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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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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战友般,在砂加身后,握了握他的臂弯。

砂加抬起另一只手臂,拍拍木楚的手,似安抚她一般。继而,迎上剪子火辣辣的目光,平静开口道:“宁王,我又凭什么信你?单就这宁王二字,就能让我有一千个理由怀疑,你所带来的到底是退兵之计,还是诈降之谋。”

“凭什么?”剪子重复了一句砂加的话,目光却看向砂加身侧露出的木楚裙角,一瞬收了回来,直视砂加道,“就凭我只身一人前来。如若最后

50、含意俱未申 。。。

诺斯关失守,我即一人在此,随你们处置。”

木楚自砂加身后,清了下半天未喝水有些干涩的嗓子,探出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所任的不过是挂名的督军副职,毫无实权,你如何调度兵马?洛军兵士又凭什么听命于你?”

您忽悠之前,也打个草稿,行不行?

剪子笑笑,“那些兵士自然不会听命于我,可是,谁说只有掌控了兵权,才能主导一场战役的胜负呢?”

他笑得并不张扬,却带着自信的璀璨,险些晃到了木楚的眼。

她的后背不禁泛起几滴冷汗,不久前自己在踏棋坊处处找他麻烦,与他暗中PK的时候,也是如此,被剪子算计掉的吧……

51

51、于役不知期 。。。

四日之后……腊月二十六。

洛国围攻诺斯关的洛军中,有一种微妙的气场,逐渐散播开来。

“咳——咳——咳……咳——咳——咳……”洛军中,驻地营帐前一个身量一般,长相稚气的小兵正掩着嘴使力咳嗽着,他咳得那样用力,又全然不受他自己控制,似乎要将胸中的所有都咳出来一般。

他旁边两步外,是与他同一个营的兵士,那兵士略略朝他移开一步,问道:“四儿,你前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咳嗽得这样厉害?脸颊亦泛着红,你……你昨日可也是吃多了地蛋?”

“王大壮,你怎么知道?咳——咳,我最喜欢吃地蛋了,昨天伙房小五,咳——咳,晚上还偷偷多给我烤了两个。” 被称作四儿的小兵费力说完,中间又咳嗽了好几气儿。

“你难道没听说吗?”王大壮满脸惊疑地望着四儿。

“听说,咳——咳,听说什么咳——咳?”四儿抬起衣袖,擦了擦红红鼻子下端快流过河的鼻涕。

“唉,四儿你笨死了,我听骑兵营和弓箭营好几个人都说了,最近伤风寒的人越来越多,其实那并不是单纯的风寒,而是……”

王大壮左右看看,见没有军官巡视,压低声音神秘道,“而是一种形似风寒,症结却又类似鼠难的怪病。而这种病,正是由于进食了保存不当的地蛋引起的。”

鼠难,可怕的鼠难……

想起小时候故乡经历过鼠难的乡亲的死状,四儿浑身抖了抖,又是一阵咳嗽,双眼泛起红丝,带着一丝疑惑一丝希望问道:“怎么能呢?咳——咳,我们一直,咳——咳,都在吃地蛋,从来没听说过地蛋会让人生病啊?”

王大壮又远离开四儿一步,语带同情地说:“地蛋是我们北境的特产,运到南地当然会变化啊,我还听一位算熟识的医士讲,他听临近固城中赵神医分析,此症可以藏于人体血脉之中数日乃至数十日之久,一旦发作,便势不可挡。四儿,你头可疼?是否浑身无力,四肢酸疼?”

小兵四儿双眼圆睁,点了点头。

“这里我先守着,你快些去问问军中医士吧。”王大壮说着,又远离四儿一步。

四儿谢过王大壮,一边咳嗽,一边擦着鼻涕,捶着发热欲裂的头,晃晃走去,心中满是愤懑——寻常他最爱吃的地蛋,金黄易放,是冬日最好的储藏,而今居然变成了致命的毒瘤。

离乡到这边境,别说战功未曾立下,连夏晚的大门都还没进去,如此倒下,真是窝囊,如此丢了小命,到底是为了啥啊?

