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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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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津二奶奶除了姚一帆,肚子里再没有动静,气得津二奶奶怪在姚真真头上,越发不喜这个女儿。

这些陈年往事,金穗只是隐隐约约听姚府的小丫鬟们闲磨牙说的,真伪不知。但是津二奶奶不喜姚真真却是事实。

秀枝剪了几枝石榴花来,另有个机灵的小丫鬟手中捧了只绘水墨幽兰的三羊插花瓶,在秀枝的示意下摆在游廊的石桌上。

秀枝乖觉地递上两把小金剪,一把给姚真真,一把给金穗,二人修剪了三两枝石榴花,插在瓶中。

姚真真摆弄着瓶子,越看越喜欢,朝秀枝笑道:“瞧着挺雅致的,石榴花又吉庆,我记得四叔的书房里摆了一只绘水墨君子兰的插花瓶,是象耳的,比这个还要得趣。秀枝,你把这只花瓶连着石榴花送到镜明院去,把那只象耳的换过来。”

金穗微怔,啼笑皆非地再次领教了姚真真的恶趣味,嘴角抽了抽,终究一声没吭。

姚真真不过是想把她插的花送给姚长雍罢了。

秀枝约摸是为自家姑娘臊得慌,微微垂下眼帘,踟蹰着提醒道:“姑娘,奴婢记得,那只象耳花瓶是慕容大公子送给四爷的,统共两只呢。”

“两只啊,”姚真真瞥了眼金穗,笑得花枝乱颤,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光,贼兮兮的,“有两只便更好了,你就说,这花瓶里的石榴花是我和黄姑娘一起剪的。黄姑娘是贵客,四叔怎能小气。”

秀枝见姚真真一副捉弄人的模样,明了劝不过来她,只得把目光转向金穗,夺人所爱不是君子所为。

金穗深知姚真真存着看笑话的心,她正要琢磨着怎么打消姚真真的念头,只听姚真真抢话道:“我是你姑娘,还是黄姑娘是你姑娘?莫看黄姑娘了,我心意已决,赶紧去,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秀枝无奈,怕再推脱下去,姚真真半分面子不给留,横竖镜明院那边是不会同意的,也就白跑一趟腿罢了,只是二姑娘的做法委实不厚道。她无比怀念姚莹莹尚在姚府的那段日子,至少能有个人压得住姚真真偶尔跳脱的心血来潮。

她不抱希望地捧着三羊花瓶去了镜明院,把姚真真的话传给正当差的锦屏,而锦屏毫不犹豫地进去通报,说道:“四爷,今日黄姑娘过府,和二姑娘剪了石榴花插花瓶,特地送给四爷摆桌。四爷看,摆在哪里合适?”

这话出口,主语就从姚真真偷换成了金穗。

姚长雍正在练字,闻言抬眸,目光凝在锦屏手中的石榴花上,唇角浅浅勾起,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掺着一丝石榴花般耀眼的灼热,道:“这俩丫头有心了。就摆书桌上吧。”

锦屏便把三羊花瓶摆在象耳花瓶旁边,象耳花瓶里插了两枝早上剪的魏紫和姚黄,她也没提姚真真要象耳花瓶的话,只说笑道:“二姑娘院子里的石榴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平日里连帆少爷去要都不肯给,上回三太太要一枝石榴花插头花的,偏二姑娘护得紧,不许人掐花。”

“这丫头旁的心眼子大,就这个心眼子小,难得大方一回。”姚长雍目光仍是胶着在石榴花上,他恍惚记得金穗穿过一件薄荷绿撒石榴花的短襦,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锦屏接口道:“所以才说二姑娘对四爷是有孝心的。四爷瞧瞧,要不还个礼?”

