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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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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一遍一遍地告诫着她,走吧!迟早都是要走的!

    自梦靥中挣脱出来已耗费了她不少精神力,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将最后那人离开的一幕背影驱散,疲惫地重新闭上眼睛。

    神思虽疲惫不堪,但她却已是睡不着了。梦靥中的她又回到了冰凌窟中,噬骨阴寒的幽蓝火焰正在狠狠地撕扯着她的意志,现在,她犹然觉得周身寒气森森,缠紧了锦被缩成一团,还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历劫?机缘?

    她要历何劫?机缘又在何处?

    紫桐复又缓缓地睁开双眼,双眼中覆了一层迷蒙的暗影,空茫地望着鸢尾展翅的帐顶,直至疲惫至极时才又睡了过去。

    翌日,水若、碧若正在服侍紫桐用早膳,百里瑨步入落雨居,不复前日那故意调笑的模样。

    水若、碧若急忙上前行礼,“见过庄主。”

    “你们先下去吧。”

    “是。”

    紫桐正拿着汤匙舀着碗里的紫米粥,并不见得吃下多少,就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见百里瑨将两个侍女遣退,她疑惑道:“你找我有事?”

    百里瑨温声道:“衡之昨夜先走了,托我照看你一段时间。此段时间呢,你好好在百里山庄住着,想要什么或是缺了什么,吩咐水若便成,不用同我客气。”百里瑨想了一下还是安抚了一句,“衡之很快便回来了,你放心吧!”

    紫桐心里不禁嗤笑了一声,又是一句“很快回来”,他们都这样跟她说。很快?是能有多快?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吧,所以也只能给她一句口头的承诺。其实不必要的,真的不必要的!他带着她,确实是累赘了。

    紫桐面色淡淡地回应道:“我知道。”一碗紫米粥舀得都凉透了,紫桐也无甚兴致,索性放下碗。

    两人静坐着一时无话,紫桐突然想到了昨日湖边遇到的百里瑾,还有那传闻中名动楚国的笛曲“明月听风”,忽地来了兴致,想去向百里瑾讨教讨教,略显好奇地问百里瑨:“我昨日在湖边见到你妹妹,她的笛子吹得很精妙,我能否去向她请教一番?”

    “哦?昨日?”百里瑨听闻反而有些讶异,瑾儿平日里鲜少踏出瑾园,自三年前吹奏那曲“明月听风”后,她也再无执起过笛子。究其原因,他不懂,亦是不能懂!

    “是啊,不过可惜,她吹完后就将笛子抛入湖中了。”

    紫桐无意的一句话却激起了百里瑨内心的层层波澜,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可察的黯淡,带着些微落寞的浅笑,“是吗?你若想学,我可以去跟她说一声。”

    “那我在此先谢过啦!”

    ************

    瑾园内,百里瑾正端坐在八角凉亭中,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默然地自己与自己对弈。只见她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一根淡粉色的腰*带,衬托出曼妙的身姿,姣好容颜上粉黛未施,发丝上也仅用着一紫一粉两根丝带束着,其余的发丝任其坠落,随风飞舞。

    紫桐步入瑾园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妙的景象。她也喜着紫衣,不过两人着紫色衣裙却是各有千秋,百里瑾是低调华丽中透着股隐隐的冷意,紫桐却自有一股超然物外的脱俗。

    百里瑾的侍女见紫桐走进瑾园,急忙上前为紫桐引路,“紫桐姑娘,我家小姐正在凉亭等候,姑娘请随我来。”

    “多谢。”紫桐脚步轻快地跟着侍女走在一条铺着圆润鹅卵石的小径上。

    原来,那日紫桐请求过百里瑨后,百里瑨便去瑾园中询问百里瑾的意思,对于这位平日里从不曾踏足她瑾园一步的大哥,难得的来一次,还是带着请求来的,百里瑾觉得受宠若惊,便欣然答应了下来。所以,才有了这日紫桐出现在瑾园中。

