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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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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母后骗了我?

    蓝香楹看着那人吟诗而毙,突然难以自持,心中顿时说不出的荒凉和空漠,她掩面而走,奔行于空无一人的皇城利人市街头,泪水竟然肆意横流,甚至也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告诉你母后,我对不起她……我所能给她的也只有如此了……”卞延和的话在耳边回荡,眼前又闪现过那一双大手将五岁的幼儿高高举起,任她翱翔欢笑。

    难道是我错了吗?到底是谁的错?

    如果一开始这便是个错,二十年后,那错中生出了孽,那么这一切又如何要我一人承受?

    空寂无人的夜晚,西市街上只有一黑纱女子掩面奔行。

    夜虽已渐渐深沉,星光稀疏,但土墙倒塌的那声巨响,还是惊扰了躲在屋里的很多人。

    皇城的东西市夜间明令休市,官府把告示贴了在两市的街口,夜间不准闲杂人等在街市游荡,全城戒严,否则当细作论处,严惩不贷,而和氏茶馆内的几个人,今夜显然不仅忽略了这一点,更闹出了人命。

    那茶馆门前的一面土墙已经倒塌了,眼前突然一片空荡,可以一眼望将西市望到头,空无一人的街口,那石墙拱门兀自立着,像一个巨人叉开的两条腿,中间的雾气弥漫着,仿佛石拱门的那一头是另一个世界,让人生出幻象来。

    赵小玉自从服了那“金斥候”之后,眼力、耳力身体四肢感官都变得特别灵敏。在这入夜的青石街面上,她竟然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叩击声,那是鞋面飞快踏上地面才有的声响。

    而且还很多,很杂,来得猛烈而让人难以忽视,而那带着令人心慌的叩击,却愈来愈近。

    杂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可辨,从街口那堵又高又厚的城墙后面传来。纷纷乱乱的一阵疾跑着,时而还有人吆喝呼喊的声音,甚至还有马蹄声……

    “是官府的人!”沈慕容与赵小玉对视一眼,似乎读出了什么,武功愈是高强的人,就愈能听声辨位,“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高强的内力,想来是他父母这么多年也没有白教他。”

    她心下想着,便向眼前这位“后生”投以赞誉的目光,再看和守密,似乎因为丧父的过度悲伤,身临险境却仍然浑然不觉,亦或他已经决定抛开一切,包括生死。

    沈慕容兀自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和他爹爹一般如此优柔寡断,特别在至亲至爱面前,便更加手足无措。”

    赵小玉紧紧盯着那城墙高大的石拱后面,那一片迷茫的空洞,似乎那些明明灭灭的火把就要在眼前一般。她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卞延和,愈担心。

    那官府应该是来抓杀人凶手的吧,也不知是谁这么快便报了官,不过那骚公主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和守密痛苦万分,兀自抱着老爹的尸身,拳头都要拧出水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杀父仇人远走高飞,双目通红得布满血丝,紧紧咬着牙,似乎在承受万劫的痛苦。

    这世上最深的折磨不是目睹亲人枉死,而是杀死至亲之人的大仇就在眼前,却不能动那人分毫。

    赵小玉不免有些暗暗佩服这和守密的忍耐力,他应该也算是个君子吧。

    谦谦君子,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或许只有君子才能这般隐忍。纵然万劫不复,也要坚持这忍道。



………【第50节:青花瓷枕中的秘密(十四)】………

    “没想到那骚公主竟然是他的妹妹,如果我碰上这么个如此不孝杀自己亲爹的人,莫说她是我妹妹,就是我姥姥也得送她去吃枪子儿吧!”如果没有王法约束着她这个文明人,她铁定已经提了菜刀把人给砍了。赵小玉深知自己是那种不在沉默中爆,便在沉默中变态的那一类,所以对于这一君子忍道是最最不能接受的,相对而言,她还是喜欢直接干脆一点的。

