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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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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一声。你说喜童在外,要见老爷。”那丫环进房回禀陈公,陈公道:“叫他进来。”丫环回知喜童。于是随至房内,开口禀道:“老爷,昨夜风雨交加,把满园梅花尽皆打落,半朵也没有了。”
陈公一闻此言,即便披衣而起,竟往花园中而来。只见满园中梅花,果然尽行打落,半点全无,心中一想,道:“梅年兄,你如今这等命薄,连一炷清香,也消受不起,眼见得你后人也不能上进了。”叹了一口气,遂动了出家之念,要修个不坏之身,及早回头。于是,吩咐家人:“你给我备下扁担,一副行李,今日老夫要学个云游四海的贤士。”便气忿忿走将进来。夫人问道:“老爷方纔吩咐家人,预备修行的物件,却不知为何?”
陈公道:“夫人有所不知,老夫昨日准备香案,供奉梅年兄的牌位,无非荐一荐在天之灵,岂知昨夜遭风雨冰雹,将梅花尽皆打落。据老夫看将起来,忠奸二字,只好听天而已,人力实难。倒不如以道门妆扮,东游各山胜景,也了人生一世。”不一时,公子、小姐到来,听得陈公要弃家修行,于是一齐劝解道:“风雨乃天地间常事,爹爹何必认为实迹?况梅年伯乃姓梅,这梅树之花,乃木种之梅,与他有什么相干?今被风雨摧残,明年又得结子,重新开花,岂可见花木吹残而陡起离家之念?”陈公道:“我意已定,实难留住,必要身离乡关,把这块老骨避在那名胜所在。
夫人,你有孩儿早晚侍奉,老夫所虑者,不过是杏元女孩儿未得佳偶。她乃是你亲生,你可自己选择英才之婿。我除此一桩,便没他懮。”一家见陈公立意要去,一齐大哭起来。小姐、公子拜伏于地道:“爹爹从前远在京师,孩儿们每日思想。今归府第,正好早晚侍奉,以乐天年。不意因着这草木之情,而陡起修行之念。劝爹爹暂息此念,待孩儿祝告神祗,求拜天地,保佑梅花二开。”陈公笑道:“也罢,你们如此孝心,要求梅开二度,限三日以定。如三日梅花不能重开,定要前去修行,云游四海,或访僧道于山林之上,或泛舟楫游江湖之间,或仿高士于村庄之内,或乐琴棋于洞府之中。这是我修道之所,死而无怨,方是我陈东初之心也。”小姐与公子一齐站起身来,叫家人到花园中摆设香案。小姐又到梅亭中,望空拜伏在地,祷告不止。又不知祷告些什么言语,梅花可能开二度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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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拜求神圣因留父 上天垂象念孤儿
词云:
携酒上新亭,满目江山易画屏,赚得英雄头似雪,为功名虎啸龙吟。一枕梦魂惊,日落西山,哪有个谁弱谁强,俱罢手打入渔樵闲话中。诗曰:
陈公访道欲云游,家室无因苦相求。
孝感动天三日内,梅花重放满枝头。
