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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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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恒又饮了一盏酒,叹道:“好酒!好酒!是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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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皇后渐干外朝政(3)
“乌程若下!”丁谓接口答道。
  “好!”赵恒又叫了一声,和丁谓取笑起来。“朕听说从太祖时就有送酒买官的,丁爱卿不想送朕几瓮酒买个官儿吗?”
  “陛下太风趣了!”丁谓大笑起来。“臣自入仕以来,从来都是勤恳为先,还没学会送酒买官的门道儿!”
  “朕不信!”赵恒撇了撇嘴戏道。“如果朕许你个参知政事,你敢不把乌程若下送给朕?”
  丁谓一直以为赵恒在开玩笑,不承想他说了这么一句,不由一愣:他说的究竟是笑话还是真话?自认为绝顶聪明的丁谓也一时难以判断了。大概赵恒也看出了丁谓的心思,不想难为他,所以自揭谜底,说道:
  “上一回朕命王钦若担任知枢密院时,就有意让你与他同官。朕为什么非要夸一句你在三司干得好呢?一来你做得的确好,二来是想压一压你的躁气,看你是不是个有大气的人。朕看了这么久,放心了,明天朕就让杨亿草旨。朕要你一坛乌程酒,总不过分吧?”
  丁谓伏跪在地,叩头谢道:“陛下如此见重,臣愿为陛下捧出一颗赤诚之心!”
  赵恒在丁谓府上饮了个半醉,心情好多了,回到宫中,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刚用完早膳,便命周怀政去宣杨亿进宫领旨。周怀政见赵恒今天高兴起来,凑趣地问道:
  “陛下昨天在丁大人府上尽兴了吧?”
  “丁谓是个既能干又晓事体的好官,朕要用他!”赵恒没把住门儿,说出了宣杨亿的意思。“哎,你还不快去!”
  “遵旨!”周怀政匆匆出宫,赶到翰林院,直奔杨亿的书阁。杨亿也是个酒徒,昨晚上不知在哪儿喝多了,也没戴学士官帽,额头上裹着一条毛巾,张着嘴,打着长长的哈欠,问周怀政:
  “周公!唤本官何事?”
  杨亿和周怀政很熟,又好戏谑,所以拿腔作调地戏称周怀政为“周公”。
  “皇上让杨学士起草圣旨呢!”
  一般来说,普通圣旨大都通过翰林学士承旨,也就是翰林院的主管官把皇帝的意思领回来,分给诸位学士起草。大凡是由皇上直接传命的圣旨,都是非同寻常的特旨,什么封赠亲王后妃呀,任用宰相枢密呀之类,所以杨亿又问:
  “又是何人升大官儿了?该不会是我杨学士吧?”
  “别臭美了!”周怀政甩了一句。“微臣听皇上的意思,像是要让丁谓进参大政呢。杨学士快去吧,微臣先告退了!”
  “等等!”杨亿一听要给丁谓写诰命,心下老大不愿意。自从丁谓为保全自己把寇准出卖,他就认定丁谓是个无耻小人,不想再搭理他。平时丁谓总是盛称杨学士文章四六为宋朝第一,对他并无恶意,可杨亿是个行事率意的人,不管丁谓怎么讨好他,他还是掩饰不住对丁谓的恶感,不时流露出轻蔑之色。如今他要升参政,让自己写诰命,岂不重违本心?“周公,本学士今天头疼得十分厉害,你看,这毛巾都快把头勒扁了,还是疼痛难忍。烦请周公回禀皇上,另请高明之士吧!”
  尽管他用手指着头上的毛巾,周怀政也知道他是找托词,诡谲一笑,说道:
  “杨学士还不告假休息?微臣这就回禀皇上去!”
