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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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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胡说,快回府去!”
  侍从缩了缩头,不敢再吱声。
  张永德为什么要呵止侍从?尽管他恪守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原来此次来到沧州,他就感到姚桦哥看荆嗣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联想到桦哥抵死不愿和他了却婚事,又联想到她和荆嗣一直在一起带兵,就觉出这两个人大概会有些瓜葛。如今这两匹马的主人是不是荆嗣和姚桦哥他不敢断定,但也能猜个十有五六。他在马背上狠狠地加了一鞭,那马扬起四蹄,飞快地跑回府里,一进门,他便问婢女:
  “夫人呢?”
  “夫人刚过晌午就出去了!”婢女如实答道。
  张永德也不多说,走到门外吩咐侍卫:“请荆嗣将军立刻到府上来一趟!”说完,拿着马鞭回到厅里。刚喝了几口水,姚桦哥便回来了,进到厅中。
  “夫人也出去了?”张永德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也不等桦哥答话,指指身边的凳子说道:“先坐会儿吧。”
  姚桦哥刚刚坐定,荆嗣进了门。这种场面和气氛,谁个还能不明白?没等张永德多问,荆嗣单膝跪在张永德面前,拱手谢罪道:
  “张将军,末将犯了军纪,凭将军责罚!”
  张永德没说话,起身走出厅外,对伺候在外面的仆人吩咐道:“把下人们都轰到后院去,离厅远一点儿,你也不用伺候了,老爷要和荆将军商议要紧事!”
  “遵命!”仆人应声离开了厅门。张永德回到厅里把门关严实,重新坐回正位,问桦哥道:
  “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桦哥没有什么惧怕,说道:“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把话和荆将军说开了!”既然张永德已经知道她和荆嗣到枣树林的事,索性借机把她和荆嗣的陈年往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张永德并没有暴跳如雷,直到姚桦哥把话说完,他才问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样?”
  “我伺候将军一辈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桦哥的话说得十分坚定。“桦哥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言必有信。我在邓州对将军是这样说的,今天对荆将军也是这样说的。将军如果信得过桦哥,就放过荆将军;如果信不过,想怎么责罚都行!”
  “夫人,你只知道你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就不想我张永德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吗?”张永德虽然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还是高了起来。“你把事情办坏了,让侍从们都见到林子边上拴的是两匹马,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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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王继恩调理元佐(6)
“什么也不意味!”姚桦哥倔强地答道。“将军和侍从们的话,我和荆将军在林子里都听见了,他们并不知道是我和荆将军在说话!”
  “不,你错了!”张永德瞪着姚桦哥训斥道。“就算侍从们不知道,可我张永德知道!我说你把事情办坏了,就是说你这么做,把我堂堂正正一个人看得太猥琐了!你羞辱了张某!”
  “那我该怎么办?”姚桦哥感到委屈。
  “怎么办都行,就是不能到林子里去!在州衙不能说吗?在荆嗣帐里不能说吗?”张永德厉声质问桦哥。不等她开口,又道:“你犯了咱们的规矩,所以张某今天要抽你几鞭子!”
  荆嗣急忙拦住张永德,叫道:“姚将军身体单弱,怎么能受得了?末将愿替姚将军受罚!”
  “没你的事,不要乱掺和!”张永德用力把荆嗣甩开。荆嗣哪里肯放,拖住张永德连声哀告:“张将军,都是末将的错!”
  “你没错!”张永德用鞭梢指着荆嗣吼道。“可是你再掺和,就有错了!难道非让张某把你也捆起来?”
  姚桦哥知道张永德的脾气,对荆嗣说:“荆将军让开吧,不要再惹张将军动怒!”
