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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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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娘又惊,瞧了瞧形式,秦四郎得了提醒再不肯让两边人马对打的,她放心又去给秦四郎传话。这时候,她想起方四娘的好来,可今儿方四娘着凉躺在家里没来,不然,何须她这个大嫂提心吊胆事事出头?
李十娘这会儿跟爆炭似的,听了花大娘的话,嘴巴管不住便直接冲面而问:“卫氏既是赌坊老板赏你的,你也是赌坊老板家的奴婢?”
她眼中满是鄙夷和轻蔑。
管事的老娘大怒,叫道:“是奴婢又咋样?你们种的米自己吃不着,我们奴婢可是吃得的!”
打手管事动了夺要卫氏儿子小毛的心,他老娘话音才落,他傲慢地接着道:“跟在我们家吃穿不愁,将来小毛儿莫说娶一房媳妇儿,就是纳几房小妾也是使得的!走出去,人人叫声爷,岂不比你们家在地里刨食有前途得多?二来,小毛儿跟了我的姓,进了我们家,我家老板大方,还能裳你几两银……”
“呸!顶尿罐的夜香,还爷呢!”人群中有人小声骂了句,截断打手管事的话。
顿时引来窃窃嘲笑。
卫氏脸色涨红,眼中嫌恶更甚,却是不敢显在脸上,只略动了动,把自己的袖子从打手管事手中扯出。
打手管事未觉异常,却被双庙村的人气得脸色铁青,他今儿来是为救卫氏回家,眼看天色不早了,不可再与秦家人纠缠。他不舍地瞅几眼畏缩的小毛儿,露出个自认为善意的微笑,算计着来日方长,便带人走了。
李十娘再气恼,也不能拿卫氏如何。
第158章 典租
黄老爹察觉打手管事的心思,不由感叹一声,他是恨秦涛夫妻两个弄鬼,却从未想过要报复到他家孩子身上,不过,他到底也没做什么,用不着心虚。
这之后,因农忙,双庙村颇平静了一段时间。
黄老爹把雇佣佃户的事儿全权委托给翠眉,翠眉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因黄老爹之前就有过规划,不同位置的田地种什么,需要多少种子、肥料,灌溉几回,都是算好了的,所以,她要做的并不多,主要一件便是与佃户们商妥地租。
翠眉没白等着王家村的音信,又去另外两个村子放出风声。
金穗想着以后这些事儿她少不了要接手的,就是不接手有黄老爹顶着,她现在学了将来多少省些气力,便虚心求教:“翠眉姐姐,王大爷满口保证不会空了我们家的田地,你找了别家,不是打他的脸?”
翠眉耐心解释道:“穗娘儿,你且听着看着。那王大爷儿孙多,我们若典给他一家种,将来田里地里有了啥事儿,他们一通气,我们有苦说不清。
“不说远的,就只说近的,我们昨儿去的两个村子,比别的村子要贫些,地里出产少,常去别的村子或是地主家典种田地。这几家要是都想来我们家种地,地租上咱们这边就有商量的余地了。”
金穗佩服,翠眉笑着叫来珍眉:“你也仔细听听,往后穗娘儿和老太爷有照顾不到的地儿,你这个小脑袋瓜子好歹能记住两句顶回事儿。”
珍眉嬉皮笑脸:“我还小呢,翠眉姐姐说的,我竟是一句也听不懂。都是典种田地,典给谁家不是典?”