  杨亿往周怀政跟前凑了凑,给他出主意:“周公公何不建议此诰让钱惟演学士写?咱这位钱学士,谁的官儿大他准巴结谁。这么好的差事给了我,他还不得嫉妒死?”说罢挤了挤眼。转眼间进入大中祥符九年正月,玉清昭应宫一应事务提到了议事日程。根据赵恒的旨意,宰相王旦担任天书刻玉使。这是个什么官儿?其实就是把所谓天书上的字儿照原样刻在玉版上头来供奉。又以丁谓为奉安御容使。这又是什么官儿?就是把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的画像安放在刻玉天书的两旁供奉。至于王钦若,依然是忙前忙后,除了一应琐细事务之外,还给他安了个奉玉皇宫册使。这又是个什么官儿,就是在未来的仪式中负责把封泰山时祭献昊天玉皇大帝的册文和衮冕礼服供奉在玉清昭应宫内。还有两个重要官员为什么没安排角色呢?倒不是赵恒偏待他们,只因陈尧叟近来受风寒甚重,高热不退,新任参知政事丁谓为报那一个眼神之仇,借机劝说赵恒不让他参加拜谒玉清昭应宫的大礼。这样的大礼没有个角色,甚至连参加都不能参加,就预示着已经不被皇帝信任。这一点陈尧叟比谁都明白,他暗恨丁谓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不过再恨也没用,对他来说,只有一条体面的路,那就是像当年张齐贤一样自请告老归乡。赵恒给足了他面子,让他到孟州去做知州了。参政王曾的境遇比陈尧叟更惨。按朝廷礼仪,玉清昭应宫建成,理当由一名高官担任玉清昭应宫使。赵恒满心欢喜地把这个角色交给王
  朝谒玉清昭应宫的仪式虽然比封泰山、祠后土规模小,其礼数依然十分繁琐。一大早,王旦从宫中取出天书玉刻置于华车之上,自己也坐在这辆车里走在最前。此车之后才是赵恒的銮驾,旗手、鼓手、乐手以及百官依次出宫,沿着布满禁卒的街路朝皇城西南而去,远远便看见一片巍峨的建筑群拔地而起,所有宫室的外墙都饰以朱红,阳光映照之下,宫殿上方像聚满了五色祥光。在丁谓的导引之下,王旦、赵恒等一直来到位居正北中央的宝符阁。所谓宝符阁,顾名思义就是安放供奉天书瑞符的专用楼阁。此阁前面,就是全宫的主建筑玉清昭应宫了。同玉清昭应宫一样,宝符阁的匾额大字也是用鎏金浇铸的。
  

第五十五回 皇后渐干外朝政(4)
众人纷纷走下马车,鼓乐也暂时停了下来。王旦命人将玉刻的天书从车上搬到阁廊等候安奉,他感到很累,顾不得礼数,走到阁廊边坐了下来。天气并不算热,但他却在不停地揩汗。此时场地上一片忙活,礼仪官前后张罗,安排百官入阁次第,好久才安静下来。
  换好了通天冠、绛纱袍的赵恒从侧室走出,礼官随即奏道:
  “启奏陛下,太常新定的礼仪,此次进谒,由王丞相捧天书玉刻版行在最前,其后一字排开,当中是陛下,两旁是王钦若和丁谓两位大人,分别捧举御容和玉皇大帝册文。”
  赵恒示意明白,礼官旋即吩咐乐队入阁起乐,又来到王旦身边,说道:
  “丞相是走在最前的,乐起一阕时,即可捧玉上阶入阁安奉了!”
  王旦歇了一会儿,觉得好受了些,起身走到赵恒面前,说道:“陛下,传旨吧!”说罢俯身,将一块玉版天书双手抱在胸前。
  阁内的乐声响了起来,两个礼官分站在阁门两侧,短短一曲刚结束,礼官同时高声朝外大喊:
  “皇帝陛下朝谒玉清昭应宫,安放天书玉版、二圣御容,始!”
