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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秀发拂过钢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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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凯当然不信。他在对面的床铺上坐下来,目光落到自己的帽子上,一下子知道了答案。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聊上了,聊得很投机,彼此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快嘴快舌的宋小雅很快就把自己交待了个底朝天,文凯也坦白地很彻底,甚至连此行探家的目的都告诉了宋小雅。他这么说不是无意的,明摆的是投石问路。宋小雅一听这么个帅男至今还未婚配,内心便有种阴谋得逞似的狂喜。两人一直聊到熄灯,宋小雅才恋恋不舍地爬上了床。这一夜,两人都睡得不太安稳。文凯能感觉到宋小雅对自己有好感,尤其得知她还待字闰中,心里就像猫抓似的。宋小雅正是自己心仪的那种女孩,漂亮,冰雪聪明。他想到了《大话西游》中的经典台词。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不要一万年,只希望自己能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一辈子不松手就足够了。

  宋小雅比文凯先到达,文凯不想就这么擦肩而过,找借口说要到宋小雅所在的城市看一个朋友,就中途与宋小雅一道下了车。宋小雅何等聪明,自然明白文凯的企图。他俩并肩往出站口走,宋小雅在噪杂的人声中小声征询:“文警官,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虽然小声,可还是被随时洗耳恭听的文凯捕捉到了,他立马站住,抓住宋小雅的手满脸狂喜地说:“求之不得!”

  他们就这么闪电般地相恋了。宋小雅当天就把文凯带回了自己的家,介绍给父母。宋小雅的母亲一听文凯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当兵,坚决反对。有人说,上了年纪的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这话用在文凯、宋小雅这两个人身上也同样适合。他俩烧起的这场大火不是一个家长的极力反对就能阻止的。他们急不可耐地开始谈婚论嫁,在文凯归队一周前,又闪电般地结了婚,速度之快令所有认识他们的人为之咋舌。

第十五章  韩雪参军始末(1)
虽说都在训练基地,但由于不在一个大院里训练,开训动员后,韩雪和程阳再未碰过面,一直到元旦晚会。元旦晚会,程阳风头出尽,既是主持人,又是表演者。他表演的小提琴独奏《梁祝》引来官兵如潮的掌声,把新兵元旦晚会推向了高潮。对韩雪来说,与别的新兵并无不同,不过是一名观众而已,依然与程阳隔着一段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

  是什么原因让程阳离开北大这个令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知识殿堂选择军旅,是因为自己还是另有隐情,还是像自己一样迫不得已?她曾写信给父母,说她在新训队见到程阳了,旁敲侧击想从他们那里知道点什么,可父母的回信至字未提。她见不到程阳,几次曾提笔想问个究竟,可一次次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颓然搁笔。她想,只要你不说,我就不问。如果真是因自己,她该如何担当?还是不知道为好,省得自己多一份心理负担。军营有句俗语:“老兵病多,新兵信多。”这话一点不假,韩雪几乎每天能收到信,朋友的、同学的、父母的,有时候一天能收到好几封,有时候她也希望能收到一封来自程阳的信,能给她解释点什么,她实在好奇的厉害,可程阳一直没寄来片言只语。

  说起来实在惭愧,韩雪并不是怀着报效祖国的宏伟壮志更不是从小就羡慕绿军装才走进军营的。穿上绿军装纯粹是为了逃避。说到逃避,也就自然牵扯到写作。

  小时候,韩雪写作的天分并不是很高,总是为应付每天的日记发愁。经常是今天写“星期天我帮妈妈干活,妈妈夸我是乖孩子”,明天写“上学的路上,我帮肓人叔叔过马路,叔叔说我是懂事的孩子”,后天又是“我在校园里捡到一只笔交给老师,老师夸我是好学生”之类。记得小学三年级,老师让同学们写一篇有关秋天的文章,并把他们带出校园,到大自然中去观察。归来后,韩雪写了句“啊,秋天”却再不如何下笔。直到上了高一,遇到实师老师蔡岳,韩雪的写作天份才开始显山露水。

  蔡岳是那种既帅气又有亲和力的老师,虽然还有一点校园学子的青涩,但同学们都很喜欢他,尤其是女同学,争奇斗艳想引起他的注意。韩雪不是那种容貌出众的女孩,韩雪就把别人花在穿着打扮上的时间全部用在作文上,希望能以此引起蔡岳老师对自己的注意。

  这一招果然奏效。蔡岳老师用他那充满磁性和激情的嗓音朗诵韩雪的作文,几乎成了写作课上的固定内容。

  半年后,蔡老师实习期满走了。分别时,同学们难过极了,女同学一个个哭得唏里哗啦,送别时一个劲地对蔡老师喊:“小蔡老师,不要忘了我们啊!”

