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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为缘爱为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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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静静伫立的羽衣雪衫女子,不似齐嫣然的娇弱甜美,不似关子菁的外柔内刚,也不似思婕的冷若冰霜,她美则美矣,却是更胜在自有的一份气质。明明身陷烟花红尘之地,却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仿若误坠凡尘的仙子!
察觉到她脸上显露出的越来越甚的不耐和反感,我自觉失态了。此刻我顶着楚祕的面容,身为一男子竟看女子看直了眼,确实是失态了。选了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岚亦挨着我坐下。刚想开口打破沉默,眼前的花魁先开了口,“上次见面,姑娘我还纳闷你怎么都不看我一眼,这次相见却看我看直了眼。啧啧,原来丞相的大公子也不过如此!”言语中毫不遮掩得意和不屑。
我咽下了刚到嘴边的话,只看着她。她知道楚祕的身份我并不吃惊,这样一来我不能再介绍说自己是“秦云”了。我只觉得有点不舒服,当她说楚祕“也不过如此”的时候。而我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这么感觉的时候眉间已经有了些许异样,“清尘果然倾城,这宵影楼的当家花魁果真不是徒有虚名!莲叶素心真,污泥不染尘,露珠作白玉,何故也欺人。”我出口的话很是平静,而且缓慢。
清尘的脸色迅速变了变,却也随即恢复。她说:“只怪这世间贪心的人太多,尤其是男人。既是与风流沾了边踏入了青楼,却还想要遇上个干净不染纤尘的!”
她的话很有趣,却是句句在理。说白了,她也不过是多动了分脑子,瞧准了那些男人的贪念对症下药而已。只是,我怎么也不愿相信,昀漾会是那样的男子!“竟不想,世间男子在清尘姑娘眼中都是不堪的。”我看着她淡淡而言。
“也是会有例外的。”
我心下一跳,口中故作随意道,“这个例外莫非就是那秦公子?”
眼前这女子灵动的眼眸闪了闪,看着我,“是又怎样?”
我仰头笑了两声,别开眼不再看她,“不怎样,一个是那不谙世事的谪仙人儿,一个貌美如天仙下凡,倒也绝配。”这话听来,我自己都嗅得出几分酸味的。
“不谙世事?!”
清尘深深的疑惑在我看来只有那么一刻的不解,但随即便意识过来:如今的昀漾,不仅得到了当今皇帝的御赐爵号,还暂代了户部尚书一职,手中的权力盛极一时。与楚祕的明争暗斗越来越白热化,在朝堂之上如此运筹帷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再与“不谙世事”沾上边!
——这些,是我真的没有思考过,还是一直被我刻意地回避忽略着?我,已经不想再深究。
潜意识地我转头看向身边的岚,而他也似感应到什么侧头与我对望。从那银制面具中显露出来的眼眸中,我看到了自己表现出来的片刻茫然和哀伤……
就在我快要沦陷在那一双眼眸中时,岚突然散发出的防备与冷厉令我清醒了过来。余光中,我瞥见了手边一角羽衣雪衫,是清尘!
我惊了,就这么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我竟然毫无察觉到她的靠近!是她的步子落得特别的轻盈,还是我刚刚凝眸着岚太过专注了?!我,大意了。
侧身看着眼前这个不到半米的女子,我心下思量着许多,出口时竟是这么一句,“你会武功?”
“对。”
“你是江湖门派中人?”其实我想更直接地问,你是否是媚门的人。岚说了,这里的老鸨是媚门门主的师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宵影楼其实就是媚门门下的一支?
“是。”她倒也直认不讳。
“那个秦公子,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很关心这一点!
她微翘着唇角看着我,“对,知道。”我抑制不住地深吸了口气,却听她幽幽道,“心里,是不是不舒坦了?”
我心下一惊,正对上她的脸,只见她一脸媚态与自得,完全没有先前的灵动与出尘气质!不等我开口,她突然伸手抚上我的眉眼,很轻很轻地以指描绘着轮廓,嘴中说:“眉似新月、明眸善睐,我竟没看出这是女子的眉目……”
她的话陡然间顿住了,因为她的手已经被迫离了我的眉眼,从进门以后一直没说一句话的岚钳住了她的手腕。“清尘使者。”
依旧飘渺虚无的声音,只一轻轻一唤,我却见到清尘浑身一紧,美丽的双眼直瞪向岚的脸,“阁下何人?”