  乐声再起时,王旦迈开步子,朝缓缓开启的宝符阁门内走去。阁内十分宏敞幽深,两侧靠墙摆着齐刷刷两排朱漆大案,案上放着什么,王旦不知道,大概不外乎这几次封祭时的告祭文书之类。正前方是一尊金漆玉皇大帝像,像的大小与真人相仿。像跟前又是一排大案,案上的香炉里青烟袅袅,一缕一缕的烟雾在镂空透进的阳光中旋旋上升,使阁中的气氛罩上一层神秘肃穆的色彩。
  一步,一步,一步。王旦越向前走,越感到头重脚轻,好像脚下踩的不是青砖,而是秫秸、棉花。眼睛刚才还能看清的一切,此刻都已迷离不清了,那尊玉皇大帝像仿佛腾起空来,在阁内四处飘浮,香炉也在案上晃动了起来!他神智还清醒,明白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努力地告诫自己:镇定!不能出差错!他又用力闭了闭眼,想让自己目光清澈些,然而当他再睁开眼时,却什么也看不见了,脚也像踏进了万丈深渊,随后身体一歪,什么也不知道了!
  阁内一下子乱了起来,先是两旁的礼官仓猝间把王旦扶起,低声唤道:
  “丞相!丞相!”
  赵恒、王钦若、丁谓同时停住脚步,赵恒问的第一句话是:
  “天书玉版磕碎了没有?”
  礼官仔细查验,禀道:“回陛下,玉版完好无缺!”
  赵恒神情淡漠地走到王旦身旁,倍加小心地把玉版端了起来,对围过来的几个礼官说道:
  “快扶丞相出去,奉安玉版之礼改由朕亲自施行!”
  “遵旨!”两礼官和随即赶到的殿直侍卫迅速地把不省人事的王旦背扶出去。赵恒举目注视着玉皇全身塑像,跟着音乐的节奏,带领王钦若、丁谓及随从百官,继续一步步朝前走去!
  尽管出了这么个意外,整个仪式还是按部就班地一一完成了。从奉安玉版、安放先皇帝御容到宣读册文,三拜三叩,三浇三奠,三荐三献,三起乐三止乐,礼毕更衣。赵恒回到大内时,已经是正午了。
  周怀政跑前跑后把赵恒安顿在大庆殿歇下,问道:
  “陛下,该用膳了。”
  “嗯。”赵恒饿了。“把膳传到大庆殿。”
  周怀政刚要走,又被赵恒叫住:“你亲自到王丞相府上去一趟,看看丞相病情如何了!”
  “遵旨!”周怀政同时领了二命匆匆退去。
  膳食虽然丰盛,赵恒也没有吃几口,便命人撤去了。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修造七八年之久的玉清昭应宫告竣,所有安奉事宜都办完了,总算了却了一桩大心愿,值得欣慰;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今天的奉安大礼办得十分窝囊,这么隆重的礼仪,王旦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晕倒在地,岂不是对神明的大不敬?这个王旦,早不栽倒晚不栽倒,怎么病得这么巧?幸亏自己急中生智,才使大礼得以继续,要不然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窝囊的同时,他又为王旦感到哀悯。这个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事君不可谓不恭,理国不可谓不勤,既不像李沆、寇准那样刚愎,又不像王钦若、陈尧叟那样好为异论,算得是立朝方正。真不知他这一病,还能不能起来?
  赵恒的担心没消半个时辰便得到了证实:周怀政满头大汗地回到大庆殿,喘着气叫了一声:
  “陛下!”
  赵恒一看周怀政神色沮丧,急忙问道:
  “王丞相如何?”
  “王丞相不、不大好了!”周怀政禀道。“微臣到他府上时,王丞相刚刚醒过来,郎中说是心力交瘁,又中了寒邪之气,不能下床了!”
  赵恒又气又无奈地拍了拍案子,叹道:
  “朕在位还不久呀,怎么接二连三地死丞相?”
  周怀政趁势凑近赵恒,安慰他道:“陛下千万别这么想,如今太平盛世,丞相居位时已经老了,自然多有不测。王丞相鞠躬尽瘁之后,陛下有什么打算,可是该拿好主意了!”
