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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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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何飆jiān贼的诡计。以致湟中兵戈四起。柯王有心致歉;特命小人送来一些礼物;奉承北宫首领;此外;还有韩文约先生。”
北宫伯玉一怔;随即冷笑道:“怎么。连韩文约都有份?”
柯系谅谄笑道:“都有都有。北宫首领这一份是理所当然要送的;文约先生那一份;也是柯王一番心意;柯王一向敬重文约先生。这一次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弃多年交情于不顾。却让文约先生失了信义;损了名声;柯王万分过意不去;特意奉上礼物以示歉意。”
北宫伯玉闻言不禁嗤笑;却不说话;只拿眼斜乜着韩遂;看他如何处置。
韩遂面sè木然;沉声道:“柯王有心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语;我既已致绝交书与柯王;其他再无可言。至于礼物——心意领了。”
柯系谅大急:“这这这……先生何故如此固执;柯王也是一片至诚……”
“不必了;心领了……”韩遂决然道;“午后我略备薄酒;为阁下送行;也请阁下为我致意柯王;从此以后;我韩文约与他恩断义绝;在不来往!”
柯系谅急得满头大汗;北宫伯玉却稍稍动容;对韩遂的观感却好了一些。
“伯玉啊;午后我备酒宴;你也一同来吧。”韩遂恳切地说道;“既是我与柯爰知健绝交;也算是我为此前诸事;给你赔不是——可好?”
北宫伯玉面sè冷漠;正自犹豫未置可否;李文侯却一叠声道:“也好也好;文约有心——伯玉;文约诚心诚意;你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啊……咱们几十年的朋友;算起来他也是一时糊涂;你看他这一次毅然决然地;与柯爰知健也绝交了……我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知道老边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到老边;咱们这一帮朋友;董胖子跟咱们势不两立;老边又走了;就剩咱们几个;要是再生分了……”
李文侯喋喋不休;北宫伯玉被他吵吵得脑仁疼;没好气地呵斥道:“行了行了;我就是想想;又没说不去;你在这里没完没了跟碎嘴老太太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李文侯喜笑颜开;拉着韩遂就走;“我和文约先回去;你午后着紧过来啊……”
“跟个娘们一样;还不如你家里那条母豹子。”北宫伯玉没好气地咕哝一声。
………………
韩遂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大帐里;他的营帐是和李文侯的立在一起;李文侯照顾他;派了人给他立了一个中军大帐产相仿佛的硕大军帐;总算让他今rì能摆得下酒宴。
此刻时辰未到;但是该上席的吃喝之物都已经齐备;军中简朴;但是也算酒肉齐整。大帐里没有旁人;唯有韩遂默然独坐。阳光透过帐顶的天窗洒了进来;孤独的光束穿过帐中yīn暗的空间;恰好投在韩遂面前。光影迷离;映着韩遂静如止水般的目光。
大帐里突然刮起一阵微风;随后一道清瘦的身影如幽灵般出现在韩遂身侧;将韩遂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抬头看看来人;韩遂目光就是一凝:“史大侠;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里里外外的摆设都查看过一遍。”来人自然就是那位胸怀大志有心报国的剑客史阿;“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兄弟;都是使剑的好手;刚才我和他们都安排好了;每个人该藏身何处;何时动手;如何配合——都准备好了。”
韩遂木然点了点头;好似无知无觉地随口应道:“那就好;何飆都信得过你;我自然也信得过。”
“我们兄弟准备好了;但不知文约先生你准备好了没有?”史阿凝声问道。
韩遂悚然心惊;几乎是惊跳起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意思?”
史阿轻笑道:“先生莫怪;史阿随王师学武;也学得临阵之前察人心志之法。我适才一直观察先生;似乎先生心中尚存犹疑。”
韩遂冷冷瞥了史阿一眼;没有说话。
“若先生决心未下;那史阿只能抱歉了。”史阿悠然道;“若先生果然没有下定决心;史某会传令两个兄弟;立即离开——我不能拿兄弟的xìng命冒险。”
韩遂冷笑道:“你号称侠客;原来竟也有怯懦之时?”
