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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抽烟的兔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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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刚过八角洞门,却见一个多日未见的人正要从容华斋正门出去。
“卫玄!”
原本见卫玄行色匆匆静言并未打算耽搁他的功夫,但在卫玄得知她所为何事要去见王妃时神色一变,颇有些尴尬为难。
“这里说话不方便,找间屋子,我粗略跟你说一说罢。”
于是他们便回到素雪庭。
进了厢房,静言想着要避嫌便没让丫鬟退下去,倒是卫玄屏退了旁人。
难道有什么不能让人听去的秘密?静言再一琢磨,想着也许事关大郡主清誉,隐秘些也是正常,便没再说什么。
然而之后卫玄所说的静言却只听懂了一半。
琉国新君继位她已经听郡主提过了,但本国废黜太子又和郡主中意穆公子能有什么干系?
“难道王爷打算把郡主嫁给下一个储君?”
卫玄失笑,“你怎会想到这里?依王爷的脾性,便是宁可把郡主下嫁给蒙州的某个小贵族也不会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去蹚皇族那潭浑水。只因太子被废之后朝堂上的势力有些变化,咱们王府虽未直接牵扯其中,但也需小心谨慎。穆太守突然被调回京亦是因这大局变化所致,现下事事都未稳定下来,变数太多,谁又敢轻举妄动?”
看静言神色茫然,卫玄心中一软,“听不懂了是么?这些本就无需你操心,是我一时口快。放心,外头的事儿自有我们去周旋,你只管料理好西院的差事就是了。”
静言无奈的笑着说:“当然,你才刚说的便是让我去想也不得要领。不过,你且告诉我,这些事便是大郡主……不,是咱们王府和穆太守家不能结亲的因由么?”
见卫玄点头,静言便舒了口气,“只要不是为了某些不好的缘由强拆一对有情人就好。”
卫玄见她说的隐晦,便稍微向前倾身,压低声音问:“什么不好的缘由?你怕王爷用郡主去联姻巩固势力么?”
“我可没说,是你瞎猜的。”
“哦……”卫玄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看她。
静言脸上一红,转开话题问道:“才刚看你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大事儿?”
卫玄最喜欢见到静言因他脸红,现下心满意足便不再逗她,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答道:“琉国新君继位,年轻气盛。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要扬威立腕儿。大雪封山也闹不出什么花样,不过是在边境上挑衅一番罢了。但琉国骑兵不容小窥,下午我便要随王爷去帝泉关,往返十来日便可回来。”
静言点点头,“那你赶紧去罢……到了边境小心些。”
这一句最寻常的叮嘱却让卫玄好似喝了蜜,盯着静言看了片刻,郑重的说:“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卫玄走后静言去见了王妃,隐下大郡主醉酒的事,只说郡主因为穆公子回京很是伤心,也没提让王妃规劝,也没提见过卫玄。
后来大郡主醒了酒,晚间就在王妃房里用饭,静言作陪。
饭后静言识趣的找个因由先告退了。
回到素雪庭,又规整了一下今日的账目便歇下,躺在床上时偷偷的想:卫玄应?
靡丫叫送颊蛄税桑?
帐子外,上夜的夏荷皱起眉头:“今儿姑娘用的绢子呢?”
小丫头忙答:“脱衣裳时就没见着,怕是落在哪儿了吧?”
静言掀开一线帐子说:“跟大郡主在涤心斋撕扯时掉在雪地里踩脏了,我便没捡。”
放下帐子赶紧用棉被蒙住头。都是卫玄害的!
此时北疆兴图镇王府别院内,卫玄才巡过兵营回来。
脱去外袍坐在书案后,由怀中掏出一方小小的藕色绢子,握在掌心那么软,淡淡的清香宛如其人。嘴角扬起,把绢子仔细的收回怀中,摊开案上的边境地图时,卫玄又是变回那个严肃的左将军。
然而某些无法控制的思绪还是会想起静言。后悔今日不该把外头这些纷乱告诉她,尤其说的那般含糊不清,平白让她担忧。
皇帝一直宠信的皇后一族随着太子被罢黜必然不会消停。野心勃勃的二皇子,看似敦厚的三皇子,储位之争有的闹了。
但外头便是闹个天翻地覆他也会追随着王爷拼尽全力保住北疆一方安宁,绝不让那些脏臭爪子伸到这边来!
有人扣响房门,“左将军歇息了么?”
