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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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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与你结姻呢!只等你金榜题名,那时就成鸾凤,岂不是天大的喜信么?”

    梅公子一闻此言,心中暗自喜欢。又见翠环走进前一步,是要动手动脚的意思,梅公子正色言道:“已承你的好意,小生领惠过了,姐姐请回后堂去罢!恐你家中公子出来,撞见你我二人在此说话,万一告禀老爷与夫人跟前,岂不是连累小生无容身之地了!”翠环说道:“喜信报与你,你将什么谢我?”梅公子道:“既承你的美意,待后慢慢谢你罢!”那翠环欢欢喜喜地说道:“下次若有一点半点言语,少不得一一报信与你。”梅公子道:“姐姐,你从今以后,不可到书房来,恐外人看见不雅。”翠环啐了一声,入内去了。梅公子闻言,好生欢喜。不一时,春生出来,陪他吃了晚饭,二人又谈了些诗文,夫人又着人造了一床锦绣的被褥与帐幔等件。春生又叫书童铺设在自己的床对面铺上,坐卧谈心。他二人斯文相投,竟一刻不离,每日清晨往内面请安,便是携手而行。陈公与夫人看见,更十分欢悦。有时在房中撞见小姐,两下心照,俱不言起婚姻之事,还是兄妹相称。

    且言梅、陈二位公子,无事便在书房中谈讲诗书。陈公不时也出来讲些文章、故事,有时与他二人谈诗饮酒。一日,在后堂与夫人议论家务,忽见门上慌慌张张禀道:“外面府县官员,俱在前厅,请老爷说话。”陈公道:“府县到此,定有蹊跷。”陈公只得走出厅来,各官俱一齐站起身来见礼。礼毕,分宾主坐下。府尊开言说道:“大人。”陈公道:“不敢。请问公祖与父母到舍,有何贵干?”府尊道:“禀大人得知,今朝中有马牌到来,说圣上有旨,正钦差是卢太师,副钦差是翰林院党大人。卢太师曾吩咐马牌,叫大人在平山堂接旨开读。”

    陈公道:“原来如此。待老夫回后堂,换了冠带,与公祖、父母同行接旨。”府尊道:“相爷吩咐说道,不必更换服色,就是便服接旨。”陈公笑道:“既是卢太师说过,治下就是便服了。”于是,吩咐打轿,同各官到平山堂接旨不提。再言夫人与二位公子、小姐,摸不着头脑,都耽着惊惶,随即差家人打探消息。梅良玉望着夫人说道:“也不知为着何事,且等家人们回来,必知详细。”且不言陈府中议论。再说陈公同着各官到平山堂,接旨的香案俱已摆设的整齐了,众官俱在门外候着圣旨。不一时,只见无数的执事,护着二位钦差,到了山门首。陈公领着众官,跪接圣旨。卢杞与党进同下了轿,陈公等一齐随了进来,到香案供奉圣旨。陈公山呼已毕,卢杞将旨打开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上古帝皇治国,全赖文武足备,方能成一统华夷。今朕御极以来,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自然北漠、沙陀二国,士卒屡肆猖狂,扰害中原。前相国卢杞同兵部右侍郎袁辅臣曾出兵镇守边关,不料他国以火炮当先,将边关攻破。又将袁辅臣守关众将都拿往军营,绑于刁杆之上,用乱箭射死,惨不可言。朕欲豚你往日退缩不领兵之罪,相国卢杞保奏,言尔有女,名曰杏元,今着党进领旨,传与尔知道,联赐尔女昭君服色,玉琵琶一面,似昭君出塞。议再着地方官给库银两千两,买民女四十名,一同出关,与二国连和,两国永息刀兵。旨到速速出关,即免卿一门之罪。钦哉谢恩。”

    陈公听卢杞读毕,在香案前谢过圣旨,站起身来,心中大怒,只得走上前,与卢杞见礼,因问道:“满朝文武,太师怎不保奏一、二去镇守征伐,怎么着下官的女孩儿去和番,岂不折轫了天朝的体统吗?况我的女儿,乃蒲柳之姿,焉能退得胡虏番兵?”卢杞道:“也是老夫的好意。圣上要加罪于老先生,老夫与你保奏了,方免先生的罪名。况和番,前朝也是有的,何必认以为耻?圣命紧急,老夫要见一见令嫒小姐,老夫就要回朝缴旨。”陈公又不敢逆旨,只得苦在心头。复与党公见礼,也没心谈讲细语。