“黛岚终日下天风。”岚不疾不徐只吐露一句诗词。
清尘的眼睛瞪得更大,语音微微有些颤抖,“你……是医峡谷的岚少主?”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而被问及的岚不答,只动了动唇角回视清尘,没多有其他举动。
而我,所有的感官只落在了她话中的其中三个字上面,眼神空洞,灵魂仿若出了窍一般反应着。我抬手攥住岚的雪衣衣袖,紧紧地,“是吗?”我一瞬不瞬地看着岚的眼睛,不忍错过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紧张,多么震撼,多么期盼!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媚门旖梦(2)ˇ 最新更新:2009…10…04 23:05:18
他钳住清尘的手腕不松,眼神却只与我深深纠缠在一起。他一个淡淡的“是”字,令我心中的很多东西轰然崩塌!我仿若被一下子抽干了力气,攥住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看着他,嘴角想要扯出一个笑来,但我想应该是比哭还难看吧。
清尘脸上的震惊隐去,眉头微微拢了拢看着我们,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解。我想,她是不可能明白我与岚之间所打的哑谜。她说:“原来就是你们伤了左右护法和小青!”说着她用力挣了挣被制的手腕,却怎么也无法挣脱,脸上顿时生了恼意,冷冷道:“名声早已在外,却总是深居简出、行踪不定的岚少主,竟甘愿做了护花使者!我倒要看看,能让岚少主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朵花!”
话落的同时,清尘的另一只手以掌成刀向岚劈去,我的面上只感觉一阵迅风拂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当心了,好奇害死猫!”岚淡淡道,轻松避过她的攻击,钳住她的手也丝毫不放松。
几招下来,他们已经转战到了房间角落,离了我几米外。清尘丝毫没有占到一分便宜,反而被岚戏耍了几次。只见她突然朝岚的面具袭去,攻势迅猛,以致于岚放松了嵌她的手才得以避过面具被扯落的危险。趁此机会,清尘几个周身旋到了一边,与岚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她不再应付岚却是看向了我,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可知道,那位丞相公子挨的一剑可不是小伤,那剑上,可是被我啐了毒的!”
“卑鄙!”顿时,我拍案而起,眼睛死死地盯住清尘那笑得更加诡异的丽颜。“解药!”
岚已经落到了我身边,清尘笑着一扫岚的脸,而后对上我凌厉无比的眼睛。“哦哦,原来是当今朝中第一美女云沁郡主莅临于此,呵呵呵……我一介小小的江湖女子何其有幸!”
她那慧黠而诡异的面目,一下子让我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提到楚祕的伤势,或许话语不假,可她醉翁之意却是在探究我的身份!她能掌握楚祕的身份,说不定也知道昀漾的身份,而我一个女子扮了楚祕的面容为了昀漾而来,不是与这两人最亲密的舒云沁便是齐嫣然。而她以楚祕的伤势稍稍一试探,便肯定了我不是齐嫣然——她,多么精明的一个女子!
我稍整了整情绪,思绪转到她对我的名号称呼上,“当今朝中第一美女”?我不知道江湖中人听过我,是不是因为如此一个庸俗的名号,只是我知道,名号之类于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我平静地看向她,“既然已经明了彼此的身份,清尘使者,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清尘使者帮两个忙:交出解药;还有就是,必要时希望使者能够出面为那秦公子作证。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
清尘一愣,许是没有料到我的话会如此简明扼要且直接。“朝廷中竟也有郡主这样飒爽淡然的女子,难怪令那么多男子沉醉神迷,我都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呵呵……”她嬉笑着,眼睛边往我身旁的岚瞥去,不知她看到了什么,一瞥之后竟笑得更欢更得意。忽地,她收敛起了全部的表情,一脸肃然与冷酷,仿若刚刚笑得得意的那人根本不是她!“郡主殿下,既然您说明人不说暗话,那么,就请郡主殿下能够真正做到明人时再来谈吧!”
我不禁眯了眯眼,她的样子不像玩笑,她的意思是要我以真面目来与她谈判。几乎未作思考,我直接应允,“可以,现在天快亮了,今晚我再过来与清尘使者相谈。只是我以真面目前来,是否进得了宵影楼?”