还是在家种地好啊……

望着四儿颤巍巍远走的背影,王大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长吐口气,心中暗道,还好

51、于役不知期 。。。

,还好,不烫。今儿午饭,说啥也不吃那地蛋了。

等晚上换了岗,还要调下班才好,听说这个病,离得近些,便会染上呢,以后要离那些有症状的兵士,远远的才好……

如斯对话和情景在洛军营帐中,马场旁,各军营乃至伙房,都在悄然扩散。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声声”不息。

如此这般,又是两日之后,至腊月二十八,洛军中的兵士已是人人惶惶。一系列不停在耳边被提起的“地蛋”,“变质”,“鼠难”,“传染”以及颇为让人信服的“赵神医”,“医士”,“咳嗽”,“高热”,“四肢乏力”,在邻近年关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更加引起兵士们的恐慌,焦虑,与乡愁。

……………………

至腊月二十九,洛军主将张猛于中军帐中开会,部署八门攻势,众将商议之后定于正月初一兵分九线,倾力而出,合力围攻诺斯关八处城门。第九线于外线待命,待八门中有一处露出破绽,便去支援,给驻城守军致命一击。

前八条线路的将领授命完毕后,张猛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如果宁王仍在的话,便是这第九线路最好的统领人选,可是……唉,算了,老夫回去再向陛下请罪吧。”

他虽叹着气,摇着头,语气亦满是惋惜,可是仔细看去,眼底深处,却不见一点儿哀戚。

抬头,他望向一个年轻将领,“李德,你来统领第九线吧,记得要派先锋在八门之间游走,见到八处有任何一个地方守军出现空隙,便咬住他们,决不能松口。”

张猛说这话时,面部肌肉紧绷,似咬着牙根般。

过去这月余,他过得不曾轻松,他曾多次部署洛军兵士们攻击过选定的城门,有一次,在攻城木与攻城车的重攻下,水步门旁的城墙甚至被冲撞出了一个丈余的缺口。正当洛军兵士准备越过缺口入城时,旁边的水步城门却突然洞开。

攻,攻不下,凿,凿不开的城门,就这样大列咧突然敞开,洛军兵士瞬间愣了一下,城门,居然自己开了……

转瞬,两骑枣红骏马带着一队骑兵突然冲了出来,马上的两个青年挥舞长刀杀入洛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周正擅防守,却不精于进攻,张猛从未想过,他会让部下如此出击,城外推着攻城车等辎重的洛军兵士亦被冲杀得措不及防。另一边,缺口处的城墙内已架起临时性的围栏,夏晚工兵们在骑兵与驻军增防下修补着缺口。那一战,短兵相接,双方死伤惨烈……

那一战他终究没能攻入城中,擅长防守的周正,是他攻进道路上最大的敌人。可是,现在,他有五十万大军。

周正,曾经的对手,如今你倒下去了,不管你

51、于役不知期 。。。

是如何倒下的,我还依然站立着,而且,我会昂首着笑到最后。

沙场之上,只论胜败。

想到此张猛笑了起来,松开紧咬的牙关,气势豪迈,“诺斯关虽坚固,但我军围城两月,城中补给不足,已是强弩之末。此番自初一起,我军连续攻城,昼夜不停,同时攻打各门,敌军驻防有限,定会顾此失彼,如此,我们可在新岁给景帝献上一份大礼。”他猛拍身前桌案,大声说道。

众将领纷纷附和,齐表决心。

站在末位的李德忽然说:“大将军,近日军中得伤寒的兵士见多,左副将军高知质和右校尉孔河西都已抱恙,军营下阶兵士中有些关于地蛋引起疾病的传言甚嚣尘上,军心浮躁,总攻开始之前,还望大将军安抚军心。”

