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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唯你终老-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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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笼罩着陈鹰明阴沉的脸孔,他收起了脸上的怒火,陷入了沉思当中。一直到香烟燃尽,他才把烟蒂踩灭在脚下,表情缓和了一点,若有所思地说,“那个时候,你才三岁多。”
“一晃二十多年,我从未忘记你对我的恩情,以及妈妈临死前的托付。”秦海语气流露出的伤感,大概也感染了陈鹰明。
陈鹰明叹了口气,拼命地摇头说,“命呀…”
看样子火气已经消退了,秦海压低声音说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混小子!”陈鹰明猛地敲了一下秦海的后脑勺,高声责骂说,“没心没肺,要是你妈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一定会责怪我没有提醒你。”
秦海知道陈鹰明的火气已经灭了,点头保证说,“我会凡事小心。”
这一切在陆晓岚的眼中看来,更像是两父子在吵架,而自己就是这场争吵的导火线。
沉默的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可怕,陈鹰明的目光转移到陆晓岚的身上,“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阿海说。”
只见秦海微微点头,陆晓岚才心情紊乱地走出了书房。
还没踏出内室的门口,陆晓岚就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江小七。他的神色慌张,看到陆晓岚的那刻有种惊恐万分的表情,“小岚,你还能活着出来,太好了!海哥呢?刚才我听其他兄弟说阿公发火,非同小可,所以过来看看热闹。”
看热闹?亏江小七忍心说这些风凉话,心情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陆晓岚,揪着他的耳朵,狠狠地训话,“你嫌命长对吧?秦海都被阿公砸得额头都破了,我也挨了一刀,你还有兴致在这里笑话我们?”
“没这个胆子笑话你…小岚姐你轻点…我一早就猜到阿公不会对海哥怎样…大不了暴打一顿而已。”江小七捂住耳朵,痛得泪水在眼眶内打滚,“我们还是到外面等海哥吧…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来。”
听江小七这么说,陆晓岚才最终松了手,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小岚…你认得路出去吗?”江小七紧跟其后,两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当中。
从内室里走出来,陆晓岚感到所任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刚才在里面侯着的兄弟,已经散落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里。而她途径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被毕恭毕敬地称呼一声“嫂子”。
摸不着头脑,却让陆晓岚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小岚,你出名了。估计今天海哥带你到内室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银鹰。届时你在海市横行霸道,都没人敢出声。”江小七一副羡慕的语气,八卦地凑到陆晓岚的耳边询问道,“快说说,你是如何降服海哥的?”
陆晓岚忽然停住了脚步,朝身后的江小七凶了一句,“再说,给你灌哑药。”
江小七无语问苍天,心里却不断默念,当了嫂子的人,果然不一样。
他领着陆晓岚七拐八弯走了十几分钟,最后才从酒店的秘密通道走了出来,前面是一片椰树林,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重新回到车子里,陆晓岚才借着路边的灯光查看自己的右肩上的伤口,发现早已红肿一片。“小七,你们平时神神秘秘,就是在这里做事吗?”
摸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江小七慢悠悠地递给陆晓岚说,“也不一定,这里只是比较大的场子之一。不过这个场子盈利不错,那些城中富豪喜欢周末到这里来度假,当然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其他省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起富豪,陆晓岚握着手中的支票,感觉如同做梦般虚幻。秦海与银鹰一样,总是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她自从决定脱离卧底的身份时,再也没有主动试探内部的事情。不过这晚的经历,让陆晓岚感觉离秦海又走近了一步。
“为什么阿公对玫瑰视而不见,却对秦海这么照顾?”这件事她不会开口问秦海,因为陆晓岚特别讨厌玫瑰这个脑残的女人,唯有从江小七的嘴里打听。
江小七不是一个守得住秘密的人,把知道的都逐一说给陆晓岚听,“因为玫瑰的妈妈只是阿公从前的情。人,估计连名字都记不住吧。可是海哥的妈妈,是阿公此生最爱的女人,曾经为了救他差点死掉。”
秦海的妈妈为了救陈鹰明,差点死掉?
