笼盖住了我,自是有一股无以名状的感觉在心中升腾,我悠悠叹了气,心中暗了声,真是活脱脱一口仙泉哪。
我顺了顺头发,又将衣裳往上撸了撸,衬着和煦微风,将方才姒姒推给我的花果扔进口中嚼了嚼,闭着眼睛迷糊打了个盹。
风轻轻抚着脸,天上祥云走得很慢,青碧的湖水间渲染出我的一冉单薄身影,我微微眯着眼,自在的哼着小曲,很是趣致。
就在我自得其乐之时,却觉着衣物贴在身上不大爽利,正寻思着在这个时候不知会不会有人在这地方出没,要不要将身上衣物褪去之时,便听见在湖边的大石后,仿佛是稀稀疏疏有些个声响。
我有些犹豫,脱衣裳的手钝了一下,切切伸长耳朵倾听,却又听不出什么动静。我迟疑着在水中移动步伐,最终鼓起勇气闷喝一声,“是谁?”
因在水中不大灵便,我越走向湖里便越踩不到边,踮着脚尖亦步亦趋,将将走进石块之时,脚底一个踉跄,身子歪了歪,脚底忽而踏不见底,心神岔开一小块,整个人直愣愣就要扑入水中。
眼看就要沉入水底,我双手扑腾着,却越沉越快,我心想着这回是要生生受一回灭顶之灾了,将将闭上眼之时,却恍惚闪过一枚黑色的身影……
那枚黑色身影原先就隐没在石后,本就身形高大,气息却隐忍不发,十分沉稳。他一个翻身锁住我的双手,伸手一拽就将我往他怀里带,又借着巧力将我扣在湖畔,抿着嘴逸出声来。
“嗯哼。”
离歌之泡澡
我的小心肝抖了三抖,虽则心中十分震惊,还是下意识拉住眼前人的手。待得站稳了脚跟,我才拍了拍胸脯,深深呼出一口气,惊魂未定道,“呀,方才真是好险好险。”
我只管敛眉低头,没顾得上看他脸上神色,只听见他又低低闷哼了句。
我在水中动弹不得,整个人被他锁在怀里,手脚使不上气力,因着两人贴合得甚近,我的心便如擂鼓一般砰砰砰的响着。
我吞了吞口水静静的听着,泉水轻轻荡漾了好几圈,涟漪四散开来,水的高度恰恰漫过我的胸口,在那个位置上澎湃了一会,心仿似又慢跳了几拍,不得已抬起头对上他深邃得不可见底的眸子,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个泡温泉遇上熟人,在双方衣裳都湿透的情况下,是要怎样个打招呼法?
我把笑都堆砌到脸上,寻思来寻思去,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哼,“阿、阿君,这么巧,你也来泡澡?”
我虚与委蛇的笑着,望入他汹涌澎湃的眼眸里,再睁大眼睛瞧,他的眼里已经淡定如初,再不复方才的激荡了。
取而代之的是让我十分熟悉的调笑,只见他稍稍弯下身子,扯开嘴角,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声音低沉暗哑,“小猫怎么会在此?”
我嘿嘿怪笑两声,声音是阴阳怪气得很,“这泉水好,泉水妙,泉水棒得呱呱叫,谁泡不是泡呀……”
他单手撑在我身侧,淡淡瞥了我几眼,嗯哼一声,“居然破了某的封印……看来这里的禁制得寻个时间改了。”
我想着若然他当真改了禁制,我与姒姒以后便又少了个雅致的去处,因着如此,我必须得让阿君打消这个念头。我低眉顺耳一心一意往青碧色的泉眼里瞧,思索着若然我的眼中能燃出个什么东西,这湖泊池子里恐怕要给我望出一个大洞来。
我在心中掂量一番,又掂量一番,思前想后,方才狗腿的用崇敬的眼神望着他,心虚道,“这泉水功效奇特,对修炼疗伤均有功效,我方才这么一泡,便觉着舒爽又舒心,有说不出来的畅快,实则与民同乐,也是蛮不错的……”
他锁着我身子的手紧了紧,搂得我的心神一阵慌过一阵,魂魄差点要出了窍,只觉着天上似是勾勒着漫天的烟霞,四周围不停飞舞着粉色的花瓣,身子轻轻一荡便可以飘浮起来。
他说,“小猫想和某一同泡澡么?”
