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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别旧时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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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事实?那申爸说的站在楼上的人只是碰巧经过?是无辜的介入者?福满庭感到心很乱,陷入一阵沉思。
  左初明知道福满庭不遗余力的为自己的事到处打听,心里有些感动,但其实他感到害怕,怕结果真的不是他一直认为的那样,他不希望任何人成为罪犯。
  谁都知道任何事都不能随自己的意愿去改变。正如一个考试成绩很差的学生,不能因为不喜欢那个成绩,就能让成绩瞬间变好。
  已经发生的真相,不管是什么,并不会被时光掩埋,它依然存着与发生时的那个点。经过岁月的洪流,并不会因为你希望或不希望而改变。
  所以真相是什么。
  到底还是不想知道。
  “接下来第三个项目考试,200米。大家按号数做好准备,男生先来,首先一到四号。喊到的号数是女生的话接下去的男生自觉列位。”
  体育老师冲着班上乱哄哄的被天气热得颓靡不堪的学生喊道。学生听到号自觉走上起跑线。这是初中最后一次体育考试,也就是毕业考。大多数人并没有太当回事,以往怎么考的,现在还怎么考。或是松松散散,或是漫不经心,其实都一个样。
  男生稍微比较重视,这是一场男生和男生之间心照不宣的较量。
  申聿卷起校服的袖子,热汗淋漓的站在一旁等排号。前两项考得好像不错,规定时间内七十个仰卧起坐他做了八十七个。11米的实心球他达到10。76米。也算是很高分。
  申聿这样的成绩博得在场的女生阵阵掌声和欢呼声,同时也得到了其他男生的艳羡的目光。邱声成绩虽然也不错,成绩还是排在申聿之后,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女粉丝,但是他依然表示出对申聿比自己靠前的成绩的不满。
  不是羡慕,不是嫉妒,就是不喜欢,自从不喜欢申聿的那天开始,申聿所有的举动都令他厌恶,就是稍稍一抬手一顿足都能反感到想吐。
  一阵欢呼声盖过整个运动场,兴许有谁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运动场算得上是男生的天堂,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的男生即使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让人觉得是在耍帅,运动场旁的女生即使只是不小心多看了一眼也让人觉得她在关注着谁。
  此刻同样在等待考试的女生化作拉拉队,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加油助威。
  很快轮到申聿,排除两个女生之后,刚好和邱声同组。申聿没觉得不妥,怎奈其他两位同学也是争强好胜的人。
  最开始申聿跑到最前面,邱声为争一口气迎头赶上去与他齐头并进,两人不争上下。料想这一组的第一第二就是他们两了,结果后面追上来的两个人卯足劲的跑,在到达终点的关头其中一个狠狠的撞了申聿一下,连锁反应,申聿又撞上了跑在旁边与自己速度相差无几的邱声,两人顺势倒地。待爬起来的时候,头两名的成绩已经在别人名下。
  原本两人和和气气相争,现在变成风风火火相峙。邱声火气一下子上来,将刚从塑胶跑道上爬起来的申聿再次推倒。申聿轻松的站起来,没有怪他,说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邱声无话可说但不服,“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也是你撞的我。”
  申聿没有搭理他,向监考老师要求重考。体育老师和监考老师都看到那一幕,但都表示为难,觉得两人成绩还可以,没有重考的必要,但申聿不服气,邱声更不服气,纠着申聿校服的领子说,你撞的我,你还我成绩。
  老师见状,怕一件小事被坏成大事要担责任,勉强的给机会,让他们两人一起再跑一次。
  最后申聿还是比邱声快了0。1秒。
  邱声愤恨不服但也无济于事。
  最后一个项目,立定跳远考试完成,申聿和邱声破天荒的跳了相同的米数,两米四四。邱声心里别扭,不晓得这值得庆贺还是应该唾弃。
  随着体育老师最后一声口哨的的吹响,体育考试全部结束。接下来的日子就只剩下冲刺,等待最后一次模拟考和初中的最后一次考试。然后这里的一切就应该可以结束了。
  申聿是这么想的。
  巧合的是邱声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不知道,有些想法竟然可以这么巧,如出一辙。
