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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抽烟的兔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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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的福气,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想通了这一层的静言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没直接回素雪庭,而是先去了趟王妃的院子。
  把顾夫人卖的乖如实学了一遍,和王妃交换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王妃笑着问她:“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儿?瞧你这精气神儿,跟喝了鹿血似的。”
  静言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抿嘴一笑。
  卫玄,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与此同时,在巴雅山山脉中某个不知名的小山峰上,一队轻骑驻马而立。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西远眺,可以看见雄伟的帝泉关城门。
  一名蓄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策马而来,行至近前三步处向为首者拱手道:“将军,探子来报筑北王现下就在帝泉关,今日将启程返回巴雅城。”
  这名将军没有回头,只是说:“恩,昨夜我已接到国君密函。”
  那大汉目露凶光,沉声道:“由帝泉关回巴雅城必经柏峪沟,那一处林木茂密,正适合……”
  为首的将军却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话,“筑北王是咱们的敌人,也是曾经让咱们琉国将士蒙受战败之耻的武将之子。偷袭胜之不武,对这种人就应该在战场上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彻底击溃他身为武将的尊严。”
  跟在将军左右的骑兵纷纷颔首,“对!我们要在战场上一雪前耻!”
  大汉似有不甘,“这么好的机会……”
  “阿吉奈!”将军终于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汉子,“你是咱们琉国的勇士!勇士绝不会做偷袭这种低劣的行径,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被唤作阿吉奈的大汉羞愧的低下了头,重重一捶胸口,“是!阿吉奈是巴图布赫将军手中的利箭,永远听从将军的调遣!”
  巴图布赫,琉国最年轻最勇猛的大将,转回头再次眺望帝泉关。
  在这个坚固的城墙后,是曾经琉国的国土,那一片在群山环抱中肥沃美丽的平原,是他祖辈的家乡!
  卫玄翻身上马,回头凝望帝泉关外连绵的巴雅山。
  几日来放出去的探子收回了许多消息,有真有假。琉国屯兵一万,帝泉关三处隘口皆有琉国探子出没的痕迹,巴雅山中雪道坚实,琉国派来的主将是……巴图布赫?
  李崇烈策马行来,“王爷的车队已经出发了。”
  卫玄淡淡一笑,催马而去。
  然而一行人出帝泉关走了半日后,在通往俪马山和兴图镇的岔口处卫玄却带着人马和王爷的车队分道而行。
  李崇烈疑惑的问:“咱们要去兴图镇?王爷的车队只有一百亲兵护送似有不妥。”
  卫玄回手往身后指了指,“你先看清楚骑白马的是谁。”
  李崇烈扭头一看,“王爷?!”
  卫玄悠然的策马小跑,“从俪马山那条路回去要经过柏峪沟,那一处极容易被埋伏偷袭。”
  李崇烈惊道:“那王爷的马车里是谁?”旋即灵机一动,一拍大腿,怪不得总觉得少了个人似的。
  此时,言重山正拉着脸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把卫玄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夜幕低垂。
  素雪庭内,夏菱和夏荷好奇的看着静言穿针引线。
  虽然卫玄要走了她的绢子,但那毕竟是王府里的东西。所以她想亲手做个小物件送他,这样才能表明她的心意。
  一针针,一线线,细细密密,是对他的思念,是对他的情意。
  “姑娘,您这是绣的乌云?”