想到这里,她似乎从陈鹰明那种警示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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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房里,陈鹰明独自坐在椅子上,把口袋里的怀表掏出来,仔细地擦拭。
“找出这次袭击你的幕后主脑了吗?”陈鹰明的语气很快恢复平静,彷佛满地的狼藉只不过是一场意外。“听小七说,你养伤的日子里,银鹰的内部发生了一些冲突。”
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都安排雷去处理了。”
“嗯。”陈鹰明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张俊贤出狱了,听说他最近很活跃,你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解。还有,小岚虽然机灵,可是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如果惹事儿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其实陈鹰明能心平气和地与秦海闲聊,证明他已经原谅了他的自作主张,把陆晓岚带到银鹰的内部去。
“阿公,我知道了。”秦海带陆晓岚来这里之前,也没有十足把握他能认同自己的决定。他大胆地下了一个赌注,赌的是陈鹰明对亡母的感情。归根到底,他还深爱着秦海的妈妈,才会一次又一次包容他的决定。
大概陈鹰明看出了秦海的心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像看到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会选择放手,因为遗憾并没有失去那么痛苦。”
………遗憾并没有失去那么痛苦。
在不久后的将来,秦海将会悲痛而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
折腾了小半天,陈鹰明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扶着墙壁在椅子上坐下来,有点气喘,“我这副老骨头最近老是折腾,在入棺材之前,会尽力帮你铺平这条路。”
“阿公…”秦海半跪在陈鹰明的身旁,心里有种酸痛的感觉。虽然他不是秦海的亲生父亲,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比任何人都深厚。记得小时候,他手把手教会自己搏击的技能,教会他如何在险恶的环境下生存,冷静地处理一切。
可是岁月不饶人,曾经在海市江湖只手遮天的陈鹰明,也到了迟暮的年纪。他的两鬓已经花白,凌厉的眼神已经被病魔折磨得越来越疲惫。
“出来行走江湖的人,迟早要还回去。”苦笑声不断,他拍了拍秦海的肩膀,眼神流露出的那份不舍和疼爱,一如那年他们重遇的那刻。
☆、135。荣县之行
约莫过了半小时,秦海才一脸平静地走出了酒店。
“小七,你自己回去。”秦海打开了驾驶座的门,把江小七从座位上揪出来。
“为什么炮灰总是我?”江小七灰溜溜地抓了抓短发,想要发脾气,却被秦海一记萧冷的目光吓退。
陆晓岚觉得眼前的男人挺好笑,虽然江小七总是埋怨秦海冷血高冷,可是源于心底的那份忠诚和敬佩,有增无减。
“秦海,不要老是欺负小七。”陆晓岚忍不住开口帮腔。
江小七脸露欣喜,趴在车窗边笑嘻嘻地说,“海哥,难得嫂子开口,你没有理由把我丢下来吧?”
起动、挂档。
秦海习惯性地把车窗关上,差点夹住江小七的手指,惹来高分贝的尖叫声。“喂喂…海哥…”
可是声音很快消失在车后,秦海看着后视镜中被气得直跺脚的江小七,嘴唇边际的笑意逐渐舒展开来。
“我发现你很喜欢坑小七。”陆晓岚的心情大好,直接躺在汽车的后排上,倦意袭来。
沉默片刻,秦海笑说,“这小子欠坑。”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子很快离开了度假村的区域,直径开上了高速公路。可是秦海并没有往市区驶去,而是离开海市飙车往荣县的方向而去。
折腾了一整晚,陆晓岚也累了,迷迷糊糊卷缩作一团睡过去。颠簸的感觉让她睡得不踏实,梦见自己被人踢到海里,手脚却不听使唤,身体一点点地下沉…
当她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汽车的后排上,身上盖着秦海的黑色外套。她扶住压得麻木的手臂坐起来,闻到身上一阵药油的味道。
陆晓岚下意识伸手摸向受伤的肩膀,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秦海擦了药油,疼痛已经缓解。
驾驶座上并没有秦海的身影,陆晓岚穿好外套以后,推门钻出了汽车,一阵阴冷的山风迎面扑来,冻得直打哆嗦。她并非胆小的女人,却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差点失声尖叫。
凌晨的空气带着冰凉的水滴,山间的薄雾还没散去,墨绿色的树丛间,隐约可以看到灰白色的墓碑。背后的竹林阴风阵阵,不知哪来的狗叫声凄厉得如同狼嚎。
“我这是…做梦吧?”陆晓岚浑身颤抖,转身握住车门的把手,却被一只红肿的大手按住了车门。
“醒了?”声音阴冷如寒夜的北风,吓得陆晓岚整个人撞在对方的胸膛上。
“吓死人了!”陆晓岚在感受到那份熟悉的温暖时,才意识到身后的男人是秦海。“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海一手按在车门上,一手提着纸袋,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先吃早餐,等会儿带你上山。”
“嗯。”陆晓岚在秦海的怀里蹭了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秦海见状,拉开车门把怀中的女人塞到车里,温暖的空气立刻包裹她的全身。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狭隘的车厢里响起,陆晓岚羞红了脸,小声说道,“饿了,昨晚都没有好好吃饭。”
秦海把纸袋里的烤红薯和豆浆取出来递给她,当触碰到他那冰凉的手指时,陆晓岚紧紧地握住,放置在嘴边呵气。“外面很冷吧?”