话说杏元小姐拜伏于地,祝告道:“皇天后土,本园花神,可怜梅年伯遭冤被害,母子飘零,如若梅公子有发展、聚会之日,求上天三日内,将梅花复开二度。若是梅门不能复兴,我爹爹要扮着道装,云游四海了。”小姐拜毕,站起身来,望着喜童说道:“若梅花侥幸复开,你可速速报来,不可有误。”喜童答应:“晓得。”小姐移步进内去了。不提。
再言喜童四下看了一看,见没人走上亭来,他就在那香案面前,双膝跪下,两泪交流,低声痛哭道:“苍天呀,我梅璧这等命薄!多亏陈年伯收留在此,又见梅花,思忆爹爹,陈年伯设位祭奠,尽被风雨将花打落。因此,陈年伯见物怜人,说我爹爹连一炷清香消受不起,又道我梅氏后人不能上进,因此看透红尘,弃家修行,云游四海。我想,陈年伯倘若是出外云游,我梅良玉岂能在于此地?必无此理。但求老天爷发一好生之念,将梅再放数枝。一则显应成全,以免陈门离散,二则显应我那爹爹之忠义灵魂。老天若能佑我梅良玉稍有寸进,得睹天颜,定然报仇雪恨。”拜毕起来,收了香案。
回到书房,心中想道:“母亲当日着我投奔岳父,躲避灾难,岂知那岳父乃禽兽之辈,不念亲戚。多蒙喜童替了名姓,服毒于狱而死,岂知我又遭此颠沛。幸遇陈年伯收留在此,正应古言亲不如友。又不知母亲曾到母舅所在否?又不知母舅任原否,或者升迁,也未可知。其中之事,实实难料,叫我心如同油煎一般。但孩儿事情,母亲岂能知道?就是母亲的事,为孩儿怎知周详?这不孝之罪,万难补报。关山阻隔,音信杳然。皆因误国的奸贼,害我父丧黄泉,使我母子东西。”心中思想,泪如涌泉,徨哭不止。又想道:“我那岳父见喜童死在监中,他却不知真假,只认做是我,他一定把女儿另许配他人无疑矣!且自由他。我见杏元小姐,倒是个贤淑之女。我梅良玉有成名之日,不知她可还在家否?只怕已许配他人,此事但凭天而已。”自叹自解,在房中坐了一会,又到亭子上看了一看梅花,不但不开,连枝都打伤了。看了一看,只是叹恨。眼见此树再不能开花了,想到苦处,又到园中大哭一场。
到第二天,来看那些树木,伤损未活,便叹说道:“想此树是再不能开花了。”不一时,小姐着了丫环来问喜童道:“今日梅花何如?”喜童道:“烦你回禀小姐,被风雨损伤,连枝叶都打伤了,梅树如何再能开花呢?”丫环听说,回身往内去了。喜童想道:“今日是第二天了,眼见梅树如此狼狈,明日焉得有花?若没花发,陈年伯一定是要出家的。”想到此处,心中惨然,眼中掉下泪来,又在亭子上跪拜祝告,说道:“上苍神圣,本园花神,望乞报奏上帝之前,祈求借三春之暖,赐梅花数朵,以应梅氏之予兆,使陈年伯无出家之念。”拜罢起身,独自无聊,回至书房,闷昏昏地睡在床上不提。且言本园花神,见梅良玉一片诚心祝告,把他的言语,奏上城隍,城隍奏上天庭王帝说道:“梅魁之子梅璧,今在下界受颠沛之苦。有陈日升收留他在家中,因与梅魁系同年好友,见梅花,意欲祭奠梅魁,不料前夜被风雨将梅花尽皆打落。今陈日升好不烦恼,意欲弃家修行而去。梅良玉虔求上帝,赐他梅开二度。小神等见他至诚祝告,他乃忠良之子,有状元之福,因而启奏上帝。”上帝闻奏,开言说道:“善哉!据尔所奏,梅良玉乃梅魁忠良之后,赐他梅开二度。就着卿传旨到御花园中,着仙花童子,领仙花到陈日升梅园内,三更时候,将梅花一齐开放,全他一点诚心,以昭后效。”城隍领了玉旨,到御花园中,同了花使,领了仙花,竟奔陈府花园而来。正是聚春一暖,六九奇寒,仙使把鲜花撤在树上,满园中俱是仙花,怎比凡花草果,香透数里。城隍见重放了梅花,上天缴旨不提。单言喜童睡去,朦胧中忽闻香气袭人,便翻身急速爬将起来,穿好衣服,说道:“这等香气,莫非梅花重开吗?”便把门开了,走上亭子来一看,只见杂色梅花,都变做一色绿蕊,梅花开得齐齐整整,异香扑鼻。把一个梅良玉喜得手舞足蹈,又拜谢了一番。天明,只见桌上现有笔砚,不免取过笔来,在那墙上题诗一首。诗曰:“簇簇梅花数丈高,叩求风露下天曹。昨家花木成灰土,二次梅花万古遭。”