史阿坦然道:“非为怯懦;只不过史某有心报国;是想凭掌中宝剑为朝廷驱虎狼;扫yīn霾;诚不愿大功未成;就死得莫名其妙。”
韩遂被说中心思;突然又沉默下去。
来湟中的路上;他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至少当他被北宫伯玉拦在营门之外时;他就确定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几rì的事情是经过他的反复推演;黄观在烧当羌迁延数rì;自然不是真如他所说是被晾着好几rì不得见柯爰知健;而是为了给韩遂留出时间去接触收买湟中小部落首领;柯爰知健后路被断的消息自然也不是真;只是为了让北宫伯玉安心;以为烧当羌再无余力——实际上烧当羌大军已经秘密潜行到左近三十余里;静候湟中生变;当然;一切的一切;还是为了最关键的一条;让北宫伯玉逐步接受黄观;继而稍稍改变对韩遂的看法;为他今rì午后设宴埋下伏笔;这一件如今看来也成功了;甜言蜜语;似真实假;诚乃最可怕的毒药;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今rì就是北宫伯玉最终落入圈套的rì子;但是事到临头;韩遂才骇然发现;自己居然犹豫了。开宴的时间越来越近;北宫伯玉随时都会来;可是韩遂兀自犹疑不定。
一时间是多年相交的情谊;一时间又是受尽冷眼的屈辱。一时是即将成功的激动与兴奋;一时又是对功败垂成的恐惧和慌乱。此时此刻;韩遂心头百味杂陈;心里就仿佛有无数虫蚁在不停地噬咬;始终不能平静下来。这样的感觉;就仿佛要饮下一杯放了剧毒的美酒;既是甜美佳酿;又明知是处毒药;心里却偏偏又带了十二分的侥幸。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通报:“北宫大首领道到。”韩遂目光一凝;狂躁的内心骤然冰冷下来。
史阿看得明白;诡异地一笑;飘飘然隐入大帐黑暗的角落。
韩遂默立了半晌;时间不长;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最后;他迈开脚步往帐外走去;走得无比坚定决然。
权力本就是一剂侵噬人心的毒药;一旦权yù熏心;则迷人心志;无疑解。。
第五十九章 混乱(一)
老边的死让允吾城里的边府变得异常沉寂。依照老边的遗愿;他的灵柩运回榆中安葬。
为了葬仪之事;边靖几乎愁白了头发;连小老虎也被闹得不得安宁。因为依古时《礼记?曲礼》:“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又有记载说;从始死之rì起;“天子七rì而殡”;“诸侯五rì而殡”;“大夫、士、庶人三rì而殡。”老边曾经是汉朝的新安县令;后来致仕还家;去世之际不过一介布衣;依礼属于士大夫一类;称呼上曰“卒”、曰“不禄”都可以;而停灵的时间都在三rì。边靖是个读书人;虽然被老边压着不得出仕;但是对礼制的讲究已经是深入其心;根深蒂固了。
问题就出在这个所谓的“礼制”上了。就在停灵之际;有一位从榆中城赶来的宾客;乃是老边在榆中老家的故交;虽然没有太深交情;但是与边家一样都是榆中定居数代的土著;与边家也算累世故交了。这个人的xìng命其实姑且可以不论;因为除了在吊唁时说了一番惊世骇俗的长篇大论之外;这位边家的累世故交从此与边家再无关系;不过他当时在灵堂上说起的话却让老边的丧事横生枝节。
那位宾客言道:“边公虽然生前宦途不顺;不过是汉朝一县令;勉强可以算的一个士大夫;但是后来他会盟凉州诸部;身为盟主之尊;统兵十余万;割据州郡;名虽不顺;但究其实则为诸侯也;理应以诸侯之礼下葬。”
就为这么一番话;让边靖左右为难。若依边靖自己的意思;所谓诸侯之说不过是笑谈;世上哪有自己封自己做诸侯的。谁能承认你?严格说来;能以士大夫之礼下葬就不错了。可是回过头来一向;边靖不免又有些犹豫;若是坚持己见。固然是全了礼制;可是万一时候说起;会不会有人骂他边靖不孝;生生将亡父压了一头?虽则丧葬礼制与亡者而言只是一些虚名。但是世上慕虚名、喜议论者甚多;口水多了;虽然淹不死人;落在耳朵里也是烦心。
为这个事情;边靖问过自己母亲。边夫人却让他去问小老虎。边靖惊诧:自己那个便宜义弟有勇无谋;好武厌文;能懂这个?不过碍于母命难违;边靖还是硬着头皮来找小老虎;心里却压根不觉得这小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结果小老虎听了边靖诉说自己的为难;居然流露出一副很不可思的神sè;一言不发地盯着边靖上上下下看个没完。
边靖被看得莫名火起;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该怎么办呢?”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管别人怎么说呢。”小老虎没好气地答道。口气很是不好;老边的去世对小老虎jīng神的打击很大;一连几天都恹恹不愿理事;边靖所谓的烦恼在他看来纯粹就是吃饱了撑得。
边靖气得直瞪眼:“那怎么行?礼制不可乱!”
