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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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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感恩仍旧感恩,

    一倾城矣再倾国。”

    对赵小玉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令狐行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才思,尽管师叔说过赵小玉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但她何以如此吸引他?

    端视眼前人,桃花拂面,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红唇若滴,又听她信口吟来这美人诗,便如那桃花夫人息妫便在他面前一般,他不由得失神:“若小玉是那桃花夫人息妫,那他应该是息侯,还是后来抢走她以致她三年不语的楚文王?”



………【第21节:桃之夭夭(二)】………

    令狐行忽觉脸颊一阵疼痛,竟是赵小玉拧着他的皮肉嚷起来:“你有没有在听啊?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冷清的修仙观,我至于费这么半天捣鼓这一堆东西吗?”

    令狐行回过神来,暗自自责,脸上竟然有了怒气,不是气赵小玉拧他的脸,而是气恼何以会把自己比作那息侯,又亦或是那楚文王。

    清虚子见状,生怕他们又吵闹起来,赶紧上前劝解,道:“师侄,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小玉丫头这么专心的讲她这些个什么招牌菜,你就该认真的听嘛,讲完了大家也不至于肚子挨饿啊!”他眼滴溜滴溜转,眼瞅着另外一道菜,滋滋向上冒起的香气,惹得他口水又一阵长流,只盼能快点下箸吃饭。自打赵小玉来了道观以后,他如此好吃的老儿就再也没有上过范阳郡的酒楼馆子,因为上哪儿都再也找不到赵小玉做得如此可口美味的饭菜了。

    赵小玉微微嗔怒地盯了令狐行一会儿,指尖挨了挨那碗“息妫汤”,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浮在汤面上的桃花瓣,便如那《国风。周南》那《桃夭》,有诗为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正如那灼灼的美人脸,不是?再看这上等的银耳子,又称雪耳,有言赞誉,肌肤赛雪,那不正是美人如雪的肌肤?且看汤面上颗颗点缀的枸杞,殷红欲滴,正是那美女的朱唇,最后的八颗红枣,意旨祖祖辈辈,百子千孙。”

    赵小玉刚说完,清虚子便不由得赞叹起来:“好个桃之夭夭,百子千孙,这么好的点子,都能让你这丫头想到,那旁边这盘又是什么?”

    赵小玉笑道:“你尝尝不就知道?”

    清虚子就等她这句,急急忙忙地下箸夹了一块白嫩的肉丝放在嘴里,一声“哇~”,来不及说好,又下一箸,又是一声轻叹,连吃几箸,都舍不得罢口,或膏腴嫩滑,或香鲜润腹。

    他不时的出啧啧声,看得赵小玉笑开了颜,令狐行见师叔吃成这样,心里暗自嘀咕:能有这么好吃吗?他将信将疑的下箸尝试,顿时奇妙非同寻常,觉得几种不同的美味同时在舌尖萦绕,便如习武时,同一套武功中练得最为精妙的不同几招几式,精妙组合后得到近乎完美的效果,令狐行细细品尝舌尖的滋味,细嚼慢咽,渐渐尝出了端倪,夹起一块细白肉丝,问道:“这个……是羊肉,还是兔肉?”

    赵小玉嘻嘻一乐,狡诘道:“算老公有眼力,两样都是。”

    令狐行一声惊叹,愣愣的盯住赵小玉,想起她解毒后坚持不扔掉那两千两,还说把解药倒在银票上,照样可以帮银票解毒。帮银票解毒?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江湖世界里,从来都只是杀人与救人,然杀人则是不得已,救人却是紧迫之极;他也没有想到赵小玉会用那两千两买了一些在他看来稀奇古怪的材料,更没有想到,她会接二连三地用那些材料不断的尝试,做出如今如此上等的美味,就连时不时要上皇宫偷吃解馋的师叔,在赵小玉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皇宫。

    我从你身后两千年翩跹而至,有多少事,你不知,但我却牢记。

    令狐行指了指这碟由青翠夺艳的竹笋羊肉兔肉,问道:“小玉……那这盘是不是叫做竹笋炒羊兔?”

