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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嫡女-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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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稳婆也慌忙大喊道:“千万不能让夫人睡了!水快流尽了,若不快点生出来会难产的!”

炎之凛一听到难产二字,连忙又运起内力输到她体内,满脸慌张道:“媛媛??不能睡!快醒醒!??绝不能闭眼!绝对不能!”

这时,树影也在万燕的指挥下快速地给刘媛灌下一碗汤药,万燕则拉起刘媛的另一手诊着脉,随即在刘媛的人中不断按压。

片刻后,刘媛的神志才渐渐清醒,而她也立刻被自己方才的状况吓到,她差点就……这时,她渐渐感受到炎之凛输给她的暖流,身上的力气也开始凝聚,于是她深深提气,并在稳婆地喊声下用力推送。

早在她吸气时,炎之凛已经换了另一只手塞到她嘴里,所以在她使力推时,便一口咬进了炎之凛的肉里,也许这次她用的力气比较大,立刻便有一股血腥味涌入嘴里,她心中一疼,但仍继续使力,眼角渗出的泪水不知是因为太过用力,还是因为心疼炎之凛。

接着,一股熟悉的收缩及剧痛传来,她又是一声惨叫,随即下身一松,只见她嘴角牵起笑意,还不等稳婆说话,人便昏了过去。

炎之凛见到这样的场景,心跳差点停止,只见他慌张地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拉住万燕,低吼道:“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媛媛!醒醒!别吓我!不要这样!”

万燕见炎之凛如此慌张也皱了皱眉,忙伸出手扶在她脉搏上,随即满脸疼惜地瞥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炎之凛道:“她只是体力耗尽,累昏了,以她今日这般,要在计划施行之前恢复体力,我还得去参详参详方子。”

炎之凛听说刘媛只是累晕了,终于松了口气,对万燕接下来的话也认真地考虑了片刻,才点头道:“如果不行就延后。”

万燕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沉默片刻后才应了一声。

而这时被遗忘的稳婆,正抱着手中刚呱呱坠地的孩子小心走向一旁苍白着脸的河影,小声道:“姑娘,这是小少爷。”

河影原本正不知神游到哪去,但一听到小少爷三个字便立刻回神,一脸惊喜的道:“主、主子,夫人这是龙凤胎啊!”

这时各自沉思的人才顿时惊醒,万燕咧开了嘴大力拍在炎之凛肩上:“就你好福气!”

而树影先是抱着女婴傻笑着,接着才又低头对怀中的女婴道:“小姐有弟弟了!”

这时,稳婆朝男婴的屁股拍了一掌,孩子的哭声瞬间爆出,而原本一直静静在树影怀里的女娃也跟着哭了出来,惹得树影一阵惊奇,要知道方才这小主子即便是被拍了屁股也只是轻哀了一声,如今等到自己弟弟哭鼻子,她才跟着哭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双生子的默契啊!

而一旁跪在床边的炎之凛,原本听说刘媛生的是龙凤胎时,心中只有懊悔,只觉得让妻子一次生两胎的自己简直不是人,当然,也有一部份怨上了那对小姐弟。

他心想要投胎也该一个个来,哪能一次来两个?如今这两个的出生苦了媛媛,所以两个小的简直大不孝,也因此心中对两姐弟便有些不待见。

但当他正要二影把两个小鬼带出去时,两道婴儿啼哭声便响起了,眉头皱起的瞬间,心中便有一块地方悄悄塌陷,但炎之凛的嘴上仍是说了一句幼稚到令人发指的话:“活该!爱哭鬼!”

刘媛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似是被一头大象在身上怒踩几脚后的感觉,她环顾四周,发现产房已经被清理过了,转头一看,便见炎之凛不知从哪拉来个美人榻放在自己床边,此刻,他正在美人榻上安睡。

炎之凛面容憔悴,紧绷着张脸,鬓发微乱,衣上已有皱折,窗外的夕阳透过窗纸照进室内,竟让这位大爷冷峻的面孔顿时柔和了许多。

想起自己生产时,他的惊慌失措和眼底的疼惜及懊悔,刘媛的心里便如同被柔软的棉花填地满满的,但她同时也知道,以他的个性怕是也怨上孩子了吧!不过说到孩子,自己第二胎生的是男是女啊?