    她正兀自思量,忽听沈慕容道:“果然是官府的人此地不宜久留,带上你爹的尸身,我带你们逃出去。”这话既是对她说,也是对和守密说的。

    果然,忽明忽暗的火把,一把接一把,排成一线,后来越来越宽,逐渐变成了一条光亮的布袋子一般,那袋口张开,似乎正在等待时机收拢袋口,来个一打尽。

    虽然感觉得到,这官府的人如此大阵仗,似乎来意不善,但赵小玉闻言,还是睁大了眼睛。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逃?我们又没有杀人!既然来的是官府的人,和人家说清楚不就得了,杀人的是那吐蕃公主,又不是我们,而且……干嘛连我也要跟着一并逃?”

    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茶客,听戏看戏,完了事儿,戏完了,散场了,就走了。就如同有天她上街买菜,看到一群人围了一圈,她一时好奇,凑过去看了热闹,原来是一个贪婪的人某天坐在茶馆里听闻某某人既有财又有貌,于是便想来个劫财劫色,可杀了人家以后,才现这不过是一个传言而已,那被杀的一个人,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要财没财,要貌没貌的。

    对于“气节”这个词,她尚且理解不了,虽然看那卞延和似乎是为了保住宝贝的秘密而死,但如果换作那人是她,尽管她还如此贪财,但也可能会说出来,根本不用什么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什么的,一旦小命都受到威胁了,还能顾得了财吗?再或者就算不知道,那刀驾到脖子上了,也要硬着头皮说知道,再编个假的,糊弄一下也可苟延残喘一会儿啊。

    人说:“好死不若赖活着。”

    就算宝贝没了,也只是一时,只要自己小命儿还在,不是还可以捡到更多的宝贝吗?

    她不相信世上有如此执拗之人,尽管说爱财如命,但真若是在生命与财宝之间做个选择,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活命的。

    更何况,如今杀人犯虽然跑了,但自然有官去查,又关她什么鸟事?她还想皇城找菲菲呢?好不容易才到了长安,这皇城中的梨园便在长安朱雀街的北面,仅仅一步之遥,如果找到了菲菲,她便又有了依*,吃喝不愁,虽然没了爱情,但享享清福也是不错的。

    因此,她根本就不愿意同沈慕容一道,淌这浑水,也不明白沈慕容何以偏偏要拉上她?还硬要她叫姑姑?

    至于那卞氏一族守着的那个关于宝贝的秘密嘛,她倒是不全信的,说不定是个阴谋什么的,或者这卞氏一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贝,要不怎么人家都杀了老头儿了,也不将宝贝的秘密说出来?

    沈慕容摇摇头,道:“傻孩子,若此时不跑,恐怕一会儿官府来了,就麻烦了。你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赵小玉有点吃味,看在她是高手的份上,暂时忽略了那“傻孩子”的称呼,反正这沈慕容已经习惯口头上沾她的便宜了。她瞪大了眼睛,道:“那我说清楚不就行了?这不是天子脚下吗?”

    沈慕容搞不清楚这孩子看着还挺机灵的,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这些江湖,无奈道:“‘官字两个口’,你若要留下和官府人说清事情始末也无妨,只不过要我再到牢里把你救出来——”

    赵小玉道:“不是有王法吗?”她还是不能也不愿相信,这官府不抓真正的杀人凶手,而抓无辜百姓蹲在牢里,权只当充数。

    沈慕容一时片刻也懒得向赵小玉解释,耳边却又传来一个苍凉而凄惨的声音。

    “我也不走,我要留下陪老爹——”

    那说话之人竟是和守密。

    他神情苦闷,自顾握着他爹的手,双手紧了紧,又抱在额前,想着那喜欢说书的老爹已经去了,这个和氏茶馆恍如与之心意相通一般,竟也随他而去。猛地便抱头无声抽噎起来,他哭红了双眼,张大了嘴,却再也不出丝毫的声音,兀自抱着老爹的尸身摇晃着,说不出的痛苦。