翠眉拧她耳朵,放她去外面打扫,暗暗叹息一回,接着对金穗道:“不是我不信任王大爷,往年我们家也典给过他家,只是今年好多异姓人家要回海边去,与往年不同。”
过了两日,官府来统计、丈量从安置的难民手中收上去的田地和房屋。
办妥交接清楚这些,赵小全等人家在官府的组织护送下成群结队地离开了,整个村子来送行。
金穗与小全媳妇相处半年下来感情深厚,对这个爽利朴实的女人印象颇好,依依不舍地说了两句话,便被小全媳妇的娘家人激动地挤到旁边。
翠眉怅然地拉住金穗:“原本咱们家在村里与赵家最亲厚,没成想这好的邻居竟搬走了。”
王家村也有把姑娘嫁来双庙村异姓人家的,王大爷巴巴地托了来送行的人带口信道,他家有事儿耽搁,须得过几日商量典种的事儿。
果然,又过了几天,赶在这个鸟语花香的农忙时节,官府把收上来的大量土地买卖典种,因时间紧张怕误了今年的农时,少数田地卖给地主和农户,多数田地则典种给佃户。
这就给王大爷这些劳动力富余的人家很大的选择余地。金穗和翠眉边接收黄老爹从城里带回的消息,边东奔西走地和各家佃户商量调整地租。
第159章 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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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了六七日,典租的事儿办妥。翠眉夜里焦虑难眠,白昼四处奔波,内外操心,累得脸色有些发白,又赶回家去帮婆婆。
黄老爹感激翠眉顾念情分,便把没卖的黄秀才的几本书包起来郑重地送给她:“再想要也没有了,这几本是你老爷活着的时候最爱的,皆因他考秀才前看的是这些个。横竖我们家是没有人要考功名的,索性给了双魁,能不能有用又再说。”
翠眉感激涕零:“老太爷,我做这些个为的不是这些书……况且,我会的,都是太太教的。”
“我晓得,我晓得,”黄老爹眉目含笑,少有的开怀,“肯为我们家奔走的没你这份情,有你这份情的,譬如我和穗娘儿,又没这个能耐。好了,明儿的赶紧回家去吧,你婆婆看见你哭着回去,还以为我们家凭白使唤你还欺负你呢!”
翠眉擦擦眼角,破泣为笑。
金穗笑盈盈地送走翠眉,思及昨夜黄老爹的话,很是感慨。纵然世情凉薄,人情冷暖,身边总有那么几个人给予温暖,不至让人陷于绝望。
今儿这太阳格外暖洋洋的,金穗对珍眉道:“村子后面的野桃花开了,我们去摘些花瓣回来。”村里的桃花是不许摘的,而野桃树结果小,摘野桃花不会挨骂。
“姑娘是要酿桃花酒吗?”珍眉兴奋地问道,席氏曾酿桃花酒,她有幸在过年的时候尝过一回,便爱上了。
“我哪儿会酿酒?摘回来看看能不能卖到城里去,再给翠眉姐姐家送一份。我们不会酿酒,翠眉姐姐跟我娘亲学过,她总会酿吧?”
金穗挎个小篮子,闩门闭户。翠眉的嫁妆里有一个小箱子专门放置各种糕点、酒、疾病的方子,这可是无形的财富。
一边摘着桃花,金穗一边整理这几天翠眉的言传身教,她始才知晓麦子分冬小麦和春小麦,不同田地适合种什么庄稼、收成几何等等。
正在金穗一心两用的时候,忽见锥大娘和江五娘同样挎着篮子过来摘桃花,锥大娘脸色难看。甚至有些铁青。
金穗哪敢多问,笑着打招呼:“锥大娘,五伯娘。你们也来摘桃花啊?家里农活都做完了?”
“原来是金穗和珍眉啊,这时候正赶着忙,也只有你俩个摘桃花了。”锥大娘蹲下来,口中热情,手中的篮子放到地上时却有些重。带起的风吹起了一地的桃花瓣。
秦雁她们在农忙时要回家帮忙干活,是以,锥大娘才有此话。
江五娘稀奇地问:“锥嫂子,你今儿的咋了?头回见你发脾气。”
金穗也奇怪,锥大娘嘴碎不如花大娘,严肃不如方四娘。小心计不如江五娘,泼辣不如李十娘,见人开口笑。脾气人缘在她一辈妯娌里是最好的。能把她气得内伤不敢发出来,却不知为哪般了。
锥大娘皱皱眉,只看准东南枝头的桃花来摘,满脸愤愤然,下手却极轻。回头见金穗三人关心又疑惑的目光,绷着嘴角道:“还能咋了?我们家核桃儿要说亲了。说媒的恰是大郎媳妇儿。本来好好的,去年说,今年过了龙抬头再换庚帖。谁晓得,前儿变卦了……唉,我这辈子最后一个要操心的便是核桃儿,你说我能不气吗?”
