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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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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却始终不愿捧出来!那好吧,就让她继续下去吧,看她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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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徐铉一日迎两客(5)
第一个寿宁节热热闹闹地过完了,吴越国派来的庆贺生辰使钱惟浚驱车回到杭州,钱俶在天宠堂听他禀奏,在座的还有钱俶的义子钱惟治、次子钱惟演、侍御史江景防、通儒院学士崔仁冀、吏部侍郎胡毅、刑部侍郎刘等人。吴越国的通儒院,实际上等于中原大国的翰林院,所以崔仁冀也就相当于翰林学士。
钱惟浚是吴越国出使最多的人,尤其是近十来年,几乎所有赴大宋的使命,都非他莫属,要说对宋朝的了解,国内还没有谁比他更深透,所以钱俶对他的意见,都会十分慎重地加以考虑。赵匡胤当皇帝时,对吴越国礼遇有加,那时钱俶虽然也做过不少噩梦,不过醒来后心里还算踏实。他真希望赵匡胤能长命百岁,那样他就可以安享于南国,用不着担心哪一天会遭到突然的袭击。偏偏天公不作美,赵匡胤做了十几年皇帝就驾崩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说起来自己也算个享国的大王,但毕竟属于陪邻之邦,需要时时刻刻看着大国皇帝的脸色行事,稍有不慎,祸不旋踵!如今新即位的赵光义究竟对吴越采取什么态度,直接关系着自己的吴越王宝座,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年里,除了去年十月给赵匡胤助葬之外,太平兴国二年正旦时他又派钱惟浚去了一趟汴京,加上这一次,算来钱惟浚已是三次使北了,他很想听听钱惟浚这一次带回什么消息。
“臣以为新皇帝的气势和睿智绝不在赵匡胤之下,若说他与赵匡胤有何不同,那就是新帝赵光义讲起话来更加刚狠,没有赵匡胤那般温和。”钱惟浚长话短说,先把自己的直觉告知钱俶。
四十八岁的钱俶,近一两年来苍老了许多。他一边听钱惟浚禀奏,一边翻看着赵光义捎给他的国书,一句一句地斟酌着那些文字里透出来的气息。从行文上看,赵光义还是秉承着赵匡胤那一套,除了夸奖他“斧钺之威权甚重,梯航之职贡惟勤。特授大谋,共除残孽。训骁雄之士卒,所向无前;指要害之州城,期于必取。涉历寒暄之候,卒勤寇敌之威”之外,又“特授尚书令兼中书令、天下兵马大元帅、散官勋如故”。这些年来兵马大元帅授过不知多少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那句“训骁雄之士卒,所向无前;指要害之州城,期于必取”,听起来让人尤其感到不舒服,到底是要向谁无前,到底是要取谁之城?这是不是在暗示我吴越赶快投降,否则就要取我之城?他皱皱眉头,问钱惟浚道:
“凭你和宋朝官员的交往,你认为新皇帝有没有要对我吴越动手的意图?”
“回大王。”钱惟浚拱手答道。“所有迹象都表明,赵光义虽然频繁地调兵遣将,但兵力都压在契丹、北汉一线,甚至连江南能吏樊若水都已调任京东。金明池修毕之后,臣听说大将潘美也要北调,只是还不清楚他要到哪里驻军。”说到这里,钱惟浚又补充一句:“宋朝将领们都在议论如何备兵北伐之事,只有赵光义不止一次地说他开凿金明池是为了训练水军,以备南方屯兵作战之需,可是宋朝的水军总领李汉琼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往北方,金明池里只留下一个叫姚桦哥的女将军日夜操练,不知其真正用意何在,还请大王自行斟酌。”
钱俶暗自思忖,又望望身边几个大臣:
“列位爱卿如何看待当前的时局?”
吏部侍郎胡毅早想说话了,钱俶话音刚落,便开口言道:
“臣以为从赵匡胤到赵光义,其作战意图一脉相承,主战场都在北面一线。大王不妨勤修江防,以备不虞,万一宋朝毁盟攻我,我国完全可以责以大义,劝其退兵。宋朝皇帝即使想对我动武,也须找出充分的理由吧?退一步说,万一赵光义利令智昏,还有漳泉节度使陈洪进可以助我,吴越与漳泉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国一旦有难,他能坐视不管吗?”
