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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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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美男就想到了你……”
“那个……”令狐行咽了一口唾沫,尽量避开她那张贴着胡须古怪的脸,微微正色道:“把拂尘留下了再走!”
唉,总算说出来了。
修仙观就只这么把拂尘了,可不能让她带走。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不想脑袋竟然挨了一个爆栗——
拂尘打了他的脑袋,重重的掉在地上。
令狐行狐疑的抬起头,有些不解与愠怒,却看见赵小玉一张因为铁青而扭曲的脸,对他阴阴阳阳地吼了一句:“滚——”
接下来的半天,赵小玉都在神灵馆里度过。
她已经被令狐行轻轻一句话,气得七窍生烟,对于周遭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高力士磨磨蹭蹭了半天,好像是要帮一个长安什么人找什么花姑娘。
赵小玉想也没想,直接答了“烟雨楼”。
是呀,无论哪个时代皆如此,男人爱嫖,女人爱俏。找花姑娘,不就该上妓院去找吗?
那烟雨楼还是长安名妓集中的地儿,赵小玉认定这个介绍不会有错。
高力士满脸堆笑,想这玉机道长无故打了自己的师侄,心情不大好,人家好不容易道破了天机,这下一个娘娘有着落了。
他千恩万谢,往人家怀里塞了一大把银票,匆匆便回长安去了。
那寿王李瑁,不是来替父王和太真妃娘娘祈福的吗?
而后一听他说“问情”,赵小玉便说了一些百年好合,天长地久的好话,总之是把他父皇和杨太真说成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剪不断,割不开,分不离,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对了。
人家都老夫老妻了,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娘娘,你还想什么呀,反正是要断了寿王对那杨玉环的念头,让他另觅一朵芳草。
说不定吴菲菲那丫头对寿王还有意呢?
她又浮现起吴菲菲那丫一步三回头魂不守色的模样,这样一来不正好成全了她,正好助她嫁个有财有貌的如意郎君。只不过,如此这番话,想来那寿王必定会心痛如割肉一般的难受的。
不过痛肯定是要痛的嘛,毕竟是失恋嘛。
谁知,她一番话后,却见那寿王满面喜色,双眼似乎燃起希望的小火炬,一把握了她的手,谢个不停,还说她是他的什么什么再生父母,只差没跪下叩头了。
他该不会是失恋失得傻掉了吧?失心疯?连自个儿的爹妈都不认了。不过也难怪他不认?
相传他妈武惠妃也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人,宠冠后宫,谁知他妈前脚刚一进地府,他爹就把他老婆给抢了。还在史上传为良缘佳话,什么君王与妃子之间的真正爱情?
整一个***放屁,就自己宫里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再加上什么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顺仪、顺容、顺华、修仪、修容、修华、充仪、充容、充华、婕妤、才人、美人、昭仪、姪娥、八子、充依、良人、采女、淑妃、淑媛、贵人、常在、答应、女史……
有着这些一长串老婆,三千佳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晚一个,轮着睡,要换上第二轮,也要整整八个年头才睡得到头啊,你说这种放着这么多自个儿女人不睡,跑去和儿子抢老婆,这种人不是找抽是什么?
赵小玉看着寿王的神色,不由有些担心这个不幸遭遇了邋遢父亲的可怜人,柔荑抚上他的额头道:“王爷——你没事吧?”
寿王顺势牵了赵小玉的手在手中端视,道:“没想到,玉机道长竟然有如此一般柔嫩如莲藕般的芊芊柔荑,若不看道长本人,只看这手,还倒是一娇媚娘子的手呢?”
记得几何时,他的环儿也有一双这么柔嫩的手。
赵小玉微感不适,慌忙抽手问道:“王爷真的听懂贫道方才的话了吗?”
寿王方觉失态,忙还礼笑道:“听懂了。”
看着寿王乐在其中的背影,赵小玉不禁喃喃,那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是让他另觅情人的,他真的听懂了吗?
忽然又想起了令狐行,上善若水,君子如玉,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难道君子都是这般压抑情感,含而不露的吗?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良人不强留。
不留住我的人,却只是要个破拂尘?