  “你给我出去!”张永德命令荆嗣。
  荆嗣看看姚桦哥,又看看张永德,退到了门口。张永德扬起马鞭,“啪”地一声抽在姚桦哥身上,紧接着,“啪啪啪啪”又是几鞭。荆嗣见姚桦哥身体左摇右晃,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张永德收手不及,最后两鞭狠狠地抽在荆嗣身上。抽痛快了,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大步出厅而去。
  荆嗣万分心痛地看着桦哥,问道:“疼吗?”
  姚桦哥像了却了一桩夙愿,欣慰地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不疼。你呢?”
  荆嗣没回答。
  “回去吧。”桦哥温和地对荆嗣说道。“他做得对,你千万不要恨他!”
  “为什么?”
  “不用问那么多,你只记住一句话:桦哥的心既然给了你,就不会变!”
  掌灯后,张永德敲了敲姚桦哥卧房的门。
  “张将军,是你吗?”
  张永德推门进来,问了一句:“下手太重了吧?”
  “反正不轻!”姚桦哥若无其事地回答,好像挨的不是张永德的打。
  “张某是来请求你谅解的。可我今天必须要这么做,要不然张某会让荆嗣看不起,会让所有人看不起!”
  “张将军打得对,打得好,桦哥绝无半句怨言!如果将军姑息了,连桦哥也会看将军不起!张将军,也请你谅解我,一个女人的心不可能分给两个男人,但桦哥绝不会自食其言,置将军于不顾!从今以后,桦哥依旧是将军的影子,一直到将军老去!”
  张永德一阵感动,不由赞道:“你真是个好人!奇女子!”
  “将军你也是个好人!奇男子!”桦哥非常友善地凝望着张永德。
  张永德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你我都是好人,为什么就无缘成为真正的夫妻?”
  “大概是因为张将军和桦哥都太奇了吧?”姚桦哥笑着点了点头。九月里的一天,阎承翰一下子带进来两封奏折,凑到赵光义身边。“陛下!”
  赵光义没有接折子,只问阎承翰道:“谁奏的?”
  “这个是商州司户参军吕端的札子,说他俯首认罪,痛定思痛。都怪他从前对齐王过于信任,故而失察,请皇上再给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赵光义沉思片刻,说道:“这也怪不得吕端,他一个小小的判官,岂敢盯齐王的梢儿?退一步说,他也不会想到齐王与朕是一对骨肉,却起了谋逆之心呀!”又问阎承翰:“吕端放到商州多久了?”
  “回陛下,一年半了。”
  “嗯。”赵光义自语道。“这个人治理京师很有一套。开封县令现在不是空着吗?就让他回来干这个差事吧!”
  “陛下圣明!微臣先替吕端谢谢陛下!”阎承翰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你和吕端有过从?”
  “没有啊!”阎承翰答道。“微臣是为陛下的圣明高兴呀!”
  “就你会说话!”赵光义被逗笑了。“另一封折子呢?”
  “是沧州知州张永德呈上来的。他说沧州离契丹边境太远,请求陛下恩准他到更近边的雄州去任职。这个张永德,一觉儿睡了二十多年,总算睡醒了,口口声声说要在全国大一统的最后一仗里立功!”
  “这倒是件好事!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张永德是前朝老臣,你把折子交给李昉,能成全他尽量成全他!”
  “遵旨!”
  阎承翰刚出宫,王继恩匆匆求见。赵光义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开口便问:
  “卫王近来怎么样?”
  “微臣正是为这事儿来禀奏的。陛下,可喜可贺呀,卫王现在恢复了不少。”
  “恢复了不少,意思是还没完全恢复?”赵光义又问。
  王继恩一边应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往赵光义面前一呈,奏道:
  “陛下,微臣找到卫王的病根儿了,御医说他痰火攻心也是不错的。这卫王认定了陛下身边有奸臣,说这些奸臣不除,天下不宁,王室不宁,他的心里也不能安宁。陛下请看,这是卫王写了无数遍的几个字。依微臣看,如今朝廷大臣的格局不变,卫王的病就不能彻底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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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王继恩调理元佐(7)
赵光义不用看就知道元佐说的是赵普,不过把曹彬也捎带上,倒出乎他意料之外,问王继恩道:
  “你认为赵普是个奸臣吗?”