    见紫桐到来,百里瑾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相迎,软语浅笑道:“紫桐姑娘,来,请坐。燕儿,去将我的翠……不,将那对羊脂白玉的笛子拿出来。”

    “是,小姐。”

    紫桐捕捉到了百里瑾话中方才停顿的那处,翠?她本想说的是翠玉笛吧?那日她抛入湖中的那管笛子应该就是了。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东西,一定是平日里很熟悉常用的才是,那她又为何要将翠玉笛丢弃呢?紫桐不解。

    收起了心中的疑思,紫桐笑着回应道:“叨扰百里姑娘了。”

    “大哥日前已经同我说过了,姑娘想学笛子,不知姑娘以前可曾接触过笛子?”

    “笛子不曾,我只会弹琴。”

    “音律多是相通,姑娘既会弹琴,想来学笛也非难事。”

    此时燕儿手捧着一个狭长的锦盒徐徐走来,将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到石桌上,打开锦盒,将里头的那对羊脂白玉笛拿出来递给百里瑾。

    百里瑾接过玉笛,将其中一管递给紫桐,开始专心细致地给紫桐讲解吹笛的技巧、手法、呼吸、口型,边讲解边亲自示范着,语声虽是有些清冷,但话里的热忱却是分毫不减。

    将一切该注意的细节都讲解了一遍后,百里瑾双手轻按在玉笛上,幽幽地吹起了一曲“梅花三弄”,悠雅的笛声穿透亭台楼阁,眼前仿若出现了一片梅花林,笛声绕梅林,入云端,似乎看到了梅花恬静、高洁地临霜雪而立,风中梅瓣飘荡,舞玉翻银的英姿,悠扬笛声中,顿感尘世中的一切也如远端白云一般,飘然远去。

    紫桐听罢了一曲后,跃跃欲试,她心思极其聪慧,将百里瑾教授的技巧熟记于心,手上轻按在笛子的气孔上,想学吹一下方才百里瑾吹奏的“梅花三弄”,吐纳间,深深镌刻在灵识中的鎏金字符一个一个地盘旋在脑中,以致于她一吹奏,“梅花三弄”硬生生变成了“清平调”,紫桐心里暗叹了一声,原来她竟只会也只能吹奏“清平调”,曲调既已开头,便将它吹下去吧。想起上次在那种情况下弹奏“清平调”,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回忆,现在心境平和,又换了乐器,索性就再次尝试一下“清平调”。

    “清平调”曲声悠扬,每个音符丝丝相扣,拂带出一种魅惑人心的魔力。只见百里瑾被带入“清平调”中,呈现出一种恍恍惚惚的朦胧表情。

    吹到一半之时,紫桐灵台深处蓦地一震,一个光眼透出强烈的光线,光眼亮到极致之后慢慢地暗淡开去。紫桐凝神探入光眼,看到了一幅朦朦胧胧的画面。只见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手挎着一个竹篮,一步一步地走在颇为泥泞的山道上,脚步深一下浅一下的,走得颇为艰难。突然,她一脚踩空,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沾了满身的泥泞。她却似不知身上摔到的疼痛,急忙去察看竹篮的东西,生怕弄脏了。掀开盖着竹篮的蓝布,看到里面的东西完好如初后,她脸上漾开了一个庆幸的笑容。

    紫桐一直试图去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无奈始终像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觉得光眼里的女子面容很熟悉,却又因为隔着一层朦胧,每当凝灌入更多的精神力想看清的时候,却是徒劳无功,适得其反,画面反而显得更加模糊。紫桐唯有作罢,待一曲“清平调”吹完之后,她收回精神力,自光眼中抽身而去。

    悠扬的笛声仍有几丝余韵飘荡在空中,百里瑾自朦胧中回过神来,由笛声感染出的几分哀戚神色让她仍然有些许的恍惚,她正了正色,对紫桐笑道:“紫桐姑娘技艺超群,瑾儿怕是不敢再当得指教二字了,反之还要让紫桐姑娘指点我一二才是。”

    “百里姑娘过誉了,是你教的好才是。”

    “却不知姑娘吹的是何曲子,从未曾听过?”

