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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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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宁听见动静,忙里偷闲用中文问了句:“怎么?”
顾君齐一面掐断电话,一面慢悠悠答道:“你妹妹让你去死。”
“几天不见脾气又大了。”周远宁嘟囔道。
顾君齐没再搭理,他滑开信息栏,对着一闪一闪的光标发愣。
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在广播中让乘客系好安全带为降落做准备,没多久,方向舵便失控了。他立即让展堪联系旧金山机场的塔台,并用广播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万幸的是,刚播报完,方向舵便又可以操纵了。
飞机安全着陆,有惊无险。
以前也遇见过恶劣的天气,但机械故障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天灾人祸面前,人命不过是蝼蚁,没有扭转局势的超能力。这一次只能说所有人福大命大。
顾君齐环顾着医院,所有乘客都在等待着检查身体状况,劫后余生的人们脸上皆是疲惫不堪,经受了心理生理双重的大起大落,腿酸脚软地撑着墙壁勉强站立。更有甚者,仓惶地逃下飞机后便晕倒在地。
就连此刻有着闲情逸致勾搭妹子的周远宁,双脚落地时脸上罕见地漾着一丝怔然和惺忪,如梦中初醒。
顾君齐收回视线,虽然人都是要死的,但他还没有活够。他给甘恬发送一条短信:“等我回来。”
结束了身体检查,因为机长的身份,顾君齐和展堪还要处理一些琐事,并向公司汇报飞机故障原因。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顾君齐掏出门卡打开门,在沙发上还没坐稳,周远宁就随他之后踱了进来。
一个两个都喜欢往别人的房间钻。
周远宁身着一件紫色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双手兜在口袋里,在布艺沙发另一边拣了个位置坐下。
“顾机长开飞机的技术很强呢。”周远宁笑得心不在焉。
顾君齐眼皮也不抬:“我打架的技术也很强。”
“人家特地等你回来,”周远宁有意恶心他,“你却不领情。”
顾君齐腾地睁开眼,快而重地抬脚给了他一下:“你去泰国谈生意了?”
周远宁轻轻地拍打着裤脚上的鞋印,说:“妹妹订婚,身为兄长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顾君齐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缓缓在沙发躺下:“送个嫂子给她,让她别再动歪心思。”
“这恐怕有点难。”周远宁懒洋洋地站起身,“出去走走?”
顾君齐翻了个身背朝着外面,瓮声瓮气道:“要去你自己去。”
周远宁应了声,轻手轻脚踱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在旧金山驻地歇了一天,回程时周远宁搭了顺路航班一道回了岱城。
甘恬和周方予早已等候在国际机场——不仅是她们,还有一些记者。本城的日报在飞机事故的当天便刊登了新闻,主角归乡怎么也得采访几句。
我行我素如顾君齐,自然不消说。倒是周远宁,出了名的好脾气的人却在此刻冷然道:“不接受任何采访。”
连同周焕在内三位男士朝人群中身形熟悉的两个女人走去。
甘恬仔细地确认顾君齐没有缺胳膊断腿后,嘴一瘪几乎又要哭出来:“还好你没事……以后再也不乌鸦嘴了。”
顾君齐双手搓揉着她的脸,组织好的一句话没能说出口就被洪亮的哭声打断,他目光如剑瞪向周家兄妹。
周远宁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回家再说。”
顾君齐俊眉一挑,握住甘恬的手说:“回去了。”
车程堵得很,人与汽车遵守着交通规则停停走走。顾君齐望一眼信号灯又睃一眼甘恬,她像锯了嘴的葫芦般,只言片语也不说。
他禁不住开腔:“你还真以为这种概率微乎其微的事故是你一句话就能左右的了的?”
甘恬牛头不对马嘴地喟叹一句:“你没事真好……”
这两天她夜不能寐,虽然勉强打起精神工作,但没有亲眼见着他,她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这样的精神煎熬,让甘恬不由得体会到古时在家等待战场上的丈夫平安回来的女性们的感受——虽然顾君齐不是保家卫国的战士,远没有那么伟大。
一颗心如同被熊熊烈火炙烤着,每时每刻都在挂念着他有没有受伤。
顾君齐突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甘恬轻轻晃动脑袋:“不会。工作原因可以理解。”
她开明到这种地步,他却有点不爽。
耳边响起展堪的抱怨,顾君齐说:“以后结婚生孩子,很可能无法抽出时间陪你去产检。”
“只要你别在我怀胎十月时去找年轻姑娘就行。”
“我不会。”
顾君齐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尾随着甘恬进了她的家。
甘恬正欲表达自己的不满,贝贝就从卧室蹿出来,迈着两条短腿笔直地扑向顾君齐,瞧也不瞧甘恬一眼。
顾君齐得意地扬眉。
甘恬边撕开狗粮包装袋,边愤愤道:“到底是谁每天进口高级狗粮伺候你?你倒好,连主人都不认。贝贝,你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还记得你第一个主人叫什么吗?”