刘媛知道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要先把炎之凛叫醒,于是她便想把身子往床边靠一些,但哪知身上不只毫无力气,而且只要一动,下身便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禁痛苦地低吟了一声。

虽说炎之凛的警觉性过人,但因为之前持续输了许多内力给刘媛,体力一时虚脱,所以方才刘媛醒来时,稍显紊乱的呼吸声并未将他惊醒,不过这次刘媛一声轻咛倒是将他唤醒了。

他一醒来便见刘媛一脸痛苦难受,立刻翻下美人榻,坐到她的床边柔声道:“不要乱动,要什么我拿给??。”

刘媛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说出来的声音嘶哑无比,但炎之凛看着她的嘴形,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只见他点了点头,先倒了杯水喂她喝下,之后才轻声道:“奶娘刚喂完,都睡了。”

刘媛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问第二个孩子的性别,炎之凛已经将茶杯放到一旁,一手伸去拭去她嘴角的水渍,一手握住她的手,语带责备道:“为什么不跟我说??怀的是双生子?”

刘媛干笑,她知道古代女子生产就是去鬼门关前散散步,幸运的平安回来,不幸的便是入籍当地,卖鸭蛋去了,更何况自己怀的又是双胞胎,所以她才不敢跟炎之凛说,免得让他担心。不过幸好自己险险地自鬼门关前回来了。

炎之凛见她笑,便皱着眉轻斥道:“笑?现在知道笑了???不知道看到??快要失去意识,我真想!”说到这,他语气微顿,双手包住刘媛的手,贴在脸上轻蹭着:“万一??真的怎么样了,让我怎么办?”

炎之凛的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见,但刘媛仍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后怕,这让她心头忽地一酸,哽噎着轻声道:“凛,对不起。”

炎之凛听出她语气中的歉意,却在抬头后发现她竟然哭了,他慌忙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水,中间还忙道:“不哭不哭!我不怪??!万燕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担心??而已!”

刘媛听他不断劝慰,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又想起万燕说的那句‘种是你播的’,不禁破涕为笑。

炎之凛见她不哭了,才松了口起,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语带调侃地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小心孩子们都笑??。”

刘媛这才想起还没问到孩子的性别,便轻声问:“男还是女?”

炎之凛这时也想起那两个小娃子,语气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骄傲道:“??生了一个好字,第二个是个带把的。”

刘媛心底漫出满足,脸上顿时绽开了温柔的笑容:“都像谁?我想看他们!”但她话一出口,便想到炎之凛会不会因为怨上两个孩子,所以连孩子都没看一眼?

炎之凛则是在心中暗道一声‘幸好’,他原本是不想看孩子的,但两个小鬼的哭声一直未停,又思及刘媛醒来肯定要问孩子长得如何,所以便去看了一眼。于是此刻刘媛只听炎之凛语带不满道:“皱巴巴的小老人儿,哪看得出来像谁?”

刘媛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她也记得刚出生的孩子好像的确如此,这时炎之凛已经走到门边吩咐二影去抱孩子,刘媛则是满脸期待地看向门口。

不久,二影抱着两个襁褓进来,树影抱着冰蓝色的,河影抱着火红色的。

树影先将手上的襁褓交给刘媛:“王妃,这是小郡主。”

而河影则将手上的襁褓放到床上:“王妃,这是小世子。”

刘媛低头仔细看了看,片刻后才皱着张小脸抬头对炎之凛道:“果真是皱巴巴的小老头儿,看不出谁像谁。”

在场的二影齐齐低头不语,但隐约能看出眼角不断抽搐,而炎之凛却温柔笑道:“奶娘说再过几天,长开了就能看出来了。到时后就知道是谁的孩子了。”