  静言一顿,虎着脸,“去去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官dcrzrcj19002011的两颗地雷。抱拳~
  这几天似乎不抽了,所以暂时先不放防抽章节了。如果又开始抽抽,请告诉我一声哈~
  48

  又过了两日后,王爷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离着巴雅城还有十里路时,王府中人已接到先行轻骑的传报。王妃吩咐开王府大门,命府中众人尽数盛装装扮,准备恭迎王爷回府。
  静言得了信儿时,恰逢素雪庭早会刚散,一时也顾不上那些票单册子,一把抄起胡乱往小抽屉里一收就催着夏菱帮她梳头换衫。
  特意选了件喜庆的锦上添花海棠对襟绫子袄,只恨夏菱在她头上没完没了的盘来绕去,急得静言一个劲儿的催,“不拘什么,只要利索大方就是了。”
  夏菱在镜子里瞅着她笑,“姑娘别急,才刚来的信儿说还离着十里路呢。”
  静言道:“他们脚程快。我听卫玄说,冬季只有官道上可以骑马,山里的雪道若是够结实他们就坐爬犁。十几只狗儿在前头拉车,马匹在后头跟着。那狗儿跑起来飞也似的,别提多快了。”
  夏菱只是笑,“哦~卫玄。”
  静言面上一,“你听错了,我是说大总管。”
  夏菱和夏荷都抿着嘴偷笑。懒得搭理这两个促狭的小丫头,梳好头后静言便吩咐她们预备斗篷手笼子,自己一扭身飞快的从床头屉子里抓出个东西掖进口。
  不过还真是让她说着了,大半个时辰后果然有快马来报,王爷的马队已进了城。
  素雪庭连着王妃的容华斋,静言匆匆赶到相连的八角洞门处候着。不片刻,安夫人和顾夫人也到了,最后姑奶奶被丫鬟们众星捧月似的来到容华斋时,正好春巧扶着王妃走了房门。
  偷眼去看,只见王妃和姑奶奶皆是笑容满面,甚至王妃还挽起姑奶奶的手同行。静言微微垂着头跟在众人身后,心想若不是在王府这几个月的亲眼所见,谁会信这两人是暗中的死对头呢?可惜至今她仍未想透到底是什么让这两个女人如此不合。
  坐落在王府中路雄伟的大殿已经开启,这也是静言入府以来第一次遇见王府开大门。
  听夏菱说王爷每次远行回府后都要去中路后院的家庙参拜祖先。以她的身份是不可随意踏入筑北王府家庙的,所以也不好和王妃等人站在一处。
  远远地看着那群等在大殿外的女人,姑奶奶和王妃并肩而立。这么多衣饰华贵的女人们中间,王妃一色全白的雪貂斗篷在一众大羽缎羽纱中间格外惹眼。
  不由想起她才入府过中秋节时,王妃曾于众人面前品评各色服饰,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静言见过最擅长在打扮上出彩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静言几乎忍不住要像小丫头一样抻着脖子往外看了。明知道隔着大门什么也看不见,可就是想张望张望,哪怕能看见个马蹄子也好。
  其实不过等了不到一刻,随着候在门上的东院大帐房一声唱喏,众人翘首以盼的王爷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王爷大步上前扶住迎上来要行大礼的王妃,“天寒地冻的,你等在这儿干什么?”
  王妃宛如少女般羞涩的微微垂着头小声说了两句什么,惹得王爷仰头一笑,“又不是出去打仗,何来‘凯旋’一说?不过是去看看琉国人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样罢了。来,随我先去祭拜了祖先再回房慢慢说给你听。”
  说着王爷又回手一指道:“帝泉关那边有好松子,知道你爱吃他们的松子糖,我给你带了许多。还有不少琉国商人贩过来的小玩意儿,我瞧着新鲜的都买了几样回来。”
  王妃忙按住王爷的胳膊笑着说:“这个不急。您不是说要先去家庙么?”
  筑北王一笑,又向他堂姐行过礼,说了几句诸如他不在家,有劳堂姐帮着王妃照看西院杂事之类的客气话,便挽起王妃的手便率先往内院走去。
  卫玄率领众侍卫以及此次跟去的亲兵齐齐行礼恭送,待到王爷一家人都已穿过大殿后才直起身。
  卫玄左右寻了一圈,未见静言的身影。正是稍感失望时,一抬头却见连接东西两院的长廊尽头,西院垂花门前站着的不正是他思念的那个人么?
  静言看着虎步龙行向她走来的卫玄,呼吸越来越急促。
  看不见的时候天天想,现在看见了又不知该说什么。怎么办?他来了,怎么办?