  他们肯定不知道,对方竟成了各自想要逃离的目标。
  大家都回去了,运动场上静悄悄的。
  昏红的夕阳在天空慢慢变得昏暗,之后是点点星光。
  想逃的人又何止他们两。后山的那条无人知道没人可怜的麦高幽魂,几十年来忘记了伤心和等待的味道。却被意外闯入的左初明点醒。他每天都在原地等他,他就是不出现。被人漠视的伤心感油然而生。
  左初明白天顾着去上各种课程,晚上又跟申庭呆在一起。麦高怎么会知道怎么能知道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要是知道,只能羡慕死他。
  荒芜人烟的后山,其实就是一个三四层楼高的土坡,土坡上种着一些不知年限的树和一些没人处理的杂草。翻过土坡是一条水沟,但是水沟是怎样的一种境况,麦高无从得知,他从来没办法翻过去。土坡对面是一面很高很高的水泥墙,水泥墙封锁了整个后山,墙的一角有一个小铁门,因为学校怕学生到这里来会发生危险,所以小铁门一开始就被锁上,到现在早就锈迹斑斑,整个锁的锁孔都被铁锈封住。别说钥匙可能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也估计没法开。铁门旁的泥墙不知什么时候被谁砸开出一条很小的缝,很瘦的人侧着身子能经过,对于魂来讲自然不在话下。
  麦高对左初明很失望,他已经没有再等他来的愿望了。或者说他是在闹鬼脾气,其实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来,毕竟他想找个可以作陪的人是极其困难的。麦高不时猜想左初明是不是得到眷顾投胎去了,太少事情让他费头脑,他也只能这么想想。
  此时麦高独自躺在山坡上又一次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像这样无所事事的躺着一直不动有多久,他也记不起来了,总之很久,大概左初明离开后没几天,他就这么躺着了。
  他专门躺在月光照射的树影下,与黑暗融为一体,淹没在某处。尽管就算有人来也没人看得见他,但其实也没人来,有时候他想,就算是个看不见他的人类到来,他也能觉得有趣,这样小的愿望始终事与愿违,所以他觉得这么躺着这也算是他能寻的唯一乐趣了。
  其实他并没意愿去想以前,只是空寂无聊,有点念想才能呆得下去。如果只是他一个这么呆着或许他对任何事还不曾存有希冀,但左初明小小的一次照面却能激起他如死谭般的内心阵阵波澜。他真的太想做点什么。
  他想,活着的时候,即使穷困他也没想过要去死,不曾想,死后才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他现在的生就是留在这个世间,如果还能让他死一次,连这仅存的魂魄也死掉,就一了百了了。但如果是真的生,却是他此“生”无法企及的宏愿。
  他想,活着的时候,日子再难捱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没想到死后这漫无边际的岁月里,才让他深刻的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难受。
  他还想,在苍凉而潦倒的日子里,泪都不曾流过一回,就算忍着被人用刀猛捅的重度痛感中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却在这没有压力不痛不痒的时光里感到灼烈的悲伤。
  终于有点想哭。
  再过些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会奔溃,不得而知。
  感觉不到快感。无边寂寥,没人能体会,至少现在没人陪他体会。
  左初明悄悄走到麦高身边。他并不是有意保持无声,原本他们本身行走就不带声音。
  麦高还是很敏感的,毕竟他所在的地方从未有人来过,会来的无非是他。
  麦高保持躺着的姿势,只是错过头看向左初明,发现他形象变得不一样。以为左初明真的找了个替代。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激动。他缓缓的坐起来,想认真的清楚的看看这位新朋友。没想到竟是自己误会了。但还是想挤兑他。
  他说,我以为你走了,竟还在这。
  左初明知道他指的什么,说,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麦高突然很深沉的说,试想想,那种事的确不易。要不自己动手把人。。。。他做了个“杀”的动作,还自带音效,发出“可”的声音。样子恐怖却滑稽。
  他继续说,要不。。。。。他说不下去。“想想真的挺残忍的。别说你做不出,我也未必做得出。”
  左初明意味深长的回道,知道就好。还是顺其自然吧。该什么时候离开自然就能离开。
  麦高狐疑道,你说得好轻松啊。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换了这一身行头,好洋气啊,真好看,远远瞧见你还以为是来了新朋友呢。