炎之凛语气轻松,却也让刘媛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凛,若是上官钰见到他们……”就会知道孩子跟父母不像。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了,这半个月内??好好把万燕要??吃喝的解决掉,养好了身子我们尽早离开。”炎之凛严肃交代着。

这厢夫妻俩喜获龙凤胎,而那厢,在遥远的大炎炎京,四皇子炎世修已经接到了炎姬伢行被封及云家诛九族的事了。此刻他正在四皇子府的书房内大发雷霆,地上已经满是碎裂的物品:花瓶、砚台、茶盏、香炉……可说是另类的琳琅满目。

张双儿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逼宫(一)

炎之明站在一旁无奈地摇头,他的双眼看着炎世修,眼底有着复杂,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有抱负、极有野心,但他也知道,只要有太子和炎之凛存在的一日,这个人便注定没有君王命,不过那又如何?即便他终将落魄,自己也……

终于,房中抛摔的声响停止,炎世修一头墨发微乱,粗喘着气,双手撑在大案上,定睛望着炎之明道:“之明,咱们赌一回吧!赌赢了,这天下就是我的,赌输了,大不了抹了脖子一条命。”

炎之明立刻了解他的意思,他并没有犹豫,几乎在炎世修说完时便用力点头道:“你要赌,兄弟我便跟着赌一回!”

炎世修激赏地点头并唤出自己的暗卫吩咐了几句,又命小厮将书房清扫一番,重新上茶,才坐到太师椅上。等书房再度剩下两人时,炎之明才道:“你想如何个赌法?”

炎世修靠着椅背,一张俊美无双的脸隐在阴暗处,让人猜不出情绪如何,只听他用好听的嗓音狠绝道:“即便再无补给,我们手上仍有足够兵器,这回,我们便围城逼宫!”

他的声音自紧咬着的齿缝中传出,带着异样的狠厉,连炎之明也跟着轻轻打了个寒颤。

不久,书房内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炎世修手下的官员,自然也猜测得出炎世修找他们来的目的,心中无不跃跃欲试,只等炎世修发话便要大干一笔。

人到得差不多后,炎世修便起身道:“今日各位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各位都心知肚明,如今我与太子皆失势,但炎京周围的州府城池皆尽掌握在我们手中,即便是集结守城军及御林军,不论战力或是人数都比不得我们的军队,想必也不敌我们自四面八方攻入。”

炎之明手上拿着张已经书写了文字的纸,接着炎世修的话道:“四日后子时一到,便是起事之际,在此之前,有一份文书要让诸位签署,诸位放心,这并非各位想的那个东西。”他的语气中尽显温文尔雅及落落大方,好似方才所说的不是起兵造反,而是参加某个公开的聚会一般。

众人一听无不伸长着脖子看向炎之明手中的纸,最终由新封安定伯的刘仲德上前接下白纸,只见他眼底先是愕然,随即满意之情溢于言表,立刻走到大案前,当着炎世修的面落了款。

炎世修相当满意,道:“伯爵,凡是落了款的,便可在这张纸上按上手印和印鉴。”说罢便指了指案上的另一张白纸。

刘仲德疑惑地扫向那张白纸,也不知上头写了些什么,竟让他眉开眼笑地自怀中掏出私人印鉴印上、更按了手印。

炎之明在他将手印印上后随即将两张只迅速拿起,当着众人的面念出纸上内容,第一张纸是一封请愿奏折,所求乃太子行为不端、于宫内行刺国家重臣,这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对父之不孝,对国之不忠,如此行径无法担当国家大任,应当于以废黜。

第二张乃一张官职表,但上头的官位与现在有些不同,只听炎之明缓声道:“这是事成后,每人将得之官职与钱财。”

