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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狐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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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又把自己给PIA飞了好远好远,一个回身,咚的一声把门掩上了,可怜了那瘦小伶仃的门板,禁我那么一踢,倒有些秋风中筛糠一般的景致。
我将那门板扶稳了,又低头沉吟了一句,“可惜了这上好的沉香木呀。”
一回头,师父的眼光在我身上轻飘飘瞟了瞟,眼光沉了沉,淡淡道,“唔,小十四来了。”
师父眼风所及之处,居然像是有种深不可测的魔力,看得我一路面红耳赤,热潮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少不得要捂着心口急急跳了几下。
我向前蹭了几步,方看清他原是在作画,差点儿要摇着尾巴干巴巴抱大腿奉承着,“深夜孤灯做伴,师父委实好才情。”
我又走近几步,方看清师父落笔之处,斑斑点点,似漫不经心,却又无声息的点缀出活灵活现一个人来。
青衣黑发,浓眉大眼,两笔绘下来,画中人又莫名透出一股子机灵劲儿。我转着头十分上心看了看,唔,那方猜测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我甚狐疑的问着,“师父,您上头绘着的,莫不是一名女子吧?”
师父自巍然不动,我深诘得敌不动、我不动的真理,然而敌再不动,我也只能暴动了。
我是什么?我是一颗豆子,一颗坚强的、经历了风吹雨打、扛过枪走南闯北上过床的豆子,是一颗有着铮铮铁骨,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
我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就满嘴皮子跑火车去了。
我与师父道,“彼时我常听人说,春天我把姑娘们埋进地里,到了秋天,我就有收获了好多好多姑娘!师父,春姑娘来了,积雪融化了,您莫不是,也跟着,思春了吧?”
师父挑着眉,双眼悠悠然瞟过来,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春天来了,积雪消融了,春回大地了,燕子们一股脑儿飞回来了,一会排成S型,一会排成B型。
我咚咚揣着我的小心肝,身子靠着案台,吓得一扭一扭的,彼时心里头想的是,再看,再看,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埋掉!到了秋天,就有许多温柔体贴、潇洒倜傥、才情八斗、帅得滴溜溜乱淌的师父供我赏玩了……
我这头正想得欢畅,那头师父的面色非同一般,他扶了扶眉心,甚无奈开口唤我。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唤着,“小十四。”
强里个强,强里个强,强里个隆冬强,我愤愤不平的想着,我这回莫不是,又猜中了他的心思吧?
流年之师娘
眼神胶着之时,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咳了声问道,“师父,您渴了吧?来来来,喝口水润润喉。”
我方替师父倒好水,又将一旁八仙桌上的矮凳呼哧呼哧搬过来,甚狗腿道,“师父站得久了吧?要不要十四搬张凳子过来给师傅歇歇脚?”
我这么一番狗腿恰好拍准了位置,师父龙心大悦,听着我这么几句奉承,身形僵了僵,不多时便坐上了我甫用袖子擦干净的凳子上。
彼时我方修炼三百余年,果然很傻很天真得很,一见师父喜悦,便是喜不自胜,觉着应当为师父做些什么,好尽一尽徒弟的孝道,斟个茶递杯水,显然不在话下,于是乎,我眼神流转了半会,又蹭蹭挪过去,想把案台上置放着的灯油调亮。
师父那偌大的殿堂里,幽幽点着一盏煤油灯。待我走得近了,却发觉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盏煤油灯,看着像是极其普通的一盏灯,我上看下看左右看了看,却找不着灯芯。那灯上散发着些莫名的莹白色光辉来,盈盈一室,乍看之下,倒像是突如其来的气泽将那盏灯团团围住,辨认莫名。
那飘忽不明的气泽,于我而言,却似有一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游离在鼻尖。
我心中藏着疑惑,便靠得越发近,那层笼着的光辉忽而凌乱起来,闪烁其间,蹭蹭的亮了起来。我似受了莫大的牵引,傻里傻气便差点儿一头栽进去,我吐了吐气息,怯怯的伸出手去,想要一探虚实,衣袖刚抬起半尺,便被人气急败坏的拉了下来。
我抬眼虚虚瞟了瞟,接触到师父淡漠的眼风,忙羞愧得低下头,“师父,我不过,想把灯调亮点……”
师父听完,唔了一声,眉眼挑了挑,袖子一挥,房里的两颗夜明珠忽而便亮起来。
房里一室光亮,师父的这个术使得忒娴熟了,我默默的吞了吞口水,仍旧扑灭不了心里那一股好奇,对着那盏灯探头探脑,“师父,这盏灯好生离奇,上头的气泽,像是流动着什么真气……莫不是您偷偷收着掖着的圣物?”
