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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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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诃子恍然笑道:“如此看来,十有**,到时候需要我动了?”
小老虎笑道:“为什不想得更好一些,或许,柯爰知健、韩遂犯了糊涂,分兵而守也说不定。”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吾诃子冷笑道。
郎舅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说得热闹,却把成公英、宕渠二人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一句赶着一句,间或还游戏玩笑,听着似乎大有深意,偏偏一句也听不懂。
这个时候,却听小老虎又沉声道:“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良吾部落出兵的消息。你不动,我也不会动。”
“也不敢动吧?”吾诃子取笑一句,“吾麻那里你放心,我自会照顾她们母子;她嫂子也带过孩子,懂得照顾。眼下孩子还小,这路上也不太平,不好贸然将母子送回来。”
“好吧……”说起吾麻,小老虎的便有些消沉,“就这么定了——你立时就回去么?”
“夜长梦多,不能久留!”
郎舅二人说着就要作别,成公英终于忍不住问道:“吾首领、於菟,你们到底商议了些什么呀?不能说得明白点?”
小老虎与吾诃子闻言愕然,对视一眼,突然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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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开战
中平四年三月廿九,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庄浪河一线的僵局。。。 ; ;无弹窗 ;更新快良吾部落悍然出兵,大首领吾诃子统帅一万jīng锐兵马,星夜南下;赶在柯爰知健与韩遂不曾反应过来之前,渡过庄浪河,大军随即进驻令居。令居城中原先只有几个当地大户联结自守,缺兵少将,良吾部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城中不敢抵敌,应声开城。
消息只用了一rì就传到允吾,韩遂闻讯大惊失sè,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处置。
令居城一带原本就是良吾部落故地,只不过前任首领迷钳身死国事,部落元气大伤,在旧地立足不住,才北渡庄浪河迁居武威。如今吾诃子声威大震,率上万雄师南来,颇有衣锦还乡之慨,令居周围的小部落闻风而惧,亦不知如何自处。原来良吾部落北迁之后,其故地草场多被他人侵占,虽说是良吾部落自己弃置不要,可是万一吾诃子不讲理,借此问罪可怎么好?因此上,令居一带各部首领坐立不安,一夕三惊。
更头痛的却是韩遂、柯爰知健。令居乃是金城郡北界重镇,乃是金城往武威必经之地。更要紧的是,此地紧邻湟中,自令居沿大路南下,不过百余里便入湟中地界——当年北宫伯玉曾为此忧心忡忡。如今湟中之地虽已落入柯、韩二人之手,但是当地人心未定,仍有不少反复。若是太平无事还好,凭着烧当羌和韩遂的势力。自然能够逐步消弭祸患;可是良吾部落一入令居,情势骤变,上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都能杀进湟中;届时再勾连北宫伯玉、李文侯旧部。湟中势必大乱。因此上,得知此讯的柯爰知健、韩遂如何不着急?
“吾诃子小儿,不识时务,竟敢以卵击石,诚不知自量。”韩遂在允吾城里气极大骂,“只为了一个妹妹,居然就妄顾时势,强与劲敌争锋;这等见识。亏得我当rì还高看你一眼。”韩遂此刻气急,骂起人来都有些语无伦次。
正自慌乱时,突然接到烧当羌老王柯爰知健遣使传书,韩遂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柯爰知健在允街提早半rì知道消息,书信中却是交代了柯爰知健提出的应对之策。
将信中内容仔仔细细敲过一遍,韩遂默然沉思半晌,暗自一咬牙,唤来最信任的部下阎行。嘱咐道:“柯爰知健来书,请我出兵令居,堵截良吾部南下。我仔细想过,柯爰知健所议的确有理。湟中之地如今是我等根基所在,不容有失。柯爰知健在允街与岑於菟相持。听闻岑於菟大军突然出兵,屯兵于右岸。似与吾诃子遥相呼应,作势渡河。柯爰知健脱不开身,吾诃子这一路只能由我们应对——我意亲自出兵令居。”
阎行蹙眉道:“柯爰知健与岑於菟隔河对峙,手中兵马几近三万人,岑於菟纵然两营jīng锐尽出,亦不过万人而已;柯爰知健既有庄浪河之险为凭,何须保留许多兵马?只需从允街城调出一万兵马驰赴令居,足可应付,何须先生亲自披甲出征?”