姚长雍一怔,丫鬟们拐着弯说话,他还有什么听不出的?他眸光垂下,锦屏正在整理那瓶牡丹花,眼中了然,爽快地笑道:“是啊,二姑娘是个有孝心的。这只象耳瓶看着还不错,既然有这只三羊瓶了,象耳瓶就送给她吧。我记得你们表少爷送了一对来,你去找出来,剪两只牡丹插上,回送给黄姑娘和二姑娘。”

锦屏忙喜滋滋地应诺,翻了翻花册子,取钥匙打开多宝柜,从下面的小抽屉里寻出第二只象耳花瓶,又各剪了两枝硕大的魏紫和姚黄,分别插在象耳花瓶中。

秀枝左等不到,右等不来锦屏,银屏过来问是什么事,秀枝红着脸道明来意,银屏便笑道:“这有什么急的,妹妹先回去伺候二姑娘,就说四爷忙着没空见,花瓶先让锦屏收起来了,稍后待锦屏禀告了四爷,会亲自去回话的。便是四爷舍不得花瓶,总归不会让锦屏空手去。妹妹且放心先去吧,索性站这里干等着也无法。”

锦屏是个伶俐的,这么久没出来,或许正在跟四爷磨呢。关于姚长雍和金穗的事,银屏隐约听锦屏透露了点儿,姚长雍送礼还怕找不到由头,送上门的机会,必定不会放过。她会这么说,不过是让秀枝念她一点恩情罢了。

秀枝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是姚长雍的大丫鬟说的,银屏的话可不就是姚长雍的话?便感激地朝银屏行了一礼,回了紫藤萝游廊里回话。

银屏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一瞧,桌上不见了象耳花瓶,多了只插石榴花的三羊花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瞥了眼认真练字的姚长雍,心中越发笃定。

她方收拾完一面书架,锦屏从书房后面连着的抱厦里进来,呈上花瓶和花朵给姚长雍过目,银屏嗔了一眼锦屏,捂嘴偷偷笑了。

姚长雍无语地望着两只花瓶,心湖泛起一丝涟漪,隐隐绰绰地藏着一丝欣喜,故作不在意地一挥手:“送过去吧。”

锦屏正儿八经地福礼退下,出门唤两个小丫鬟各捧一只花瓶往姚真真的聚榴园而去。

金穗本来松了口气,不理会姚真真的沮丧,谁知转眼锦屏便来了。

锦屏说明花瓶是送给两位姑娘的,神色如常地告退,一直到出了聚榴园,嘴角咧开,恨不得哈哈大笑,金穗看了那牡丹花,脸色都绿了,真是太好玩了!

要说姚真真前些日子还在纠结和不确定,这会儿是完全明白了姚长雍的心思,这又是送花瓶,又是送插花的,还是送的“姚黄”,天下真没有更巧的事了。

她兀自在心里偷着乐,犹嫌金穗的脸不够绿,索性把自己瓶里的那只姚黄换了金穗的魏紫,笑容明媚:“黄姑娘,你晓得我最喜欢红色,这朵魏紫便给了我吧!”

她换都换了,金穗还能抢过来不成?

第390章 嫉恨

金穗绿着脸,实在扯不起一丝笑来,皮笑肉不笑地道:“花瓶是二姑娘的花瓶,石榴花也是二姑娘的石榴花,无功不受禄,我实在受不起这只花瓶。两只花瓶理应都属二姑娘才对。”

“哎呀,黄姑娘不要计较这些了。说起来,四叔那么宝贝这俩花瓶,要不是因为黄姑娘……是外客,四叔顾着面子,才不会这么大方地送花送瓶呢。且,方才锦屏姐姐都说是送给我们俩个的,我怎能专美?”姚真真笑嘻嘻地顶回去,看着金穗的目光闪闪发光,直看得金穗的脸忍不住燥热。

且不论二人一推一让,站在旁边伺候的秀枝惊得一张嘴张大得能塞进个鸭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而且貌似她家姑娘早便知晓内情。眉梢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秀枝是因为金穗救了姚长雍一命而不得不对金穗放下成见,但是没想到金穗的心居然这么大,居然肖想姚府目前身份最尊贵的男主子,而且姚长雍居然买账,这犹如一个惊雷劈得她脑袋瞬间懵了。

她怎么敢?!