“嗯,吃吧。”秦海的语气不太好。
车厢内充斥着烤红薯和豆浆的香味,秦海大概也饿了,自顾自地吃起来。陆晓岚感到这个画面很平实,却很温暖。她把滚烫的红薯握在掌心,舍不得剥开吃掉。
“怎么不吃?别撒娇让我帮你剥皮,我受不了你那腔调…”秦海擦了擦嘴角,嫌弃的目光扫过身旁笑盈盈的女人,忍不住浑身一颤。陆晓岚双眼发光的样子,让他的手臂都长满鸡皮疙瘩。
她摇摇头,满心欢喜地剥了皮,张口咬了一口,甘甜松软,味道好极了。“秦海…如果以后我们穷得只剩下最后一个烤红薯,你会让给我吃吗?”
事实证明,秦海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他把剩下的热豆浆一口气喝完,不以为然地回答,“放心,我绝对不会穷得只剩下一只烤红薯。”
虽然秦海嘴硬,不懂甜言蜜语,可是陆晓岚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虽然她的性格独立和强势,可是待在他的身边久了,慢慢变得依赖,似乎生活的方向都是朝着对方而前行的。
“肩膀还疼吗?”秦海小心地查看陆晓岚肩上的伤口,发现红肿已经消退。他回想起昨晚陆晓岚为她挡剑的情景,忍不住吼道,“谁让你帮我挡剑?”
“你身上的伤刚好…阿公出手又重,我怕你…”陆晓岚连忙解析,却发现某人的脸色已经拉黑。
他的眉毛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把怒火压抑下来,低声责骂说,“我秦海什么时候需要女人为我出头?你脑子进水了吗?怎么没有一剑把你的脑袋劈开?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行…”
以前总觉得秦海的毒舌很讨厌,可是此刻在陆晓岚眼中看来,却变得很暖心。他的关心,总是大男人主义,却又那么入心入骨。
还没等秦海把话说完,陆晓岚已经抬头含住了他的嘴角,仔细地吸允对方带着豆浆甜味的双唇。他积极地回应,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忘情拥吻。
“秦海,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我会有种幸福得掉进豆浆里的感觉。”陆晓岚双手缠住了他的颈脖,紧紧地,不愿意放手。虽然两人已经和好如初,可是这种平淡的幸福就像阳光下的泡沫。
时间长了,即使没人戳破,也会消失。
“傻丫头…”秦海的语气柔和,简单的三个字却饱含爱意和宠溺。他粗糙的手指落在她的鬓发上,轻轻地梳理,最后捏住粉嫩冰凉的脸颊上,低头印下一吻。
对于秦海来说,并非只要两人共赴欢愉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真实的满足感。有些时候,简单的一个拥抱,无言却充满爱意的一次对望,都能让他感到踏实。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陆晓岚的笑容中,该有多好。
“好了,别老是向我撒娇,你又不是小女孩。”秦海推开了陆晓岚,看了一眼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提议说,“我们出发吧。”
“好。”虽然秦海并没有告诉陆晓岚去哪里,可是只要有他陪伴的地方,即使赴汤蹈火,她也会走到尽头。
荣县跟海市不同,有山城之称,远离工厂和商业的氛围,另有一番风味。
清晨的阳光透过山间的缝隙,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刚才薄雾环绕的荒凉情景散去,到处洋溢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朝气。
墓地没有统一的规划,凌乱地散落在每一个角落里。杂草乱生,让陆晓岚看不清眼前的路。
“这草地会有蛇吗?”陆晓岚的胆子不小,可是唯一害怕的就是蛇。她小时候调皮到后山玩耍,曾被毒蛇咬过差点丧命。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绳缠。
秦海的肩上挂着一个深蓝色的背包,伸手拨开眼前的树枝,一本正经地说,“这里的蛇最多了。”
话音刚落,陆晓岚就感到身后传来“嘶………”的声音,吓得整个人加快了脚步,小跑跟上了秦海的步伐。“喂…秦海…我怕毒蛇…”
“胆小鬼。”秦海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把右手伸向陆晓岚,嫌弃布满线条刚毅的脸,“快跟上。”
刚下过雨,草地有点湿滑,所以秦海紧紧攥着陆晓岚的手,生怕一松开,对方就会摔下去。