锥大娘最小的儿子名唤秦核,小名作核桃儿,占着老幺得锥大娘欢心,锥大娘千挑万选要娶个出挑的媳妇,拖到今年虚岁二十,马上要弱冠了。
好容易看中一家姑娘,现在告吹了,她不急谁急?
“这是咋说的?那家娘娃儿虽是个独生女,可我们核桃儿人才也不差啊?去年那婆娘不是挺满意,过年还走了礼呢。”江五娘嘴里说着,手下不停,抢着东南枝头的桃花摘。
双庙村里的习俗,东南枝头的桃花最受阳光滋润,拿来泡酒可补产后妇人气血,江五娘和锥大娘家都有儿媳怀孕,因此两人相约而来采摘桃花。
金穗和珍眉个小,她们也不抢,珍眉爬到树上摘花,不拘东南枝的还是西北枝的,摘到哪朵算哪朵的。
金穗接住珍眉扔下的桃花,低头嗅了嗅,离近了,桃花香气扑鼻而来,她打个喷嚏。珍眉呵呵取笑,金穗讪然,将花苞放进篮子里。
锥大娘气得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不知是因气的,还是因仰着脖子的缘故,恨道:“你道今儿的大郎媳妇儿为啥不敢跟咱们来?十郎媳妇儿恨那姓卫的婆娘坏她家清白,面上夹着尾巴做人不吭气,私底下,哼,回回进城买种子总要指名道姓地点数卫氏的不是。那卫氏的婆婆和男人下九流里出来的,晓得啥廉耻?只当做没这回事儿,任由十郎媳妇儿挑唆。”
“这跟我大嫂有关系?”江五娘不解地道。
锥大娘说:“那可关系大了。开了春,大郎媳妇儿四下忙活,十郎媳妇儿就托了她处处说卫氏的坏话,她哪儿是个省心的?十郎媳妇儿不委托,她还要到处嚷嚷呢,何况是得了十郎媳妇的圣旨。”
顿了一顿,锥大娘眼中泪意一闪,接着道:“大郎媳妇儿这一说,别人都道我们双庙村的男人又是逼死老婆的,又是卖了老婆又通/奸的……这亲事可不就黄了吗?”
“这……”江五娘张大嘴,“这以后,我们村里哪儿还娶得到媳妇儿啊?”
“谁说不是呢?”
金穗一听那句“逼死老婆”,忙小声喊下珍眉,拉着摸不着头脑的珍眉到另外一片田头的野桃林里去了。
锥大娘瞧了一眼金穗和珍眉的背影,低喃道:“可惜了这懂事儿的娘娃儿,都是可怜的……”又为儿子的亲事发起愁来。
江五娘犹自震惊,想事情想住了,一时没听清锥大娘的话。
“姑娘,”珍眉唤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金穗,笑着开解她,“核桃儿哥娶不着媳妇儿,该锥大娘着急,你着啥急啊?”
金穗抿着嘴角,脸上无半分笑意:“刚锥大娘说逼死老婆的,说的是我爹,我哪儿是着急,我是避着她呢。”
第160章 贞洁牌坊(一)
锥大娘的话通过江五娘,第二天便传遍了双庙村,女人们田间地头边做农活边讨论着这事儿。
方四娘身子好了,出来头一件听到的便是秦核亲事告急、双庙村男人娶媳妇堪忧,她气得嘴上起泡,又不敢惊动秦五奶奶,急火火地让秦四郎私下跟秦大郎和秦十郎提个醒儿。
村里流言止住了,可外面传得难听,各村子又相互来往的,终是传到秦五奶奶耳朵里。
秦五奶奶大怒,抄起扁担追到地里打花大娘和李十娘,哭天骂地说不活了,死也要拉她俩个做伴。吓得花大娘和李十娘到更远的地里干活,不敢在秦五奶奶眼皮子底下晃悠,可远处的地挨着别村的田地,两人难免受人指指点点,真真是苦不堪言。
花大娘也恨上李十娘,她这辈子头回这么狼狈,此后那张没把门的嘴倒是收敛许多。
没两日,卫氏跟在她男人和婆婆身后,顶着流言蜚语到双庙村要孩子。
卫氏面色淡淡的,没多热心,打手管事和管事老娘两个却是极力劝说,原因正是双庙村的男人将来娶不着媳妇,还不如让小毛儿跟他们家。
上回秦五奶奶被瞒着,秦四郎把她骗到女儿家去帮忙下地做农活了,这回她知晓始末,日日守在家里,就怕家人再出什么岔子。卫氏等人一来,她直接躺门口,气鼓鼓地叫道:“你们要把我秦家娃儿卖去为奴做婢,你们先踩死我,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卫氏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悻悻然地走了。
此后又闹了两回,十里八村皆知。
锥大娘回了趟娘家,回来脸色青黑。第二天她家儿媳出来说道,花大娘说给秦核的娘娃儿已经匆匆嫁了。
秦核的亲事闹得沸沸扬扬。黄老爹把山岚领回家的事儿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金穗看到山岚现今的模样时,大吃一惊。屈地主当时因山岚身强体壮才会买他,可山岚在屈地主家过了才两个月竟然瘦下去一大截,像是大病过一场似的,衣着破破烂烂,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嘴角和脖子上有青紫淤血,身上有没有其他伤还未可知。
珍眉扑上去,抓住山岚的衣袖:“山岚哥哥,你咋变成这样了?”