  不用周怀政提醒,赵恒也会考虑到这个问题。前一段好不容易调理号令两府宰辅,才这么几天,又只剩王钦若和丁谓两个人了!王旦还算个压得住台面的老成人,他一走,有谁还能镇住百官?真让人头疼!唉!先不说王旦,单只枢密院,也该增添人手啊!添谁呢?张耆?他丁忧马上就满了,可以回枢密院。还有谁?曹利用?杨崇勋?这些人在军队里头有那么高的威望吗?
  

第五十五回 皇后渐干外朝政(5)
“陛下,要不要驾临王丞相府上去看看?说不定他会给陛下举荐自代的老臣呢!”周怀政绕着弯子想启发赵恒,故意把“老臣”的“老”字强调得特别突出。
  赵恒不耐烦地说道:“丞相总归还是那句‘惟陛下之命是从’的口头禅罢了。他一生为人谨重,不会轻易给朕拿主意。”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周怀政刚才的语气,问他:“你说老臣?指的是谁?”
  “陛下还记得阎承翰那份遗表吗?阎公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看人不会走眼的。”
  “你是说寇准?”
  周怀政肯定地点点头,正想说话,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周怀政吓得一哆嗦,连忙拱手:
  “陛下,微臣先告退了!”
  “陛下!”刘采苹神色怡然地跨进大庆殿,傍案坐下,瞅了瞅赵恒,说道:“王丞相得病的事臣妾刚刚听说,臣妾怕皇上焦躁,特来陪皇上说说话儿。”
  “朕能不着急吗?自从祭了老君祠这一两年,大臣们接二连三离朕而去,朕真怀疑这最后一祭冲撞了哪路神仙!”赵恒忧容满面地说。
  “皇上用不着这么想!”刘采苹语调婉和。“皇上虔心事神并没有错,更不会冲撞哪路神仙。不论大臣们怎么样,大宋朝的万世基业不是越来越巩固了吗?凡事总得往好处想才是。”
  不管刘采苹怎么劝,赵恒的情绪一直没扭过来,长叹一声,说道:
  “看来大中祥符的祥瑞没有加于臣僚啊!朕打算改年号了!”
  “好哇,如今是大中祥符九年,九为阳数之极,正是该改年号的时候。”刘采苹顺着赵恒说。“陛下想改成什么呢?”
  赵恒仰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改叫天禧吧。昊天的天,新禧的禧,让昊天赐我百僚万姓多些福禧!”
  刘采苹赞道:“这个年号吉祥!臣妾再说句笑话,天禧嘛,就是让神灵给皇上添些喜庆,也是个喜兆!”
  “真是光阴似箭啊!”赵恒突然长叹了一声。
  “皇上怎么发起慷慨来了?”刘采苹见赵恒一脸苦笑,问道。
  赵恒说道:“朕这些年忙于国事,不知不觉忙白了头发!皇后知道朕今年多大岁数了?”
  “今年是皇上的本命年,臣妾怎么能不记得?四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皇上为何倒生了顾影自怜之心?”刘采苹试探着问。“皇上是不是想立太子了?”
  赵恒顿时像吃了兴奋药,说道:“皇后真是朕的贴心人,凡有所想,必合朕心!受益如今虽未成人,可朕只有这么一个皇子,以后也再难有了,所以朕想把此事早些了却,也好让百官万民心里踏实!”
  “皇上从小是个精细人,臣妾当然赞成!不过皇上既然想改元天禧,索性就把立太子的事移到明年再添喜,也好避开皇上的本命冲克!”
  “也好!”赵恒并无异议。一提到受益,很自然又问起其母李静婵:“李才人的病情好些没有?”
  刘采苹频频摇头,答道:“李才人的病情难以痊愈了。这阵子时常独立谵语,还时常大骂陛下无情无义,对她不再行幸,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此事陛下就不必再烦躁了,交给臣妾管束吧。”
  “她本是个沉静寡言的斯文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赵恒既哀又怒。
  “皇上有所不知,女人心性,越是沉静寡言,心事就越重;心事越重,就越容易做出格之事,说出格之语。倒不如有话就说的人,不至有所郁结。”刘采苹搬出一套人生感悟,劝赵恒不必再为李静婵挂心。接着又问道:“王丞相一病不起,皇上打算用谁接替正宰啊?”