话里的意思明显,答应废太子便是拥立四皇子,拥立四皇子便有钱、权赐下。

众人见刘仲德乐颠颠地落款盖印,又听了炎之明的解说,便纷纷上前。

四日后,子时。

各州府的兵马自四面八方涌入炎京,守城军征调城内各处人马奋勇抗敌,却不知一股隐于城中的势力趁着守城军往城门去时倾巢而出,他们极有效率地分成了两拨人马,其中一拨随炎世修及炎之明从秘道前入宫中,另一拨则分成了几小队往支持太子炎世治的朝臣府邸而去。

先不论今夜多少人被扰了清梦,便说从皇宫秘道进宫的炎世修几人。这一行人除了炎世修、炎之明之外,皆是武将或是四皇子府的侍卫、暗卫,大约有不下千人,但除却隐身暗处的暗卫,也不过近三四百人,与五万御林军相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乍看之下,炎世修这行人许是会在见到炎顺帝前,便被御林军给打杀了,但事实上,炎世修早为了今夜,对御林军设下了防范,导致今日的御林军成不了什么气候,外加这条秘到通往的地方,相当出其不意。

而这时的炎顺帝才刚批完折子,御书房里相当静谧,他扭了扭僵硬的颈脖,抬头看着候在身边的魏庆淮正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这才惊觉已经是深夜了。

他记得魏庆淮在半个时辰前还提醒过自己,今晚他可是点了婉皇贵妃侍寝的,而常欣宫的太监也来问了无数次,现在竟是没了动静,倒是让人不解。

“咳咳。”炎顺帝清了清嗓,顿时将偷打盹儿的魏庆淮惊醒了,只见他一惊之下忙跪倒在案前颤抖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奴才……”

炎顺帝只挥了挥手,笑道:“魏庆淮,你也老了!”随即也有些怅然道:“也对,朕都老了,你能不老吗?”

魏庆淮见他惆怅忙道:“皇上龙体康健,哪里就老了?皇上乃真龙天子,这天下间见了皇上都得称上声万岁,既如此,皇上又哪里会老呢?”

炎顺帝笑了笑:“起来吧!你年岁长朕不少,倒是难为你个老奴才陪着守夜了。”

魏庆淮听了哪敢托大,便忙着要跪:“皇上折煞奴才了,守在皇上身边本就是奴才的本分!”

“行了行了,以后守夜的事便多分给赵凡吧!如今都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皇贵妃睡下没。”炎顺帝站起身。

魏庆淮这才想起那太监并未再来催,心中也奇怪着,便顺着炎顺帝的话道:“回皇上,今儿小凡子早给皇贵妃说过了,定还等着皇上的。”

炎顺帝笑了笑道:“那便去常欣宫吧!”接着,又看了眼御书房外的月亮,眼中带着沉痛,感叹道:“今日是十五月园啊!当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夜晚!”

常欣宫,一个肤若凝脂、眉眼若画的女子正歪在美人榻上打盹儿,只见她身穿一袭月牙白色襦裙,墨发轻绾,身上盖着的火狐狸毛皮毯子遮住了半张脸,让女子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这时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并在女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女子瞬间张目,眼底竟没有半丝刚醒神的迷离,眉眼间反倒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笑意。

只见她起身由着宫女替自己整理仪容,这时,外面已经传来太监的唱声:“皇上驾到!”

而后,是她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脚步声,透过铜镜,她见到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心思百转间,已经提起完美的微笑,起身、行礼、请安,熟悉的速度及语调一如她初入宫庭,初次侍寝一般。

炎顺帝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上前将婉皇贵妃轻柔扶起,同时往自己怀里带,带笑的语气与龙涎香便将她瞬间环绕:“这么多妃子里,也只有爱妃入宫多年还如初入宫庭般温婉和善,眼底不带任何杂质。”

婉皇贵妃柔声道:“瞧皇上这话说的,其实众姐妹都没变,都是始终如一地爱慕着皇上。”

炎顺帝笑了笑:“爱妃又怎会不知宫中勾心斗角的多了去,爱妃当初一入宫便被朕封为皇贵妃,因为朕宠爱??,??又是大庭的和亲公主,谁敢明目张胆针对??,引得两国大战?”