  韩雪没喊也没掉眼泪。 。 想看书来

第十六章  韩雪参军始末(2)
蔡老师走后,韩雪的写作热情非但没减,反而与日俱增。韩雪开始背着老师同学偷偷地投稿。韩雪相信只要蔡老师能经常读到她的文章,就一定不会忘了自己。

  于是,每晚九点至十一点,呷着浓茶爬格子,成了韩雪夜生活的主要内容。后来,开始有作品频频亮相于报刊。慢慢地,写作的初衷日渐淡忘,对文学的热爱,却盘根错节留存在心中,无法拔出。

  随着发表作品数量的增多,韩雪的名声也越来越响,韩雪的照片被登在各种刊物上并授予“未来作家”、“明日之星”之类的头衔。顶着璀璨夺目的光环行走在校园里,还没清醒过来高考就呼啸而至。仓促上阵的她败得一塌 糊涂。

  从云端惨跌下来,韩雪躲在屋里整整两天没吃没喝。

  第三天韩雪走出屋子,一看到老爸身上的军装就说:“老爸,我要当兵。”

  老爸没有惊奇也没问为什么,而是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一个劲点头许诺:“行,行,只要你高兴,干什么都行。”

  其实,在走出房门之前,连韩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当兵。听见韩雪说想当兵,老爸像抓了根救命稻草,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对于过去,韩雪一点都不后悔。那么充实快乐的每一天,即便有谁拿一张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与她兑换,韩雪 相信自己一定不肯。她敢打睹,同样是用功熬夜,没有谁能与自己沉浸其中的快乐相比。

  只是,一贯骄傲的她还真的不习惯于坦然面对失败面对左邻右舍老师同学堆满同情的表情。让韩雪去复读,对她无异于剥光了示众。

  韩雪走出房间只是不想让守候在屋外的父母过于担心。走出屋子看到老爸的军装,就看到了一条逃避难堪逃避尴尬的出路。

  父亲是穿军装的。绿军装给家里带来荣耀的同时,亦带来许多苦涩和沉重。对于这一点,韩雪从小就深有体会。

  小时候,父母长年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有时几年也难得相聚一次。韩雪也经常闹整天念叨爸爸,见了爸爸却躲在妈妈身后叫叔叔的笑话。她清楚记得妈妈时常一个人半天一动不动地盯着父亲的照片发呆,看着看着就把相框扣在桌面上,把头埋在臂弯里,让韩雪看不到她的表情。有时候韩雪也想,母亲的表情之所以缺少阳光,跟父母长期两地分居不无关系。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年幼的孩子独自撑家的艰辛,只有母亲自己知道。直到小学毕业韩雪和母亲随军后,才结束了父母分居的历史。

  可韩雪不计较什么路了,只要能够让她逃避。

  父亲在部队官至副师级,韩雪要穿军装,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第十七章  姚远的“包袱”(1)
春节一过,新训工作也渐近尾声,队长文凯近水楼台先得月,为自己中队物色了两个好苗子,一个不用说大家就能猜出是程阳。虽然他清楚把这个大学生放到他们那个偏远中队有些屈才,但带兵人都这样,碰到好苗子,就如同葛朗台看见金子,忍不住想据为己有。他物色的另一个人选,是姚远,这多少出乎大家的意料。姚远与程阳相比,太普通了,像他这样的,在新训队一抓一大把。直到新训结束,姚远的军事动作都没有叫他的小个子班长满意过,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捌扭。而姚远的刻苦,是有目共睹的。事已至此,只能说明他不是个当兵的料。一个军人,如果军事动作不过硬,很难在部队扬眉吐气的。像姚远这样的,别人避之为恐不及,而文队长却把他当宝贝,这确实有悖常理。