水波袭袭涌上来,水温带着融融暖意。他的脸与我的距离甚近,在我眼前放大再放大。说话的时候,浓重的气息便喷发在我的颈边。我脖子被他的气息吹得有些发痒,低下头便见他的白色内衫都贴合在身上,衣衫被水浸湿,像是笼着一层贴身透明的蝉翼,全身看上去像是没有一丝赘肉,肌理分明,在这烟雾弥漫、云雾氤氲之时越发显得身材出挑,若隐若现之际,看得人心里头澎湃复激昂。
我心里头千头万绪,转了几百个念头,眼睛红了红,手指不由自主的便是想要凑上去摸一摸,手里拽着他的腰带,啧啧赞叹道,“阿君,你的身材甚好。”
他俯身在我上方,伸手勾起我的下巴,面上仍旧是淡淡的,沉声到我耳边缓缓道,“怎么,小猫想摸摸看么?”
我抚了抚跳动得十分厉害的心口,笑得嘴角差点儿抽搐,无辜望了望天,顺了顺气,用十分纯洁的小眼神打量着他,四十五度角望着天道,“今儿天气真好呀,风不紧不慢的吹着,天上的白云甚是自在,我瞧着旁边这棵歪脖子树的长势也甚好……”
“嗯?是吗?”他提高了声调,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头一紧,似乎觉着有个什么地方不妥,便也低了眼皮,跟着他向下看。
——不看不打紧,这么一看,我才觉着这事态忒严重了。
原着我的内衫已然被水打湿,胸脯像小山丘一般耸起来,起起伏伏甚是可观。我抱紧双手在胸前,咬住下唇,拼命将自己与他的距离拉远,又厉声喝道,“你,你想怎么样?”
他一双眼深深盯着我瞧,眼里闪啊闪,逐渐归于暗淡,撑在我两侧的手放开了,轻笑道,“你个小丫头片子,送上门的某还不要,又怎么会……?”
他悻悻然放开了手,我陡然失去了重心,心神慌乱,差点又摔倒在水中。虽则他说的是大实话,但听到我耳朵里,又是一句颇伤人心的大实话。我将他这句话翻来覆去好生咀嚼一番,委实有些哀伤。
待我唏嘘的回了神,他已然在池子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眯着眼坐下。
我与他同泡在池子里,虽说衣冠齐整,心中却是有些异样的,尴尬的抬头望了他一眼,小眼神也不敢乱瞄,省得他将我看做是那些登徒浪子,那些在他面前把持不住的狂蜂浪蝶。
他沉默了一会,才闷闷道,“你与姒姒似是处得不错?
我在水中将衣襟一角纠来纠去搅得一团乱,讪讪道,“她对我好,我自是要对她好的。”我想了想,又道,“况且,让我多陪陪她,是你和诗娘立下的规矩……”
他也不看我,就那样闭着眼,脸上淡淡的。
许是泡得有些久了,我只觉着池子里升腾起的水汽蒸得我一阵阵犯晕,待我转身想爬出水面,他又缓缓开了口,声音挨着池沿飘过来。
他问的是,“上山这么多天了,小猫可有想家?”
我回过头端详他,他仍旧闭着眼,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笑嘻嘻回他道,“阿君怎么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他顿了一会儿,挑了一双桃花眼道,“某关心你还不成么?”