  “须得老成持重之人为朕弹压百官,否则又不知要朕费多少心!”赵恒徐徐说道。“寇准被朕闪了这么多年,心性也该磨圆了,朕正在考虑是否把他召回汴京。”
  “陛下,万万不可!”刘采苹立即反对。“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寇准从刚中进士起就不买长官的账,从来都是目空一切,甚至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切不可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不要相信什么性子磨圆磨方的说法!”
  赵恒知道寇准得罪过刘采苹,没想到过了若干年,她还反对得如此坚决,有些茫然,问道:
  “朕也没说一定要用寇准,可如今百官中有威望的还能有谁?”
  “恕臣妾直言!”刘采苹急不可待地说道。“陛下回忆这些年,自从寇准出京后,大事小事,哪一件不是王钦若为陛下操持?朝廷十年无事,祥瑞四起,边境宁和,不都是王钦若的功劳吗?此人在百官中固然有些微词,但有一条道理皇上心里要明白:做事越多,落的埋怨就越多。皇上需要的是为朝廷做事的人,而不是像寇准那样没事挑事儿的人,皇上一定要三思而行!”
  赵恒知道王钦若已取得了刘采苹的信任,所以那次在丁谓家饮酒,他曾暗示丁谓未必能轻易动得了王钦若。如今刘采苹变本加厉,居然想让王钦若接替王旦主持政务,这与自己的想法差得太远!王钦若是个很能干的人,但这几年,他也看出王钦若是个智术太过的人,换句话说,他是个能把自己弄得团团转,又找不出他什么毛病的人,赵恒早想过对他敬而远之了。如果按照刘采苹的意思提拔他当正相,谁能保证他以后不玩出些不利于己、不利于国的新手段?不过刘采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几年里,与其说王钦若是个参知政事,倒不如说他才是真正的宰臣,因为所有的大主意几乎都是他拿的,王旦顶名是个正相,实际上倒像是王钦若的副手!想到这里,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也不想与刘采苹争。再说王旦被抬回家里,周怀政来看他时,他还觉得有些力气,也能少许进食。到了傍晚,渐渐感到腿脚胳膊越来越乏力,五脏六腑也像各自移了位置,说不出来的一种痛苦,心嘭嘭地猛跳,似乎要跳出胸腔才舒服,头上不住地出虚汗,其子王素以湿巾擦拭,旋拭旋出。他预感到生命快要终结了,于是强撑着一口气吩咐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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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皇后渐干外朝政(6)
“素儿,速去把杨亿学士叫来,为父要他替我写一篇遗表!”
  王素哽咽着答应了一声,不敢耽搁,急忙奔到杨亿府第,把杨亿接到家中。
  “丞相!”杨亿进门,见王旦气息微弱,惊愕地说:“丞相身体一向结实,怎么跌了一跤就卧在床上了?”
  王旦强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外强中干耳!”喘了口气,又问杨亿道:“本相与杨学士还算是朋友吗?”
  “老丞相怎么能如此说话?杨亿草莽庸人,怎敢和丞相大人称论朋友!”杨亿谦让一句,又道:“承蒙丞相青睐,下官愧悚无地,不知丞相有何见教?”
  王旦一边示意王素去取纸笔,一边和杨亿聊着:
  “本相知道你和寇准交情甚厚。我死之后,寇大人还会重居相位,所以有几句话要与你说知。寇大人性情褊急,同僚期间,几乎没讲过本相一句好话,这一点你也有所耳闻。今上天为鉴,本相告诉你:至今日为止,本相从没说过寇大人一句坏话,日后寇大人回朝,你代我向他致意,就说我王旦奉劝他改改那副急脾气,免得总被小人抓住把柄。”
  见王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杨亿连忙止住:
  “丞相放心,下官牢记在心了。丞相先歇着吧!听下官叨叨几句。”
  王旦咧咧嘴角,问道:“你要说什么?”
  “丞相要劝寇大人不被小人抓住把柄,下官猜想丞相所说善于抓住别人把柄的小人是王钦若和丁谓,对吗?”