  “哎哟,陛下,这话是微臣敢说的吗?”王继恩装出一副愕然之态,接着说道:“不论赵普大人是忠还是奸,卫王与他是势不两立了。以微臣之见,赵丞相在朝这一年多,杀了潘潾等几十人,流放了齐王一家几十口,贬了卢多逊、吕端、李符,朝臣们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不如换个温和点儿的宰相收收人心,等人心稳定下来,再召赵丞相回朝,这样卫王也有救了,群臣也安定了。”
  赵光义思忖了片刻,又问:“卫王为什么恨曹彬?”
  “微臣听卫王那意思,赵普与曹彬是勾结一起的,要不然赵丞相这么大刀阔斧,曹枢密能一言不发吗?前几天侯莫陈利用巡军回朝,听到陕西、河东、河北不少军士们给曹彬大唱颂歌,还有喊曹枢密万岁万万岁的!”
  “哦?”赵光义吃了一大惊:“侯莫陈利用为什么没有对朕说起此事?”
  “借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说呀!陛下试想,侯莫陈利用现在在枢密院里当个副承旨,曹彬是他的顶头上司,想整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王继恩悄声禀道。
  “军士们为什么喊曹彬万岁?”
  “据说曹彬逢到年节,都有牛酒、衣裤、铜钱慰劳将士,还听说这些慰劳品一部分是动员州县官员把羡余转给了军队,理由是军民一心。另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俸钱,连他儿子曹玮、曹灿的俸禄都搭了进去。”
  王继恩说的这个“羡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就是上缴国库剩余的公粮和钱币。比如说一个县,朝廷规定它每年交三千担,县官却收了四千担。如果他交上三千担,就算是完了租税;可县官要想显示自己的政绩,把剩余的一千担也交上去,不就是超额完成租税了吗?业绩突出,再巴结巴结上司,升官就容易得多了。至于那多出的一千担是怎么来的,各有各的门道,有的是年成好丰收了,粮食就多,有的是县官自行在朝廷定额基础上层层加码,盘剥百姓收上来的。
  见赵光义默然不语,王继恩接着又道:“按说呢,曹枢密这么做也是件既深得人心又不损害朝廷的好事,怕就怕是别有用心,没把人心收到陛下身上,倒收到他个人身上了!假如再像卫王说的那样和赵普勾结在一起,那麻烦可就大了!陛下,凡事不能不防着点儿啊!”
  “容朕想一想!”赵光义被王继恩说得心里直发凉。
  

第二十六回 赵丞相再贬邓州(1)
赵光义这一想就是一个多月。倒不是因为他优柔寡断,实在是这几个人物太让他感到为难了:元佐是自己的长子,按照嫡长继承的传统制度,赵廷美一除,继承皇位的理所应当是元佐,可他如今明白一阵糊涂一阵,怎么能执掌国政!让他的病尽快痊愈,是赵光义此时最大的心愿,而如果想医好元佐的病,就必须得让赵普和曹彬退出朝廷,这两个人都是太祖的信臣,都是大宋开国的功臣,动一动是好玩儿的吗?两年前让赵普从邠州回朝,表面上的理由是沈伦无所作为,卢多逊胡作非为,实质上还是自己害怕压不住阵脚,德昭、德芳接连死去,朝臣们议论纷纷,连开宝宋皇后都猜疑他二人的死与谋杀有关,要想稳住局面,只能请赵普回来呀!可偏偏赵普一回到汴京就赶上赵廷美事发,他和赵廷美历来有仇,正愁没法报复赵廷美,一下子抓住个谋反的,那赵普能不大开杀戒吗?杀戒一开,朝廷百官又惧怕他了,这就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如今赵普堂堂正正,威震朝野,干得十分出色,以什么理由把他撵走?撵到哪儿去?这实在是件费思量的事。王继恩不是说如今朝廷最需要一个德高望重温和宽厚的人撑台吗?这个人是谁呢?或许应该是李昉吧?此人可以考虑。再说那个曹彬,用州县的羡余和自己的俸钱
  然而不论多难,也要尝试去做。赵光义反复考虑,决定来他个有先有后,亦真亦假,多套方案,见机而行。
  第一件事很容易,他把王继恩宣进殿来,让他转告赵元佐,说皇上深深体谅卫王赤诚之心,凡卫王以为奸者,必将相继斥去。他知道此话一到元佐耳朵里,元佐必会无时无刻地等着自己的动静,所以第二件事不宜太晚,必须尽快去做。
  他还没宣赵普,赵普自己撞了上来。
  “丞相今日有何事要奏?”
