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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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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寇准恍然大悟,心中总算有了数。他决定从丁谓入手,再延及到王钦若,把刘采苹的臂膀折断。而要弄这两个人,一定得从天书封禅诸事上寻找由头。
  天气渐渐冷起来了。
  寇准命人把丁谓唤过来。此前丁谓曾找过寇准好几回,想做出些亲近之态,可惜每次宰相厅里都有其他官吏,始终没找到献殷勤的机会。听得寇准唤他,连忙先取了一件锦袍拿在手里,匆匆来见寇准。寇准见丁谓拿着锦袍,不觉呵呵一笑,说道:
  “丁参政真懂得本相心思,知道本相要出门,就送了件锦袍过来!”
  丁谓灿然一笑,把锦袍呈到寇准面前,说道:
  “下官早想给丞相送来,却并不知道丞相要外出,丞相想到何处?下官可否有幸叨陪?”
  寇准把锦袍翻来覆去看了看,叹道:“好针线!”将袍放在案上,又道:“本相回京这么久,还没见过玉清昭应宫有多壮观呢,今日闲暇,想去看看,丁参政有兴趣陪本相走一趟吗?”
  有这么个机会,丁谓求之不得,连连应道:
  “愿为丞相牵马坠镫!”
  “哪儿的话!”寇准没买账,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岂有堂堂参政为宰相牵马坠镫之理?”说完把丁谓送来的锦袍披在身上,“走!”
  两人并辔前行,侍从们远远跟在后面。不一时来到玉清昭应宫前,丁谓小心伺候在寇准身边,不时为寇准解说:“此殿为正殿,高六丈,阔二十丈。”又漫步走到宝符阁前,说道:“此阁是玉清昭应宫精华之所在,所供奉者除天书玉刻之外,还有太祖、太宗御容……”
  “本相听说老丞相王旦奉安天书玉刻的时候摔倒在阁中,可有此事?”寇准打断丁谓的话问道。
  “确有此事。”丁谓立即答道。
  寇准没进宝符阁,长叹一声道:“王旦大人一生谨重,没想到他也相信天书神赐,最后为此送了性命,可悲呀!”
  丁谓随声附和道:“寇大人所言极是,那王钦若为了讨好皇上,鼓动皇上东封泰山,西祠后土,又祭老君祠,凡此之时,都是王丞相奉安天书金匮,十分辛苦!这个王钦若,十年来除了封祀,什么正事也没干!满朝文武都骂他,把他比作庆父。如今寇大人还朝,总算好了,百官可以惟寇大人马首是瞻了!”
  “是吗?”寇准突然转身,盯着丁谓问道:“东封西祠都是王钦若一人所为吗?”
  丁谓被瞅得有点发毛,急忙解释道:“当然,皇上自己也笃信不疑,至今还以为虔诚不足呢!”
  “本相问的不是皇上,是你,丁谓丁大人!”寇准的语调变得凌厉起来。“本相虽身在江湖,却是心存社稷,四海万民皆知事神之事是王钦若和你丁参政同声鼓倡,你数数这玉清昭应宫有多少间屋室?要花费多少银子?这总不是王钦若干的吧?只有你丁大人才有本事构建出如此杰作!丁大人,你卖的力气一点儿也不比王钦若少啊!”
  “寇大人!”丁谓遭寇准一通数落,心里咚咚乱跳,神色也有些慌乱。“丞相大人所言不错,此宫确是下官督建。可下官当时只是小小的三司使,既要听命于天子,又要听命于宰相,下官无奈呀!”
  寇准冷笑着质问道:“如今这些无用的宫室占了百亩民田,毁之可惜,留之无用。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处置?”