贝贝汪汪吠叫两声,冲食盆奔来。
“以后你不会也这么训孩子吧?”顾君齐双腿交叠坐在木椅上,手托着下巴望向甘恬,“我们要做亦师亦友的家长。”
甘恬手中的动作一顿,方才在车上,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顺着话头似真似假说了几句。虽然和他在一起之前,她看过不少标题关键字为“淫…乱”的空少空姐的帖子,但她相信他的品性。
现在他这么自然地讨论以后的事,她突然对未来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你真觉得我们能走到最后吗?”甘恬问。
顾君齐凉凉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她顶着X射线般的视线说:“比如你家里人不同意之类的。”
顾君齐右手握拳抵在鼻口处,笑得双肩直颤,一双黑沉沉的眼弯成两道弧,像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正闪烁着璀璨的星光。
他极少笑得这样开怀,实诚地说,很帅——只是好像她是傻子说了什么傻话一样。
甘恬红着脸辩解道:“电视剧还有戏本子不都是这么写吗?”
顾君齐笑够了,揉着酸胀的下颚说:“别人家是怎样我不知道,我家,祖父母已入土多年;秦忆佳虽然个性要强,但基本不会干涉我的私事——”说到这里,顾君齐忽然停住,再度开口时,语气很是幽怨,“除了不许我养动物和打游戏。至于顾博年,一切都听秦忆佳的。”
甘恬心里好笑又有些感慨,他仍是说话刻薄却逐渐收敛,看人也不再带有成见,也开始换位思考体谅别人。刚认识他时,她从未想过会和他在一起并坐在一起构想未来。
“又发呆?”顾君齐在她身旁坐下。
甘恬冲他憨憨一笑。
她笑,顾君齐也笑:“搬到我家去住吧。”
“……你是说,同居?”甘恬的脸红得如同圣女果。
顾君齐眼帘一动,视线从她的天灵盖滑到下巴,他低下头一面靠近她,一面问:“这一秒钟内你想到哪儿去了?”
低哑的声音与温热的鼻息一同拥向她,听觉感觉无休止地受到一波波的攻击,甘恬移动着笨重的身子向后坐了一点。
“没有……为什么是我搬?”
“因为我不用交房租而你需要。”
“……为什么你不需要交房租?”
顾君齐淡色道:“你猜。”
又卖关子,他不揣着几个秘密就无法和人交流一样。故作高深,甘恬心里嘀咕。
这当口,顾君齐倏地倾身枕在她的膝盖上,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好想深夜回家时有人做饭给我吃而不是等外卖。”
他闭着眼,半边脸埋进她的掌心,毫无防备的姿态似是婴儿一般。甘恬顿时母性泛滥,心头泛起暖洋洋的热流——但这么快就同居,有点超出她的接受程度。
“好想家里有个人在,有点人烟气,而不是冷冰冰的只有我一个人。”
他还在劝诱,一边说,一边又蹭了一下甘恬的手掌。
真人的触感与毛茸茸的猫狗截然不同,甘恬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顾君齐右唇角飞快地挑起,又迅速隐没。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通√
☆、⑨
每到搬家时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买了如此多的东西,家具基本没动,仅仅是搬运书籍、衣服和化妆品等等杂七杂八的物件就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顾君齐看着密密麻麻铺满一客厅的书籍,趿着拖鞋过来搭手。
两人闷头整理了一会儿,顾君齐忽然擎着一本书递到女友眼前:“这是什么?”
甘恬扭头看了眼,脸一燥,劈手抢了过来——《书淫艳异录》。
她居然忘了这一茬。
甘恬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抱住顾君齐眼前的书堆:“我自己可以整理。”
她急急忙忙扑过来,臀部在他的大腿上轻轻蹭了一下。顾君齐心尖颤了颤,面前的女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几秒前的肢体接触。
他手臂撑在地上,身子向后挪了点:“看你这反应,不止一本这种类型的书吧。”
甘恬狠狠剜了他一眼:“工作需求,只是资料而已。”
顾君齐不置可否:“也就是说——都看完了?”