    “是一位故人教予我的,想来是他自创的吧?”紫桐也不是很肯定,从她还是一棵树的时候,老头就一直弹奏着这首曲子,千百年来都不曾变过。或许是根深蒂固的缘故,“清平调”早已深深地镌刻在她脑海,不论她多么想尝试其他的,最终也只能回到“清平调”的曲谱上。

    紫桐又想起方才自光眼中看到的女子,看着眼前的百里瑾,竟然觉得她们二人有相似的影子在。一想到此处,她才惊觉了一件事,原来“清平调”竟还有窥视人心的魔力在,这是她从未料到的。但又为何她只能看到一幅朦胧的景象呢。

    “这曲子……很特别……”百里瑾觉得疑惑,她也算是通晓音律,可紫桐一曲吹下来,她只能捕捉到少许的音符,整首曲子如云中月一般,始终无法听清。

    “嗯,是很特别!”紫桐想到老头提及的“机缘”,莫不是与这“清平调”有所关联?她的这番尘世历练,不就如刚刚光眼中所看的一般吗,看不真切,摸不透彻。

    过了一会后,紫桐告别了百里瑾,步出了瑾园,回首又望了一眼凉亭中独自对弈的女子,恍若朦胧中的那人。



………【浮生若梦(九)】………

    不知不觉,白行简已离开半月有余。这半月来,百里瑨也似忙碌的很,只偶尔来过一两次,询问一下紫桐适应与否。紫桐镇日的无所事事,便让水若带着她在这偌大的百里山庄到处走走。

    自从知晓了“清平调”深藏的秘密后,她心里总是在回想那日所看到的一切,既然“清平调”能引她入幻境,为何不能彻底一点让她看清楚呢?她的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了某一日,终于恍然有所悟。

    这夜,风轻云淡,月色颇美。紫桐携了焦尾琴登上了流云台,忆及那日白行简温言哄她莫要贪杯,心中顿生了一丝恼意,他这一去半月有余,却是一丝音信也无。她告诫自己莫要介怀,他此去定是有紧要之事,可……可她如何能不介怀呢。

    心中烦闷,想起了那日果酿的醇香甘甜,反正现在也无人叮嘱她莫要贪杯,逼着她喝下那黑漆漆的醒酒汤,她现在想喝便喝,想喝多少便喝多少,喝完了还就偏不喝醒酒汤了。怎样!反正那人又不在了!

    紫桐憋着一股倔强,出声吩咐水若去拿几壶果酿过来,她要一次喝个痛快。

    水若不敢怠慢,去拿果酿的同时,吩咐碧若去跟百里瑨禀告一声,她见这位娇客今晚的言行举止隐隐有些不妥,怕出了什么状况。庄主特地嘱咐过,有什么特殊的状况要及时向他禀告。

    紫桐执起蓝紫珐琅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一壶见底又执起另一壶的时候,一只手倏地按住了她。

    紫桐半垂着头,骤然间看到按着自己执酒壶的手,心头浮起了隐隐的期待,又夹杂了难以忽视的狂喜,莫不是…他……回来了?

    满含期盼抬起头的瞬间,脸上的欢喜之色顷刻间消散得涓滴不剩,眼底只余下浓浓的落寞神色,不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百里瑨将紫桐的一切看在眼里,隐有几分不忍,出声宽慰道:“衡之若见你如此,定然不能安心。他现在被一些琐事绊住,暂时脱不开身,事情一解决,立刻就回来接你!你莫要担忧!”