我摸着脑袋想了想,又四处张望了半会,周围的风景并无甚特别,在我心中却突然变成了最美的画卷。
我呵呵笑了两声,与他道,“彼时我在家中,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散散漫漫,数着手指头并脚趾头,也觉着此生憾事颇多,譬如出外瞧一瞧,看看塞外的雪,南疆的辽阔北疆的风景,大漠的日落日出云云,抑或是乔装一回调戏个把良家少女,扮个小贩子卖卖烧饼馒头过过武大郎的生活。见今上了山,却似是忽然长大了许多,觉着人生最如意不过是猫吃鱼,狗吃肉,小觉年打倒老妖兽。”
这么个不像话的笑话,他倒是听得眉眼一颤,面上和顺道,“你倒是挺会想的。”
我和气的弯了弯眉角,又将方才笼在袖口的花果分了一半给他,才继续说道,“虽则我神经比较大条,活在这世上的年岁不及你那般冗长,却也能明白知足常乐的浅显道理的。”
他不动声色的把我手上的果子吞了,嘴唇略略拂过我的手指,我像是被烫着一般匆匆收了手。
他大手一挥,摸了摸我的头,默了一会道,“说了那么多,小猫还是想家了吧。”
我心头酸了酸,喉咙处漫出些哽咽来,咽了咽口水,生生给它吞下去了,摆摆手道,“还好还好,就是不知道爹爹娘亲见着我的家书没有,妙语和连珠可还安好,表哥是否依旧愣头呆脑……”
他闷哼一声,模糊道,“想得还蛮周全。”
我点点头,又抓住他的手臂一直晃,连声道,“阿君阿君,你莫不是想赶我走吧?”
他的嘴唇紧贴着我脖颈处,声音暗哑道,“小猫说呢?”
我一愣,也不晓得应当答什么话。
他说着说着身子便又若有似无的靠过来,我被他搅得思绪慌乱,猝不及防一手推开他,大喊道,“你又拿我寻开心了是吧?”
他嘴角上扬,当真很给面子的笑了两声。
待久了我心头便略略有异样,觉着不能再与他这般搅缠下去,若然姒姒寻来见到这般光景更是不得了。
我叫了他两声,他闭着眼没应声,我拍了拍他的背,退后几步道,“你自己泡着吧,我得走了。”
他在后头没答话,也不知道闭着眼睛是在想什么。
我好不容易攀上了池子,搅了搅衣上的水,又套上了袍子,半盏茶后终于收拾妥当,却好死不死的打了个喷嚏。
我只觉着惊动了阿君,心里头便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居然动了动眸子,瞥了瞥我,方道,“小猫,过来。”
我自然拖着半湿的衣衫饶了一圈跑到他那儿去。
他又摸摸我的头,稳重吩咐我道,“回去叫姒姒给你备些预防风寒的茶。”
我点头应了,一转眼工夫,又见他笑意盈盈般望着我,口中喃喃道,“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我觉得有些蹊跷,又觉得身上好似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手往身上一摸,呜哇,方才还湿答答的衣衫居然全干了。
阿君面上仍旧淡淡的,阖眼道,“某见你绞衣服的功力不怎样,便使了个术。”
我自是欢天喜地的去了,走到半路,又绕回来,亲昵的搂着阿君的脖子,款款道,“方才我走在路上,突然间感悟了不少。”
“嗯?”阿君感兴趣般,“小猫感悟了什么和某说说吧。”
实则我自从上山之后,便觉着人妖殊途,我与阿君之间横亘的距离不是一点两点,想得久了,便总觉得伤神至深,见今心里头却突然豁然开朗,便想要迫不及待的说给阿君听一听。
我咳了咳,是这样说的,“彼时我总觉着自己能够活着的年岁不及你们的长,如今我晓得了,只要我能在有生之年,全心全意的开怀一场,欣喜一场,便也算不虚此行了。”我又低着头问他,“阿君,你们做神仙的,可是没有欢喜,没有忧愁的么?如此算来,我还是活得有滋味些的。”
他一双眼炯炯盯着我,淡淡道,“小猫在瞎想什么呢。”
我想了想,反问他,“阿君,你与诗娘处得如何?”
他沉了沉眼眸,默了默,并不答话。
我靠在他身旁,讷讷道:“我方才说的是吧,你们做神仙的,当真是无情无欲的。或者说,根本就无从寻找情爱的意义。”我挪了挪身子,大着胆子问,“阿君,这么多万年了,你怎的不成个家呢?”