他似是有意拖长腔调,语气像在指责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甘恬冒火得很,她以为他虽然脾气坏了点,但三观和她相差无几。怎么一谈起这方面的事,就如陈旧迂腐的老头子一样。
“性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吗?人们一谈起来就藏藏掖掖因为多说一句就是不知羞耻,但生命却是这样龌蹉之事的产物。一方面依赖性,一方面又批判性。”
顾君齐一声不吭,静静地注视她。
他的目光空且凉,甘恬被他这么一看,冷不丁地想起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握着“对与错”和“真理”的“大众们”,仿佛在说她错了。
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踱了两步:“恋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吗?学校老师视之为洪水猛兽,觉得年龄太小无法承担责任,但人渣长大了就能变为有担当的人吗?是他自己的问题与‘恋爱’本身无关。因为这一小撮人所以被禁止。那我是否可以简单粗暴地提出建议,大多数男人都爱偷腥,禁止结婚并取消婚姻制度比较好?”
顾君齐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蛋,心知再不开口她一定又会胡思乱想,难得休假,他可一点都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事和她吵架。
他揉面团似的揉着她的脸颊:“不要过度发散,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他勾起唇角,俯身在甘恬耳边说了句,嗓音低沉惑人:“不如说,我很期待。”
言罢,顾君齐的手指便感受到非同寻常的热度,他在心中感叹太容易脸红,禁不起逗弄。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粉色的两片唇间露出点点的白。顾君齐不多迟疑,微微低头吻向她。
他极其耐心地在她柔软的唇间流连,辗转不停,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轰”的一声甘恬身后如积木一样堆放的书籍全部坍塌,她猛然惊醒,慌忙转过身来掩饰急促的呼吸,无次序地收拾着书本。
顾君齐看着留有余温的双掌,目光调向那堆书籍,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与房东商量完退房事宜后,两人一同去外面解决了午饭。
回到家甘恬便捧着手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顾君齐看了她两眼,见她没有和自己搭话的打算,只好坐下来打游戏。
一下午,二人全无交流。除了上厕所和喂宠物,剩余的时间甘恬都耗在了手机上。
载入的游戏早已通关,顾君齐把玩着黑色手柄,无聊至极。他盘腿坐在地板上,手背托着脑袋,侧头端详甘恬。乌黑如墨的长发扎成了松松垮垮的马尾,几缕未纳入皮筋的发丝垂落在随着呼吸颤动的肩头。
她身着白色居家服,屈起膝盖坐着,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细长的手指在方寸的屏幕上敲敲打打,不曾察觉到他的目光。
顾君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倏然起身走至沙发后,在她身后站立了片刻。
甘恬仍然没有发现他。
他快速地摘下耳塞,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渴了。”
甘恬吓得一抖,手机也弹出了手心坠落在地,她捂住心口睁大眼瞪着他,半晌才说道:“……吓我一跳!渴了自己去倒水!”
顾君齐不理会她,捡起地板上的手机,一拔出耳塞插头,甜腻的嗓音便钻入耳中。他垂眸扫了眼屏幕——屏幕上排列着九个圆圈,边框的颜色皆相同,圆圈的中央是九个样貌截然不同的美少女的头像,不时有光圈飞速划过屏幕,随即出现“Miss”判定。
甘恬扑上来要抢手机,顾君齐借着身高优势没让她得逞。
他俯视她几秒,目光又挪回屏幕上:“很好玩?”
甘恬轻轻地拍打他的手臂,向他伸出手掌:“把手机还给我。”
他不悦道:“知道你玩了多久吗,不想要眼睛了?”
“你自己也玩了很久的游戏,哪来底气说我。”甘恬撇撇嘴,补充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君齐只觉胸口那团闷气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几乎撑出胸腔。
“到底有什么区别?”他一瞬间气急,“有女朋友和没有女朋友到底有什么区别?!”