“没呢,进来罢。”
李崇烈和言重山联袂而来,其中言重山一脸得色,抖了抖手中卷起的一页纸,“看看我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琉国新增派到帝泉关外的布兵图。
李崇烈指了指其中一处山坳,“早就听闻这位新君号称琉国第一勇士,麾下骑兵刚猛,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冒进。”
卫玄浓眉微敛,把这一页布兵图对着边境地图仔细查看了一遍,抬头对言重山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得来的,既然你手下能人无数,那就劳烦你让人再去一探虚实。”
言重山一勾嘴角,“听凭左将军调遣。”
卫玄重重一点帝泉关,“我要详细兵力,骑兵多少步兵多少,还有,谁是主帅。”
言重山哂笑,“这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吧?”
卫玄一抬眉毛,“你不是号称能无孔不入么?”
李崇烈扭开头偷笑。
这是他第一次随军出行,虽不是什么大战事,但身为男儿能驰马边关守家卫国,全身的热血不禁随之沸腾。
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
46
三日后,卫玄行人随着王爷到了帝泉关。
李崇烈满怀崇敬的仰望那巍峨的内城城门楼。就是在这里,二十多年前那一场举国闻名的帝泉关大战彻底平息了北疆边关的连年动荡。老王爷用兵如神一举重挫琉国铁骑,将琉国君主才刚萌芽的野心用鲜血抹杀殆尽。
长长呼出一口气,化作团团白雾,李崇烈伸手抚摸着城墙上当年的勇士们挥舞刀剑浴血厮杀留下的道道痕迹。
卫玄驻马在旁,“你现在看到的是老城墙,前面还有大战之后老王爷下令建的新城墙。”
李崇烈收回手翻身上马,放眼望去不由笑道:“这个工程修得巧妙,借着新修的和老城墙一连,直接变成瓮城。”
言重山此时催马上来,听了仰头一笑,“老王爷兄弟俩文韬武略相辅相成,北疆能有今日的太平实属不易。只可惜老王爷的弟弟在二十多年前帝泉关一役中战死,老王爷没过两年也跟着去了,实乃我国一大损失啊!”
李崇烈对老筑北王这对双生兄弟的战绩也有所耳闻,可以说举国上下各处皆流传着这对兄弟的各种传说。
没想到如今他也能来到北疆,见到老王爷的后人,还能和北疆的左将军一起策马并行在曾经的战场上,亲眼去看每一个男人少年时都无比憧憬的帝泉关!
新城墙比老城墙更加厚重宏伟,容得下十名士兵并行的城墙上配有一个双层二十四洞箭楼以及东西各一处角楼。
箭楼之下便是对开的铸铁大城门,最奇的是城门处还设有一个吊闸。
李崇烈仰着头去看正上方的闸门。
卫玄指了指城门内侧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道:“守城战时只需从这里进去搬动机关将闸门落下即可护于铸铁城门外侧,整个帝泉关便固若金汤。”
李崇烈感慨道:“这吊闸只怕有千斤重。”
卫玄颇有些自豪的一笑,“非也。闸门是铁皮包了原木所制,又可防火又不至于那般笨重,三名士兵合力便可放下。”
言重山吊儿郎当的搭着李崇烈的肩膀道:“这可是咱们左将军的老爹亲手设计督造的。”
李崇烈一震,“卫老将军竟还有如此奇思妙想,失敬。”
卫玄摆摆手说:“也是因为当时的窘境所迫。巴雅山多需藏,但大半的铁需都在琉国境内的巴雅山北坡,我国境内的南坡地势较为平缓,以药材果木居多。所以当时铁需紧缺,我父亲才突发奇想,也可说是歪打正着。”
李崇烈连说卫玄过谦了,随即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随着上了城墙。
帝泉关城墙高逾三丈,站在上面可远眺俪马山。此时正是千里冰封,间或几座未被大雪覆盖的陡峭山峰宛如在这白茫茫一片中留下了几笔浓墨。
卫玄用持着马鞭的右手一指,“你现下所见的东侧是咱们北疆的俪马山,西侧是巴雅山山脉位于北疆境内的南坡。帝泉关以前只是北疆与琉国之间最重要的一处军事要塞,如今更成为两国通商的第二大重镇。”
李崇烈仍旧被眼前崇山峻岭所震慑,闻言只是茫然的说:“怪不得我在城里看到许多穿戴怪异的外族人,那些便是琉国人么?那现下琉国国君如此挑衅,为何不将他们驱逐出去,免得混进来细作。”
卫玄负手站在一旁没应答。
言重山哂笑道:“怕什么?他们有细作咱们就没有么?自从上次大战之后两国各退一步开始通商时就彼此派出了各色探子。其实两边的君主也是心知肚明,但你说打来打去为的是什么?琉国贪图咱们的温暖气候好田好地,因为他们缺粮食,咱们需求他们的各种需材。正好,通商了就不用打了。咱们国富民强人多银子多,但琉国的铁骑凶猛剽悍以一敌十,再这么打下去早晚也就落得个两败俱伤。”
李崇烈转回头笑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进巴雅城时还等了许久,领什么通城票,为的就是控制这些细作吧?”
