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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嫡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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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大姑母。”刘媛看着张夫人的牌位,语气中有些恋恋不舍。

“张夫人当年可是炎京有名的才女呢!”无挂一脸怀念的道。

刘媛笑了笑道:“的确是才女,可老天给了她才气,却没有给她运气。”才嫁给了这么一个人。

无挂也叹了口气,面带笑容似是在追忆什么:“佛法讲因果,当初相爷很是反对她下嫁给御史大人的,但她非他不嫁,就造成了之后的果。”

刘媛听后无奈,是啊!当初死活要嫁人的是娘亲,这无关运气,而是与张夫人的心态有关,才子佳人的缘分,谁不想要呢?

但张夫人是在刘相及几位兄长的保护下长大的,对于妾室这个词的认知仅限于被刘相管束著的伍太姨娘。虽出身高贵,又有才名,但她对于寻常人家的后院争斗却是一知半解,捧着一颗赤诚的爱慕之心与张进台这风流才子成亲,结局注定是要心碎的。

但当年刘相不愿意让娘亲嫁张进台之事,应该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的。

刘媛转眼看向无挂,半开玩笑道:“无挂,??很熟我们家的事呢!”

无挂无奈一笑,引着刘媛往外走,边道:“既是出家人便不打诳语,贫尼未出家前曾与施主府上有过一段很深的尘缘。”

无挂的声音悠远,刘媛不知在这悠远淡漠中潜藏了什么往事,只是静静跟在她身边听着。

但是无挂并无再开口,带她进了休息用的厢房,刘媛一进厢房便遣退了央儿和二影,问道:“无挂,是怎样的尘缘?”

无挂看着刘媛,一脸慈爱道:“贫尼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若是她没离世,应该同施主一般大了。”

刘媛听她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便问:“出家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吗?”

“也不全是如此,当时身心俱疲,只觉天地之大却无立身之处,所以才决定出家。”

“和你方才说的那一段尘缘有关吗?”刘媛问。

只见无挂咬了咬唇,声音有些颤抖道:“贫尼本名为桃儿,曾经是刘大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后来被二老爷强要了身子并有了身孕,东窗事发后,二夫人跟大夫人讨了卖身契并送贫尼离开了刘府,后来孩子出生了,却是个死胎,当时只认为全世界都要离我而去,连我怀胎十月的孩子也厌恶我,所以才决定出家。”

刘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便是所谓深宅大院里阴私又见不得人的遭心事儿吗?就在刘府?她一直认为刘府是一个相对单纯的府邸,即使水深,但贵在没什么妾室,顶多为了某些利益纠葛互相伤害罢了。

但主子强。暴丫鬟还让她怀孕?这不大像是相府会发生的事啊!而且有孕便有孕,抬为通房不就得了,为何还要送出府去?

刘媛见她的表情空落落,便安慰道“无挂,就算全世界都嫌弃??,??的孩子却不会,我听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于这世上,只有生自己的人与自己生的人会真心爱??,虽说得有些偏激了,但这两种人的确是真心对你的,血脉是骗不了人的。”

无挂听了刘媛的话激动地哭了,刘媛递上自己的帕子给她,却猛地被她拥入怀中,刘媛吓了一跳,随后也轻轻地回抱她,双手轻揉地在无挂的背上拍着,低声安慰着。

过了一会儿,等无挂收住了眼泪和情绪,才轻轻放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贫尼失态了。”

刘媛笑了笑道:“心头的郁闷适时宣泄是好事,没什么好失态的。”

无挂也破涕为笑道:“施主小小年纪懂得真多。”

“拾人牙慧罢了,倒是无挂,我们府上有人知道??在此吗?”

无挂摇了摇头道:“没有,施主回去也别将今日之事告诉别人,如今无挂在此过得很好,不想再因前尘往事扰了本心。”

刘媛知她许是不想再与相府有任何瓜葛所以才这么说,于是也点头应好。

回相府的路上,刘媛心中不断回想无挂说的事,心中又是一阵唏嘘。

二伯父夫妇毁了一个女子的大好年华,张进台夫妇毁了母亲的一生,宅院里的女人为了生存斗了一辈子,因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很多时候比拚的是自己的尊严,而非丈夫的宠爱了吧!