不待甘恬说话,顾君齐随手把手机掷向沙发,他后退了两步,膝盖撞翻了放在茶几上的游戏光盘的包装盒。
怒火中烧的顾君齐被这清脆的响声惊醒,察觉他又莫名发起脾气,他有些挫败地想,到头来还是吵架了。
“和以前的假期一样,都是一个人玩游戏打发时间。”他的气势和声量减弱了不少。
甘恬怔忡地仰头望着他,顾君齐这是怪她将他晾在一旁?但男人不都是讨厌女朋友粘着自己吗,他也曾说过不喜欢女人纠缠不休。
不过,他好不容易休假一次,她却主次不分地只顾玩游戏,设身处地想想,他会生气也在所难免。
“那你说我们做些什么好?”她柔声问。
顾君齐沉默了,室内除去书籍和电子产品也没什么可消遣解闷的,而户外,那些场子她不乐意去——他也不想再带她去,免得又惹上沈瑜瑾之流的苍蝇。
游乐场太幼稚,商场中午去过,美术馆他毫无艺术细胞也欣赏不来那抽象的画作,名胜古迹——他们不是游客,而动物园,顾君齐斜了眼窗外,天已黑了。
哄女人他没有经验,顾君齐详细地回忆周远宁讨女人欢心的伎俩,转念一想,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不免无心贬了她的身价。
思索到末尾,顾君齐干瘪瘪地开了腔:“去外面……随便逛逛。”
甘恬点点头表示同意,走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搬家的时候,她设想两人住同一房间会有多么窘迫。谁知,顾君齐二话不说把她的行李拎去卧室旁边的房间里。
她松了口气,却隐隐有些失落。
甘恬边换衣服边胡思乱想,他当时神色十分坦然地说“你就住这儿吧”,所以那晚被下套的感觉只是她的错觉?想到孔淑华那张严肃的脸孔、嘹亮的嗓门和三申五令禁止婚前乱来的言语,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她又没期待过什么。
因为没有目的地,顾君齐抛弃了爱车,握着甘恬的手与她并肩漫步。
他们在附近的饭店吃完晚饭,天空暗得像是一团被动物的利齿啃乱的黑絮。
甘恬跟随着身畔的男人的步伐前进,他走,她便走,他停,她便停。他如同导盲犬一般为她带路,甘恬忍着笑望向顾君齐,如若他知道自己在心中把他比喻成狗,不知会作何感想。
两人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休息日大街上的人很多,顾君齐一面留心行人和车辆,一面环视四周的建筑,寻找可供度过余下假期的场所。
他话不多,她也没有刻意找话题。
在路人频频打量的视线中,迎面走来一男两女,好似三明治一样,男人被夹在中间,两条胳膊分别挽着一个女人。
男人尴尬的神情尽收眼底,三人的关系一目了然,但顾君齐对别人的私事毫不关心,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甘恬看不清,只能靠听,她听见其中一个女生低低喊了声“哥哥”,语气哀怨得很。
她心中一动,晃了晃顾君齐的手掌:“你知道周方予喜欢周远宁吗?”
他嗯了一声。
“那周远宁知道吗?”
“应该知道。”
甘恬禁不住抓紧了他的手掌:“那他怎么看待周方予的?”
顾君齐沉声说:“我又不是周远宁,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可以从行为举动推测啊,好比你会让讨厌的人牵着你的手吗?”
“周远宁又不是我,他对谁都一样。”顿了一顿,顾君齐压低声音说,“刚才,对不起。”
甘恬正在心中感叹周远宁滥情待人没有泾渭分明的界线,此时陡然从他口中听到那三个字,不敢置信地掉头看他。
眼前幽暗且模糊,她不甘心地转过头,问:“为什么要道歉?”
“……之前大声吼你。”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甘恬肩膀轻颤了两下,唇角绽出一抹笑:“你思维也太跳跃了吧,况且,我也没有生气。不过能在你嘴中听到这样的字眼还不容易。”
顾君齐冰凉的手指揾了揾发热的耳根,用寻常的语气说:“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20&55
两个人原路折回,权当是饭后散步。
甘恬看看时间决定洗洗睡下,但浴室只有一间,而顾君齐明早六点有航班,她向来磨磨蹭蹭时间拖得太久难免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她拿着毛巾踱到客厅,顾君齐正端着一杯水抿了一口,一双深沉明亮的眼从她的脸转到她手上的衣物,复又对上她的目光。
甘恬略感拘谨地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顾君齐放下杯子,歪着头想了想:“一起洗?”