    于是,请了圣旨,与卢杞一齐上轿。离了平山堂,一路同转,进了城门。到了自己府门首。把卢杞等让至大厅,又行过了礼料想卢杞不能让他回后堂去的,因此,硬着心肠,吩咐家人到后堂叫养娘,扶着小姐出来,与卢相爷看看。家人答应入内,与夫人说了备细。夫人纔晓得旨意,是要她的女孩儿,往边关和番,腹内如乱箭穿心。又见要她的女儿出去见见卢杞,夫人大怒道:“要这老命做什么,我出去与这个奸贼拚了命罢!”小姐上前扯住了夫人,道:“母亲不可造次。这个奸贼乃是奉旨意的,与他较量,岂不自取灭门之祸?不如待孩儿自己见那个奸贼,拚了孩儿一人之命,出关去寻一个自尽,以全爹爹一世名节,又保了一家性命。”夫人只得啼啼哭哭地随在后面。梅璧、春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也只哭在一堆。于是,小姐止住了泪,来到大厅上面。

    陈公见女孩儿出来,一阵心酸,二目中隐隐掉下泪来,因说道:“我儿过来,见卢太师与党年伯呀!”于是,小姐一一见过了礼。卢贼看了杏元小姐,向陈公说道:“令嫒小姐,真真生得天姿国色,先生巧言,还说没纔没貌。有四句鄙言,奉赠令嫒小姐。诗曰:闺中侠士女英豪,巧笔丹青难画描。琵琶相伴阳关道,好似昭君出汉朝。”杏元小姐问道:“老太师,边关上有强兵猛将,尚且难胜胡虏。我一闺中柔弱女子,怎能退得胡虏?”卢杞道:“小姐出关,胡虏一见,即可退兵立见太平矣!”小姐见卢杞说这等话来,含着怒容道:“老太师的钧谕,却也妥当,我陈杏元何惜一身?只是可惜圣上把那高官厚禄,与那些误国的奸贼食了,又不能分君之懮患,立于朝廷之上,白披一张人皮。

    只是我陈杏元生不能食奸贼之肉,死后定为厉鬼摄奸贼之魂。”骂得卢杞白着眼,领受一会。陈公见小姐骂卢杞一顿,回说道:“我儿,你也见过了太师。那朝中的国政,却也与你没相干,回后堂去罢!”杏元小姐遵父命,只得忍气而往后堂去了。

    卢杞暗说道:“我眼睁睁的倒被这个小贱人骂了一场。”因见小姐回后堂去了,他也站起身来,望着陈公说道:“令嫒是见过了的。等候地方官买齐了民女,便一齐动身。”那时,陈公又假意留了一会,方纔先送过卢杞,又送府县官员,留住党公叙谈不提。

    再言卢杞回至公馆,自有地方官应酬。且言陈公向党公说道:“年兄,你我乃是同年好友,还有细事商议。”二人携手步入内厅。陈公吩咐把二位公子请出来,家人答应入内,请了二位公子上厅,又与党公见过礼,在下面坐了。陈公叹了一口气,望着党公说道:“年兄,我辈读书,原想荣耀宗祖,荫子封妻,谁知如今反将自己的女儿害于奸贼之手。那奸贼当日在朝中,谕着小弟领兵往边关,与鞑靼交锋,梅年兄直谏一本,被皇上将他斩首,却又行文捉拿他的家眷,他家弄得人亡家破,似一群失林的孤鸟。目下,袁兵部将身丧入沙场,卢贼又保奏我的女儿,往那寒苦沙漠之地去和北番。年兄你想,一个闺中柔弱之女,到那个去处,可能保得有命否?岂不是眼睁睁地送去寻死吗?”党公也叹了一口气道:“年兄,祸起自卢贼,也是令嫒命中所招,天子的谕旨,如何违拗得么?只好听天由命罢了。”梅璧与春生听见党公这一番话,心中正苦,二目中滔滔流下泪来。党公见了,也觉伤心,指着良玉、春生二人,向陈公问道:“小弟只知年兄一位公子,因何却有二位年侄?”陈公回道:“小弟只有一个小儿。”因指着梅璧道:“年兄不是外人,不妨实告罢!”不知陈公怎么样告诉党公,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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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选民女百姓惊惶 认兄妹家庭痛哭
    词云:

    自入深山,且学半装聋哑半装呆。是非莫与他人议,己过还须己自裁。瓦罐红炉茶正熟,纸窗白处月初来。但笑长安名利客,几个严陵守钓台?