婉皇贵妃面色一暗,低垂着头哀伤道:“皇上终究是怨怪了臣妾。”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朕又怎会因??兄长的背叛而怪罪于?????如今并非大庭人,而是大炎子民,大庭的叛离又与爱妃何干?”

炎顺帝字字句句踯地有声,却让婉皇贵妃心中赌得慌,此刻她只要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便有些惊慌失措,于是她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呀!都这个时辰了,皇上也真是的,日日批奏折到深夜,一点都不爱惜龙体,明日还得早朝呢!有多少时间能睡啊!”

炎顺帝倒不介意她转移话题,也顺着她的话,将婉皇贵妃紧搂到自己怀里调笑道:“爱妃说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说罢,便带着婉皇贵妃往雕花大床而去。

纱帐浮动,春色无边。云雨后,炎顺帝搂着婉皇贵妃,一手撩起她的青丝缠绕把玩,只见他轻闭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道:“爱妃,朕想再听??唱曲儿,无须起身,躺着唱便是。”

婉皇贵妃一愣,嘴角忽地勾起了浅笑,当年她便是以一副好嗓子获宠,若非如此,她如今也不过是宫中一个没有生养的皇贵妃,空有地位却无宠爱,不过一摆设罢了,思及过往,她只是温婉地微笑,后又窝进炎顺帝怀里道:“臣妾今时不比往日,怕是再也唱不出婉转曲调了。”

“朕不见怪,??唱便是。”

那婉皇贵妃见推辞不了,便坐卧起身,靠着引枕唱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炎顺帝闭着眼打着节奏,一曲唱罢,寝殿内仍环绕着婉皇贵妃的温柔歌声,炎顺帝不禁感慨,此时心境竟一如当年那个晚上。

那时自己处理政事后便在御书房休息,一时兴起便起而吹箫,偶闻风中传来宛转歌声,竟是随着自己的箫音而起,当自己寻声而去时,便见她在自己的宫殿外跟着箫音浅唱。

炎顺帝苦笑,都道是知音难寻,但那又如何?在其位谋其职,不在其位却妄图谋其职者,自当是留不得的,这世道向来是如此。

寝殿内终归静寂,恍若隔世之久,炎顺帝才带笑道:“爱妃与皇儿有求于朕便说吧!前几日呈上的请愿折子被驳了,想必今日是不会轻易放朕离开的吧!”

他的语气轻松,但其中的苦涩只有自己品得出,当他再睁眼时,已有几十个黑色人影出现于帐外,炎世修温润带笑的嗓音自帐外传来:“儿臣所求无他,父皇日夜为国事操劳,为父皇龙体计,望父皇退位,并宣布传位于儿臣。”

张双儿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逼宫(二)

“儿臣所求无他,父皇日夜为国事操劳,为父皇龙体计,望父皇退位,并宣布传位于儿臣。”

炎世修虽是带着笑意,但脸上实则带着寒凉,早在两日前的早朝上,刘仲德便已递上废太子的折子,而那时父皇的的话犹言在耳,怎能叫他不寒心?

“如今废与不废太子,朕都还未有定夺,尔等便拉帮结党,争吵起来,朕若真废了太子岂非是助长纠纷、误了朝政?外面已有敌人攻上门来,众卿家竟还有心情在这里扰乱内政!枉你们一个个自诩要为国尽忠,为君分忧,可如今这般你们忠的还是大炎吗?还是替朕这个一国之君分忧吗?朕且不管这是谁出的主意,可废太子一事,便待外患解决了再说!”

炎世修又岂能看不出炎顺帝反驳不了折子上所陈之事?但他的那位父皇仍以外患为借口延迟了废太子的讨论,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他对太子之位的维护和对自己及其他皇子的不信任。

想当初父皇遇刺,他却只将太子拘于宗人府,但一般来说,一国皇帝岂能容他人觊觎他的皇位?即便是亲生儿子也是不行,按自己当初所想,父皇是该要直接拔去炎世治太子的名头的,然而,父皇却并未这么做。

如今想来,那时除却炎世治,便是自己最有登位的能力和手段,父皇不废太子,不过是不愿自己入主东宫,而后成为大炎君王,他不废太子只是不愿将皇位传于自己!