赵小玉暗自冷笑,看来和谦谦君子谈爱,那这长夜未央的寂寞情殇,便要自己独自承受了。
………【第34节:双生花(十二)】………
长夜寂静如一汪秋水,彻骨寒凉。
一坡碧草被点了露珠,在苍白的月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绿光,长长斜斜地伸展着幼嫩的叶片。
“曲曲——”草间不知藏在何方的蝈蝈,懒洋洋的出慵懒的叫声。
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慢,渐渐如瞌睡虫一般爬上人的眼。
修仙观外的山坡上,有两个人影在皓月当空下飞纵着。
赵小玉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别过头去,尽量不去看令狐行那呆子。
真搞不懂,既然他心疼那破拂尘多过心疼她这个大活人,又何以还要执意留她三月,传她那什么无上轻功腾云诀?
害她白天当了整天的玉机子,晚上还当半夜的赵小玉。
都三个月了,这九十天里,没有一天她不是顶着两只“熊猫眼”扮仙道,当心理医生的,若不是这段日子的实践让她这个蹩脚心理医生,逐渐转正,否则,好几次催眠的时候,又差点把自己给催眠了。
而这一切,都是那令狐行害的。
好好的,学什么武功?
她本就不喜欢习武。
令狐行说了百次,江湖中人必定要会点武功的,就是打不过,逃跑也要一流的技巧。
但若要她选择,她还是情愿做那什么芊芊弱质女子,那厮杀于疆场,扬名于江湖的事情,还是让男人做好了。
令狐行飞跃触地,额头上竟然挂着一颗颗汗珠,为了能让赵小玉在短期内便学会这无上轻功腾云诀,他算是尽了全力了,甚至不惜损耗自己三年的功力。
初听师叔清虚子说,赵小玉不是这里的人,他就明白,她定是要在某一天离开的,但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么快。
想起那修仙观内,桃花树下,那掬起一捧桃花瓣轻言巧笑的人儿,那做的一手靓汤取名为“息妫汤”的人儿,那范阳郡城头月色深处亲吻他面颊的人儿,那以为他只稀罕拂尘而并非留恋她的人儿……
聪明如玉是也,糊涂也如玉。
今后也许便没有机会再相见了。
她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教得也有些心猿意马,口中念着腾云诀的心法,只求她记得住。
“腾云决一共分为九成,第一层,真气逆行,真龙卧足;第二层,行形换息,吐纳正元;第三层,飞身众岳,腾云驾雾;象曰九四,或跃在渊——第四层,飞龙在天……”
看着她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是她今晚打得第十二个哈欠了。
令狐行一直在心里默数着她打哈欠的数量,定定地看着她的容颜。
月光下,皎洁如诗,她那张纯白的脸上,两颗亮晶晶的眸子因为哈欠而挤出两颗斗大的水珠儿,如珍珠一般挂着,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盯住他这位师父。
他不由得心生爱怜,竟然不知不觉伸出手,想抚摸那张熟悉的面孔,骨子里觉得甚是亲切。
“我说……那个……令狐师父——如果没有内功,你光让我背这些心法,每晚带着我练这些腾跃的法门,也还是没有用啊,没有师父,我还是不能飞上天啊,跟个风筝有什么区别?”
赵小玉眨巴着眼,问道,一个哈欠下去,又一颗泪珠儿,挤了出来,顺着光滑细腻的脸颊,一路无阻的落下来。
令狐行猛然回过神来,急忙抽手,转过身,生怕自己脸红心跳的样子被赵小玉见到了当作笑话。
他定定神,道:“是呀,所以在小玉你最后完全掌握了的时候,我会把真气过一部分给你!”
赵小玉闻言不由得张大了嘴,“啊~~”这令狐行八成是疯了,如果要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跃地而起,那不知要输多少真气啊?
记得一本习武书上说过,“气者,为体之精源也。”
“哎呀~~那会不会让你精尽人亡啊?”赵小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脸迅红透了,像个猴子**。
令狐行闻言,差点没被眼前这女人的话给噎死,愣愣地盯住她,一时都不知该怎么说。
看着她厚颜无耻的小声补充了一句:“精力的精,不是那个精。”
哪个精啊?
令狐行真的有想掐她脖子的**,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啊?
难道没有学过妇言妇德吗?没人教她《女戒》吗?
没听说过“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吗?
没听说过“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吗?