    诗曰:

    真忠千古美名标,奸为万载话犹嘲。

    孤心只顾私情意,那管群黎泪似潮。话说陈公对党公说道:“年兄,此子是梅伯高的乃郎。因他投奔他的岳父,谁知世态炎凉的禽兽,不认亲戚,竟把他当作奸党。多亏贴身服侍的书童以过人的见识,替死在仪征。”从头到尾,细细地告诉了一遍。党公道:“此子就是梅年侄,老夫失敬了。”梅公子又重新见了一礼。党公又问道:“小弟不知令嫒可曾许人家否?”陈公见党公问他这个话,忍不住二目中掉下泪来。说道:“小女姻事,未许人家。小弟有意招赘梅家年侄为婿,不想如今又有这风波。”党公道:“这也是他们前世冤孽,故生出这一番事来。小弟因见他与年兄令郎,一齐垂泪,我却不知道有这番的隐情。”说了一会,党公告辞起身,陈公没心绪相留,一同送党公上轿去了。

    陈公回转后堂,只见夫人、小姐与合府的仆妇丫环,都惑哭在一堆。陈公见时,更觉伤心。夫人见陈公与二位公子一同进来,带着哭说道:“梅家侄儿,你来,老身有句话对你说。前日认你之后,我与你年伯商议,欲将杏元小姐许配与你,岂知天意如此?虽然大礼未行,也算是夫妻一场。明日杏元小姐出关,你可与春生送她到交界地方,也尽你一点夫奔之情。只好结一个来世夫妻吧,还避什么嫌疑!”梅公子见夫人说得伤心,二目滔滔,放声大哭道:“伯母既如此说,小侄焉敢不送贤妹出关。只是这卢贼怎肯让小侄同行?”

    夫人道:“老身也思想了一个计策在此。待起身之时,我认作一个侄儿,与女孩儿是姑表姊妹,再等你年伯求一求卢贼,就可以同行了。”梅公子听得又要求卢贼,带着哭骂道:“这个奸贼,与小侄不知哪世冤家!当初父亲被他害在都市斩首,使我母子飘零。今日纔有安身之所,又蒙伯父、伯母将小姐终身许配小侄,他又一本把小姐逼了去和番,岂不是前世冤孽,今生对头!”这正是:“生生拆散鸳鸯伴,活活分开连理枝。”陈公走上前说道:“贤侄,既是方纔俱已说明,你二人当着老夫面前见一礼,路途中有什么言语,两下纔好说话。”夫人哭哭啼啼,扯着小姐与梅公子对面交拜。

    那杏元小姐,哭哭啼啼,掺着娇羞,向梅公子说道:“为小妹之事,反累及兄长跋涉程途,出关远送,愚妹只好来世补报。”梅公子也啼哭说道:“贤妹自己保重,愚兄理当护送,何劳之有?”两下里说话,四目滔滔,泪流不止,更觉凄惨。陈公、夫人,见与合家大小,又痛哭起来。这正是: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且不言合家痛哭。再说卢杞回到公馆,那些合省的官员,送礼纷纷不绝,卢贼竟一概全收不提。再讲党公别过陈公,回到公馆,见那些送礼的云集,家人将各礼物名帖,一一呈上。党公看了,吩咐道:“俱写璧谢帖辞谢。”家人答应去了,这且不言。