  “下官有何说词?惟皇上、皇后和宰相之意是听!”丁谓镇定下来,他明白寇准这次回朝绝不会饶过他,这倒好办了,那就来个鱼死网破,比比谁更有力量吧!他把“皇上”二字格外强调,似乎在告诉寇准:丁某人是有皇上皇后撑腰的,你寇准怎么也得排在皇上和皇后底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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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寇准复相返枢台(5)
还没等寇准把奏本写完,消息早传到刘采苹耳朵里了。当天后晌儿,刘采苹到大庆殿来找赵恒。临近殿门时,特地训斥蓝继宗和周怀政:“远远伺候着,本宫要和皇上说要紧事!”说罢进殿,把两扇门紧紧闭住。
  赵恒不知刘采苹要说什么事,客客气气地让她坐下,问道:
  “皇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臣妾不顺心不值什么,只怕皇上以后会事事不顺心了!”
  赵恒听出刘采苹是冲着寇准来的,劝她道:“朕用了寇准,这几个月四平八稳,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皇上啊,你还蒙在鼓里呢!当初臣妾苦口婆心劝皇上不要用寇准,皇上执意坚持。如今可好,他在官吏面前大骂封禅祭祀,还想把玉清昭应宫拆掉种庄稼。皇上怎么就不懂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当年寇准像扛包袱一样把陛下扛上车就去澶州打仗,他何时把陛下和大宋的江山放在眼里过?”
  刘采苹这番连珠炮,把赵恒轰得直发懵。近一两年,刘采苹再也不像早年那样恭顺豁达,变得乖戾而暴躁,为此赵恒感到十分委屈:想当年她一个蜀中来的小丫头,要不是自己把她接进府里,她至今还是个银匠的妹子!为了她,自己得罪过父皇,得罪过宰相李沆、吕蒙正、寇准,可以说为她倾尽了全力。如今她成了大宋的皇后,不但后宫服服帖帖,就是前朝大臣,又有哪个敢违了她的意志?她还不满足吗?她还要怎么样?自己是宋朝的皇帝啊,连选个宰相的权力都没有吗?一切都必须听她的吗?这一回之所以把寇准召回来,也正是想让寇准遏制遏制她的势头,因为除了寇准,谁也不可能有这个胆量了!刘采苹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的话听起来句句都是在为社稷着想,抓不住什么错处。她的聪明是自己早有领教的,自己也曾从她的聪明中获得过不少帮助。可这种聪明一旦不再为自己所用,就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力量,想扳掉都没那么容易!
  “陛下,立即下旨吧!”刘采苹咄咄逼人。
  “下什么旨?”
  “让寇准到南方去做知州!”
  “那宰相谁来做?”
  “堂堂大宋朝,除了寇准,就没人能做宰相了?”刘采苹几乎喊起来。“丁谓不行吗?杨崇勋不行吗?”
  “不行!”赵恒再也憋不住,吼了一声。“皇后不要逼朕!寇准刚干了几个月,你总要容他些时日嘛!种庄稼还要半年才结籽呢!”
  刘采苹平生第一次见到赵恒对她如此咆哮,心里的怒火也冲上来,她牙关紧咬,杏眼圆睁,愤愤地吐了一口气,说道:
  “陛下真是老糊涂了!再容他些时日,大宋朝说不定就不姓赵了!”
  一听刘采苹骂自己,赵恒更恼火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揪过刘采苹,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你说朕老糊涂了?你好大胆!”
  “陛下,臣妾辅佐了你半辈子,你就这样对待臣妾吗?”刘采苹的话语虽然稍稍缓和了些,但那种无法掩饰的强横一点儿没减。“放开!”
  赵恒的手像遭了电击倏然松开,心里却越憋越难受,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让朕以什么理由罢免寇准?百官会怎么看朕?玩游戏?耍猴儿?要不就说皇后不喜欢他?朕封禅封得好!皇后立得好!朕也喜欢丁谓,谁不怕丁谓?寇准不怕!呵呵!”
  “陛下,你,你怎么了?”刘采苹越听越不对劲儿,再看赵恒的眼神有些异样,一时有些慌乱,抓住赵恒的胳膊急急问道。“陛下!”
  赵恒两眼上翻,身体也骤然沉重起来,像被棍子猛击过似的往地上一歪,昏死过去。刘采苹没有思想准备,见赵恒昏死,急得推开殿门,朝蓝继宗和周怀政大声喊道:
  “快过来!皇上病倒了!”