话说梅良玉题完了诗,将笔砚安放原处,往亭子上折了一枝梅花在手,竟奔里面而来。
只见有个丫环在阶沿之上,喜童咳嗽了一声,丫环问道:“喜童哥有何话说?夫人、小姐还未起身。”喜童笑嘻嘻地手执一枝梅花。说道:“姐姐,烦你通报一声:梅花都开放了。”那丫环接了梅花,自己先闻了一闻,竟不往寝室,反跑到后堂去了。喜童想道:“她往后堂而去,一定与小姐看的。”且不言梅公子站立。单讲那丫环,手执着梅花,如获珠宝一般,一直走入小姐卧楼绣房之上,喘息不止乱笑。且言那杏元小姐,只因连日陈公要弃家修行,复又想到,欲留父亲,必须梅开二度,方可挽转;又想梅开二度,乃千古未有之事。正在沉吟之间,忽闻一阵梅花香,抬头一看,见那丫环手执一枝绿蕊梅花。丫环道:“小姐,你说这是奇事不是奇事?”小姐问道:“丫环,你手中拿的什么花?”丫环道:“今日这梅花重开二度,比前更觉香馥些。”小姐将梅花接过来一看,心中大喜道:“可是喜童送来的吗?”丫环道:“正是。”小姐道:“你这个婢子,又来哄我。”丫环道:“小姐,喜童现在老爷前堂。”小姐半信半疑,走下楼来。喜童见了,叫声:“小姐。”杏元问道:“这梅花果然是园中复开的吗?”喜童答道:“正是。”小姐又吩咐道:“喜童,你在花园中伺候,待我禀过老爷,自然有赏。”
喜童答应,回到后花园中不提。
再言小姐手执梅花,来到老爷房中,将手揭起帐幔说道:“爹爹、母亲,孩儿特来拜喜。”陈公道:“我儿拜什么喜?”小姐道:“爹爹可知道,天从人愿,梅花竟开二度。”陈公道:“果然梅开二度吗?”即忙起身,穿了衣服下床。小姐将梅递与陈公,说道:“请爹爹观看。”陈公接着,哈哈大笑道:“我儿,这时节在哪里寻来这枝梅花?”小姐道:“爹爹,果然是园中复开的梅花。喜童说,不单是一枝,而且满园中树树开放。”夫人听说,也急忙起身,穿了衣服,说道:“我儿,当真梅开二度么?”小姐说道:“母亲,果然是梅开二度。”夫人道:“我儿,正是人有善念,天必佑之。”说话之间,丫环送水进房,递与陈公、夫人净面。梳洗已毕,换了衣衫,公子也来请了安。于是,陈公与夫人并公子、小姐,同到园中,来看梅开二度。
一进园中,只闻得一阵阵香风满面。一路步入亭中,抬头一看,只见园中梅树,枝枝俱是银砌粉妆;实实令人可爱。公子、小姐一齐上前恭喜道:“爹爹,如今梅花开放,修行的念头丢了罢。”陈公道:“我儿,非是为父的又坠红尘,只是梅家侄儿没有着落,使我放心不下,”夫人道:“梅家侄儿,着人四下寻找,若寻着,领他来家,以了一片心事。”陈公道:“夫人言之有理。”又吩咐喜童道:“今日梅花重开,也是千古奇事,你可速备酒席,安设牌位,好祭奠梅公。”不一时,俱已停当。陈公寻了素服,拜伏于地道:“梅年兄,你在天之灵,可知道我陈东初祭奠吗?”这喜童见陈公祭奠他爹爹,他却不敢在亭子上陪拜,却走在远远的一个亭子上,朝着牌位,不住地磕头,口中说道:“爹爹呀!多谢陈年伯费心,我小侄只得在此暗谢。”