  卫玄停在三步外,目光灼灼的盯着静言,亦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呼出的哈气像一团团白雾,慢慢扩散在彼此之间。
  静言甚至忘了此时她应该行礼,应该说几句吉祥话。卫玄也
  将礼数抛在脑后,此刻只想能一直这般看着眼前的人。
  夏菱轻咳了一声,垂着的手微微一摆,带着小丫头们无声无息的退至一旁。
  卫玄也听见了这一声假咳,收敛神色一本正经的说:“我回来了。”
  静言拢在斗篷下的手紧张的攥紧了子,面上展开一个微笑,点头道:“嗯,你回来了。”
  再次沉默。
  对彼此的思念无需说出口,全都融在那两道纠缠在一起的目光里,谁也舍不得放开。
  站在卫玄身后的四虎一抬眉毛,也学夏菱的样子咳嗽了一声,立刻被三虎重重踩了一脚。
  静言觉得有些尴尬了,抿了抿嘴唇说:“舟车劳顿,你先回房歇歇罢。”
  卫玄随口道:“不累,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
  静言冲他身后瞟了一眼,“那总得梳洗一番换过衣衫吧?这一路风吹日晒的,你虽不累,也也要体谅体谅属下。”
  那些讨厌的老虎,怎么一点儿都没眼力见呢?丫头们都退开了,他们还围在这儿干嘛!
  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卫玄偏过头吩咐:“大虎,你带着兄弟们先回去。”
  原本四虎还想接个茬,却被三虎一把薅住领子拖走了。
  终于得来这个短暂的可以和卫玄单独相处的机会,静言伸出手,把一直藏在子里的东西递向卫玄,装作随意的说:“这几天没什么事儿,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你做了个钱袋。”
  卫玄眼睛一亮,笑着接过来仔细端详。
  下一刻卫玄微微皱起了眉头,更加细细端详,眼中略有茫然,“这个是……”
  静言局促的抓紧了斗篷一角,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是……”
  卫玄却突然笑了,“我知道了,这个是金鱼。”
  静言松了口气,点头笑道:“是。”
  卫玄将钱袋掖进怀中,“是照着我送你的那只小金鱼绣的么?”
  几步外的夏菱和夏荷看着自家姑娘羞涩欣喜的模样无不在心中感叹:所谓心有灵犀啊,大总管竟然能猜出来,真是奇迹!
  一回来就能得到静言赠送的礼物让卫玄喜出望外,以至于他回到陆沉馆后立刻被言重山和李崇烈发现了端倪。
  无视这俩人探究的目光和语焉不详的旁敲侧击,卫玄板起面孔问言重山:“什么时候到的?”
  言重山吊儿郎当的歪在椅子里抓起一把他带回来的松子,“也是刚到。”
  卫玄端坐在上位,“刚到?你走俪马山那条路应该比我们能早到才对。”
  言重山剥了颗松子扔进嘴里嚼着说:“过柏峪沟时马车陷在一个大雪坑里险些给我甩出去,也不知那雪道下头怎的空了一层,差点儿把车轮都别坏了。”
  卫玄皱起眉毛,“你可查看那雪坑了么?”
  言重山哂笑,“自然。这雪坑的位置真是巧,山沟子两侧全是柏树林,我让人上山去瞧了瞧,发现有不少新鲜脚印子,怕是才有人在那附近走过。且那山坡上视野辽阔又有枯草丛遮挡,从下面路过时很难发现有人埋伏,到真是隐匿刺客的绝佳所在了。”
  卫玄神色一凛,取来纸笔匆匆写了封密函,封口浇上火漆又加盖了他的私章后,招来大虎:“你立刻启程把这封密件亲自交给帝泉关守领。”
  待大虎退了出去,李崇烈问:“你要驱逐那边的琉国人?”
  卫玄点头,“冬季原本就是生意寡淡的季节,封城也不新鲜。”
  不管因为什么那帮琉国人没有偷袭王爷的车队,但他们的爪子已经伸了过来,不得不防。看来琉国新君是真打算有大动作了!