    赵小玉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的,眼泪鼻涕混杂在他血污的脸颊上,顺着他手指的缝隙流了出来。看他哭成那样,她竟也跟着鼻子酸酸麻麻的,有种想哭的**。

    她生就心软,自是见不得人家哭的,即便是毫不相识之人,若见此人哭得真切,也会跟着泛滥同情一把。还别说这哭得还是刚死了老爹的一个大男人——和守密。想他一族从一出生,便因那个“卞”字姓而无从选择,在保守秘密的同时也多了一份无奈与苍凉。

    沈慕容竟也有些动容,毕竟死了的还是她昔日的情人,一手抚上和守密的肩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此时不走,被那官府拿下,你家娘子怎么办?”

    她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和守密猛然抬头,娘子,娘子,对,这世上还有个人要他照顾,要与他相依。和氏茶馆出了人命,显是这店也不能再开下去了,一个女人无依无*,不知身在何方,他不能在此时丢下她。

    思及此处,和守密双瞳之中方才涣散的目光,晶亮一闪,似乎从极度的悲伤之中又活了过来,镇定地向沈慕容点了点头,道:“好,沈姑姑,我们先逃出去,一切……等安置了爹爹再说。”他深知这沈慕容与老爹交情不浅,此次绝不会是碰巧路过和氏茶馆。

    赵小玉还拿不定主意,走或是留,她脑子里还依然没有冤狱的概念。

    方才那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纷乱之中,她抬眼一看,果见许多官兵,手持火把和长矛,呼喝着,火光渐渐向这边涌过来。

    突然,城墙石拱通路口,火光掩映下,出现了一个人。



………【第51节:青花瓷枕中的秘密(十五)】………

    沈慕容不愧闯荡江湖这么久,听得马蹄声响,急忙拉了三人藏在了暗处一角。

    赵小玉细细观来,城门口石拱门处,那马蹄声处,竟是一白马大将。

    影影绰绰的轮廓,却甚是英武。

    此人骑乘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一看便知是良驹,无论人还是马,一身行头从上至下无不精致考究。

    他身穿铜黄明光铠甲,内套一红衫衾裯裾衣,脚蹬黑皮马靴,手持一柄樱红长枪,一挥手振臂,枪头上一缕红樱绳随之摆动。

    虽然还隔得很远,那人的容貌却早已尽显在赵小玉的眼里。

    此人英姿飒爽,五官棱角分明,双眸晶亮,高挺的额髻扣着一顶铜黄明光铠帽,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气。单就那火光与夜色掩照下的身形,都快赶上那《莱卡好男儿》中的角儿了!那张脸本以足够英俊潇洒,却无端端多了一圈虬髯,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上去极不相协。

    却听那人高声道:“丞相大人有令,前面和氏三口通敌卖国,是三个要犯,务必擒拿,一个都不准放过,通通要活口——如果现女的统统交由本将军过目!”

    “是——”

    顿时声震欲耳,看来来头不小。

    赵小玉一听那人声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怎么这人的声音甚是熟悉?到底在哪里听过呢?不过八成他也是个好色之徒,要不怎么单单对女的特殊待见?

    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转头如小狗一般哼哼唧唧,对沈慕容道:“俏姑姑,好姑姑,我也跟你走”那模样生怕人家不搭上她一般。

    看着沈慕容有些诧异的眼神,何以这“侄子”转变的这么快?她不觉微微红了脸。

    第一次悲哀地现,原来“舍生取义”,“奋不顾身”这一类词在她的词典里,从来都不存在的。

    人到了万般无奈的地步,厚颜无耻也变得再自然不过。她对着这个看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叫了人家姑姑,不过是盼能早早逃开去。