  蓝继宗、周怀政二人大吃一惊,撒腿奔进大庆殿,见赵恒蜷曲在地,嘴角儿还挂着一团白沫,连忙用力将他拖起,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赵恒安放在榻上。
  “陛下!陛下!醒醒啊!”刘采苹叫着,又吩咐周怀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御医啊!”
  半晌,赵恒醒过来了,两眼痴痴地朝上望,好像做梦刚醒一样。
  “陛下!到底是怎么啦?”刘采苹抚着赵恒的胸口。
  赵恒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刘采苹,一言不发。御医三步并作两步赶进大庆殿,放下药箱便跪在榻前以手把脉,好一会儿才向刘采苹禀奏:
  “皇后娘娘,陛下脉弦且数,恐是痰厥之症。”
  “凶险吗?”
  御医寻思了半刻,回道:“臣不敢说无险,只是吉人福佑,速厥速畅,现在已是有惊无险了!”
  “是吗?”刘采苹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看了赵恒一眼,见他的眼光的确不像刚才那么吓人了。然而她隐隐感到御医说的不全是实话,大概有些隐情他不敢明说。她的目光与御医相碰时,御医一阵惶恐,赶紧把头垂下。她把御医拽出殿外,厉声问道:
  “你敢欺瞒本后?”
  御医扑通跪倒在地,颤声禀道:“娘娘勿怖,陛下暂无凶险,只是,只是,只是怕会留下一些遗症!”
  “什么遗症?”
  “龙体或许稍有不便。”
  不论御医讲得多么婉转,刘采苹还是听明白了。所谓痰厥,也就是中风。这种病往往来得突然,而且病后十有七八会落下半体不灵的毛病,也就是御医说的“龙体不便”。刘采苹心里很清楚:自从因为寇准做宰相的事与赵恒发生争执之后,赵恒心里一直郁闷,今天说话又过于急躁,致使赵恒急火攻心,得了这么个病!一想到赵恒日后会变成一个拄着拐杖缓缓行走,甚至无法行走的废人,她心里油然生出一段酸楚。当年的赵恒,是个多潇洒的男子,他对自己的那份炽热之情,至今也还记忆犹新。他是个好人,只是过于懦弱,遇事拿不定主意,所以凡事都要自己帮他定夺;可有时他又很固执,比如在寇准这件事上。不管怎么说,他这一生没什么大错。上天为什么把这个讨厌的病加到他的身上?他是一国之君,无法行走或者连话都说不清,还怎么掌理百官,管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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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寇准复相返枢台(6)
然而这种哀悯之情在刘采苹心里并没有持续太久。赵恒得了病,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这个天下由谁来掌管。如果赵恒能够康复,那还可以保持现在的格局,哪怕在某些事情上让他一步,也未尝不可。可万一赵恒真成了瘫子哑巴,朝政谁来主持?受益?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大能耐!真到了那一步,寇准岂不要把揽大权,假天子之命以驱使百官,惟他独尊了?想到这里,她满面忧容,因为她明白,一旦寇准独掌大权,矛头很快会对准自己!不!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现在要做的事,一是让御医尽力医治,而且不能把赵恒患病的消息传播出去;二是要尽快把丁谓、钱惟演、张耆、杨崇勋等拥戴自己的人穿连起来,给寇准形成一道围墙,让他走不出,突不破,让他在左冲右突间多犯错误,犯得越多越好,越严重越好!