  在文凯看来,姚远绝非天生不是当兵的料,问题的根源在于他太想训练好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不善言谈的新兵带着这样大的压力,从他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有多苛责,什么事都想做好,尤其是军事训练。正因为他太想训练好了,让他永远处在高度紧张当中,不能够放松,加之用力过度,动作自然僵硬、走形。文凯曾找姚远谈过,但姚远却始终没能把思想上的包袱放下来,因此收效甚微。但文凯相信,只要姚远那一天能领悟到这些,放轻松一点,一切自会迎刃而解。还有,文凯曾无意中看到过姚远写过的东西,文笔确实不错,成了他心目中文书的不二人选。

  没有谁能够三言两语能让姚远放下包袱。他心里的压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许多次他从梦中惊醒,他真的太害怕太害怕再一次一无所获灰头土脸回到家乡回到母亲面前,可他又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挡住这样的脚步,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虽然刚入伍不久,可每过一天,都会让他心惊肉跳。

  十五岁那年暑假,年近华甲的父亲积劳成疾,突然撒手人寰。家里只剩下母亲、三姐和年幼的姚远,母亲可以跟哥哥去青岛,三姐父亲在世时已经帮她找了婆家,过一两年嫁过去就行了,可姚远怎么办?安葬完父亲,姚远何去何从,成了家人亲戚争论的焦点。姚远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看到这些,心里一片悲凉。他在日记中写道:“看似每个人都在关心我,为我的出路考虑。可真正有谁问过我一句,问我最想要干什么?我终于明白,自己俨然成了一块绊脚石,大家不过是想办法把我挪开,好各奔前程。我真的就要离开校园了吗?如果不能继续读书,那么干别的任何事于我何不同?像父亲一样,做一个终老黄土的农民也未尝不可!”这年,姚远刚考上高中,他脑海中尽是北大、清华,这时让他终止学业,他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第十八章  姚远的“包袱”(2)
日记被哥哥家姚家树看到了,这倒不如说是姚远故意的。看了姚远的日记,哥哥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最后决定调回家乡,照顾母亲,供弟弟完成学业。这个抉择,对姚家树来说何其艰难。当时,他全家已定居青岛,最重要的是他事业正如日中天。让他和妻子离开心爱的工作,全家从美丽的海滨城市调回大西北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县城,这该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可为了母亲和弟弟,他毅然决然地调了回来。

  很显然,姚远误解了家人,尤其是哥哥。先前哥哥之所以有让弟弟终止学业,学开车什么的,也是希望他既可以从事心爱的事业,还可以照顾好母亲,而且弟弟有一技之长好将来立足社会,没想到年幼的弟弟有自己的理想,不愿听从他的安排。

  父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小儿子家齐。姚家树赶来时,父亲已经走了,当他听说了父亲临终的遗言后,跪在父亲坟前声泪俱下地说:“大,您放心,我一定替您把弟弟拉扯成人。”

  长兄如父。父亲走了后,大哥姚家齐主动担起了照顾家人的重任。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弟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这只有手足兄弟才能做到。

  弟弟姚远却没有象哥哥所期望的那样考上大学,高中三年连一粒聊以自慰的秕谷都没收到,灰头土脸地回到了父辈们几经耕耘的那片土地。但他又不甘心日复一日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也许连火车都无缘目睹。加之一系列不顺心的事,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他终于逃离土地,抛下年迈的母亲,从军入伍,再一次离开了家乡。

  把一个风雨飘摇的家、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留给头发花白的母亲,每到夜深人静,想到母亲怀抱婴儿孤灯独对的情景,姚远都会禁不住泪流满面,越发对自己的残酷无情恨得咬牙切齿。母亲坚决支持自己出来,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有出息,如果再一次灰头土脸地回到母亲面前,将对她是多大的打击,可如何才能够从这么多新兵中脱颖而出,他一片茫然。他清楚自己,他太平凡了,淹没在人海中看不出一点特别。他能做的,只有什么也不想,埋头刻苦训练。因动作不规范,被班长训斥,被别人嘲笑也不再乎,反而越是这样,心里越好受一些。 。 想看书来