    赵小玉一听乐了,手指轻戳他的胸膛,调笑道:“老公,你喜欢那么叫也行,不过小玉暂时叫它——‘君子肉’。”她忽然想起了金大爷笔下蓉妹妹的“好逑汤”,想来这“君子肉”与“息妫汤”与之相比,都有其曲同工之妙。

    令狐行闻言愣了愣,看了看几乎快被清虚子一扫而光的肉丝,又看了看围绕盘边的青翠竹笋,冒着香气,顿时明了,心中暗笑:“梅、兰、竹、菊,号花中四君子,这‘君子肉’亏她想得出来,不过连‘息妫汤’都想得出来的女人,还有做不出‘君子肉’的道理?的确出人意表。”

    看着眼前女人,一脸巧笑倩兮的坐在他身旁用餐,恍如隔世之人,美貌不可方物,聪慧不可小觑,人如赵小玉,美若玉、慧如璞,能得此女子相伴左右,今生夫复何求?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纳闷:“小玉……那个‘老公’是不是老公公的意思?”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他看起来哪一点老了?

    “你说呢?对于我来说,你的确够老的了!”

    赵小玉头也没抬,令狐行既然是个生活在她之前将近三千年的人,难道还不老吗?

    令狐行兀自暗忖:“师叔说小玉不是这里的人,到底她来得地方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三人用过膳后,清虚子满意的摸摸肚子,乐道:“嘿嘿!不错不错!这招牌菜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得挤上山来尝尝咱们修仙观的‘息妫汤’和‘君子肉’?”

    哪知赵小玉摇摇头道:“还不成,没有广告,得不到收成。”

    二人闻言皆愣,“什么广告?”

    在赵小玉讲了一大堆什么营销理念之后,二人依然懵懵懂懂,后来又说要做什么招贴。

    赵小玉拿出一沓红纸,取来笔墨纸砚,对令狐行道:“你们这里的字,我就只会个一二三四,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说你写吧。”

    令狐行接过笔墨,铺上红纸,听着赵小玉念道:“息妫汤,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美颜、护肤、滋阴强身上等佳品,实为百姓心中的御用延年益寿汤……”

    “走过不要错过,错过又再来过,五两银子一碗,实惠美味,靓汤美人等你来,群玉峰松山修仙观……”

    这些词写在了红纸上,的确惹人奇怪,在以前还从没见过有人这样搞过,难道这便是她说得“广告”?他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知道,赵小玉这个女人,一直都是如此出人意表,想来“息妫”这春秋大美人,大凡读过几个书的,千金闺秀,青年才俊,皆会有所耳闻,不过定价在五两以上,是不是有些贵了?

    在写完如出一辙的“君子肉”招贴之后,令狐行不由得问起价钱的问题,哪知赵小玉白了他一眼,道:“知道息妫的,大多是大户人家的贵人,能稀罕你那五两银子,没听说过物以稀为贵?你会不会跑去天香居品那上等的碧螺春?”

    令狐行想想摇了摇头,想他堂堂一个习武之人,又是道士,怎会去青楼品茶呢?



………【第22节:桃之夭夭(三)】………

    赵小玉道:“蒹葭怎能配玉树呢?如果太便宜,大户人家也许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何况还是在这群玉峰乍暖还寒的松山修仙观上?不过……求神问卜倒是没有贫富、贵贱之分的。”

    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将她那“赵氏心理诊所”开到这古代来,虽然助人驱凶化灾倒是没有办法,但人的喜怒哀乐都是由心而生,她那套现代的心理疗法,说不定还能造福世人呢?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傻笑偷乐,忽然瞄见令狐行那个呆子拿着一大堆写好的红纸,傻愣愣地看着她,想必方才自己那傻样又落在了他的眼里。

    赵小玉脸上顿时一阵绯红,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你老婆……婆?”

    “老婆……婆?”令狐行唇边嗫嚅,怎么这感觉竟然有些熟悉?

    她应该继续糊弄他吧!如何说自己是个老太婆吗?

    赵小玉赶紧岔开话题,道:“你不是会飞檐走壁吗?这些都是要贴到大户人家高墙或大门上的。”

    令狐行不由得傻了,敢情他那上乘轻功“腾云诀”是用来干这个的,喃喃道了一声:“小玉……你……”

    顿时,赵小玉那一道如同想杀人的眼神,即刻不敢再多言,唉,还是听她的好了,不知师父知道他用腾云诀往人家家门口贴广告会怎么样?

    唯有清虚子在一旁唠唠叨叨,说什么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令狐行猛然醒觉,难怪一看身边人动怒的眼神就不敢吱声了,这个月下来,他吃着赵小玉做得饭菜,莫说是嘴吃软了,难道连心也跟着软了?