    再说那合城中大家小户,见官府领了卢贼的钧旨,因着官媒头儿,在城里、城外挑选那美貌的女子。那些百姓,却不知和番,只道是皇上选妃。因此,不论贫富,要有人家只求配,自己把女儿送上门去的,也不知有多少。再讲,那官媒头儿不上几日,领了民间无数的女子来,送到府署中。由府尊亲选了四十名,余下的着她们父母领回。即将那四十名妇女的名字,编成一本册子,亲自呈送到相爷的公馆面见,与他过目。卢贼看过了册上的名字,便向知府吩咐:“你可将众女的名册,送到陈吏部府中去,再传老夫钧旨,说诸女俱已备齐,限二日内便要启程,不可误了皇上的钦限。”知府领了卢杞的言语,出了公馆,吩咐衙役俱到陈府。

    门上人通报进去,陈公正在内里与梅璧、春生言议,要浼求卢杞奸贼,让他二人同行。一听家人之言,随即来到前厅,接了府尊,两下见过了礼坐下。茶罢,府尊道:“卢相爷命卑府将众女名册籍,送与大人过目。钧旨云,钦限紧急,诸已齐备,限两日内便要起程。”陈公道:“老公祖吩咐,治下知道了。至于小女动身,还有一件事要面见相爷。公祖将众女子的册籍带着,治下与公祖一同去见卢相爷。”二人上骑,同至公馆,面见卢杞。陈公道:“方纔公祖传相爷的钧旨,两日内便要小女动身。晚生思想,千里遥遥,孤身独往,使晚生夫妇放心不下。今日小儿与表侄难舍,求相国开一线之恩,着他二人送出边关,再回转家乡,晚生感恩不浅。”卢贼掀起腮边胡须,冷笑道:“年兄莫说就是两人,再多几个,又有何碍?”陈公一听,心中又放下愁肠,又道:“这美女花名册籍,太师可藏了,明日好与鞑靼胡儿。”卢杞点头道:“这话讲得有理。”

    就把册籍收下,着人送与党公不提。

    再言陈公与府尊一同辞别上轿,府尊回到府署,陈公自归府第,把那四十名女子,都叫进来叩见。陈公带至后堂,又见了夫人、小姐。那些女子,一齐跪到尘埃,便哭哭啼啼,说道:“我们众人乃是陪贵人到边关去的。望贵人念同乡之情,若有什么服侍不到之处,望贵人另眼相看。可怜我们也是离乡之人,背井之苦。”杏元小姐哭啼啼地走将下来,挽扶为首的女子说道:“列位姐姐请起。你我都是红颜薄命之人,有什么尊卑?”

    杏元虽然与那些女子说话,眼中却望着梅公子,心中想道:“我二人缘分好浅。既在当面,为何却又分离,反到外国之邦,受那种腥臊之气,怎能再睹良人之面?”想到其间,便放声与那些女子大哭起来。夫人带着泪痕,把那些女子一看,只见都是十五、六岁的姣娃,又哭得如醉如痴,真正凄惨,哭得昏天黑地,日色无光。

    因想着恨道:“这样花枝的一般女子,一个个俱送去寻死的。我想卢杞这个贼,怎么皇天没有报应?将他五雷击顶,也不足抵这些受苦的女子怨气。”叹息了半天,又来劝解小姐。众女子、梅公子、春生也来劝解了一番,大家纔止住了哭声。夫人吩咐治酒,款待众女子。

    光阴迅速,不觉又是第二日,合城官员、卢相与党公,一同到陈府。陈公听得,实时出来迎接,大厅上面,府尊已备下酒席,在陈府中款待众钦差。府尊将酒席安过,各自序次而坐。

    酒至数巡,只见卢杞向着来的家人道:“把那衣箱,抬在内里,请小姐与众女子更换宫装。”家人答应,把衣箱抬到后面,说道:“相爷的钧旨,请小姐更换宫妆,好起程上路。”杏元小姐说道,“你去回禀你的相爷说,外国的服色,到出关之时,方可更换。我等还在中原,未食外国的水土,为何先换外国的服色?”卢杞的家人见她言正,不敢违拗,只得抬出衣箱回禀,说道:“小姐不肯先换外国服色,要到边关,吃了外国水土,方可更换此服色。”卢杞还未开言,党公哈哈大笑道:“真正是个有志气的佳人!至于此刻这般光景,还不失中原大礼,羞杀那种朝秦暮楚、卖国求荣的奸贼。”就把一个卢杞气得目瞪口呆。