小老虎被边靖的呆板迂腐给气到了;当场就呛了一句回去:“按礼制;造反的都是贼!做贼的该按什么礼制来下葬?”
边靖被噎得几乎背过气去;指着小老虎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老虎兀自不肯善罢甘休。他咆哮着几乎将这几rì来胸中的郁气悉数宣泄出来:“你张口礼制;闭嘴礼制。礼制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穿。还是能让老边活过来?士大夫、诸侯;有什么差别;老边还不是死了?要是能让老边活过来;就是天子之礼我也敢用!”
边靖原本心中的怒火在小老虎的咆哮声中完全湮灭了;他看到原本坚强粗野的小老虎崽子;又一次开始流泪;他就明白自己纠结与所谓礼制究竟是多么可笑。亲情、孝道;不是用所谓礼制规范来体现的;边靖骇然发现;论及对老边的感情;自己这个亲儿子;居然还不如小老虎这捡回来的半个儿子。边靖明白;眼前这个老虎崽子;虽然xìng格上有着种种毛病;莽撞、好杀、不知敬畏;但是他始终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在小老虎的眼里;世间什么规矩、礼制和道理全都是空的;只要不高兴了;他随时都会把这些世人奉为圭臬的东西踩在脚下;因为在他的世界中;老边就是他的规矩、礼制、道理。
曾经他的世界是山野荒蛮;后来;老边成了他的世界;再后来;这个世界突然破灭了。
随后的葬礼因为小老虎突然的狂怒爆发而变得异常混乱。当然;所谓的混乱只是相对于典章礼仪中规定的礼制;就丧事本身而言;还是办得有条有理。只不过小老虎在暴怒之后固执地坚持自己的主张;结果与边靖之间产生了无法回避的摩擦;也让丧礼的礼制在内行人看来充满了荒诞怪异的景象;令人匪夷所思。
丧礼所用器物;包括棺椁;都是以士大夫礼制而制;虽然有人或有异议;但是以老边的身份也不为错处;可是当所有人骇异地发现;老边的灵柩居然在家里一停就是七天时;几乎所有人都吓掉了下巴。在宾客们议论纷纷之下;七天期满;老边的灵柩出殡;小老虎居然派出千名将士为灵车执绋;顿时让允吾城上下为之侧目——这是天子之礼。在小老虎几乎执拗的坚持之下;死去的老边居然享受了一半的天子规制。
边靖对小老虎的固执一点办法都没有。兵权是小老虎的;派出来沿途护卫灵车的都是两营中的将士;他们只听小老虎的;边靖纵然喊得声嘶力竭;他的声音依然被湮没在众人的漠视之中。
送葬的车队远远地拉开了二三里长。因为要防备建威城方向的烧当羌;小老虎没有多带人出来。成公英原本建议将虎字营整个派出来;却被小老虎拒绝了。从允吾往榆中;一路上还算平静;且越是东行;离建威城就越远;眼下局面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成公;你尽管放心;这里去榆中不远;我最多三天就回来。”小老虎平静地说道;“你守好允吾城;等我三天。”
成公英听出小老虎话里有话;问道:“三天?你打算做什么?”