陈公拜毕,只见夫人、公子俱来拜过。陈公望着小姐道:“我儿,你也过来拜拜年伯。”于是,小姐拜毕,起身说道:“爹爹可看见喜童在那小亭子磕头么?”陈公回头一看,果然喜童在那里痴呆呆地磕头。陈公大怒道:“你这个狗才,大胆放肆,敢学老夫跪拜!”便叫喜童上来。喜童听得呼唤,即忙走上亭来,陈公大怒道:“老夫在此,是拜的梅公,你敢在那里学老夫拜吗?”喜童道:“小人怎敢学老爷的拜?只是小的父亲,也是去年二月今天死的。固想着父亲亡故一年,故此在那亭子上拜一拜,也尽人子之心。”夫人道:“这也难怪他。富贵乃是各人所修的,孝敬之理,俱是一般。”
陈公道:“原来你也有这番委屈,也罢。我这里赏你两碗菜,排设在后门外边,点起香烛。”又叫王正吩咐道:“你替他买一盘包子,叫他到后门外边,烧张纸钱,尽他一点孝心。”于是,喜童拿了酒菜,摆在后门外边,点起香烛,磕头拜哭,焚化纸钱。祭奠已毕,复回身竟奔到自己房中,又立了一个小小的牌位,将梅公的名讳写上,供在抽屉桌上。反身走上亭来,谢了陈公。夫人道:“喜童,从今后须要小心照管花草,至于饮食,拿到自己房中吃去。”喜童答应:“是。”
只见陈公等走下亭子来,喜童随后面,走入梅花深处。
陈公见梅花,赏玩了一会,心中大喜道:“既有梅花,岂可没有佳句?”向着春生说道:“我儿,我在京师历有多年,不知你的学业何如?你可将梅花复开二度为题,作诗一首,与为父的看一看。”春生答应道:“孩儿晓得。”陈公忽然抬起头来,只见壁上题有诗句,便问道:“喜童,此诗句是何人所作?”不知喜童怎生答应?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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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梅开二度千古佳话 花园联诗万载奇逢
词云:
试问水归何处?况锦彻夜东流。滔滔不断古今秋。浪花如喷雪,新月似银钩,暗想当年富贵,挂锦帆直至扬州。灞陵桥上望西州,动不动八千里,青山无数,白云无数。来时节春梦;去时节秋梦,叹人生能有几度?想人生会少离多!只落得,春风酒一壶,夜月琴三弄。古今希罕闻,试问钱塘梦。
诗曰: 一辈后生一辈人,因知中正属凶成。
难处颠沛流离日,画虎雕龙天自亲。
话说陈公看见壁上有诗句,步到跟前。看见题的咏梅花七言一绝,看完赞道:“好佳句!”便问春生道:“此诗是你做的吗?”春生道:“孩儿并未题诗。”陈公又问道:“喜童,你管此花园,这诗是何人题的?你从直招来。”喜童道:“小人不敢蒙混老爷,这是小人见景生情,信手胡写的。”陈公点了一点头,叫春生过来,说道:“我儿,你看看如何?你或做或和,也试一试你的才学。”叫喜童取笔砚过来。喜童答应,向亭子上来,拿了文房四宝。夫人、小姐问道:“你取笔砚做什么?”喜童道:“老爷命公子题诗。”竟携着笔砚,一直往梅园中去。小姐道:“母亲,爹爹看兄弟题诗,孩儿同母亲去看看。”夫人道:“也好。”于是,母女们步下亭来,走至春生面前。见他手执笔毫,在那粉壁上题诗一首。诗曰:“数色梅花绿最高,依依挺干似儿曹。只因诚明通天界,故赐琼梅放二遭。”春生题毕,喜童将笔接过。