秀枝手中的帕子使劲绞了绞,绞成个麻花状,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个信息,好一会儿才能腾出思绪回想这段日子姚府人对金穗的态度,老太太那里不用说,老太太是修炼几十年的人精,待金穗比以往更亲和,有金穗的救命之恩在前,这也说得过去。那么变化最大的便是姚长雍了,姚长雍不带别人出行,单单带上金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如此看来,老太太和姚长雍都是满意这门亲的。秀枝知道自己应该对金穗转变态度,更加尊敬起来,但是情不自禁的。心中还是冒出一丝嫉恨,当年黄家刚来锦官城时有多落魄,全落在她眼里。黄家能有今日的富贵全是靠着姚府。在她眼里,黄家和府里的奴才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碍着姚莹莹和姚真真把金穗当做朋友而不敢说罢了。

晓烟察觉到秀枝全身紧绷僵立,她微微有些奇怪地瞟了她一眼,因为往年秀枝对金穗不友善,她和嫁出去的木兰、八宝以及月婵进了姚府后,从来不乐意与秀枝打交道,所以最近的一两年里,秀枝没再有意无意地针对金穗。她面上假作亲和,实际上还保持着警惕心,心里是不以为意的。

今日秀枝的神色,让她有种果然如此的心情。她略略想了想,约摸是姚长雍送的那只花瓶让秀枝心生嫉恨,晓烟不厚道地勾了勾唇角,听到姚真真吩咐她摘栀子花骨朵,忙应诺。借着转身掩去嘴边的笑意。

而秀枝被指使再去摘石榴花来。

压在姚真真心头一个多月的疑虑消散殆尽,她浑身轻松,堵回金穗不收花瓶的话,甜笑道:“后天要过端午,正好栀子花开得正好。黄姑娘带些花骨朵回去泡在水里,到节日那天别在衣襟上,应个景。”

姚真真是轻松了,金穗的心却乱了,原来还有两分不确定,现在姚长雍的意思无异于大昭天下,只喏喏地应了几声。

姚真真兴致勃勃地聊了几句,见金穗心不在焉,反应过来四叔今日的行为有些孟浪,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挑了几朵石榴花为金穗别在发间,玩笑两句,托辞说乏了,问金穗是否歇息。

金穗顺势告辞,姚真真没有多留,毕竟这件事的冲击太大了,让金穗静一静也许更好。

马车从二门出了姚府大门,金穗幽幽地叹了口气。

晓烟这几日观金穗常常心烦,她不明就里地问:“姑娘因何不开心?”

金穗瞥了眼懵懵懂懂的晓烟,她虽然心不在焉,但是游廊上离得近的就她们四人,秀枝的嫉恨和晓烟的得意全落在她眼里,她只是没心情去计较罢了,但是为什么人家秀枝就那么聪明,她的丫鬟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不过,她没指望晓烟为她分忧,这也不是晓烟能插手的,怏怏道:“没什么,就是太清闲了。我瞧着那只象耳花瓶蛮精致,回去后你连着两朵牡丹花送到老太爷书房里去,也让老太爷瞧瞧名贵牡丹是个什么模样。”

她可没脸再去黄老爹面前说什么了。

晓烟欣喜地点头应是,今天气着了秀枝,她十分开心,这心思便活络起来,笑道:“姑娘,薰衣草农庄恰好这几天有薰衣草上市,姑娘可去农庄上散散心。”

金穗精神好了点,当初带着薰衣草从北跑到南,从东跑到西,花费了许多心思。薰衣草花田长成后十分壮观,头两年她在薰衣草开得正艳时举办赏花宴,邀请的皆是高门贵女,这名声打出去了,这两年每到花期,薰衣草农庄俨然成为贵夫人们请客赏玩的好去处,为府里增加不少进项。

晓烟见金穗精神好了些,忙又接口笑道:“等薰衣草花期过去,姚公子肯定还会出门的,到时候姑娘又能出门游历了。”晓烟眼中满是羡慕,她一直旁敲侧击地让金穗带上她,可惜金穗惯会打太极。

金穗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晓烟在小丫鬟们面前有些大丫鬟的气派了,在她刚回来的那些天常常“三思而后行”,这些天她也赞赏有加,但是晓烟的天真烂漫是天性使然,一朝一夕无法纠正。她正为这个心烦呢,这丫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真气闷。

一句话说完,晓烟就见金穗眼里那点子精神气的火苗偃旗息鼓地熄灭,她微微瞪了眼,以往“出门游历”四个字可是金穗的兴奋剂,怎么今天不管用了?思来想去没整明白是哪句话惹金穗不开心,晓烟这一路伺候得极为小心翼翼,性子里的张扬不敢再冒头。