“找柯爰知健算账。”小老虎平静的目光中蕴含着无法消除的怒火;“眼下老边丧事;没工夫理他;可他们既然敢在这种时候来凉州闹事;让老边走都走得不安生;我必须拿几个人头回来祭奠老边。”。
第六十章 混乱(二)
榆中是老边的故乡;小老虎在这里住了六年;更兼近年来领兵征战;附近山川道路早已烂熟于胸。护送灵车的有上千jīng锐将士;又有小老虎这个猛将随侍;纵有几个马匪山贼;也没有谁吃了豹子胆;敢这个时候来摸老虎屁股的。于是一路无话。太太平平回到了榆中。
墓地是早就选好了的;还是老边自己选的;离边家庄不远;就在后山深处;甚至离得当初小老虎放养虎哥的山谷还更近一些。
棺椁入穴;一锹一锹的土填入穴中;也好似填在小老虎心口上;棺椁中躺着的是他的导师;是他的父亲;也是他从山林出来之后的世界。现在;这个世界正被一点一点埋葬;而小老虎至今还无法找到一个新的世界。
第一把土是边靖洒下的;最后一把土是小老虎封上的。于是;一度的大汉朝头号叛逆边章;永远融入了凉州这一方水土。
下了山;小老虎虽然心中仍是郁郁;不过还没有忘了自己的本分;允吾城还有上万jīng兵等着自己回去统领;与允吾相隔不过三百里的边塞上;还有烧当羌大军虎视眈眈等着自己去收拾。
边靖和边夫人又回到了榆中老家居住;毕竟金城西、南两面都有战事;局势未定;榆中离战场稍远;暂时还不会受到战火波及。不过城外的边家庄是不能住人的;不如榆中城里安全;小老虎和边靖商量过后;劝着边夫人进了城。
安顿好阿娘与大兄;小老虎收起忧闷;打马上路。不过来时太平宁静;回去的路上就出乱子了。离开榆中不过数十里;就见前路尘头大起;一连十余骑自西面飞马而至。
“北宫瑞?”小老虎眼尖;首先认出对面跑在最前头的正是北宫伯玉的长子北宫瑞;不过让小老虎狐疑的是。北宫瑞代父前来吊唁;老边归葬榆中时他不是已经返程回湟中了么;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走得更近一些。小老虎愈发疑惑起来;只见那北宫瑞满面悲苦之sè;见到自己时虽则激动;但是小老虎看得出来。那并非欣喜之sè;一时间心下就生出不好的预感。
两队人马相向而行;交会之际;不等小老虎打招呼;北宫瑞就大哭道:“於菟。我爹死了;被韩遂杀了;你要帮我报仇;报仇啊!”
小老虎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北宫瑞痛哭失声;小老虎扭头去看其他人;原来陪着北宫瑞来的还有英字营中信使;小老虎认得那是成公英家中老仆。随了成公的姓。却是一向跟随成公英左右的心腹。
“到底怎么回事?”北宫瑞痛哭流涕;话也说不清楚;小老虎只好去问别人。
“禀虎将军;昨rì接到湟中探报消息;韩遂勾结柯爰知健;把北宫首领和李首领……给杀了。”
小老虎难以置信。叫喊道:“怎么可能?湟中是北宫伯玉的地盘;韩遂的兵马都在建威城。怎么能杀得了北宫伯玉?还有李文侯呢;他们两个加起来小两万人马。怎么会让韩遂给杀了?韩遂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杀了他们两个?”
“就是韩遂;就是他!”北宫瑞哭喊着;“韩遂杀了我爹;就引了烧当羌的大军围攻我们牧场;是我族中的老人拼死杀出来报信;否则连我也死了。”
北宫瑞的话没头没尾;叫小老虎听得是一头雾水;幸好还有成公英派来的信使能说得明白。
“我们派去湟中方向的哨探这两rì陆陆续续都有消息传回来;烧当羌大军的确已经杀入湟中腹地;可以确信;北宫首领和李首领皆已遇害。现在;湟中各部牧民纷纷出逃;小人从允吾城出来的时候;逃入我军辖下的湟中牧民已有百户之多。湟中之地已然乱作一团了。”
“还有什么消息?湟中部那么多人马;难道全都束手待毙?”小老虎兀自惊疑;“两万人马;那不是两万头羊;就算是两万头羊;也要烧当羌捉上半天的。”
“於菟;求你借兵给我;我要回去;我阿娘、还有我的弟弟、妹妹都还陷在部落里呢。我要去救她。”北宫瑞紧紧抓着小老虎的衣襟;好似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回去允吾城再说!”眼看再问不出个所以然;小老虎干脆地一摆手;掌旗官摇动旗号;人马纷纷惊动;加快了速度。