  左初明讳莫一笑。
  麦高发觉他不对劲,急忙追问。左初明把遇到申庭的事告诉他,麦高当即羡慕嫉妒得不得了。
  “难怪你再不来找我了。怎么这种好事我就碰不到呢。太不公平了。”他像个少得了一粒糖而撒娇的弟弟。
  左初明脸色一收,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麦高反过来劝他别想那么多,说这是好事,如果是他他肯定会高兴死。
  左初明不想再发表什么意见。
  麦高就缠着左初明要他给自己讲外面的世界和他的所见所闻。
  左初明欣然应允,他巴不得找谁一起分享。之后,他不仅对麦高讲了校门外的变化,各种高科技高大上高品质,说得麦高目瞪口呆,更是无限向往。
  不仅如此,左初明还把地理课上听来的世界上的事当做故事讲给麦高听。麦高听得兴致盎然,以为左初明果然走遍了整个中国乃至整个世界似的。这让麦高更加向往离开后山这件事。一阵无能为力的失落感猛的袭来,沉重的击碎他的梦想。
  不管多么向往。有陪伴的日子果然容易过很多。
  可是麦高知道,左初明有了好好生活的理由,他很快又会离开自己。到时他又变回孤苦无依的可怜虫。
  是别人都好命。
  自己的命是不是活该贱。
  属于他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怎么完全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15

  “您先生虽然醒过来了,但病情依然。。。你还是让他舒舒服服的过剩下的日子吧。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吧。反正也没差了。”医生摊摊手表示已无能为力。
  冯思真完全没有做好心累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晕过去。感觉事情有点不真实,像在梦中。
  “那,那剩下的日子,还有多久?”冯思真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就要看你先生自己了。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啊。”
  冯思真走出医生办公室,瞬间奔溃。
  耳后传来医生自言自语的声音:“酗酒害死人啊。真不明白这些人喝个酒能跟喝水似的。”
  医生还在后面絮絮叨叨,但她已经听不见了,她耳朵里充斥着心里迷茫的声音,在说,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如医生所说,古倬走了。
  挺过了艰辛的日子,带走了他认为的最美好的时光。
  医生的诊断结果犹在冯思真耳边呢,可这才多久的功夫啊,不过两顿饭的时间,古倬就已经不在了。
  冯思真想起了中午和晚上喂他吃饭时候的样子,他听话得像初识时候的乖巧,虽然一直沉默着,但冯思真要他做什么不要他做什么他都听话得很,仿佛回到当年他对她百般迁就的时候。冯思真要他吃他就吃,要他喝水喝汤他就喝,要他不要惦记着酒,他一个字也没提。冯思真还推着他去了楼下的小花园,他也没拒绝,没发脾气。在花园里逛了好几圈。
  对于冯思真,二十几年来的那些美好,都凝聚在这一刻。而古倬,在这一圈圈的沉默中省视他的这一生。
  晚饭后他还要她给自己削苹果呢,他吃得很高兴,脸色温润微醺。黏腻程度像极了当初见到她时的热情。可现在躺在这儿这么冰冷?!
  冯思真面对全身从脚底到头发被白布盖着,失去温度渐渐变得僵硬的躯体,无法相信那就是自己的丈夫,她跌坐在地上,不忍直视。她头上还别着那朵古倬帮她戴上的充满稚趣的红色头花。
  她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夜,就这样陪伴了一夜。
  大概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冯思真给古知玉挂去电话,询问她的比赛情况。
  电话那头,未知实情的古知玉淡然的语气里显得几分兴奋,说她们昨天经过了初赛和复赛,十五个人有十个“存活”下来。其他学校的参赛选手基本上全军覆没,有的团队则没剩下几名成员,他们的团队是所有队伍中剩下人数最多的。她说今天下午还有个半决赛,晚上决赛后,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去了。
  古知玉从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冯思真抹抹眼泪,平静的说,那你吃穿注意啊。就这样,挂了。
  不等古知玉过问家里的情况,冯思真已经按掉电话。
  刚挂下电话,冯思真就哭得不行了。曾经她也这么哭过,左初明走的时候,母亲和父亲走的时候,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次的悲伤跟当初一样,一模一样。好像还更加悲痛。
  好悲伤。
  太过分了!