“快别提那个陈洪进了!”钱惟浚当即加以反驳。“儿臣在汴京时,听说陈洪进早已派了使者绕道到了汴京,频频给赵光义献媚,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惟大宋天子马首所向,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是说只要宋朝对我开战,他陈洪进可以替宋朝冲锋陷阵!”
钱俶朝钱惟浚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扯远,对于陈洪进,他心中早已有数。陈洪进是个什么人呢?话还要从数年之前说起。此人祖籍在淮南的临淮,唐末大乱时,他老子逃到了福建泉州仙游县枫亭镇。陈洪进成人之后,不甘于田家寂寞,在闽王留从效部下当了名军校,由于作战勇猛,一路升为漳泉节度留后,后来索性废了留从效的少子自立为王。当时正值赵匡胤东征西伐,哪能顾上这个海隅小王?只给了他一个功臣号,让他听从江南李煜的部署。数年后李煜战败归国,由于陈洪进对宋朝一味恭顺,赵匡胤把他留下,没去动他,大概是想用他的力量来牵制吴越钱俶。陈洪进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方面口口声声与钱俶同生死共患难,另一方面又给宋朝大献殷勤。钱俶是个头脑非常清醒的人,他根本不相信陈洪进的话,对他也不甚热情。这样的关系虽然微妙,但钱俶不觉得有什么威胁。如今宋朝新皇帝即位,他猜想陈洪进一定会背着他给赵光义递话,钱惟浚说的这番话是他意料之中的,也用不着费心去考虑,由他去吧。
刑部侍郎刘见钱俶不语,也极言道:
“臣以为胡侍郎所言极是。自从赵匡胤建立宋朝以来,对荆南、湖南许诺甚多,可真到这些小国入了宋,谁还敢再提那些优容的条件?古人不是说过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杀你,你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刀砍下去,顿时身首异处,五鼎以烹。国家不在大小,在于人心齐与不齐。当年周文王以百里小国夺取天下,不就靠的人心所向吗?”
。。
第六回 徐铉一日迎两客(6)
见钱俶点头,刘心中得意,崔仁冀却憋不住了,前行说道:
“大王,依臣之见,宋朝对我国的礼遇只是一种策略,容臣细加分析:赵匡胤攻荆南是借了湖南周氏求援的东风,一旦荆南兵不血刃被他拿下,周氏便失去了辅车相依之势,落得个唇亡齿寒,自然难逃灭国的厄运。###西蜀则是孟昶的失策,他千不该万不该和北汉建什么联盟。攻打南汉时先借南唐一把刀,攻打南唐时又借我吴越一把刀。如今江南只剩下吴越和漳泉,如果我国不降,赵光义肯定会借陈洪进这把刀将我灭掉,这样一来,南方十国就被宋朝一刀一刀地割完了!”
钱俶听得不耐烦,打断崔仁冀的话:“崔学士所言不得要领,还是直说吧!”
崔仁冀长话短说:“臣以为吴越欲不被人割死,还是做条活鱼为好。”
“崔大人想做条什么样的活鱼?”胡毅听得不对劲,冷冷问道:“莫非是要投降?”
刘紧接着一腔鄙夷地说道:“臣记得《庄子》里有个涸辙之鲋的典故,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若是按照崔大人的意思,到宋朝的车辙里求点雨水苟延性命,莫说是鲋鱼,就是百尺长鲸,怕也活不了几天的。吴越国虽然褊小,但大王仁爱,民心安宁,千里水乡,物产丰富,就这样拱手送给北方强虏,崔大人就不怕负卖国之谤吗?”