  “臣回想陈桥驿与陛下共同推戴太祖皇帝的事,宛如就在昨天一样,细细一算,已经过去二十三年了!大宋刚建国时,臣时常和太祖皇帝倾心交谈,那种感觉真好哇!陛下即位以后,臣一直待在邠州,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又赶上齐王和卢多逊惹出是非,想和陛下倾心论道,也腾不出时间来。如今诸事都已平息,臣想和陛下好好地聊一聊了。”赵普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丞相乃我大宋社稷之臣,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赵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臣先说几句有天没日头的话吧。记得当年大宋初建,杜老太后还健在的时候,臣把柴荣的‘榮’字又拆了一遍,发现木德之上并列着两把火。当时臣就猜想到,这两把火不是上下排而是左右排,一定是陛下以兄终弟及的身分君临天下。如果把齐王比成第三把火,显然无处容他,所以臣断定:即使杜老太后有遗命,齐王也没有做皇帝的命。这个谜如今可以说彻底揭开了吧?事情没有按照杜老太后的意志发展,而是按照天意的安排,看来天意确非人力所能改变呀!接下来的大事,臣认为陛下又该着手了!”
  “什么事?”
  “陛下该立太子了!”
  赵光义没想到赵普来找他是为这事,赵廷美的事刚刚了结,元佐又在病中,他确实还没顾上想这件大事。
  “丞相是否替朕操持得太早了些?”
  “陛下!”赵普的语调情真意切。“臣已经年过六十,下一朝的圣君十有###是见不到了,不过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臣该说的还是要说。天下大事,与其临机而断,不如未雨绸缪。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太祖皇帝如果及早立了太子,今天臣面对的就是赵德昭而不是陛下了!太祖皇帝做错了什么事都可以挽回,单单这一件事做错了,一切都变了样子。臣是真心实意为陛下计,陛下可不能重蹈太祖皇帝的覆辙呀!”
  赵光义越听越不对味儿,不由厉声问道:
  “丞相的意思是说德昭应该即皇帝位,朕反倒不该成为大宋的皇帝?”
  赵普既没有惧怕也没有惊恐,语调如常地答道:
  “天下事本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所谓应该不应该,都是人给它框定的。人和人的地位不同,身分不同,应该不应该的认定当然就不会相同。在陛下看来,陛下是当之无愧的大宋第二代皇帝,而在德昭看来,他才应该是大宋的皇帝,究竟谁是应该的?能说得清吗?臣刚才不是说了嘛,陛下承继大统是上天的昭示,既不以太祖皇帝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以德昭的意志为变更。臣只劝陛下遵天意而行人事,如果迟迟不遵天意,有时候人力也能起些作用的。”
  赵光义听罢,感到赵普并没有暗刺他的意思,情绪平静下来。再想想赵普的话也有些道理,于是说道:
  “丞相有所不知,元佐现在还在病中,万一以后病情恶化,岂不还要另立储君?朕看还是再等一等为好。”
  “陛下,臣说的是立太子,并没有说立元佐啊!”赵普接口说道。
  “不立长子?”赵光义十分诧异,反问道:“丞相的意思是要立哪一个?”