  事不宜迟,卫玄换过家常棉袍便又出来和言重山、李崇烈一起分析这几日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才看到一半时王爷也来了。
  三人赶忙起身站在一旁。
  完全没有才刚回府时的喜悦,筑北王阴沉着脸,眉宇间似乎还有一股恼意。
  卫玄出言相问:“王爷可是为边关之事烦忧?”
  筑北王重重一叹,“大雪封山,琉国人便是再嚣张也不过是些游击挑衅。咱们北疆军历来镇守边关,经年累月大小战事无数,何惧之有?我是发愁文笙。走之前这丫头就因穆丹的事连着来找了两次。她虽从小就是男孩儿做派,但毕竟是个姑娘,我又怎能将京城中的变故悉数讲给她听?含糊着搪塞过去,这孩子就记恨上我了。”
  卫玄略一躬身,“王爷不同意大郡主想与穆公子定亲的做法很妥当。现下穆太守被调回京城实乃明升暗降,我才刚已得到确焀消息是陆大学士借由废黜太子后朝中格局动荡的机会从中作梗,想必是与穆太守捏着其子陆世琛在北疆所犯命案的把柄有关。”
  王爷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与陆家脱不开干系!消息是什么时候到的?”
  “是去帝泉关巡查边境时送到王府的。”
  王爷稍作沉吟,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李崇烈便问他:“三公子想到了什么?”
  李崇烈上前一步沉声道:“废黜太子之后二皇子必然要与三皇子争夺储位。论母系家世二皇子更胜一筹,其母谭贵妃之父乃两朝元老,谭贵妃的兄长与陆大学士同为内阁阁僚,贵妃之妹亦嫁与陆大学士的胞弟。如此姻亲相连,陆氏一族必然鼎力支持二皇子,更有……”
  王爷见李崇烈面露难色便蘀他接下去说道:“更有嫁入皇族的肇亲王妃是陆家长女这一渊源。谭贵妃和肇亲王妃论起来还是妯娌,若是真由二皇子继承皇位,那陆氏一族更是如日中天。”
  言罢,筑北王站起身背着手在厅中踱步,“恐怕穆太守此次回京凶多吉少。他那脾气我很知道,对京官那套虚与委蛇的应酬最没耐性。若能沉得住气也罢了,只怕他被空空的架个高位心中烦闷,陆大学士又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捉他的把柄。哼!这姓陆的也太是心胸狭隘,小辈闯了祸老子还跳出来帮着出气,像什么样子!”
  李崇烈的面色愈发苍白,“正是。”
  然而他并不是蘀穆太守担忧,而是想起了他和母亲。
  陆氏!那个陆家的女人,对他和母亲百般欺辱的女人!让母亲即使和父王同在一个府院之中却难得相见的蛇蝎妇人!
  对肇亲王妃恨之入骨的李崇烈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陆氏一族的兴荣。
  这一族人的报复心极强。因他母亲嫁给肇亲王做了侧夫人,更因有了他这个唯一不是肇亲王王妃嫡出的庶子,王妃的兄弟就屡进谗言,最终使得皇上厌弃了他的外祖父。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的模样,外祖父被降职外放的际遇,全都是因为这陆氏一族的奸人所迫!