一大一小两抹身影,手牵手,沿着绿油油的草地,往半山腰的方向走去,在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幽静的山间,偶尔传来鸟儿欢快的叫声,微风拂过陆晓岚微红的脸颊,把乌黑的发丝吹散在明媚的阳光下。她很享受这种手牵手的感觉,彷佛天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种心连心的感觉,如双生儿般密不可分。
半山腰上的景色极美,秦海突然停止了脚步,指着山的那一头对身后的女人说,“我小时候,就住在那边的村落,家门口有一棵栗子树。”
由于距离太远,陆晓岚看不清是否前方有村落。可是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温馨而安静的画面。安静的女子坐在树下剥栗子,小时候的秦海侧在院子里玩泥巴。
如果他们的爱情终有一日修成正果,是否也会过一些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生儿育女,平淡却温馨?想到这里,陆晓岚忍不住红了脸颊。
约摸走了半小时,秦海才在一棵杨桃树下停住了脚步。他弯身把一米多高的杂草拨开,露出了一块写着红字的墓碑。
“慈母罗婉霏之墓。”
陆晓岚在离开汽车以后,并没有打听秦海准备带她去哪儿。这是一种源于两人之间的默契,如果她第一次提出的疑问没有得到回复,接下来就不会问第二次。因为以她对秦海的了解,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将会事关重要。
只是她猜不到,秦海会把她带到妈妈的墓碑前。
黑白照上的女人,笑靥如花,嘴角却含着一丝苦涩。秦海把肩上的背包卸下,半蹲在墓碑前,小心地整理四周的杂草。虽然秦海没有说话,可是陆晓岚看得出,他自来到山上开始,心情变得沉重。
待杂草清理完毕以后,秦海打开背包,翻出一些香烛和元宝,小声对陆晓岚说,“今天是妈妈的忌日”
陆晓岚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连忙蹲在秦海的身旁,帮他摆好拜祭的用品。虽然陆晓岚不是荣县人,可是她曾听说过这里的拜祭的风俗很讲究。
今天她总算亲眼目睹,秦海对于妈妈的孝心。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翻出了拜祭的物品,从苹果到包子,再到酒和茶叶,都用特制的碗碟放好,整齐地排放在墓碑前,毫不含糊。
山间的风很大,陆晓岚握着打火机试了好几次,才把香和蜡烛点燃,然后递给了秦海。两人都没有说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海,身上所有的冷漠和伪装都褪去,安静地凝望黑白照中的女人。
然而接下来秦海所做的事,确实让陆晓岚大吃一惊。
☆、136。托付
秦海缓慢地弯下身体,改为双膝跪地,虔诚地双手握着香,在墓地前毕恭毕敬地叩了三个响头,声音温和,“妈,我来看你了。”
陆晓岚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在她的认知当中,只会在电视剧中才会看到这种情景。不要说秦海这种高傲自负的男人,就连很多普通年轻人,都很少有行这种大礼的。
你无法想象,这么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跪在地上烧香和元宝,完全没有半点尴尬和不自然。那种震撼,不仅是视觉上的冲击,还有内心揪紧。
“我帮你。”陆晓岚万般滋味在心头,但她很清楚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她在秦海身边跪下来,帮他一起烧香。裤子很薄,冷得她的膝盖不断颤抖,可是她咬着牙关,一点点地看着手中的元宝化成灰烬。
肩并肩地跪在一起,秦海把陆晓岚的小手握在掌心,声音变得沙哑,“妈,她叫小岚。”
简单的介绍,让陆晓岚的心情变得很微妙。她被秦海握着的左手因为紧张而渗出了汗水,脸颊火辣辣的。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秦海才像个小孩子般喋喋不休地说起最近的一些事情。
有关于陆晓岚的,阿公的,秦朗的,甚至是江小七的,唯独没有秦兴平的。陆晓岚有种错觉,此刻跪在墓地前的男人,不是银鹰里心狠手辣的秦海,而是照片上有着羞涩笑容的小男孩。他不过是渴望被爱的男子,再多的冷漠也无法掩饰心底对妈妈的想念。
当一切成为灰烬,秦海才站起来,轻声说了一句,“妈,我走了,明年再跟小岚过来看你。”
秦海很吝啬自己的承诺,因为像他这种性格固执的男人,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做到,绝对不会轻易许下承诺。可是现在,他却无比慎重地许下了这个承诺。
陆晓岚挣扎着要站起来,双腿却因为麻木失去知觉,身体在倒地的前一刻被秦海搂住了腰部,重重地落在对方结实的怀抱中。