崔仁冀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说道:“刘侍郎这类慷慨激昂的大言臣听得太多了,三国两晋且不必言,就拿近事来说,荆南高氏、湖南周氏、岭南刘、金陵李煜,哪个王朝军府里没有唱这种调子的?到最后真正能保全苍生不受屠戮的,还是我等看似怯懦之人。刘侍郎也不必拿卖国之谤来吓唬在下,似乎不成功必要成仁才算君子。《周易》里早就说过‘刚柔相济’,当刚则刚,当柔则柔,才是真君子,才恰恰免受后人之谤!”
钱俶是个出言谨慎的人,直到几位臣僚争论得面红耳赤,他才击了击案子,说道:
“各位爱卿先请回去吧,容本王再细细定夺。”
起身之际,又补上一句:“崔学士,随本王到南厅领命。”
所谓“南厅领命”,乃是一句官话,意思是有王命要学士们起草。这在大朝里叫做秉承圣命,翰林学士承旨干的就是这份差事,因为钱俶的小国只称王而不称帝,所以圣旨只能叫王命,翰林承旨也只能叫学士领命了。
实际上钱俶并没有什么王命可宣,他之所以要把崔仁冀唤到南厅谨密之处,是因为方才认真听了崔仁冀的话,感到他的话与自己的想法甚为合拍,想让崔仁冀再仔细谈谈。
“你敢在朝堂之上口吐狂言,开罪众臣,不怕本王杀你的头吗?”钱俶刚刚坐定,便说了这么一句。
崔仁冀心中惊了一下,据他长期的观察,他认为钱俶并不主张像刘、李煜那样与宋朝抗到最后。当然,倘若有一分奈何,他也不愿轻言投降。他长期处在这种矛盾心态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难道他今天倾向于胡毅、刘之流了?又不像,因为钱惟浚并没有真正给他带来赵光义想继续优容吴越的信息。
“大王切勿嫌臣言语啰嗦,容臣多讲几句。我吴越虽说居于富饶之区,毕竟地狭民稠,这几年来,为了应付给宋朝的贡品,大王所征的田赋已经相当于武肃王时的三倍了,山林川泽之税,更比从前多了五六倍。”崔仁冀一心想劝服钱俶,所以换了个角度从内困说起,以打消钱俶赖以残喘的侥幸之心。他所说的那个武肃王,就是吴越开国的第一代君主钱镠。“大王想一想,假如吴越没有北方强国的威慑,何以搜刮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呈献给永无餍足的异邦?大王每年至少要有三四次朝贡,每次都是金银无算,这还不说,近十几年来,单瓜子金就送出了整整二十坛!一面是金银粮米像流水一般地散出去,一面却是富庶之国野有饿殍,与其如此,何不把两浙民众交给赵光义,再有饿殍,那就是他的失德,与大王毫无关系了!大王再细想想:如今百姓胥怨都集中在大王一人身上,北方强国怨吴越不即归服,仇恨也都集中在大王一人身上,大王两头不落好,何必为几个敢言战的臣子当筹码,用一腔仁爱之心成全几个大臣的万世清名?倘若有朝一日兵连祸结,百姓罹殃,他们恨的还是大王啊!臣今日如此奏禀,也早做好了死的准备,大王不会以为臣真的怕死吧?”
的确,胡毅、刘等人一味坚持不降,大都是从军事上来考虑,没有谁讲到国内百姓的重困,或许这些事在他们看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崔仁冀的话很有道理呀!李煜凭着长江天险,刘凭着五岭群山,都没能抵挡住赵匡胤的金戈铁马,我吴越想偏安于一隅,凭什么?就凭几个胡毅的豪言壮语吗?