    紫桐欲出口询问他的近况,但想想还是作罢,百里瑨若愿意同她说,早就说了,何以现在这般含糊其辞。

    紫桐落寞地摇了摇头,复又执起桌上的珐琅酒壶。

    百里瑨瞥了一眼紫桐横放在一旁的琴,温和笑道:“有酒无乐岂不无趣,在下能否有幸听姑娘弹奏一曲?”百里瑨目光灼灼地看了眼焦尾琴,又抬眼看紫桐,问道:“不知此琴名为何?”想起了那日他同白行简弹奏此琴,皆只得到了一个哑音,百里瑨对此一直迷惑于心,今日定要探究出个一二来。

    紫桐见百里瑨兴致颇浓,也不推辞,将琴自绒布套中取出,边拿边回答百里瑨,“此琴名曰焦尾。”

    “焦尾?!”百里瑨听罢心里惊疑,过往一些零星的印象闪过脑中,他语出试探道,“我曾有幸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一段上古传闻,传言道,仙山峨眉金顶上有一无量仙尊,他有一把爱琴终日弹奏,他的这把琴呢…正是名曰焦尾。呵!真是凑巧了,紫桐姑娘的这把琴也叫焦尾。”

    紫桐听后心里打了个突,但脸上却毫无异色。她与老头相伴千余年,倏不知老头竟然是无量仙尊。她听百里瑨字里行间分明就是有意试探,心里隐生几分不悦。

    紫桐将焦尾琴轻轻地横放在桌上,笑道:“上古传闻是真是假谁人知呢,许是凑巧罢了,这琴是我一故人所赠,焦尾之名亦是他所取。这琴他是打哪来的,我也不知晓。”

    “哦……不知姑娘那位故人如今何在?”百里瑨把*玩着一个精巧的珐琅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那故人行踪不定,云游四方,从无固定所在。”紫桐心里叹息,人心许是这尘世最复杂之物了。她初历人世不久,便也要学着探析这深不可测的人心了。唉……但她哪里是眼前这人精的对手,怕是他再问下去,她便要露馅儿了。这焦尾琴是她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紫桐的这点小伎俩,百里瑨看得分明,他也无故意为难之意,便让这话题就此打住。

    紫桐见他无意再问,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手轻抚在琴弦上,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百里瑨执起蓝紫珐琅酒壶,为自己斟了杯果酿细细地品着,静待紫桐的琴音。

    素手纤纤,紫桐轻轻地挑动琴弦,“清平调”的泠泠悠雅之音流泻而出,流云台四周摇曳的轻纱慢慢地停止了晃动,流动的空气仿似凝滞了一般,流云台出现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感。

    上次用笛子吹奏“清平调”出现了朦胧的幻境,这次用回焦尾琴,紫桐有意再试验一番,因此格外用心地将灵识中的鎏金字符一个一个地融入琴谱中。

    从紫桐挑响琴弦的刹那,百里瑨清冷的眼眸微眯,一丝冷光沉入眼底,这把琴果然另有玄机。随着琴音的渐渐激扬,百里瑨不自禁地出现了些许恍惚的神色,待他惊觉不对想要抽身之时,意识已被带入琴音之中。

    紫桐专注于琴音之中,对周围一切恍若未觉。

    骤然间,她的灵台一震,有一扇光眼之门洞开,一幕幕清晰的动态画面穿过光眼直达识海。紫桐凝神望去,只见她……看到了……



………【浮生若梦(十)】………

    骤然间,紫桐的灵台一震,有一扇光眼之门洞开,一幕幕清晰的动态画面穿过光眼直达识海。她凝神望去,只见她……看到了……

    ****************

    红色旌旗在劲风的鼓动下猎猎作响,旌旗上一个个金线织就的“吴”字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鼓动的旌旗如同催命的号角一般,在那百丈高墙外,迎风抖擞着迫人的英姿。十万铁骑阵容严整,凌厉的威势直逼越国都城临兆,十万军士只等着统帅的一声令下,即刻攻城。

    高耸的城墙内,越国王宫里乱作一团,内侍宫女们仓皇逃离,整个王宫笼罩着沉重的绝望气息。

    往日气势威严的大殿上,如今只余下几个追随了越王戎马半生的老将,寥寥数人,显得颇为凄清。

    越王端坐在龙椅上,君王的威严仍在,眼底沉稳坚毅,无一丝仓皇之色。他望着殿下追随了他半生的老臣,眼中欣慰有之,痛惜有之。越王抬眸眺望了一眼殿外的广袤天空,缓缓地从龙椅上起身,沉声道:“众爱卿,愿同孤一起为越国战尽最后一滴血么?”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铿锵有力的声音震响在大殿上。

    “好!随孤出发!”