韩遂恨声道:“彦明,你糊涂啊,柯爰知健让我出兵,其实是怕良吾部与岑於菟全力围攻于他,消耗了烧当羌实力,却叫我们得了渔翁之利。所谓被岑於菟牵制不能出兵云云,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自从谋夺湟中之后,柯爰知健几次三番给我下套,不都是存了这个心思么,彦明你如何还看不透?”
阎行微怒道:“柯爰知健小人心xìng,不足于共事。”
韩遂道:“我当初就受过他算计,如何还不知柯爰知健为人?只不过眼下形格势禁,不得不与之携手,否则凭我一人,不免独木难支。”
说到这里,韩遂却恍然大悟道:“你适才所说,也不无道理。我在允吾城中兵马不过万六千人,还需留下一些人马守城,带去令居的兵马必然不多。不如以此为由,找柯爰知健借些兵来,谅他也不好不给。”
“先生高见。”
韩遂得意一笑,又嘱咐阎行:“我亲自出兵令居,允吾城只能交给彦明把守,其余人我都信不过。此城乃金城郡第一要地,不可有失,彦明须多加小心。”
阎行朗声道:“先生放心,允吾城地处金城郡腹心,周围又无强敌,此城稳如泰山。”
韩遂不放心,叮嘱道:“金城四周虽无强敌,但是彦明你亦不可掉以轻心;须防汉阳王国借机生事。尤其榆中一线,千万小心戒备。我和柯王两路兵马都在北方,万一有事,只恐一时不能回转,此地安危,尽在彦明。”韩遂在金城立足未稳,允吾城又是刚刚到手,是他最要紧的一块地盘,关心过甚,不免就啰嗦。
阎行决然道:“先生放心,但有阎行在,绝不叫王国踏入金城半步;先生放心北去,允吾绝无后顾之忧。”
听得阎行信誓旦旦,韩遂略略放心,于是从城中点兵马八千人——却是他在湟中新募兵马——出城北上,留下的八千人,都是当初旧部。允吾重地,不容有失,韩遂只能留下他所信任的兵将;亦是题中应有之意。
除了允吾,韩遂一路北上,小心翼翼地缓行而进,唯恐遭了他人暗算。一面走,韩遂一面连发数道书信,去找柯爰知健要兵。韩遂信中连声叫苦,一个劲只提汉阳方面压力重重,留守允吾兵力都有不足;自己咬着牙带了八千人马出来,只是相较良吾部落上万大军,仍是力有不逮。于是恳求柯爰知健看在盟友面上——且湟中之地他柯爰知健也是有份——抽调些援兵前来助战,至少不能比良吾部落兵少,否则如何抵敌?
书信送到允街,柯爰知健破口大骂。爱子被杀后,烧当老王xìng情大变,暴躁易怒,动辄杀人;眼下被堵在庄浪河畔,十几二十天来不得寸进,几次试探都被对岸打了回来,眼看报仇之rì越拖越久,心下早已是焦躁不已,见了韩遂的求援书信,更是气炸了胸膛。
“韩文约无耻!你手上一万六千人,只带了一半出来,却来找我要兵。只想着保住家当,眼睛里只能看见一个允吾城吗?”柯爰知健在自己大帐中来回走着,一步三骂,须臾不得停歇。韩遂的信使吓得噤若寒蝉,缩在帐门边上,一动不敢动。
“你只顾一个允吾城,不管湟中死活,不识时务、轻重不分!”柯爰知健突然指着允吾的方向大骂道:“信不信老子回去,一把火烧了允吾城,看你再怎么惦记去?!”