  “陛下现在有龙子六人,元佐是不可能有帝王之命的。其余五位龙子中,只有德昌才是天命所定!”
  德昌就是小宝儿,去年刚刚封为韩王。赵光义从来没有想过德昌可以立为太子:元佐占着个长子的名分;元僖是六个皇子当中最贤能的一个,百官大臣有口皆碑;德昌排行老三,胆子很小,遇事又没有果勇之气,不知赵普何以偏偏提到他。
  

第二十六回 赵丞相再贬邓州(2)
“陛下听了臣的话大概会感到好笑,本来嘛,自古嫡长继承,天经地义,太子就应该是元佐的。退一步说,陈王元僖、冀王元份皆有贤名,怎么会轮到韩王德昌呢?臣以为此中又隐伏了无数天机,且听臣慢慢道来:陛下的名讳上为日,下为火,取火德耀日之意。而陛下诸龙子之中,只有德昌的名字是‘日下复有一日’。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一一验之:元佐的佐字,分明是‘辅佐人主’之意,所以命中就不可能是天子之身;至于‘僖’字、‘份’字,不过是‘喜人’、‘分人’而已,有谁是火、日之象?”
  赵普话里所说的“陛下名讳上为日下为火”,是说赵光义当了皇帝后,改御名为赵炅,本书之所以一直使用“赵光义”这个名字,是因为读者皆知赵匡胤的弟弟叫赵光义,不少人并不清楚他改名叫赵炅,故因其俗而已,诚望勿以为误。
  尽管赵普说得头头是道,赵光义还是认为那不过是文字的偶然巧合,未必真有什么天机可言。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想参考赵普的意见,更何况眼下他考虑的还是怎么平衡朝政,根本没想立太子的事儿,即使立太子,也要等到赵普离开朝廷再说。他很快把话切入自己想说的正题:
  “丞相刚才说你已是年过六十的老人,这话让朕好不感慨!朕本来打算召丞相回朝帮助朕弹压百官,坐谋庙谟,可是这两年眼看着丞相忙东忙西,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闲,朕时常感到于心不忍!朕实在不能再这么用丞相了,否则子孙后世也会骂朕不懂得关爱老臣。眼下卢多逊已除,朝廷大体清肃,朕打算让丞相好好休息几天了!”
  几句话说得赵普大大地吃了一惊,紧接着感到从心底往上冒冷气。他实在弄不清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赵光义:难道是刚才劝他立太子没说到他心坎儿里?不像啊,他这些话绝不是即兴而言,肯定是寻思了好久才讲出来的!这一刹那间,赵普的脑子已经转了上千转,最后他明白了:尽管在赵廷美这件事上格外小心,最终还是把自己绕了进去!就赵光义内心来说,他恨不得早一天把赵廷美弄死,可他又不想再背负诛杀宗亲的恶名声,所以李昉等人上书要求处死赵廷美时,他却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先把赵廷美撵到洛阳。他心里十分明白:朝廷中一定会有人不服这个判决,要求对赵廷美从严惩处,到那时他再采纳新的建议,就可以把除掉赵廷美的罪名一股脑儿推到大臣们身上去了!偏偏自己让李符抢了这个先,聪明绝顶的赵光义肯定会猜到李符所言是他赵普的意思,然后再把自己和李符统统撵出京城!这样一来,好人他做了,除掉赵廷美的罪名推到了自己和李符的身上,无论在赵元佐那里,还是在赵氏所有宗亲面前、在所有朝臣面前,他都是个仁慈的皇帝!厉害啊!厉害啊!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剩下遵从皇上安置的份儿了。赵普尽量抑制着颓唐和无奈,镇定自若地问道:
  “谢陛下关爱老臣的一片真情!不知陛下打算让臣到何处去?”