金穗心有戚戚。默然无语,亲手做了两个菜,又蒸了几个玉米窝窝给沉默的山岚:“山岚哥哥。先吃饭吧。”
山岚未动,只是垂泪,低低地哭得很压抑。
一旁同样沉默的黄老爹,叹口气道:“既然出来了,便好好过下去。当初是我心急了。竟被那屈地主骗过去,不然你也不得遭这罪。”
黄老爹和顾大夫四处采药,偶有去荷香镇时,也打听过山岚近况,只知那屈地主素来吝啬,却不知屈地主的老婆是个悍妇。动不动要打人的。山岚脾气温和,又是个下人,不敢反抗。生生磋磨成这样。
上回翠眉竭尽全力,顶着被婆家嫌弃的风险帮助黄家,黄老爹心有震动,便想起花朝节上屈地主的恶言,因此这回又跟顾大夫去荷香镇挖莲子时。去了一趟屈地主家,见了山岚模样差点心酸得落泪。思量再三,还是把山岚买了回来。
过了农忙,屈地主暂时用不着山岚,黄老爹又加了银子,加上顾大夫冷着脸站在一边,屈地主欢欢喜喜卖了山岚。
“我晓得老太爷是全心为我好……”山岚哭泣不止,“我只怪自己没用,要是能挣银子,能减轻姑娘的病,老太爷也不会卖我……”
“算了,咱们家地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虽请了佃户来,可买种、灌溉这些他们是不管的,你回来了,我也能有个臂膀。那啥没用的话以后莫再说了,人活在世上,能活着总是有用的……”黄老爹深深吸气,眼含悲色,“当初卖你,我一直后悔……”
山岚闻言,跪在黄老爹面前,伏在他膝头大哭。
金穗把珍眉拉出去,山岚今日哭成这样,要是她们一边看着,来日不知有多尴尬难堪。
养了几日,山岚气色好多了,打手管事也恰好闹了三回。金穗带山岚和珍眉出去,准备看看地里杂草怎样,需不需要叫佃户来锄草。
以前黄家典租是直接把所有的农活都典出去,一应耕牛、农具、灌溉、买种等等全由佃户做主,这样收的租子相对就低些。今年翠眉为多收租子,加上家里有黄老爹这个壮劳力,就把自己能做过来的由自己做。佃户做的活少,分的收成就少些。
一路走来,金穗发现村民们看她的目光与往日不同,变得复杂了,掺杂着怨意。金穗一阵难受,她亲娘被村里人逼死了,她找不着人算账去,人家反而把她和黄老爹怨上了,天下怎么有这种道理?
当然,大家嘴里怨怪最多的还是李十娘,总结一下就是: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口中无德。
总之,双庙村怨气很重,低气压沉沉压在众人头顶,甚至有人私下诅咒卫氏的,恨得牙痒痒,却拿她没办法。
金穗暗幸没变成过街老鼠,还有个李十娘在前面顶缸。
金穗指着面前的人工堰渠,神色如常地对山岚道:“山岚哥哥,翠眉姐姐交代我,等下回村里组织灌溉,就把那条渠打个洞,通到我们田里来……”
山岚憋闷的心情散了散,牵起嘴角笑道:“姑娘,这些我晓得的,往年我也随老太爷常常下地的。”
金穗暗松口气,山岚总算开口了。
她正要说什么,突闻身后嘈杂,有人叫喊:“金穗,快回家去,你们家门前来了好多官兵!”