  冯思真往回想着她和古倬的曾经。回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古倬就变得不如从前。
  回想着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变得沉默了,态度变得冷漠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他在家就跟不存在的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还这么体谅他。
  是什么?为什么他变成这样。
  哦。
  好像是这样。
  往事顿时像翻书一样历历在目。
  就算让这一切重来她也一样会珍惜他。
  冯思真再次想起了昨夜里,他还在跟自己说话呢。
  。。。。。。。。。。。。。。
  病房中。
  古倬侧过脸看向冯思真,她正躺在左边那张长长的背靠椅上小憩,他默默牵起她的手。冯思真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醒过来,以为他有要求,问他是想喝水了吗?然后起身说给他倒去。
  古倬拉住她,冯思真意会到他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坐下。
  “怎么了?”冯思真看了墙上的时钟,刚过十二点。
  “这辈子,我对不起你。”说着眼睛渗出几滴泪花,是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面容极尽忏悔的意味。
  “你说的什么话呢。”冯思真双手握住他,“没有。没有对不起。”
  古倬哭着苦笑了起来,是那种无奈的释然。他怎能不知道自己给她带去了多少的苦,他曾经看见她在半夜里一个人默默的待在厨房偷偷的抹泪。
  “不,是我对不起你。”他松开冯思真的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冯思真帮他把床摇起来。
  他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喊着初明哥初明哥,突然动情的潸然泪下,说:“其实是我害死的。”
  冯思真先是一惊,但对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质问的,便劝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纠缠了我半生的心事,还是不得不说出来,否则死也难安。”古倬似乎预测到了一些什么,有些事,不吐不快。
  “不要胡说,什么死不死的。那只是意外,不关你事。”说着冯思真要帮他把床摇下去,被古倬阻止。
  古倬用尽力气诉说往事,对冯思真吐露了那天的事。
  “只是这样?”冯思真长舒一口气。“你有心事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事在你心里藏这么久一定很苦吧。放心吧,这不关你的事。”
  “真的?”他怀疑冯思真只是因为他生病所以安慰他。“如果那天我上点心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真的不关你的事,这都是命。”
  “好,好,好,不关我的事,我总算能安心了。”两行纵泪不经阻隔的落下。
  时间回到二十九年前,某个秋日如老虎一般的中午,那天古倬放学把书本收好,他从书包里拿出饭盒找冯思真一起去食堂吃饭,发现她已经不在教室了。
  古倬以为冯思真去找左初明了,其实她是自己回家去了。回头看班上二十几名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觉得一个人吃饭好无趣,但还是得无趣一番。
  中午刚放学这个时间点饭堂肯定很多人,反正没有陪伴,为免得和大家挤,他慢悠悠的把书包翻了一遍又收拾好才又慢悠悠的去了食堂。
  吃过饭的大多数学生都喜欢跑去清凉的图书室看书或者走出校门去逛街,一般都喜欢逛街买零食,这时候整个校园就安静了。
  古倬一个人慢慢的吃完饭洗好饭盒,慢悠悠的走回教室准备睡午觉。经过初中部教学楼的时候,他不经意往上一瞥,发现一块莫名多余的砖头摇摇欲坠,刚好它下面站着一位同学,好心的提醒他小心。末了他说,算了,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梯子之类的,把它弄下来,省得砸到人就不好了。
  没想到,没走几步路碰到同班的几位男同学从校门口进来,就和他们多说了几句,他们说要去打篮球,古倬被众人一拥也跟着去了,除砖头一事就忘在脑后。直到听到一旁的喧嚣声才知道果然发生了大事。
  古倬对此懊悔不已,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都处在在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中度过。无法面对冯思真却又不得不陪伴在她身边给她安慰,给她支持。在让冯思真坚强起来的时间里,在说服冯思真放下的同时也在艰难的说服自己放下,忘记所有的不快,忘记任何的伤害。