  赵光义笑了,说道:“邓州的张永德主动请缨,到沧州前线去了,这事儿丞相也知道。朕以为邓州是镇遏西南夷的重镇,自唐朝以来,都是朝廷重臣出任节度。丞相还带着太尉兼侍中的职衔,也好增重其势,勉为朕坐守邓州,不知丞相能否体谅朕的一片苦心?”
  赵普起座拱手,说不清心里的酸甜苦辣,言道:
  “臣领旨,明日便行!”
  “慌什么!没这么急!”赵光义连声劝阻。“丞相为大宋朝立下了不世之功,这次出京,朕要大摆宴席,为丞相饯行!朕这几天一直在想刘备对待诸葛亮的态度,他用诸葛亮用得太狠了,他那个儿子也太不争气,竟然让一代名相死在了五丈原!唐朝那个会作诗的杜甫不是写过《蜀相》诗吗,‘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频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杜甫是在骂刘备父子不懂得珍爱老臣,朕岂能也落下千古骂名?所以昨天朕摘了这首诗中的一联,写成字幅送给丞相。丞相到了邓州,尽可以不下堂而治之!”说完,从案下取出一幅锦绫,递给赵普。
  赵普接过字幅,口里喃喃念着:“三顾频频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再也忍不住,两滴老泪迸出了眼眶。赵普前脚离开汴京,赵光义后脚便对中书省来了个大改组,参知政事李昉升任首相,开封府尹李穆、翰林学士吕蒙正为参知政事。李昉、李穆都是前朝老臣,又都是宽厚的长者,比赵普、卢多逊好处多了,所以百官大都表示拥护,有几个不甚拥护的,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对。只有吕蒙正,太平兴国二年才中进士,六年时间竟然做到了副宰相,自然有人不服,就算是个状元,也未免升得太快了。他头一天进参政堂,就有人对他指指戳戳。
  “看他那土里土气的样子,凭什么做参知政事!”
  “还不知道是登着谁的肩膀爬上去的!”
  陪同吕蒙正前往的崔仁冀朝几个朝官瞪了两眼,随吕蒙正来到堂中。
  “当惯了翰林学士,如今乍入参政堂,大有如履薄冰的感觉呀!”吕蒙正颇为感慨地自语了一句。
  崔仁冀接着说道:“吕参政尽管专意运筹庙谟,下官管不得别人,但刑部一司敢有违参政之命者,下官定会重重责罚!参政如此严于律己,居然有人还敢出污言秽语,连下官都气不过了!”
  

第二十六回 赵丞相再贬邓州(3)
“污言秽语?”
  “吕参政没听见刚才那几个人胡说八道?礼部那个……”
  吕蒙正急忙打断崔仁冀:“崔大人不必说了!”
  “吕参政总得知道是谁在那里诋毁谩骂,日后也好有个防备呀!”崔仁冀觉得凡事知己知彼乃是天经地义,不料吕蒙正心平气和地说道:“一旦知道谁在辱骂本官,那就不是防备了,那将会一辈子忘不了他也放不过他,看见他就会别扭,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为了不给自己找气生,倒是不知道为好!”
  崔仁冀听罢大为感叹:“吕参政如此胸怀,真让那些小人们无地自容!”
  第二天,赵光义把李昉、李穆、吕蒙正、曹彬、柴禹锡诸人召进暖阁,人都到齐,开口说道:
  “如今中书改组,朕很想听听几位爱卿有何施政的新思路。”
  李昉率先奏道:“臣先奏个最小的事,也是最大的事。臣还记得陛下初登大位时,力主当年便改国号为太平兴国,取天下太平、国家振兴之义。如今八年过去,国家已经一统,这是陛下武功之业,必将焜耀万古。然而臣以为京都日下之地如今并不太平,不论是谋反还是谋逆,总之是一乱接着一乱。眼看明年就是太平兴国九年,九为阳数之极,说不清还会出什么乱子。以臣愚见,不如更改年号,预示个真正的太平!”