回府后,金穗兀自懊恼回房,晓烟捧着花瓶送到黄老爹的书房里。黄老爹至傍晚才回府,听薛会算说是晓烟送来的,而不是金穗送来的,他略想了想,唤了晓烟来,笑呵呵地问她怎么得了这花瓶和牡丹。晓烟当然不可能把姑娘私下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黄老爹,但寥寥两句依然让黄老爹明白了其中缘故。

黄老爹挥退晓烟,坐在梅鹊镂雕梨花木交椅里一下一下地捋胡子,眼中交替闪过笑意和忧虑,坐了半晌,心思复杂地起身去后院吃饭。关于姚长雍的话题祖孙两人没再提过,姚长雍只不过发出一个试探的信号,姚府里未必能成事,说多了只会让金穗的声誉受损。

端午吃粽子,金穗洗手做羹汤,吃过早饭便开始蒸白白的糯米,煮好后用细布裹好凉在一边。珍眉回府来过节,和金穗拎个小篮子赶去郊外的野竹林里采摘竹叶,野竹林据说有十来年的历史,一直有幸不曾开花,竹叶宽如成年人的巴掌,常常有人来摘竹叶泡茶、裹粽子,或者拔竹笋,或者截取竹子做竹筒和竹笛。

金穗和珍眉刚挑了半篮子的竹叶,听到有人在竹林旁边吹笛,缅怀屈原,笛音婉转哀伤,后来又透着节日的欢快。金穗从来没听过,一时听愣住了,袅袅的笛音飘荡在竹林上方,穿过数不清的竹叶而来,她恍惚觉得那些竹叶在笛音的震荡下微微发颤。

珍眉看了眼金穗,没吭声,金穗心绪不佳,她刚回府时便察觉了,但是金穗有意不让她插手府里的事,故而没过问,只是静默地陪伴。

金穗随着笛声,缓缓地看向广袤的天际,纯净瓦蓝的天空仿佛涤荡了心中的烦躁,忽然就变得澄澈了。

笛音停下后,珍眉摘满一篮子竹叶,金穗吐了口浊气,眼神清明,心情畅快,不好意思地说道:“珍眉,我可不是偷懒啊!”

珍眉偷笑,金穗从小思虑较重,难免瞻前顾后了些,好在她通透豁达,无论怎样一团麻,她都有办法整理心情找到头绪,这句玩笑话说明她已释怀。珍眉欣喜,丝毫不介意地笑眯眯道:“摘竹叶又不是什么辛苦活计。姑娘,这儿竹叶有股子清香,竟比那些花儿草儿啊还好闻。”

金穗笑道:“富贵人家种竹子,是当做花来娇养的。下次让小丫鬟们摘一些,蒸饭时放在蒸笼上垫着白米,估摸味道肯定不错。”

珍眉连连点头附和,两人说笑着坐上马车回府。

回去后,金穗便开始包粽子,粽子馅是比较传统的红枣、甜栗子、红豆沙等,她和黄老爹都不爱吃糯米饭,就没费那么多心思,应景罢了,又派人把粽子送一些给亲近交好的人家,同时收到了各家的回礼。

因心境开朗,端午节后,金穗重新整理思绪,豁然发现,以往她一味要招个上门赘婿,在遇到姚长雍时,这个决心竟不知不觉地动摇了,甚至在考虑可能性。不可否认,与姚长雍的两次出行以及这些年的相处的确让她对姚长雍产生了情谊,这才在发觉姚长雍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时,没有第一时间一口回绝,而是忐忑、猜疑。

象耳花瓶和姚黄牡丹,既是姚长雍的表白和试探,何尝不是她的试探呢?