离歌之偷听
他微怔了怔,只顾着闭眼,一味泡在池子里,显然对我的那些念念叨叨视而不见。
我小心翼翼盯着他,也只见他面色平静,像是毫无波澜的样子,只有嘴唇是紧紧抿着的,身上腾腾向上冒着雾气,丰神俊朗,英气逼人,看起来甚有神仙气。我心知方才的一番试探被他淡定无视了,仍不死心,胆颤心惊的唤了他几声,“阿君,阿君阿君。”
他伸手在我头上胡乱摸了摸,好脾气道,“小猫这个好奇的毛病还真的是十年如一日。”
我嘻嘻笑了几声,抚了抚眉毛,摇着他的手臂问,“阿君,你方才可是生气了?”
他没有再搭理我,眼眸半阖着,气息沉寂,泡得倒是挺惬意,只有眼睑上的睫毛在水汽中微微颤动着,上面犹自沾着细碎的水珠子。
我哀愁的叹了叹,扭过头,动了动身子,又默默蹭过去,在他身旁呐呐道:“阿君,你不理我,那我可走了……”
他抬头一双眼瞧过来,瞧了我半晌,才云淡风轻的说了声,“去吧。”
我心中甚为古怪,却也只好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转回去。
因着方才与阿君一阵插科打诨,我在心中默默记下的路径已然忘得七七八八了,又加上平素方向感于我而言便是那天边的浮云,我认路的本事委实不大能行。
越过歪脖子树,拐过浮山映柳,再整整饶上那九曲十八弯,四周的景致却如出一辙,真真叫人泄气。
这么绕来绕去的,我便有些犯晕,晃荡得累了,只得在一口泉眼旁寻了个静谧的地方坐下歇脚,没想到还没坐下,便听见哐啷一声,踢倒了一个小酒瓶子。
我低眼一瞥,发现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酒瓶子,瓶身白净,只在瓶口绘了细细的纹络。
我又蹲下来仔细察看,这罐小酒当真稀奇,我只在瓶口不小心嗅了嗅,便觉着酒香四溢,熏得人昏昏然,但又烈而不灼。我把瓶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赫然见到瓶底印着一个方圆正大的“君”字。
这酒瓶子竟似有些眼熟,我又仔细琢磨了会,心底咦了声,这酒瓶子不就是方才姒姒从衣襟中掏出来的那一个么?我像是见到了曙光,拿着酒瓶子四处张望,赫然看见不远处姒姒的身影。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便在我歇脚的那口池子里。只是整个人侧卧在池边,竟像是有些不省人事的样子。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晃了晃她的身子,又伸手探了她的鼻息,显然身子还是热的。
她抬起脸,笑意盈盈的望着我,眼神迷蒙,眸子里看不见一丝清明,身上还四散着些许酒意。
我手忙脚乱费了好大工夫将她自池中拖曳出来,掐了几回她的人中,急急唤她道,“姒姒,姒姒,你清醒一下,怎的我还没离开几个时辰就出事了,你莫不是醉酒了吧?”