第十九章  新训结束
文凯没有完全如愿,新训结结束后,他中意的两个新兵苗子,只带回来了姚远一人。程阳因为阳光帅气,高大挺拔,被总队机关警卫中队挑走了。

  程阳下连时没能跟队长文凯一块儿走,心里多少有点遗憾,还有姚远,他总觉得这个闷葫芦心里装着不少事情,可直到下连,虽然两人床挨着床,可他只字未对他吐露过什么。程阳多多少少能感觉出姚远对自己的敌意,可他却一直对姚远心存好感。许多人经过戈壁滩三个多月的风沙洗礼,均变黑了,可姚远的肤色一直是那种健康的麦色。姚远浓浓的剑眉下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眼,眼神里始终充满浓得化不开的忧郁。每次看到姚远的眼神,他的心弦就像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都会不由自己主地颤一下。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这个刚满十八岁的青年,活得如此沉重?他心里充满怜惜,恨不能伸手抹去他所有的不幸,可他又无能为力。

  起初接触,姚远并不起眼,相处久了,程阳觉得姚远非常耐看,而且有种诗人的气质。对,一个活得沉得而忧郁的诗人。程阳总是想,人是多么的不同,有的人,就像一口假山,初一见面,所有的美丽都堆砌在你面前,让你很快就能够喜欢上他,可这种人往往没有内涵,经不起时间的推敲;有的人如一口深井,起初不显眼,可时间久了,你总能从这口井里打出甘甜的井水。他觉得,姚远就是后者。新训刚开始,许多人为了给班长留个好印象,争先恐后地干活,姚远常常被班长批评为没眼色,其实活他没少干,只是不会像别人那么会表现罢了。到了后来,班里的细小工作,几乎被他一个人包揽了,可由于他的军事动作不理想,班长从不表扬他,他也任劳任怨。新训结束,评嘉奖,除了程阳投给姚远,班里其余的人都把票给了程阳,这让程阳感到受之有愧,也觉得欠了姚远,可姚远一点也没计较,还是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不知从何时起,他从心里把姚远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总想保护他,虽然有时候他觉得姚远远比自己成熟,可一种想保护姚远的想法却根深蒂固地留在心中,摆脱不掉。没想到新训一结束,他们就天隔一方,让他心里极为难过。下连前一天,全班战友紧紧地围坐在一起,熄灯后,大家摸黑把手伸过来紧紧握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大家天南地北聚在一起摸爬滚打,有过矛盾,也有过冲突,经过三个多月的磨合,关系日渐融洽,刚体会到“战友战友亲如兄弟”这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情谊,转眼却又要各奔东西。“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营就是这样,处处都是驿站,一挥手便是天涯。

  “快睡觉了!”小个子班长在催,可大家还粘在一起,最后,全班九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热泪在每个人的脸上恣意流淌。他们多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留。在那一刻,程阳也终于感受到了姚远内心一样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第二天,他们上路了。也许,有些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相见。新训一队像程阳一样分到总队机关的不多,大多数被分在了大漠戈壁。要不是想到韩雪也分到了省城,程阳心里一定会非常非常遗憾,因为有韩雪一路同行,他心中的遗憾才略为少了些。

第二十章  曾经的约定
下连后,韩雪被分到通信站,与程阳所在的警卫中队同在机关大院,才开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

  当年分别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小学毕业后,他们一同考上了城关中学。上了初中,两人似乎一下地长大了不少也生疏了不少。上学放学,不再像上小学那样旁若无人肩并肩手牵手,叽叽喳喳一路闹个不停说个不停。上初中后,他俩是邻班。每天上学放学,程阳习惯性地等韩雪出来,然后又装做不认识似的走在前面或跟在后面,若即若离,从不主动拉呱。但两人心里清楚,他们的友情不曾减淡,默契也不曾稍离。

  有天放学后,韩雪主动等程阳。像以往一样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中途,韩雪等程阳与自己走齐后没头没脑地告诉他:“我们要走了。”程阳站定,盯着韩雪的脸问:“去哪儿?”“到爸爸那儿去。妈妈的调动手续办妥了。明天我们就离开。”韩雪一句一顿地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明天?!”听了韩雪的话,程阳整个人一下地傻了,脸上那种奇怪复杂的表情,让韩雪一辈子都忘不了。然后,程阳扭头就走,走得很急很快。他很生气,但又不知生谁的气。他整个人都懵了,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他整个人失控了,他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机械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哪儿去干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急匆匆地往前走,像是拼命甩掉什么又像逃避什么。韩雪急急地跟在后面,第一次发现这个挺拔傲气的男孩的背影是如此单薄如此孤单,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们就这样急急地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出城市的末稍走到夜幕的边缘,走到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程阳才停下来。不知怎么开口,他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韩雪只听到程阳急促的气息。随着程阳的气息声慢慢地趋于平和的同时,韩雪也感觉到他心中汹涌的浪潮也慢慢退去逐渐趋于平和。