第391章 高中

只是,这份不对等的感情里,姚长雍的心意是沉甸甸的,而她的心意,很不好意思,勉强只能用“轻飘飘”来形容了。她对姚长雍,更多的是欣赏,以及下意识的敬而远之,虽然她表面上是在亲近讨好他。

如今想来,敬而远之是因为姚长雍身上的光环耀眼得几乎能灼伤人,担心会被吸引,她才会自我保护地忽略姚长雍一些有意无意的示好和讨好吧?金穗认真剖析自己的内心,再联系出行时自己的行事,她发现自己对姚长雍莫名有一份信任和依赖,而且信任是从姚长雍当初一刀砍掉歹人的脑袋便开始了,而依赖则是从阳陵县的落跑开始的。

这份信任和依赖深深埋在心底,如果不是姚长雍挑破他的心思,恐怕她永远不会像今天这样认真地剖析自己的内心。

是以,那份“轻飘飘”经过金穗对自己的分析,一下子变得沉重。

——由此可见,很多感情是经不起剖析的,越剖析越复杂。一不小心,剖析就让“漫不经心”变为关注和上心了。

想通后的金穗决定采取黄老爹的策略,静观其变,横竖她对姚长雍是有好感,但她想从这份好感里抽身是轻而易举的,远未达到非君不嫁的地步。

金穗躺在欧式软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幽幽的风透过窗纱吹进来,清风掠过床帐上挂着的栀子花串,撩起一阵阵的幽香。

她惬意地眨了眨眼,羽睫颤抖如欲飞的蝶儿,默默地想,姚长雍在她七岁时便把懂世家规矩的月婵放在她身边,在她十岁时把贺世年放在她身边教她商贾之术,在她十三岁时,他亲自带她出行游历领略各地风俗人情,以及大千世界的人生百态。

她嘴角抽了抽。陡地升起一丝诡异。

可能是因着金穗心情顺了,周围的事情跟着顺起来,端午节的第二天,金穗收到伯京城里的来信,金穗挂心了小半年,赶紧拆开,落款是文太太和文华。可信中提到的事情让她又惊又喜,她顾不上仪态规矩。提起裙角跑去前院书房。

山岚禀告说,老太爷去了焰焰坊。。

金穗喘着气笑道:“山岚哥哥,有大喜事,快去请爷爷回来!”

她真想自己去找,但是如今不比往前,十三岁的姑娘一般都在家里做闺秀,不是等着挑人或被挑,便是在绣嫁妆,出门到底不方便,尤其是去商业街。

山岚微愣。压下眼底的疑惑,应了一声,便骑马去找黄老爹了。这些年金穗对他的称呼一直没改,仍是叫他“山岚哥哥”,随着金穗年纪越长。他越发不好意思。

黄老爹的确是在焰焰坊,正在和人谈一笔大生意,买家是藏宝赌坊。

藏宝赌坊的王老板拱手盛情邀请黄老爹喝花酒,黄老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王老板手上的墨玉戒指。他清晰地记得,当年在兖州的珠黎县府时,他抱着孙女从平安当门口经过,孙女悄声告诉他,珠黎县府的藏宝赌坊老板手上也有个墨玉戒指,墨玉正中有一圈绿色的条纹。黄老爹瞳孔不可察觉地一缩,那只墨玉戒指与王老板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黄老爹婉言谢绝邀请,若无其事地送走王老板,坐在太师扶手椅上发愣。小二进来换掉凉茶,奇怪地看了眼黄老爹。黄老爹始才回神,端起万事如意青花瓷茶杯漫不经心地抿了抿,出声对听候吩咐的小二道:“去唤林管事来。”

这位林管事便是曾因藏宝赌坊假金条事件被姚长雍送走的那位管事,后来在外地立功,又被姚长雍给调回来。林管事自从被调回后,行事较之以往更加谨慎小心。

林管事知道黄老爹方才在跟藏宝赌坊的王老五谈生意,王老五龙行虎步地离开焰焰坊,黄老爹便派人叫他,他心里一缩,遇到“藏宝赌坊”四个字,他条件反射地认为是没好事,硬着头皮来见黄老爹,同时不断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管事,把这两年来的账册拿来我瞧瞧。”黄老爹吩咐道。

林管事看了眼神色莫名的黄老爹,立刻取来账册。黄老爹是四大东家之一,他说要看账册,林管事半点犹豫都不会有。

黄老爹不好直接出言询问,让林管事先下去,他自己捧着账册慢慢翻,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因为藏宝赌坊曾经出过假金条的事情,他这个从不赌博的人暗暗把藏宝赌坊的管事们从上到下认了个遍,账册上出现的名字大多是那些管事的名字,多亏了焰焰坊沿袭金玉满堂的规矩,大宗买卖交易会把交易方的名字填在账册上,来往有度可循。