可是凭什么?就因为自己的母妃不是大炎人?这何其不公!他体内虽有大庭的血液,但还有一半是他炎顺帝,大炎皇帝的骨血啊!

以前他还想着许是自己的表现不够,自己的杰出还没到能入他眼的程度,所以他才不愿将重大事情交托于自己,但后来他发现炎世治也没多少办事能力,偶尔还会出一两件纰漏,可为何相比之下,事事尽善尽美的自己始终入不了父皇的眼?

他不懂炎世治如此能力,哪能堪当一国之大任?也始终不明炎顺帝为何不择有能者替之,难道只因他是嫡长子,而自己流着异国血液,更是个庶子的缘故?

而那日朝堂之上,想必父皇早猜出自己便是幕后之人,但他却想尽办法拖延,说等外患解决?可笑!若是外患解决了,岂不是要针对内乱了?自己如今已算是将称帝之心表露无遗,是故自己便成了内乱的源头,而等外患解决,自己岂非就是下一个要被解决的?

横竖自己本没想过父皇会受理那折子,左不过是自己拉拢人的手段,也幸好借此看清自己的父皇是如何不公之人。这场逼宫本就是计划好的,虽说成王败寇,但他既没打算失败,便无须对这位父皇太过仁慈,若他答应传位便罢,自己好吃好喝好住,封他一个太上皇,如若他不识好歹,那也不过是手上多沾染一条人命的问题。

炎顺帝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低头问道:“爱妃也是如此希望?”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慌乱,反而还似是打着商量般。婉皇贵妃眸光闪了闪,方才一曲的确让她想起许多往事,但那也不过是红尘中的一段旧梦,梦醒时分就该为现实考量,于是她敛眸点头:“皇儿所言也正是臣妾所求。”

炎顺帝叹了口气,道:“最后一次,爱妃替朕穿衣吧!”

婉皇贵妃抬眸的瞬间,眼底已多了欢欣,她只当炎顺帝没有反对便是应了,于是命炎世修等人退到外间,先替炎顺帝穿了衣,后才召来宫女替自己穿衣,其间两人皆无开口,只因彼此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然而是谁的最后一次却是不知。

待两人出来时,炎顺帝的眼神肃穆,仿若一把仔细磨过的剑,透着阵阵冷光,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停在炎之明身上,皮笑肉不笑道:“之明也来了。”

炎之明早在方才炎顺帝让众人出来时便觉着不对,他不认为传位于炎世修之事会如此简单便得到首肯,况且炎顺帝亦未正面应下,想着这事怕还有变数,故如今瞧着炎顺帝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便觉得心中一突。

但即便心中不安,他仍旧谦和道:“回皇叔,侄儿来了。”

炎顺帝点头:“你与修儿向来亲厚,他做什么都拉着你,而你又都由着他,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二人倒是哥俩好。”

炎世修又岂会不知道炎顺帝所言何意,便语带怀念道:“这世上,除了母妃,怕是只有他不因我的身分而奉承或贬低,父皇便别挑拨我们了!”

炎之明心中苦涩,他自是知道兔死狗烹之人多的是,但炎顺帝哪里知道即便是死在炎世修刀下,他炎之明也不会有遗憾。

“父皇还是赶紧命魏庆淮随他们去取玉玺和空白圣旨吧!母妃会先给您磨墨的!”炎世修话中带笑,隐隐透着股期待。

而婉皇贵妃则是召来了宫女取出笔墨,莲步轻移至殿内的大案旁开始研墨。

炎顺帝眼底闪过讥讽,对殿外喊道:“魏庆淮!去取一张空白圣旨及朕的玉玺过来!”