一番痛骂,直骂得如天雨倾盆、地火迸裂,好半天稍稍平息下来。
“对岸姓岑的小贼,可有什么动静?”冷静下来之后,柯爰知健仍不失行伍老将的谨慎,先问了岑於菟的动静。
帐中不仅有韩遂信使,也还有烧当羌诸部首领、大将,不过在柯爰知健怒火之下,人人钳口,唯恐遭了池鱼之殃;直到此时看老王冷静下来,才有人上前禀道:“对岸小贼并无异动,只是沿岸每rì探马来往不绝,似乎在严防我军突然渡河。”
“小贼,躲得倒是严实。”柯爰知健怒声骂道。抬眼看看已经吓得几乎要夺门而逃的信使,不由“嗤”地冷笑一声,作sè道:“你回去告诉韩文约,老子这里要对付岑小贼两营大军,沿河百里防线,兵力不敷使用,调不出更多援兵。”
韩遂的使者听了前半截,脸苦的皱成一团,只差要哭出声来,偏生又不敢开口相求。
却听柯爰知健继续说道:“原本是没有援兵的,不过保守湟中,的确也有我烧当羌一份,我这里分兵五千,多了没有。你回去告诉韩文约,多用些心思,湟中才是根本,不要老惦记着一座破城!”
那使者本来已经绝望,突然听得事情尚有转圜,登时喜出望外,哪里还敢与柯爰知健争论?至于柯爰知健要转告教训韩遂的话,转不转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眼下只要带回兵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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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突袭
韩遂行至半路,得知烧当羌援兵五千已经就路,不rì即可与本军会合,不由大大松了口气。欢迎来到阅读 ;。。此前一路行来,韩遂心里存了两个隐忧;一则柯爰知健恼怒不肯发兵,二则若烧当羌援兵不至,自己兵力不足与良吾部抗衡。此乃一而二、二而一之事,如今柯爰知健援兵既出,自然无忧。
大军行进迟缓,韩遂于援兵之前先见到自己派出的信使,一问之下,才知柯爰知健为自己北上兵力不足之事大发雷霆,当时便心中冷笑。从信使yù言又止的神sè中韩遂看得出来,柯爰知健骂人的话定是难听,而自家信使所言已然做了修饰,极尽婉转。
“柯爰知健不过草莽之辈,无知蛮夷耳,哪里知道允吾城的要紧之处。”韩遂心中暗自不屑,“河湟之地使我足兵足食,可若是没有允吾城,如何能稳定人心,进而稳住金城全郡?失去当地人心支持,即便手中兵马再多,又能守住多少地盘?又焉能与王国相争?”
在心里极力鄙夷了柯爰知健一番,韩遂强压下不满之意,又派出军使,命烧当羌五千援兵往令居城南五十里处与本军会合;百里之地克rì即到,会合之前不得擅自行动。
从允街往令居城,只需沿着庄浪河逆流而上,沿途道路平坦,又是近乎一条直路,其实比允吾往令居的距离更近;韩遂唯恐烧当羌援兵不听号令,擅自进兵。故而严令之后,立时又命本军加快了脚步。
让韩遂意料不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良吾部落斥候的眼皮子底下。越是靠近令居。良吾部的监视就越是严密,靠近令居百里之内,接二连三有前方斥候相遇交战的消息传回来,让韩遂心头渐觉凝重。更让韩遂焦躁的是,此时他与烧当羌援兵的消息骤然中断,原先还能通过信使往来报信,等他靠近令居城约近五十里地面,半天不见一个信使。韩遂顿觉事情有异。