    临兆都城的城门在沉重的咯吱中缓缓地开启,用这悲怆的绝响奏响越王朝最后的哀歌。越王一身金光铠甲,骑一匹汗血宝马,威风凛凛地率领王城内一万余将士出征迎战。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越国男儿个个誓死如归,全无惧色。

    十万铁骑阵前,一着玄色铠甲的男子缓缓抬起了右手,微抿的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攻城!”抬起的右手在半空划过一个残忍的弧度,预兆着一场残酷的战役即将展开。

    越国将士舍生忘死,英勇地冲入敌阵,奋力厮杀。可叹,纵使勇者无惧,双方兵力悬殊有如天壤之别,最终,越王并一万余将士英勇殉国。

    吴越两国大战之际,越国王宫密道内,一个老宫女带着年幼的小世子与小公主仓皇逃离,期盼着能为越国保留最后一点希望。

    周平王十年三月,吴王谌墨领兵亲征,破越国王都临兆。

    十年后

    阳春三月,春光正好。每年三月初五,吴国有一个赏花节。每到这日,王城内外,人潮涌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相携出城,赏花游玩。

    吴王虽深居王宫,但每年赏花节,皆会携宫中后妃一同出游,与吴国百姓同乐。

    吴王有一亲弟弟谌誉,封安阳侯。世人皆知,安阳侯谌誉翩翩风流少年郎,惊才绝艳,却无心权谋之术,只热衷于舞文弄墨,寄情山河百川。吴王对这个弟弟宠爱有加,一切由他随性而为,从不阻拦。

    往年的赏花节谌誉是从不出席的,只因他一出现,皆会被无数如饥似渴的目光狠狠地凌虐,让他不停地寒战,唯恐那些大姑娘小姑娘们一时理智脱缰,不管不顾地朝他扑来。这滋味儿着实不妙。

    却是不知为何,今年的赏花节谌誉心血来潮地提出要参加,吴王只道弟弟是三分钟热度,保不准没一会儿就溜得无影无踪了。谌誉嬉笑着保证,他一定从头参加至尾,就算是他的魂儿不在了,人也一定是在的。

    对于弟弟的插科打诨,吴王只笑骂了一句:“你这混小子!”

    谌誉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今年的赏花节他一定要参加,非参加不可。

    百姓的赏花节就只是单单赏花而已,王族赏花节并不这么单调。漫山遍野的灿灿桃花林附近有一处王家狩猎场。王族女眷们乘着车辇自悠闲地赏花去,男儿们骑上快马,肆意地驰骋在山林间。吴国男儿个个能征善战,马上功夫了得,那骑猎之术更显精湛。

    谌誉一马当先,手挎一张银色长弓,追着一匹蹿进深林里的梅花鹿,梅花鹿极其狡黠,左蹿右闪的,没一会儿就追不到它的踪影。谌誉略微勒住缰绳,凤眼含着锐利的光,在密林间细细地搜寻着。马蹄踢踏着慢慢前行,不知不觉间已翻过一座小山头。山坡上覆盖着一层粉色的彩云,密密麻麻的桃花树争相怒放,煞是灿烂。

    桃花林旁有一银练自上倾泻而下,水声轰隆中,一粉衣少女静静地坐在瀑布旁的溪石上,手中执一书卷,神色恬淡地细细读着。若不细看,那一身的粉衣与周围的粉色桃花连成一片,眼一晃也就错过去了。