“郡主殿下尽管前来就好。”
卯时,我和岚终于安顿在了落脚之处,不是客栈酒楼,而是昭搴王爷现居的驿站。原本就不鄙陋的官道驿站,早在听说当今昭搴小王爷要来汀州时,被地方官员布置的妥帖舒适,华贵有余而奢侈不足,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从碰上媚门的护法、被青蛇咬上,再到武林门主家里遇上弥和谦,接着又连夜赶路辗转到汀州,进了青楼见了那个花魁,斗也斗了、牌也摊了,连着不在预计之内的一些秘密都被无形之中揭开……明明只过了一个晚上,我却恍惚以为度过了数十个日子,如此漫长而应接不暇!
天未亮,岚带我进入驿站时没有惊动其他人。在他领我去了客房门前,我一句话也没说便推门而入,然后不带一丝犹豫地反手阖门。门扉阖到只留一条缝隙时,再推不动木门半分,门外的那人抵门制住了我关门。“沁儿……”熟悉的一声轻唤,声音真切毫不缥无,世上唯有那人才会这么唤我。
我冷了脸,皱起眉头,“岚少主,请注意你的称呼。”
“沁儿!”门外的人有些急了,“沁儿,你知道是我了,不是吗?”
我垂头并不答话,只是忍不住酸了鼻头,涩了眼睛。垂下扶住门框的手,我转身走入内室,身后的人随后跟进。
一室静默。
“沁儿,你那次进我房间就发现了,对不对?”我背对着他没有转身看他,听声音可以判定,他站在我身后两米的之外的地方。
我的心依旧很乱,什么也不愿想、不愿说。察觉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我立马回头迎上他的目光,脚下忍不住退后两步,“你站住!”
房间里没有点灯,东边下弦月的光亮透过他身后的白糊门纸照进来,令他一身雪衣白纱盖上了朦胧之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话让他的双眼黯淡了下去。我,伤到他了。
“你生我气了。”肯定的一句话,平静的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哀伤。
见了这样的他,我不禁软下语气,“我没有。”有时候我真的非常恼自己,我明明不是心软之人,可偏偏唯独对他,我总是硬不起心肠来!要说对他做的最冷酷的一件事,就是那一夜趁他熟睡之际的不告而别了吧。
“你有。”低低的话语,哀愁的语气,委屈的指控。
我看了他半响,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你要以何种身份来面对我呢?”
他身形一顿,瞬间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双眸也跟着亮了几分。他向我走了几步,与我仅隔二十公分面对面站立着,拉起我的手覆上他的面具,柔声道:“自然是最接近你的身份啊!沁儿,无论是岚少主也好、昭搴王爷也好,只要能够到达你离身边最近的地方,我不介意都舍弃。我只想做昀漾,因你而生的昀漾,你一个人的漾!”
话落的同时,他轻柔地抓着我的手摘下他遮容的银色面具。被我强行尘封在内心深处、却仍旧思念过无数遍的昀漾的脸,真实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近在咫尺!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手指下是他脸上凉凉的温度,借着淡薄的月光,我们在黑暗中彼此深深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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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魁清尘我没有碰过她,就如我没有碰过齐嫣然一样。我会捧她的场,是不想她用她那双与你相似的眼睛去看其他男子。不过我很明白,她根本及不上沁儿分毫!踏入朝堂、获封爵号、玩弄权贵、与楚祕明争暗斗,我不过是为了能够好好保护你……”
“你知道吗,那夜醒来却不见你在身边,我就明白,你只想将那一夜作为最初和最终。那时候,我的世界,全黑了。”
“沁儿,你说过因为他是楚祕你才选择了他,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当我拥有了与他一样的、甚至拥有的比他更好更多的时候,你就会选择我了呢?”