“别这样,你妈看着呢。”陆晓岚不好意思地推开了秦海的身体,却发现对方把他抱得更紧。他把她的脸藏在自己的怀中,故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湿润的双眼。其实表面再无情的男人,也会有心底的防线被触碰的那刻。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就像经历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陆晓岚的身体被抱得酸痛,低声抱怨,秦海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冷漠高傲的神情,仿佛刚才深有感触的样子,只是她的错觉。
“走吧。”秦海再三确认香火熄灭后,收拾好东西离开。陆晓岚突然想到了什么,离开几十米以后,突然甩开秦海的手,小跑回到墓碑前,毕恭毕敬地说,“婆婆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秦海的。”
当说到“婆婆”两个字的时候,陆晓岚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脸颊火辣辣的。
“你对我妈说了些什么?”看着急急忙忙跑回来的陆晓岚,秦海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陆晓岚摸了摸滚烫的额头,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太幼稚。秦海从来没有说过会娶她,只是把自己带到妈妈的墓碑前,她的心情就变得如此激动,真是可笑!
秦海揪着陆晓岚的耳垂,故作生气地问道,“你该不会去跟我妈告状,说我经常欺负你吧?别那么幼稚好不?”
陆晓岚无言,幼稚的人是秦海才对吧。
日照三竿,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陆晓岚走了半小时,已经浑身大汗。秦海走在前面为她开路,右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左手。
她很喜欢这样子的秦海,连流汗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帅气和真实。今天的荣县之行,让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升华。从前的秦海总是独来独往,把所有忧伤都藏在心底。可是他却第一次让陆晓岚走进了自己的心底,与她分享曾经的伤痛。
对于她而言,这是一种彻底的信任和被爱。
正当陆晓岚矫情地感叹秦海的信任时,稍不留神脚下踩空,整个人失去平衡,顺势就要往山坡倒去。宁静的山间响起了她的尖叫声,然后是秦海的抱怨声。
“你真是事儿精。”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话用在他们身上也没错,因为陆晓岚摔倒的时候,下意识抱紧秦海的手臂,两人就这么抱在一团快速地往山下滚去。
杂草散发着恶心的泥腥味,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几百米,秦海的后背猛地撞向一旁的石头,才最终停下来。
虽然两人已经停下来了,可是秦海依旧紧紧护住陆晓岚的身体,几乎把她揉作一团塞在怀中。“蠢女人!走路不长眼吗?”
“对。。。对不起。”陆晓岚的脚腕刺痛,脸色惨白。
“没事的话继续下山,天黑前回海市。”
“嗯。”陆晓岚在秦海的搀扶下站起来,发现脚腕有点刺痛,却不忍心让他担心。“没事了,走吧。”
两人继续前行,这次陆晓岚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左脚就像被针扎般刺痛。秦海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可能扭到脚腕了。没事的,我可以忍着走下山。”陆晓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苦笑说。
迎来的是秦海责备的目光,他骂了句“蠢女人”,然后在陆晓岚的身旁蹲下来,低吼道,“我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这辈子才被你这个蠢女人赖上。”
陆晓岚愣在原地,总觉得这番对白很熟悉。她弯身揉了揉脚腕,小声抱怨说,“那我自己走路好了,反正都差不多到山脚了。”
“滚上来!”秦海还是忍不住朝身后的女人发火,“在磨蹭我把你丢在这里,你认得路下山吗?”
“不认得!”陆晓岚跳上了秦海的背脊,缠住他的颈脖笑说,“别丢下我,我怕蛇。”
秦海思考片刻,嘴角扬起了戏谑的笑意,“我们中午吃蛇羹吧,我知道山下有一家农户做得不错。”
“恶心死。。。”
“红烧和熬汤都不错,滋补。”
“滚!”