    可偏偏,谌誉这一晃眼,却没能晃过去。

    谌誉夹着马腹,催着马来到溪石边,他就那样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少女。

    少女听到马蹄声,头微微扬起,瞥了一眼马上的人后,复又垂首看书,脸如凝霜,毫无搭理之意。

    少女抬眼的一瞬,谌誉心恍若漏了一拍,紧接着又突突直跳。就这么一眼,让谌誉笃定了,这女子必要归他所有。

    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要她跟他走,少女冷艳的脸隐隐含着薄怒,收起书卷起身便要离开。

    谌誉难得遇上一个让他动心的人,哪里肯轻易让她离开,再加上他身份显赫,骄傲又气盛,征服**强过一切,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将少女带回了安阳侯府。

    吴王虽是默许弟弟带回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但瞒着谌誉,暗中在安阳侯府中安插了眼线,秘密地监视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

    少女进了安阳侯府后,不吵不闹,终日脸色淡淡,从不说话。不管谌誉如何变着法的逗她开心,她也从无一个笑脸。

    唯一能让她卸掉脸上淡漠的面具的时候,只有在床底欢爱间。暧昧的低喘,肢体的交缠,谌誉抚遍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让她为他战栗,为他疯狂,他要她开口求他,求他要她。

    少女死死地咬紧牙关,忍耐着情潮的涌动,双手抓紧了身下凌乱的锦被,与谌誉抗争到底。

    猛然间的进*入,让少女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的淡漠面具土崩瓦解,她眉心紧蹙着忍受着锥心疼痛的过去。

    谌誉终是不忍,放慢了速度,温柔地爱着她。他用近乎哀求的声音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双清澈迷人的眼睛,此刻却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有片刻的恍惚,粉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娇媚沙哑的嗓音吐出了两个字:“卓然。”

    “卓然……卓然……卓然……”谌誉语带爱怜地一遍一遍地念着少女的名字,一次一次地深入到她体内,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一波一波欢愉的浪潮冲散了卓然的理智,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一次,就一次,让她放纵一次吧,把什么都忘了,只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是深爱着她的,就足够了。

    白皙的柔胰搭上眼前男人的颈项,卓然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献上,带着不顾一切的绝望。



………【浮生若梦(十一)】………

    卓然不经意间的一次主动,让谌誉欣喜若狂,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要得她欢心。怎奈何,那丁点儿的喜悦如梦幻泡影,只看到了刹那的光辉,便又沉入了永寂的黑夜。

    四年了,谌誉坚持了四年,爱了四年,热烈跳动的心终是被卓然的冰冷一点点地封闭,只余下一口无波无澜的枯井。他心如死灰,将心头执念狠狠地斩除,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那一日,他站在卓然的面前,面色平静地与她说道:“你自由了,我放你离开!”

    从此,安阳侯府中没有了风流俊朗的小侯爷,人人不知他去了何处。

    卓然没有离开侯府,她还是如往常一般,静静地过日子,她清楚地知道这侯府中有监视她的眼线,她知道那人绝不会让弟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踪,她只需要等,等着那人来找他。这样,她就能知道谌誉的下落了。

    卓然只等了五天,那人便召见她了。

    黑色琉璃瓷砖铺满大殿,泛着冷冰冰的光芒,气氛沉重又压抑。卓然跪在大殿中,镇定地开口:“卓然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谌墨看着底下跪着的单薄身躯,身姿虽弱却韧性极强,与谌誉相似的凤目中闪着锐利的光,不疾不徐地缓缓开口:“看来……你已知晓孤找你来所为何事了。”

    “卓然不知,请陛下明示。”

    殿上一片静寂,谌墨兀自坐着,久久不曾开口。卓然让这静默压得心中惴惴,唯有压低双眼,不让一丝一毫的情绪外露。

    终于,谌墨冷沉地开口:“他在光华寺,如何做,孤不说,你自也心中有数。下去吧。”

    “卓然告退。”卓然站起身后退三步后,才转身走出大殿。身后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卓然挺直了背脊,步履定定的跨出大殿。