    其实不单是叫人家姑姑,就是让她叫娘,她都乐意。

    和守密微微蹙眉,忧心道:“没想到这些官兵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丞相下的令!看来是有心盯上了咱们卞家。”不用多想,便又忆起那逃走不久的蓝香楹,指不定就是她通风报信,心中更恨。

    沈慕容看他那模样,知道他是在忧心他家娘子,趁官兵还未搜到这暗处的角落,遂轻声慰言道:“想来仙儿还没有落到他们手中,要不那骑马的,怎么那般交待?等了结了你爹爹的后事……我再陪你去找仙儿。”

    和守密想来有理,妻子李贤凤也早从密道脱身,想来也没这般容易抓到;遂点了点头。

    因为中了那“百花蜜”,暂时失了功力,他只好挟了他老爹的尸身在臂下,一只手托着,对沈慕容道了一声:“姑姑——有劳!”心知以沈慕容的功力,要救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沈慕容微微点头,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墙头,正要轻纵,却闻有些细细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立即缩了身子,隐进更深的暗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要小玉二人不可轻动。

    果然,两个官兵手持长戈,朝这边慢慢搜了过来。

    忽然,其中一个停在了三人藏匿的暗隙处,左右一阵张望,看其余的官将都在别地儿搜罗着,一边对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官兵唠嗑,一边掏了自己的老二出来,对着三人藏觅的地儿嘘嘘。

    那沈慕容挡在最前面,看她一身素衣,显是极好干净的。赵小玉不由佩服她的定力,好歹是闯惯江湖的,那小兵左摇右晃的尿尿,许是溅了不少到沈慕容的素衣上,可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哼都没哼一声。要是换了是她,指不定一刀就劈了那小厮,妈的,谁叫你这家伙跑你姑奶奶面前尿,还这般恁地不规矩?

    “妈的,这吉大人也真是的,大半夜的这般折腾,也不嫌累得慌。老子刚把炕睡暖,还没跟俺媳妇儿亲热呢?这不就赶下炕了,整的人尿都尿不出来。”这撒尿的小兵着牢骚。

    “你爷爷的,还真敢说,这吉大人可是李丞相新提拔的万年尉,听说这吉大人整个儿一个谜,原说是吉项大人的侄子,可这会家里亲人突然一夜之间都死光了,这可做不得准,不过许是没了牵挂,办起事来也利落,出了名儿的心狠手辣,这四处都是他眼线,要被听了去,咔嚓一下倒也省了心了,就怕拖了咱俩去上那斩指台、钉钉儿床,到时保管你小子尿个不停。”

    三人隐秘在暗处,深深的缝隙,伸手不见五指,一动也不敢动,一直到那小兵尿完,提了裤子转身,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赵小玉憋了半天气,小脸涨得通红,见人刚走,立即提上一口气,大大的吸了一口,却被那尿骚味呛得不禁咳嗽出声,赶紧又掩了鼻子,直哼哼,脸都绿了,不是憋的,倒是被那味儿给臭的。

    “不好——”沈慕容皱了皱眉头,那两名官兵还未走远,赵小玉这一出声,已经将三人暴露了。

    “这儿有个女的,吉大人……要跑了……”方才那撒尿的小吏,已经看见了沈慕容,扯着嗓子一阵吆喝,也不知这一嚷嚷会得什么赏,许是有些激动,呼喝得语句混乱,声音却隐没在了最高处,“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嗖嗖——”沈慕容手起钱落,一枚刻有她特殊印记的铜钱已经打上了那人的喉结处,深深没入,中招之人甚至来不及呜咽,只有双脚还在兀自扑腾,人已是不能活了。