她以后也要这样过活吗?为了自己生存,斗小妾、整丫鬟?把自己弄得像是后宅罗刹一般吗?刘媛不愿一辈子都花心力做这些事,太没意义了。

炎之凛会是那种三妻四妾的男人吗?是吧!古代男人很少一夫一妻的吧?相府的男主人是因为家庭教育和生长背景使然,整个府里便只有二房有纳妾,但炎之凛是世子,承袭王位后不可能只有正妃一个吧?

刘媛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八字没一撇的事还是别多想了吧!

刘子宣与刘媛回到佳人院时,刘仲远夫妇正一脸笑意地谈着些什么,等两人上前见礼后,许氏便让林嬷嬷去传饭,又问了两兄妹今日出门的事。

“路上遇到媛媛一起去了。”刘子宣笑了笑道。

刘仲远笑问:“去看??姑母了?”

两兄妹点了点头,刘媛道:“聘菊姐姐领我们去的。”

许氏突然有所感道:“都这么多年了,聘菊如今如何?”

“聘菊姐姐很好。”刘媛笑了笑。

这时林嬷嬷领着两个丫鬟进来摆善,几人便打住了话题,笑着说起别的事来。

刘仲远和许氏相视一笑,后转头对刘子宣道:“宣儿明日也休沐吧?跟你娘和媛媛一道去一趟礼部尚书府。”

刘子宣点了点头,道:“这可真是巧了,明日明理二人也邀了我去。”

许氏笑问道:“那钟家的两位公子如今也十七了,可有要参加科举?”

“他二人早已有秀才之名,说会参加明年秋闱。”

“也是时候了,等考了功名好成家。”刘仲远乐呵呵地笑着。

刘媛从刘仲远夫妇的话中察出了一丝端倪,笑着对刘子宣挤眉弄眼道:“是啊!考了功名好成家!”

刘子宣已经会意过来,父母亲是要给自己说亲了,那明日的钟府之行不就是……刘子宣想到此不觉露出傻笑来。

刘媛看他如此还有何不明白,指着他鄙视道:“赏菊宴那日我便觉得不单纯,好好的让我护着人家作何,原来是担心自己媳妇儿!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竟然没让人护着我,还让我护着别人,有异性没人性!”

刘家双亲一听说自家儿子也有意于人家女儿,心中更加欢喜,原是礼部尚书的夫人?了柳夫人来探问,那时还担心自家儿子满脑子书,对成亲的事没什么想法,会不会造就一对怨偶,如今可好,原来儿子早已对人家上心了。

刘子宣听了刘媛的话面色赧然,道:“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也不怕羞?等我的亲事定了就轮到??了。”

此番威胁对刘媛这类穿越女不带半点杀伤力,只见刘媛一脸促狭来到许氏身旁对她道:“母亲您瞧,宣哥哥迫不及待要把亲事给定了,明日您可得好好努力一番。”

许氏听了推了她一指头,嗔笑道:“一个小丫头还笑话起??哥哥来了???哥说的没错,他的亲事定了,也该开始张罗??的了。”

刘媛一脸惊讶道:“不是还有大堂哥二堂哥他们吗?”

“不过是说亲,又还没要把??嫁掉,急什么?”许氏笑道:“??就这么急着嫁人啊?”

刘媛忙摇手道:“不急不急!最好一辈子不嫁,媛媛就一辈子陪你们!”

刘仲远也笑说:“??也别急,??娘已经跟我说了个人选,我这正等着看呢!”