张猛皱了下眉,高知质和孔河西病倒的事他知道,贵族子弟,便是如此,扶不上墙!稍遇到点风浪,便随风摇摆,不管也罢。

可是下层兵士如此情况,他却不了解。

晚膳时,张猛亲临普通兵士的伙房,当众吃了一个烤地蛋,以此表明军粮安全无恙。

可是隔日,军中便有传闻,张大将军吃的烤地蛋,根本不是烤地蛋,而是从都城特意给将领们配运来的山豆,形似地蛋,却全然不同,价格上更是天壤之别。左副将军高知质和右校尉孔河西就都吃的是那个山豆,张大将军也不过是拿豆当蛋,在兵士面前做作样子。

无论哪里,无论古今,人们热衷秘闻,于是,小道消息永远传播得比官府文件和新闻联播快。

当然,在没有移动联通电信的异时空,地蛋问题在三两日内还未传送至洛国都城。

……………………

腊月三十,除夕。

洛国都城一派喜气祥和,都城中官家大多得了消息,新春之后,攻进夏晚便会到一个转折点,家中有子弟在边境军中的,都期盼着军队早日凯旋,子侄建功立业。像以雷利之风一举击溃了米国的光王一样,一战成名。

光王府,一个男子身着朝服,峨冠博带立于一片树林之中。

这是一片桃林,冬日树叶尽已凋落,便是枝干也是干瘪无力。林中有几株树枝干黝黑,似被火烧过,损伤的厉害,可却依然立着。

男子修长的手指划过黑色的枯干,枝头残留着昨夜的落雪,黑白相衬的粗砺摩挲间,他似乎感受到了桃树枯暗根部蓄藏的力量,在等待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一阵欢快的鸣叫在耳边响起,他抬起头,一只肥肥的胖鸟落在桃树枝头,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加非,又出来玩了吗?还是简之不在,你太无趣了?”他伸出一只手,加非蹦跳到他食指之上。

揉揉加非的细

51、于役不知期 。。。

细绒毛,一扬手,加非拍拍小翅膀,向远处另一株桃树飞去。

抬起头,是有些熟悉却每日不同的天空,都城冬日的天空,真苍白啊。

高空中一个小黑点逐渐靠近,慢慢清晰起来,一只上体深蓝褐色,□纯白色,兼带暗色条纹的燕隼在上方盘旋两圈后,朝桃林飞了下来。

一群雪地上觅食的麻雀被它惊起,呼啦啦一下全都消失无踪。它颇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落到男子臂弯上,似打招呼般,展喉鸣叫了一声。

男子拍拍它的头,“飞得越来越快了。”

燕隼听懂了般展了展翅膀,炫耀一下,然后又收好羽翅。

他扬唇笑了一下,自燕隼淡红色的腿羽中取出秘藏的纸卷,自语道:“简之你果然活得很精神嘛,乐不思洛了吧……”

“王爷,宫中郑公公来带话,陛下请您在夜宴开始前先去西安阁喝杯茶。”远处,贴身侍卫朝男子恭谨道。

“知道了,你一会儿给林加,加非喂喂食。”光王李喧作了个手势,燕隼林家展翅朝那侍卫飞去。

光王拍拍朝服袖口,见加非犹自在枝头蹦跳,“加非,你太过弱小,便只能在都城等待,只有拥有更强大的翅膀,才能驾驭更远的地方。”

他迈开大步,朝桃林外而去。

……………………

都城皇宫内张灯结彩,每年除夕夜,景帝都会大宴群臣。现下离夜宴开席,还有一刻钟。

西安阁内,景帝手持刻刀,认真在雕着一展木质屏风。那屏风上是一株玉兰。三朵盛放,两朵含苞,栩栩如生。

“陛下好刀工啊。”光王在内侍通报后,鼓着掌站在西安阁入口处,诚心赞美道。随后,他便欲行君臣叩拜之礼。

他确是佩服这位兄长雕刻的制作的手艺,只是,不是雕刻屏风而已。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景帝扬扬手,示意光王免了那些礼,招呼他走到近前,“十六弟,你帮我看看,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景帝退后两步看看屏风,仔细查看,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合心意。