他不由得吼了一声,“赵小玉——”
看她把头快埋进肚子里,又觉得好笑,只好漠然道:“虽会耗费三年的功力,但我还不会死——”
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这么不长劲儿的样子,还得呆上半年!”他存心吓唬她,也是有心留她。
江湖险恶,哪是她一个小女子行走的地儿?更何况还是如此貌过惊鸿的美。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去什么梨园找她的什么好友,他也不会如此倾心授她武功。
赵小玉一听,小脸一皱,急得快哭了,“令狐师父,令狐哥哥,怎么非要小玉我练这什么破轻功啊?又不能打,又不能挡枪挡剑,顶多能跑路的活儿,你放过我吧!”
看她带着哭腔,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令狐行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扳过她的身子坐下,正色道:“这轻功本来就是用来跑路的,等你用的时候,你就知道它的妙处了。”
言毕,他也不多话,直接坐在她身后,见她自然地拢过那一头乌,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心思竟然有些**,那青丝一缕竟像平静湖面上一波由近及远的涟漪波纹,兀自划过他的心口。
男女本应授受不亲,但他的真气导入她的体内,便如他的血,流进她的身体一般。
这种牵绊,不知从何时起,如同在他心里生了根,了芽。
有时竟然会想,如果他不是道士多好!
而后又会陷入对此师门背叛妄念的深深自责之中。
痛苦如同这山坡上滋生漫灭的野草,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淹没。
整整三个月来,几乎每晚他都要替她导引真气。
赵小玉没有习过武功,一并将他三年的功力导入她体内,深恐不适,故而才每晚分次导入,这些日子以来,倒也没见她出现什么不适应的反噬。
今晚,该是导入真气的最后一晚。
他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走神,连赵小玉也不可以。这三年的功力,虽然来之不易,但若日后他不在她身边,还能运用自如,脱逃险境,岂不也能让他心里聊表安慰?
………【第35节:双生花(十三)】………
最可恨的是,没有师父的吩咐,他不能私自下山,否则怎能任由她独自涉足江湖?
在他眼里,赵小玉永远是个不谙世事需要保护的芳华佳人而已,但若他真的能够理解赵小玉来自的那个时代,恐怕就不会那么想了。
听她在自己身前,按照嘱咐背起了腾云诀的口诀,他渐渐定了定心神,开始导入真气的最后一成。
“第八层,乘如奔马,利春雷动,急如电……第九层,亢龙有悔,见龙在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赵小玉感到小腿“足三里”一热,一股热气便经“阳凌泉”冲了下去,痒痒的,有些**,那是令狐行的真气吧?
片刻,那股真气已到了足下百里点,迂回盘桓,热气萦绕不断。
赵小玉未来古代之前,从不知道原来书上写得这些导入真气,打通七经八脉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点像输血吧!
我的身体里,带着你的气息,你的血,那么是不是会更加爱你?
这近一个月下来,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能把人体脉络**道的位置弄得毫不含糊了,特别是最后一句那什么什么龙有悔,在田的,都快赶上金庸老爷子那“降龙十八掌”了。
赵小玉不禁浮想联翩,如果她把这身轻功带回现代,是不是可以做那个美丽绝伦的女人?
或许比那个《人总动员》里的弹力女人巴荷莉还要厉害?
有风从她脸颊吹过,有点迷离,意识止不住飘向远处。
忽闻身后异样,“噗——”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喷出来了,溅到她的脊背上,她感到一阵寒凉。
令狐行顿觉呼吸困难,真气逆流不止,难以抵御,只道了一声:“小玉——你……”便岔了气。
赵小玉回过神,转过身,看着身后令狐行口喷鲜血倒地,脸色惨白一片,顿时六神无主。
糟了,该不会是自己胡思乱想害令狐行走什么什么火,入什么什么魔吧?
她一下慌了,哇一声哭了出来,拼命摇着令狐行的身子,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令狐大哥,你醒醒啊,是小玉不好,我再也不做人梦了……”
看着令狐行皎洁白月光下,明镜一般的脸庞,嘴角挂着的血丝越鲜红夺目,赵小玉后悔不已。
她真不想失去了未婚夫那个后世,又千里迢迢跑来古代害死这个前世,难道她真是红颜祸水吗?
难怪令狐行一再说他师父临行交代要他忌什么女色?原来是算准了自己会害死他呀?