“我明白,即便拥有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力量,可是那样的力量一到庙堂就没多大用处了。可是我知道如何利用江湖的力量来巩固朝廷中的权势。江湖势力,怕是我与他相比唯一的绝对优势了。”
“你明明早就怀疑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来向我证实?你既已经开口向我求证,为什么不直接问出我的名字?沁儿,只要你问,我什么都会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发现我,一直在等你来问我……”
“沁儿,我们明明彼此相爱啊……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那该多好……”
……
黑暗里,我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容貌、身上却依旧穿着紫色的男子衣袍,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前方,紧抱双膝蜷缩在床尾角落。昀漾的话语一遍遍回响在耳际,清晰、深刻并蕴着化不开的寂寥和哀伤!我当时回答了些什么已然记不清楚,唯一一句被我记在心上的大概是当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那时我说:可是,这个世上远不只我们两人啊。
浑浑噩噩地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依稀能够感觉到房间中的视野逐渐变亮、变亮。当眼前的光线突然一暗、空气中带来一股好闻的药香时,我的心一动,意识顿时清醒了过来,只是自己仍旧垂着头将下颚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恍然未觉。来人在床沿坐了下来,没有其他动作或者话语,很久很久后,他轻轻扯我的裙裾下摆,扯了几下不见我反应,才低低地唤我,“沁儿。”
他小心翼翼的动作让我为他心疼,刚刚想要与以往一样待他,可想到他竟以江湖身份出现在我和楚祕身边相处了那么久、如此的深藏不露,心机之重、城府之深令我心寒!我一点儿也不生他的气,却很难不气恼自己——说到底,会令昀漾那么做的动机和导火线,是我。
于是,我看都不看他便说:“以后,还是叫姐姐吧。”如果当初不是我坚守不住最后的阵地,昀漾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的。
扯着我裙裾的手猛然一颤,却依旧攥着不松手。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我抬眼望去,一张慌乱无措的俊秀脸庞撞入眼帘,近在咫尺,令我的心停跳了半拍。此刻,昀漾的双唇显得特别红润,紧抿着,上头还有深深浅浅的一排齿痕,想来是他在刚刚沉默的时候自己咬出来的。这会儿见我看他,他松了紧抿的双唇,微张着动了几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紧攥着我裙裾的手紧了又紧。这样的昀漾,无疑让我对他又心疼了好几分!我强自维持面上的淡漠,只看着他不语。他不会知道,我不说话不是为了等他叫一声姐姐,而是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彻底软了心!
昀漾右手攥着我的裙摆,左手缓缓伸向我的脸颊,只是手伸到一半就停在半空,他低低问我,“你,喜欢上楚祕了?”
为什么昀漾会那么问?难道,我真的对楚祕有些不同了吗?这样的疑问只在脑中闪现一下,我瞬间便惊呆了!听到昀漾这样的问题,我第一反应不是反驳,竟是真的有些认真地思考起来!难道……我用力摇摇脑袋,不愿再思考这样的问题。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摇头在昀漾看来竟成了否定的回答!他伸在半空的手落到我的颊上,动作轻柔的仿若羽毛轻拂过。他白皙的脸庞微微升起一点红晕,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真好,沁儿。你为楚祕祈福求得保平安的金锁片;你将医峡谷的珍贵药材悉数给了楚祕;在谦说只会易容成见过的男人时,你毫不犹豫地要求将自己易容成楚祕;你将楚祕的一言一行模仿地入木三分;你因听到楚祕中毒而难得的动火发怒……沁儿,你知道你因他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嫉妒得心痛吗?我以为你对楚祕动了情,我以为自己要真的失去你了!沁儿……”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平静地看着他越来越水润的眼眸,其实心里早掀起了骇浪,殊不知,不知不觉中我竟因楚祕做过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我,迷惘了……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是昀漾再看我时,刚刚泛起点红晕的脸庞瞬时惨白!“沁儿……”只轻轻唤了一声,昀漾的左手便按上了左胸的位置,从他攥着我的右手可以感觉到,他那不住战栗着的身躯。只一会会,他坐着的上半身越弯越低,最后直接以额头抵在了床面上,整个人不住地颤抖起来。隐隐地,似乎还听到了他极力压抑着的呜咽声。只是,他的右手已然紧紧攥着我的裙裾,毫不放松分毫。
我,被眼前的一幕完全震住了!一时间我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直地瞪着昀漾散在床面上的乌黑长发发愣,有什么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很快,却仍被我牢牢抓住了!“昀漾?昀漾!你怎么了?!”我向前扑到他跟前跪坐着,急切却轻柔地扶起他抱住,拂去他散粘在脸上的发丝。“是不是心疾?是不是你的心疾发作了?!漾,你不要吓我!昀漾!!”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我半个身子趴在床面,双手紧抓着昀漾的一只手不放。此刻,他依旧昏睡着未醒。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昀漾的心疾发作,一直知道心疾发作时会很痛苦,却不知亲眼瞧了会那么令我揪心!当时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他会离我而去,恐惧、慌乱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那一刻,我甘愿用任何东西来换取他的平安康健;那一刻,我只想紧紧地抱住他,海角天涯,生死相随……要不是“五公子”中只有一面之缘的信及时出现,我想我当时的恐惧和慌乱会让我真的失去他!