  “小雪,你最想上那所大学?”过了很久,程阳才突然问韩雪。

  “北大。”韩雪答道,语气充满疑惑。

  “那我们北大见!”程阳一把抓住韩雪的手,用急切但又不用置疑的口吻说。

  黑暗中,韩雪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往回走,一路无语,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韩雪走后,程阳的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好长一断时间都飘飘悠悠,没有着落。他整天失魂落魄似的,时常盯着韩雪家紧闭的门扉出神。

  程阳的父母很开明,他能理解儿子的感受。韩雪走后,连他们都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更何况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可儿子久久地缓不过劲来,让他们又隐隐有些担心。有天,爸爸实在看不下去,就主动和程阳谈了一次心。那时程阳记事以来爸爸和他最严肃的一次谈话。

  爸爸说,你心里不好受,这我们知道。但人与人终是要分别的,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亲人。你早一天经历早一天懂得这些其实是好事,这样你会更加珍惜与家人朋友相处的时光。

  见儿子埋着头不说话。他又问儿子,临别时,小雪给你说什么没有。

  许久,程阳才期期艾艾地说:“我们约定在北大见。”这不过是他情急之中抓得一根稻草。一听韩雪说要走,那刻他有种一无所有的恐慌,他急于想抓住什么才如此说的。现在想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听了儿子的话,爸爸用坚定的语气说:“你这样下去,失约的那个人肯定是你。”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从那以后,程阳像变了一个人,一改往日的懒散,勤奋刻苦的令老师和同学们咋舌。最终,他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努力如愿走进了北大这所闻名海内外的高等学府。

  然而,韩雪迷失于写作中,忘记了曾经的向往,也忘记了孩提时的约定。所以她失约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一章  姚远的高中岁月(1)
许多人羡慕程阳被分到省城,可姚远不,与省城相比,他更高兴跟队长来核城。

  据说核城是“蘑菇云“升起的地方,这片神秘的戈壁对他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同时,他也高兴能和程阳分开,与他在一起,姚远总有种无法超越的压力,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妒忌。至于艰苦荒凉,他毫不在乎。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遇到挫折就哭鼻子的少年了。他想,自己能坚强起来,还得感谢高中时期的那段日子。

  开学两周后,姚远如愿走进了校园。

  报到那天,姚家树将弟弟送到学校门口,就急匆匆地去了车站。临走前他对弟弟说:“家齐,吃的、住的地方我都说妥了,你就专心念你的书,妈妈及家里有我呢。这次去办完调动手续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哥哥远去,姚远才怯怯地走进了校园。正好是星期天,校园里空荡荡的,偶尔走过一两个提前返校的住校生。

  为尽快调回来,姚家树有点急不择路,仅用半个月时间,就为自己及妻子找好了落脚点。妻子的工作还可以,回来后继续当他的小学老师,可他的工作就差强人意了——到一个濒临倒闭的县办企业当厂长,接了一个无人敢接的烫手山芋。忙自己调动的同时,他还托一个熟人——县一中学生灶一个姓县的师傅——在校外给弟弟找了个住的地方,同时,说好让家齐在灶上吃,到年底一次性结帐。这样弟弟就不用和同学们一道挤大宿舍,不用拿个煤油炉烟熏火燎自己做饭,可以挤出大把时间专心读书。哥哥用心何其良苦,可这一切的一切,让姚远几乎喘不过气来。

  临走前,家树先给姚远十块钱,可能觉得少了,后又给了他十块,姚远知道此刻哥哥囊中多么羞涩,他死活不要,哥哥硬是塞给了他。常言道:“福不双降,祸不单行。”这话一点不假。接到父亲病危的加急电报(其实是病故,为怕担心他,家人在电报中如此说),姚家树把自家所有的积蓄带上往回赶,不料路上全部被偷。给父亲治病、安葬又花不少钱,这使原本贫穷的家更是负债累累。这时候,不论家里还是哥哥,都已是一贫二白了,哥哥回青岛的路费,均是找人借的。

第二十二章  姚远的高中岁月(2)
哥哥要他找的那个厨师恰好不在,姚远无处可去,只好抱着床军用被站在食堂的屋檐下等。天阴得很重,像是快要蹋下来似的,间或飘着零星地小雨。