她哭了半天,却始终不见令狐行动静。
她轻轻触摸他的手,还带着余温。
刚死的人,手也应该是暖暖的吧。
忽然,她感到无限悲凉,吸吸鼻子,不再哭泣。
抬头四望,周围的风呼呼地刮过,夜空中层层黑雾弥漫在明月旁,风云变幻着。惨白的月光在浓浓的黑雾中忽隐忽现。
她以为他已经死了,索性伏在他胸口,静静的想,若是他这个前世死了,那会不会在地府和那个后世相见啊?
如果百年以后,等她也死了,那到了地府,会不会前世和后世都跑来抢她?妈呀,那岂不是要把她撕成两半?
“碰碰——”
耳畔传来轻响,赵小玉猛然抬头四望,周遭除了她和令狐行,连鬼影都见不到一个。
一阵无形的风吹过,山坡上的黑草一眼望不到边际,随着风簌簌摇摆,宛若一层层巨浪,一浪高过一浪,向远处蜿蜒过去。
赵小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方才被令狐行喷上后背的鲜血已经更加寒凉。
借着月光,看他那张白纸一般的脸,隐隐约约竟有丝丝缕缕的白气,从口鼻处飘出,难道……?
………【第36节:双生花(十四)】………
赵小玉定了定神,又伏在令狐行的胸口听了听。
“碰碰碰碰——”
是均匀而强有力的心跳,规律的搏动着。
原来他还没有死!
她一阵喜悦,破涕为笑,可他为什么不醒呢?
赵小玉根本分不清楚岔气与走火入魔的区别,前者只是将导引的真气全回至传功者的体内,传功者一时难以驾驭如此回送的真气,便会暂时休克。
而后者多是性命堪舆。
她忽然想起以前学过人工呼吸的紧急救治法,顿如醍醐灌顶,来了古代这么久,好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心理医生啊。
她一本正经的深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子,向令狐行嘴里吹气,又做心脏按压。
可无奈令狐行这家伙嘴巴闭得严实,她吹进去的气,大半给憋了回来。
她只好用了一个她能想到的最简便的办法。
令狐行逐渐恢复意识,他深知方才自己只是一时岔了气,全败小玉那丫头所赐。
正打算找她算账,却感觉唇边一阵**,一条温润的小舌轻轻拨开他的唇,丝丝兰气,透过齿间传进他的心肺。
她这是在干什么?该不会是知道自己醒来要罚她,干脆来个主动请缨吧?
不过,这种感觉倒是令人有些心思散乱,那小舌带着柔和的温度,轻轻的在他齿间撩拨,饶是他再怎么清规戒律之人,也无法抗拒。
看着月光下,她那张不施粉黛却满面柔光的脸,挂着盈盈泪光。
小玉竟然为他哭了,是在担心他吗?
他忽感心潮澎湃,伸手一手揽住她的细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个翻身狠狠的回吻了她。
赵小玉忽感令狐行竟然已经醒了,而且居然把她压在身下回吻自己。
他一定不知道,刚才只是在救他,而不是吻他。
但如今这有区别吗?
她惊异的微微睁开眼,看着那张与她未婚夫如此酷似的脸,没有拒绝。
虽然她还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有多爱这个前世,但既然吻都吻了,那索性以吻封笺吧!
她双手顺势圈住了他的脖子,回应起他的吻。
寂寞、苦涩、不舍与爱恋,在彼此的舌尖纷纷扰扰的纠结。
令狐行渐渐迷失自己,看着身下的佳人如美人蛇一般扭动,甜蜜的双臂,白皙透亮的肌肤就在近前,香气袭人。
他几乎不能自持,伸出手竟然有些颤抖,轻轻解开那雪白胸前的粉红袂带。
那粉红袂带上,用金丝线细细密密的刺绣了一朵精致的金色牡丹花,花蕊艳红,隔着那若隐若现的酥胸,竟如处子身上的守宫砂一般耀眼夺人心魄。
黑夜寂静,长空漫漫,飘来一片黑云,黑云越积越厚,风云变幻着,如两个在草地上纠结的人影。
忽然,黑夜长空之中,划出一道战栗人心的闪电,映得山腰雪白明亮。
“噼里啪啦——”
好端端的山头,竟然打了一个闷雷。
赵小玉在他身下一声娇喘,搂住他的脖子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瞳,似乎要看向他灵魂深处。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第三个条件?”赵小玉直觉自己便快要被那柔情蜜意化掉。
令狐行抬头喘息,道:“什么?”他没想到,小玉居然在这个时候跟他谈条件,真是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就是,就是……今后,我便一直叫你老公,而你……你,你要叫我……叫我……”佳人含笑羞赧,始终说不出来。
他笑了笑,又吻向那蜜乳深处,有些心不在焉,道:“玉儿……唔……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玉儿?这个称呼倒也不错。不过我想让你现在叫我……叫我老婆——”赵小玉总算说了出来。
可随即天空又响起一道闷雷,令狐行忽然醒觉,难怪觉得这“老公”的称呼熟悉,当他听到赵小玉让他叫她老婆的时候,他总算想了起来,师娘也曾这般叫过师父的。
冥冥之中,记得师父也曾叫过师娘“老婆”,后来师娘走后,他问起师父,为什么师父叫师娘“老婆”?是不是老了的婆婆?怎么师娘喜欢做白苍苍的老婆婆吗?