陈公哈哈大笑道:“有花无诗,岂不误了名花?”回头又见夫人、小姐到来,陈公向夫人说道:“适纔观梅,见粉壁墙上有吟梅之句。问是何人所作,你道是谁人题的?夫人,原来就是喜童题的。竟看不出这个孩子来,也通文墨。我孩儿也题了一首。今女儿至此,亦可批冠你兄弟的诗句。但平日闻得你韵佳,也可做一首,与为父的看看。”小姐道:“做一首诗,却怎样好写在此地?”陈公道:“这有何妨!此乃本宅花园,那有外人来看见。后面又不落款,怕他怎的?”小姐又不好违背父命,只得接过笔来,在春生诗句后面,题诗一首。诗曰:“春日梅花品最高,又因上帝降儿曹。昊天不负忠良后,纔使梅花放二遭。”杏元小姐题毕,陈公与大人道:“女孩儿的诗句,却也清雅,真正可乐,也是我二人晚景了。”于是,又把三首诗念了一遍。见喜童送笔砚去了,陈公对夫人说道:“据老夫看,喜童这个孩子,大有根基,不是寻常之辈,以后要另眼看顾他。只是这诗句字迹,色色可爱。”夫人道:“正是,这孩子既会吟诗,必有可用之才。”说话之间,喜童已到,陈公又吩咐了一番,纔与夫人、公子、小姐走出梅园。又走上亭子来,重新坐下,又重新吃了一会酒,方纔一同入内去了。
家下众人收拾了碗盏,打扫了园,各自散去。喜童回转书房安歇。次日起来,无时不在园中修理花草。
光阴似箭,不觉又是三月初旬。一日无事,心中想道:“人说扬州天下第一个繁华的所在,我想今日无事,不免到街市上看一看光景。”不言喜童独自出花园去了,再讲那杏元小姐每每心中想道:“我见喜童几番哭泣跪拜,令人可疑,其中定有隐情,莫非就是梅年伯的后裔?那日爹爹在梅亭上祭奠梅花与梅年伯之时,他又在小亭上跪拜。就是梅园中诗句,也觉有些奇情。”心中正在思想,忽然旁边走出一个丫环,名叫翠环,站在小姐身边说道:“小姐,莫非想那个人的过失吗?”小姐倒吓了一惊,抬头见是翠环,便说道:“你这个丫头,如何这等大胆,说什么那人?”
那翠环笑嘻嘻地说道:“小姐,莫不是看出喜童的破绽来了?”
小姐道:“你劈空说出这样话来,是什么缘故?”“不瞒小姐说,喜童自到我家中来,也半年有余了,从不见他有喜笑之容,终日有惑哭之态。依婢子看来,此人必有痛天之恨。但他所做之事,都与老爷心性一样,亦非下人之流。今日无事,婢子与小姐同到花园,看他的行藏如何?”小姐道:“我乃闺中之女,没事怎好到花园中去?”又想一想,“你先去到园中看一看,喜童可在书房么?切不可与外人知道。”
翠环见小姐有要去之心,笑嘻嘻下了楼去,一直跑到花园,往书房中去看。只见喜童不在书房,转身走到后楼,就向小姐说道:“喜童毕竟不在园中,小姐要去,趁此机会就走。”小姐道:“去倒要去,倘若撞着一个外人,成何体统?”翠环说道:“园中此时冷静,外人没事不到花园中去。”小姐听说,随即二人下楼,走进花园,就往书房中看来。见他那房中,虽无摆设,却也收拾得洁净。
翠环道:“小姐请坐,待婢子细细看来。”走上前就把抽屉拉开,只见里面俱是文章,上面有许多泪迹;又见桌上供着一个圣人的牌位,中间又写了一行字,面前供着一碗饭、一碟菜、一双筷子。翠环道:“他怕午时饭迟了,留些过午的。”再把牌位拿起来,口中叫道:“小姐,你来看这牌位!上面写的什么东西?”小姐走将过去,把牌位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先考梅伯高之神位。”旁边写的是:“考男梅璧叩礼。”看完,往袖里一藏,心想:“此子定是梅璧无疑矣!”