  王旦没有做声,半晌,对王素说:“把笔交给杨学士!”
  杨亿抓起笔伏在案上,不敢再看王旦。只听王旦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只说几个意思,杨学士帮本相润色吧。第一是告诉陛下:王旦在政府十八年,从枢密副使直至宰相,未曾受人一文钱贿赂,也未曾为亲友谋过一官一职。我死之后,子侄不必受荫为官,让他们走科举之路。第二是希望陛下日亲庶政,任用贤士。人言未必可信,昊天未必可亲。凡事须有准的,便可直行。”说到这里,他特地嘱咐杨亿把后两句话原样保留给赵恒看。杨亿立即明白了:这两句话是暗藏机关的:人即丁,言即谓;所谓“人言未必可信”,是告诫赵恒不要轻信丁谓的话。“昊天”更隐讳一些,《尚书》里有一句“钦若昊天”,所以这句话是在告诫赵恒:王钦若不是可以亲近倚重的大臣。末一句显然是劝赵恒任用寇准,只要寇准说可行的事,便可以去做了。
  杨亿借王旦府上两易其稿,看看天晚,与王旦洒泪告别。
  王旦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初时脑子里还闪现着自己捧着那可笑至极的天书金匮登上泰山、走进河东后土庙的场景,慢慢地,什么画面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漆黑。他感到自己已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没有感觉,没有痛苦,就这样走了!走啊,走啊,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又看见了前方的光亮,初时像是门隙间透出的阳光,只有一线,慢慢地扩大扩大,竟成了一片光明!脑际又出现了两张脸,一张是王钦若,一张是丁谓!他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他迫不及待地歪了歪头,见王素等三个儿子都守候在自己床前,心里好一阵欣慰。
  “父亲,感觉好些了?”王素抢先问道。
  王旦眨了一下眼,表示听见了。看来他今天情绪不错,神色也很安详,虽然声息较弱,毕竟又开口了:
  “你们近前来,为父有话要说!”
  三个儿子凑到王旦身边,王旦一一看过他们的脸,嘱托道:
  “为父自知留日无多,有些后事,你们要按为父说的去办!”
  三个儿子一齐哽咽点头。
  “为父入仕以来,惟谨惟慎,兢兢业业,没做过泯灭良心的事,对得起天地祖宗。可惜当了宰相以后,后悔没有在天书降临这件事上劝谏皇上,致使王钦若、丁谓等人,又是封禅,又是祭后土,祭祠老君,还要建玉清昭应宫,一发而不可收。上天惩我,竟让为父死在这无谓的进谒大礼上,实在是为父罪有应得!身为宰相,迁就佞人,这罪过为父生前是无法赎回了,我死以后,你等务请僧人为我剃度为僧,敛以袈裟,为父到了阴间,还要苦行苦修,以赎罪愆!”
  三个儿子听罢失声痛哭!王素抓住王旦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道:
  “父亲一生仁爱为本,不曾伤及一草一木,更不曾伤害一人,何必要出此言!”
  “素儿,你还是不明白为父的心痛!”王旦吃力地说到这里,接不上气了,只得歇息。没等王旦再说,院里传来门吏的声音:
  “老爷,皇上来了!”
  “皇上?”王素等惊得一跃而起,急忙出了寝屋到外头迎驾。
  赵恒阴沉着脸走到跪地的王素面前,说道:
  “尔等平身,把朕送来的五千两银子收好!”