  “这个主意甚好!”曹彬紧接着表示赞成。
  赵光义下意识地看了看曹彬,揣测他为什么如此赞同李昉的意见,是为这几年赵氏宗族接连死人感到恐惧了?还是另有他想?他可不是个喜好抢先表态的人啊!
  不管赵光义怎么想,曹彬又说道:“臣意以为改个平和一些的年号为好,比如雍啊,穆啊。”
  李穆笑道:“曹枢密把年号都说到下官头上来了,还是不要叫穆吧。臣记得读《昭明文选》时,张衡的《东京赋》里有句话,叫‘百姓同其饶衍,上下共其雍熙’。虽然张衡说的东京不是如今的汴京,取它个音相谐,有何不可?既然东京的百生同其富饶,君臣上下一片雍容和气,何不就改为‘雍熙’,至少应了曹枢密提到的‘雍’字了!”
  赵光义瞅瞅吕蒙正,问道:“吕爱卿,你可是翰林出身,感觉如何?”
  “臣与李丞相和曹枢密颇有同感,更赞成李穆李参政的高见,不过还是请陛下裁夺!”吕蒙正附和一句。
  赵光义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朝廷宁静,朕打算用兵契丹了,不夺回燕云十六州,朕死也不能瞑目啊!依朕的意思,是想改个广和、圣功之类。不过既然列位爱卿异口同声,朕也就不再固执了。”
  “陛下要用兵契丹?”柴禹锡对赵光义这句话颇感兴趣,不由问道。
  赵光义微微点头,却瞥见李昉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陛下,马上用兵契丹是否合宜,还请度之。今年夏天澶州黄河再次决口,百姓损失甚重。臣还听说西夏的李继迁跑到地斤泽以后,聚集亡命,扰我边民,西北沿边还不宁静。前些天臣见到钱俶,见他忧形于色。臣问他有何不快之事,钱俶说今年夏天两浙大旱,百姓艰难。还有张洎出使高丽,约其王与我共击契丹,其王漠然置之。综此而言,臣以为还是先以‘雍熙’为首务,待国力再强,动手不迟!”
  “李丞相又在旧调重弹了!”赵光义想起三年前北征契丹,驻在大名府时,李昉、张齐贤就持这个主张。此事众说不一,议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看看天色不早,赵光义说道:“各位爱卿请回吧,容朕再仔细考虑。”又看了看柴禹锡,说道:“你且留下,朕还有件事要问你!”
  众臣散去,暖阁里只剩下赵光义和柴禹锡两个人,旁边伺候着的阎承翰也知趣地退到门外。
  “朕要问你一个人!”赵光义直入主题。“朕把你放在枢密院多年,你以为曹彬这个人如何?”
  “陛下!曹枢密一向谨慎持重,先公后私,深得朝臣和众将士们的爱戴。这样的人,想挑他的毛病也挑不出来呀!”柴禹锡如实禀奏。
  赵光义又逼问了一句:“他和赵普关系如何?”
  “二人的关系十分融洽。”
  “你说曹彬深受将士们爱戴,有何为据?”
  “曹枢密是个深体士情的好元帅。”柴禹锡把曹彬如何关爱士卒,以羡余和己俸犒军等事给赵光义讲了一遍,看来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赵光义沉思了片刻,对柴禹锡说道:“朕想让你担任枢密使。”
  柴禹锡听罢大惊:“陛下莫非要罢黜曹枢密?”
  “哪有士卒们喊元帅万岁的道理!”赵光义显然对此事耿耿于怀。
  “陛下!”柴禹锡声音有些颤抖。“陛下如此信任臣,臣何尝不欲得枢密之职?可是今天,臣万死也不敢领受!曹枢密为国家爱兵,本没有错,至于个别校卒失口错喊,以臣对曹枢密的了解,绝不是曹枢密有意为之。退而言之,如果臣真的顶替曹彬担任了枢密使,天下将帅能服臣吗?”
  “你真的不想替朕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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