  李崇烈虽没将这些话说出来,但屋里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卫玄拍了拍李崇烈的肩膀。
  言重山冷笑道:“如此一来,万一穆太守开罪了陆大学士,文笙郡主又在此时与穆公子订下婚约,那就等同于咱们王府摆明了要与陆氏作对。倒也不是咱们怕了他们,但北疆已太平了这许多年,早有人居心叵测的惦记上了,此时再树劲敌绝非明智之举。王爷何不将这一层直接告诉郡主?私以为郡主虽性子直爽,但也不至于不明事理。”
  筑北王摇了摇头,“我就是不想她知晓这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文笙对我是恨是怨都无妨,我终归是她的父亲。”
  看着素来刚强果断的王爷为了保护自己珍爱的女儿而流露的伤感,卫玄和李崇烈皆是恭敬的向前倾了倾身,言重山也点头说:“王爷一片慈父之心,可敬。”
  筑北王停了停一挥手道:“不提这些私事。现下已是隆冬,但对琉国人仍不可掉以轻心。我去了一趟帝泉关想来他们那边也知晓了,必然认为我会对帝泉关一带增派兵力严防死守。”
  稍事斟酌后,王爷点了卫玄的名字道:“我想给琉国人留下只注重防守帝泉关的假象便不方便再去其它关卡走动。如此,三日后你便借着带儿郎们进山冬猎的机会将各处边境都走一圈。此次轻装简行,文符留在王府,你带着文筳同去。巡查帝泉关没带文筳,这小子心里必然恨我不公。其实我只是想点醒他,作为武将之子,他平日里与那些贵公子如此频繁的往来应酬很没必要罢了,也不知他能否想透这一层。”
  卫玄拱手应了。
  筑北王又说:“也把文笙带去罢,让她散散心。适才听王妃赞那章家的丫头为人稳重妥当,也听文笙提过几次与这丫头很是投缘。这次便让她陪着同去,也好有个人照顾郡主。”
  卫玄听了王爷吩咐顿时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能带着静言进山游玩,忧的是王爷此举表明了他对琉国的开战之心甚是笃定,边境情况恐怕不妙了。
  然而卫玄的这份忧虑必然不会告诉静言。
  这是男人的事,怎能让女人为此担惊受怕?王爷说的好,男人就是要用自己的臂膀把心爱的女人仔细保护起来,蘀她们遮风挡雨,让她们无忧无虑。
  所以,静言只知道她终于可以去先前大郡主、大世子以及卫玄都跟她承诺过的冬猎了!
  素雪庭前廊下,静言满怀期待的问:“真的要坐狗爬犁进山么?”
  看着她这般雀跃惊喜的模样,卫玄对边境的忧虑也散了许多,此时只觉得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他也能扛住,琉国的铁骑再勇猛他也能用自己的刀剑将他们尽数斩于马下。
  “是的。咱们这次进山要走好几处地方,山中比城里寒冷,带足衣物,无需太过讲究只要足够保暖即可。”
  又问她有没有毛皮手套,有没有厚靴子等等。
  在这已太平无事的西院,正是让人觉得有些烦闷时竟然能进山玩耍,静言高兴得简直无法形容她的心情了。
  连连点头,“有,有!早先你们说会带我进山时大郡主便派人给我送了许多。”
  卫玄展眉一笑,“你不是爱吃烤肉么?这次进山恐怕还要露宿,咱们是一边打猎一边走,餐餐皆是烤肉你可不许嫌腻。”
  也许是太过兴奋,静言竟顽皮的冲卫玄一吐舌头,“我可以带许多许多果子干,还有各色蜜饯糖果!”还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到时候不给你吃,馋着你们!”
  一股热血冲上了头,卫玄闪电般伸手捉住了那根指头,笑着威胁她:“你敢!”