然而他也并非没有顾虑。这十几年来被宋朝降服的诸王中,命运虽然各有不同,但都不可能与他们原来的景况同日而语。孟昶、刘、李煜自不必说,就是高继冲、周保权,还有孟玄喆等,不过守一方州而已,所谓封公封侯,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自己投到汴京,又能得到何种对待呢?也去做一任知州通判?甘心吗?到那时不甘心又能如何?这大概就是胡毅、刘等人抓住他的心理要害之处吧!这大概又是被崔仁冀所忽略之处吧!如果天意昭昭,自己命里就是一个知州的下场,那再抗也只能走向毁灭。在毁灭与生存之间,还需要更多的选择吗?想到这里,他决定派崔仁冀立即再去一趟汴京,否则就晚了。他不能听从胡毅等人的强辩,但暂时也不想惊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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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赵德昭举酒陈情(1)
人心实在是难以琢磨,自从芭蕉公主在徐铉府上耍了一通疯魔之后,竟然把徐铉的心搅得无法安宁。徐铉绝不是个贪恋女色的人,他原来的夫人称得上是贤淑女子,不论徐铉怎么发脾气,她总能低眉顺眼,从不顶撞怄气,可惜好人不长命,不幸病死在南昌。从那之后国势日蹙,江山尚且摇摇不保,他哪里还顾得上私家之事?就这样三拖两不拖,孤身一人生活了整整五年。其间也不是没人提及婚姻之事,但他对此毫无兴趣,久而久之,别人都把他当成个怪人,也就不再理会他了。在徐铉看来,女人都是差不多的一种东西,就是周娥皇、周飞琼,也不过是比别人聪慧些艳丽些,其他还能有什么不同?这位芭蕉公主就不一样了,她身上的那股野性,那种肆无忌惮的惟我独尊,那种敢怒敢言甚至根本不懂得何为性命的疯狂,那种藐视礼教权贵,藐视一切世俗的狂妄大胆,是徐铉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以至于根本不可能想像出世上还会有这种人。亲历了与她的近距离接触,他那颗几乎干瘪了的心像陡然间被灌满了活水。也许她身上的一切,在别人看来都是应该诅咒的,但徐铉所感受到的,竟然是一种伟大和神秘。她可能是个绝无仅有的魔鬼,同时又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奇特女子。这些天来,每当他心猿意马不自觉地想到这个女人时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却与人的理性相去万里,这一天他刚从翰林院里回来,一杯茶工夫,老仆又报:
“老爷,张夫人又求见了,让不让她进来?”
“谁?”徐铉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那惊异的眼神把老仆吓了一跳。
“老爷,老奴就说大人不在府上?”
“这,这不好!”徐铉说着已经站起了身。“你去问问她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大事,就说我忙于王事呢。”话虽这么说,可徐铉恨不得一眼就见到这位撩动他凡心的芭蕉公主。
老仆还没走到门口,芭蕉公主已经进了门,大大咧咧地说:“徐大人,还记得我上回临走的时候对你说的话吗?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不像那些假斯文的家伙!”
“夫人,有何事?”徐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什么情绪?他说不清,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地沸涌。
芭蕉公主一边往厅内走,一边瞪着跟在她身后的老仆,斥道:“走开!”好像她就是这里的主人。老仆被她骂得摸不着头脑,只得溜身退到厅外把门关紧。
“徐大人,我今天又来找你诉苦了,你必须好好听着,不许走神!”芭蕉夫人不等徐铉应答,便指着自己的左额说,“看见了吗?张洎那个贼囚徒硬是拽着我往墙上撞,头都快被他撞碎了!”
徐铉瞥眼看了看,见她额上有点青晕,全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芭蕉公主又捋起袖子,将纤纤的玉臂伸到徐铉眼前:“看见了吗?这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张洎的杰作!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敢打我!哼,我这辈子还只挨过他一个人的打。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让刘把他扔进鳄鱼池里,让鳄鱼把他撕成肉条儿,那样子看上去一定很开心!”好像张洎真的被鳄鱼吃了,说到痛快处,竟格格地笑出声来。
“张大人为什么要打夫人呢?”徐铉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一定是芭蕉公主把她到自己这里来的事情添油加醋,张洎才会发这么大的怒。
果然不出徐铉所料,芭蕉公主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笑够了,才朝徐铉诡谲地挤了挤眼,说道:
“张洎那贼囚吃醋了!”
“哎呀,夫人,你可把徐某坑害得不浅啊,徐某一点也没有做对不起张大人的事。你!”徐铉急得直搓手。他这副窘态,又逗得芭蕉公主忍俊不禁。
“张洎巴不得早一天甩掉我,我刚才说他吃醋,是逗你玩呢!不过徐大人,我觉得你太冤了,其实你碰都没敢碰我一下,可你拈花惹草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你真是倒死霉了!”