师父却神情黯然,只说,这是个无法完成的约定。那眼里分明刻画与铭记着对师娘的爱意与思念。
难道……难道,这小玉,让他叫她老婆,也是也是和师父师娘一般……?
“不可以,不可以——”
令狐行一把推开赵小玉缠绕的双臂,双手撑了起来,刻意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顷刻间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淋透了两人的与衣服。
令狐行逐渐清醒,但他与身下佳人的喘息声,却依然沉重可辨。
雨水打在方才被令狐行扯开的衣襟上,透着冰凉的寒意,传至胸前。
赵小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见令狐行忽然神情呆滞,不由得狐疑的抬头望去,那人竟如木头一般,静默得可怕。
她盯着令狐行呆呆的脸,这算是拒绝吗?还是在嫌弃她?她不由得想起那次中毒后的失陷。
她有些瑟瑟抖:“怎么了?连这第三个条件你也不肯答应我吗?”
风呼呼的刮着,雨却越下越大,还时而夹杂着沉闷的滚雷,从夜空中隆隆而过。
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却混杂在风中清幽而过。
一只蝈蝈伏在一支修长的草叶上,一边捋捋长长的触须,一边用油亮亮的脚沾着雨水不停的送到嘴边,周而复始,好像是在洗澡。
这些,赵小玉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为何令狐行就在近前,她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亦或是他想说什么?
真相,往往便是伤透人心的。
赵小玉把双手挡在脸上,做了一把小伞挡住那拼命往下滴落的雨水,大声嚷着,兀自心中一阵慌:“你说过你会答应我的,你说过你什么都会答应我的,如何这一声称呼你都不肯?”她还没要他真的娶她呢!
“我不能!我不能!”
令狐行看见身下那个俏丽的容颜,一想起方才的缠绵,不免耳红心跳,好在那记闷雷阻隔了心中的那幕桃红柳绿没有上演。
看着那张无邪的脸庞,他几乎有些不忍说出下面的话,“玉儿——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可这件,却不能,不能……对不起,方才得罪了——”
“那你为什么刚才又要吻我?”赵小玉冷若冰霜,满眼冰冷,看着他。
可令狐行却双目呆滞,没有回答,心中却在兀自纠缠,“你要我如何答你?难道说方才的冒犯是情不自禁?情非得已?”
他直直的起身,扔下她一个人在这满山的草坡上,逃也似的奔走,向山下一路跑去。
记得第一次接住她的时候,两人就滚在这草坡上,那时她趴在他的身上,明丽皎洁的眸子痴痴傻傻的望着他,被他一个掀身伤了头。
而现下,也是对着这同一双眸子,他不得不又一次抛下她,而这一次却是要伤她的心。
两次的原因都一样,只因……
生当不逢时,谁解愁人肠?
两情何以堪,生我莫奈何?
赵小玉傻掉了,她不能理解令狐行居然能在那春含微露的一刻弃她而去。这便是那“芝兰玉树,谦雅君子”么?这要换到现代,会不会被认为是有病?
她幻想中的**戏未能上演,她原以为弓在弦上,但原来还有人能在这“蓄势待”的时刻,鸣金收兵。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忽然冷淡若霜。
难道还真的是在嫌弃她?