金穗吓得腿一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一下子坐到地上去了。
“姑娘!”
“姑娘!”
山岚和珍眉连着急地喊道,连忙扶起她。金穗抚着噗通噗通跳的心口,朝前走了两步,周围的人声与风声远去,茫然地问道:“花大娘,你刚说啥?谁来我们家了?”
珍眉急得快哭了,山岚一脸担忧,眉间慌张。
花大娘拉住金穗转身走:“是官兵……反正是朝廷里的大官,说是好事儿,回去便晓得了。”
第161章 贞节牌坊(二)
金穗松口气,回过神来,想了一想,难免提心吊胆,一叠声问道:“我爷爷呢?那官老爷说是啥事儿没有?”
“你爷爷还没回来,咱们县太爷说是已经派人去请了。官老爷嘛,倒也没说是啥事儿,只说是好事儿,又问你家景况,”花大娘眼中笑意满溢,双眼兴奋得流光溢彩,“金穗啊,你家能得官老爷青眼,到底为着啥事儿啊?”
“我要晓得,咋会问花大娘?”金穗苦笑,也不知是福是祸,左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黄秀才不过有个秀才的功名,还是当年开恩科考上的,黄家哪还有值得官府表扬的事儿?要说黄家犯事……只有席氏的火柴可疑了。
珍眉满脸喜色,只差欢呼雀跃了。而山岚年纪大些,懂事多些,则是面露忐忑,一时喜一时悲。
还没进村子,便见两个挎刀兵丁上前来,笑问:“可是黄家的姑娘?”
金穗忐忑,忙答道:“小女正是。”
“黄家的老太爷回来了,黄姑娘,大人们和你爷爷都等着哪!”说着,便要抱起金穗,另外一个兵丁则抱起珍眉,珍眉受宠若惊地瞪大眼,征询地望向金穗。
山岚拦了拦,谦卑地道:“官大哥,劳累你们来找我们姑娘,这点儿小事儿咋敢还再劳动你?”
说着,抢先抱了金穗,他身体才康复,犹显瘦削,抱着金穗时却也稳稳的。
金穗感觉山岚的胳膊紧了紧,原他也是吃力的。
兵丁笑道:“你也忒客气了。既如此,赶紧回去吧,莫耽误了吉时。”并不与山岚争抢。
花大娘见此,忙殷勤地从另外一名兵丁手中夺过珍眉,急匆匆地赶回村子里。
金穗靠在山岚瘦可见骨的肩头。眸光明明灭灭,兵丁这么客气,显见不是问罪来的。她安心地垂下眼帘,咬着唇角回忆黄家到底哪里入了官府的眼。
到了黄家大门前,山岚微微喘着气将金穗放下地。
与现今黄家隔一条大路的前院,大门大开,院内设香炉和桌案,这些绝非黄家所有。金穗目光一转,见一兵丁捧着水盆,黄老爹净手。
兵丁眼神示意。金穗和山岚、珍眉三人走到黄老爹面前,因这庄严肃穆的气氛而不敢说话。
有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儒雅地笑道:“黄姑娘。先净了手,方能接旨。”
话落,又有兵丁呈上热水来,金穗凝了一眼黄老爹,默默地洗手。她迷迷糊糊的,这个“接旨”,好像只有接皇帝的圣旨才叫“接旨”吧?