  偶尔回想此事的时候,只能独自在心里默默压抑,此时冯思真便是他的矛盾,他即爱着她,希望她能给予自己些许慰藉,又害怕见到她,因为他会想到左初明。
  婚后终于有一天,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冯思真写给左初明的日记,才发现原来冯思真不曾忘记他,这让他幻想出许多她思念着她的爱人的画面,那些完全没有他存在的幻想,他的整个世界已经凌乱,在关于爱的事情上有些想不开,内心因而深受打击。
  于是古倬认为冯思真愿意接受自己,跟自己结婚,只是出于感激,也许她只是想找个人倚靠,所以他便完美的成为一个备胎被使用上。
  之后古倬再也无法忘记左初明,更无法忘记当初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他毙命的责任,同时无法忘记冯思真多么爱他且不爱自己。
  他日益深陷在解不开的各种矛盾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后来他时常感到头疼,而他就这么忍着,忍不住的时候开始发脾气,发起脾气来又控制不住去伤害人,尤其是身边的人。
  后来冯思真怀孕生了女儿,激发了古倬的小童心,他心思都摆在女儿身上,时常逗她玩,头疼病发作次数少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每天一见女儿就觉得快乐和满足,乐在其中,病情很快好转。
  冯思真为女儿取名“知玉”。因为某年某日左初明和她在郊野游玩的时候,在地上捡到一块碎玉,当时左初明悠然吟了一句诗经:“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并告诉冯思真自己很喜欢“玉”这个字,以后要是有孩子了名字一定要有个“玉”字。
  后来左初明去上大学,在某封书信中又提到那件事,并说自己觉得“知玉”这个名字好听,以后要是生女儿一定要叫这个名字。但儿子的话还没想好,等他再思虑思虑。
  可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巧到无法避免,巧到令你觉得这样的桥段只有电视剧才会出现,而且简直是粗制乱造的出现。
  冯思真想着女儿出生后一定要给她一个单独的房间,所以决定把原来的杂物房腾出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发现了许多与左初明有联系的东西,包括一些赠物或是信件之类的。
  她思索着是要留着还是要处理掉,她心里明白,这些东西不要被丈夫看见比较好,他曾经不经意提了左初明的名字,丈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认为男人心眼小,总会误会,更何况自己的丈夫品性已不复当初。却不想一个转身收漏一封信。
  那封信就刚好被古倬捡到。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的名字竟然是左初明为自己的孩子起的之后,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情,嫉妒还是愤怒?总之他一点也不要自己的生活乃至生命与左初明有丝毫的相关。
  这就是你对他的纪念?他沉思着。不,不仅仅是纪念,还有很多的想念,又不仅仅是想念。自己的女儿成了妻子对另一个男人在她生命中的慰藉。
  他沉思:所以,这么些年来,自己在冯思真眼里是不存在的,他只是行尸走肉般的替代。
  他的心已经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所有莫名的不知滋味的坏情感和坏情绪一拥而上,犹如狂风暴雨凶猛袭来的力量,一夜间,他的头痛病犯得比以前更严重。
  冯思真带他去医院挂急诊做检查,奇怪的是每家医院的医生都说他没事。冯思真更加担心他不明原因的旧疾复发会不会造成其他什么严重的后果。
  冯思真疑惑的问医生:“他疼得那么厉害怎么每位医生都说没事。”
  其中一位医生怀疑的说古倬有可能是心理疾病,最好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对他们说,其实就是自己认为有疼痛感,所以才会觉得痛,只要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它就能慢慢好了,最主要是要放平心态。
  冯思真更加担忧,她不明白心理医生是干什么的。那时国内治疗心理方面疾病还没有专门的医生,完全只是听从外国的说法。冯思真只好听医生的话,努力让古倬转移注意力。她问古倬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说出来大家可以帮忙开解开解。
  但古倬似乎并不配合,咬紧牙关保持沉默。他沉思:我这是在跟一个死人较劲,就你们轻轻一句话又能令我如何?