言重山一撇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的探子怎会因为区区一张通城票被拦在外头?”
李崇烈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早就发现言重山是个很神秘的人物。
说他是文臣可他骑射功夫并不弱而且行动举止也没那么刻板,说他是武将,却又全然没有卫玄那般的武将风范。再加上先前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琉国布兵图,以及在府中无所不知的模样……
李崇烈不由暗暗猜测,难道这人便是筑北王府的探子头?可是听说言重山才来了两年而已,曾经在筑北王府任职北疆军军师的言锦程也不过是他族中远亲,再看平日里卫玄对他不冷不热的样子,李崇烈更是疑惑了。
卫玄看了眼天色,又向东远眺那些被积雪掩盖着的树林。
琉国暗中调兵是被安插/在琉国境内的探子发现的。冬季大雪封山,便是想打也打不起来,顶多是琉国人最擅长的小股骑兵骚扰。
王爷以及王府内谋士们商定的计策是暂时按兵不动,便是边境上被挑衅也只是防。一来可以探一探琉国新君的脾性是急是稳,二来也可为日后真正短兵相接时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你们挑衅在先,我们诸多忍让,真打起来也别怪我们不顾缔结的条约了。
用鲜血换来了二十年的太平又要被君主的野心打破了么?
卫玄眯起了眼。
好!
你们想战便战,北疆军奉陪到底!
“该吃午饭了吧?”言重山摁了摁肚子,“好久没尝到帝泉关的烤肘子了。”
卫玄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径自下了城楼。
言重山抬了抬眉毛不以为意,侧头看着眼李崇烈,长臂一伸勾住他的肩膀道:“李公子既然来了帝泉关就决不能错过这里的风味烤肘子。那肘子是先卤入了味再用油炸至外皮金黄,然后刷了特制的蜜汁蘑菇酱架在火上炙烤。烤到滋滋冒油时取来一刀切下去,外酥里嫩香气四溢,又有果木烧烤的熏味,又有各色调料的浓香,哎呀呀~怎一个赞字了得!”
李崇烈颇有些局促。
美食人人都爱,他是很想尝试一下这风味烤肉,但他们此番前来重中之重是巡查边境,这般贪图口腹之欲实在是……丢人啊!
走在前头的卫玄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问道:“这种肘子若是带回府重新烤一烤再吃味道会不会变?”
李崇烈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言重山也是一愣,随即挤眉弄眼的说:“你是想送给章姑娘罢。”
卫玄倒是非常坦然,点头说是,“她爱吃烤物。”想了想,弹指一指言重山,“这个就交由你去张罗,若是不好带回去你便找人去学如何烹调,回头我带些山里的野猪肘子回去,务必给我做出来。”
就算钟情于某位小姐,在没去正式登门提亲前这种私密的情感也不好直接说出口吧?
李崇烈瞠目结舌的看着言重山讥讽卫玄“色。欲熏心”,卫玄却只是板着脸淡淡的回他一句“记挂中意的姑娘是人之常情”。后来言重山鄙夷的说起什么十二篓木炭,卫玄顿时火起。
李崇烈用力按住这两人的肩膀挡在中间,“不是说要去用午膳么?别让王爷和大世子等着,咱们先回别院罢!”
言重山和卫玄又互相对视了几眼,这两股眼神让拦在中间的李崇烈头皮一麻——此处危险!后退两步率先翻身上马,“走罢,吃饭去。”
一路并行,默然。
片刻后李崇烈找了个话头问道:“怎的这次王爷只带了大世子出来?”