珍眉、山岚照着她的样子洗手净面。
黄老爹也是满面疑惑,却没有金穗的忐忑之色,微微弓着身,对官老爷们极为恭敬。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官老爷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他刚燃了一炷香递给金穗,秦四郎也被请了来,把他做过的再做一遍。
这个阵势让双庙村所有的人噤声,地上落根针也能听见。
等秦四郎焚香毕,山羊胡官员肃穆的声音抑扬顿挫道:“黄鹰、秦四郎接旨——”边说边打开一幅明黄卷轴。
随着他声落。最前面的黄老爹、金穗、秦四郎三人同时跪下,围观的双庙村村民有跪下的。不跪的也被周围的兵丁提醒跪下。瞬间,整个院子里只有那官员一人站着,其他人都矮了半截身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兖州珠黎县双庙村黄席氏……见义勇为……为保节、维护风化自请沉塘,捐躯明志……其心可昭黄天,其德可昭厚土……乃为当世贞洁烈妇之典范。朕心可慰,朕情甚动,特许旌表其节烈,令地方县令洪涵巩予银三十两,责双庙村长秦四郎月内建贞节牌坊以示嘉奖。钦此——”
一众双庙村人华丽丽地傻掉了。
金穗捕捉到几个词,震惊得犹如脑袋里万马奔腾而过。席氏英勇救人又“自请沉塘”……竟然弄了个贞节牌坊回来?席氏若地下有知,估计气也气活了。
“黄老太爷,接旨吧。”中年男子捋着山羊胡笑眯眯地道。
地上的人山呼万岁。
黄老爹颤巍巍地站起来,又颤巍巍地接过那刺眼烫手的圣旨,忽然间落泪,哽咽道:“多谢大人。”
中年男子笑道:“要谢该谢洪大人,洪大人为你家儿媳的事儿可没少奔走。”
黄老爹要跪下行礼道谢,洪涵巩忙令人扶起:“黄席氏乃我珠黎县节妇,本官作为地方父母官,嘉奖有德妇人是本分。黄老太爷不必多礼。”
黄老爹却知晓席氏立牌坊不可能那么简单,忙又道了谢。
洪涵巩推辞不迭,嘴角笑意若隐若现,介绍山羊胡男子。
原来这官员是礼部的,特特从伯京赶过来颁旨。
过后,黄老爹要留一众官员晚饭,都让山羊胡刁安凯给推辞了。
刁安凯对震得回不过来神的秦四郎交代嘱托一番,便要带着人离开,黄老爹窘迫,他没钱打赏那些兵丁。方四娘拉了拉他的衣摆,趁人不注意塞了几两碎银子给他。
黄老爹投去感激的一瞥,把银子全塞到刁安凯手中:“大人远道而来,老汉家贫,可好歹要请各位大人吃口茶。大人莫嫌弃才好。”
刁安凯坚持不受,笑道:“黄老太爷,你莫客气了,这银子你该留着才是,你家孙女儿的事儿本官略有耳闻,圣上虽有救助之心,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伸援助之手。本官非那贪逸好财之辈,焉能鱼肉乡里?”
话毕,回头望了一眼黄家屋宇,瞥到黄老爹身边的金穗,温善地笑了笑,便一头扎进轿子,兵丁鸣锣开道,浩浩荡荡回伯京去了。
黄老爹哑然:“这刁大人倒是好风骨……洪大人未同去,莫非刁大人直接回了伯京?”
洪涵巩也是钦佩,笑道:“你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昨夜半夜刚到,今儿便忙忙来了。这会儿可不是回伯京去了吗?”
黄老爹还了方四娘银子,和洪涵巩、秦四郎体会接圣旨的余韵,方才商量起建牌坊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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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贞洁牌坊(三)
洪涵巩道:“原该黄席氏的本族操心,可你们家是从海边来的,一应亲戚俱无,当今体恤,怜你一家人丁单薄,让秦村长帮着操持。秦村长,这也是你们双庙村头一件喜事儿,是存芳后世的功德,须得多多上心。”
“洪大人,我省得的。”秦四郎满脸严肃,眼中明亮的光彰显着他的兴奋。
双庙村正处在男儿娶妻难的漩涡里,席氏立牌坊恰好破了这个局。且这件事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相当于双庙村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再者,席氏的牌坊可是万世的功德!
他激动得双拳握紧,洪涵巩说一句,他应一句,比黄老爹还要激动。
末了,洪涵巩道:“这银子原是为建牌坊给的,刚刁大人也说了,圣上惜老怜弱,又苦于无法相助,要是银子有剩的,且给了黄老太爷吧。”
秦四郎一顿,忙答道:“这是应该的。”
洪涵巩叫来几个官吏,把建牌坊的事宜交给他们。
局内人的黄老爹反而闲了下来,他捧着明黄卷轴道:“洪大人,这圣旨……”
“圣旨自该你家保存,到时建牌坊可把圣旨上的字刻在牌坊上。”
“是。”
洪涵巩命人收了香案,让手下的小官吏们忙活,他自回衙门去了。
黄老爹捧着圣旨,凝着他的轿子,等看不见了才叹口气,又笑了起来。
“爷爷,”金穗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叹气做啥,又笑啥?”