    又是两枚铜钱出手,另一个官兵也跟着应声而倒,见血封喉。这“铜钱镖”的手上功夫,可是沈慕容在那古墓中打蚊子飞虫练出来的,可是一点也不马虎,如今已是炉火纯青。

    赵小玉看得傻了眼,甚是厉害,自叹弗如,脑子里竟也在考虑,何时也学学这类暗器飞镖之类的防身之术,像那唐门绝技“漫天花雨”什么来着,使出来必定十分曼妙的。

    沈慕容丝毫不敢耽搁,提气运于足下,一个轻纵,托了两人便飞上了墙头。

    赵小玉吐吐舌头,转头向下望,耳闻马蹄声,那骑马的人已经来到了近前,正抬头向上望。

    那眼神却熟悉异常,赵小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听那小兵说,这人好像姓吉的,可却记不得记忆中有哪个人是这个姓的,幸好那人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此时女扮男装的她,而是径直看向了一身素衣轻纱的古墓美人——沈慕容。

    “不知倾国与倾城,只因不识沈慕容。”这是曾经见过沈慕容薄面的人,流传于江湖上的段子。



………【第52节:青花瓷枕中的秘密(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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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个妙龄的美人儿——”那人看着沈慕容的身影,竟禁不住出声赞叹,虽然不是他要找的那位,不过那美色也可令每个男人动容。

    墙下,马蹄声,人声,叫骂声,顿时响作一片,杂乱不堪。

    “妈的,放箭——放箭——人跑了,老子饶不了你们!”一长得猪头猪脑的小吏,兀自挥着马刀,站在吉大人的马前厉声吆喝。

    “嗖嗖嗖——”顷刻间,箭矢划过天际之声,如雨如瀑。

    高高的墙头,一轮明月挂在正中,印上三个人夜色下的黑影,身后跟着那一大片黑幕披身盖过来。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一片飞蝗接踵而至。

    沈慕容手带了两人,耳闻风声呼呼作响,暗叫不好,身侧已有箭矢飞到,她脚下一阵互踢,利箭呼呼而过,她一个转身,带着两人躲过了数十箭。

    那和守密一手抱了爹爹的尸体,一手作掌,左右一阵抵御,那箭矢虽然来得很快,倒也伤不着他。

    倒是赵小玉本就不会武功,又被沈慕容抓着后背,身上也已无处躲闪,惊得哇哇大叫,不知如何是好。

    沈慕容兀自奇怪,这小子刚才耳力如此好,想来内功一定颇有造化,不想这会儿,怎么丝毫不会武功似的?难道他娘没有教他?

    无奈她一个倾身翻转,将和守密挡向有箭矢的一边。

    和守密本以挡完了身侧的箭矢,没曾想姑姑突然又将自己旋到了赵公子那一侧,如此几次反复,一边在空中这般纵跃着,一边单手双脚几经折腾,又是一阵挡御,几轮下来,另一只手还托着爹爹的尸身,这会儿竟也有些招架不住,不禁叫了一声:“姑姑——”

    沈慕容看了和守密一眼,歉意的笑笑,没办法,两边都是“侄子”,谁叫这边的要亲一点呢?这“侄子”不会武功,只好罩着他多一点。

    她一个失神,身后又射来三箭,急如闪电。

    人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武林高手,纵使你武功高上九九重天,但遇到飞矢如幕般盖下,这般不间隙的攻击,也只有招架逃亡的份。

    沈慕容武功自是不弱,可无奈遇上了这飞蝗箭雨,又两手不能敌,还要护住一旁不会武功的赵小玉,这便是吃了大亏了。

    只闻“嗖——”的一声,沈慕容躲开了两箭,却躲不开第三箭,后肩上一痛,已是没入肉中,顿时血染了那白素衣一片。

    真是血染的风采啊!赵小玉不禁张大了嘴,看得有些傻了眼,这回倒是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姑姑——”倒是出于恭敬。

    沈慕容咬了咬牙,似乎忍着万般的苦痛,轻道:“没事——”额上却已渗出了颗颗汗珠。

    到底是何人要治她于死地?