两人就这么相互调侃对方,陆晓岚很享受与秦海的这种相处方式,他的每一句责骂和嘲笑,都带着细致入微的关心和爱护。
花了将近一小时,秦海才背着陆晓岚从半山腰上走下来。陆晓岚伸手帮他擦汗,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秦海,刚才跟你妈说了什么?”
秦海想了想,故意卖关子说,“八卦。”
“说来听听嘛,是不是关于我的?”陆晓岚捏了捏秦海的耳垂,又戳戳他的下巴,却始终换来对方的沉默。
越野车就停靠在路边的竹林旁,秦海费劲地把陆晓岚放在车子旁的石凳上,嘴唇泛白,脸色也不自然。陆晓岚正想说些什么,低头发现自己白色的衬衣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她心里一惊,连忙把秦海的衣服翻起来,发现他的后背布满划痕,早已血肉模糊一片。“你受伤了,怎么不出声。”
“小事。”秦海挥了挥手,示意陆晓岚到车上取药箱。这刻的陆晓岚终于明白秦海的车里为什么总会备上药箱,因为他受伤的次数实在太频繁。
身后的竹林沙沙作响,树下的两人背对面而坐。陆晓岚小心地帮秦海消毒、包扎纱布,望着他布满疤痕的背后,心痛不已。
“如果每一个疤痕都代表一个故事的话,你背上的伤可以写成一本书。”陆晓岚把东西收拾好,盯着秦海裸。露的后背,手指顺着背脊往上抚摸,扫过他每一寸疤痕。“还痛吗?”
秦海伸手抓住了陆晓岚的手腕,让她的手臂缠着自己的腰间,浅笑说,“不痛。”
事实如此,秦海至今为止经历过的痛楚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妈妈的离开,第二次是得知陆晓岚自杀以后,在医院里看着她孤单而无助的背影。
“其实刚才我跟你妈妈说了会儿话,答应她一些事情。”陆晓岚把脸贴在秦海的背上,轻声说道,“我答应她,会好好照顾你。”
秦海先是错愕,然后内心泛起一丝莫名的感动。秦海紧紧握着陆晓岚微凉的手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次他决定带她拜祭自己的妈妈,心意坚决,认定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女人。
选择高调地让所有人知道陆晓岚的身份,是因为秦海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内心。与其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所有畏惧秦海的人,都不敢动他女人的一根头发。
陆晓岚足够坚韧,秦海也不是畏畏缩缩的人。仇家也好,警察也罢,他从来不相信命运,只深信命运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记得有一句经典的广告台词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秦海珍惜与陆晓岚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明天会横尸街头,也不会因为顾忌而错过每一次的相守。身为游移在黑与白之间的人,他无法预料两人之间的结局,但至少会在自己有生之年,无怨无悔地守护她。
“小岚!”秦海轻声地呼唤陆晓岚的名字。
“嗯?”陆晓岚抬起头,清秀的脸容带着几分红晕。她的笑容逐渐在阳光下绽放,脸颊上的小酒窝比任何时候都甜美迷人。
“明天回海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陆晓岚想也不想地回答,“好。”
简单吃了一点干粮,秦海就带着陆晓岚驱车离开竹林。
没走多久,天色渐暗。越野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速度不能过快;眼看乌云压顶,狂风暴起,他们却还没有走出山路。
“要下雨了。”陆晓岚自言自语地说。
话音刚落,珠子般大小的雨点开始疯狂地拍打挡风玻璃。雨越下越大,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要不我们先避雨,晚点雨停了再回去吧。”陆晓岚提议说。能见度太差,山路又不好走,要是遇上山泥倾泻,很容易出意外。
秦海叹了口气说,“看来这场雨真的很大,前方路段好像遇到山泥倾泻。”
顺着秦海手指的方向,陆晓岚终于看清楚不到十米以外的路口,大树倒塌、砂石从山坡上不断落下。
秦海扭转方向盘,往一旁的小路驶过去,穿过池塘和被淹没的田地,很快来到一个小小的村落。
“我先下车探路,你在这里待着。”秦海丢下一句话,然后推开车门,冒雨往前方的民居跑过去。
雨水疯狂地拍打着车窗,外面朦胧一片。陆晓岚坐在车里,用手指不断地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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