光王站在景帝身侧,须臾,缓缓道:“此屏风上的花卉,陛下雕刻得已是惟妙惟肖,花少了叶的映衬,便少了几分唱和。但是,玉兰树先开花,后生叶,绚丽花朵与繁茂枝叶,必不可同现,臣弟愚见,不若,就撒上几滴晨露。”

景帝笑了起来,一手拍拍光王的臂膀道:“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啊,事情交给十六弟办,朕最是放心。对了,” 景帝略顿一下,放下手中刻刀,“可探明简之下落,朕时刻都记挂着他安危。”

“禀陛下,臣弟无能,还未得到消息。臣已责成兵部侍郎黄可去办,亦与出征夏晚的张猛大将军通过信,张将军

51、于役不知期 。。。

不日攻下诺斯关后,便可在诺斯关周边全力查访,到时,便会有消息了,请陛下保重身体,不要过于忧虑。皇侄聪慧,吉人自有天佑。”

景帝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他也不换宫女内侍,自己将做木工的工具一一收好。感叹道:“张猛虽勇猛,毕竟已过知天命之年,我大洛以后就全靠你们年轻一辈了。当下,攻下诺斯关,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朕忧心的,却是易斯关。”说完,景帝停下手,看看光王。

易斯关在原米国与夏晚的交界处,为米国所掌控,自光王攻克米国后,为洛国掌控,后为夏晚大将韩时攻占,由夏晚掌控。

易斯关与诺斯关一个在东,一个在北,为两个最重要的军事要冲,占据这两个位置,便是扼住了对方的门户。现在一个在强攻之下,无增兵,已是囊中之物。另一个要塞,却让景帝时刻记挂,本是囊中物,却转眼就丢了。韩时,这块绊脚的大石头,夏晚第一名将,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可是,即便你是我策谋道路上一块稍大的石头,不过也是多费些力气搬开罢了……

光王直视着景帝的目光,在那目光之中,他看到了太多东西。

“臣弟愿为陛下分忧。”须臾,光王收回直视景帝的目光,略低下头作臣子状道。

当夜宴席之上,景帝按一年臣子们的功绩论功行赏后,臣子们忆往昔岁月,展望新春大计(介就是个公款吃喝的茶话大会?)。

光王自座位中站起,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他。

他少年成名,丰神俊秀,一直以来,是都城中女子倾慕的对象,男子效仿的榜样。而今,便是敛了些旧时的锋芒,依然浑身不自觉间散发着锋锐之气。

“陛下,如今诺斯关胜券在握,臣弟恳求出征易斯关,扫平我大洛一统大陆最后的障碍。”

周围一片抽气之声,臣子们心中皆感叹,好战的光王啊,好战的光王,又呆不住了……

景帝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马上否定,片刻之后,才缓缓看着光王开口道:“今日除夕,此事稍后再议。”

他略顿一下,满脸慈祥,“十六弟,你王府中是不是一直少一位正妃。而今,你早日成家才是正事,你可有中意之人?有的话,不妨跟朕说说;如若没有,便让你皇嫂帮你物色物色。”

此言一出,更甚刚才光王所言。

四下立时又是一片感叹之声,猜测之音。众人眼带遐想,暧昧,猜度的目光纷纷看向光王,景帝身旁的皇后魏氏亦冲光王点头笑了笑。

好家伙,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光王握住手中的杯盏,脸上却带上一丝笑。

作者有话要说:宁王:此章,我没有盒饭吃。。。。。。

木楚蹲在角落:此章,我也没有盒饭吃。。。。。。

光光:哼,我没吃盒饭很久了。

前文中有光王有两章写作十三弟处,下次更新时会改之,不好意思,亲们见谅。

关于文中一些补充:

1。上章写着写着把沈霞童鞋忘了,已补之,她带回的消息是倚云阁高师傅几日前已与店主请假回乡。

2。此章中“地蛋”,即我们说的土豆,土豆有许多叫法,山东鲁南地区(滕州)叫地蛋(度娘说的)。觉得土豆长在地里,还真的像蛋,此叫法甚有爱,所以就用了这两个字。

3。有次看电视里放百战经典还是什么片片,讲到二战,其中有一役发生在1941年大西洋战场,德军以数千吨冷冻土豆作为海上部队越冬的主食,结果盟军大力鼓吹土豆感冒症,崩溃了德军的心理防线,在德国海军萎靡不振之际,盟军抓住时机展开攻势,赢得了大西洋上的主动权。

此处借鉴了此攻略(顶锅盖逃走)

4。燕隼的图片如下,嘿嘿,会飞真帅。

52

52、曲中闻折柳 。。。

除夕夜,诺斯关城墙之上一派寂静,守城兵士默默而立,夏晚暗红的军旗在夜风中猎猎而展。

城内没有鲜红的节日灯笼,亦没有喧闹的除夕夜宴,一队队身着铠甲的兵士,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后,正各自静默地仔细擦拭手中兵器。

城头暗影之中,四人目视远处洛军驻扎的营地方向,无声而立。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人之中身形最高大的一位转过身来,他已等这声音好一会儿了。

“报告!前方探子传来消息,一切如计划进行。洛军今晚夜宴,方才张猛在营地中与兵士同饮,为明日总攻动员,但是私下官兵们仍然避开地蛋不食,下阶兵士们甚至私传——宁可饿死,也绝不食地蛋。那些已患风寒的兵士认定自己已病入膏肓,周围兵士亦对这些人统统避而远之,便是没有受风寒的兵士,也怀疑自己可能在潜伏期中。” 那传信的夏晚兵士急急喘息着,一口气说完。

砂落点点头,挥挥手,示意那亲信的夏晚兵士下去待命。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男子,抬起手,在那人肩上拍了拍。那几下不重,又似有千斤。

那人一身戎装,头戴武冠,平日里最是爱说笑,此刻亦想讽笑打趣砂落一番,可迎上砂落凝重目光,感受到肩头压力,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对砂落重重点下头,甩开黑色披肩,头也不回,向城楼下大步而去。

城楼之下,集结的是诺斯关蓄势待发的几万守军。兵士们已擦亮了佩刀,整好了铠甲,喂好了战马,只等他带领他们,冲杀出去。

他生在武将之家,与堂兄一道自幼习武修论,在南地游历,又随韩时将军历练,为的,便是戍国卫民。

眼下,解诺斯关之围,成败,便在这一夜。数十万洛军,又怎样?

“砂加!”

身后,一声急迫的呼喊,唤住了大步流星的男子。

“楚楚。”他转过身,看到她鬓角碎发随夜风飞扬,迈着步子跑过来,脸上便笑了开来,停下脚步。

“砂加,你是不是要出城去攻打洛军?”木楚跑到砂加身前,仰头看他。

好几日不见他,砂加似乎与往日又有了些不同。

……………………

自那日踏棋坊中夜谈后,砂加连她也一并请出了房(楚楚:砂加臭小子,你搞清楚那是我的闺房啊,闺房!我才是主人!),与剪子密谋了一刻钟,便决定连夜带剪子回诺斯关详谈。

木楚急忙将腊月的月钱与年底的分红分发给踏棋坊中四人,又给楚母贺氏草写了封家书,说去诺斯关接爹爹回家过年,连着踏棋坊收入让谭清沈悦一并带回定水侯府,便要想与砂加徐卓剪子等人一路,同去诺斯关。本以为会费

52、曲中闻折柳 。。。

一番唇舌,加一哭二闹三打滚才能成行,不想砂加沉吟了一下,却就准了。

入诺斯关的路愈发不易,几人蒙住了剪子的眼,自暗道中入得城去后,木楚方知,诺斯关守军中不只周将军遇害,其余几位高阶将领同时也被攻击,却都仍在中毒昏迷之中,于是守城余下人中尚无恙的最高将领,就成了砂落。