  古倬再没亲近过女儿,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个咿咿呀呀的孩子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冯思真和左初明的女儿,他不过是以父亲的名义在帮他们养孩子。这时候苦恼令他的头疼病加重得更剧烈。
  古倬并不是一开始就喝酒。有一次他经过路边的小商铺,小商铺门口停着一辆卸货的车,车上是一箱一箱的啤酒,他就坐在商铺门口喝卸下来的酒,一瓶一瓶的灌,喝到不省人事为止。喝酒后头痛的病症减弱,而因醉酒而头痛的程度远不如清醒时的剧烈,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喝酒。可是喝酒后他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把积压在心里对冯思真的怨气统统撒出来。
  一开始他只是扔东西,冯思真可惜那些无辜的锅碗瓢盆瓷器玻璃各种易碎品,便上前阻止,他的拳头巴掌便轻易的落在她身上。
  冯思真无意中从同事的口中听说,男人爱打人也是一种病。于是冯思真好说歹说带古倬去医院看了一位据说从国外归来的专家医生。医生说古倬得了狂躁症,是一种精神疾病,只能靠吃药和调节得到控制,很难痊愈。平时说话做事只要小心不要刺激他,免得对方想不开,严重的可能伤害自己。
  古倬听医生说自己得了精神病,气得上去就揍了医生一顿。还好被冯思真拉住,后果还算不太严重。
  冯思真问医生古倬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医生说,可能因为某些经历也可能因为某些压力。冯思真不假思索的认为是自己害得他变成这样。因此更加包容古倬的一切。
  可古倬却不愿意再这么走下去,他说要离婚。他不愿意冯思真跟着自己过得那么惨。他也不想自己永远在左初明的阴影下被当做附属品活得那么悲惨。
  冯思真不同意离婚,古倬就加剧对她的欺凌,责打,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撑不下去,受不了而离开他。却不知不觉让她忍了这么多年。
  当初古倬拼命要解救冯思真,想把她从生活阴翳的桎梏中解救出来,不想自己反而成了把她推进苦海的人。最后他唯有在自暴自弃中苦苦挣扎漫不经心中度过残生。
  如今,他了解,残生即将终结。他倒是要解脱了,是不是这样,他挚爱的妻子,深爱的那个女人也能从此得到解脱?
  病房的灯被冯思真调暗了,因为古倬说太刺眼。
  古倬摸摸他病号服的口袋,“那朵红色头花?”
  冯思真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用红色缎带编成的被压得蔫蔫皱皱的头花。“是找这个吗?”
  古倬老泪纵横,接过那朵花。“还记得它吗?”
  冯思真点点头,当然记得,我以为它丢了,我之前找了很久呢。
  “我一直很珍惜的带在身边。现在我给你戴上好吗?”
  “老了。还戴真么艳丽的花。”嘴上说着不,身体却附和,她蹲下去将头凑到古倬跟前。
  “还是那么漂亮。”对于冯思真,古倬从来都还不吝惜的夸赞,只可惜十几年不曾说好听话,生疏了。
  冯思真摸摸头上的花,心酸的笑着。
  这朵头花是当年古倬在一家高级绸缎布料店里选中的一条缎带,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研究和制作了这朵头花。
  依然是左初明出事那天。那天早上他们一起上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古倬等左初明先走进了学校才喊住她,把精心制作的这朵花送给她,并戴在她头上。还特别强调了好几遍是自己亲手做的。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冯思真戴着漂亮的发饰,心情明显变得更好了。可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很久,那天中午的意外就打破了所有的美好,当她冲破人墙挤进人群中的时候,发饰被扯掉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
  等人群散去,站在人群外围观的古倬意外捡到了这个他早上才送出去的礼物,他本来想再送给她一次。却不是因为没有好时机就是因为错过好时机,最后干脆把它留在身边,一直留到现在。
  每次不敢面对冯思真的时候,就只能拿起它寻找慰藉。死一般的花物给不了他心灵上的帮助,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刺伤他孤独眷恋她的心。
  “我想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冯思真眉头一邹侧过脸,眼睛因为情绪的侵袭而闭上,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下。
  古倬以为明白她的心意,“我知道了。”
  “不,不是。”冯思真坐到他身边,目光如注,湿润的眼睛像湖水一样明净,就像那时他带她去游玩时经过的那湖清泉。“在我心里,你是家人,更是爱人。”
  “因为我现在是你丈夫你才这么说吧?”
  “不,一直都是。”
  古倬盯着她流泪的眼睛,他自己也一直扑簌着双眼,现在他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满足了。
  “对不起,跟着我你受苦了。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你还是离开我吧。”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霎时间她一本正经起来,“听着倬哥,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就算重来一遍我还是会留在你身边。”
  古倬吃惊的看着她,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我爱你”,当初只有他对她说过,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表白。所有的苦楚,愧疚,悔恨,自责,过错,因为这三个字,顿时猛的一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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