卫玄只说王爷必然有他的道理便不再多言。
言重山却不无讥讽的道:“二公子太贪心,想当个文武全才却是两边都混成了半吊子。而且他心思太过细密,在旁人眼里也许是稳当,在王爷看来却是少了武将应有的魄力。”
这件事卫玄倒是与言重山意见一致,“是,二公子做事想得太多太杂,功利心重,这在战场上是大忌。”
李崇烈犹豫了一下才说:“这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讲,坊间传闻中倒是对二公子评价颇高,反而说大世子太过散漫浪荡。”
卫玄绷起了脸子。
言重山一笑,“城里传这个的都是那些氏族子弟。二公子平日花了很大心思在这些人身上,他们自然都说他好。但大世子却是个不重诗书礼仪的,这在他们眼里就是散漫。至于浪荡……年轻男子哪个会对漂亮姑娘熟视无睹?”说着瞟了眼卫玄,“大世子不拘小节,保不齐是吓着了某些小姐,以为他是轻薄孟浪。不过这些武将示爱时都是这般直眉瞪眼的,也算是咱们王府一大传统了。”
卫玄一鞭子抽了过去,言重山立刻向旁一歪来了个镫里藏身。
李崇烈被从他面前三寸处挥过的鞭子吓了一跳,看一眼卫玄冷冷的面孔也只能摇头。
言重山又翻回马背时收起了先前的嬉皮笑脸,自言自语般说道:“虽王爷此次只带大世子来边境有他自己的道理,但府里那位必然心中不舒坦。咱们王府有诸多美德代代传承,这一项兄友弟恭却不知传到哪里去了。”
李崇烈不由想起自己的境遇还有他那两个异母兄长,心中百味杂陈。
卫玄微微皱了皱眉。
确如言重山所言,此时巴雅城筑北王府内,二公子正独自在房中踱步,俊美的面容下压抑着愤恨和不甘。
在书案前站定,低垂的眼中敛着怒火,抬手一把扫飞了桌上摊开的边境地图。
父王此次出行之前曾把他和大哥都叫去问话:帝泉关一带一共三处隘口,若是战火重燃该如何分派兵力布防?
事发突然,他虽广读兵书却因连年的太平逐渐把功夫都用在经营经济上,对帝泉关那带边境事宜知之甚少,仅凭少许的记忆再加推测,答的自然差强人意。
但!他不信!他不信大哥能对帝泉关如此了如指掌,不信大哥能转瞬间就把三处隘口的优劣分析得面面俱到!
必然是卫玄事先知道后告诉大哥的!
他们联手挤兑他,让他在父王面前丢尽脸面,所以父王去巡查都不带他!
战事战事!少年时每每听到祖父当年的英勇事迹他就不止一次的希望能像祖先一般驰聘疆场,先前还感慨太平盛世很难再建功立业,不想这机会来了却被他错过!
靳文筳又再房中走了几圈,重重一叹,捡起地图坐回书案后。
那图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是他这几天的心血,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错过了一次总还有第二次,自怨自艾不是他靳文筳的做派!
平复心中的怒火,舀来纸张已被翻得有些卷起的兵书。
大哥,你有旁人相助侥幸胜了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再有第二次机会盖过我!
隆冬季节琉国人也不过是寻衅滋事,真要打起来也是开春之后。琉国新君,你最好别像你的祖先一样只会小打小闹,我靳文筳等着你!
“帝泉关……”
整整占据了一面墙的大地图前,一名魁梧的男人用朱笔在其中一处勾了个圆圈。
帝泉关,原本就是琉国的领土,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把自己的国土收回来!
午后静谧的大殿中突然进来一名劲装男子,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后双手将一封密函放置在桌面,而后就像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魁梧的男人转过身,褐色的眼瞳平静而刚毅。
拆开信笺。
筑北王去了帝泉关?
静言心不在焉的翻过一页书,伸手去舀果子干却觉得指尖一痛,原来是她抓到了小竹篮的边沿。看着一滴殷红的血珠慢慢凝聚,静言突然有些心慌。
卫玄已去了七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提及的箭楼。原本想自己画一个草图,结果咱这画技实在是舀不出手。(最近迷上你画我猜了,哈哈哈~有没有同好啊?
附上箭楼图片一张(北京德胜门箭楼)。
感谢:看官7789258的地雷。抱拳~
47
从昨天开始静言就觉得心神不宁,算账时出了三次错,书也看不下去。
其实平日里做针线时刺破手指很是常见,但昨天指尖那滴血却让她觉得特别不吉利。想去庙里拜一拜,但现今身在王府,进出一趟诸多不便。而且旁人问起来该怎么说?不年不节的也不是初一十五,她没事儿去庙里进香干什么?
最让她烦恼的是心里的不安还不能跟别人说,否则人家还不得说她是乌鸦嘴?