“都是夫人惹的祸!”徐铉恨恨地瞪了芭蕉公主一眼,却见她还在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的威力实在太大,使愤怒的徐铉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大概是芭蕉公主也发现了徐铉的惶惑,竟站起身来到徐铉身前,近得再往前一步就要相撞了。徐铉本能地想把她推开,但两腿发抖,好不容易才从凳子上站起来,又觉得心口跳得厉害,双臂根本没力气抬起。
芭蕉公主的笑容带着狡黠,带着欲望,也带着嘲讽,轻声说道:
“你真是个呆头娃娃,拿出和大宋皇帝吵架的勇气来嘛!怎么了?难道还得我来教你?”
“不不不!”
“那还不快把我捏成碎块儿!我都等不及了!”芭蕉公主缓缓地闭上双眼,红红的小嘴唇撅了起来,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徐铉依旧傻呆呆地站着。
“告诉你,我今天来不光是想在你榻上打滚儿撒欢,我还要在你怀里打滚儿撒欢呢!”芭蕉公主说罢,果真环弯着双臂,把徐铉的脖项死死地勾住了。此时的徐铉纵然有天大的力气,也无法再挣脱了,尽管他知道自己再往下走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但这一刻,明知道是深渊,他也克制不住,只能狠下心来往下跳了!他用尽力气把芭蕉公主的纤腰紧紧地搂住,恨不得将她拦腰折断……
“老爷!老爷!”门外又传来老仆的叫声。
第七回 赵德昭举酒陈情(2)
徐铉像被闪电猛击了一下,倏地把芭蕉公主放开,吓得舌头都不会打弯了,像刚学讲话的孩子一样颤声问道:
“什么事?”
“武功郡王府上来人了!”老仆还是那腔浓浓的鼻音。徐铉看时,发现门缝里插进一张名刺。他走过去拾起来,打开一看,的确是赵德昭来请他到王府饮宴的小柬。真是见了活鬼!上一次芭蕉公主来,赵德昭不期而至;今天芭蕉公主来,赵德昭不偏不正又在这当口儿上让他去赴宴,这也许是福祸相倚,天意冥冥。不过王命急宣,他是绝不敢耽搁的。怀着深而又深的遗憾,同时怀着深而又深的庆幸,他学着芭蕉公主的诡谲朝她摊了摊双手:“太不巧了!”芭蕉公主把脚狠狠地朝地上一跺,骂道:
“该死的郡王!该死!”觉得不解气,又朝徐铉轻吼:“还有你!该死的徐铉!告诉你,我今天不走了,等你饮酒回来再做道理!”
徐铉觉得她是在说气话,也顾不得她,穿戴齐整,骑着瘦马直朝武功郡王府而去,此时天色已经昏暗。
郡王府的门吏把徐铉引进偏厅时,徐铉发现除了赵德昭外,还坐着一位老将军,他不认识。
赵德昭显得精神焕发,起身招呼徐铉落座,又为他介绍道:
“两位大人彼此不熟,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宋偓宋将军!”
“久仰将军威名!”徐铉说了句客气话,拱手施礼。
“这位是江南名臣徐铉徐大人!”赵德昭又为宋偓介绍,伸手示意都坐下说话,自己也坐了下来,不知是自信还是恭维,接着又道:“今天能把爪牙之将和柱石之臣请到敝府,本王不胜荣幸之至!”
宋偓大概没听懂,徐铉可深深懂得这话的意思。什么叫爪牙之将?当年关羽、张飞才称得上是刘备的爪牙呀。柱石,那是中流砥柱,什么人能当得起这样的称呼?大概是德昭过于年轻了吧,他又不是皇帝,不该把皇帝手下的大臣说成是他的爪牙和柱石呀!
赵德昭将酒盏端起,向二人表示敬意,说道:
“二位大人不弃,本王先干为敬!”