    她不禁回头,向那马上人惊见那人正单手牵了马辔,有些吊儿郎当的伏在马头,正目不转睛的看向她。

    “停——我要活的,我还要好好和这位姑娘玩玩——如此就杀了,岂不可惜?”那人挥挥手,懒懒的声音从马上传来。

    站在马旁的那“猪头”小吏,闻言急忙挥着长马刀,又是一阵吆喝,“停手,停手,吉大人要活的,要活的——”

    他唠叨着,一上一旁一个还搭着弓的弓箭手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爆栗,骂道:“妈的,没听大人说要活的吗?还不快追——跑了一个要你狗命……特别是那女的——”

    言毕又回身向那马上的吉大人哈着腰,献媚道:“您说是吧?大人——”

    沈慕容脸色有些白,忍着疼痛,一双妙目看着那马上的人,头一次有了生死操纵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很像过去她常常和那些闯入古墓派的人,玩的那出“猫捉老鼠”的把戏,只不过,好像这次扮“老鼠”的人,却是她自己,而马上的那吉大人竟以猫一般的眼神注视着她这猎物,说不出的诡异。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的容貌竟然落入她的眼里,看那人挑着一对丹凤眼,戏谑的神情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不敬,她无奈手中左右带了两个人,否则铜钱镖出手,早叫这个登徒子来个人仰马翻。

    哼哼,姑娘?论年纪,恐怕这什么吉大人要叫她姑姑。

    这一箭之仇她是记下了,改日再算。

    蓝香楹一路奔行,不觉泪流满面,惊慌失措,思及那沈慕容之前一番话,那卞延和武功本在她之上,那最末的那招“眸睇回”,是那卞延和当年在吐蕃皇庭倾心所授,他如何会躲不过?

    “佳人眸睇一回,哪堪情深愿白头?”这是母后丝帕上那诗的最后一句,也是“眸睇回”的功法要义。难道这诗是他为母后所作?难道他真如那沈慕容所言,是我的亲爹爹?

    她自幼没了爹爹,记事起,便知她爹爹是另有其人,二十年前,吐蕃国君一死,卞延和逃离皇庭,母后便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那房内,晓窗暮月到天明,但那满脸的泪珠,却绝对不是为那吐蕃国君流的。

    难道真如卞延和所说,他杀那吐蕃国君,不过是为母后求一个解脱?

    这到底是如何?难道我真的亲手杀了我爹爹?

    想到这里,她懊恼地看向那“落花神蛟”,斑斑的血迹,竟然令她双颤,倒似做了一件平生最大的错事一般,她不敢再看再想,顺着西街利人市的街口,出了金光门。

    她走的较早,那金光门正要闭门,她顺着一日之中最末一潮人流出了城门,往皇城西面的山头奔去。奔行数里,已是满头汗珠,和眼泪一并合着流在了一起,人已是相当疲惫。

    我定要找母后问个明白,到底……到底……

    心中那个疑问困惑着她,萦绕不去。记得幼时她也曾问过母后这个问题,但母后总是避而不答,看母后身为吐蕃一国的国母,却要夜夜侍奉不同的男子安寝,她便深知母后爱得那个人早已不在身侧了。

    吐蕃的蓝后,当年的南国佳人,端庄闲雅,如今何以变得人尽可夫?

    是谁让母后如此伤心?是她爹爹吗?

    蓝香楹兀自一阵胆寒,母后的心机又岂能轻易让人给猜中的?



………【第53节:青花瓷枕中的秘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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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眼一望,那“绝楚山庄”已在近前,那是她吐蕃国设在此处的一个秘密据点,旁人看来只道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商户之家,住着庄氏一家。

    前脚刚刚奔入,后脚便碰上那庄玉郎。

    蓝香楹心情正自苦闷,一看这人色迷迷的迎上来,一副奴颜媚骨的模样,便心中来气,暗自骂了一声“狗奴才”,瞪了他一眼,便悄悄走进母后的香阁去,根本不理会庄玉郎在身后的阻止。