黄老爹震惊的是,单独看那些交易其实在更为大宗的交易里丝毫不抢眼,可若是把藏宝赌坊所有的交易放在一起的话,这一两年里藏宝赌坊的购买完全可以压过其他任何一位行商。

藏宝赌坊把这些火柴弄哪里去了?没听说大夏境内除焰焰坊以外有人私售火柴的,大夏内还没人敢同时跟慕容王府、楚王府、姚府三家叫板。黄老爹不由地烦躁,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又点点太阳穴,寻思半晌仍不得要领,不在大夏境内出售,那么只能出售至外邦,境内关卡都有姚家的人,只有海路走得通。

黄老爹眯起了眼,难道是慕容王府,或者沈王府?他蓦地双手握成拳头,深深吸了口凉气。

正在此时,帘子外传来薛会算的声音:“老太爷,山岚有话回禀。”

山岚留在黄府的书房,能让找到焰焰坊来,定是府内有要事。

黄老爹瞬间回魂,扬声道:“山岚,进来回话。”

山岚行礼道:“老太爷,姑娘有大喜事要亲口告诉老太爷,在书房等老太爷呢。”

黄老爹掩去眼底的深思,笑容浮现脸上:“都迫不及待地让你来叫我,可见是真有大喜事。走吧。”

说着,黄老爹起身,交待林管事好好招待客人,坐马车回黄府,行至黄府大门口时已经收拾好心情。

金穗果然在外院书房等着,待黄老爹一进门,眼底满满的是惊喜,好在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激动了,唤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山岚也进来,欢喜道:“爷爷,山岚哥哥,大喜啊,文伯娘来信说,双魁哥哥考中两榜进士!”

黄老爹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忍不住喜色蔓延:“真的?嘿嘿,这小子,这久没来信,还以为不好意思了呢,原来考中了!”

金穗兴奋得双眼浮上水光,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爷爷,翠眉姐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山岚这才明白金穗叫他进来的用意,听闻这个消息,也十分开心,真心替翠眉高兴。

黄老爹看着泪光盈盈的金穗,好笑道:“高兴就高兴,值得你喜成这副模样。”

“我这是喜极而泣,翠眉姐姐多不容易啊。”金穗嗔了黄老爹一眼,忍回眼泪。

翠眉在婆家受妯娌挤兑,这些年来只生了个女儿,也招了武安娘子些许不满。为了督促丈夫成材,她不惜把女儿留给婆婆教养,自己专心伺候武双魁,为的就是让武双魁心无旁骛。武双魁要走的是农官的路子,少不得到穷乡僻壤的地方身体力行,翠眉夫唱妇随,硬生生从个娇娘熬成农妇。个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好在翠眉的付出获得回报。

等金穗略微平复激动和喜悦,黄老爹出声问道:“咱们那小破地儿终于出个当官的。放榜这久,双魁分了个啥官啊?”

金穗翘起唇角:“文伯娘说了,双魁哥哥目前在大司农手下供职,和文伯娘和文华姐姐一起侍弄外邦来的农作物,待历练几个月,就会去地方上任县令。爷爷是七品县令耶!文伯娘说,祝掌柜帮了很大的忙呢。爷爷,等下回祝掌柜回来,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他!”

“嗯,这是应该的。”黄老爹点了点头。

金穗转眼看见山岚嘴角含笑地站在一边,便激动地对山岚道:“山岚哥哥,珍眉还不晓得这个消息,劳烦你跑趟腿,早点跟她说一声,哎,昨天晚上我就不该放她回农庄,她昨天还跟我念叨翠眉姐姐不来信。”

山岚忙道:“是,姑娘。”言罢,兴冲冲地跑出书房,他幼时一直把翠眉当做长姐来看待,俗话说,长姐如母,这份感情和珍眉是一样的。

金穗笑盈盈地目送他忙不迭地跑出去,回头时微敛了笑意,悄声对黄老爹道:“爷爷,文伯娘这封信是通过祝掌柜送来的,她在信里说,四月里,双魁哥哥和翠眉姐姐前后给我们写过三回信,却一直没得到我们的回信,翠眉姐姐担心我们,文伯娘这才找上祝掌柜送了来。爷爷看……?”