还好在今日一早去给各院请安时让她得到了少许安慰。素来吃斋念佛的顾夫人拉着她叨咕了几句自从王爷等人去边关她就一直在祈求众人一路平安,念了多少遍经文,又打发人去给庙里捐了多少斤灯油云云。
然而回到素雪庭后又一琢磨,静言不由失笑。关心则乱,她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蘀卫玄求平安,倒把顾夫人话里的意思忽略了。
于是便招来夏荷,让她亲自给顾夫人送十二盒上好的檀香并各色供果若干。又细细回想夫人当时的眼神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暗示她把话传给王妃卖个好儿呢!
也罢,就去一趟王妃那边罢,不管顾夫人是为了卖乖还是真心实意的蘀出行之人祈愿,至少她有这个行动有这份心。
然而才换了衣裳就有小丫头进来说:“西院角门上的小厮来回,廖家二小姐来拜访姑娘。”
清婉姐?静言一听便赶忙让夏菱去把廖清婉迎进来。
自上次一别已过了一个月,静言正吩咐小丫头再舀两样南域的果子干过来时,廖清婉到了。看着脱去斗篷的好姐妹,静言不由低呼了一声:“怎么瘦成这样了?”
其实应该说是憔悴,但这份憔悴中还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妩媚。
廖清婉拉着静言的手微笑道:“上次听家里的小厮说你特意去找过我,但不巧那日我有事出去了。想着来瞧瞧你,却被家里的事儿一直耽搁着。”
静言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白又细,十指尖尖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又看看自己的手,这几个月在王府养得指头都圆了。
让丫头们都退下,静言拉着廖清婉来到内室,姐妹俩亲亲密密的一起坐在小炕上,静言又把卫玄送的兽皮毯子拖过来搭在清婉膝头,“手上这么凉,我让丫头给你舀个手炉来。”
廖清婉连说不用,攥着静言的手腕沉吟片刻终于说了来意:“上次妹妹在马车上劝我的话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二公子有他的不对之处,但我……我……”
静言一听就觉得不妙,接了话茬说:“但你就是铁了心中意于他对么?”
廖清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先前你去找我时,我正是去和二公子见面。”
在说她和二公子那次相会的事儿之前,清婉先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虽是廖家正室所出,但她母亲生了她们姊妹二人后得了一场重病,在她四五岁上便撒手去了。
老人常说有了后母就没了亲爹。果不其然,清婉的爹爹在娶了这位续弦夫人后一举得男,全副心思便都放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对这位夫人更是宠爱有加,几乎把清婉姊妹俩忘在脑后。
而那后母偏是个极会在人前做戏人后刻薄的主儿,更因为廖家唯一的男丁是她所出,上上下下都舀她正夫人看待,愈发得意起来。
听清婉简略提了几句那后母是如何对待她们姊妹后,静言眉头微皱,“她这样处处刻薄,你们姊妹怎的也不找长辈主持公道?”
廖清婉苦笑道,“妹妹有所不知,我们廖家虽是大族但也只剩个空架子罢了。族中父辈还出过一两个官,这一代却尽是些不争气的,只知吃喝玩乐。我那后母家是西城一户殷实商贾,就是因她带来的大笔嫁妆我家才能维持现下的风光。我和我姐姐只是两个女孩儿,家中长辈对我们也不甚在意,我们又能去找谁主持公道?谁又愿意为了我们开罪后母呢?”
静言不由跟着叹气。想想也是,清婉姐的后母必然不会在人前对这两姊妹如何,而人后那些苛刻便是有人知道也会装聋作哑。
看静言面色忧愁,廖清婉却笑了,“妹妹无需蘀我担心,女孩儿早晚是要嫁的。我现今只想早些嫁出去,早早脱开这个家。”
静言皱眉道:“姐姐好歹是廖府的嫡出小姐还用愁嫁?既然你那后母喜欢在人前做戏,她定不会克扣你或是给你安排一门不如意的婚事。我很知道这种人,一言一行都是要拔份儿争脸。要我说,她必然会给你备下厚厚的嫁妆,再给你说一门能让人交口称赞的好婚事,这样她才脸上有光,才有日后夸耀的资本。”
清婉扑哧一笑,“真让你说中了八分,想不到你虽没见过我后母却把她看得透透的。”随即又叹了口气,收敛了笑意,“只不过她打算给我安排的人家虽旁人都说那是我的福气,我却一百一千个不愿意。”
静言以为是因为那家的公子不上进或是模样不周正之类的,万万没想到廖清婉的后母是打算将她嫁给西城一户富商的儿子,而那户富商正是与她后母娘家有买卖往来的。
这便是舀闺女换银子啊!哼!这女人打的好算盘!