    爱一个人就要让他的胃先爱上你,傻子不知,但妖精知。

    夜色深深,雾色苍茫。

    两个人影肩并着肩,在茫茫夜色中飞天而行,女的那个一时一声惊叫,也不怕扰了范阳郡睡梦中人的梦寐,紧紧地搂住男子的腰,低头看着脚下遥遥的地面,心中的美意,尽上眉梢。

    令狐行总算把最后一张“广告”贴在了范阳郡天香居的楼前,转头过来看着身边的人,她的纤纤细腰盈盈不堪一握,温润柔软的温度顺着右手传至心扉,他的心不由得为之一动,师父临行的交代他不是忘记,而是不得已。不知身边的翠衣女子的出现,于他是对,亦或是错?

    寂静的深夜街头,只有他们两人御风而行,看着赵小玉靓丽明媚的笑颜,如同月夜中一颗灼灼光的夜明珠。令狐行不知她何以如此固执一定要跟来,看着月光下她兴奋的小脸,极力平淡地问道:“小玉……为什么要跟来?”

    “唔?”赵小玉还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她紧贴着令狐行的胸膛,听着那“扑通——”的心跳,再从高空下俯瞰整个小郡,忽然明白为什么路易丝。莱恩即使生为人母也无法对卡拉克那个人忘情?敢情会飞的男人都用这招,就可轻易打动万众芳心,别说不是,在寂静的月夜中两个人御风而行,这个可比烛光晚餐那一劳神子来得浪漫得多吧?

    令狐行贴着胸口那块温香软玉,感到喉咙有些涩,清了清嗓子,道:“唔……我是玉你又不会轻功,既不懂御风飞行,怎么能……”正说话间,一个香艳的红唇便印上了他的脸,是身边人的情不自禁,他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漏掉了半拍,手一松,便听见身边人一声惊呼,从高空落了下去。

    赵小玉如果知道那一块豆腐会吃得她从幸福的云霄九殿,掉到万丈低谷,她绝不会贸贸然去吻那张月色下坚毅俊倪的脸。

    好在有几辆推车停在城门口,人却已在城门外。前面是一条洒满月辉的青石大路,笔直的通向群玉峰的山口。

    赵小玉从一堆枯草中爬出来,扯掉了身上的稻草,还是忘记了丝上的稻草根,那模样完全是个疯婆子,她愤愤然,正好和那个令狐呆子相对而视,怒道:“为什么要松手?既然松手为什么又不接住我?”

    令狐行一时难以解释这个问题,难道告诉她,他的心漏跳了一下,因为那个吻?便道:“你不是没事吗?”

    令狐行哪里知道赵小玉在想什么,她忽然钻了“牛角尖”,是否冥冥之中的安排,他放手,就算是对她的情意放手?虽然她自己也还搞不太清楚,究竟是源自那个现代已隔世的未婚夫,还是令狐行这个前世本身?

    赵小玉捡起一块石子,对准令狐行的身子就扔了过去,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不接住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般孩子气,不就是人美梦做没了吗?她瞪了令狐行一眼,转身便往山上的青石路跑去。

    令狐行呆立半晌,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飘然而去,渐行渐远,忽然感到心口一阵隐隐的不如意,那块自她纤柔之中胸膛的石子,还真的有些痛,砸得真狠!“是啊,为什么我就没能接住她?”他在心底重复着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想便是无爱,无感觉,如果想了,又是否是爱?

    修仙观的两个道士连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修仙观,如今会如此香火鼎盛,不光来品尝“息妫汤”和“君子肉”的人络绎不绝,就连求神问卜的人也跟着多起来,修仙观的名气似乎越来越大,就连一些远道而来的人,也专程赶到范阳郡小住,只为了到群玉峰修仙观求神问道。

    群玉峰上的修仙观,装砌一新,观前武德神君的殿中,摆了一个青铜大鼎,镂刻着神秘图腾的图案,上有麒麟灵兽,下有貔貅神兽,镂刻仔细精致,栩栩如生,鼎内插满了夙愿人祷告许愿的香烛,终日缭绕于观前。

    观中四面,坐守着四个上古神兽石雕,东面为一只腾然欲飞的青龙,西面为一只吊睛金白色大虎,南面为一只朱红色的凤凰,名曰朱雀,北面为一只暗黑色龟蛇相合神兽,名曰玄武,有字题于观中柱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修仙观本以“息妫汤”和“君子肉”两道名菜出名,何以现下香火如此之盛?莫非真有仙人入观,导引仙气?



………【第23节:双生花(一)】………

    如果赵小玉这个穿越的人,也可称作仙人的话!