我又偷偷摇了摇师父的手,左右晃了晃,“师父,我的好师傅,里头有什么机关玄妙,你就告诉十四吧。”
师父的气息乱了半分,拂了拂我的发际,甚怜爱摸了摸我的头,复平和笑笑,“只不过一盏普通的煤油灯,小十四多虑了。”
“噢。”我甚垂头丧气的叹了叹,心中思忖着,那盏灯如此玄乎,必定内有玄虚。师父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心。
在我出神的片刻,师父已然将那盏灯掩在衣袖里,又轻轻卷起画轴,我凑过去看了看,只见到丹青里那名女子流华的帛缕,衣角纷飞。师父的画风,看起来像是洒脱,其实笔力里头又透出一股依依不舍的意味。
我在心头扼腕叹道,师父他决然不是平白无事庸庸碌碌过了这么大半辈子,师父他心头,必然萦绕着一些比媚娘更媚娘,比凌霄更为凌霄的故事。师父的眼神情态皆似十分隐忍伤情,我掐指算了算,今晚定是出门忘记翻黄历,我隐隐闻得一些要坏事的感觉。师父的这套流水行云的动作,莫不是暗地里的在下逐客令不成?
眼见师父将画轴卷得一丝不苟,为着顾全他的面子,我沉着嗓子问候了几句,便恭顺道,“既是如此,徒弟便回房安寝了。”
师父身子顿了顿,点了点头。
我如临大赦,松了口气,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厢房门口,甫要将房门推开,将将可以跨出那一步之时,耳后又轻轻飘过来一句,“唔,十四顺势帮某铺回床吧。”
我尚在心中盘算着,师父这句话是真是假,是否当真出自于他的口,身子偏移了半步,转身瞥了瞥。
师父从案台上抬起头来,微微揉着额头,“为师今夜有些困乏了……”
师父的困顿映着头顶上盘着的两颗夜明珠,倒像突然间清瘦不少,我糊里糊涂的疾行两步,蹦到他面前,因着走得快了,还差点儿磕到了床角,师父探寻的目光照过来,我嘿嘿笑了半声,勾起嘴角,“无妨,无妨。”
师父像是极渴,从座上起来,端着杯子转身又替自己添了茶水。我摩挲着脚丫,半是坐半是蹲靠在了床榻旁,呼啦一声扯开一床云被。
大床被锦被铺陈着,我摸了摸那床云被,半个身子裹在上头,喟叹了句,“呜哇,真舒坦。”
那声喟叹其实很小声,却不知怎么的被师父听了去,忍俊不禁道,“十四上回不是在某这儿躺了半会吗?”
我随即挑眉做讶然道,“哦?师父还记得?可是我想每时每刻都在床上度过呀。师父,你可晓得,我有两种形态,便是动态与静态,静态是睡觉,动态是翻身……”
我说得口沫悬河,师父端着茶杯愣了愣,面上的神色却没什么大的起伏,顿了顿,边浮了浮杯盖,边漫不经心笑了笑,道,“十四可是真心诚意的想要修行?”
我正铺着床的两手忽而停了停。
回头已然是一副苦瓜脸模样,甚苦恼问着,“师父为何这么说呢?莫非,莫非师父嫌弃十四?还是觉着十四修行的这颗心,不够其他师兄们诚心?”