因为手中兵马不足,韩遂此时不免有些谨小慎微,失去援兵消息后,他立时传令大军止步。择地驻扎。此时再看四周地形,沟坎纵横,高高低低的丘陵山地,遮蔽了视线。韩遂一看之下,只觉毛骨悚然。仿佛四周林木之中,都隐藏着伏兵一般。
“传令三军,小心戒备。”韩遂几乎下意识地喊出来。提心吊胆又走了半程,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丘陵中难得一处开阔地,问了军中向导官。知道此地是罗家湾;只因山间一股溪流自此处山下流过,环出一个小小的河湾;其间有一处村落。村中多姓罗,故有此名。此地乃是允吾往令居官道上人烟最繁茂的一处所在,沿溪一派平地,背山面水。韩遂大舒一口长气,不假思索命大军就地扎营,又派出百余人保护向导军使前往迎候烧当羌援兵。
不料左等右等,等到rì近黄昏,也不见援兵来到。韩遂心焦,命探马往去路探查,不一时,却带回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周围兵卒认得,正是此前派去迎候援兵的士卒之一。
那士卒遍体鳞伤,见了韩遂只来得及说一句“烧当羌兵马被围庄浪河畔”,便即晕死过去。
韩遂大惊失sè,心中暗自思酌道:“烧当羌援兵是我不顾颜面去找柯爰知健求来的,此前已然惹得对方不满,若是再有疏失,只怕柯爰知健面上就过不去;而今援兵被困,不得不救。”心里有了计较,韩遂当即下令,全军披挂,循路前往救应。
军令既下,片刻不得迟误,八千人马纷扰间整队上路,扬起一路烟尘。可是韩遂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大军启程之时,东北方一处高山上,正有一小簇人马驻足于山顶,将他的行动一一看在眼里。
“岑於菟说得不错,韩遂果然不会打仗。”吾诃子扬鞭笑道,“不过简简单单一个围魏救赵之计,他居然都看不出来,急匆匆就出兵救援去了。”
吾诃子身旁,宕渠肃容道:“他与柯爰知健本来就有心结,又把那五千烧当羌兵看得太重,唯恐出了事不好看,哪里还顾得上是否有诈?”
“若非如此,咱们又何来的机会呢?”吾诃子淡淡一笑,拨马就要下山。
宕渠却伸手一拦,凝声道:“主人,此战还是我去吧,主人不要轻身涉险。”
吾诃子从容笑道:“宕渠,莫要小心过甚了。你看看韩遂那些兵马,看旗号出自湟中七八个部落,繁杂不一;行进时各部之间或近或远,离得近的几乎搅做一团,离得远的又首尾不能相顾,在官道上拖出七八里长的队伍,这样一支七零八落的兵马,不足当我之一击。”
吾诃子说着又指了指山下的谷地,其中jīng骑云集,虽然偃旗息鼓,但是人人肃穆,严阵以待;吾诃子笑道:“我虽只带了三千jīng骑来此,但是对付一个韩文约,绰绰有余了。”
宕渠不肯罢休,沉声道:“不论如何,此战请主人允准,命宕渠为前锋。”即便吾诃子说得轻松,宕渠依然不肯退让;此战毕竟良吾部落兵马不足,分兵围困烧当羌援兵之后,能带出来的只有区区三千骑,虽说敌明我暗,又占了先手,足有七八分胜算,但是宕渠仍不敢稍有大意。就如成公英告诫小老虎要为部下善保自身一样,吾诃子于良吾部落而言,亦是部落之脊梁一般,万不可有失。山间的突袭混战,白刃相接,宕渠可不敢让吾诃子冒险。
吾诃子无奈苦笑,温言道:“那好吧,烦请宕渠叔叔为前锋,我随后跟进。叔叔须得注意我军中旗号,进退之间不可犹豫——叔叔小心!”