    这要源于赵小玉开设的一个“神灵馆”。

    暗室内,光线昏暗。

    如果修仙观随便一间小房也算暗室的话。

    一块巨大的幔帏挡在了修仙观一间小小的静室内,将问卜者与外界暂时隔为两半。几个人坐在静室外的长凳上,窃窃私语,生怕一个高语,被惊了仙人的神驾。

    令狐行一边招呼着那些观前来尝尝“息妫汤”和“君子肉”的食客,一边四下里搜寻,却不见师叔的影子。

    今日的“息妫汤”已经卖到了第九十五碗,是生意最好的一天,“君子肉”也差不了这个数了,因为一般来吃“息妫汤”的人都会尝尝“君子肉”,反之亦然。

    想来这美人与君子都要试过,食客才会心安理得的离去。

    令狐行已经基本习惯了从赵小玉口中蹦出的词,似乎这叫什么连锁效应。尽管赵小玉事先就做好了这两道菜的分量,但却定下了一个规矩,就是每天不会过一百碗这个数。让本就供不应求的这两道菜,成了人人争相抢食的名菜,都自愿在观外排起了一条长龙,排过一百这个数,也自行不排了,因为熟客们都知道,排了也是白排,只道那“息妫汤”和“君子肉”不会多一碗,也不会少一碗。

    还真是“物以稀为贵”,越是不易得到的,反而越想得到。

    一个年轻俊美的道士,捋捋两撇滑稽的胡须,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这暗室幔帏前坐着的女子,道:“不知姑娘前来,所问何事啊?”

    女子眼神黯然,失色神伤,从袖里掏出一张紫色的纱绢轻轻拭泪,故作娇羞并不作答,偷眼瞄着这位玉树般容貌的年轻道士。

    赵小玉继续摸摸那蛋清沾上的胡须,顿觉好笑,本来这一般的江湖骗术,都是那清虚子老头儿坐镇的,要不是他突然说内急,怎么也轮不到她亲自上场?

    “指不定那老头到哪里去玩乐去了。”赵小玉暗自心道,一挥一袭白色的道袍,带着一阵香风,轻笑道:“姑娘深眉紧锁,桃目含春,可是为了一个情字?”

    女子猛然抬头,一把抓住年轻道士的手,紧紧握住道:“道长,神人啊,可知小女子心事?”

    赵小玉微微一笑,“哼,你这一副欲罢不能的模样,在现代我可见得多了,敢情还不是为了‘情’,我赵小玉名字倒着写,改成‘玉小赵’得了?”便故作深沉道:“姑娘,有道是,情能伤人,亦自伤,何必执着呢?”

    转眼她已经在古代呆了快一年了,言谈基本已经可以和一个古人相仿了,连字也会多写几个了,只是偶尔在特殊情况下,会冒一两句“黄水”。

    说“黄水”,“黄水”便来了。

    女子闻言,整个身体都扑在了案桌上,凑近赵小玉的粉面,一声长情嗟叹,道:“道长,小女子自打出生就没见过你这么俊的人?我仰慕你已久,来了三次了,你可记否?”

    赵小玉一愣,傻了,“怎么这女人来过吗?”

    道观里生意好起来之后,人来人往,她怎么会记得,看着女子一副欲罢不能的模样,原来是为她啊?看来这女扮男装日后还是能免则免,指不定哪天扮出货来,成了《碧血剑》里那个不知轻重的青青丫头,让人家五毒教的圣女何铁手爱得流鼻血,那可真是“鼻血溅”了!

    她一把甩开那个女子的桎梏,大笔一挥,不敢有半分停滞,开了一张方子,道:“姑娘这是花痴病,贫道只管求神问卜,不管这劳神子事,不过还是有一方良药,望姑娘牢记!”

    女子诧异,接过方子一看,愣了,上面写道:“冬夜冷水三桶,从头浸泡三次,再去小郡内觅一白面书生,择良日而嫁!”

    那女子顿时哭声震天,“我不嫁,我不嫁,要嫁也嫁道长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小玉碰一声关在了门外。看着众人诧异的眼神,花痴女子哭着通红的鼻子跑了。

    赵小玉舒了一口气,刚刚坐下,又一个女子款款而入,低垂目,坐与跟前。

    女子对身后跟着的一小婢道:“你先出我有话要问仙人。”

    那小婢长相甚是丑陋,鼻翼旁竟然还长着一颗肉痣,贼眉鼠眼的德行,听女子如此吩咐,似乎极不情愿似的,“这个……这个……嬷嬷吩咐的,让小的不能离开姑娘半步,这个……”

    女子娥眉轻蹙,掏出一锭小碎银子道:“从长安到范阳如此远的行程,本姑娘都不曾动过心思,如今不过是和仙人说说话,保保平安罢了,你到门外守着,还怕姑娘逃走吗?”