师父捧着茶杯,却不喝,侧首幽幽然道,“某只是觉着修行太苦,像你这般……神经大条,没甚心性的,还是……”
一番话翻来覆去,却也没个准头,我听得云里雾里,又见师父双手捧着茶杯,微微的一晒,又继续不紧不慢的浮着杯盖,轻轻吹气,声音像是遥远又逼近,悠悠吹进我的耳廓里。
师父问,“十四,你当真能够断情忍性,一心一意的修行?你当真无情无心?”
为了不使师父失望他收了一名无甚用途的徒儿,我心中虽有些不踏实感,却只能敛起笑,轻描淡写答了句,“师父,徒儿是妖,妖又怎会有心,妖生出情义来,是要堕入歧途的。”
师父面色黯了暗,看着似有些颓唐,“十四所言,可是诚心?”
我默默愣了半晌,只一味点头道,“诚心,十成十的诚心。师父,你竟是不信我么?”
听着师父这番说辞,我觉得难过又伤心,腆着脸问着,“师父,难不成你原先就无意收我,其实您是迫于青龙的淫威压迫才收留我的,是不是?”
此时此刻,我心里头浮想联翩,生出许多奇怪的念想来,一则是师父与青龙,乃是前世里头的一对恋人,后青龙被贬至凡间,师父也跟着下凡尘来,却只默默的观望,从不近身,忽而有一日,有一朵小小的莲花讨了青龙的欢心,青龙便想着把这朵小莲花,送给师父取乐。二则是,师父那日被我的一副虚情假意骗了去,其后才觉着我是绣花枕头,不经事得很,又不好拂了仙友的面子,于是只好推诿着,想着说服我,把我再送回去,交给青龙那只水鬼应付着。
我在心里头转了千百个念想,师父却是挑眉笑了笑,甚为自嘲道,“某有什么不信你的,只不过怕你修行尚浅,出了岔子,你选在这个时候上山来,某也教不了你什么……”
师父的这番话说得甚是轻飘,听在我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我心里酸溜溜的酸涩,抽搐得发疼,只伸出左手三个手指,与他道,“师父,十四现今在您面前发誓,若是修行途中十四动了凡心,恋上世尘,徒弟定当天打雷劈……”
师父面色淡淡的,眼里却忽而失了准绳,抬眼瞧了我半晌,瞧得我毛毛,淡淡道,“唔,那般万剑穿心,外焦内嫩的痛楚……十四可是当真要被雷劈开不成?”
师父眉目淡淡的,却是炯炯的看着我,看得我怪难受的,只把脸庞凑过去,指了指自己破落的小身板,与他挤眉弄眼道,“师父,若然小十四当真劈开一半,也好顺势给你做道莲子羹,您看成不?”
我这么一番鬼扯显然是为了安抚他,而显然当真安抚成功,师父甚艰难扯出来一个笑,咳了咳,与我道,“某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不需要你做的什么莲子羹。”
一番话下来,显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再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我正绞尽脑汁想着逗师父开怀的笑话,忽而便起了风,一阵刮过一阵,吹得我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我嘿嘿笑了笑,甫要出声,便见有身影自外头飘忽进来,是玄乎得很。
那人着一身劲装,身上还配着剑,一副英气凛然的模样,进了门,便是嗤笑着,“小徒弟,你不晓得遭雷劈是你家师父的死穴吗?”
美目流转,她又回头对师父暗叹了句,“君,你何时收了名资质如此愚钝的徒儿,呵呵,竟是教你气得不轻呢。来来,本阁主看看,有没有把我的君给气焦了?我说,天雷你也受了,怎的这会儿竟收不住气呢?我的君有多久没动气了?七万年?九万年?”