  赵恒病了数日,一连几个常朝都没有举行,宫里传出的消息,只说皇上近日感了风寒,身体虚热,百官有什么进奏,可交给当值太监呈进,由皇上榻前批阅。寇准为此感到十分懊丧,他已经写好了几个折子,一是劝皇帝关闭玉清昭应宫,不要再无休止地敬事天书。二是要恢复朝廷大事由宰辅重臣联席议事的制度,尽量避免政从中出。这个折子,显然是针对刘采苹干政而言的。三是说太子学业辅导之事,受益原来的老师是王钦若和钱惟演,如今王钦若离开京城,理当补足一师一傅之数。按寇准的心思,当然是自为太师最合适,可是为了避嫌,他推荐王曾为太子太师,又举荐翰林学士杨亿、新任开封府尹吕夷简为太子殿说书官。赵恒这一病,内外阻隔,前两道奏折显然不好递进,弄不好皇上没见到,刘采苹先见了,岂不坏了大事?第三个折子不涉及帮派利益,也不至于得罪人,所以刚过完年,他便把这道奏折交给了蓝继宗。
  没过一旬,折子批了回来,大意是说如今皇上有病,中书省事务过于繁剧,王曾须全力处置省中政务,无暇顾及教导太子之事;杨亿是翰林院主笔,天子喉舌,还是让他安于职事。只有吕夷简,原任知制诰,刚刚受命知开封府,眼下京城安堵,府无留讼,倒是可以兼任太子说书之职。
  寇准看罢,心里明白了大半:看样子这封奏折的批文都是刘采苹的意思:王曾、杨亿号称直臣,不符合刘采苹的心意,所以不让他们接近太子;吕夷简则属后进之士中的佼佼者,做事端方稳重,与当今宰辅又没有过于亲密的关系,倒被刘采苹选中了!看来刘皇后干政的势头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了!长此下去,如何得了?寇准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亲自见一见皇上。此时也正是丁谓心弦绷得最紧的时候,自从他对王钦若下手时起,做梦都想当宰相,可惜做了好几回梦,至今没能如愿,不仅没如愿,皇上还把寇准强安在自己头顶上,让自己终日如坐针毡,好不难受!如今皇上病了,刘采苹递出话来,让他尽可能遏制寇准的猖獗,不能让寇准一手遮天。这一点丁谓与刘采苹并没有矛盾,让他感到不满的是:这个女人做事太独,她就不肯明确表示扳倒寇准后让自己做宰相!她有她的打算,想把她的亲故推到宰相的位置上,什么钱惟演啊,张耆啊,杨崇勋啊。经过几十年仕途摔打的丁谓,现在已经十分成熟,在他没得到刘采苹许诺由他担任宰相之前,他不会亲自披挂与寇准硬拼,免得再次为他人做嫁衣裳。他想见见刘采苹,因为只有见到刘采苹,与她达成除掉寇准自居相位的默契,再以软硬两手控制住杨崇勋、钱惟演、曹利用等人,才能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是天遂丁谓之愿,就在这天后晌他回府的这段时间里,竟意外地获得了两个有利于他的良机!
  他骑马出了中书省,刚往小街上拐时,迎面碰见杨崇勋喝得醉醺醺走过来,没等丁谓发话,杨崇勋先跟他打招呼:
  “丁参政,回府啊?”
  丁谓见他这副模样,本不打算与他饶舌,刚想揖罢前行,猛然见杨崇勋站在那里,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尽管丁谓与他交往已久,却从没把他当朋友,再加上杨崇勋自恃身为外戚,平时说话比较随意,而丁谓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在比他高的人面前,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而同官平级乃至下属对他稍有不恭,他便感到无法忍受。若是在平常,他肯定是一揖而去,可今天,他忽然意识到此人或许能为自己所用,于是跳下马来,问道:
  “杨大人怎么喝成这样?莫非心有不快之事?”
  “别提了!”杨崇勋被丁谓一语击中,应声说道:“人要是走顺了,一抬腿就能直上青云;若是犯了六丁六甲,紧着躲闪还是撞上了墙!丁参政,咱们是多年老友,我说给你听听,你来评评理。寇准那个老匹夫总看着我不顺眼,昨天居然当着曹利用骂我无耻小人,还说他当年贬到青州是我给他下的绊儿,真窝囊!”
  丁谓先是一惊,因为杨崇勋当年密报寇准、致使寇准贬到青州的事,他曾给寇准暗示过,他担心杨崇勋今天要找自己的茬儿,不免有些紧张。不过再听杨崇勋的口气,似乎并没想往自己身上推的意思,这才踏实下来,顺口恭维道:
  “杨大人背靠青山,怕他寇丞相什么?”