“是啊!我看着??表哥人不错,前几日来信说要从知关返还,参加后年春闱,我看他写信相当礼貌文雅呢!”许氏在一旁凑趣道。

刘媛一脸疑惑,表哥?许氏见她如此,便笑道:“是我娘家的侄子,我娘家现在驻守在知关,染儿一表人才,几年前却因病无法参加春闱,这次养好了身子,已经在来炎京的路上了。”

“染表弟啊!好久不见了呢!”刘子宣一脸兴奋的模样。

刘媛却在此时小心翼翼问:“母亲,染表哥知道我的事吗?

许氏点头道:“染儿来信时便提了想娶??为妻,我便回信跟他说了??的事,他回信说议亲之事待到他中了贡士再说,但娶意不退。”

“我说的没错吧!我的事忙完就换??了,亲上加亲是常有的事,我看??这门亲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刘子宣听完后在一旁笑道。

张双儿卷 第六十八章 合计

这天晚上,刘媛辗转难眠,炎之凛和刘仲远夫妇说的话交互浮现在脑海里。

父母亲期望自己能嫁给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哥。

虽说他知道自己的事且依旧想娶自己,但若他知道自己私下与炎之凛、万燕合开了客栈,或得知自己私下调查齐王妃之事,还会想娶自己吗?还是,他会希望自己就如同一般女子不问天下事?

刘媛无法预测未来,但知道自己其实不想嫁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而且她甚至不知对方为何想娶自己。

至于炎之凛,他知道所有底细后仍想娶自己,重要的是,他现下是喜欢自己的,这便是他娶亲的动机。

“我娶??只会是因为??是??,而非因为什么势力,我所认识的,不是高贵千金,也不是天煞孤星,而是从不在我面前矫揉造作的??。”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刘媛被这句话深深震撼,单纯喜欢一个人,不参杂丝毫利益,也许这种纯粹是刘媛很少遇到的,所以每当这种纯粹的美好一出现在她周遭,心中便有一丝甜意。

若真要选,她宁可嫁给炎之凛。

隔天,用过早饭后,许氏便带着刘媛和刘子宣往钟府而去,他们一行人才刚走,张府的马车便驶进相府二门。

刘绮画由一个丫鬟小心扶出马车,车夫将踏脚的凳子在马车旁放好,接着便见那丫鬟先踩着凳子下地,再回头将刘绮画扶着走下来,一旁的婆子丫鬟们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直到她安稳踩到地上,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随即,刘绮画又在那丫鬟的搀扶之下上了相府的暖轿,等刘绮画坐定,便见原本搀着她的丫鬟对着抬轿的婆子们耳提面命道:“我们家夫人现在怀有身孕,正害着喜,抬轿时可千万小心著!”

相府其他丫鬟见那发号施令的丫鬟好不威风,不禁狠狠羡慕了一把,而几个婆子也都纷纷低头应是。

等轿子进了紫菱院,郑氏已经带着一众仆妇候在门口,一见刘绮画由丫鬟扶着出了轿子,便赶忙上前寒暄道:“妹妹如今可得当心著,脚步踏稳了再走,慢慢来。”

“让二嫂子笑话了。”刘绮画看郑氏如此接待自己,便赶忙要见礼。

郑氏连忙扶住她道:“呦!悠着点儿!悠着点儿!这都有身孕的人了还这般!”说罢便顺势挽住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等两人在屋里坐定了,便听刘绮画笑道:“看来嫂子的事比我的事还急,嫂子先说吧!”

郑氏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刘绮画明白她的意思,便把自己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郑氏也遣了身边的人,只留了江嬷嬷伺候着。

“嫂子,这下可说了吧!”

郑氏踌躇了半晌,没吐出半个字,最后只道:“妹妹,还是??先说吧!我这事儿是大事件,等我想清楚如何开口再告诉??。”

刘绮画听后笑了笑,也不客气道:“我的事说小不小,是我家那两个的亲事,想请嫂子帮着说和说和。”

郑氏笑了笑道:“看上谁家的???给说说。”

“我家婷儿看上礼部尚书家的二少爷钟理,说是赏菊宴那日一起表演。”

刘绮画点到为止,但郑氏岂会不知赏菊宴是何宴会,于是便笑着道:“还是婷儿有眼光,这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呢!妹妹可想过请皇贵妃娘娘赐婚?”