  静言瞬间僵住,愣了一下,使劲儿抽回了手,一转身就蹿回了屋子。
  她这样子惹得卫玄笑了起来。犹记得初次相逢时,静言也是这般提着裙摆蹿进软轿。
  轻轻攥了攥拳,手掌中似乎还握着一根细细的手指头,虽小,却刚刚好。

  49
  寒风吹拂着毛皮斗篷的茸毛,一股股由地上卷起的碎雪被阳光折返出点点晶光。七八只狗儿拖着爬犁欢快的奔跑在雪地上,驾车人时不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吆喝,浑厚的嗓音在这百里无人的雪野群山中泛起阵阵回响。
  静言全身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但随着她在毛皮围脖下呼出的阵阵哈气,眼睫上很快便结了一层白霜。
  每眨一次眼睛都很困难,便是那一睁一闭的瞬间,上下睫毛就好似要冻在一起了似的。
  团坐在狗爬犁上,静言已经完全无心去欣赏什么沿途的雪景,更没有才上爬犁时的好奇。缩在各种厚实的毛皮之下,她非常想念素雪庭温暖的小屋,热热的茶水,甜蜜的果子干,还有她的,她的小炕。
  飞驰在雪道的爬犁上每架都坐着两个人外加一个赶车的,即使这次进山冬猎的人不算太多,他们一行也有三十多架。
  但在半路上二公子叫住了卫玄和李崇烈,三人走到一旁小声商讨片刻后,爬犁队便一分为二,分道扬镳。
  静言既不好奇也不问。先前听闻此次同行的还有二公子时,她的快乐便折了一半,现下不管他因为什么走了,她只会由衷的高兴,甚至觉得这连个车棚都没有而且还甚是颠簸的狗爬犁都可爱起来。
  中途在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停下休整。
  老虎们从林子里拾来许多枯木枝条燃起两垛篝火,跟着大郡主一起出来的冬晴和冬晚手脚麻利的从包袱中掏出几大包已冻得的熟肉和干粮,最妙的是还取来一只铜壶以及一大摞木碗。
  李崇烈帮着冬晴从一旁的柏树上取来满满一壶干净的白雪,三虎和七虎砍了几根腕子粗细的松枝,很快就在篝火上搭起可以悬挂铜壶的架子。
  在第一壶热水烧好后,卫玄端了一碗递给静言。
  静言赶紧接过来,双手捧着吸溜吸溜的喝了两口,顿时全身都暖洋洋的。
  卫玄看了眼她放在一旁的毛皮围脖,“要是觉着冷的厉害就活动活动,冬天在外头越是冷越不能缩着,不然冻伤了手脚就会落下病根儿,每年都要犯。”
  静言看了看脚上套着的厚厚的高筒毛皮靴子便试着在里头动了动脚趾,“没僵,就是坐爬犁坐得腰酸。”
  卫玄一笑,“我看见你一直像个团子似的坐在那。怎的也不挪动一下?累了往后靠一靠总是可以的。是不是没有垫子?我拿几个给你。”
  静言摇头,想伸出食指比划一个“小声点儿”的手势,却忘了她手上还带着个熊掌似的毛皮手套。
  卫玄看着她举着毛茸茸的手在面前一晃,像极了小猫洗脸,不由失笑。
  静言浑然不觉,只是压低声音说:“一路上大郡主就那么绷着,脖子上围的东西太多我也不能跟她说说话,想给她在腿上多兜一层毯子还被她推开了。再加上你们赶得那么快,几次拐弯我都觉着似是要把人甩出去,更不敢动了。”
  卫玄点点头道:“咱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兴图镇,一路上确实走的急了些。”
  若是只有他们一群男人自然好说,都是土生土长的北疆人,即使是深冬,在山里胡乱找个窝风的地方或是找个山洞对付一宿也无妨。但这次带着女人们,卫玄必然不肯让她们风餐露宿。
  “原来你是怕翻车。这个好说,一会儿我亲自去赶你和郡主那架爬犁便是了。”
  静言抿着嘴一笑,“你也会?”
  卫玄高深莫测的抬了抬眉毛。
  也不知是卫玄的技巧好还是静言对他有一份额外的信任,总之,虽他们后半程比先前跑得还快,但那种提醒吊胆的感觉没有了。
  静言舒舒服服的窝在卫玄给她和大郡主用毛皮毯子塞出来的暖和座位里,享受着冬日的阳光洒在肩膀上的惬意。
  一路飞奔,果然在太阳才刚被山峰挡住一半时就到了兴图镇。
  此时莫说是静言,所有人都因赶了一天的路而手脚微微有些僵硬,再加上厚重的衣服和靴子,静言觉得她已然不会走路了。
  什么姑娘家的仪态都忘在脑后,静言僵直的挪动着腿,摇摇晃晃的走进院子。晚上吃的什么也没注意,头一次这么渴望能躺下,躺在温软柔软的被褥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所以当卫玄去各屋巡查火烛时,冬晴强打着精神说郡主和章姑娘已经睡下了。
  到底还是个娇弱的姑娘。卫玄有些懊恼,怪自己没安排好行程。
  此次出来要将各处边境都走一遍,其中兴图镇和俪马山也与琉国国土接壤,只不过这两处山势险峻,只在几处山腰设了哨卡。反正也不着急,干嘛非要一口气赶过来?