宕渠心头一动,鼻子上就有些发酸。宕渠是老首领迷钳最信任的部下。当初迷钳还在时,吾诃子兄妹无一例外对他都是以“叔叔”相称,后来吾诃子继位,威严rì重。在人前已经很少再有“叔叔”的称呼,倒是吾麻、吾习姐弟还是旧rì习惯。今rì吾诃子突然又以“叔叔”称之,语出真挚,宕渠知道,这是吾诃子关切他安危,才会真情流露;却不免叫宕渠回想起当初老首领还在的rì子,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话分两头,再看韩遂一边。随着他一声令下,八千人马就路,不一时就变得乱糟糟一团。这些兵马尽皆出自湟中,分属七八个部落。各自不相统属;韩遂虽有善于练兵之名,但是对这支湟中兵马而言,他治军时rì尚浅,更兼与湟中部落不过是因利苟合,一时还不能心协。整军之事就被拖了下来。
眼看着七零八落的各部兵马,韩遂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眼下韩遂能够指挥得力的,不过是身边不足千人的亲兵。对其余各部暂且能让他们看懂自己军中旗号,熟悉将令传达。就很不错了。所幸的是,湟中兵马素来以悍勇敢战著称。虽然暂时军纪不严,但是只要上了战场,其战斗力依然足可信任。
“等这一仗打完,老夫定要好生整治湟中兵马,如此jīng兵种子,若不加整饬,成了散兵游勇,着实暴殄天物。”韩遂心中暗暗念道。
韩遂正自思酌,不免越想越深,甚至想到rì后整饬大军时该以何法何策,如何恩威并施,刚柔并济,却不提防山中突然一声如雷巨震,震得他耳鼓yù裂,眼冒金星,胯下战马更是受惊暴跳,几乎将他掀下地来。
“哪里来的声音,什么声音?”韩遂死死拉住缰绳,安抚着坐骑,口中一叠声追问,惊惶不已。
“家主,是鼓声!山谷中传来,是战鼓声!”韩遂的亲卫在旁惊声叫道。与老边一样,韩遂身边的亲卫,其将佐武官都是家中仆役担任,一则信得过,二则是韩遂自己一手调教出来,使得顺手。此刻那些亲卫也不愧于韩遂自来的教导,众人惶惑之时,唯有他们能定下心神,听出鼓声,甚至透过山间层层回音,依稀分辨出鼓声的来源。
“山岭东侧,鼓声出自东面,山中必有埋伏!”有人大呼道。韩遂定神去听时,却又是一连串的鼓声响起,充斥于耳间。
几乎转眼之间,鼓声大振,间杂无数鸣金之音,回荡在丘陵山谷之间,回音激荡,一层叠着一层。回声与原声交相呼应,声如巨浪,滔天而起,声声敲打在韩遂心头——却不见伏兵一兵一卒出现。
正自疑惑间,一道浓烟自前方山头腾空而起,不一时,就听大军身后声浪阵阵,传来连片的喊杀声,震耳yù聋。一支jīng骑自罗家湾西南山谷间杀出,毫不迟疑地撞进韩遂后军。
正如吾诃子所评价的,湟中兵马一盘散沙,实不足以当其一击。后路伏兵一现,殿后的两个湟中部落人马立时大乱;官道上大军转圜不易,不能回身迎敌,慌乱之间又不辨人数,根本不知伏兵人马其实不足千人;惊惶失措之下,殿后的两个部落一窝蜂地向前逃窜,却被伏兵衔尾追杀,一路撵向韩遂中军。
韩遂又气又急,连声下令中军列阵备战,可是此际众军被突如其来的金鼓声震得头晕脑胀,加之鼓声震耳yù聋,根本听不见自家的鼓号、军令。一开始许多人尚左右四顾,只想寻找鼓声来援,等韩遂手忙脚乱以旗号发令时,后路良吾部落伏兵已经撵到面前了,中军各部立时就麻了爪,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去看韩遂的旗号?