刘绮画一听,笑容更甚:“那也得等事情有个定论不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亲没结成倒结怨了!”

“正是这个理儿,我改日便替??问问。”郑氏大方应下。

“至于我家郁白”刘绮画说至此,语气微顿,有些讨好道:“嫂子也莫要骂我,我给她看上了刘媛。”

郑氏原本正想着刘绮画不知给张郁白那坨烂泥相了哪个倒霉媳妇儿,没想到,她竟然相中了那个野丫头。

刘绮画见郑氏一脸惊诧,忙解释道:“好嫂子,??且先听我说,??不是说当年的事被她听了去吗?她如今嫁作我儿媳,我也好替??拿捏着不是?”

郑氏不是榆木脑袋,自然知道刘绮画让张郁白娶刘媛无非是因为刘媛身后的相府,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既然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那便将他高高托起,至少是一坨位置高一点的烂泥。

郑氏叹了口气:“这正是我今日寻??来的原因了,刘媛那丫头,娶不得。”

“怎么还娶不得?”刘绮画怪道。

郑氏压低声音道:“那丫头压根儿不是刘媛。”

刘绮画听完便笑了:“嫂子莫跟我开玩笑了,什么不是刘媛,若不是刘媛那还能是谁?”

“刘媛早死了,当年那王婆子可没失手,那丫头不过是许田雅不知隔多远的外甥女。”

刘绮画登时傻了,本想着只是个玩笑话,但听郑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不得不信,便问:“??怎么知道?”

“刘媛以前有个一等丫鬟是我的人,她说的。”

“那岂不更好?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秘密,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片子,让我家郁白娶了她,更是高看她了不是?这件事就算许田雅也找不到地儿说理。”刘绮画理所当然道

这时便听郑氏冷笑了一声道:“只是如此我可不解气,把我的琦儿和渊儿害成如今这模样,我怎能让她如意?”

刘绮画眼睛一亮,道:“嫂子,??要……”

“让全大炎都知道她不清不白的出身,一个不知根底的小杂毛竟敢冒名顶替相府小姐……哼!”郑氏一脸狠绝:“之后??若还想替郁白娶她便娶吧!横竖她之后也只有任??捏扁搓园的分。”

这一早上,刘绮画便在紫菱院与郑氏商讨着她们的计划,刘绮画走时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

且说刘媛一行随着许氏到了钟府,见过钟府各位长辈后,便被钟昀柔领到自己院子里聊天,随行的还有钟昀柔的几个庶妹。

有过之前在宫宴和刘琦及笄礼的相处后,刘媛与钟昀柔二人已经变得比较亲昵,称呼上、互动上自是比对庶妹们还活络几分,所以当几人在院子里喝了几口茶,聊了几句天后,钟府的庶女们便有些坐不住纷纷回各自院子了。

“让??见笑了,这几个就是这样。”钟昀柔笑道。

刘媛虽说并无庶妹,但也之嫡庶之间总是隔着层越不过的山,嫡女与庶女相处好的,顶多是礼貌客气些的生人,相处不好的,如仇人互相陷害的也有之,所以她只是笑著说:“回去倒好,没人打扰我们俩好说说体己话。”

钟昀柔温柔地笑著点头,刘媛见她应下,便开门见山地问:“柔姐姐可有心上人?”

这第一句话立马将钟昀柔问得满脸通红直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刘媛看她的模样明显心虚,便故作天真道:“是吗?听说我哥要定亲了,对方还是他的心上人呢!我还以为人人都有心上人,原来??没有。”

果不其然,钟昀柔的脸上显出失望之色,道:“是吗?恭喜他了,能与心上人在一块儿不容易呢!”