  “不不!家父有嘱……”
  “王丞相呢?”赵恒不等王素说完,急急问道。
  王素起身,引领赵恒走进王旦的卧房。只见王旦张着口像要说什么,没来得及,便咽气了。
  “呜呜呜呜!”寝内寝外哭成一片,不知过了多久,王素才颤抖着爬起来,轻轻将王旦的两唇抚好,悲泣着对赵恒说:“臣王素知道父亲要说什么。”
  “丞相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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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皇后渐干外朝政(7)
“他一定是听见陛下赏赐银子的话,嘱咐臣等切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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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王丞相堕入陷阱(1)
按照刘采苹的建议,天禧改元之后,赵恒便张罗着立受益为皇太子的事,这一次大臣们都没有异议,意见空前一致,赵恒十分高兴,所以还没到大礼之日,他又和刘采苹商量为受益封王爵和选师傅两件事。第一件事两人很快达成了一致:根据宗正卿和太常礼院的提议,受益当晋封大国之爵,前朝李煜那个南唐在诸国中最大,归宋之后,金陵府改名叫升州,所以受益被封为升王。至于选师傅,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只要立太子,就要在满朝高官中寻找德行学问俱佳的老臣兼任太子太师和太子太傅,简称师傅。按赵恒的意思,想让还没复职的前参政王曾和翰林学士杨亿干这份差事,他认为这两个人都是既有人品又有学识的直臣,不料刘采苹却提出异议,她认为王钦若是新任宰相,太师之职非他莫属,至于太傅,她提议让一个赵恒从未入眼的人干,此人是谁呢?原来是前吴越国王钱俶的儿子、翰林学士、新提升的枢密副使钱惟演。
  说起钱惟演,应该是天禧改元后满朝关注的最热门的人物了。此人在太宗朝一直默默无闻,钱俶死后,他也没有弄出什么声响,只因会写一手锦绣文章,所以一直干知制诰,后来升为翰林学士。别看他从来不出头露面,可心里十分有数,大概是由于出身吴越王世家的缘故,所以对朝廷、宫廷之间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直想巴结刘采苹,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巧前几年刘采苹的哥哥刘美死了老婆,钱惟演抓住时机立即托人说媒,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美。这刘美就是早年那个银匠龚美,刘采苹进宫之后,赵恒赐他随刘采苹姓刘了。钱惟演明白,能巴结上刘美,就等于巴结上了刘采苹。就因为这层关系,钱惟演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主要是失了人心。比如早年他和杨亿等学士都在王钦若手下编纂《册府元龟》,那时候钱、杨关系还很融洽,经常诗酒唱和,后来还把这些唱和诗编成一本诗集叫《西崑酬唱集》,在士大夫中间流传甚广,甚至成了不少后进之士学诗的楷模。后来钱惟演的眼睛总盯着权势人物,杨亿开始讨厌他了。前一阵子赵恒让杨亿草写丁谓升任参政的圣旨,杨亿托病不愿写,给周怀政出主意,这道圣旨最好让钱惟演写,因为他可以把这道圣旨写得花团锦簇,那不就巴结上丁谓了?这话还真让杨
  离册立太子的大礼没几天,甚至连册文都写好了,不料受益突然患了重病,先是满身高热,热极之时还时不时说些胡话。直到第三天,太医才发现他满身起了无数的小红斑,而且越出越多,手背上、后背上密密麻麻,甚至连眼皮上、舌头上都能见到。刘采苹和杨莺莺一直守候在受益身旁,见受益热得时常昏厥,生怕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杨莺莺甚至忍不住流泪啜泣。赵恒这两天也来了好几次,命御医务必把受益救过来,否则以抗旨罪流放沙门岛!几个御医一直束手无策,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勾当官断定受益是在出麻疹。此病虽然凶险,但只要医治及时,不致危及生命。他立即拱手向刘采苹禀奏,说此病可治,只要稍假时日,耐心服药即可。得到刘采苹的允许,他提笔开方,在笺纸上迅速写下:
  葛根三十钱防风二十钱牛蒡子二十钱竹叶二十钱桔梗十五钱
  杏仁十五钱麻黄十钱生地十五钱犀角一分灯芯草(为引)
  他把方子细细斟酌了一番,交给一个年轻医士,让他速到御药房煎制。这方子是从《伤寒论》改造而来,治麻疹效果甚佳。勾当官直到此时,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好像在自我安慰:这一回脑袋暂且搬不了家了!
  不料受益的症候十分严重,一连服了几天药,原本朱砂色的疹疱渐渐变紫,触上去还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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