寂静的房间响起了轻微的木门吱呀声,有人来到了我身边,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自昀漾被派来汀州后一直留守在这里的信公子,那个与思婕一样终日冷漠寡言的俊男子。
看见他手中端着的一碗药,我放开昀漾的手向信公子去接药碗,不料他却避开了去,他说:“不用。”
我愣了愣,站起身想说“我来”,就见他已经坐在床沿,右手拿碗、左手单手扶起了昀漾靠在他自己身上,接着抽出左手从后环过昀漾的双肩接住右手中的药碗,一连串动作熟练的不带一丝生硬。我,怔住了!他熟练的动作说明什么?我能不能认为,昀漾以前也一直需要他或者其他人如此照顾?!
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思考,当信公子的药勺碰触到昀漾的嘴唇时,昀漾醒了过来。我心中一喜,刚要弯腰问他感觉如何时,他直直地看着我,却是对信公子说话,“信,你出去。”
信公子眉头一动,“少主?”许是没料到昀漾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叫他出去,身形也不动作半分。
“出去!”昀漾的声音虽弱,却自有一股威严与凛厉,不容人反抗。
信公子不再多言,意味不明地扫了我一眼后将药碗递给我,随手拿了一个靠垫垫在昀漾背后,处理妥当后,信公子才起身走了出去。临出门时他驻足,头也不回酷酷地抛下一句,“照顾好少主。”
我看着阖上的门扉愣了愣,而后收回目光静静地面对着昀漾坐下床沿。“他很敬重你。”
昀漾却只看着我不答话,宛如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我垂下眼不再说话,舀起一勺子汤药凑近嘴边吹气,感觉差不多不那么烫了才给昀漾喝,勺子停在他唇前,他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就是不张嘴。我盯着勺子,手一直抬着停在半空,很久,久到能清晰地感觉到抬着的臂膀酸了。轻叹一声,我垂下手将勺子放进碗里,耳边响起昀漾有些沙哑、微微颤着的低语,“不要让我叫你姐姐,不要……”
碗里的汤药荡起一片涟漪,那是我眼中的泪滴滴落其中。再也硬不起心来,任由眼泪滑出眼眶不去擦拭,我抬起眼直直凝眸于他的水润的眼眸,“好,不叫……”
一滴,又一滴的清泪滑进药碗,分不清是我的还是昀漾的。我搁下药碗,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一片湿润,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昀漾明明是微笑着的,可是眼中的泪水却还是不停地落下,一如我自己一样!此时,不需要再多的言语,我们几乎同时伸手环住对方,额头抵着额头、鼻对鼻,任由彼此的泪水湿了自己的脸颊……
“沁儿,还记得上次你喂我喝药、照顾我的情景吗?”我一勺一勺耐心地喂昀漾吃药,他靠在垫子上看着我,眉眼中全是开怀的喜色。
我抬眼看他一眼,脑中清晰地浮现出他站在倾盆大雨中等我、而后病倒的情景。想到他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只记得有人在大雨里成了落汤鸡!”
“呵呵……”昀漾好心情地轻笑起来,那模样恍若我们还在郡王府的光景。“果然还是病了好。”
闻言,我立马沉下脸将药碗往旁边一搁,刚要开口训他就已经被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他的唇轻轻擦着我的耳垂,低低呢喃,“真的很好,病了才会看见你表现出对我的在乎,才会让你的眼中心里没有旁物,只有我。”
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对他的心疼,从他怀里抬头,我伸手捧住他略显苍白的脸,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对着他好看的嘴唇闭眼印上自己的……
唇舌相接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彼此两人心间同时舒出的一声叹息,就如压抑了许久许久的一声叹息……
夜幕降落,繁星司晨。
对着镜台精心装扮了一番,在昀漾亲自给我戴上一块面纱后,由作了昀漾面具装扮的信公子陪同着去了宵影楼。原是昀漾要和我同去的,可是他此时的身体怎能令我放心?于是,我死死坚决不同意下,他只能妥协让信扮作他的模样陪我同去,为了护我不伤分毫。
秋娘和清尘早已等在了清尘的闺房。见我和信出现,她们的双眼皆是一亮,秋娘笑着迎了上来,“瞧瞧,今个儿凌晨还是玉树临风的俊公子,这会儿就成了那天外仙子了!郡主虽然蒙着脸,却仍旧勾人心弦呢!”