自腊月二十五破晓入城后,砂落、砂加、徐卓等人便把剪子带入帐中密谈,她再未见过这几人的面儿。因剪子带着面儿皮,城中余下的人都不知晓剪子身份,入城时只以为是与木楚同来帮忙的男丁。

木楚去周将军处与定水侯木涂汇合,周将军气息微弱,木楚和木涂一起在他榻前照料。中间有几次她去寻砂家兄弟和剪子,却被徐卓拦住,只告诉她,安心在此处等消息,砂落、砂加、剪子一切都好。

直至今日,暮日西沉,她在院中发呆,忽有兵士请她去城头一趟。她刚刚赶到,便见几日皆神秘不见的三人不发一言望着远处,哦,那我也先淡定一下吧……

她跟着望了过去,远处依稀可见的是密密麻麻的洛军营帐,浓浓烈烈的伙房炊烟,成群结队的巡查兵士。

洛国肯定不搞计划生育吧,真让人头疼……

还没等她开口,身后便有兵士来报,来人短短数语,以及砂加砂落的举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的策谋,一定就在今夜。

城中余下有战斗力的守军,不过五万,所以长久以来,周将军制订的方略是守,而不是攻,待日后援军到来,再图谋打算。而今,以数万对数十万,便是己方破釜沉舟,以一抵十,又会是怎样的惨烈……她来不及多想,跟着砂加的背影便追了过去,拐过弯道,直到快下了城楼,才赶上他。

……………………

“是,不是?”见他不语,木楚踮起脚尖,使力拉过砂加衣领咬牙问道。

砂加灿然而笑,就如在洛国相府她初遇他时,笑得那般轻松。

“是。”他开口道。

真是傻瓜,集结的军马就在城下,一眼便知,非要拉乱他好不容易穿戴整齐的全副戎装,让他亲口说出来,有差吗?

她松开手,认真理理他冰凉铠甲下露出的,被她扯乱的一小截领口,又使劲举起手,为他扶了扶头顶的武冠。

计划早已定好,不可能改了吧?

下面万千兵马都在等他,拦不住了吧?

以他的性子,必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吧?

如果现在她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过煞士气了吧?

她心内纠结着,别好他额边一缕长发,望着他眼睛道:“砂加,你凭什么信了他?”

夜风吹起砂加的披肩,像一双展开的

52、曲中闻折柳 。。。

黑色翅膀,他依旧笑着,低低的声音随着风飘去,“我信的,是你。”

拉下木楚放在他额边的手,开口道:“时候差不多了……”说完,砂加微微用力握了下掌中木楚的手,又松开。

身后,已有官士来迎砂加,砂加看木楚一眼,转身与那官士一起快步而去。

……………………

木楚遥遥望着砂加背影消失,才向城楼顶跑去,刚上到高处,便见城楼东侧,砂落与剪子正并肩低语。

世间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从这背影望去,两人是多么滴,声气相投,亲密无间啊……

听到脚步声,两人皆回过头来,剪子犹自站在原地,砂落朝木楚走了过来,她也正想寻他,便引着砂落朝城墙西侧而去。

“砂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以地蛋乱洛军的军心,再于除夕夜袭,一举攻击洛军,可是如此?这可是李唯的主意?你又凭什么信他?”

待走到远处,木楚压低声音将几日疑问连串问道。

砂落看向木楚,点了点头,“正是。”

他声音低沉道,“我信李唯的提议,因为他提的这个计谋有可取可信之处。洛国与夏晚一样,今年天时不利,稻谷收成欠佳,而北地的地蛋却未受影响。因此,易存放,储量足的地蛋,便成为洛军最主要的军粮。加之根据李唯掌握的情报,此番洛国调派的军队多是由合北州、泰夏州、泰安州、望州等偏北之地征集调配,惯食地蛋,却不耐边境气候。偏北地严寒,室内却有暖炕,而南境虽风雪比之甚小,却整日阴寒,偏北兵士远行至此,必水土不惯,多染风寒。如此,结合这两点善用,利用军中安插的人,必能乱其心,破其志。”

“那又如何能保证我方倾力而攻,前方不是一个陷阱?”木楚继续追问。

便是洛军兵士皆来自偏北州郡,便是这地蛋之说皆是真的,如果那人改了主意,暗通曲款,洛军暗中在营地中等夏晚守军自投罗网呢?