  一个人孤零零地站了许久,他才发现除了怀里的这床军用被、几件换洗衣服、一小袋母亲为他准备的蒸馍和哥哥给的二十块钱,他甚至连一支笔一本笔记本都没有。

  想到这里,姚远就又抱着被子,到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个塑料饭盒、吃饭勺子、几本本子、一支圆珠笔及圆规、尺子什么的,就花去了八块多钱,差不多是他资金的一半。

  姚远已说服自己,准备安心做一个农民。他正在地里干活,没想到哥哥突然从县上回来,说要送他去上学,不容商量。不得已,姚远放下锄头,回家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仓促地跟着哥哥出了家门。

  临出门前,母亲急急地抱来崭新的被褥枕头,被家树挡了回去:“一个上学的学生,盖什么丝绸被子,到县上我给他找床军用被就行了。”说完,就急急地领着姚远出了门,因为他还要起程回青岛。没办法,母亲急急地装了几个馍,让三姐追来塞到了姚远手上。

  姚远和哥哥兄弟两个的性格截然不同,甚至包括长相。哥哥也许当过兵的缘故,办事干净利落,雷厉风行,敢作敢为,因性子急脾气大,有时难免急躁,在有些细小问题上欠周全,有点粗枝大叶。而弟弟生性懦弱,自卑感强。在他一岁左右的时候,哥哥就当兵走了,可能是长期和三个姐姐一起长大的缘故吧,身上多少有点女孩子的羞涩和腼腆。虽出生在农村,但重男轻女的父母对他呵护有加,凡事依靠父母,没有主见。在相貌上,哥哥个头高大,皮肤白晰,身板挺拔;弟弟皮肤较黑,相貌斯文,身形瘦削,一副文质彬彬样子。因为哥哥常年在外,弟兄俩相处的时间极其有限,姚远从小就有些怕哥哥,兄弟俩在一起,弟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像个谨小慎微的 小跟班。姚远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对哥哥说:“一点不像你弟弟啊!”

  快开中午饭的时候,姚远要找的县师傅来了。他掏出一把钥匙,告诉姚远房子的大概方位,要姚远自己去找。他只字没提吃饭的事,姚远也不敢问,就用九块钱买了半个月的饭票。当时还要粮票,可姚远没有,就说以后回家带来,因为有县师傅说话,灶上管事的人就答应了,算是开了恩。这时,他身上只剩下一块多钱了。

第二十三章  姚远的高中岁月(3)
拿到钥匙、买了饭票,姚远就抱着被子按县师傅说的方位去找。倒也不难找。一中就在郊区,出门左拐,一过党校,便是一片田地,要找的房子就那么孤零零地伫立在田地中间。

  这是个废弃的水泵房,听说有个看园子的老头死在里面之后,再不曾有人住过。

  姚远越是靠近那座房子,心里越气馁,他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这座房子千万不要是这座房子。等他走近时,心里更是绝望了:房子在一个地埂下,一侧有个绿得令人发呕的臭水池。他唯一想的是自己走错了,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房子。可当他抖抖索索去开锁,令他绝望地是,门却打开了。由于唯一的窗户被重新封死了,屋内一片害暗,打开门第一眼他什么也没看清,过了好一会儿,目光渐渐适应,他才看清迎门有个窄窄的土炕,炕上的竹席一片一片,破烂不堪。房子左侧是一些粗壮的水管,黑咕隆冬看不甚清。

  姚远没有勇气踏进一步,就又返身爬上身后的田埂。零星的雨点还不时地飘,姚远无处可去,就如泥塑木雕般在田埂上呆呆地坐了一下午。从小被父母娇惯,三个姐姐呵护,他何曾吃过一丁点苦?如今却要他在这样的房子里住,对他无疑是三九天陡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想转身跑回家,可他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到了现在,他已没有任何退路了。

  因为天阴,黑得较早。看着天色渐暗,姚远无可奈何,只好从田埂上拨了些蒿草,咬着牙硬着头皮走进屋子。没有电灯,他摸黑把屋子大概地打扫了一遍,搬进东西后,把那床军用被铺一半盖一半,枕着几件换洗衣服,空腹早早地和衣蜷缩着躺下。夜里,他好几次被冻醒,后来没办法,只好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眼睁睁地坐到天明。

  天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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