此刻与今早凌晨的情形截然不同,我早失了与她们周旋话斗的心。微微朝秋娘点点头,我看向坐着的清尘,“不知清尘使者考虑的如何?”
“那不知可有幸见到郡主的玉颜?”她勾着樱唇,笑的别有用心。
没有一丝犹豫,我平静地拉下了脸上的面纱,预期中的看到了她俩、甚至信公子眼中毫不遮掩的惊艳。“这样,可以了吧?”
我过分淡然的语气将她们拉回了神。清尘站起身笑得魅惑,“当然,郡主既已做到了‘明人说话’,那小女子我自然会做到答应郡主的事!这就是媚门独制的解药。”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瓷瓶,“解药可以给你,用得着我出面作证的我也可以随时出面,毕竟是为着自己爱慕的男人,有何不可!只不过一码归一码,岚少主,你伤了我们媚门三条性命,是不是也应该做个了结?”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此刻扮作岚的信公子说的。“只媚门的左右护法,何来三条?”信公子出口的也是飘渺虚无的声音,在我听来简直与昀漾用的假音一模一样。
“别忘了,还有可爱聪明的小青啊!”
可爱聪明?!清尘的笑容越发浓烈,而我却因她对那条青蛇的形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一瞬间,似乎自己被咬的左耳又疼了起来。“可你那宝贝的小青也咬伤了我,让我险些送了命。”我忍不住开口。
“可郡主殿下有岚少主这位神医亲自吸毒,送不了命!”她边说边看向信,脸上的神色别有深意。“只是可怜了我媚门的两位护法和小青,受了重伤也没好大夫医治!”
莫非她想要昀漾为她们医治?在我要相询时,信公子冷哼一声,道:“如果是重伤就应该赶紧医治,而不是仍旧出门遍地搜寻男人!”
话中强烈的嘲讽和蔑视连我都听得明白,相信秋娘和清尘定是听真切了。只是她们却不恼,仍旧嬉笑道:“公子此言差矣,女人需要男人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像男人需要女人一样,不然那么多青楼岂不是都要关门了?”
“你以为人人去青楼都是为了寻欢作乐?”信反驳。
“即使不来青楼,男人也一样需要女人,公子!”这话是秋娘说的,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邪魅无比,让人看了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而且,她对信的称呼是“公子”,而非“岚少主”!
在我意识到信这个假少主可能被看穿的时候,清尘媚笑着打开了先前拿出的那个小瓷瓶,不等我有所反应,房门外突然闪进一人,喝道:“闭气!”紧接着,我被来人抱进怀中一起旋转了两圈停下,同时嘴巴和鼻子被来人捂了个严实。
突来的变故我一点儿都不觉恐慌,只因我被抱进的正是昀漾的怀抱。此刻他并没有面具遮脸,所以这时的他是朝廷中人舒昀漾,而非江湖中人岚少主!我抬头看向他,与他看我的目光交会,彼此相视微微一笑。
“秦公子,真的是你!”一旁响起了清尘略显兴奋的娇呼声,“公子几日未来看清尘,让清尘着实想念的紧!”
在此之前,我和昀漾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彼此。听到这话,虽说昀漾与她没有什么,但我仍略微不满地瞪了昀漾一眼,眼中的意味极易明了,无非是不满他惹上了这个女子。
接收到我的瞪眼相待后,昀漾温柔的眼眸不变,只是嘴角略微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手下不忘轻扯我的衣袖。之后,他转望向清尘,脸上眸中的所有温柔之色瞬间隐匿无踪。“清尘姑娘可是真心?”
“自……自然真心,公子难道不信清尘了吗?”
“信不信暂且不说,只是本公子前来,收到的见面礼竟是被下‘如鱼得水’,清尘姑娘果然念我念的紧了!”听似玩笑的言语,却透着说不出的冷厉。来不及感叹在别人前面的昀漾像换了个人似的,思绪就被昀漾口中的“如鱼得水”吸引了去。
我看着昀漾的侧脸,希望他能为我解惑,“如鱼得水”究竟是什么。昀漾还没回答,秋娘便笑着开口为我解了惑,“‘如鱼得水’,呵呵……顾名思义,不就是一味可让人销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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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药?”愣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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