娘嗳,原着师父竟然有那么老了,我甚吃惊将他们俩看着,眼前这名英姿飒爽的小娘子,莫不是也活了上万岁?可她的脸上,也没有深邃得可以夹死苍蝇的皱纹呀……
我甚怨念的望着师父,师父倒是拂了拂袖子,睫毛淡淡覆在眼睑上,开口道,“诗娘,莫要胡言。”
师娘……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半会的,全明白了。
师父他,活了上万年,他可不是吃素的呀。他虽是一名神仙,但在美色当前,他也不是柳下惠,怪不得方才他那般问我,原着他也是一名过惯了神仙日子的神仙,想要下凡来体验把人生。
还要玩一回收一窝徒弟,COS师父师娘的老把戏……
一夜之间,我像是忽而悟了许多,脸上不由得堆起笑意,盈盈起身,对着师父师娘福了一福,“师父师娘,那么十四先行回房了。”
师娘剑柄一端忽而把我挑起来看个分明,眸光在我身上扫射,像是要把我戳出来几个窟窿。
她的话倒叫我有些惊慌失措。
她道,“小十四是吧?十四的脸,长得颇似我的一个故人呢……”又回过头,盈盈笑倒,“君,你说是不?”
我茫然的朝师父看过去,师父只扫了我一眼,眉目都很淡然,负手在身后,缓声道,“唔,夜深了,十四且回房歇着吧。”
我怯怯诺诺的应着,师娘却还要把我抓到身边,在我耳边胡乱吹一通气,说着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她道,“唔,是的,十四先行回避吧,师父的身子有些不爽,师娘现今便要来帮他治愈一番……”
我反应了半会才晓得师娘说的是什么话,想通了之后又虚虚瞟了师父一眼,那张修行了三百余年的老脸,忽而涨得通红。
我又想起来媚娘那次在小茅房里头与凌霄他爹巫山云雨的情景了……我在心中不怀好意的想着,师父的这副隽秀的模样,不知道身形是否比之凌霄他爹更加的硬朗好看呢,师娘的这流丽的眉目,也不知会不会比媚娘更加委婉承欢呢?他们做着的那档子事,是不是也与媚娘一般,想是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呢?可是,师父看起来,是这般的宝相呀……
想着想着,我的心忽而似被什么抽动了,狠狠的拨动了脑海里的一条弦,生起了疼。
流年之心事
脑海里铮铮一根弦似无意被撩拨而起,突兀的泛出些不知名的酸气来。
自古仙妖有别,仙界的规条虽多,却不及妖界的冗繁庞杂,其中有一条便是不得私慕上凡人,整些迷惑世人的幺蛾子来,也不得生出些惊天动地的爱恋,生出莫以名状的孽障,叫天上管事的仙君生出麻烦,你让仙君不得安生了,仙君必然要反过来让你不得安生。于是为着这般苛刻的清规戒律,我不得不动情忍性、一日复一日的修行,见今看到师父及师娘在我面前做出一副鹣鲽情深,有情有义的模样来,我是妒忌得紧,眼红得紧。
俗话说得好,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妖比妖,气死妖,妖比仙,还是气死妖。
是以我拢总将这酸气发泄在妖界及仙界的不公平条约上,并且将这桶子酸水给倒得干干净净。拨乱反正之后,全身霎时舒坦不少。
此时师娘却是噗嗤笑出声来,朝师父打趣道,“不就是逗了会你的小徒弟么,至于脸绿成这般……”说着也不知怎的,眼光一扫,居然扫到师父放在角落里的一幅丹青。
便是方才师父挥洒泼墨的那一幅。
师娘的眼当真尖呀,我心里乐得,原来并不只有我,在心里头有着偷窥的欲望,也不止我,想要知晓师父那比凌霄还凌霄,比媚娘还媚娘的风月情事。猪呀,他全身都是宝,师父呀,他全身都是谜。
而今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桩小事,譬如师父将师娘的模样绘成一幅丹青,又偷着掖着不给师娘知道。
像是窥见了什么师父不想被人知晓的心事,我乐得只差手舞足蹈。
只是我的这个猜想,却头一回碰了壁,是以我沮丧极了,只待在墙角里头,听着师娘头头是道与师父这般道,“……怎么不敢给我看看?难不成你竟是还偷偷画着她的丹青?人都被雷劈死了,你还想学伏羲那般绘一幅河图洛书?抑或是学学九尾画山,从山上画出些神兽来。只是,她毕竟不是仙人,走不出画来,不过凭着你的道兴,也能将这幅画里头的人变出人身来,在你面前翩翩起舞,磨墨掌灯不是?”