    不多一会,酒席已用毕,卢杞向陈公道:“先生可到后堂,催着令嫒早些起程,好赶路途。”陈公见卢杞催促,只得忍着眼泪,往后堂去,将卢杞的话,细说一回。夫人与小姐、公子闻言,放声大哭。陈公说道:“哭也无益,不若硬着心肠,早些收拾罢!”杏元小姐哭的两泪汪汪,如刀割肠,如针刺腹,哭啼啼说道:“孩儿一死,何足为惜,只是苦了爹娘,抚养孩儿长成十六岁,不知费了多少心机,今日被奸臣贼子害去和番。就是三年乳哺,十月怀胎,孩儿只好在幽冥地府报答爹娘劬劳罢!”一齐大哭不止。

    陈公一人,硬着心肠又苦劝了一番。那杏元小姐方忍着泪说道:“爹娘在上,孩儿就此永别,要拜爹娘养育之恩。”陈公与夫人一把扯住杏元小姐,两眼泪汪汪说道:“我儿,为娘的今日如何舍得你去?”那杏元小姐,两泪滔滔,拜将下去,口中吟道:“日日闺中绣凤凰,梦魂一旦远家乡,思亲不得归原里,只为干戈出画堂。”又云:“只说高堂常侍奉,谁知今日永分离。从今难睹双亲面,要得相逢梦里时。”小姐拜毕,吟了诗句,又向春生说道:“兄弟,愚姊有几句话,嘱托与你。爹娘只生你我姊弟二人,我今日已是他方怨鬼,异乡的孤魂。你送我出关之后,可急急地回家,早晚要劝解爹娘,不必愁苦,莫要思忆我了,只当没有生我的一般,千万莫要哭坏了爹娘。”又把梅璧望了一望,便低着头,向着春生耳边说了数句,不知所说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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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赶路途民夫忿恨 到重台兄妹沾襟
    词云:

    轮罢三王五帝,功名夏禹商汤,七雄五霸闹春秋,秦汉兴亡谁究。名利两行童与叟,几多冠冕没荒丘。前人留待后人收,说什么龙争虎斗。

    诗曰:

    夫妻正好结天缘,何事分飞泪眼觇。

    信是佳人多薄命,含惑饮恨别慈严。

    话说那杏元小姐向春生耳边说道:“梅家哥哥他乃是落难之人,恐他早晚愁苦,你也要劝解他些。兄弟,你把梅家哥哥当作嫡亲的手足,愚姐就死在九泉之下,亦得瞑目甘心矣!”

    春生哭应道:“是,兄弟知道。姊姊放心,自己保重要紧。”杏元小姐哭道:“你我姊弟一场,在此永别,为愚姊的也有一拜。”

    春生与杏元拜毕,于是抬起头来,向梅璧说道:“为愚妹的,今日也有一拜。”良玉哭道:“贤妹请起,做愚兄的,也有一拜。”于是,二人一同交拜。此刻好似刀绞肺腑,针刺心肝一般,两下不能说什么言语。这正是:哑子漫尝黄柏味,难将苦口对人言。梅璧此时只说了两句“贤妹小姐,你可保重身体”,便大哭起来。二人对面交拜毕,站起身来,杏元小姐又向着夫人叮咛说道:“母亲,梅家哥哥在边关回来,他乃是落难之人,恐他懮愁,母亲要劝解他一番,只当女孩儿在世一般。他若后有寸进,自然报答爹娘深恩。再者,母亲不要挂念孩儿,恐伤了身体,千万宽怀。”夫人听说,两目流泪说道:“我儿,为娘的知道,你只管放心。”于是,杏元小姐方纔带了翠环,哭哭啼啼,随了陈公到大厅,见了卢杞的礼,小姐方纔上了香车,翠环同那些众女子上了轿。众官长与陈公俱在后面。纔出了大门,只见那些众女子的父母,呼爷喊娘,叫兄叫弟,哀声难闻。

    那一般的凄惨光景,真正是铁石人也伤心,也会流下泪来。一路上看的人民百姓,无一个不伤心掉泪痛恨。

    再说党公把眼睛瞅着卢杞,心中骂道:“你这个奸贼,好生生地将这些无辜百姓的女子,拆个东西地北,骨肉分离。这样凄惨哭泣之声,布满街道,亏你昧着良心,连眼睛红也不红,你是个什么心肠?亏你身居相位,你难道不知道,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我看你这个奸贼,日后是怎么样的报应!”