    赵小玉闻言抬起头,不由得看傻了眼,这女子,头上梳着倭堕髻,柔顺的丝上,贴满了金色蝉形钿朵,耳中带着明月珠,浓妆艳抹,浑身散出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外穿一件薄红纱,内穿一件白色绮衣,粉粉白白,如落英缤纷,白里透红,印上她那张玲珑小嘴上一抹朱红,甚是好看。只是看她的装束,倒像是烟花之人,赵小玉还是轻赞出声:“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好个闭月羞花的美娇娘。”

    那丑陋小婢本以退至门口,一听赵小玉如此称赞,一心想揽生意,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补了一句,“当然美了,这李娃姑娘可是咱们长安烟雨楼头牌姑娘,道长若是瞧得上眼,不妨也常来长安包道长满意!”

    看来,这女子还真是烟花中人,她这姿色,不拿那什么烟雨楼的头牌,就是那骚客们没有眼力了。看那丑陋小婢说得口沫横飞,四处乱溅,赵小玉真想把这个欠扁的丑女狠打成猪头,妈的,这人肉生意都做到道士头上来了,而且还是从长安大老远来拉得广告。

    良久,在赵小玉的瞪视中,那丑女才悻悻的带了门,退出去。

    长安烟雨楼倒是没听过,不过,李娃,李娃?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难道是唐朝的名妓?赵小玉历史知识有限,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李娃道:“仙人如何称呼?”

    赵小玉干笑两声道:“李姑娘不必过谦,我也不是什么仙人,姑娘可称贫道玉机子,未知姑娘云何而来?”

    其实,赵小玉真的对这“仙人”二字反感,如果换到现代,若是好事者在后面再加上两个字,那不成了老祖宗,她抱得名讳可也清清楚楚,这玉机子还真不能错,绝不能是那玉真子,***,一字之差便是千古淫道。

    赵小玉垂问道:“李姑娘问什么?”

    李娃低语道:“问情。”

    赵小玉闻言差点没从太师椅上摔下来,妈呀,还来!刚才送走了一个“鼻血溅”,怎么又来一个李娃?难道从长安大老远的跑来范阳“溅鼻血”?可又不太像,她赵小玉这玉机子的名号还不至于响亮到长安吧?但看她那双目含春的模样,又定是与情字有关?



………【第24节:双生花(二)】………

    想那温青青招惹何铁手,是那丫头没事找事,自找的。

    可她赵小玉招谁惹谁了,不过是求神问卜,偶尔施施催眠术,帮助那些迷惘的人找到出路罢了。本想就这样着男装扮道士算了,可为了避免她那如冠玉容颜惹事,故意贴了胡须,没想到还是惹了一身“骚”。

    罪过,罪过。

    赵小玉直起身来,那白衣道袍坠了点点银片,亮闪闪的,坠感很强,唉,说不定就是这衣服惹得祸,还不***一个空皮囊?

    她真的搞不懂,难道古代女人都花痴吗?那些烈女,贞女都上哪里去了?一见个漂亮的“男人”,就个个眼神直,还不是古代封建礼教性压抑惹得祸啊?改天真要换身叫化子衣服出来,一身脏,一身臭,看你们这群古代女人还会不会喜欢?

    赵小玉心道:“李姑娘如此貌美,又是一表人才,怎能爱上我这个假道士?”只不过又不能言明身份,有心打消她的念头,叹了一口气,道:“李姑娘若是问情,那玉机子只能赠你几句诗了……”

    “花开不同赏,

    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

    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

    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

    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

    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

    空结同心草……”

    看这李娃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虽不知是何原因沦落风尘,但这薛涛也算是她们“同道中人”,虽然晚了一百多年,但这《春望词》也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赵小玉就是想让李娃断了单相思的念头。

    想来这一拒绝,虽来得雅俗,但她定是要如方才那女子一般嚎啕大哭吧。哭就哭吧,女人哭本来就不是罪。

    谁知这李娃闻言,反而轻声一笑,许是惯了那迎来送往,娉婷一笑,露出一个残容,淡淡道:“饶是我李亚仙残花之身,能与郑公子有段夫妻**之欢,此生便应足矣,凭的来生什么相思?”