瞧瞧他们表面剑拔弩张实则打情骂俏的模样,我心底下又清明许多。心里思忖着,师父的这幅宝相的模样,也不见得裤腰带就比名垂青古的柳下惠先生挽得紧。我再瞧一眼师娘的模样,饶是我是名女子,眼光也不由得要递过去三分。师娘配师父,那是十成十的适宜,就像幅画一般……
说到画,我又想起方才师父卷轴里头那抹子身影,似乎眼梢之间比之师娘,又不似是同一个人。合着师娘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头,我在心里头编排着数以万计的段子,又怯怯的望过去,心中想的是,师父他果然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我怔怔的想着,是谁说的,痴情,是最好的□?师父他果真是一名有过去有经历有回忆的仙人。
我怯懦的递过去一片朦胧的目光,正好师父一双眼也晦暗不明的望过来,像是看透我的心事般,眼里尖锐得如同要燃出芒种似的,看得我战战兢兢低下头,假装整了整衣衫上不知何时折出来的几枚褶子,略略向后退了一步。彼时花前月下,我自然读出师父眼中的意味,作为知冷知热的小徒弟,不可拂了师父与诗娘这番天作的情意,要是一个不当心,兴许今夜就整出来个小师父了不是。
我嘿嘿傻笑,兀自说着,“嘿嘿,我这就走,这就回去了,你们慢聊,慢聊啊。”边默默的移了移脚步,踏着些细碎的步子,衣衫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嚓嚓之声,我咽了口口水,双手便要触到门板上。
师娘的一句话差点儿让我踢到门槛,摔出来一个五体投地的狗吃屎姿势。
她是这般说的,“果然绘的是她……时过境迁,都已经这么长久了,你竟就忘不掉她,彼时你也不是真心想捅死她的是吧,毕竟狐狸阿君要人死,要人活,还不是易于反掌的事情,只不过你也没料到,天劫来得这般早吧?”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难不成今晚有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咻的一声被扔出了窗外。幸好我稍微弯了弯腰,不然此刻定然要被师娘压在身下了。
师娘一副颓唐的样子,还不解气的朝屋里喊着话,“君,几十年没见,你还是如此喜欢玩耳朵,待本阁主把山林里一只无主的兔子拎回来,让你闲暇无事扯兔子耳朵玩。”
见我还是一副好玩的眉眼对着她,师娘倒是装出来一副娇嗔的样子,与我道,“小徒弟还看我做什么,还不过来将师娘扶上一扶。”
我甫伸过手去,便被师娘一把拉下,差点儿吃了好几口泥巴。师娘抬起我脸庞细细把玩了一会,方暗自嘀咕着,“像,像,真是像。你那老不死的师父,就不怕把你放在身旁,不小心整出一些断袖的风气来么?”又不顾我的抵抗,将我的脸揉圆搓扁,自顾自说着,“这副皮囊,你说我要不要也整幅差不多的,也让他待我宽和些。”
及后又自言自语道,“我八成是疯魔了,学她的样子做甚。”
我摸摸脸,幸好那几两肉还生在脸上,心底上忽而生出几分可怖来,觉着师娘当真可怕得紧,不会是被师父拎着耳朵抛出窗外,摔出了个智障,说些胡里胡气的话来。
我甩袖要走,却不当心踢到了一瓶罐子,低头瞧了瞧,似是一个药瓶子。
乍然便被师娘俯身捡了去,与我笑了笑,赌气道,“他若是再不吃,我下次当真不来了。”
我快行几步跟上她,拉一拉她宽大的袍子,“师娘,你要走了啊?”