    说话之间,不觉马车已至十里长亭了,众官员备得有饯行酒席在此。众脚夫将香车、小轿,俱各歇下。

    众女子下了轿,一齐哭哭啼啼,拜别了父母,各自大哭了一埸。那杏元也哭啼啼走下车来,向着陈公说道:“爹爹请上,待孩儿拜别。只是爹爹年迈之人,休要过伤,回去致意母亲,不要思念孩儿,只当我在家不幸病故的一般。若到那寒食清明时节,烧一陌纸钱,供一碗羹饭,这就算了爹娘的恩泽。”于是,拜将下去。陈公眼内,好似涌泉一般。父女二人,痛哭得难解难分。众官又苦劝了一番,小姐方纔上了香车。梅璧与春生也过来拜辞了陈公。卢杞见哭得十分凄惨,因此催促起程众脚夫抬起香车小轿,往前面而行。卢杞与党公、陈公合府的官员,一拱上轿乘马,一齐往北方而去。陈公又与众宫府同那送众女子的百姓,一齐哭进城来,各自回家不提。

    再言陈公回府,只见夫人哭得如醉如痴,连茶饭俱不能吃。陈公含泪劝道:“孩儿已经去了,自己徨伤也无益了,且免愁烦,将惜自己的身子要紧。”夫人哭啼啼说道:“活滴滴的割了我的心肝,叫我如何忍得伤惑?”陈公又劝道:“女儿在十里长亭,又嘱咐了一番,叫你千万不要哭坏了身体,只当她在家不幸身故的一般。她叫在寒食、清明时节,与她一陌纸钱,一碗羹饭,就感你我的恩泽了。”夫人听说,又哭了一会,方止住了眼泪。

    不讲城中之事,且说那和番行路之人。一路上,卢杞的号令森严,把那些脚夫催得叫苦连天,哭声震野,非止一日,也是那些脚夫将近否去泰来,那一日来到交界的地方,卢杞向着党公说道:“老夫要分路进京缴旨。年兄送杏元到关交待,议了二国和好,方可回朝。”党公说道:“老夫在此不送了。”

    不言卢杞进京缴旨,且说一路行人,取路往边关而来。那些脚夫回禀党公说道:“小的们一路上辛苦,暂住两日,歇一歇再走。”党公依允,与梅璧、春生道:“老夫看这些脚夫,似铁打的汉子,尚且如此,何况女流乎?明日到了外国,这些柔弱的女子,多应是死。”梅璧答应道:“正是。这都是奸贼伤天害理,断送了许多的性命。”再说那众脚夫歇息了两天,又起程而行,虽不比卢杞那样催促,却也不敢停留。

    那日,正往前走,忽见前面有座城池,隐隐城中现出一座高台。杏元小姐在那香车中看见,便问众脚夫道:“前面是什么城池?那座高台,是何名色?”脚夫禀道:“启贵人得知,前面是河北邯郸城县池;那座高台名曰重台,就是汉光武相会姚期,打扫重台的地方。”杏元小姐听得脚夫说了备细,在香车里叫表兄梅璧走上前来,问道:“贤妹,愚兄在此,有何吩咐?”杏元道:“烦兄长回禀党年伯一声,前面是邯郸县,愚妹们要住一天,见一见重台。”梅璧将小姐所说之话向党公禀明,党公道:“既是小姐要住一天,老夫吩咐地方官打扫公馆伺候。”梅璧道:“多谢年伯。”回转身来,又与小姐说知党年伯依允。党公随即差人谕知邯郸县县官闻知是钦差的钧旨,即差衙役打扫公馆,通知文武官员,在十里长亭候接。