金穗微微抬眼,望着黄老爹,眼中隐隐有担忧。

她方才在书房里冷静许久,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信,一封信丢了可以认为是侥幸,可三封不同时间段的信居然全丢了,这是非正常现象。

第392章 拥福

让她无法不怀疑,有人针对黄家或是针对武双魁。

若是针对黄家,他们自有办法应对。若针对武双魁,武双魁又在“四品不如狗,勋贵遍地走”的伯京,那麻烦可就大发了。

黄老爹心里微沉,安慰道:“前些日子阴雨连绵,有些地方的河道发洪水,许是天气的原因。穗娘儿,你给文太太回封信,就说我们收到信了,报个平安。就拜托姚府的人帮忙送去吧。”

金穗点点头,黄老爹这番安慰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她当即写了封平安信,措辞小心,让翠眉多留个心眼,武双魁这样从乡村里走出来的老实人最容易被人利用,早些年瞧着武双魁性子纯,却不像是迂腐之辈,如今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金穗写完信,给黄老爹过目,黄老爹在信的末尾添几句恭喜和鼓励的话,金穗折好信纸,又提笔向文太太表达感激之情。

黄老爹略做沉思,在文太太的信后添了两句话,郑重拜托文太太关照武双魁,文太太在外行走多年,在人情往来上能把武双魁甩出几条街去,武双魁做个小县令能得她提点已是足够,至于日后如何,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金穗看了下,黄老爹的话里隐含赞美,也许因她心思本就是歪的,才看出了别的意思。金穗微微囧然,将两份信一起装在一个信封里,翠眉的那封信另外用个小信封。

金穗冲黄老爹笑了笑,故作轻松道:“爷爷,这回双魁哥哥又是吊尾呢,挂在倒数第二。”

“我猜到了。”黄老爹捋捋美髯,“吊尾归吊尾,科举这回事,一靠本事,二靠运气。”

金穗笑道:“爷爷这话对极了,文伯娘信里就说。双魁哥哥的文章总能在辩论里提到农桑,洪大人给几位官老爷瞧,都赞双魁哥哥脚踏实地,说农桑是立国之本,垫国之基。”

黄老爹眉头挑了挑,道:“我们庄稼人本性该如此,脚踏实地是本分。”

金穗没发觉黄老爹有别的异样。微微失望。

金穗本打算端午之后去薰衣草农庄的,珍眉提前回去。为的正是替她早早收拾屋子,接到文太太的信之后,金穗只好推辞去薰衣草农庄的时间,先去洪涵巩的府上拜访洪夫人。

洪夫人来梁州两年,对锦官城的贵族圈子摸个透彻,金穗在这个圈子里的特殊地位她早有耳闻,一般的高官家里都能找到她的同窗,或者同窗的姐妹。

听说金穗来拜访,她纳闷地请了进来。

她纳闷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她女儿洪燕菲在锦官城时就没与金穗碰上几回面。关系反不如在珠黎县府的时候,天下的父母都是偏着自家子女的,她当然不会认为洪燕菲有不对,即便有不对也是在金穗身上。

别的不说,金穗如今可是沦落到商贾之女了。她是碍着姚老太太的面子才会见金穗的。

洪夫人丝毫没意识到。在她鄙夷金穗商贾之女身份时,她忘了,她敬畏的姚老太太也是商贾之妇。

金穗今日特意打扮过才来见洪夫人,黄家这些年颇有些家底,加上有姚府长辈们的贴补,她认真打扮后与梁州贵族小姐们比相差无几。

金穗规规矩矩地给洪夫人行了礼,洪夫人面上慈爱地让人扶起她,两人寒暄几句,闲话家常,提起珠黎县府,金穗不着痕迹地夸赞洪大人的政绩,得百姓爱戴等,这才提起来意,腼腆地笑道:“今日来是特意替莲花巷的文太太感谢洪夫人的。”

洪夫人头一回见识什么叫做女大十八变,她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如今温温婉婉的,端庄大方,言语得体,气度不凡,不卑不亢,若不是金穗嘴里回忆着珠黎县的贫困生活,她几乎不敢把金穗与当年衣着寒酸的小女孩相比,不禁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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