刘媛装模作样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道:“是啊!但我怎么隐约闻到一股酸味啊?”这话才说完便迎来钟昀柔一记娇嗔。

“什么酸味!??再乱说看我不撕了??的嘴!”

刘媛只见钟昀柔双颊泛红,眼底隐约泛着泪光,便知道她现在又羞又恼又难过,也不再逗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说??啊!吃醋前也不先问清楚,??这傻子,难道不知我们今天来访的目的吗?”

钟昀柔听后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今日刘夫人一来便一脸笑模样地看着自己,之后更把小辈们都遣走了,再想起前些天娘才和自己提过说亲的事儿,这莫非是……她越想脸色越红,一脸娇羞嗔道:“媛媛,??为何不早说?害得我、害得我……”

“谁让??这么迟钝又嘴硬,明明喜欢我宣哥哥喜欢得紧,还不肯承认。”刘媛俏皮笑道,惹得钟昀柔羞地抬不起头:“说什么呢!谁喜欢得紧……”

这日许氏与钟夫人谈得很顺利,钟夫人相当满意这门亲,一来是因为两家本就门当户对,二来是刘子宣为人谦和有礼又是状元郎,许氏开明慈祥又是个爽利人,三是因为相府的主子几乎都是一夫一妻,也不委曲了钟昀柔。

而许氏考虑的除了门第和钟昀柔的人品之外,便是自家儿子的喜好,既然儿子已经认定钟昀柔了,那便定下吧!

等几个小辈看见自家母亲脸上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候,都知道这婚事已经谈成了,刘媛便小声地在钟昀柔耳边笑道:“以后我该喊??嫂子了。”

这句话惹得钟昀柔满脸娇羞地低下头,嘴里则小声斥道:“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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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这章时不断感慨取名字果真是门技术活儿啊!原本想着人人都在家中儿女辈的名字后加个哥儿姐儿的,我也来用用看,但是张郁白一用就悲剧了,他变白鸽儿了!t。t

张双儿卷 第六十九章 表哥

许氏一行回到相府便先去向刘相请安,顺便回报刘钟二府亲事讨论的结果,刘相听了许氏的禀告乐呵呵地笑了,嘴里不断念着要抱重孙了,直把刘子宣臊地无所是从。

而同样是为了婚事,刘府这厢温馨愉快,张御史府却是狂风巨浪般地冲突。

“哐啷!”一只茶壶砸在张郁清的脚边。

“你个不肖子!有谁新婚不同父母居住竟然要分邸而居?”张进台的脸因愤怒而涨红。

“我是驸马,与公主住在公主府何错之有?”张郁清看着衣角及鞋上沾染到的茶垢及茶叶渣子眉头轻蹙。

张进台大声执问:“皇上不是说五公主府虽已完工,但要住不住你来决定吗?你倒好,自己作了决定又背着我派人丈量定制家具,如今朝堂之上,皇上御前问话我一无所之,颜面尽失,你是这样尊敬长辈、孝敬父母的吗?孽子!”

刘绮画径自在一旁拭泪,劝道:“好了好了!老爷!清儿毕竟是姐姐生的,自是不想让自己媳妇儿称妾身为婆母了。”

张进台听了更为光火,怒吼道:“混帐!你母亲如今已扶正,她便是你娘,是五公主正儿八经的婆母!就算你再如何无视你母亲,五公主都得给她下跪敬茶,称一声母亲!由得你说不敬便不敬吗?你立马跟陛下说,新婚一年先住张府!那什么五公主府,等婚后一年再说!”

“如今皇上圣旨已下,怎有收回的可能?你一句话便要让皇上自打嘴巴吗?更何况我娶的是公主,身份地位比张家高了好几层,你想让公主住在这个小小张府跟一个小妾下跪喊母亲吗?你认为皇上会同意让她的女儿跟一个妾下跪吗?”

刘绮画这会儿不拭泪了,改在一旁轻声对张进台说:“老爷,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世上向来都是夫唱妇随,哪怕她是个公主也不例外,皇上会连这种事也管吗?”