    说着说着,脸上虽有笑,但却有一行清泪,兀自黯然滴落。她直起身,似乎心灰意冷,转身便欲离去。

    赵小玉听她说什么李亚仙,又说什么郑公子,难道她不是单恋自己啊?差点表错情,看李娃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是青楼女子,想必与那郑公子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吧!

    想到这里,她舒了一口长气,脑海中突然闪过很多青楼名妓的画面,想到那“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的鱼玄机,那28岁便丢下爱郎冒辟疆仙逝的董小宛,还有那香消玉殒,余恨不禁的柳如是总之一句话,红颜舛命。

    赵小玉见那泣戾决绝转身的身影,心中突生一股怨愤,谁说自古红颜多薄命?

    她那女权主义思想又陡然萌,“这李娃今日撞见我赵小玉算是走运了,不管你爱得是哪家公子爷,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定要帮你如愿!”

    赵小玉忽叫住门边人道:“李姑娘,且住,玉机子尚有话讲?”

    李娃此时已心灰意冷,道:“仙人还有何言?自古多情空余恨,小女子生来命苦,上天注定,怨不得别人!”

    赵小玉道:“命是自己掌握的,不是上天可以注定的,李姑娘如若想与情郎终成眷属,传为佳话,也不是不可,就要看姑娘肯不肯尝尽这相思苦?”

    李娃闻言,眼中一亮,这“玉机子”方才还极力让她斩断情丝,说什么“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何以却突然转变了态度?

    但道长的话还是点亮了她心中的希望,急道:“若是能再与郑公子相见,就算是千金散尽,只消片刻聚,亚仙也心甘情愿。”这些年来,她已是攒了一些银两,只是不知能支撑多久?

    赵小玉轻轻咳了一声,看来这李娃对那什么郑公子还不是一般的痴迷,若能促成一段良缘倒也不错,但方才只是猜中了个半分,在未了解整个来龙去脉之前,还是不敢妄下定论,如若那郑公子又是一个花花公子,就如那阿珂的郑克爽,那就算是让那什么郑公子娶了这李娃,也是痴心情人徒增相思而已。

    赵小玉口中念念有词,装模作样的拿出一块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来——怀表。

    她穿越过来时,这块表当时正好揣在那件护士裙兜里,没想到跟着一并穿了来,刚现它的时候,搞得赵小玉一阵呼天抢地的失悔,怎么不在身上背一把ak16?顺便一打打子弹,那她就可以在唐朝的江湖上随心所欲的“弹指神功”了,比那黄老邪都还早了好几百年。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莫降临,武德神君下凡来,借我法宝来……”念毕,赵小玉的手里便多了一块金闪闪的怀表,在李娃眼前来回晃动。当然,李娃不知道这只是块怀表,还真当成了“法宝”。

    赵小玉不明白,怎么道士驱邪招魂都讲这“天灵灵”的词,不过也没办法,这古代人好像还真的信这个。

    李娃瞪大了眼睛,一双美目落在赵小玉那块“法宝”上,道:“仙人——这是什么法宝?”

    赵小玉微微一笑,想来她定是没有见过这个古怪的东西,开元年间,哪里来得怀表?便信口胡诌道:“李姑娘,这块表……宝贝,能够让你更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内心。”

    李娃深信不疑,嘴巴张成了0形:“果真是块无价之宝,不过……它真能看清小女子内心吗?”

    赵小玉轻轻颌,感觉自己有点像在扮观音大师:“你看着这法宝,想着你那郑公子……轻轻的……慢慢的放松……”

    李娃果然将身子轻轻地*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身子软软的,四肢垂了下来。

    这古代的女人迷信起来还真听话。

    赵小玉不觉浅笑,继续道:“想想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在心底说,我们会见面……轻轻的,慢慢的,闭上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米尔顿式反向催眠术,自从赵小玉来了古代后,经过了一年的实践,她这种催眠术治疗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基本上百百中,但还是要排除个别一些意志特别坚定的异类,这种催眠对那种人基本无效。

    李娃被赵小玉催眠了,从李娃断断续续的描述中,赵小玉仿佛看到了一个纯美的爱情烟花故事。

    李娃原名李亚仙,本是高门闺秀,因父亲仕途失挫,家道中落,被迫沦落风尘。

    一年前一个黄昏的夜晚,是她第一次接客的日子。

    她年纪尚轻,看着同样的莺莺燕燕带着媚笑站在门口,毫不避忌的伸手拉着过往男子的衣袖揽客,羞红了脸,听见嬷嬷恶狠狠地说:“今儿个,你说什么也得给老娘接客,否则可有好事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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