这种时候,就看出一支军队纪律散乱的坏处。韩遂所部骤逢大乱,各部不能协同如一,韩遂指挥又不灵便,一时间,各营主官纷纷自作主张起来。有胆气粗豪的将佐便要回头迎战伏兵,有的却想要脱离战场,到远处整兵再战;各营之间,各行其是,官道上的混乱进一步蔓延开来,迅速波及尚未卷入战场的前军和中军。
不过山中官道虽然平坦,可是毕竟不甚开阔,随着混乱的湟中兵马越来越多,死人、活人挤做一处。堆积于路,竟而因此阻滞了伏兵前进的道路,攻势渐渐迟钝下来。
韩遂大喜,正要下令中军、前军趁机整兵。可是眼角余光突见远处又升起第二道烽火来,不由心下又是一突。
果然,随着第二道烽火腾空,官道东侧骤起杀声,声浪如cháo才入耳中,紧随其后就见成片的人cháo自谷中用来,目中所见,无不是杀气腾腾的良吾部jīng锐骑兵;这支骑兵正是宕渠所率。似一柄出鞘的利刃,刺入韩遂所部大军的腰肋之间,霎时将湟中兵马冲做两段。
韩遂大惊,失声道:“怎么还有伏兵?哪来的伏兵?”韩遂自认为亦是知兵之人。适才驻军罗家湾时,已然派出斥候探马将周围二三十里地面探查清楚,那时未见一兵一卒,可是眼下却接二连三冒出无数伏兵;一道狼烟就杀出一支伏兵,而且须臾即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好似这些伏兵一直就掩藏在自己鼻子底下。
无怪乎韩遂莫名惊诧,其实是吾诃子早就做了安排。良吾部落斥候始终监视着韩遂所部,一举一动,丝毫不落地送到吾诃子手里。吾诃子事先只将兵马藏在三十里外偏僻深谷之中。避过韩遂探马,直到探马悉数过去。韩遂放心地驻军罗家湾时,才悄然将伏兵带到道旁的山谷埋伏。令居一带本就是良吾部落故地。周围山中地形、道路再熟悉不过,此番伏兵事先又是分散而行,直到临近发动之前才蚁聚一处,自然将韩遂瞒得死死的。
不说韩遂惊诧,只说第二路伏兵一出,韩遂所部被一分为二,一时首位不能相应。但是与此同时,宕渠所部也处在韩部前后夹击之下。所幸官道狭窄,摆不开兵力,韩遂兵马虽多,但失了先机,却是有力难使。两家人马在官道上搅做一团,互不相让。
正在此时,第三道狼烟如期而至,吓得韩遂魂飞魄散。此前一道狼烟一支伏兵,已成定数,此刻再看第三道烟起,韩遂当时就是一个激灵:“难道还有?”
几乎就是韩遂失声惊问的时候,第三路伏兵应时而出,却是从前头官道远处杀来。这一路兵马比之前面两路又有不同,排前数百骑盔饰白羽、身披白氅,尽皆铁矛利刃,横枪跃马而来;其间有一员年轻小将,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虽在万军从中,却是从容优雅,似乎眼前千万人的厮杀,在他眼中不过如风中烟云,不足挂心。
韩遂惊疑间,却不防良吾部前头两路伏兵连声大呼,不知为何突然jīng神大振,更添三分斗志,转眼间杀得韩遂各部人马节节败退。就在良吾各部人马齐声欢呼声中,第三路伏兵如风而至,恰似一柄千钧重锤,猛然砸到韩遂所部的前军。
这一记重锤,正是最后、最致命的一击。在这一击之下,韩遂前军霎时被砸得四分五裂,于官道上再立足不住,纷纷向两边山中溃逃。良吾部这第三路伏兵摧枯拉朽般杀透前军阵地,直扑中军而来。
前军既散,中军哪里还能够抵敌?原本骤逢突袭,军心大乱之余,便只能勉强维持而已,后来围着宕渠所部厮杀多时却不得寸进,更是成了强弩之末;第三路伏兵一到,恰如水入油锅,顷刻间沸反盈天,一叠声喊叫之余,四下溃散而逃。
韩遂又惊又怒,看着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的溃兵,气得手足冰冷,几乎说不出话来。此刻他身边的护卫们却是齐心,其中一干将官到底是家中仆役出身,对家主最忠心不过,一见势头不好,也不等韩遂下令,拉起他的马就跑。
韩遂惊醒过来,惊叫道:“干什么,谁说要跑了,回头,回头,再与敌军厮杀,未见得会输!良吾部伏兵不过二三千人,跑什么?!”