小姐同翠环走出书房,行至堂前,告禀陈公,把从头至尾,告诉一番。陈公与夫人大惊道:“喜童却是梅伯高的乃郎!一向老夫却是疑心,待老夫唤他进来。细细地问他一番曲直。”杏元小姐道:“不消爹爹去得,再叫翠环到他书房,先用一唬吓诈,试出他的真情来。再引他进来,问他详细。”夫人道:“孩儿说得有理。”陈公点头道:“也罢。”于是,叫过翠环来,吩咐了她一番。
翠环领了陈公的言语,就往花园中来,且不讲。
单讲梅良玉在街上游了半日,腹中有些饥馁,便寻归路,进了大门,竟奔花园中而来。只见王正手中捧着一个盘子,口中说道:“我儿,今朝有个朋友,送了两只蹄子,你娘叫我送一盘与你吃。”良玉道:“怎好又多劳伯伯。”于是接了盘子。王正去了,喜童捧到房中,放下盘子,又往后面取了碗来,把抽屉拉开,拿出饭来,换了碗筷,供奉梅公的牌位。拿碗的时节,没有留心,及至供奉,不见牌位。于是,细细地寻了一番,竟没形影,只急得两泪交流道:“我的爹爹,你往哪里去了?”将要放声啼哭,忽见有一人站在书房门首,便止泪说道:“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那翠环望着梅良玉说道:“你这个奸人,坑害人家不浅。”那良玉见牌位失了,心魂不定,又忽然听见翠环说出“坑害人家不浅”的话来,便忙向前深深一揖,道:“姐姐,我坑害了人家什么事,你这话从何说起?”翠环道:“你口还说什么喜童,哪一个不知道你是梅老爷的公子!现今府县各衙门,俱有文书到来,说京中卢杞知道你在此,着地方官拿你进京。你想,他既知道你在此藏身,那奸贼怎肯放过我们?你还之乎也者,瞒我家老爷,喜童长,喜童短。”梅公子听了这番言语,真正顶门上吓走了三魂,九宫内惊散了七魄,半晌说不出话来。吓的战兢兢,双膝跪下,道:“姐姐,你可有什么计策,救我一救,梅良玉至死不忘。”翠环道:“公子请起。既是方纔说出至死不忘之言,你切记在心。我方纔的言语,却是虚假之词。我今早同小姐至此看花,只见你供着的牌位,拿去回禀老爷,纔知道你是梅公子。老爷叫我来唤到后堂去问你的委屈。”公子道:“老爷叫我问话,万一不念当日之情。将我解到京中,献与卢贼,我命岂不休矣!”翠环道:“你说话差矣!况老爷平日以善良之心自居,岂有害你之意?”于是,丫环同了良玉往内里而来。进了腰门,只听得陈公与夫人、小姐在后堂说话。翠环先进去回禀老爷,只见陈公笑着迎了出来,道:“良玉贤侄,今日方纔去了老夫千古之疑。”梅良玉忙行了几步,迎着陈公说道:“伯父,梅璧在此。”于是,陈公携了梅公子的手,一同进内堂。梅公子忙行了几步,拿过两把椅子,复转身来,就跪将下去,向着陈公与夫人道:“伯父、伯母请上坐,待小侄拜见。”陈公道:“贤侄说那里话来,一向多有得罪。只是老夫不知,谅不见罪。”
梅公子道:“若是伯父说这样话来,岂不折杀了小侄吗?但萍水相逢,蒙老爷收养,真正没齿不敢相忘。”此时,又谦让一会,陈公与夫人勉强受了两礼,又与春生见过了礼。夫人向着杏元小姐说道:“我儿你也过来,与梅家哥哥见过礼。”小姐奉了母命,只得过来与梅公子见了一礼,即便回楼而去。于是,陈公与夫人、公子,同梅良玉分宾主而坐,丫环奉茶。茶毕,陈公道:“贤侄,令尊大人荣升京师,不料遭贼卢杞所害,又拿家属,老夫无时不思。今乃天缘凑巧,与贤侄会合,真乃不幸中之大幸也。”梅良玉两泪交流,把前后冤苦之事,一一告诉了一番。陈公、夫人道:“真亏你。”又道:“贤侄,可去更衣,”叫声:“春生我儿,你可陪梅世兄去更换服色。”春生答应,即陪良玉到书房,更换了衣衿,二人携手出来。那时间,众人都知道喜童是梅公子。别人都在其次,单是王正一闻此言,即走到自己房中,说与奔子知道:“这个孩儿,今日被小姐看出他的面目来了。只怕老爷要将小姐许配于他,你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他妻子道:“你也过了五旬多岁,连理性一点也不知,如今老爷认实了他,是年家的子侄,他岂肯与你我为儿子,这不是枉费精神吗?”不讲他们夫妇议论。再言陈公见春生陪良玉而去,便对夫人说道:“我看梅家侄儿,他日必然成名,况他气概不凡,细细思想,不若将女儿许配此子,待他名登金榜,再完洞房花烛。夫人,你道如何?”