她笑容可掬的望着我,又冲我傻笑道,“觉年,你来啦?我身子好热,头好晕……觉年,你怎么变成四个了?噢,是八个……”
瞧瞧这醉眼朦胧的样子,这口齿不清的软声呢喃,姒姒果真是醉酒无疑,我在心中哀叹了声,姒姒,你怎的就这样不胜酒力呢。
最终还是要劳烦我将她带回去的,如此,我又在心中哀怨的叹了叹。
可惜的是,姒姒却全然不觉着自己是醉了,她在迷糊间,居然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差点一个趔趄踩空掉到池子里。我诚惶诚恐一路扶持她出了泉区,走到半路之时,她又摇摆起来,拉着我的手扭来扭去。
我力道不及她,自然而然的被她牵引着走,山路上沙石颇多,我扶着她战战兢兢的走,方能寻得两个人方向的平衡。
若是能一路这样相互扶持着回去,也不算太过出格。让我悲愤的是,为着掩人耳目,我专门寻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路倒回去。却不想,方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稀稀落落像是听到些零落的人声。
我来不及反应,只得拉着姒姒往树林里钻。
这突然窜出来的两名狐狸小婢,也不知是在何处当差,因着我与她们的距离甚近,她们背地里议论的那番话,便统统进了我的耳。
我蹲下身子,又手快捂住姒姒的嘴,秉神静气听起了小婢们的八卦。
起初我停下脚步,也不过是为免姒姒的醉态落入他人眼中,如今我蹲在此处,却深深的感觉到,斐弥山的八卦之风,是那永远割不完的韭菜,割一茬长一茬,因为不仅姒姒讲,小婢女也讲,烧柴火的讲,端盘子的也讲,这股子歪风邪气,它就没有过消停的时候。
我拉着姒姒半蹲着,心中是无比的激荡,能够在斐弥山中参与八卦运动,上至特权阶级,下至狐狸群众内部,我体内的八卦热血在熊熊燃烧着,差点就要从树丛里蹦跶出来,与她们一同谈论了。
尚好理智战胜了八卦的热血,我还能稍稍遏制住这个邪恶的念头。
这两名狐狸小婢讨论的恰恰是我最感兴趣的话题,我的耳力不及狐狸们灵敏,遇见这等事,也只得伸长了耳朵,只求深入群众,获取第一手的内部资料。
一个年纪轻点的小婢捂着嘴,偷偷笑道,“今儿族长不知是去了哪里,方才诗娘似是还在遍地寻着族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另一个年长些的感叹着,“那是因着她今日没有换上男装,自然吸引不了族长的青睐了。”
年纪轻的低呼一声,不能抑制的问道,“如你所言,莫非族长当真是那断……”
那名年长的悠悠叹了口气,扼腕道,“当真可惜,那诗娘换上女装,可是倾人倾城得很呀,偏生得族长不喜女色。”
“族长不喜女色,但也从未见他近过男色呀……”
那名年长的翻了翻白眼,斥责道,“这世间的是非黑白,当真没有不喜黑便喜白的道理,之前我也只觉着族长是那断情忍性的活神仙,少不得要飘逸一些,不近人情一些。但是,自从这个觉年公子上山之后,族长便有些个不寻常……”
那头两名狐狸小婢正在兴头上,讨论得兴高采烈,连带着将我也给编排进去。
我蹲在树丛中,一时半会感触颇深,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八卦的主角变成了自己。啧啧啧,我心头又辗转百转千回了一会。
年幼的小婢当真问道,“你的意思是……”
另一个总结道,“族长一向不喜交际,与谁都是君子之交,在这六合之内数十万年来也才得了一个‘淡漠仙君’的称号。便是那些九重天上来的仙君,偶遇青丘,那也不过是见面点个头罢了。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见过族长把谁往这山上带过吗?便是那从小定了亲的诗娘,也是积年累月下来,才在这山上站稳了脚跟的。这个觉年公子,你瞧瞧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正正像是小受样呢。”
年幼的那位频频点头,眼中散发着奇异的光和热,捂着口道,“这么说,族长是攻了?”
另一个忽而感叹了句,“好萌啊……”
我听得是囧囧有神,见她们两个似是极有默契般,相视一笑,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想来她们都在那相视中欢畅的脑补着让人热血澎湃的场景。
我十分感怀,在心里默默的将囧字,又倒过来写了一遍。
以我身经八卦战事的经验来看,她们接下来要探讨的,必然是诗娘与我之间的PK了。
年幼的那名小婢感触良多道,“想不到族长活了那么长久,眼神却有些不济。想来九尾狐这一支本就是惯于迷惑人的,怎的诗娘天长日久的,将族长缠得这样紧,却总是无法扶正呢?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见族长说想给她一个名分的。”
年长的那位沉默了一阵子,唏嘘道,“诗娘也不容易,忒不容易了……眼见着赶走一拨,又来一拨,将将赶得差不多了,族长又带一个上山来了……”
她顿了顿,又道,“那觉年公子上山那日,你是没在一旁候着,我瞧着他一脸的机灵模样,又在族长面前装痴装傻。”
那一名年幼的说着说着便有些义愤填膺,“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也不知那只猫妖哪里来的本事,族长不喜欢诗娘也便罢了,但也不能被一只猫族来的给拐走了呀,怎么说狐族才是地仙的尊贵,猫族往下数,也才排个第三。”
另一位倒是开化很多,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些拢总不是我们这些做婢女的要担忧的事,虽说看不过眼吧,但族长的事,又岂是我们能计较的呢。族长自己也是九尾狐,怕是诗娘的那些伎俩在族长身上施展不开吧。”
那名年幼的小婢已经握着拳头,怒气勃发道,“难道咱们堂堂狐族正统出生的,居然比不上一只半路杀出来的小猫妖?”