    这庄玉郎长得玉树临风,潇洒不凡,是这绝楚山庄扮的是堂堂正正的庄老爷,母后便是那闭门不见生客的冷面美人——庄夫人。

    按理,她这个做小的的,应该叫这庄玉郎一声“爹爹”,可她便就不叫,横里来,竖里去的惯了,她可不想这狗奴才在母后那里得了便宜,又跑来她这儿卖乖。

    这庄玉郎倒也识趣,也不敢在此叫她声“女儿”,但也不敢叫“公主”,唯恐隔墙有耳,只是挡在门,垂着肩膀,道:“小姐,夫人交代了,此时不便打扰。”

    “滚开——轮不到你管!”蓝香楹正自恼火,一把将那庄玉郎掀翻在地,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说来也怪,这庄玉郎长得如此标致,人又是母后新物色的,可单单不会武功,白生了那张俊脸,也不知母后看上这厮什么,还委派他专门负责长安的情报工白了,就是细作。

    这年头,想在如此昌明盛世的长安捞情报,不会武功?就没听过干这行干得长久的。

    庄玉郎倒也不怒,一**坐在地上,伸出芊芊玉指,挽了衣袖好似委屈不已,装模作样的擦拭眼泪,也不再跟来,想是怕了蓝香楹这刁蛮公主再起狠来,惹得急了,一刀结果了小命。

    蓝香楹看得心焦,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怎么母后就瞧得上眼呢?还如此宠着他?都快爬到她头上了!换了是她,早不知道将这什么庄玉郎,杀了几千几百回了。

    她顾不了这么多,轻轻推门进去,低低地唤了一声:“母后——”却不见人,她暗自奇怪,却见那紫檀木的纱帐后,跟平常好似有些不一样,那纱帐的中间,床榻的被褥有一部分,居然向内塌陷下去,好似中间是空的一般。

    她轻轻走进,撩起纱帐,掀开被褥一看,不由大惊,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被褥底下的床格子,竟然兀自裂开了一条尚未合拢的暗缝。

    他们一行搬来这长安西面,建了“绝楚山庄”不过半年。平日里,但凡不得母后接见,是不能轻易进入母后香阁的。蓝香楹心知母后跟很多男子的特殊关系,也不去扫母后的兴致,倒也乖巧。

    自打这庄玉郎来此地后,母后显然比以往收敛了很多,也不再夜夜随侍男子,这庄玉郎倒成了母后专宠,也不知给母后灌了什么迷汤?只是今日,她见那庄玉郎人在屋外,料定这香阁内不会再有旁人,才推门而入,不想居然现了床上纱帐中间的缝隙。

    母后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

    蓝香楹的手竟然有些抖,迟疑了片刻,不知该不该向下探视母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沉吟片刻,还是轻轻推开了那床格子尚未合拢的缝隙,居然是一条密道。她已不似方才那般吃惊,想来这床中央兀自多了一条缝隙,不是暗道也不大可能。

    见床前端正摆了一双凤鸾绣鞋,必定是母后的,蓝香楹也轻轻提了鞋子,揣进怀里,提了黑裙纱,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人才刚刚进入,便有阵阵寒气袭来,宛若冰寒之地一般。蓝香楹赤足踩在地上,因为衣着甚是单薄,竟觉有些寒冷。她更加惊异,不知母后几曾时暗造了一个冰**在此。

    她恰似走进了一个洞里,双手几乎无法完全向两侧伸展,指尖触碰着冰冷的石壁,暗不见物,摸索着前进。她走走停停,又侧耳听听,总觉得有人便在身后沉沉的喘息一般,她兀自一阵害怕,惊道:“谁”

    可停了半晌,却未有声响,难道是自己幻听?

    蓝香楹心下一慌,身上更觉寒冷,她不觉抱紧了双臂,仍然止不住的微微抖,她将身后的落花神蛟鞭持了,捏在手里,大着胆子又往前缓缓移去,谁知身后那细微的喘息声又似近似远的传来,忽幻忽灭,犹如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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