夫人道:“老爷主见一定不差。况此子乃梅年伯之子,他先人曾为同年斩首西郊,他相貌又生得轩昂。只是在梅园所题之诗,犹恐假他人之成语,须要试他一试,再为斟酌。”陈公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不一时,梅公子衣巾换了,与春生携手同进内来,复又见礼。陈公吩咐摆饭,及至饭毕。于是,陈公传齐了全宅的家人,见过了梅良玉。陈公又吩咐道:“从今为始,俱称梅公子,外面切不可走漏了风声。”众家人一齐答应道:“是。”各人散了不提。
单言陈公向梅公子说道:“我观贤侄的佳句,果然出众。老夫今有一题,请教贤侄高才。”梅良玉道:“小侄爱慕文艺,只是一向荒疏,难入老伯父之尊目。”陈公道:“佳作自然精美,何必过谦?”随唤春生说道:“我儿你也陪作一篇,请梅仁兄批评。”良玉道:“岂敢!”陈公唤书童取文房四宝过来,拈笔在手,写一题目,乃是“善人为邦百年”一句。梅良玉接过一看,说道:“老年伯,小侄当面献丑了。”陈公说:“年侄说哪里话来!”良玉抬头一看,只见桌上已摆两副笔砚卷子,便与春生分宾主而坐。二人并没思索,一挥而成。陈公在旁看见,心内暗喜。不一时,二人交卷,陈公接过一看,拍案大叫道:“真魁元之才,异日必尽天下之灵秀!”又将春生之文字,也看了一遍,却也字字珠玑,句句锦绣,与梅璧一比,却略略减色些。取过笔来,把二人文章,俱加圈点过了。又向二人说道:“你们的文字,还欠功夫,自后还要上紧琢磨,彼此还要相需讲解,不可荒疏。自后你二人同寝共食,不可相离。”于是,二人告辞陈公,同入书房不提。
单言陈公走入后堂,与夫人说道:“我今日已看过了梅璧的文章。老夫主意已定,要招良玉为婿。况他文章,字字珠玑可爱。”正与夫人议论杏元女儿之事,却被翠环听见,飞奔后楼,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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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眼识英贤怜友念故交 心结丝梦惜旧遭奸变
词云:
叹画梁紫燕,为儿孙屡占窝巢。每日里打食数粒,只恨儿孙不饱。养得嘴上黄微退,两翅纔长翎毛。不报父母养劬劳,竟自腾空飞了。飞到那绿阴深处,自称散淡逍遥。一口檐前游戏,撞着了狠心的狻猫,双爪搭住不相饶,连皮带骨尽嚼了。这纔是,幸短前程短,心高命不高。劝君少打伤人剑,常磨克己刀,守分循天理,灾祸自然消。
诗曰: 故旧联姻乐正浓,忽遭奇祸各西东。
绣心万结怨难诉,恨海忿山满肚中。
话说翠环听见陈公与夫人欲将小姐许配梅公子,她急忙跑至后楼,笑吟吟地报与杏元小姐知道:“恭喜小姐。”杏元道:“你这个丫头,又来见鬼见神,恭喜什么?”翠环道:“老爷与夫人谈小姐婚姻,意欲许配梅公子。小婢闻此喜信,将来恭喜小姐。”杏元把脸一红:“贱婵休得胡言!”口中虽是这样骂,心内却十分欢喜,想道:“我观梅生非人下之辈,又见他题梅之诗,实有孝友气慨,与人不同。”这里不讲小姐暗赞,单言翠环见小姐不睬她,只得回身下楼。
腹内暗想道:“我不如到书房,送个喜信与梅公子知道。”走到书房一张,不见春生,只见良玉一人痴呆呆地似想心事一般。她便轻轻走到书房,到他的后面,把手在他肩上一拍,道:“你想什么呢?”梅公子倒吓了一惊,回转头来,见是翠环,因说道:“你又来做什么?”翠环道:“特来与你报个喜信的。”
梅公子站起身来,问道:“姐姐又有什么喜信,报与小生?”翠环道:“也是你命中红鸾星高照,老爷、夫人要将小姐与你结姻呢!只等你金榜题名,那时就成鸾凤,岂不是天大的喜信么?”
梅公子一闻此言,心中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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