宋偓和徐铉连忙举盏,都饮尽了。
你道这宋偓为什么也被请到这里来?原来他回京城后与宋皇后见面的那一次,父女二人无话不谈,其间也说到赵匡胤死后,德昭、德芳失去了怙恃,甚为放心不下。宋氏觉得父亲既然来到了京城,掌握了一方面的禁军,又是朝廷老臣,颇有权势,于是请求父亲能念先皇帝的恩义,对这两个孩子多加看护。宋偓懂得女儿的心意,爽快地答应下来。自那以后,他隔一段时间便来看德昭和德芳一次,拉几句家常。昨天德昭命人到宋府送信,邀他明日昏时过府饮酒,所以就来了。至于徐铉,那日德昭到他府上时早垫过话儿,今日德昭请他,也是不爽其言而已。谁也想不出德昭有什么要紧话要说。
饮到半醉,德昭独自满斟了一杯酒,瞅瞅宋偓,又瞅瞅徐铉,声调凄苦地说道:
“二位大人,本王有话要对你们说。如果二位大人肯听本王把话说完,本王就先干了此杯!”
宋偓和徐铉都愣了一下,不知德昭何意,先后茫茫然点了点头。
赵德昭咚咚几口,把一大盏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盏往桌上一摔,低下头,也不说话。好一会儿,将一臂搭在案沿,竟伏在案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郡王!郡王!怎么了?”宋偓和徐铉几乎同声惊问。
足足半刻,赵德昭才抬起头来,把泪水揩干净,一副委屈之极的神态:
“本王有话憋得难受,不得不说!”
言罢,恭恭敬敬地给宋偓和徐铉作了一揖,接着道:“本王之所以请二位大人来,是因为本王觉得二位大人最是本王的知己。宋老将军不仅是大宋的忠臣,大宋的功臣,还是大宋开国皇帝的国老!徐大人,你知不知道本王对你的信任同于宋将军?”
徐铉合掌施礼,答道:“臣何德之有,蒙殿下如此厚爱?”
“本王冷眼看了好几年,你是文臣之中最有德行的人。你为李煜敢与先皇帝庭辩,这就是忠!后来你为先皇帝仁德所感,又为大宋尽心尽力,这又是忠!你不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所以本王才这样敬重你!”
徐铉知道赵德昭下面就要讲要紧话了,他油然联想起那日赵德昭专门到自己家去询问官员任免信息的情景,不知今日的酒宴与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两位大人,我赵德昭乃是先皇帝亲立的太子,上告过神灵,下告过祖宗,人证也在,物证也有。如今坐在朝堂之上的那个赵光义,乃是谋逆的乱臣,欺蒙天下的贼子,我赵德昭才应该是大宋的第二代皇帝!”赵德昭一字一顿和盘端出,说完,又把那道装有圣命的锦匣从案上取过来,摆在两人面前。
厅里的空气像顿时凝固住了,甚至连几个人嘭嘭的心跳都能彼此听见。
“害怕了?”赵德昭盯着宋偓,又转目盯着徐铉。
“郡王!”徐铉终于开口了。“郡王啊!”
“郡王,此事来得太急,老夫委实如在梦中!这,这。”
“在梦中也不要紧,今天本王说这几句话,就是想让将军清醒清醒!”赵德昭的话咄咄逼人。停了停又道:“二位大人吃惊是本王预料之中的事,不过本王可以如实告诉两位长辈,我赵德昭生不愧于天,死不愧于地,更不愧对祖宗神灵。眼下已有不少大臣向本王表示,一定要让乱臣贼子伏地认罪,只有这样,才能告慰九泉之下的太祖皇帝!请二位大人放宽心!德昭还年轻,如此重大的事情,德昭一人当然无力承担,还望各位忠臣烈士与德昭共倡大义,确保无虞!”