话音刚落,一条白色毛巾卷着清香的气流兜头砸过来,完完整整地罩住了顾君齐的脸。
“我开玩笑的,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他揭下毛巾拿在手中,尾随着甘恬朝浴室走去,唇角噙着一缕极淡的笑意,“毛巾不要了?”
甘恬白皙的脸挣得通红,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毛巾,抬脚踢了他一下——害怕踹疼他,不敢使劲,优柔寡断的后果便是让她的动作多了几分小家子气和撒娇的意味。
顾君齐浅笑着按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的身子掰向他,面对面不到两秒,顾君齐的吻便落了下来。
“……懒得理你。”甘恬猛地推开他,迈开腿奔向浴室。
浴室是冷格调的装潢,双目所见非黑即灰。黑色盥洗台的正中央放着一瓶用了一半的须后水,旁边是早晨她随手摆放的洗面奶和卸妆液。
甘恬抱着衣服痴痴愣愣地注视着放在一起的瓶瓶罐罐,片刻之后,她傻嘿嘿地一笑。
她顾念着节省时间,迅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时,甘恬的一颗心忽然敲锣打鼓响了起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父亲之外的男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甘恬低头打量自己,身上这件白色睡衣已经穿了有几个年头了,款式还很保守。
她不仅长得粗糙,活得也很粗糙。
甘恬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慢步出了浴室。
恰好有人从玄关走到客厅,她还没看清来人,就听见一声高亢的唾骂:“不知廉耻!”
程安安。
甘恬睨了顾君齐一眼,男人正拧着眉看向表妹:“你来干嘛?”
程安安食指指着甘恬,手臂浮夸地抖动着,她尖着嗓子道:“哥,你居然和她同居了?!”
甘恬懒得解释,一声不吭地擦头发。
顾君齐不耐烦地说:“我不想问第二遍。”
程安安吐吐舌头,卸下双肩上巨大的书包,她仰头望着天花板,细瘦的胳膊伸到书包里像抓阄似的乱找了一气。良久,她才从百宝袋里摸出一张试卷递到顾君齐视线范围内。
“模拟考试我考砸了,你帮我签个字吧。”程安安粗着嗓子威胁道,“否则我就告诉阿姨,你和甘恬姐在一起了。”
说着,程安安挑衅般地冲甘恬努了努嘴。
“恳请你广而告之。”顾君齐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分数,不到一秒就别开脸,“程安安,你脑子里装的是海藻吗?”
程安安故作成熟地说:“唉,没办法,人家也要恋爱的。”
当初是谁勒令她不许告诉别人的,甘恬默然无语。
顾君齐忽地一笑,挑挑眉问道:“你男朋友叫什么?”
程安安面露得意地说出小男友的名字,顾君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他拿起花里胡哨的圆珠笔,旋开笔帽在试卷的空白处唰唰写了几个字。一写完他把试卷叠好塞进程安安的书包中,拉上拉链,将两根背带从表妹的手臂往上套;然后,顾君齐扶住程安安的肩膀,把愣神的表妹推到门外;最后,关上了门。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角落的喵喵和贝贝打得火热且难分难舍,甘恬放下毛巾,拉开两团肉球,随口问道:“你签了你的名字?”