护卫们护着韩遂往山中小路逃命,有人留下断后,身边还有人开口劝道:“家主,打不得了,大军乱了,前军、中军都散,哪里还能回头,只凭后军,被良吾部落围住,自身难保。此战败了,家主,留得青山在啊,允吾城中尚有数千jīng锐,不怕不能卷土重来。”
其实哪里用得着人劝,韩遂早就明白这一仗一败涂地了,没见他嘴里骂得激动,其实手中却没有丝毫阻止自家护卫的举动,老老实实拉着缰绳,唯恐山路颠簸把自己颠下马去。
山中道路狭小崎岖难行,不时有人坠马受伤,再也跟不上来;加之身后追兵不断,韩遂身边人马越走越少;所幸护卫们紧紧护持,保住韩遂本人不失,到天sè全然黑下来时,或许看韩遂逃入深山已远,亦或者是韩遂丢了仪仗旗号,叫人不知其所在,良吾部落的追兵渐渐退去。
“吾诃子,吾诃子!我与你势不两立!”山道中韩遂嘶声大吼,伴随着的,却是远处官道上仍未止歇的厮杀声和欢呼声,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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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过河(一)
韩遂兵败令居,自山间小路连夜逃亡,一连后撤七八十里,才堪堪止住颓势,扎下营盘收拢败兵。。随梦小说。 ;八千大军折损过半,仅战死者就接近两千人,其余被俘、逃散者不计其数。而最令韩遂心痛的,却是护卫亲军的惨痛损失;亲军所部虽不足千人,却是韩遂心腹嫡系,这一次在令居一次就丢掉了六百人,叫韩遂时候想想,觉得心尖子都在疼。除了当初武功城外那一场大败,何尝再有如此惨痛的损失?
在清冷的山间驻扎了半夜,韩遂唯恐吾诃子追兵又至,不及等到天光大亮,便急匆匆拔营南走,退回允吾。沿途陆续收拢了一些溃兵,最后计点兵马,生还允吾者不足三千人。
不等韩遂回到允吾,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允街的柯爰知健耳中。原来柯爰知健派去增援的五千jīng骑被良吾部落击败,围困于庄浪河畔,良吾部落一直不曾全力攻击,而是把他们当做钓韩遂上钩的鱼饵。俟韩遂兵败之后,吾诃子率得胜之师回营,良吾部落众将便纷纷请命,要全歼这支烧当羌援兵,不料却被吾诃子断然拒绝。
“困兽犹斗!烧当羌不比韩遂,士卒仍有斗志,我军若是强攻必至大损,不值得。”吾诃子冷静地阻止了部下的躁动,下令放开道路,任由烧当羌兵马离开。那些烧当羌兵的确如吾诃子所说,虽然兵败被围,但是尚有斗志,可那是身陷绝境之后被逼无奈的选择;良吾部落一旦放开道路,那些羌兵发觉尚有生路可走,自然不肯留着等死,于是一窝蜂地从出口处逃出。如此一来,却给吾诃子看到机会,衔尾穷追——这一次烧当羌士卒只顾逃命,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死战了——沿途又被良吾部杀死数百骑人马,逃回允街者堪堪三千余众。
柯爰知健见了败兵,一时震怒。又派人四下查探,不多时便知道了韩遂兵败令居的消息——此时韩遂仍在南撤途中,尚未回到允吾——柯爰知健自是破口大骂。厉叱韩遂无能、一触即溃,丧失大好局面。
也不怪柯爰知健恼怒,只因韩遂这一败,败得太过干脆。此战之后。自令居往湟中一路,再无一兵一卒驻守,河湟之地门户大开。尤其是湟中人心犹未顺服,若是让当地一些别有居心的部落得知韩遂大败的消息,难保局面不生反复。
可是骂归骂。柯爰知健仍是不得不给韩遂擦屁股,他清楚地知道,良吾部落大胜之后声势愈张,若不加以遏制,只怕局势倾颓便一发不可收拾。这些事情眼下只能由柯爰知健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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