瞧着我那副谄媚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客栈里头,招呼客人用的那句,“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师娘扶额,低声道,“小十四,今夜师娘触了你师父的霉头,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是不会再见我的了,咱们下回再见吧。”
师娘走了,带着我一肚子的疑惑走了。我回到厢房中,门虚掩着,里头还向外徐徐透着光。
我抬头望了眼天色,不知此时此刻,会是谁在我房中呢?
我思虑过重的推开了门,恰巧对上同样思虑过重的凌霄的眼。
床榻上被他铺得很是妥帖,合着幽幽的灯光,我忽而生出一些荡气回肠的感慨来,大约是凌霄这小子,真的长大了,竟然也晓得疼惜人了。这让我如何不欢喜。若是他日他娶了一房媳妇,晓得怎样疼惜人,在六合三界里头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成就一方佳话,这也是我所做的一桩善缘吧。
我心情忽而高涨不少,呵呵笑了两声,径自踱进厢房里,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呼哧呼哧灌下一口。
凌霄一双眼便将我和水壶瞧了个透。
大抵我觉着今夜之事很是邪乎,我又是个心里头藏不住事的,一阵牛饮之后,便抵着头,在八仙桌旁迫不及待的想将今夜之事与凌霄说上一说,让他与我一同分享师父师娘的闺中趣事。
假若吵嘴也算是一桩趣事的话。也罢也罢,哪对夫妻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呢?彼时我在凡间见到些巧妇拙夫,白日里头吵得比六月的天气还热乎,一到晚上,便是鸳鸯似的腻乎成一团,旁人问起了,夫妇竟是这般回答的,说是白天不吵上一吵,这日子也不晓得应该要怎样过才好了,只能找些无端的借口闹一闹吵一吵,日子才过得舒坦。
我觉着这厮大抵是将日子倒着过的典范。回头一想,哎,也不晓得凌霄知不知道有师娘的存在,于是张嘴便问他,“你晓得师父其实偷偷藏了名师娘不?”
凌霄默了默,哼哼了声,“你一开口便只晓得问师父的事情。”
我将他一推,十分八卦将他连消带打道,“原着你晓得诗娘的事,竟瞒着不告诉我,你们将我瞒得好苦哇,若我今晚上不是恰巧遇见师娘上山,都不知道要到多久才知道原来山上还有一名虎视眈眈的师娘,呜哇,师娘长得好生美艳呀……”
我咬着小手绢甚愤愤不平问他道,“凌霄,你头一次见到师娘,是个什么时候哇?”
凌霄顿了顿,声音隔着八仙桌飘过来,想了想方道,“师父上回发病的时候吧。”
在我的印象当中,师父乃是一介仙人,仙人还发病,这世道是不是忒和谐了?大约是觉着我不大相信,凌霄又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莫要不信,那日师父授课授到一半,忽而命大伙儿自个看书便捂着嘴出去了。师父平时寡言少语,面色恬淡,但从未作出此番端容来。大伙儿觉着十分怪异,却问不出什么话来。后来有名女子来了,似是而非说了句什么,捻指一算,大约也是此个时候了,便入了师父的厢房里头,大致过了一盏茶时间才出来。教大伙要好生伺候着师父,免得让他邪风入体,又动了真气云云。那日我在溪水边恰巧见着为师父浣洗衣衫的九师兄,一条清洌的小溪,连着几步都是猩红色的。我凑上前去想看看师父的衣裳,九师兄却再也不许了。”
我甚疑惑问他道,“即是如此,你们又怎么知晓那名女子便是师娘?师父下聘了?娶妻了?在你们面前发糖果了?”