“她男朋友的,不过同音不同字,可能写错了。”顾君齐轻轻地敲打着肩头。
“你……”甘恬胸口闷得慌,“你会害惨她的。”
“我不管。”顾君齐抓起一条毛巾进了浴室。
甘恬在客厅坐了几分钟,陡然意识到她深更半夜等他洗完澡这种行为暗示的意味太重,他出来时见到她一定又会借着由头取笑她。
她逃也似的跑进房间,掀起被子钻进被窝,关上灯蒙头大睡。
一觉到天亮,醒来时,顾君齐已经出门了。
甘恬掩住嘴打了个哈欠,踢踢踏踏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昨天买的酸奶搁在桌上,她哈欠连天地进了浴室。
挤牙膏时,一个念头忽然浮上来,这个想法光速膨胀和分裂,如同嘴中的泡沫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甘恬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看一下又不犯法”。
她按捺不住,草草洗完脸,疾步向顾君齐的卧室走去。
大门紧闭着,甘恬像是做贼一般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进房间,一颗心狂跳不止。
房内很暗,甘恬摸索着开了灯,眼前的景象令她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就只剩一个垃圾桶。
多余的空间甚至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甘恬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又趴下来扫视了一眼床底,什么都没有——包括她预想中的带颜色的刊物和碟片。
她一时不知该是欣慰还是同情。
出了卧室,甘恬磨蹭了一会儿,吃过早饭喂完宠物,她才去上班。
杂志到了当月截稿期,各个版块的专栏稿件却还没收齐。
甘恬刚坐下来,周方予就捧着水杯走进来,口中吩咐道:“你马上问一下这期写时装专栏的‘大作家’到底什么时候交稿。我之前让Wendy问了,他装死不回复邮件,你再问一遍。十分钟之内他没有回信——”
说到这儿,周方予突然停住,冷冷地笑了一声。
甘恬立刻点开邮箱,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她的老总虽然是实打实的中国人,但公司的员工却好像在外企上班一样,人人都有个俗气得无以复加的英文名字。
正想着,屏幕显示有一封新邮件。
甘恬一面对上司说“他回复了”,一面移动鼠标点开邮件。
周方予踏着三寸高跟鞋快步绕到她身后,拿眼看向屏幕时,屏幕上忽然弹出一个娱乐新闻网站的窗口。
——“性感混血男模Frank与某著名女星幽会”。
甘恬连忙点击关闭,那几个关键字却仍是被周方予瞧得分明。
周方予摇着头啧了两声,喟叹道:“这匹杂种马就是管不住下半身。”她啜了口桂花茶,“幸好我和他分手了,否则姑奶奶的头上得戴多少顶绿帽子。”
甘恬噤声不语,虽然她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上司的私事向来是上司主动透露,她从不敢过问。
那位专栏作家解释自己之前发送了邮件,以为编辑部收到了就没再看邮箱,绝非他有意拖延和不搭理人,邮件的附件是一份文档。
甘恬校对完错别字,将文档发送至美编的邮箱。
一直忙碌到中午,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办公桌,摸着肚子起身去食堂。
刚走出电梯,甘恬口袋中的手机嗡嗡震动,旋即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甘恬滑开接听:“妈?什么事?”
“甘恬,我要来你这儿住几天。你在花园小区住没错吧?几楼啊?我现在在你们小区楼下。”一连串的问句直击中枢神经。
甘恬不由得紧张起来:“你好端端地来我这儿住干嘛?”
“还不是你爸!跟吃了炸药似的,一回来先是嫌弃菜难吃,我说他两句他就骂我‘更年期综合症’、‘啰里吧嗦的老太婆’——他大我三岁居然好意思说我老?!他抱着二十岁的我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老?做牛做马当妈又当老婆伺候他那么多年,还不是他没能力让我过上贵妇的日子!我也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给人洗衣做饭,他有那个能力吗?!不老可能吗?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那萝卜干一样的脸!”
孔淑华正愁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此时逮着机会尽兴地说了一气。
甘恬挂断电话,迈开腿往小区的方向跑。
她和顾君齐同居不到两天,好巧不巧双亲就吵架。
甘恬也顾不上淑女做派和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一路狂奔回家。
孔淑华拖着一个大红色的行李箱等在住宅楼的楼下,见到女儿挥了挥手。
甘恬跌跌撞撞地跑到母亲面前,手掌牢牢握住膝盖,她弓着背喘着粗气说:“妈……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玩离家出走。”
孔淑华一听这话,登时横眉竖眼道:“死丫头你也嫌我老?!”
客观事实而已,甘恬心想道,她望着母亲怒气冲天的脸,果然年龄是所有女性的死穴。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你之前是怎么劝我的——爸说话不经过大脑,你现在却又生他的气。夫妻相互忍让一下不行吗。”
“那不一样!”孔淑华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索性耍起赖皮道,“反正我不想看到你爸,我就要在你这儿住!”
甘恬掏出手机,嘴中道:“那我帮你找个酒店。”
“还没嫁人呢,我就不能住你家了?”孔淑华狐疑地看了女儿一眼,“难不成你在家里藏了个男人?”
甘恬心里一惊,脸上立即堆起灿烂的笑容,打着哈哈道:“怎么会……家里有点乱而已。况且,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爸吧。”
孔淑华猛地一拍大腿:“正好我帮你收拾收拾。”
母亲铁了心要在她家住,甘恬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带孔淑华上楼。
打开门,甘恬一边给母亲找拖鞋,一边在心里庆幸——早上出门前她担心贝贝会乱咬东西就将鞋架上的鞋子全都放进了玄关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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