    直至临晚,香车与党公一行人方到。县主叩见,迎接进城。杏元小姐与众女子在公馆内室居住,党公与二生在外居住,各官方辞,回转署内。一夜晚景不提。

    次日清早,杏元小姐传与知县,预备香案,在重台上要遥拜家乡,县主听了,一一准备停当。不一时,杏元小姐与众女子俱上香车、小轿,党公与二生乘马相随,缓缓而行,来至重台。寺中僧人,早在山门外迎接。来至大殿,香烛俱已点齐,请小姐下了香车,参佛拜像。众女子俱已拜毕。杏元小姐道:“重台上香烛,可曾齐备否?”执事人回道:“香烛齐备多时,请贵人拈香。”于是,杏元小姐吩咐众女子道:“列位姊姊,暂且少坐片时,待奴家拜过家乡,列位再上台来。”又传谕众僧道尼,凡一应闲杂人等,不许放入台来。党公在台下等候。小姐同了梅璧、春生步上台来,走进了亭子,便问梅璧道:“家乡在哪一方?”梅璧道:“贤妹要拜家乡,可向东南遥拜。”小姐走上前去,向东南深深下拜道:“爹娘在家,知道孩儿在此拜望吗?”拜罢,站起身来,望梅璧,不觉两眼流泪,碍着春生在旁,不好说话。忽然心生一计,叫兄弟道:“你可下去,叫那些女子上来。”春生心中早已知道明白,暗想道:“他二人要说离别之苦,碍着我在此,不好说话,她不便开口。我此下去,多过一会,让他二人多谈谈离别之苦。”

    于是,步出亭子下台去了。

    杏元小姐见四顾无人,泪盈盈向着梅良玉说道:“郎君,你有什么言语?趁此没人之际,说与你妻子知道,也是我二人枉有夫奔之名,而没夫妻之实。今日若错过了此地,前面没有说话之所了。”梅良玉哭哭啼啼,上前说道:“小姐拜揖!”杏元道:“郎君,这是什么时候,你还讲什么拜揖?有些什么话,请说!”

    那梅公子二目汪汪,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生没有什么话说,只是自恨身轻福薄,不能消受小姐,以效连理之枝,共谐鱼水之欢,只尽心上一点痴情,终身不娶,以报小姐、岳父、岳母知遇之恩。至于小姐此去到那外国之邦,是为后为妃,切勿以小生为念。就是卑人送小姐到那外邦之国,两下分离之后,叫我如何割舍?少不得我这苦命也要丧于九泉之下。”

    杏元闻言,止不住泪,一把扯住梅璧的手,放声大哭,说道:“郎君此言差矣!奉父母之命,把奴家终身许配于你,我生是梅家人,死是梅门鬼。明日到沙漠之地,拼死一命,以谢郎君。岂肯**于鞑靼!况圣人有云:女子立一名,重如泰山;失一名,轻如鸿毛。奴家怎肯忘廉耻,使我父亲遗臭于万世!郎君千万勿存别意。你乃堂堂男子,世代书香,公公被奸臣暗害,天必昭鉴。自古道:人逢大难,必有好处。权且在我爹娘家耐心攻书,倘得名登金榜,也与你爹娘报仇。”二人说得情惨之处,便双双相抱,痛哭不止。

    杏元小姐哭哭啼啼,伸着手,在头上取了一只玉蟹金钗,双手递与良玉道:“此钗是你妻所最心爱之物。将此钗送与郎君收下,日后你奔子亡后,郎君若思念之时,可将此钗看看,如同见你妻子一般。”又哭说道:“郎君异日幸得功名成就,毋忘你奔子在此重台,与郎君分手之言。”口中随念一绝句道:“夫妻南北隔天遥,愿尔蟾宫着锦貂。阻隔姻缘华夏界,双双难得渡兰桥。”梅良玉接过那钗子,也不及细看,哭哭啼啼地就把头上的巾儿一插,藏入发内,便说道:“卑人今日承蒙小姐雅爱,又将玉钗留赠,感恩非浅。从此一别,真正是活活分离。小生寸肠割断。今既如此,小生受钗无报,亦有鄙言一绝,以记后日之事。”因吟道:“马上驼鞍路途遥,永辞中上服胡貂。界河阻隔情难叙,怎得双双渡鹊桥。”吟罢,杏元小姐与梅公子哭泣多时。见春生与众女子上来,二人只得忍住了眼泪,止住了哭声。于是,春生与众女子到来。那些女子,都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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