  卫玄回房后还在想,明日应该让静言和郡主先休养一天再去打猎也不迟。
  然而到了第二日清晨,大郡主一早就起身把猎装穿戴整齐,提着长弓。
  静言打着哈欠站在一旁,摇摇欲坠。
  冬晴和冬晚两个丫头被留在了别院,大郡主背着弓箭默默的坐上要进山打猎的爬犁,与从前的顾盼神飞完全不同,她那死气沉沉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疼。
  卫玄更担心静言,想让她留在院子里再修养修养。然而这次出来之前王爷和王妃特意把静言叫了去,吩咐她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好郡主。
  看她执意要去,卫玄有些犹豫,“你真的可以?”
  静言点头,“一来是有王爷王妃的嘱托,二来我也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打猎的。我虽不会拉弓射箭,但能帮你们看着点儿打回来的猎物。”
  说罢还振作起精神笑了笑,“莫要小看了人,我挺能走的。”
  别瞧静言体态瘦弱,但她并非那种用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娇小姐。去打猎,爬犁只能走一半就要下来徒步进猎场。
  头一次没有裙子的束缚,只穿厚厚的猎装裤子,静言很快便适应了抡起腿大步走,虽然偶尔会因为踩进一个深雪坑不得不被卫玄拽出来,但其它时候都是自己走。
  卫玄默默的跟在静言身后,看着她在过雪深的地方时像只鸭子似的一摇一摆,觉得好玩极了,同样坏心眼跟在后头看乐子的还有李崇烈。
  静言奋力的把腿从及膝深的雪中拔出来,抬起头,只见三虎和七虎陪着大郡主已经落下了他们有二十步之遥。
  这些人怎么走得这么快?回头看了眼卫玄,恰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静言暗暗咬牙,绝对不能让他们小看了!
  李崇烈和卫玄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是为这姑娘的倔强感到好玩又佩服。期间静言被绊得趔趄了几次,李崇烈和卫玄都是眼明手快的一捞,这才让她免于栽进雪里的下场。
  静言更倔起来,咬紧牙关加快步伐,发誓一定要赶上大郡主。
  然而,这决心是很好的,静言的意志也是很坚定的,但因为某些先天的因素,眼巴前儿这个一丈来宽深约两丈的大雪沟子彻底让静言束手无策。
  老虎们跳过去了,大郡主也跳过去了,静言向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地方绕过去,然而放目所及,这条雪沟弯弯曲曲连绵不绝,竟看不到头。
  正是为难时,身子突然凌空,吓得静言“啊!”的一声到处乱挠,等她稍微回过神时才发现是卫玄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你、你你!快放我下来!”
  卫玄看了她一眼,后退几步又往前一冲纵身而起,在静言闭紧双眼“哎呀”的尖叫声中越过了雪沟,稳稳落地。
  原本在树枝间探头探脑的麻雀们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老虎们咧着嘴无声的微笑着。
  一直阴沉沉的大郡主也弯起嘴角,笑着说:“想不到静言嗓子这么好,真豁亮,这一声十里八村儿的都能听见。”
  一落地,静言就挣扎着由卫玄怀中跳了下来。
  羞死了!羞死了!她刚才竟然、竟然吓得一脑袋扎在卫玄脖颈子上!
  所以现在这浑身哆哆嗦嗦的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
  卫玄说:“这是一条山泉冲出来的水道,肯定是绕不过去的,才抱你跳过来。”
  静言满脸通,低着头往旁边挪了几步。
  正是尴尬万分时,负责打前站搜寻猎物的大虎和四虎赶了回来,说在前面一处缓坡上发现了鹿群。
  大郡主的精神好了一些,振臂一挥,“走!随我猎鹿去!”
  静言嫌斗篷碍事,双手一抄也抡起腿去追,然而一只手臂突然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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