待殿外传来魏庆淮模湖不清地应声后,炎顺帝便信步来到案前坐下,并唤了一名宫女给他上茶及点心,一派悠闲。

然而此刻炎顺帝越从容,炎之明的心便越难安,但他并未出声,只是敬立于一旁。

这时,有一黑衣人自寝殿内的暗道而出,只见他来到炎世修面前跪下道:“主子,请恕属下无能,武国公府人去楼空,府中只余几名下人。”

接着又有一黑衣人出了密道:“回主子,老齐王、齐王妃和朝阳郡主也不在府内!”

“主子,几位大臣家都找不到人影!”

“安国公府及忠义侯府都无人!”

“王将军府也……”

炎世修听完回禀,早已仰头大笑,须臾才回头对炎顺帝道:“高!父皇当真是高啊!想来也是早已知道儿臣今日逼宫,才会将这些人全撤了吧!”

见炎顺帝垂眸不语,炎世修沉默片刻后才又轻声道:“倒也无妨,原是怕父皇不从,便想逼他们直接认了主,但如今有圣旨在手,儿臣便是名正言顺,他们爱躲便躲去!父皇不若也去将太子皇兄寻来,让他亲眼见我皇袍加身!”

听了炎世修所言,炎顺帝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抬起头缓声问:“你确定要让治儿来?若他真来了,便再无退路了。”

炎世修既已说出皇袍加身四字,便已再无顾忌,吃笑道:“退路?难道父皇会给儿臣留退路?”

炎顺帝深深看向炎世修,从容道:“若你放弃皇位,便依旧是朕的儿子,朕可以抹平今晚的一切,并封你为王爷。”

炎世修这才隐约猜测到今晚官员多不在府内的原因,也许他们压根不在经城内!但那又如何?他盘算已久,蛰伏多年,又怎会为了一条退路而消了自己多年想望?若不以命拼上一回,即便日后平安顺遂也是只会心有不甘,况且今日一切如此顺利,自己又怎能为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失败而轻言放弃?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至少我争过,便不会遗憾,请太子皇兄来吧!”炎世修一挥手,便有几名黑衣人闪身而出。

这时殿外也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同时一个黑衣人进殿,道是与炎顺帝的暗卫打了起来,如今炎世修的人占了上风。

炎世修不屑道:“父皇的暗卫也不过如此,莫不是帝王气数将尽?”

炎顺帝面色深沉,却不多言,炎世修也不想自讨没趣,只静待魏庆淮归来。

不久,外面打斗平息,黑衣人同魏庆淮一起进了殿,黑衣人报道:“主子,暗卫已灭,另云州秦将军已带十万兵马入宫。”

炎世修的目光早已落在魏庆淮手上的圣旨及玉玺上,再没心情取笑炎顺帝的暗卫,又听支援已到,便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亲手拿过圣旨及玉玺放到炎顺帝面前,笑道:“父皇,请吧!”

炎顺帝缓缓展开圣旨,接过婉皇贵妃递来的笔,却未落笔,只看着炎世修淡漠道:“说吧!”

炎世修挑眉,闭眼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四子炎世修人品贵重……”

还未说完,殿外又是一阵激烈打斗声,炎世修睁开眼讥讽道:“父皇的暗卫当真生生不息。”

炎顺帝却叹了口气道:“许是治儿到了。”

炎世修一脸嘲笑地看向炎顺帝,却见炎顺帝也抬起头来,此刻他眼神中饱含的杀意,有如利刃射向炎世修,炎之明顿时大感不妙,便对着婉皇贵妃喝道:“挟持他!”

婉皇贵妃一听,便瞬间来到炎顺帝身后,袖中同时滑出一把短刀,架在炎顺帝的颈脖之上。

于此同时,炎世治也带着王启泛及御林军闯入了殿内。

炎顺帝并未有过多惊慌,只似是家常聊天般道:“??嫁来大炎的目的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对我刀剑相向?”

婉皇贵妃轻笑道:“皇上啊皇上,当年出嫁时,兄长便说过让婉儿定要得宠并生下龙子,将来扶他上位,所以婉儿还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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