  丁谓这句“背靠青山”,杨崇勋心里十分明白,就是指杨莺莺在宫里为妃。若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这事,杨崇勋怨气更大了,口无遮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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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寇准复相返枢台(7)
“什么青山绿山的,砍不着柴火有什么用?杨妃在皇上面前从来就说不上话,她也不敢说,一切都得看刘皇后的脸色行事。刘皇后把杨妃捏得死死的,表面上看是亲如姐妹,实际上是把懿妃连同我都当成奴才,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我托了周怀政几次,让他帮忙把懿妃晋为贵妃,周怀政对我说,刘采苹那性子,不说还好,若是说了,弄不好懿妃也保不住了。除非你能为她立大功,她才会松这个口,可是丁大人,想立功也得找着机会呀!”
  丁谓听出杨崇勋是指山说磨:嘴上在埋怨刘采苹没提拔杨莺莺,实际上是在抱怨他自己没有得到高升,至今还在枢密副都承旨的位置上。既然如此,何不拽他一把为自己所用?于是劝道:
  “不能全怪皇后严厉,古往今来,谁人升迁不都得有功劳才能服众吗?不如你我合起力来把寇准拔掉,权力落在我辈手里,杨大人还愁官运不亨通?”
  杨崇勋虽然饮得不少,并没有醉,丁谓说“权力落在我辈手里”,说穿了就是只要你杨崇勋跟着我丁谓干,权力落在我丁谓手里,还怕我丁谓不提拔你?眼下真有权力的朝官,除了寇准就是丁谓,既然与寇准冰炭不容,惟一的路就是跟着丁谓干了!丁谓既然把话挑明了,这一宝押也得押,不押也得押。于是说道:
  “丁参政说得对,手中没权可真不是个滋味儿啊!”
  丁谓揣摩杨崇勋已被说服,低声道:“杨大人先回去休息,来日方长,咱们日久见人心吧!”
  “那是!我杨某从来对丁参政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要丁参政看得起,啥事我都能干好!”
  “好了好了杨大人,要不,丁某送你回府?”丁谓不便在街上与他多说,想赶紧把他打发走。
  “不劳丁参政!”杨崇勋朝丁谓摆了摆手,自己走了。
  丁谓回到家时天色尚早,他草草吃了几口饭,心里一直在考虑杨崇勋的事。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杨崇勋是刘采苹的红人,而且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威胁到自己,所以一直对他敬而远之,井水不犯河水。后来自己连连高升,杨崇勋却停在枢密副都承旨的位置上不动了,他还暗笑此人不懂得利用裙带关系。今天听他细说原委,才知道杨崇勋也有大大的苦恼,他既恼寇准又恼刘采苹,而这两个人正是自己最需要运筹的对象,关键是怎么把握住杨崇勋来达到自己谋取相位的目的。
  门吏敲了敲门,禀道:“老爷,有人求见。”
  “是谁?”丁谓心中一紧。
  “是个道姑。”
  “道姑?”丁谓一阵烦躁,没好气地骂道:“道姑求见你也报?明天该不会把乞丐也引进门吧?废物!”
  “那位仙姑说她是老爷的老熟人,老爷是她的大恩人,她是特地来府上道谢的。”门吏继续说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丁谓气得把案子一拍,训斥道。“我什么时候与道姑有过交往?赶快轰出去!”
  “是是!”门吏走了。不料不大工夫又折回来,说道:“老爷,那仙姑说老爷的确救过她的命,她姓刘,东蜀夔州人。还说老爷事多,忘了也不要紧,一见面就认得了!”
  “夔州人?”丁谓一听夔州,心动了一下。不错,自己在夔州干了五六年转运使,认得几个人,可从来不认得什么道姑啊!“姓刘?”张王李赵遍地刘,天底下姓刘的人多了!不过她既然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儿,倒也想见识见识。
  “把她带进来吧!”