“李唯现下就独自一人身处围城,试问他暗通曲款,对他可有一点儿好处?”砂落望着远处李李唯的身影道。

木楚摇摇头,的确没有,若剪子的退兵之计只是他设计的另一个阴谋,那就算剪子功夫了得,守军千人一人一口口水,也淹死他。

须臾,她似安慰自己和砂落般,笃定说道:“砂加有勇有谋,此役我军必会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少胜多,解诺斯关之围。”

她说得那样豪迈,就像章鱼哥附体。尽管保罗一世已经长眠,不是还有保罗二世呢吗?

回望了城墙东侧一眼,木楚又扭头看向砂落,“落,此役结束后,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李唯?”

一个敌国的王爷

52、曲中闻折柳 。。。

,即使眼下没有兵权实权在身,利用价值,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吧?

他们会将剪子五花大绑压到帝都待价而沽呢?还是挂在墙头,洛军滋事的时候做作挡箭牌?亦或者,游说剪子弃暗投明,投奔夏晚?

再不然,判他劳动改造,继续做店小二以赎身,好像不错嘛……

“放他回去。”耳边砂落的声音飘来。

什么?!木楚揉揉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望向砂落。

“放,放他回去?”

“此次我们与李唯合作,他提出两点,其一,若夏晚局势占优,将洛军逼至离桑郡,他会假作他在村中养伤,在那里组织残败洛军退回洛国内境。”砂落顿了一下,“以我军兵力,根本不可能歼灭洛军,再深入敌境,反而对我军不利,如此甚好,答应了也无妨。”

你,你就不怕他入了离桑郡是组织洛军反攻?

见木楚脸上表情,砂落压低声音道:“楚楚,那日砂加看到李唯左胸伤口,未痊愈的皮肤处泛着一丝绿色,那是解了绿丝毒的后遗症,可是我们夏晚的箭羽,是从不会浸毒药的。所以……”

后面的话,不必砂落说,木楚也会意过来。所以,这样的王爷回到洛国,让他们自个儿窝里斗,才对夏晚更加有利吧。

“第二点呢?”木楚问道。

“第二点,我们不能代人回答,所以今日才让人请你过来,唯有你,能给李唯答复。”

砂落望向木楚,暗色之中仍可感受他目色凝重,“楚楚,我不知你在洛国和李唯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月余中又有哪些事情,可是,你自失忆后忘记了很多东西,想必你也忘了,夏晚自建国以来,帝王的妃子有米国的公主,有尼而的郡主,也曾数度将我夏晚郡主嫁至西方可山等国,但是数百年来,夏晚和洛国皇族,却从不婚配!定水侯虽然多受排挤,却仍是我夏晚嫡亲的皇族。你……你去吧,自己考虑清楚,我就在此等你消息。”

……………………

木楚向城墙东侧走去,那距离并不算太远,却又似隔了万水千山,在彼端,一个人一身寻常布衣,迎风而立。

那人总是带着一个面具,你揭开一个,下面还有一个。

所以他即是李棋,又是李唯,还是萨姆晚,和,剪子……

过往的每一次,在他面前,她以为看到了一个接近真实的他,其实,她却是一无所知。便是所知的,亦只是冰山一角,水面下那八分之七,她何曾得见?

只这一次,她头脑中似渐渐清晰起来。

远处,夜色中人马渐行,那千军万马的步点仿若也踩在她心上,让她的心咚咚地跳起,一步,一步,似沉重,又似轻巧,走到他面前。

剪子一直

52、曲中闻折柳 。。。

面向西侧,注视她从西城墙暗影中一步步走来。

几日未见,竟似隔了好久一般。

人生其实不太长,世事又常有意外,他每次说话,总会从中间被人阻隔。这一次,他决定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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