另一个从树上撕下一片叶子,摆头道,“那倒不然,诗娘彪悍美名动四方,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过漏网之鱼的……总之,这位觉年公子能不能在这山上久住,还得过了诗娘那一关不是。”
两个人又十分默契的默了默,在我眼前渐行渐远。
想必她们这场八卦谈下来,真真是谈得十分欢畅的。我目送着她们离开,想着这件事便是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姒姒却似突然不耐烦起来,揪着我的衣领,嘴里喃喃说,“水,我要喝水……”
我生怕这边有个声响动静,惊动了前方两名小婢,只得好声好气抚着姒姒的背,与她道,“姒姒再等会儿,别出声……”
没想到她压根不听我的话,身子往我这边蹭了蹭,我稍稍挣扎了一下,她又蹭过来,这么一挣一拉之间,便有些把不住平衡,我按住她的身子想稳住她,却不料她陡然一个发力,拽得我连连向后退了两步,我尚未回头观察地势,她又直直向我扑过来。
我只觉着背脊发凉,后腿再退半步,便止不住的向下坠去。我未来得及放开姒姒,她的手还拽紧我,这么一个转故,刷拉一声,风吹草动,树影斑驳,连同树叶都纷纷落下不少。
在我耳力能及之处,似乎还听见那两名小婢细碎的议论声。
不知是谁问了句,“姐姐,你方才可有听见那唰唰的树声,那头似乎有些个什么动静呢。”
另一名答道,“不知呢,兴许刮起了大风吧。我们再议论下去,回去少不得要迟了,还是快些赶路吧……”
离歌之醉酒
我从未试过这么如魔似幻风中凌乱的时刻。
我抱着姒姒,她双手还拽着我的衣裳,我们俩像雪球一般双双滚下山丘。滚到第九个圈的时候,嘶啦一声,旁边一枝分叉的树干毫不留情划开了我的袍子。却因着这么一趟勾拉,缓住了我们下落的趋势,再慢腾腾转上两圈,挣扎片刻之后,终于渐渐停下来不转了。
我喘口气,惊魂未定看着姒姒,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显然已经是转得晕眩了,但一双手还懂得攀住我的脖子,软软唤我一声觉年。
我肩上还沾着几枚落叶,姒姒的身上也裹着一些杂草枯枝,我将我们俩身上都捡拾干净了。将将拉住姒姒的小手,她眼神迷离般望着我,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我拉着她呆了一呆,少不得要问她哪里磕着了碰着了没有。她只一味眯着眼,身子软软的净往我身上靠,双手死死抱住我的腰。
我差点被她的指甲掐迷糊了,扒开她的手,眼巴巴又问她道,“姒姒,你怎么样?我们今儿不能睡在这里,你看天快要入黑了,我又不会设仙障,姒姒,你倒是应我一声。”
她睡眼朦胧望着我,双手又圈过来,在我身上画地为牢,朝我可怜兮兮道,“我头晕得慌……”
我将她的手拨开,又拽了她的衣袖,神色郑重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回房去。这样吧,你上来,我背着你。”
她的声音低低弱弱的,“可是我想睡觉……”
我半蹲下身子将她背上身,这小丫头忒重了,但我答应了她舅舅要照应她的,总不能将她扔在这里。远远眺望前方的山路,我一咬牙,将她往身上再提了提。
她七扭八歪趴在我身上,双手竟然还懂得环上来,圈着我的脖子。
我悠悠拉长声道,“姒姒,你忒重了,下次看见美食不要再可劲儿吃了。”
她没出声。
我又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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