张进台随即点头道:“是这个理儿,一旦嫁入张家便由不得她选。”

张郁清讽刺地冷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妾生的妾,我何时敬她为母亲了?而且,自我娘去后,这个张府根本就不是我家了,我为何还得住着?十二岁的年纪你便把我扔到战场上自生自灭,一点不管死活,如今倒是要留人了?”

刘绮画听了张郁清的话,脸色泛白,在依旁呜咽了起来,眼泪似是不要钱地掉。

“哐啷!”这次张郁清的脚边是一只砚台,上面的墨汁溅湿了他的衣角,他低头见原先的茶叶渣子和茶?n都被乌黑的墨汁所遮掩,嘴角的讽刺更加放大。

“你这混帐王八蛋!你、你还是我儿子吗?什么叫妾生的妾?我可是在张家列祖列宗前将她抬为正妻!你这样是不孝!告到御前都没得辩驳的!”张进台暴怒道。

张郁清此时却云淡风轻地笑了:“告到御前?我便也同你论论你是否为父不慈、嫡庶不分、宠妾灭妻?”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张进台张大了嘴,却无法骂回去,眼看着张郁清甩袖离去。

刘绮画见情况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她才不稀罕儿媳妇儿敬茶呢!公主了不起啊?驸马了不起啊?若非为了自己儿子,她才懒得出来挑拨这对父子,最好张郁清被从族谱上抹去,再也不回这个家,这个家的一切便都是郁白的了。

张进台正要回头对自己的孕妻关心一番,他心想着等了这么久,她终于对自己消气了,今晚便到她院里过夜吧!

但不想刘绮画只是冷淡道:“老爷去晓春那歇下吧!妾身如今害喜得厉害,无法伺候您。”说罢便行礼离去,徒留张进台一脸羞恼地站在原地。

这一日,是许家表哥预定进京的日子,但刘媛一早就被别的事给分了心神,看着突然出现在案上的信封,刘媛有些无奈,虽说上头是张郁清的笔迹,但这绝非张郁清送来的,因为信封平整,未经折叠是不可能绑在小信的脚上或放在信筒里的。

果不其然,信封中有两张纸,一张是张郁清的笔迹,另一张是炎之凛写的,内容大意是墨田将他调查到的东西用张郁清的字迹写出来,若是必要可以给尚书看看。

而墨田的那张纸上则写着一则进来在城郊、东城门及东市附近喧嚣尘上的传言,内容是说尚书府别院的灵月阁闹鬼,夜夜传出啼哭声,总是夹杂几句:不甘心、位子被抢走之累的话语。

因为灵月阁是之前相府二小姐的居所,所以有人说那是刘二小姐的鬼魂,如今的刘二小姐早已被鬼魂附体;也有人说刘二小姐早已在几年前病重离世,现在这个是刘尚书从外面抱回来的。

刘媛看着这些流言蜚语心中有些担心,打算等刘尚书回来请他帮着查一查。

下晌时分,刘媛正作著教养嬷嬷交代下的刺绣作业,绢上的海棠才刚被她勾勒出形状,就有一丫鬟来请她去佳人院,说是许家表哥来了。

刘媛好整以暇地放下手中的绢布和针具,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衣上的皱折,才由央儿扶着缓缓往佳人院而去。

才到佳人院便听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一道低沉的男音似乎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一屋子人欢声雷动,刘媛抿了抿嘴,信步走向主屋。

丫鬟通报后,林嬷嬷立刻掀帘让刘媛及央儿进去。

屋里除了许氏、三夫人王氏、刘子宣、刘子正之外,还坐了一位穿着天青色锦衣的公子,他头束发带,笑容开朗活泼,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璀璨的星星般,正与刘子宣、刘子正两人眉来眼去,刘媛猜想此人便是许家表哥,许贤染。

许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沙哑笑道:“媛媛可来了,来,这便是你表哥,上前见礼吧!”