黄老爹寻块干净的包裹将圣旨郑重包起来,道:“我笑今后我们家穗娘儿寻个好夫婿再不难了。”
他叹建牌坊黄秀才和席氏也回不来了,且黄家没得什么实惠,他还少不了要操心此事。怕是会耽误顾曦钧那边的采药,可想久远些,金穗以后不愁嫁,他又开心起来。
前面的话自是不能说与金穗知晓。
金穗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因她自己也是一般想法,遂掩了嘴笑。
这时候,双庙村的人都叽叽喳喳地围过来要瞧瞧圣旨是什么样子,黄老爹盛情难却,只好打开圣旨,却不许人摸:“我刚是焚香净手才敢碰这个金贵东西。”
金穗为席氏哀悼两声。继而开怀,不管怎么说,从此后她和黄老爹的日子在双庙村要好过得多。
她十分感激席氏留给她的财富。晚上关了门便和黄老爹一起给席氏、黄秀才夫妻俩上柱香,把今日之事告知。
秦四郎认真把建牌坊的事儿放在心上,赶上农忙也要去问两声打听两句,建牌坊的石头价几何、雕刻师傅工钱多少,黄老爹在城里好打听。两人常常私下交流,慢慢的,嫌隙竟然少了。
秦五奶奶不忍心儿子太过操劳,得了闲,便去山上请庙里的和尚、观里的道士来看风水。
到了三月中旬,秦四郎挑个好日子。破土动工。
席氏的贞洁牌坊选址在南堰塘边上,与村里人家对岸。当年她正是在对岸救的人。
秦四郎为配合贞洁牌坊,特意在堰塘里填了一条路。反正他家的堰塘出了几条人命,被村里人视为不祥,隔成两个小堰塘,换个风水兴许吉利起来。
这样一来,席氏的贞洁牌坊恰正对着双庙村。那条路经由工人踩踏,渐渐的。真给走出一条道路来。
贞节牌坊破土动工两日后便是赶药王庙会的日子,黄老爹道:“穗娘儿,去年你答应你秦五奶奶要去求康寿符还了她家,恰好今儿的顾大夫也要去拜药王菩萨,准了我回来。”
昨夜他回来太晚,金穗已睡下了,所以才早早地起床后才说。
金穗意外,笑道:“幸好还有这个庙会,爷爷好容易得空。”
此时天还未亮,不过这对交通不便的古代来说,金穗已起得晚了,她歉疚道:“爷爷,今儿的我们怕是要去晚了。”
“不怕,你秦四伯家今儿的也去呢,昨儿的夜里山岚说邀了我们家,我刚刚已去说了,我们坐他家的牛车去便是。他家忙着烙饼子,还不晚。”黄老爹笑着道,赶着收拾几件厚衣裳,怕早晨的露水凉气冷到了金穗。
山岚和珍眉在灶下兴冲冲地煎玉米饼子、蒸土豆窝窝。
金穗喊了珍眉进来:“干蒸的土豆吃在嘴里冒酸气,把土豆切成丝混撒些盐再混到饼子里,正好不浪费了盐。”
珍眉笑道:“我正要这样做,山岚哥哥却说费盐,不许我切。得了姑娘的话,我只薄薄地撒几颗,咋就浪费了呢?”
言毕,转了身嚷着金穗让放盐。山岚无奈,黄老爹又不说话,只得依了她。
“一大早的,为两颗盐嚷嚷……”黄老爹摇摇头,回堂屋里守着炉子上的药。
金穗洗着热水脸,暗暗琢磨,不知顾曦钧那里到底怎么样了,黄老爹这些日子竟不如年后那样窘迫得要砸锅卖铁的。可惜,黄老爹的嘴太严,什么话都不跟她说。
上了牛车,原来秦雁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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