    光华寺!他如何在光华寺?出了大殿后,卓然才敢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眼中满是惊诧与愕然,还有着挥之不去的心痛。

    回到安阳侯府后,卓然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乘着侯府的马车,径直出发赶往光华寺。

    世事总是冒一些让人出乎意料却又无可奈何的凑巧,那光华寺,就在桃花林的附近。

    卓然下了马车,顺着一条山道,慢慢地往光华寺行去。

    恰逢日落时分,寺中暮鼓声咚咚咚地撞击了三声。

    卓然甫一进寺,便遥遥望见了鼓楼上一个朦胧的身影,待站定望清,眼中的不可置信让她双腿生根似的定在原地,寸步难移。沉重的鼓声一下一下地撞击在她的胸口,清明的双眼渐渐地蒙上一层水雾,她眨了眨眼,泪珠滚落,看着鼓楼上那个一身灰布僧袍的……谌誉。

    鼓楼上的人似是不经意地瞥过来一眼,也只是平静无波的一眼,便转身下了鼓楼。

    卓然颓然地下了山,但未曾离开,她向山下的一户农家租了一间小屋,在小屋里安顿下来。

    每日山上晨钟响起之时,她手挎着一大竹篮,准时地出现在寺门口,遥遥望了一眼钟楼上的人后,将竹篮放下,默默地下山去。待到傍晚暮鼓响起时,她复又上山,去收竹篮。

    第一天,竹篮里的东西完好地安放着,卓然默默地收拾了竹篮下山去。

    第二天,依旧如是。

    第三天,仍是。

    第四天……

    ……

    卓然不知疲倦地一天一天重复相同的事情,每天都满怀希望地上山,傍晚又落寞地下山。

    这一日,山中下了暴雨,整整一个昼夜了还不见雨势减弱,整个山道上泥沙横流,寸步难行。

    谌誉站在高耸的钟楼上,俯瞰着山道,心中想着,今日这般天气,她应该不会再上来了吧?

    他方想着,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便出现在山道中,手中护着竹篮,走得异常艰难。突见她脚下一个打滑,整个身子重重地跌了一跤。却见她不先顾着自己,反倒去察看那个竹篮。

    谌誉心中腾起一股怒气,她怎的那么不爱惜自己!

    本想置之不理,怎奈不忍疼惜却占据了整个脑海,谌誉无奈地叹息一声,拿起一把纸伞,下了钟楼后快速地朝山道而去。

    卓然不小心跌了一跤,身上沾满了泥泞,她却毫不在意,慌乱地掀开盖着竹篮的蓝布,发现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狼狈的脸上漾开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她一手挎起竹篮,一手撑着地面,正艰难地要站起身。蓦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搀过她的腋下,将她稳稳地提了起来。

    纸伞隔绝了漫天的雨丝,卓然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谌誉接过她手中的竹篮拎在手上,“竹篮我拿了,我送你下山。”

    这是近一个多月来,谌誉第一次愿意正面见她,卓然心中五味杂陈,然而,却是欢喜占了绝大部分,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身子缩在伞下,两人一路静默无声地下山,卓然虽已全身湿透,谌誉仍是将伞倾往她那一边,任凭灰布僧袍被淋个透湿。

    谌誉将卓然送回她的山下小屋后,叮嘱了一句:“打些热水洗个澡,再煮些姜茶,莫要着凉了。”平淡地吩咐了一句后,拎着竹篮便要回转身上山去。

    卓然下意识地抓住了谌誉的袖角,待她发现自己的动作后,又骤然松开。几度的欲言又止,却不知能说什么,她又有何资格挽留他呢?

    谌誉微微侧头,说了一句,“我明日下来。”说罢,撑着伞上山去了。

    卓然的嘴角不自禁地扬起,由衷的喜悦让全身的寒冷也微微地消散了些。



………【浮生若梦(十二)】………

    次日,晨钟响起,卓然站在小屋门口翘首以盼。不多时,果见一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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