刘媛见这一屋子里的人几乎都如许氏的模样,心下了然,看来这位表哥挺能讨人欢心的呢!

“见过表哥。”刘媛缓步向前行了个标准的平辈礼,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举动,但她却偏偏不带心做,故此整个人显得有些死板。

“媛媛,听说??擅弹古筝?可以弹给我听吗?”许贤染随意行了个礼后,便趋前问道。

刘媛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隐约查觉此人比刘子正更跳脱,更外向活泼,还没穿越之前,每当遇到这种人,如果她想理会便会两人一起发疯,若是不想便会干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如今是在古代,既不能不顾男女大防一起疯,也不能无视他的身分不理会,这便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此时,只听许贤染带着歉意道:“原来宣表兄和子正是骗我的啊!说什么很会弹,让??为难了吧?不弹没关系的。”

刘媛原本正想答应,但却突然捕捉到许贤染眼中一闪而过地算计,于是便道:“的确是宣哥哥他们说得太过夸张了,我虽喜弹筝,但绝对没有哥哥们说的那般好。”说罢还往后退了几步,走到许氏身边。

许氏小声笑着道:“??也莫怪染儿唐突,他自小便是这活泼性子。”

刘媛则是重新审视这位表哥,他绝非单纯的活泼,虽不知为何他有方才的眼神,但刘媛知道她非常不喜这样的人,他笑里藏刀的本事似乎有些超越太子了。

此时许氏又道:“媛媛,前几日珍珠宝斋来人说定做的首饰好了,让我们明儿去拿,我已经请染儿陪着??去拿了。”

刘媛脸上表情不变,但心中已是惊讶不已,有这么急着要把自己和这位染表哥牵扯在一块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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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感谢杨大虾929打赏的平安符噢!谢谢亲^___^

张双儿卷 第七十章 相会杏林

“母亲,只有我跟表哥不合适。”刘媛小声地在许氏耳边道。

许氏见她低着头,以为她是害羞了,便道:“我会让多点人跟着,你们还可以顺道去满客楼用个饭再回来。”

刘媛心中叹道,问题不在这儿啊!然而,此时的许氏已经在和许贤染规划行程了。

“你们可以吃完早饭,歇过一会儿再出发,染儿可有什么不吃的?我记得你爱吃水晶豆腐,还有……”

“姑母请别为染儿费心,染儿已经决定住在客栈里了。”许贤染谦让道。

许氏惊道:“那怎么行?就算是短短几日,都不好让你住在客栈了,何况你至少要住上一年?而且这住下去也是一大笔银子啊!”

王氏也接着道:“就是,况且住在客栈哪有住在相府里舒适?这里还有人伺候着,不是挺好?”

许贤染则一脸轻松道:“饱暖思淫逸,过得太舒适反倒不好,如今若是过舒适了,来日考场环境严苛又如何能忍受,何况姑母待我如此好,我怎舍得给姑母家添麻烦呢?”

刘媛在听了最后一句话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叹此人巧言令色,端的是一张甜嘴。

许氏原本想劝,但却想起刘子宣考完试后那副憔悴模样,也知他所言极是,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但读书也得劳逸结合,莫把自己累坏了,有什么问题宣儿和正儿应该能帮上忙。”

刘子宣这时也出声道:“染表弟你一住就得住上一两年,总会有个逢年过节的时候,到时请表弟莫要嫌弃,回来与我们一同过节,既能适当地休息,也不会太过冷清,可好?”

“到时自当来府上叨扰,还望姑母莫要嫌弃。”许贤染笑道。

许氏笑了笑道:“自然不嫌弃你,你要是平日有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差人来,能帮的我们一定帮。对了,你如今投宿哪家客栈?需不需要替你张罗著?”

“有人推荐西市的来仪客栈,说是专门开给进京考试的读书人住的,附近都是卖笔墨纸砚书籍的店铺,我方才已经先去看过了,环境不错,适合读书。”

刘媛方才一听到‘来仪客栈’几个字便竖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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