  随着厅门打开,一个姿态娴雅的女子飘然而入。女子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虽不像少女那样亭亭玉立,但丰韵有度,体态婀娜,白皙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不乏天然一段神韵。身穿一件灰白格相间的道袍,又显出与世俗女子的迥异。说她有种道骨仙风的逸韵,着实不为过誉。女子还没开口,丁谓先有些惊异了,待女子皓齿微启向他道万福时,他更觉得此人非凡俗女子可比,而且确实有点儿眼熟。
  “丁大人,小女子刘德妙前来拜望,请大人纳小女子一拜!”女子说罢,身体微倾,彬彬有礼地朝丁谓合了合掌,问道:“大人记起小女子了吗?”
  “刘德妙?”丁谓还是想不起来,摇了摇头,目光一直没离开刘德妙的面庞。
  刘德妙柔声细气地说道:“当年丁大人在夔州做老爷,为朝廷征召兵丁,我爹爹无端被知州打死,剩下小女孤身一人无人照料。丁大人不但亲自替小女葬埋了老父,还险些被乡民埋在墓中。后来乡民围住施州城,丁大人不顾安危,将小女藏在州衙之内,送衣送食,小女赖以不死。不久丁大人调离夔州,小女也浪迹天涯,在武当山跟着师父学道,师父尸解羽化,小女也下了山,在江南江北道观里为人祈福。前不久来到京城,闻得丁大人荣升大官,高兴万分。小女子念及此身乃是丁大人阴德所给,所以多方打听到府上,拜谢大人再生之恩。愿丁大人福如东海!”
  “原来是你!”丁谓脑子里浮起了那些久已淡尽的画面。是的,当年他是保护过一个叫德妙的女孩,那时她还是个很小的孩子。施州知州惹了祸,蛮夷诸县纠合了许多人丁向他发难,把他扣为人质。那时自己的性命真可谓悬于一线,但出于对一个弱小生命本能的怜惜,他还是尽力把她保护在州衙里。那么小的孩子,如果当时自己撒手不管,她只能讨饭度日,岂能存活?想不到那时无意间拯救的一个孩子,如今还记得前来谢恩!丁谓首先感到一种满足,随之而来的一种奇妙感觉,就难以说出口了:他绝然想不到当时一个山里女娃,竟然会出落得如此超凡脱俗,那一颦一笑,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平心而论,他丁谓并非是个好色之徒。从小心高气傲,自认为世间女子很难入得他眼。毫不夸张地说,迄今为止,真让他欣赏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原配夫人陆氏。陆家是吴中大族,夫人不仅容貌妍丽,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晓,两个人着实过了几年美满日子。后来入仕,东奔西跑,陆氏为自己生下几个儿女之后,竟一病未起。自那时起,他便一直孤身生活。因为心思只在仕途上,几乎把儿女私情之事都淡忘了!今天见到刘德妙,竟不由唤起了他久违了的一种渴求。但他知道自己已是个年届半百的人,和儿女私情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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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寇准复相返枢台(8)
话虽这么说,寂寞多年的丁谓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让刘德妙立即辞去。他没话找话地问刘德妙这些年如何生活和学道,刘德妙告诉他:道有真伪,必有诚心,才能得到显报。又说她这些年一直潜心玄道,守身如玉。丁谓见她谈笑风生,不觉一聊竟说到入夜,这才想起该让刘德妙走了,问道:
  “你在哪座道观寄身?”
  刘德妙笑而不言。丁谓又问:“本官该把你送到何处?”
  “丁大人府第如此之大,难道容不下一个德妙?”
  “明白了。”丁谓点了点头。“你想借本府暂时栖身,毫无问题!我这就命人给你洒扫净室,你安心住着吧。”说罢喊来婢女,命她们把后院一间幽静的居室打扫干净,为刘德妙安排被褥。
  夜深了,丁谓独自躺在榻上,还在考虑如何运筹当前局面。据他了解到的情况,寇准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聚拢人才,看来这一回真的是山雨欲来了。寇准既然与刘采苹势不两立,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采苹身上,而且一定要让她明白:只有自己有能力与她内外呼应,抗衡寇准,别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智术和魄力!她如果不把相位给自己,那就很有可能让寇准得势,到那时我丁谓完蛋,你刘采苹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谁能帮着说动刘采苹呢?钱惟演?他怎么会甘心为自己做说客!杨崇勋?他不是说了嘛,他还一肚子委屈呢!张耆?没交情!刘美?更没交情。曹利用?他在刘采苹面前还没有这么大面子!唉!脑汁都快绞尽了,办法还是没想出来。
  “咚咚咚咚”,几声很轻的敲门声。
  “谁?”