一路奔波;快马加鞭;只用了半天多的功夫就赶回到允吾城。夕阳下;允吾城仍是一片宁静;湟中乱局方生;暂时还没有影响到这里。看到城头上飘扬的虎字营旗号;还有熟悉的守门官的面孔;小老虎不由轻轻吁了口气。
一路上;小老虎最担心的就是烧当羌会不会骤然发难;建威城方向的大军突然折向东北进犯允吾。如今看城上城下仍是一片宁静;让小老虎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成公英果然还是凉州军中最可靠的将领;虽然湟中大乱消息传回;允吾城却能够平静如常;军心民心丝毫不见慌乱;想来都是成公英的手段。毕竟眼下局势未明;一个平静的允吾总比一个慌乱的允吾要好得多。
“成公;湟中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真的出事了?”一进原先的郡守衙署大门见了成公英;小老虎就急忙追问道。
成公英面sè凝重:“是的;两位首领凶信已经证实了。烧当羌以两位首领的首级传示湟中诸部;最近逃到我们辖地的一些牧民甚至都亲眼见过他们的首级。”
小老虎震惊不已;一时有些乱了心绪;北宫瑞面sè苍白;悲怒交加之下;几乎立足不住。
成公英看着北宫瑞;面露怜悯之sè;有些犹豫地说道:“阿瑞……刚刚才有湟中传回来的消息;令堂得知令尊凶信;又遭烧当羌大军突袭;自知无望逃生;便将令尊的所有侍妾全部杀死;随后在家中庄园自尽了。听说;令堂生前下令将庄园和所有财物付之一炬。你的弟弟和妹妹也音讯全无;有传言说是被心腹卫士带着分路逃生;但是尚不知……”
成公英话未说完;就看北宫瑞两眼一翻;瘫倒在地人事不知。成公英急忙上前查探;才发觉只是晕了过去;不禁松了口气。
“这两天;的确苦了他了。”成公英一面安排人扶北宫瑞去休息;一面感叹道;“先是得了其父凶信;本就心神激荡;又来回奔波数百里……”
小老虎气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遂与柯爰知健勾结我还能信;可是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怎么就莫名其妙死了?他们两个麾下的兵马呢;也都死了?”
“不知道;眼下湟中大乱;我们的哨探根本查不到确切的消息。”成公英叹息道;“只不过眼下已经知道的;原本与烧当羌对峙的湟中兵马大半都消失匿迹了;而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麾下;都有一些小部落归顺了韩遂;攻打北宫伯玉老营的前锋;就是那些小部落的兵马。据我猜测;两位首领的死;恐怕也是因为麾下出了内鬼。”
“李文侯那边呢?”小老虎问道;“他的老营离战场更远;不会也被人端了吧?”
成公英有些丧气地连连摇头:“不知道;都不知道;现在湟中那边什么消息都有;我和你说的;都是经过查证确实的;其他消息还有很多;好似乱麻一般。有的人说李文侯的老营已经被毁了;可也有人说烧当羌人马到来之前;老营里生了一场大乱;似乎有人护着李文侯的家小冲出了重围——根本分不清真假。”
小老虎紧咬着后槽牙;满目凶光。
“对了;去南面建威城的哨探刚刚也有消息传回来;就在今rì清晨;建威城的烧当羌大军突然拔营;启程向北而去。”
“向北?”小老虎目光一凝;“是冲我们来的;还是去湟中的?”
“还不知道;有哨探回来;我会马上告诉你。”
小老虎猛地想起一事:“再多派一些人出去;尤其要查清楚;韩遂留在建威城的人马是不是与烧当羌大军同行?烧当羌是外来户;凉州地理道路都不熟;可是韩遂的人马就不一样了;里面多的是金城、陇西当地人;万不可大意。”
成公英点头应诺。
“传令各营人马;整兵备战。此外;允吾城自今rì起每rì提前一个时辰宵禁;白rì也只开一个东门;其余各门全部紧闭;除非同时持有你我二人的手令;或是我们两个亲自到场;否则谁也不许开门!”
成公英讶然道“如此安排;会不会让城中人心生乱?”