男人就是这样,女人日日忠贞,一次不幸的背叛,便被男人视为“淫妇”;而女人若日日放荡,偶尔一次忠贞,也会让男人把她日日捧在手心里,当作至亲至爱,当作宝。
“那淫贼,吃饱了撑死的人,非礼我,轻薄我,难道我有错吗?长得漂亮也有错吗?”她恼怒地对着令狐行的背影大喊,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她第一次感到了服下“金斥候”之后,带来的麻烦。
她无比气恼地拾起青玉履向那只洗澡的蝈蝈伏着的草叶砸去,不偏不倚,正中那片滴水的叶片。
青玉履本就青翠的鞋身,一个翻转没入了潮湿漆黑的草丛深处,再也寻不回了。
那只蝈蝈受了打扰,向前蹦了一下,隐进草丛不见了。
盯着蝈蝈逃亡的方向,雨滴顺着那张明丽动人的面颊流下了,她愣在雨里半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脸颊浸在这冰凉的雨中,竟然通红烫。
第一次哭是攸关他的生死,第二次哭却是为自己那惨遭拒绝后,那半含半露的羞辱。
她——赵小玉,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时尚美眉,居然被个古代的臭道士在“千钧一”的关头给拒绝了。
对于谦谦君子,她永远也无法懂得。可吻过又抱过,又算哪门子君子?
赵小玉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败与屈辱向她袭来,一点一点将她那颗寄情于未婚夫前世的心,撕成了细细的碎片。
生当不逢时,爱你的时候,你推开我,拒绝我,
等到我娉婷转身,心碎的时候,绝情的时候,
不爱的时候,你却满眼真诚,在我耳边倾诉,宝贝,我爱你一生一世。
………【第37节:青花瓷枕中的秘密(一)】………
秦岭之下,渭水之滨,一座富丽广阔的都城掩映在一抹斜阳显几分辉煌雄伟。
这座富丽堂皇的都城,有一个响亮久远的名字——长安城。
八水绕长安,气候宜人,人们亦长长久久,安居乐业。
长安城东西稍长,南北稍窄,金碧辉煌的皇城座落在北面紫微星宫正对的位置,庄严而肃穆地屹立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之下。皇城以北为承天门,以南为朱雀门。承天门处宫殿林立,错落别致的分布着,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这三大瑰丽的宫殿立在万千宫群之中,宛若鹤立鸡群。
太极宫为隋朝传下的大兴宫,曾是唐高祖李渊和太宗李世民执政三十年的地方。其中又包括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武德殿等众多小宫阙,前门为玄武门。相传太宗时期“玄武门之变”便在此处生。
许是这里包括了太多的皇权腥风血雨,贞观八年,太宗李世民又在东内修筑了大明宫,再由太极宫迁此居住,处理朝政,其中又尤以含元、宣政、紫宸三个大殿中含元为,含元殿成了整个长安城最为雄伟的宫殿。此后,高宗李治在麟德年间又兴建了麟德殿,它是大明宫中最大的宫殿,是举行宴会的地方,一直传承往后世。
兴庆宫是现世玄宗李隆基过去的离宫,如今却按照旧习传承修葺,成了君王听证起居的正式宫殿。
朱雀门往下便是朱雀街,将长安城平分为东西两市。西市为利人市,东市便是都会市。两市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
在西市利人市的小街角落处,搭着一个简易的木棚房,房外用竹片扎成一排小篱,与外街天然隔断,店家摆上几座木桌板凳,冲上一壶飘香四溢的大盖碗苦茶,便成了一个茶馆,还美其名曰——和氏茶馆。
茶馆里里外外围着一堆看客,男男女女以及三五个小孩子,一边喝着大盖碗,一边聚精会神得听着一精瘦的老者说着话。那说话人不过五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洗得有些褪成青白色的长裾衣,却是个说书先生。
他抬起那打着补丁的长窄袖,一手将两片竹板敲得琤琤响,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颜色约微黄的折扇子,噗得一声,展开扇面,唱道:“周有砥厄,宋有结缘,梁有悬愁,楚有和璞。”
那说书人端起大盖碗,咕噜噜喝下一大口苦茶,又道:“这周宋梁楚各有国宝,那楚有和璞,便说得是和氏璧。这和氏美璧,色泽如蓝,温润而泽,背螭钮五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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