第七回 赵德昭举酒陈情(3)
“郡王,依老夫看来,此事干系太大,尚须谨慎从事。如果一时唐突,臣担心郡王会遭大戮,那时臣就更对不起太祖皇帝了!臣恳请郡王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啊!”宋偓说得极为恳切,都快哭了。
“臣以为宋将军的话甚有道理。宋老将军是身经三朝的老臣,他的话郡王是一定要仔细斟酌的!”徐铉接着说道。
赵德昭年轻气盛,见这两个人没有当即表示出鲜明的态度,有点不高兴:
“三思而后行?你们要让本王思到什么时候再行?想当年太祖皇帝陈桥兵变,不过是一夜之间,江山就易了新主!”
“郡王这话听起来似有道理,实则远不是如此简单。”宋偓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苦口又劝。“柴荣立柴宗训为帝,满朝文武大半不满,朝廷的精锐军队又都掌握在先皇帝手中,所以先皇帝才能替天行道,一呼百应。如今新皇帝手握兵权,人心稳定,岂能与陈桥兵变同日而语?”
“你们的意思是本王这样做不对?不应该?赵光义手握兵权就不是篡逆了?你们这样给本王泼冷水,大出本王的意料!”赵德昭又在二人脸上扫视一遍,问道:“二位大人该不会拿本王的话去赵光义那里请功吧?”
宋偓和徐铉连忙起身跪地,宋偓先道:“臣已是年迈之人了,还用得着做这等不义之事吗?臣等皆已看过先皇帝的遗诏,绝不敢怀疑郡王的正统地位!”
徐铉倒是深为赵德昭抱不平。他只是觉得赵德昭不能操之过急,但正其大统之位,是天经地义之举。所以他没有说话。
就在赵德昭与宋偓等二人交杯换盏的同时,徐铉府上又出了件不尴不尬的事。徐铉刚走不久,张洎独自一人来到徐铉府上。老仆打开门时,张洎自报家门,并说要找徐大人攀话。老仆连忙拦阻,说道:
“徐大人不在府上,出去公干了。”
“不会!”张洎满不在意。“本官是与徐大人约定了的。”
“真的呀,张大人,我家老爷真的不在家!”
张洎也不理他,一直朝徐铉的客厅走去,他以前来过这里,用不着老仆引领。那老仆急得直拽张洎的袖子,连声叫道:“张大人,张大人!”
厅门咣当一声被拉开,当厅站着的芭蕉公主尖脆地叫道:“张大人,请进来呀!”
刚才老仆之所以慌乱,怕的就是这一手,如今纸里包不住火,全都穿了帮,他实在无可奈何了。原来徐铉被赵德昭叫走后,芭蕉公主真的没有离去,像她这种天马行空的女人,多离谱的事做不出来?其实她赌气说出那句等徐铉回来理论的话也不是出自脑子,而是出自嘴巴,是否真要等徐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张洎冷冷地笑了两声,说道:“你真行,果然在这里!”
“是啊,尽管你张洎对我是一片声的假话,可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你不是来捉奸吗?遗憾死我了,没能让你捉着!”
“徐铉呢?”
老仆上前解释:“娘子来时,徐大人已经出门了!”
“不对!”芭蕉公主打断老仆的话,订正道。“是我来了以后徐大人才走的。张大人,满意了吗?”
这么久徐铉没露面,张洎也相信徐铉确实不在府中,这使他有种意犹未尽的遗憾,于是逼问老仆一句:“徐大人到哪里去了?”
“这……”老仆生怕再惹麻烦,有点吞吞吐吐。
芭蕉公主也感到意犹未尽,连忙补充道:“徐铉被武功郡王家的奴才叫走了。怎么样?我陪你一块儿去找找他?”
“丢人败兴的贱婆娘,还不快滚回去!”
“你骂吧!你骂吧!我这个贱婆娘,徐铉可把我当成活宝贝呢。我告诉你,他还搂着我亲嘴没亲够呢!”
“疯话!”张洎恼怒地吼了一句,扭头出门而去。说他恼怒有些过分,因为他对芭蕉公主的刁蛮领教得太多了。他本来想警告徐铉几句,今天来的目的也是为此,可惜一把没有捞住徐铉,这口气显然出不来。芭蕉公主说他被武功郡王叫走了,想必不会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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