“乱一点怕什么;只要各营兵马不乱就行了。”小老虎遥望西面;面sè凝重;“必要时候;主动把湟中首领的死讯散布出去。不过不要说是被韩遂害死的;就说……就说兵败于烧当羌之手;战死了。”
“这是为什么?”成公英不解地问道。
小老虎突然展颜一笑:“成公;你带了许多年兵;还不明白军心啊。我或许会担心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好像韩遂对北宫伯玉他们做的那样——不过我不怕打仗——我岑於菟带出来的兵;也不怕打仗!”。
第六十一章 利钱(一)
随着小老虎的一道道指令不断下发;允吾城的宁静被迅速打破;一队接一队的探马被派往四面八方。城门相继被关闭;连城中普通的平民百姓都深切感受到战事来临前的紧张;虽然金城是凉州叛乱始兴之地;但实际上这里从未遭遇过太多的战火。从护羌校尉泠征、金城太守陈懿相继被杀;金城郡就迅速落入叛军之手;老边军纪甚严;尤其金城是桑梓之地;自然加倍爱惜羽毛;故而凉州大乱两年有余;金城郡却彷如世外桃源一般;当初周慎进攻榆中;或许就是金城郡距离战火最近的一次;却也没有深入郡界。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不论是城内城外;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息。
一连两天;数以百计的探马将各路消息流水般地送回允吾;成公英拿出了十二万分的jīng力;以他两年来掌管消息探报的经验;将各方消息逐一整理;他就好像一个巧手绣娘穿针引线;将上百条纷繁芜杂、破碎凌乱的消息绣成一张完整的画布。过去十天湟中所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最后大致完整地展露在小老虎面前。
韩遂刺杀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但一定是一个或一群jīng于刺杀的好手;因为他们动手的地方居然就在湟中大军的大营之中。只有第一流的刺客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杀死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不给他们反抗甚至示jǐng招呼护卫的机会。而且;湟中两大部落;都出现了叛徒;正是因为这些叛徒里应外合;才使得两个大首领的嫡系部队来不及反应就被烧当羌奔袭而至的大军彻底击溃。其中最严重的是李文侯的部落;除了他自己的嫡系本部;其余各部几乎都投靠了韩遂;有的是事前;有的是事后。但无一例外。
“金城举兵之后;湟中两大部落扩张太快;收容吞并了周围一些小部落。虽则势力大盛;但也留下了隐患;那些新归附的部落或者口服心不服;或者随风两边倒。一点都不可靠。两位首领一时大意;就被这些人给卖了。”成公英喟然叹息。
“一群白眼狼!”小老虎面无表情地说道;“北宫和李文侯的家小都有消息了么?”
“北宫瑞一家已确信全部遇害;包括他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死了。北宫首领的夫人倒是个刚烈之人。宁可毁掉全家;也不留下半点与人。北宫一部的嫡系战败四散;恐怕活下来的人也不会太多。”成公英面sè沉重;“李文侯的家小倒是逃走了;听说是留守老营的数百亲兵拼死保护;把人抢了出来;但是眼下下落不明。”
小老虎心下恻然;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家小他都是见过的;尤其是凉州大乱之前。老边经常带着他来往于湟中、允吾等地。几家人的关系很亲密;小老虎几乎几乎能叫出他们两家所有人的名字;也包括北宫瑞的弟弟妹妹们。可没有想到;几乎一夜之间;那么多熟悉的人都命赴黄泉;让小老虎想及此事就不禁心生悲愤。
“不要再说这些了;”小老虎气恼地说道。“说说韩遂和柯爰知健都在干什么?”
成公英伸手在案上的地图中河湟的位置点了点;说道:“柯爰知健和韩遂都留在湟中没有动。不过也没有更确切消息;据我猜测。他们眼下应该还在设法平定湟中。那么大的地盘一口吞下;一时半刻恐怕是没办法悉数平定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死忠嫡系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那些散兵游勇;没什么大用。”小老虎冷笑道;“建威城那边呢?”
成公英凝声道:“建威城那边才是最着紧的;柯吾率上万烧当羌jīng骑北上;已经到了允吾城西百余里处的破羌城。”
小老虎轻蔑地一笑:“他自己就是羌人;却驻兵破羌城;倒是一点都不怕忌讳。”
成公英闻言也是失笑;又道:“不过还有个奇怪的事情;原本也在建威城的韩遂所部并未与柯吾同行;反而向西又退出近百里;酉水扎营。”
“知道什么缘故么?”
成公英摇了摇头:“只知道韩遂所部领兵大将乃是阎行。其他的;一无所知。”
小老虎凝眉注视着地图;上面有几个红红绿绿似围棋子般大小的木块;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几路兵马。
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却是小老虎安排守门的亲兵;“禀虎将军;门候来报;城外有人自称韩遂使者;前来谒见将军;不知是否放行?”
“韩遂的人?”小老虎自言自语着;与成公英对视一眼;却冷笑道:“成公;你瞧瞧韩文约;湟中刚刚到手还没有平定;这么快就想朝我下手了。”
成公英沉声道:“湟中大乱方生;韩遂这个时候派人来;恐怕别有深意;咱们可得小心应对。”
小老虎轻蔑地一笑:“管他什么深意;见一见不就知道了?把人叫进来吧!”最后一句却是朝着入禀的守门亲兵说的。
被带进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文士;细须白面;见了小老虎一个长揖:“韩公门下黄观;见过虎将军。”他一个长揖;不等小老虎发话就自己直起腰来;直视着上首的小老虎。结果就是这一看;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
小老虎心中正因为韩遂不义之举而痛恨不已;眼下任何人、事只要跟韩遂扯上关系;就会惹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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