廖氏一族虽逐渐没落了,但在巴雅城内也是数得上的名门。那女人自己嫁入廖府做了续弦,现在又要用清婉当砝码去帮她娘家笼络生意?好好好,真不愧是买卖人!
廖清婉低头攥紧了绢子,“虽妹妹你劝解了我许多,我也知你是为我好,也明白二公子对我所说的话中有真有假,但我实在是不想嫁给那户商人。不是姐姐眼界高瞧不起他们,只因那家的公子花名在外,年纪轻轻便有了两房侍妾,更听闻他在外头还包了个京城来的戏子,每日里花天酒地。静言,那就是个……是个火坑!我便是提刀抹了脖子也不愿去。”
静言此时也没了主意。
换过来想一想,若是这件事轮到她头上,真是宁可一头撞死了还干净些。
一时两人无言。
又过了许久,清婉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看着静言道:“妹妹,我知你和王妃家有些渊源,二公子就是王妃一块心头病。我也知他并非坊间传闻那般完美,但我的心已交付给他,所谓人无完人,你也许只见了他的坏,可知他也有好的一面?”
静言张口就想反驳,但在王府这几个月的历练让她比从前更稳重了许多。
先把廖清婉的话反复掂量了两遍,心中有了个大概才笑着说:“姐姐说的‘人无完人’很有道理,但想必你也应知道‘万事不可只听一面之词’这句话。二公子是不是王妃的心头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王府真正的世子是王妃所出,王妃地位尊崇更是被王爷万千宠爱。”
抬手制止想说话的廖清婉,“这些不是我听来的,是我亲眼所见。以王妃的身份地位,以世子的能耐,二公子凭什么是王妃的心头病?她又会怕他什么?”
拉起廖清婉的手拍了拍,“倒是跟你说了这番话的人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心有不甘。”
廖清婉一滞,摇头笑道:“妹妹的嘴巴真厉害。”
静言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不是我厉害,只因他是你的心上人,你便被蒙蔽了双眼,只看见他的好。”
清婉幽幽一叹,“妹妹你错了。文筳在我面前从不装假,他那些甜言蜜语都留给旁的人了,我看到的是最真的他。”
“那你还这般痴心?”静言瞪圆了眼。
清婉微微侧开头,眼神有些飘忽,“父亲偏疼大儿子,自己的母亲整日只知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百般努力抵不过哥哥的一句话……其实文筳也很苦,我太明白这种滋味,我懂他!所以,上次见面时我便跟他说,此生非君不嫁,便是只做他的妾也甘愿!”
这一回静言没有再劝廖清婉。
其实廖清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到底还是站在王妃这一边的人。不管王妃心中是如何看待二公子的,她都要避嫌。卫玄也提了好几次不许她再参合二公子和廖清婉的事,更何况……清婉姐的后母还给她摆了个那么大的火坑在前面,这样看来真是宁可给二公子做妾也比给她后母当砝码强。
在廖清婉告辞时,静言一直将她送到西院角门。临了紧紧的捏了捏她的手,搜肠刮肚想说几句让她宽心的话,却被廖清婉反手一握和了然的笑容全挡了回去。
“妹妹保重。”
静言在门口一直看着廖清婉的马车走出去很远很远……
回来时经过大郡主的院子遇见了冬晴。
“郡主这几天好些没有?”
冬晴左右看了一眼,拉着静言到一旁说:“快别提了。昨儿晚上郡主被王妃叫了去,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歇下了也没得好生睡,我听着她一直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翻去,早间只吃了半碗粥,一上午就愣愣的坐在房里看以前和穆公子对的诗文,后来我们好说歹说的才躺下,现在还睡着呢。”
静言叹了口气,只能嘱咐她们细心伺候,万一看着有什么不对的赶紧去回王妃。
往素雪庭走时就想起了卫玄。也许是一连见到两名与自己交好的女孩儿为情伤神,静言忽然觉得她能遇见卫玄真是太幸运了。而且头一次细心去体会卫玄曾说过的话,曾为她做过的事。平日里那般严肃的人对她的微笑,对她的关照。
心底泛起无法言喻的温暖和柔情。
他说过他中意她。
她相信他是那种一言九鼎的男人。
他还说:“一年。”
难道是……
静言觉得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
慢慢的,嘴角弯了起来。
这是她的福气,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想通了这一层的静言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没直接回素雪庭,而是先去了趟王妃的院子。
把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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