  “大人把门打开,是小女子。”门外传来刘德妙不高的声音。
  丁谓坐起来怔了一下,他没料到刘德妙会有如此举动,刚才好不容易把欲火按下,刘德妙竟然打上门来!他嘴上想说让她回房,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滑下了床榻,一步步来到门前,把闩拉开。大概是刘德妙在寂静中听到了拉闩的声音,门随即被推开,刘德妙依旧是那条仙裙,飘进屋里,回手把门关紧,背靠在门上。借着昏暗的烛光,一双媚眼痴痴地盯住丁谓。
  “你,你这是为何?”
  “丁大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刚才小女子一再说是来谢大人的,可小女子既没带金银也没带玉帛,大人就不懂得小女子是以身来谢的?”刘德妙说话时神采飞动,这点神采,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魂消魄散。然而丁谓还是守住了魂魄,低声说道:
  “我乃堂堂大国参政,岂可与仙姑苟合?你听我说,快快回去,不要毁了本官!”
  刘德妙既无羞涩也无愠怒,坦然说道:
  “丁大人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想我刘德妙如今也算是有道之女,岂能说成是苟合?大人放心,小女子不但不会把大人毁了,还会让大人永世福康,百忧立尽!”
  “此话怎讲?”
  “小女子学道这么多年,那房中之术也记得烂熟。大人也是读过道家仙书的人,难道不知采阴补阳乃彭祖寿康之秘诀?小女子念大人恩德,非但情愿以身相报,而且要让大人在小女身上纵情采炼,成其不老之身。丁大人久已抑郁,小女子一见便知。今日小女奉身相承,大人明日便知道什么叫神清气爽了!还有一件,小女刚才也已看出:丁大人现在有焦心劳神之事。只要大人如实告诉小女,小女一定能帮助大人化险为夷!”
  “你说什么?你,你真会有如此神力?”丁谓听呆了,又惊又疑地看着刘德妙。
  刘德妙粲然一笑,说道:“丁大人何必见疑?小女子今夜还大人一个神清气爽。明日之后,再还大人一个化险为夷。一会儿大人与我两唇相接时,就能体味到何为仙气了!”
  夜深人静,又听见美人说出这番勾人心魄的话,丁谓就是铁打铜铸,也禁持不住了,他像个孩子一样被刘德妙扶到榻上,刘德妙先替丁谓宽解衣裳,随后褪去自己的衣裙,丁谓恍如真的进了仙境,轻轻抚了抚刘德妙细如凝脂的粉项,喃喃低语道:
  “天下果真有善恶之报?”
  刘德妙伸出玉臂,把丁谓的头勾住,闭上双眼说道:
  “丁大人不可拘谨,只管肆意,小女今夜把采阴之术都交给你,明日大人阳春充溢,自会懂得小女何以非同凡俗!”
  丁谓笨拙地亲吻刘德妙,果然嗅出她口中有股奇香,贴耳问道:“妙人儿,你真的不是凡人?为何口中有此仙气?”其实刘德妙只是在进门之前嚼了几口随身带来的楚茅。
  这一夜难以尽述,直到鸡啼破晓,刘德妙才算把采阴之术全教完了。丁谓虽然稍觉疲倦,但浑身通泰确是事实。他把刘德妙紧紧搂在怀里,把自己想结交刘采苹、控制刘采苹、逼迫刘采苹把相位交给自己的想法统统讲了一遍。刘德妙很有把握地对丁谓说道:
  “此事丁大人焦心劳神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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