凌霄笑了笑,眉眼极淡,差点让我晃神以为是他师父。便听他道,“唔,那日我们只不过听见师父唤了那女子一声,唤的是师娘,大伙儿一听,便都心领神会,晓得她是师娘了。”
我干巴巴笑了两声,“你们是傻子不,师父又怎会称呼师娘为师娘呢?怎么也得唤声娘子才是。”
凌霄哦了一声,又淡淡答了声,“后来师父也有对我们介绍说她是师娘啊,没有师父的亲口承认,九师兄还与你方才争辩的相同,死活不承认她是我们师娘呢。”
我听得晕晕糊糊,“九师兄?师父捡来的那位九师兄么?”
凌霄再忍不住,在我额头上敲了一记,口气甚是不悦,“小妞,你可不可以别再开口闭口的,都是师父了?”
流年之宝物
因着要每日三次到师父厢房中晨昏定省,第二日我便起了个大早。
拂晓之时,鸡方不情不愿鸣了几声,天刚蒙蒙亮,我挣扎着从床上摸爬起来,还心心念念惦记着昨夜雾沉沉的梦境,歪头托腮想了老半天,却又确确实实想不起来究竟是做了什么牵心挂肚的梦境。我有个十分不体面的习惯,便是在睡梦中真心实意体验过的跌宕起伏的梦境,一旦起身,便会忘记究竟是怎样个开始,怎样个结局。
譬如在梦中乃是真实的经历过一回,欢喜的是全心全意的在欢喜,能够自心里感受到喜悦,而悲戚的是真心诚意的在怮哭的,牵动了心肺大肠小肠的苦楚着,在梦中能够亲身经历过一回的,伤筋动骨一回的,在公鸡集体啼鸣过一阵之后,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只余下个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的一剪身影,或是一双黯淡晦涩的眼睛。
有时候我当真想刨出脑瓜子认认真真的想一想,是不是在梦中当真又快意潇洒活过一遍,是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人生,想过之后又拼命晒笑,我这一世不过是名苦于修行的小妖罢了,若是有来世,那大抵是要犯了大的过错,抑或是得道升仙了,上了九重天享福去,再不会品尝到什么苦楚。
就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已然来到师父厢房外。
我哆嗦着身子左看右看,横竖也只我一人鬼鬼祟祟的身影。四处不大见得光,只在头顶上幽幽浮现出一缕光的影子,还在云旁嵌了些银白色的边,看着竟是厚重不少。山上雾气寒凉,我着了白日里穿的袍子,方觉着风刮在脸上,着实有着嗖嗖的疼。
其实一日三省吾身乃是我在课堂上自打嘴巴的承诺,彼时傻乎乎的在师父面前豪言壮志立下了这般不成器的规矩,见今实打实的做起来,方觉着不易。但是为着要不食言,为着做一名中规中矩乖张听话的徒儿,为着早一日在山上修出些惊天动地的作为来,得到师父的真传与喜爱,我只得硬着头皮,赶在天亮透之前怯生生敲响了师父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
这几百年的沉香木瞧起来,手感着实不赖。
“师父,徒儿来拜见您了。”风吹得我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我裹着袍子十分心酸的想上一想,若是师父心中有些惩治我的意思,定然要将我留置在门外吹上一股子寒风再出声的。
所幸师父也未曾觉着惩治徒儿是件欢天喜地的事,很快房里便传出一句简短的,“是十四来了?唔,快进来吧。”
我自然喜不自胜颤颤巍巍开了房门,心底百转千回想的是,想我修行了三百余年都不曾拜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师父,见今因着牵扯到凌霄,连带沾了青莪的光,才拜上了这仙气凛然一脸宝相的师父,虽则我在众师兄眼中有些顽劣不堪难以教化,但师父却从未对着我讲过什么重话,也从未施展过什么严酷的体罚,相比起其他小妖拜的那些仙术不昌香火不旺、架子又摆得十足的半调子师父,我这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师父,确实好上太多。
想来我位列仙班,得道飞仙的日子不会太遥远,兴许在九重天上还能顶着师父的名头耀武扬威,在众多小仙里扬眉吐气,得瑟一番。
一思及此,我又屁颠屁颠乐呵了好久,古人是怎么说的,既见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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